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俞珍不知道说什么好,“那提前祝福你。”
秦郁上问:“祝福我什么?”
俞珍:“……祝你幸福。”
“……”秦郁上有种鸡同鸭讲的莫名其妙,“好,承你吉言。”
乔阮更不得了,一大早来片场就听工作人员不约而同嘀咕什么小孩、漂亮之类,等凑近一看,直接愣住,而后立马走了过去。
还没到跟前,忽然插进来一个人拦在他面前。
因为彭可,小周对乔阮也持有警惕:“你干什么?”
乔阮的追弟之路总是充满各种阻碍,以前是钱司壮这个胖子,现在是小周这个瘦子。
江棠承认得乔阮,从小周身后探头,喊了一声:“小乔哥哥。”
“哎!”乔阮立马应声,挺直腰杆绕过小周走过去,连椅子也不坐,直接挨着江棠承旁边蹲下,看他露出的胳膊:“你怎么样了?”
江棠承被猫抓的伤口已经很浅了,不凑近根本看不出来,手臂藕节似的白,但乔阮还是觉得愧疚:“那天对不起啊,我以后再也不带你看猫了。”
“没关系啊。”江棠承说,猫猫抓人不是乔阮的错,况且乔阮也不知道他对猫过敏。
想起那毛茸茸的三只小猫咪,江棠承又有点心痒,小声问乔阮:“猫猫怎么样?”
乔阮立刻拿出手机给他看视频:“你看。”
屏幕里,三只小奶猫短短半个月就长大一圈,皮毛柔亮,挤在一起抢猫条。
江棠承云吸猫:“好可爱。”
乔阮立刻说:“你喜欢的话,我天天拍给你看呀。”
江棠承连连点头,乔阮看着他雪白的皮肤和浓密的睫毛,心里痒痒的,就想多说点话:“你看这只,是黑白两色的,这叫奶牛猫,是不是很像奶牛?还有这只,黑白橘三种颜色,这个叫三花猫,都是比较常见的品种。”
江棠承一脸“你知道的好多啊”,又问:“那不常见的呢?”
这可算问到点子上了,乔阮打小养猫,他眼光挑,颜值不高的不要,血统不好的也不要,都是猫舍专门培育的稀有品种。
乔阮直起上半身,得意地冲跟保镖似的杵在旁边的小周看了一眼,翻出相册,给江棠承讲起他的猫奴史。
乔阮一共伺候过三个主子,分别是圆脸塌鼻的拿破仑矮脚猫,雍容华贵的异瞳波斯猫,最后一只是他现在正在养的一只银虎斑缅因,也是他微信朋友圈的背景照。
缅因被称为猫中藏獒,乔阮翻出一张照片,照片里的缅因蹲坐在地上,毛发细软蓬松,光泽银亮,胸前一圈白脖领,竖着的两只耳朵有一簇尖毛,一眼看去如小豹子般威风凛凛。
“好酷啊。”江棠承小声惊呼,“它叫什么名字?”
乔阮忽然顿了顿,耳根不易察觉地红了:“它啊,它叫宝宝。”
江棠承:“……”
偷听的小周:“……”
一整天,江棠承身边的人就没断过,这个给饮料,那个送蛋糕,连同窥探的视线和询问,通通被小周挡下。
中午休息的时候,秦郁上亲自穿上一套斯坦尼康,临时又给江棠承开课。
钱司壮本想把小孩叫回房车睡觉,见状只得作罢。
房车上,江来坐在窗边,远远就见钱司壮独自一人走了回来。
钱司壮无功而返,上车后先撇清自己责任,他不知道斯坦尼康,形容道:“秦导绑了台摄影机在身上,不知道跟崽崽说什么呢,崽崽听得眼睛都不带眨一下。我叫不动,要不你这个亲爹出马?”
