不当反派去说书—— by张师兄在上

作者:张师兄在上  录入:07-09

吴先生一笑,道:“其实,我本想着要是有机会,让云开回来望春楼也好,他性子不坏,不争不抢,不慕名利,不像卿席,从小就好强,事事要第一。”
宁景听他们夸沈云开,心里啧了一声,他们也许一辈子都不知道,他们心里的好孩子已经把坏孩子压了,关起来了吧。
不过,也确实如他们所说,有一点疑惑,踏雪楼主现在挖人都挖到他们望春楼的客卿先生里面了,好像还不挑的样子,那为何独独放过了沈云开。
要知沈云开的潜力,可不是其他人能比的,之前只是一直低调,给他一个舞台,他才是真的能三年超越吴先生的存在。
宁景一直都不知道,沈云开到底是怎么一次次安排的那么稳妥,把敦夙大长公主安排来望春楼的是他,诱鱼卿席自掘坟墓的也是他,甚至连谢云叔先去踏雪楼也有他的手笔在里面。
要不是这个人脑回路不正常,只想着睡自己的师父,但凡他真心实意帮着鱼卿席,事情都没有这么顺。
宁景直觉这里面有猫腻,他也不是个会任由猫腻慢慢发酵的人,直接写信给了沈云开,邀他一会。
宁景租住的院子里,沈云开如言赴约,他看起来神色颇好的模样,只是宁景一瞥,从他戴着狐毛披风依旧遮不住的渗血的牙印,就可看出战况激烈。
沈云开倒是老神在在,一点也没为自己顶着那些暧昧痕迹而有任何不自在。
这牙印还是昨晚新鲜出炉的,鱼卿席简直人都要崩溃了,他这辈子靠颜值吃女人哥儿的饭,却从心底感觉自己高人一等,没想到有一天会被人当哥儿“用”。
他气的对沈云开又咬又骂,然而那人不为所动做自己的事,直到他气晕头道:“你得到我的人又如何,得不到我的心!”
沈云开莫名其妙了,“可是,我为何要得到老师的心?”
然后鱼卿席狠狠给了他一口。
现在这一个牙印,与人同赏吧。
“不知景先生找我来何事?”
宁景信中并没有说明情况,现在才把他的疑惑和猜测告知了沈云开。
沈云开道:“岳楼主没有找过我。”
他这个是解答宁景猜测是不是他拒绝了,想了想,道:“据景先生所说之事,不似岳楼主作风,事出反常必有妖。”
宁景哦了一声,看向他,示意愿闻其详。
沈云开指尖点着桌面,道:“且不提其他,让六分赏金给说书先生,就一定不会是岳楼主能做出来的事,其视财如命,能如此慷慨,不谈其他,我只觉得有一种可能——”
“出银子之人不是他,或者说,茶楼之主,换人了。”
宁景心头一跳,他不如沈云开对踏雪楼主熟悉,能从其往日性格分析出这么多,但他相信沈云开的推测。
若真的如此,那就有意思了,倒不是说踏雪楼不能易主,而是为什么易主后还是岳楼主当表面楼主,背后之人是谁呢?
他们特意避开沈云开这个潜力无限的说书先生不请,反而连楚先生这种歪瓜裂枣都要,这不得不让人联想到一些东西。
宁景抿了一口茶,他不喜欢身边藏太多危险,有些危险是无法避免的,比如官家势力,只能想办法和他们同一阵线,化险为夷,而有些危险却是能想办法规避,或者说解决。
踏雪楼可以是望春楼的对手,但是这个对手必须是透明的,大家一起做生意,公开公平较量,而不能是别人扶持起来,准备下暗手的工具。
他忽然想起一些事情,当初沈云开向他借凤玉时给了他不少东西,有金银钱财,也有一些隐秘,还有踏雪楼曾经埋藏在望春楼里的棋子,或者说间谍。
不知道还好,一看才发现望春楼曾上上下下被踏雪楼买通了,快成了筛子,不仅吴先生身边那个小厮,江、白二位也有,楼主身边都有一个。
只能说,银钱动人心。
后来,踏雪楼塌了,这些间谍就短暂性失了作用,现在踏雪楼再起,不知他们还会不会联系起来。
宁景准备找时间,把这份名单给楼主,他在望春楼呆的还挺开心,不希望被这些蛀虫给啃坏了窝。
只是现在,他想到的是,既然踏雪楼能给他们插间谍,为什么他不能呢?
