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五家奶茶店盈利已经非常客观了,目前听风楼主也不急着再开了。
而奶茶的价格也比宁景建议的要高,毕竟宁景对物价不是很了解,只是大概估了个价,而最终定价是,普通的一杯要十二文,然后小料都是一文一样,平均一杯奶茶十三文到二十文的样子,给宁景一杯的分成依旧是二文。
宁景也无异议。
接着苏先生就把过年期间的分成给了宁景,一共二千三百余两,都换成了银票。
苏先生让宁景清点好银票,却是突然一笑,想起了开心的事情,道:“宁先生,你是不知道,当初我们奶茶店刚刚开张的时候,那个点心铺子的老板还上门来闹过事,说我们故意压价让他们做不下去生意,他却是忘了,他做了初一,就别怪他人做十五,我楼主当场就让人把他们轰了出去,第二次直接报了官,让官差把人押走了,打了他十个板子,真是解气啊!”
宁景闻言,微微一笑,苏先生倒是个妙人,平时看着渊清玉絜,实际上还有点小记仇,倒是不让人反感,只是觉得像个顽童,有些好笑。
辞别了苏先生,宁景大摇大摆从听风楼出来,他当着人的面进去的,自然要在他们眼下再出来,不然反还会引人注意。
只是宁景瞥了眼那些悄悄跟在他身后的人影,心里突然多了个计策。
一连十日, 宁景都呆在平遥城中,深居简出。
他知道有人在附近盯梢着他,也不以为意, 每天该干嘛干嘛。
而在第五天,这群人就消失了,没有再出现,因为——
华夏先生在溪水城出现了,并且一路往沿海那边的城市而去。
第十日, 冉书同回来。
那天宁景出了听风楼后,就让人带信让冉书同离开, 别出现在他身边, 之后通过书信,指使冉书同回了溪水城,乔装打扮成华夏先生, 随便在街头说了一回书, 然后直接往沿海城市而去,后面又露了一次面, 最后再偷偷回来。
冉书同虽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依言照做了,得亏他记性好, 把宁景说书的样子学了几分, 加上不需要上茶楼这种正式场合, 在街头随意卖弄两下,讲两个小故事还是轻而易举。
宁景也没指望以假乱真, 主要是制造假的行踪把那些人注意吸引走, 顺便洗清自己身上嫌疑。
那伙人本来就只是有点怀疑他, 似乎侦查的本领也一般般, 宁景这一招出来,果然就不再关注他了。
宁景又等了两天,确定彻底安全,便打算回家了。
家里还有一场好戏,要唱呢。
这天,宁何氏才和她嫂子们从城里回来,正聊着刚刚在布庄看到的那匹好料子,说什么都好,就是价钱贵了点。
宁何氏直接得意道:“这样的料子,在我家多了去了,就算做成衣服都没人穿,你们看看我身上这料子才好!”
她伸出手,拉着袖子给其他人看,众人十分捧场的你一句我一言的称赞羡慕,而何三嫂明里暗里的哭穷,说自己孩子春衣还没有着落。
宁何氏闻言直接一挥手,示意等会儿让何三嫂跟着她回去,料子随便挑,多给她侄儿做两身好衣裳。
其他人一听,也纷纷要宁何氏给他们拿料子。
宁何氏被众星捧月奉承着,满面红光,感觉整个人飘飘然,尾巴都要翘上天。
就在这时,有人跑过来,大喊道:“春香姐儿!你快回家看看吧,你家被人抄了!”
“啊?!”宁何氏被吓了一跳,难以置信的看着那人,道:“你说啥子?!”
那人喘着气,大声回道:“你家被抄家了,东西都被搬走了,房子都被人占了!”
这人说着,脸上没有一点同情,反而满是幸灾乐祸,一脸看好戏的模样。
宁何氏眼睛瞪得老大,嘴唇抖了抖,微微回神过来,喝骂道:“二瘸子,你胡说八道!乌鸦嘴!等我回家看看,你敢戏弄我,我再过来撕烂你的嘴!”