都成小没良心了,亲爹出马估计也不管用,江来淡淡道:“不管他。”
直到收工,江来都没跟江棠承说话,小孩一整天处在新奇兴奋的状态,收工的时候终于想起江来。
江棠承拒绝秦郁上的请,自己跑回江来的房车,江来喜怒不形于色地问:“怎么不坐你导演叔叔的车了?”
大概察觉到江来不高兴,江棠承撒娇卖乖吹彩虹屁:“爸爸穿白大褂可真好看!”
江来目光闪了闪:“是吗?”
钱司壮名义上临时下岗,哪敢真放着江棠承不管,在片场看了他一天:“崽崽是不是对拍戏感兴趣啊,以后也想跟你爸一样做演员?”
江棠承抿着嘴唇,瞟了江来一眼,摇头道:“我不想做演员。”
这一天他看秦郁上讲戏,调机位,看回放,甚至拿喇叭喊话,仿佛打开新世界的大门。
江棠承的眼神从未像此刻这般闪亮,握紧小拳头大声宣告:“我要当导演!”
“呦,崽崽真有出息!”钱司壮啪啪给他鼓掌,“等咱回去,叔叔赞助你一台带摄像功能的相机,让你好好拍!”
早上迎着朝阳出发,晚上披着晚霞返回,两辆房车一前一后抵达酒店门口。
车门拉开,江来下车,就见秦郁上站在不远处。
风吹得秦郁上的T恤紧贴在上半身,隐约现出结实的腰腹轮廓。
斯坦尼康轻则四五十斤,重的可达百斤,是拍摄中使用的一种镜头稳定器,会对穿戴者腰部造成一定压力。江来后来听说,秦郁上背着一整套设备在棚里走了差不多一小时,他下意识瞥了眼对方的腰。
江棠承缠了秦郁上一天,此刻见面反而规矩了,站在江来身边不往跟前凑。
等两人走近,秦郁上握拳抵在唇边轻轻咳嗽一声:“晚上准备吃什么?”
江棠承也立刻朝江来看,睁着一双大眼,仿佛无声询问晚上吃什么。
秦郁上又自顾说:“酒店楼下的中餐厅听说不错,要去试试吗?”
江棠承咽口水,不敢答应,小眼神瞥江来。
两道目光聚焦过来,江来沉默片刻,忽然展颜一笑,对秦郁上道:“秦导,你的腰还好吗?”
说完他便绕过对方径直往酒店走去。
秦郁上一脸茫然,江棠承愣了两秒,拔腿去追,终于在江来进旋转门之前追上他那个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太愉快的亲爹。
酒店大堂,水晶吊灯高高悬挂,大理石地面光可鉴人。一个男人站在前台,行李箱立在旁边,似乎正办理入住。
男人戴着鸭舌帽,身形气质一看就知道是个模特,背影也眼熟。江来脚步微顿,不由多看一眼。
江棠承拉了拉他的手:“爸爸?”
江来收回视线,说了句“走吧”,迟疑的这几秒,秦郁上正好从后面追上。
突然被问腰好不好,秦郁上莫名其妙,感到男性自尊受到挑战:“你刚才那句什么意思?”
江来说完也有些后悔,江棠承被秦郁上带去一天让他不痛快,一时戏谑之言,心里想想一回事,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
大堂人来人往,江来不想掰扯这些:“开个玩笑。”
“这也能开玩笑?”秦郁上一脸严肃,微眯起眼,凑近江来耳边小声问,“我腰好不好你难道——”
你难道不知道?
“哥?”
后面几个字还没说出完,便被这一声响亮的称呼打断。
江来和秦郁上同时循声望去。
站在前台的男人回过头,鸭舌帽底下还真是一张熟悉的脸。
“哥!”裴颂隔着半个大堂兴奋地对江来挥手,“我来探班了!”
作者有话说:
一家三口心理状态——
江来:抢我儿子,呵呵。
江棠承:我要当导演!
秦郁上:我腰不好?