想要知道对方楼里发生了什么事,安排个人进去,一接触不就知道了。
只是如此一来,安排进去的人必须能尽快进入内部,得到信任,身份最好是说书先生之一。
这样的人,不好找,本来沈云开能是,可惜人家直接先踢除了他。
宁景人脉不足,认识的说书先生有数,索性沈云开还在这里,就把打算和后者说了,两人一起思考起来,现场有些安静。
突然,宁景脑中灵光一闪,看向沈云开,后者也是正好看过来。
“明!”两人异口同声道。
明先生!
没有比他更适合的人选了。
明先生四个月前因帮踏雪楼偷盗其他先生话本,差点害得其他先生撞本,被楼主逐出望春楼,这事当时并没有立即传开,但是后来还是有风声透露出去了。
宁景之所以选他,也是因为他是背叛望春楼才被逐出,若明先生去投奔了踏雪楼,合情合理,还不会让人怀疑,幸运一点,还可以直接被当成心腹培养,能接触到的东西绝对不是别人能知道的。
可是问题也来了,怎么样才能让明先生心甘情愿当他的探子呢?
而且明先生这种人,已经当过叛徒,是没有信任可言的,谁也保证不了他会不会两面三刀。
宁景沉思下来,这件事还得琢磨一下,但是不能拖太久,不然踏雪楼招满了人,就不好插手进去了。
在宁景为这些事筹谋烦恼之时,和安村里,柳静秋看着眼前还要竣工的房子,眼中带着欣喜,他身上穿着件柔蓝色薄棉的长袄,披了件雪白斗篷,整个人凤仪玉立。
在他脚边三只肥嘟嘟的小狗窜来窜去,不知不觉三个月,这三只已是从小奶狗长到人小腿这般高了,再长一点就到膝盖。
去玉周城玩的那段时间,小狗都是寄养在柳安川娘那里的,他娘和宁何氏虽是手帕交,但和后者不同,她非常喜欢小狗,完全当小猪来喂,三只小狗养了七天不到,肥了一圈。
只是,宁景本盼着三只小狗快快长大,然后看家护院,但是柳静秋突然发现个事情——这三只小狗,可能长不了多大,主要是,腿短。
尤其是小白,矮墩墩的,再矮点要踩自己尾巴,小黑倒是腿长,但是瘦,而小灰则是胖,胖到腿都有点遮住。
可爱都长得可爱,看家吓唬人是有点悬了。
房子现在大部分都建好了,但是很多小布置,如鸡圈,狗窝之类的人家就不弄了,只是留了地方,到时候他们住进去自己收拾。
柳静秋再看了两眼,见时候不早了,要到午饭时间,就转身去了那些妇人煮饭的地方,准备搭把手。
因为宁景允许他们将自己家的人带过来吃饭,做饭的地方非常热闹,几个小孩一起在枯草地上玩,旁边云海在看护着,手里还捧着一本书在看。
那书是柳静秋拿给他的,宁景书房这种启蒙类读物很多,放着也是放着,征求宁景同意后,柳静秋就拿了出来,若有人愿意学,他可以教,借书看也可以,不过目前只有云海借了。
柳静秋正在和几位妇人有一搭没一搭闲聊,他们问着他下午何时念话本,都想过来听一听,柳静秋正想回答,手被人碰了碰,低头看去,是云家最小的女儿,才三岁,正举着一束小野菊递给他。
她太小了,为了碰到柳静秋的手得努力踮起脚来,脸上还带着纯真的笑,一双葡萄似的眼睛在瘦小的脸上显得格外大而圆。
柳静秋看着,不由一笑,把花接过来,将小女孩抱起,发现她的手非常冷,身上的衣服虽然穿了几层,但件件单薄,还打满了布丁,像一件百衲衣。
他脱下披风,裹在小女孩身上,搓着她的手给她暖和。
云海的母父云刘氏看到了,不由满眼温柔,带着笑意,道:“静秋哥儿真是个好夫郎,若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得疼到天上去。”
旁边的人也笑道:“是啊,静秋哥儿看着挺喜欢小孩,平时来了都给孩子们带小点心吃,话说,静秋哥儿都和宁秀才成婚半年了吧?肚子也该有动静了!”