宁何氏坐上牛车就往和安村赶,大阳村离着不远,半个时辰就可以回村。
而在宁何氏火急火燎走后,其他人纷纷围过来问那个人发生了什么事,那人就一五一十把自己听说的说出来了。
“听说啊,何春香那个秀才儿子被学院赶出来了,还欠了大笔的银子,被人要债上门了呢!家都没了!”
所有人一惊,这可是大事啊!
难道,前段时间,何家那些人说宁景在外面做不干净的生意是真的,现在被人逮到了?
顿时,闻讯的人都往和安村赶去,抢着吃第一手瓜。
而宁家宅院前,果真是有一群人守着,把大门一关,上了锁,上门还煞有其事贴了个条。
旁边的村民看着惊奇,都是交头接耳。
“这宁家,真的被抄家了?”
“还能有假啊?你看这大白封条都贴上了,那唱戏说书的都说,这就是被抄家了,啧啧,我当初就说这宁景在外面肯定没干好事,赚那么多银子,肯定是偷的,你看,现在被人找上门了吧!”
“哎呦,真是好好一个秀才,干什么不好,偏偏要去偷去抢,真是丢读书人的脸。”
“百无一用是书生,读书没有用,不如老老实实种地。”
柳静秋就站在门前,脸上适时的露出悲伤担忧之色,而宋如赋石大壮等人都不见踪影,连柳老太都不见了,只剩下他。
等宁何氏紧赶慢赶回家,就看到被锁上的大门,门前一群魁梧男人,以及孤零零守着的柳静秋。
她顿时大惊失色,驾着牛车冲过来,道:“这是干啥!这是干啥!光天化日强占老百姓房子吗?!”
结果,她刚刚停下,为首的一个高大汉子就走过来,直接把她拉下牛车,对旁人道:“还有个牛车,也拉走。”
宁何氏一呆,连忙要过去护住牛车,然而对方人多势众,又都是大男人,直接把她按住,只能眼睁睁看着牛车被拉走。
“静秋,这是咋回事啊?这伙人是强盗啊,快报官啊!”
柳静秋扶住她,低下头,道:“娘,他们不是强盗,夫君做生意赔了,他们是来收账的。”
“啊?”宁何氏嘴唇颤抖不已,不敢置信,仿佛以为自己在做噩梦。
为首那个男人似乎非常好说话的样子,凑过来道:“老太太,您儿子这次可真是倒了大霉啊,本来这笔生意马上就要做成了,资产至少翻个十倍,赚大钱,可惜啊,临到头被那些流言把生意搅黄了!”
旁边的人见那男人说这话,不由都凑过来,竖起耳朵听着。
“啥?”宁何氏结结巴巴的道:“啥子把景儿生意搅黄了?!”
男人一脸惋惜,道:“流言啊!这段时间我们在玉周城都听说了!”
“那大老爷本来想把这生意给宁郎君做,可是突然听闻了许多流言,觉得宁郎君不是可以信任的人,就临时把生意给了别人,宁郎君搞砸了生意,被东家责罪,要赔好大一笔银子,他身上银子不够,我们只能来收了这房子了。”
“哦,还听说,因为那些流言,宁郎君都被他们学院逐出来了,连仕途都断了,真是可怜啊!”
宁何氏险些一口气没有上来,眼睛一翻要软倒在地上,被柳静秋眼疾手快搀扶住。
而这个消息的村民如一个炸弹,落到旁边村民里,让他们也是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内情竟是如此。
好不容易,宁何氏撑了过来,哆哆嗦嗦的道:“这位大老爷,那些流言都是假的啊!都是假的!是景儿他舅舅跟他开开玩笑,他舅舅也去澄清了,怎么能凭这些流言,不信我儿子呢,还、还把他逐出学院!我的老天爷啊!”