下一章秦导会想方设法证明自己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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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一更)
“——其实是我老板想让我也往影视方向发展,说要给我接戏,让我找个剧组先体验一下。
圈里的演员我都不认识几个,就算认识我也不敢跟他们说话啊。哥,反正你正好在拍戏,你就帮帮我吧。”
次顶层套房里,裴颂坐在沙发上,一改往日的酷哥形象,表情语气都颇为小心翼翼:“哥,没跟你说一声我就来探班,你别生气哈。”
来都来了,江来也没法把人赶走,点头道:“行。”
“我呆几天就走,给我老板一个交代。”裴颂高兴了,“我就知道哥你对我最好。”
江来面上不显,心中纳罕,裴颂不是社恐吗,怎么面对他时一点看不出来,难道社恐还分对象?
不远处的开放式厨房,江棠承密切关注客厅动态,仰头问钱司壮:“大壮叔,他是谁啊?”
钱司壮刚回复一条信息,手机揣进口袋,弯腰小声回答:“你爸的朋友,也是个模特。”
江棠承绷着小脸,心道这人怎么管江来一口一个哥,跟他很熟吗?
裴颂交代完前因后果,站起来拎箱子准备回自己房间,他也开了间套房,就在江来隔壁。
临走前想起什么,裴颂把箱子放倒,拉开拉链从里面掏出大大小小好几个盒子,摞在茶几上足有半个人高。
钱司壮适时走过去,堆着满脸热乎笑容:“哎呦你这也太客气了,破费了吧?”
裴颂跟钱司壮虽然还算熟,但也是能少说就少说,仿佛按字收费:“没多少。”
箱子一下空出大半,裴颂把箱子合上,轻轻松松单手拎起来准备要走,忽然又跟江棠承照了面。
刚才在大堂他就看到了江棠承,好奇这个漂亮小孩是谁但没敢问。他的社交原则是如果对方不跟他说话,他绝对不主动开口,于是跟江棠承大眼瞪小眼互看几秒后,走了。
江棠承:“……”
走到门口裴颂又停下,转头问江来:“对了,哥,晚上吃什么啊?”
江来:“……”
怎么一个个都问他晚上吃什么?
考虑到裴颂第一次来影视基地,人生地不熟,江来只好说:“你先休息一下,待会我们出去吃。”
门一开一合,裴颂高兴地走了。
房间静了一瞬,钱司壮唏嘘道:“就连裴颂也要开始拍戏了啊,这年头,人人都往影视剧里扎啊。”
江来不置可否。
想起什么,钱司壮又说:“你这转型算是不错了,好多人想转型都没戏接,就像那个谁,也是咱们公司的艺人,原先是个歌手,转型拍戏后听说一直不顺,空窗很久。哦对了,你去视镜狐那个角色的时候他也去了,最后二选一选了你。”
江来对此全无记忆:“谁?”
“我忘了,不过这不重要。”钱司壮一时想不起名字,何况他还有更要紧的事,问,“晚上吃什么啊?”
江来彻底无语。
和其他人不同,钱司壮问这个问题纯粹是为引出答案,他回忆收到的短信内容,说:“时间也不早了,出去吃还得找地方,不如就在酒店吃吧,楼下中餐厅听说不错。”
江来面无表情地盯着他。
钱司壮感到被看穿,心虚地移开目光,下意识拉盟友:“崽崽,你是不是很久没吃糖醋排骨了,馋了没?”
江棠承眼睛一亮:“嗯嗯。”
钱司壮一脸“你儿子想吃”的表情对上江来,耸了耸肩,走到茶几前去拆裴颂送的礼物。
一刻钟后,裴颂换了身衣服来敲门,三个大人领着江棠承坐电梯到三楼。
钱司壮一马当先走进餐厅,眯缝着眼四处一扫,立刻精准地定位到了秦郁上。
“哎呦秦导,这么巧啊。”
钱司壮想装偶遇,无奈演技拉胯,连江棠承都听出其中的刻意。
秦郁上被身穿旗袍的服务员领着,似乎正在找座位,闻言回过头,视线在几人身上一一扫过,最后停留在裴颂脸上。
裴颂顿时感到一股压力扑面而来,立刻低头躲避那道锋利的视线,又下意识往江来身后退了一步。
在江来套房时,钱司壮收到秦郁上的信息,让他说服江来带着江棠承到楼下的中餐厅。
虽然不知道秦郁上的用意,但导演发话岂敢不从?钱司壮走上前,对秦郁上挤眉弄眼,示意他不辱使命地把人带来了。
秦郁上将视线从裴颂身上收回来,淡淡道:“是挺巧,不如一起?”