被妇人夫郎们纷纷打趣,柳静秋愣了愣,脸上一时飞红顿起,只是随即,眉头却蹙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宁景:是啊,怎么半年了还没有崽崽—。—
作者:呵呵

昨日柳静秋让人去镇上带信给他,让他回来今天陪他去办点事。
柳鱼璃现在私塾去的少了, 他年岁已经到了嫁人的时候,虽然家中父母不催,但也不好再如以往那般随意,多是待在家中帮母父做点事情,然后给自己准备嫁衣之物。
柳静秋拉来牛车, 自从他们家有牛车后就不用特意去坐村口的牛车了,想什么时候出去都行, 很方便。
而且牛车驾驶不需要技术, 牛本来就稳当,来去几次识路后压根不需要多操心了。
见柳静秋二人准备驾车出去,宁何氏探出头道:“静秋, 那今天的书不念了吗?”
柳静秋回身, 指向书房道:“书在架子上,娘您和婶子们也识得一些字了, 可以先拿去自己瞧了看看,有哪里看不懂我回来再教你们。”言罢,他驱车和柳鱼璃离去。
“静秋, 咱们进城干嘛啊?”柳鱼璃并没有坐在车里, 坐在外面一边啃着一份鸭掌一边道。
自从宁景那个铺子稳定开张后, 宁家就没有少过卤菜吃,不过他们并没有告诉宁何氏卤菜从铺子里来, 每次都是柳和宜送过来的。
宁景不想让宁何氏知道自己现在的家底, 她和柳静不一样, 柳静秋能知富不露财, 低调过日子,但宁何氏不一样,当初宁景给她看了二百两银子,她马上吹嘘得全村皆知,结果招来觊觎贪念。
在村里过日子,非常忌讳这点,不然招人眼红,日子就没法平静过下去了。
柳静秋脸色不太好,眼底还有一抹青色,看得出昨夜失眠,心里有事。
他犹豫了一会,方才下定决心,道:“鱼璃,你陪我去看看大夫吧。”
这话让柳鱼璃一顿,随即吓了一跳,鸭掌都差点掉了,忙道:“静秋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快告诉我啊,你别吓我!”