她哭天抢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简直要喊断气。
那男人一脸惊讶,道:“那些流言是假的啊?”
宁何氏连忙点头,仿佛看到救星一样,对男人道:“是啊是啊!都是假的,是景儿他舅舅他们看他不听话吓唬吓唬他,才在外面传的,都是假的!劳烦大老爷帮景儿求求情,让大大大老爷相信景儿,不要让景儿赔银子啊,不要收走我们的房子!”
男人难以置信道:“老太太,您就由着宁郎君的舅舅传他的谣言啊?您不知道对做生意的人来说,名声就是银子,名声不好可没人敢和他做生意!”
“况且,宁郎君可是秀才,要考功名的,现在都被赶出学院了,这仕途也断了,落得这个下场,老太太您一句他舅舅开玩笑就能抹过去么?”
“我要是宁郎君,我都不想活了!”
宁何氏被他说的哑口无言,眼睛翻白又要晕过去,被柳静秋掐住人中,又悠悠醒过来。
“我的景儿啊,我的景儿呢,他在哪啊!我要见他,我不信你们说的!”
而像是被她呼唤出来,宁景急急忙忙从人群外挤着跑过来,看着她焦急的道:“娘,您怎么了,您撑住啊!”
宁何氏一见他,主心骨就回来了,撑起身看他,突然就发现宁景身上的华服没了,穿着泛白的青色布衫,料子还有些单薄,发髻以一条布带绑着,整个人透着一股寒酸质朴。
“景儿,景儿你?!”
宁景低下头,似乎无颜面对她,一脸灰白,低声道:“娘,儿子银子都没了,还被赶出学院了。”
这一下,宁何氏直接一口气上不来,倒头晕了过去,任怎么掐人中,呼唤都没有用。
等宁何氏再醒过来时,发现他们一家三人待在一个小破茅草屋里,屋子中间烧着一口小锅,里面稀米熬煮着,还有几根野菜随着这清汤寡水的粥翻腾。
宁景夫夫围坐在火堆旁边,背对着宁何氏,头贴着头不知在说什么。
“景儿……”宁何氏虚弱的喊了一声。
宁景直起身体,应了一声,道:“娘,您醒了。”
他捏了一下柳静秋,后者唔了一声,低着头腮帮子快快( ̄~ ̄)嚼了两下,把嘴里的点心咽下。
“这是在哪啊?”
宁景道:“村里猎户临时歇脚的草屋子里,咱们房子都被收走了,只能在这里先住着了。”
这话一出,宁何氏又想晕死过去。
不过,到底没有再晕倒,宁何氏颤颤巍巍起来,突然感觉不对劲,摸了摸自己的发髻,脖子,耳朵,还有手腕,顿时大叫一声,道:“我的镯子钗子呢!”
宁景低下头,道:“都被收走抵债了,娘,夫郎的也没了。”
宁何氏看去,果然柳静秋身上也干干净净,连平时怎么也不愿意摘下来的玉指环也没了。
“……我的老天爷啊!”