“一起一起。”钱司壮忙不迭应,“服务员,还有包间吗?”
服务员调转方向把几人往包间领,落座后又送上菜单。
秦郁上做主惯了,自然而然接过菜单,首先问江棠承:“崽崽想吃什么?”
江棠承说:“糖醋排骨。”
“要一份糖醋排骨,跟厨师说只要最嫩的仔排。”秦郁上对服务员交代完,看向江来,“你想吃什么?”
江来没有直接回答,他一边坐着江棠承,另一边坐着裴颂。他转头,接龙似的问裴颂:“你吃什么?”
裴颂最怕这个环节,正默默祈祷不要问我不要问我。但江来问他不能不回答,凑近小声道:“我都行,哥你定吧。”
江来又问服务员:“有什么推荐吗?”
服务员道:“今天有刚从新西兰空运来的生蚝。”
“生蚝好啊。”钱司壮接话,“跟韭菜一起炒吧。”
话音刚落,几道目光刷刷刷同时朝他发射,钱司壮吓了一跳,再开口都有点结巴:“怎、怎么了,生蚝炒韭菜多鲜啊,你们没吃过?”
裴颂内心:哥的这个经纪人,真是人不可貌相。
秦郁上内心:生蚝?韭菜?什么意思?暗搓搓说我腰不好?江来都跟他经纪人说什么了?
江来内心:胖子这次相亲真是春心躁动了,但这么吃不怕流鼻血吗?
周遭突然陷入死寂,江棠承左看右看,大人们表情各异,好奇怪哦。蚝蚝那么嫩,多好吃啊。
服务员迟疑几秒:“我们更推荐清。”
秦郁上记得江来因为怕手上有腥味所以不吃海鲜。他深深地看了江来一眼,对服务员道:“不要清,就跟韭菜一起炒,上两份。”
江来:“……”
裴颂:“……”
钱司壮:“……”
江棠承:“好耶!”
好不容易点完菜,服务员出去了,包间再度被诡异的安静笼罩。
钱司壮在椅子上挪了下屁股,发挥职业优势,主动热场,向秦郁上推出裴颂:“秦导,这是裴颂,知名模特,也有意往影视上发展,这次特地来剧组探班跟您请教学习。”
“请教谈不上。”秦郁上端坐主位,漫不经心扫去一眼,“小裴是吧,拍戏可是个体力活,看你瘦的,待会生蚝上来你多吃点。”
裴颂:“……”
这话就算他不是社恐也不会接。
因为秦郁上这句话,裴颂一整晚没吃别的,光跟生蚝杠上了。每次盘子一空,秦郁上就要服务员给他添满,吃得他到最后嘴里一股子海腥味,想吐。
秦郁上自己反倒一口生蚝没碰,表示这顿饭记他账上,算是给裴颂“接风”。
搁下筷子时裴颂整个人都不好了,浑身燥热,说话都要喷火。
他趁秦郁上签单的时候偷偷问江来:“哥,你知道哪有卖泳衣的吗?”
江来问:“你要干什么?”
“泳衣?”秦郁上插话,龙飞凤舞签完字递给服务员,饶有兴致地问,“你想游泳?”