柳静秋抿了抿下唇,似是难以启齿,犹豫许久,终于道:“我……我想去找大夫看看,是不是我哪里不行,和夫君成婚如此久,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柳鱼璃呆愣住,鸭掌直接掉了。
说到这个话题,两个人都是不好意思起来,柳鱼璃平日再是离经叛道,也还是个待嫁的小哥儿,脸上飘红,道:“才半年,你急什么啊,当初我母父成婚一年半才生下的大姐。”
柳静秋道:“可是,洁姐儿肚子都有动静了,以往夫子也说过,若是都没有问题,一般同房两三个月后就会有点反应,哥儿受孕难一些,半年也差不多该有了……可是,我到现在也没有一点夫子说的症状。”
他说的洁姐儿是三个月前村里一户人家娶回来的媳妇,这两天就被诊出怀上了。
这让柳静秋实在有些忧心,别人家或许宽容一些,可他婆婆是宁何氏,最近周围也有人向宁何氏打听柳静秋肚子的事,调笑宁何氏该抱孙子了。
村里人是极势力的,贫穷时走路上都会被人嘲笑,富了他们表面上凑过来巴结着,私底下却咒他们家不得好,恨不得拆他们家个鸡犬不宁。
这些人关心柳静秋肚子的动静可不全是好心,村里关于子嗣方面极为看重,若哪家人不能生,那简直就是全村的笑柄,这热闹能看三年。
宁何氏又是个不能受气的,若他真的有什么隐疾生不出孩子,宁何氏肯定作妖起来,到时做出逼迫宁景纳妾或者休夫郎的事,也不奇怪。
柳静秋不想他和宁景走到那一步,这些天那伙人越问他心里越慌,干脆下定决心拉柳鱼璃陪他去看看,要是真有问题,他提前偷偷喝药治疗,不然别人拿住把柄,笑话他们家,在背后嚼舌根。
柳鱼璃理解柳静秋的心情,也是心里有些惴惴不安,不能生的夫郎,搁谁家里都不待见,而且别人还不能帮着说什么。
他叹道:“咱们女子哥儿就是难,嫁了人还得担心能不能生,男人提提裤子就走人了,做男人真好。”
两人聊着话,到了城里,柳静秋早就打听好了大夫,是城里唯一的一家哥儿开的医馆,处理这种问题很老道。
柳鱼璃在外面等着,柳静秋一人紧张不安的走进去。
他们俩都戴着斗笠,以防被熟人看到,柳鱼璃看了一眼,发现后面还有人排队,是一位女子和一位哥儿,年纪都约二十岁,正在互相交流着。
哥儿道:“姐儿,你这次情况如何了?有动静了吗?”
女子摆摆手,道:“药吃了大半年了,奴家整个人都熏成药味了,要不是为了肚子里能揣个崽,谁吃这个苦头啊,我家老妖婆又开始张罗给夫君纳妾,这肚子再没有消息,奴家娘家哥哥也拦不住了。”她说着,忍不住懊恼的拍了拍自己腹部。
哥儿听了一长叹,想了想,把自己听说的一个消息告诉女子,道:“那个俞姐儿,你听说过吧?她吃了两年药不见好,被家里人作践的那叫一个惨,受不住答应和她夫君和离了,结果那个男人又立马娶了一个,这一年过去了新媳妇还是不行,又开始给媳妇买药吃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如何了?”女子紧张问道,柳鱼璃也是竖起耳朵。
哥儿一个大笑,捂着嘴道:“俞姐儿和隔壁铁匠好上了,先揣了崽然后成得亲,现在孩子都生了,是个大胖小子,长得那叫一个好!”
女子也是不由捂嘴弯腰大笑起来,柳鱼璃差点噗的笑出声,连忙忍住了。
“该!那男人就是自己不行,怪媳妇不能生,现在好了,所有人都知道是他自己的毛病了,看他以后还怎么抬头做人!”
柳鱼璃偷摸又听两人闲聊了一会,等到柳静秋出来,两人一起离开了医馆。
“大夫怎么说?”
柳静秋手里提着一袋药,分量不多,他摇摇头,道:“大夫说我有点体虚,可能最近没有休息好,给开了一点药,目前其他问题倒是没有,过一段时间要是还没有动静再来看看。”
柳鱼璃看着柳静秋额头鲜红的孕痣,若有所思,他们哥儿孕痣越红代表越好生养,而随着年岁增长孕痣会慢慢浅淡下去,直到年老的时候,哥儿看起来和男人就没有两样了。
柳静秋孕痣生的极好,任谁看了都不会怀疑他不能生孩子。
柳鱼璃犹豫了一下,就将刚刚听到的俞姐儿的事讲给了柳静秋听。
“这……”柳静秋一时有些傻眼,呐呐开不了口——
宁景不行?
这怎么好说出口啊!