然而,不管宁何氏如何哭喊,事实已是如此,最后哭累了,肚子开始咕咕叫,宁景将锅里的粥用个破碗倒出来,端给她。
宁何氏接过来,喝了一口,眉毛就皱起了,这粥里没有一滴油水不说,一股子野菜的土腥味,甚至米都没有几粒。
这段时间享受惯了的宁何氏怎么受得了这个,差点想把碗摔了。
宁景垂着眼,似乎很低落难过,然而垂着的眼帘里,冷光一闪而过。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若是他刚刚穿越过来时的那个宁何氏,就不会嫌弃这碗粥,然而这大半年富裕的生活,以及这一个多月宁景对她的放纵,宁何氏不知不觉中已经变成会觉得这碗粥难以下咽的那类人。
但宁何氏好歹没有昏了头,硬着头皮把这碗粥喝下,然后就察觉宁景夫夫都没有喝,而那个小锅里只剩下一层底了。
宁景像看出宁何氏的疑惑,笑道:“娘,我们吃过了。”然后,他垂下眼,手似乎下意识摸了摸肚子。
这立马让宁何氏意会到,他们都没有吃,把食物都留给她了。
宁何氏沉默了下来,气氛低迷。
不知过了多久,三人坐在火边,说起这次的事。
“儿子一回学院,就被人告知那些流言已经传遍了,夫子对此很不满,痛斥我折辱学院清誉,要将我逐出学院。”
“我好不容易稳住夫子,东家那边又要我去谈一笔生意,本来已经十拿九稳,只要谈成了,儿子就能拿很大一笔银子,结果那老爷也听说了那些事,生意直接搅黄了,东家损失惨重,按照契约,儿子要赔偿一共万两白银,把身上银子都赔了进去还不够,那些人就来了家里,收走了房子。”
“没多久,学院那边也下了决定,把我逐出来了。”
宁何氏捂着心口,颤颤道:“就因为那些没个影儿的谣言么?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宁景也道:“娘,儿子也没想到会如此严重,当初让舅舅他们不要再传了,您也信誓旦旦舅舅他们不会再如此,结果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做这种事,现在把儿子害成这样,什么都完了。”
宁何氏哑然,她心乱如麻,后悔难言,痛彻心扉。
她何尝不是帮凶,眼见着自己儿子被何家人拿捏住,她还不以为意,甚至觉得这样儿子还能听话点,儿子的银子给她和他的舅舅们花,总好过都给柳静秋,养那么多柳家的人。
所以,她放任了何家人,和他们一起害了宁景!
柳静秋自责道:“要是当初我去报官就好了,不过就是个不孝的罪名,我担了便是,好过夫君还有咱们一家人落得这个下场。”
宁景揽住他,道:“夫郎,不怪你,舅舅他们到底是娘的亲人,他们对不起我们,我们不能对不起他们。”
“只是夫君,如今我们要怎么办啊,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吃的也没有。”
宁景看向宁何氏,道:“娘,我出门之前给您的那些银子呢?若还剩些,先拿出来用用吧。”
这话让宁何氏一阵沉默,那些银子,早挥霍光了。
“娘,不会一点都没有了吧?”
宁景难以置信的语气,让宁何氏如坐针毡,她道:“我、我明日就去你舅舅家把银子要回来,你舅舅他们肯定会帮咱们的。”
宁景哦了一声,淡笑道:“那就好,那咱们家就靠娘您了。”
他眼中暗芒一闪而过,嘴角勾了勾。
柳相平家和云家的人在入夜后来过,送了两床被子来,还给他们送了吃的,安慰了他们一番,柳相平还让宁景明天跟着他去码头干活,能赚一些是一些。
宁景只是笑了笑,不拒绝也不同意。
这天夜晚,三人就睡在小草屋里,铺了些干草垫着,没有脱衣服,裹着被子直接睡了。
第二天,宁何氏没有吃饭,就出门往何家去了。
在宁何氏走后,宁景和柳静秋连忙起身,穿过后山,来到了个隐蔽的山谷里,这里停了一辆马车,消失了一天的宋如赋正等在这里。
“老爷,主君。”
宁景点了点头,道:“奶奶还有玉霖他们还好吗?”
宋如赋道:“一切都好,冉郎君说今日就打算把老太君他们先送去玉周城。”
宁景颔首,这次的事他不打算把柳老太他们牵连进来,直接先把人送去玉周城,汪慧淑在那里,到也不怕照顾不好他们。
等他把家里这些事一处理,就可以带着夫郎一起去玉周城团聚了。
两人上了马车,里面榻上放了个矮脚茶几,上面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早点,两人也是有点饿狠了,直接吃了起来。
看着柳静秋有些急切的吃相,宁景忍不住笑了笑,为了演好这场“落魄戏”,他和柳静秋从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确实没有吃什么东西。
他有先见之明的带了几块糕点在身上,都投喂了柳静秋,可几块糕点并不顶饿,把他夫郎都饿坏了。
等吃饱喝足后,两人在马车里休息了一下,让宋如赋小心回平遥城,他们则也回了小草屋。
不出宁景所料,宁何氏无功而返,而且气的够呛。
“他们怎能如此对我!他们买吃的买穿的买用的都是我买的,买了那么多东西,到我落难了,连个馍馍都不给我,丢给狗都不给我啊!”