裴颂压抑着体内翻涌的洪荒之力,再不发泄出来他今晚别想睡觉了,艰难点头道:“嗯。”
秦郁上微微一笑,那笑在裴颂看莫名瘆人:“泳池那边为客人准备了新的,不需要买。”
裴颂点点头,天真地以为话题到此结束,迫不及待站起来要去狂游两公里,又被秦郁上一句话按回椅子上。
“挺巧的,我也想去游两圈。”
江棠承跟着凑热闹:“我也去。”
裴颂立刻后悔了,他本想不受打扰包场来着,但话说出口又不能收回,只好硬着头皮:“好啊。”
钱司壮要回去跟老师视频:“我就不去了。”
就剩江来还没表态,几道目光又刷刷刷投向他。
裴颂:哥,救我!别把我跟这个让我吃生蚝的男人单独丢在一起!
江棠承:爸爸,我想去游泳,你陪我好不好?
秦郁上:你敢来我就敢让你看看我的腰究竟好不好。
江来处于风暴中心却岿然不动,视线移向江棠承面前的盘子上。吃饭时他特意留心,小孩没吃炒韭菜,但吃了六个又肥又嫩的生蚝,此刻小眼神精亮精亮,估计就算回房间也要折腾,还不如去游泳消耗掉多余精力。
“行。”江来说,“那我也去吧。”
回房稍事休息,江来等江棠承消化得差不多才带他去了顶层,秦郁上已经换好泳裤,正在池边热身。
出来时秦郁上先冲了水,短发微湿,上半身浮着一层淋漓的水光,肌肉线条流畅,腹部块垒分明,两条深刻的人鱼线清晰可见。
江来看一眼便移开视线,带江棠承去换衣服。
更衣室都是独立小间,江棠承麻溜地脱掉衣服,换上刚才挑的一条小猪佩奇泳裤,站在镜子前问江来:“爸爸,你不游吗?”
镜子里的小孩四肢纤细,皮肤雪白,大约晚上吃得饱,小肚子微微鼓着。江来笑着说:“我不会游。”
“爸爸是旱鸭子。”江棠承嘻嘻笑着,其实他也不会,但他就想下水玩一会。
同一时间,泳池边,裴颂换好衣服,特意走到距离秦郁上最远的泳道,本以为各游各的,就听对方突然问:“你擅长什么?”
裴颂一愣。
秦郁上继续问:“蛙泳蝶泳还是自由泳,你最擅长什么?”
裴颂想了想:“蝶泳吧。”
蝶泳是所有泳姿中最具观赏性,同时也是难度最大的一种泳姿,对腰腹力量要求甚高。
这个回答正中秦郁上下怀,他挑了挑眉:“巧了,我也擅长蝶泳,咱俩比一场?”
话音刚落,身后响起“哒哒哒”的脚步声。秦郁上回头,就见江棠承裹着一条浴巾一路小跑而来。
江棠承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今晚格外兴奋,他只听到最后一句,好奇问:“比什么?”
秦郁上越过江棠承看向跟在后面的江来,毫无负担地颠倒黑白:“裴颂说要跟我比一场。”
裴颂:“……”
他虽然有点社交障碍但人又不傻,刚才吃饭就隐隐察觉秦郁上在针对他,现在实锤了。
裴颂到底年轻,一下就被激出气性,更何况争强好胜本是男人刻在骨子里的本能:“是啊,我是打算跟秦导好好切磋切磋。”
“是要比赛吗?”江棠承看过电视,比赛都有裁判,于是立刻举起胳膊,“我来做裁判!”
“行,崽崽做裁判。”秦郁上笑着说,说完又看江来,“我们都有任务,江老师你干什么?”
江来干巴巴鼓了两下掌:“我是气氛组。”
怕鞋子沾到水,江来换了一双人字拖,裤子也卷起一截,露着纤瘦的脚踝和停匀的小腿。
他不紧不慢地走来,姿态闲适放松,还罕见地开起玩笑。
秦郁上眼中笑意加深,相比见人三分笑的江来,他更喜欢这样毫不掩饰的江来,哪怕他此刻的目光中明晃晃写着“无聊”两个字。
秦郁上说:“光是气氛组恐怕还不够,不如这样,你给我们添点彩头。”
江棠承不懂:“彩头是什么?”