柳鱼璃也是第一次讨论男子那方面的问题,和柳静秋一样脸红扑扑的,低声道:“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说既然要检查,自然夫夫都要查啊。”
柳静秋抿着唇,一时没有说话。
两人回了村子,到了家,一起进了书房。
柳鱼璃在家闲着无事,想找柳静秋借两本话本回去看看,两人边说话边去架子上挑话本。
那话本放在高处,但是手一够就能拿到,柳静秋也就没有去拿垫脚的东西,一踮起脚就摸了一本书递过来,嘴里还道:“这是《宝莲灯》,讲的沉香救母的故事——”
他突然顿住,目光凝在了手里的话本上。
准备接过话本的柳鱼璃也僵住了,只见所谓“宝莲灯”话本上,名字赫然是“闺房十八式”。
“……”
空气犹如死一般寂静。
“呵呵……”柳鱼璃笑了两下,蹲下身,抱头疯狂闷笑。
“静、静秋,虽然、虽然咱们关系好,但是、但是用不着给我分享这个!羞死人了!”
柳静秋闹了个大红脸,如丢脏东西一般将书甩开,结结巴巴道:“这、这,我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明明记得这里放着《宝莲灯》!怎么会是这种书!”
但他不知道,就在他进城“寻医”时,宁何氏进了书房,她对这里不熟,加之眼睛不好,翻找了一大圈,从架子最上面翻出三本不可描述的书籍,那还是宁景半年前放上去的,本来想处理掉,一直忘了。
宁何氏并不太认识那些字,只觉得封面有点花俏,打开内容一看,顿时呸了一声,心里觉得小两口看得东西还挺花,但也没有多怪,正好她找到了话本,就顺手拿走了话本,把这些书放在了话本的位置,然后,就被柳静秋拿到了。
只能说,好一个误会。
柳静秋心里知道这可能是宁景的私藏,他知道有这种书籍,可也是第一次看到,心里也是臊得慌,想了想,便准备找个地方给他再藏起来。
柳鱼璃倒是大胆,拉住柳静秋,撒娇道:“好静秋,你偷偷给我一本,我想看看~”
他使劲眨着眼睛,试图卖萌。
柳静秋又羞又闹,抬手给了他一个爆炒板栗,想了想,抽出一本看起来不太过分的,递给柳鱼璃,道:“你过两天就还回来,夫君还有几天就回家了,这事别让他知道。”
柳鱼璃嘿嘿一笑,将书宝贝的藏在怀里,然后溜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然后,新世界大门打开了(狗头)

第113章 花开两头
远在玉周城的宁景并不知道自己的“私藏”被翻出来了, 他最近正在忙明先生的事。
那位明先生被赶走后回了老家,说来也是巧了,明先生竟是平遥城人士。
明先生也是秀才出身, 早年间在青山学院进学,可惜屡次科举不中,失意之后干脆做起了说书先生,其与望春楼主本就是同窗之交,后来一直在望春楼担任正牌说书先生的位置。
那次被逐出后, 明先生就回了老家,沉寂了一段时间, 最近正准备重新出山, 去听风楼求职。
而这事,正好传进了宁景耳中。
他轻轻一笑,这不就是机会送到手里了吗?
紧接着, 一封自玉周城来的书信送去了听风楼, 没有写姓名,只将明先生被逐出的原因告知了听风楼。
听风里, 苏先生看着信,叹息一声,摇摇头, 对旁边管事道:“前日来的那位明先生, 辞去吧, 以后也不考虑录用。”
管事一惊,那人可是他引荐过来的, 还送了自己不少好处费, 忙问道:“苏先生, 这是为何?不是都说的好好的让他明日就过来任职么, 这小的如何回话啊?”
苏先生也不多言,将信抛给他看。
管事接过一眼扫去,也是脸色一变,但想想那些银子,咬牙道:“可是苏先生,这写信之人藏头露尾,不敢以真姓名告知,而且这事情没有证据,外面也无风声,若是造谣之举,岂不是误会明先生了!”