宁何氏现在的形象如同一个疯婆子,脸上还有被抓出来的红痕,头发散乱,衣服都能撕烂几个口子,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嚎着回来。
“景儿啊,你舅舅他们不是人啊,他们怎么能如此对我们!都是他们做的那些事,才把我们害成这样,他们还说是我们活该啊!”
“这些畜生东西,我看错人了啊!天杀的啊!”
宁景上前,关切的道:“娘,舅舅他们不还钱么?”
“他们不还!他们还说想要吃的,就让你跪着过去磕头,学狗叫,不然他们给狗吃都不给我们吃!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柳静秋一脸寒霜,道:“娘,既然舅舅他们不仁,那咱们也不需要讲什么情面了,咱们报官吧!”
“报官?”宁何氏一惊,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看向宁景,道:“现在还能报官么?”
宁景垂眸看她,道:“能。”
宁何氏一咬牙,道:“那就去报官!我亲自去报官!”
何孙氏用完早饭,心情颇好的晃荡出门,往门口左右望了望, 似在找谁的身影。
只是一圈看下来,啥都没有,她啧了一声,嘴里咒骂着:“小畜生,老娘不信你不求上门, 到时候有的你好看!”
她出了门,走到不远处何老二家里, 发现他家门口围了不少人, 扎堆在一起闲聊。
何孙氏本来就是个嘴碎子,见此连忙凑上去,笑道:“哟, 都在说什么呢, 也叫我听听!”
有人看她过来,道:“还不是说你那个外甥的事, 你们这次可是把他害惨了,那可是你们亲外甥啊,你们害得他不仅赔的倾家荡产, 连功名都不能考了!”
何孙氏还没有开口, 何二舅就唾沫星子横飞, 骂道:“狗屁的亲外甥,那畜生玩意活该如此!让他拿着几个臭银子在老子面前嘚瑟, 还把我儿子打成那个鬼样子, 老子今天就去找他算这个账, 他嘴里要还有一颗牙, 老子跟这个小畜生姓!”
旁边妇人翻他白眼,道:“要我说,你那儿子是活该,让他嘴贱,那么编排别人夫郎,被打掉一嘴牙都是该!呸!”
“诶,死婆娘,你怎么说话的!”
何孙氏乐呵呵看着两个人对骂起来从袖子里掏出一手瓜子磕了起来,旁边的人看她这样悠闲,不仅道:“何家的,你们把你外甥害成这样,都不去表示一下吗?”
“是啊,好歹拿些东西去看看,那春香姐儿之前可待你们不薄,有什么好的都往娘家拿,再说这件事还是因为你们嘴碎搞臭了宁秀才名声导致的,你们都过意的去啊?”
何孙氏看向他们,一脸莫名其妙,道:“有啥子过意不去的,那是他自家该的,还能赖我们身上?我们又不欠他宁家啥子,凭什么要我拿东西过去,宁景那个小畜生让人把我赶出来的时候多威风,有种现在继续威风啊!”
“那春香姐儿呢?她可一直向着你这个大嫂,你那样骂她儿子,她都不生气,还给你赔礼道歉,拿了那么多好东西给你们家,她现在落了难,你们就不去帮帮她?”