秦郁上解释:“就是赢得比赛的奖励。”
说着他目光重新移向江来:“我们谁赢的话,可以向你提一个要求。”
江来同秦郁上对视两秒,似笑非笑地问:“秦导,你们比赛,扯上我不太合适吧。”
“你就说答不答应。”
裴颂也来劲了:“哥,你答应呗,我不会提过分要求的。”
江棠承什么也不懂跟着瞎起哄:“你就答应呗。”
形势逼人,江来不答应是不行了:“可以,但我也有个要求,今晚十二点前有效,过期作废,而且不能是我做不到的事。”
有了赌注,裴颂干劲十足,在泳池边抻筋甩胳膊开始热身,秦郁上也不甘落后。
江来在池边一排椅子上坐下,江棠承凑到他耳边问:“爸爸,你觉得谁会赢啊?”
“不知道。”江来反问小孩,“你觉得谁会赢?”
江棠承咬着嘴唇,左边看看右边看看,眉心纠结成一团。
江来换了个问法:“你希望谁赢?”
江棠承立刻说:“当然是叔叔!”
江来并不意外,就听江棠承又问他:“你希望谁赢?”
江来笑着摸了把小孩的头发:“问题怎么这么多,快去做你的裁判。”
江棠承顶着一团被揉乱的卷发还乐呵呵的。他看着江来,认真地说:“爸爸,我感觉你今晚很高兴。”
江来目光微微闪动,没有否认:“快去吧。”
江棠承在他脸上亲一口然后跑开,站在热身二人组中间问:“准备好了吗?”
秦郁上和裴颂各自占据一条泳道,跨上跳发台摆出出发姿势。
在江棠承脆生生的“预备——开始”声中,两道身影腾空而起,几乎同时跃入水中。
平静无波的水面顿时掀起雪白浪花。入水的一瞬裴颂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好像还没跟秦郁上约定要比游多远。
迟疑的半秒里,秦郁上已经领先他半个身位,裴颂一咬牙,聚精会神奋起去追。
江棠承蹲在池边,只见两道身影从这头游到那头,又从那头游回这头。数不清多少个来回后,他揉揉眼,转头问江来:“爸爸,他们怎么还不停啊?”
江来也意识到,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池边恰好就见秦郁上一个漂亮利落的转身,而裴颂落后大概一个身位,紧咬不放。
又游了四五个来回后,裴颂大概体力不支,渐渐显露疲态,落后秦郁上越来越多,最后不得不停下,猛地跃出水面,攀着池壁大口喘气。
泳池里只剩秦郁上一人,他身姿灵活姿态矫健,少了竞争对手也不见放慢速度,依旧全速游完一整个来回。
秦郁上跃出水面,淋漓水珠从结实的肌肉上滚落,随后冲裴颂一挑眉:“怎么停了,腰不行?”
裴颂:“……”
想骂脏话。
江来看出来了,裴颂一整晚都在为他那一句玩笑话躺枪。
他看了秦郁上一眼,分别将毛巾递给两人。
裴颂一边擦头发一边平复剧烈的心跳,虽然不服也不得不承认,秦郁上的确体力好技术佳,他甘拜下风。
江棠承星星眼看着秦郁上:“叔叔好厉害啊,能不能教教我?”
小孩不加掩饰的崇拜让秦郁上空前膨胀,将毛巾潇洒一扔,再度跳入水中,对江棠承说:“下来,我教你。”
江棠承在水池边坐下,小脚丫先在水面点了一下,感觉有点凉又缩了回去。
秦郁上伸出双手,很有耐心:“别怕,我托着你。”
江来坐回椅子上看着这一幕,裴颂擦了把头发,将浴巾披在身上,坐到了江来旁边。
孩童的笑声充满了泳池,裴颂揉了揉发酸的肩膀,看着秦郁上把江棠承抛起又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