苏先生轻轻一笑,眸中掠过一丝凉意,道:“空穴来风不可全信,但也不可不信,我听风楼又不是非他不可,用不着担这种风险,你明白么?”他顿了顿,似笑非笑,“郑管事,有些事能办就顺手办了,该拿的拿,不该拿的你仔细些,若是损伤了茶楼利益,余可不留情面。”
这话让郑管事,心头一紧,讪讪称是。
而明先生这边,本在准备明天第一场登台的事,突然就被通知听风楼永不录他,他在望春楼的事终究是被传出去了。
这让他心头一阵火起,将满室砸得一片狼藉,仆人都吓得躲了出去。
“可恶!”
明先生是位外表极为俊郎的书生,哪怕年过中旬,颌下蓄了一把胡子,也只会让人觉得飘逸有风度,此时却脸红耳赤,双目充血,显然气恼极了。
果然他就不该信任那群人,不论望春楼还是踏雪楼都信誓旦旦说不会把他所为传出去,结果还不是传来出去,阻他后路。
明先生脑中闪过数个念头,想怎么反击回去,若是踏雪楼所为,那他就把多年来往的书信曝光出去,来个鱼死网破,大家都别好过。
但若是望春楼传出来的,他倒是没对方什么致命的把柄,最多就是些无伤大雅的各位先生的小癖好,如江先生喜生吃大蒜有口臭,白先生喜穿红色亵裤,吴先生喝醉了会像个孩子一样哭……
可是这些说出去,别人也只会当个笑谈,还会觉得平日里风光的说书先生原来还有这么普通人的一面。
“该如何是好,如何是好?!”明先生焦急不已,这样的事传出去,就是他一生的污点,哪个茶楼都不会接受他,以前相熟的先生也会鄙夷疏远他。
和踏雪楼合作他确实赚了不少银子,若节约一些用,再做点小本生意也能过活,但是享受惯了的人哪能再入清贫生活,他素来大手大脚,觉得只要再去说书一场,就能把银子赚回来。
更别说这些天为了重回说书,他特意花大价钱做了几身说书穿的华贵衣服,若是不能再说书,这些衣服也是白费了!
明先生心中急切,又抱有侥幸心理,觉得这事可能只有听风楼知道,不如问问其他茶楼,本来他心中还有几分傲气,觉得只有听风楼才配他的身价,如今却是管不了那许多。
可接下来几天,一连串打听过去,才发现平遥城的茶楼都知道那事了,纷纷婉拒他想来的请求,还有人大肆戏谑他,骂他背叛东家,落得这个下场活该。
原来,这事是被那郑管事传出去的,郑管事 把银子退回去后,越想越不得劲,觉得明先生这是有意在害他,做过那样的事还让自己把他引荐入听风楼,若是以后再犯被抓,那不是连累到自己身上么!
于是,一气之下,郑管事把这事传的沸沸扬扬,整个平遥城的茶楼都知道了。
消息没多久就被宁景知道了,他微微一笑,这倒是帮他省事了。
且再等些时候,等把明先生逼上绝路,让他不得不选择听从自己的吩咐,再伸出橄榄枝。
於皙征礼——
踏雪楼因之前的事,许多先生对此避之不及,一时也难凑齐先生,宁景并不是很急,他算着时间,正好后天回家一趟,等再来玉周城前两天可以找上明先生,把这件事情谈妥。
和安村,柳
柳大哥再次把马管事送走,脸上的笑意在这里一离开后就跨了下来,柳大嫂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埋怨道:“夫君,这事还要拖到何时去啊,近日咱们铺子的客人是越来越少了,都去了隔壁那家什么比隔壁好的铺子,真是气煞人也!这取得什么破名字!”
柳大哥脸色也是阴沉下来,往常他们铺子一个月能进账十多两银子,遇到节日或者过年,更是能卖个三四十两,这事他们夫妻两都很低调不为外人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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