何孙氏啐了一声,不屑的道:“那些东西是她自愿拿过来的,又不是我要的,拿过来还要看我乐不乐意收呢,再说宁景这个事,关我们屁事,肯定是他自己身上有问题,不然怎么我们随便说他两句,他就被学院赶出来了,我咋没见其他读书人因为这个被赶出来的,所以说,他是活该!”
“啧啧,宁秀才摊上你这个舅母也是倒八辈子霉!”
“春香姐儿真是瞎了眼补贴这样的娘家,我要是她,这次之后说什么也不来往了。”
有人突然道:“何大家的,你就不怕宁秀才他们家把你们告上衙门啊?现在事情闹成这样,你们说的那些事真真假假大家伙心里都清楚,真要去衙门告你们,你们不得吃板子,蹲大牢?”
何孙氏哼了一声,道:“这些都是吓唬人的,难道还能真的说两句闲话就把我们一大家子抓进牢里?我怕个屁,有种真的让官差来抓我啊!”
何二舅也道:“就是,还报官,宁景敢报官,我叫他爷爷!大嫂,我下午就去找宁景那小瘪三算账,你去不去?”
何孙氏大声道:“去啊,怎么不去,他还敢把我这个舅母赶出门,让人打我,今天就一起把账算了,我要打断那个小畜生的腿!”
房门口,一个漏风的声音支支吾吾传出来:“爹,打死宁景,打死宁景,把他那个破鞋夫郎抓过来……”
旁边的人摇头准备散开,觉得这家人真不是东西,以后尽量远着。
正在这时,突然一道声音传来,“何大家婆娘,你快回家啊!你男人让官差带走了!”
“哎呀,官差往这边来了,来抓何家婆娘了!!”
场面一片混乱,村民纷纷跑出来,果真见到一队官差闯入了村子,没多久,就押着何家几个男人上了牛车,带走了。
平遥城,县衙。
宁何氏忐忑不安的跪在堂前,她旁边是站着的宁景,一脸淡然,至于柳静秋,则在人群里,旁边围了许多和安村的村民。
“干、干啥还抓我们?宁景你是不是疯了!”柳相明和他儿子一起被押到一旁,跪下,他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场景,路上也知道了自己被抓过来的原因,一看到宁景就忍不住质问道。
宁景目光淡淡看向柳相明,哪怕现在宁景一身朴素落魄的青衣,依旧不减他身上半分闲雅贵气,他微微冷笑一下,道:“相明伯父,你做了什么,莫非心里不清楚么?”
这话一出,柳相明脸色一白。
他心里岂会没数,只是他没想到宁景真的敢报官!
这次何家人那么猖狂的散播宁景一家子的谣言,他这个曾经被宁景戏耍过,一直怀恨在心的人岂能袖手旁观,自然是助纣为虐,加入其中。
若说大阳村流言的罪魁祸首是何家人,那和安村就是柳相明一家子,这次见宁景因此落了难,被逐出学院,他们别提多幸灾乐祸。
结果,还没有高兴两天,就被官差闯入家中带走,原因就是他们无故污蔑身有功名者,按姜朝律法,这是要被带去吃板子了!
“宁、宁、宁秀才,误会啊!你、你把我们放了吧,我们怕疼,吃不了板子!我们给你赔罪!”
宁景移开目光,没有理会他们。
同样被抓来的,还有柳大嫂,她也是一脸惊慌,万万没想到还能抓到她头上来。
“宁景,我是你大嫂啊,你怎么能告我!我没说你啥啊!”
柳大嫂想不明白,她不就是听到那些流言后,在她娘家添油加醋了一番,说给别人听,然后就被抓过来了。
她却不知,宁景一直就盯着她,她确实没有何家人和柳相明一家子嚣张,但是这种挨板子的好事,宁景怎么可能放过她,虽然她才嘴碎了几句,也是要给她安排上的。
没多久,一阵嘈杂声中,何家人被押上来了。
何家三个当家男人都在其中,此外何孙氏额外被抓过来了,四个人被押着跪下,惶恐不安的四处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