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他只想读书—— by春江阔

作者:春江阔  录入:08-09

既然总要?有考试第一的那个?人,那为什?么不能是?他?

翌日, 宁颂亦是一大早就赶到了学?堂。
搬家之后有了刘大娘做后勤,他所耗费的闲暇时间大幅度降低,因此, 剩下的功夫都被他用来温书。
到了书舍, 仍然没有人理他。
旁的学子聊天的聊天, 背课文的背课文, 就?算是在无聊的发呆,在见到他时, 不由自主地移开了眼。
书舍里没有固定?的座位, 因此新来的学?子在找位置时, 也不约而同地避开了他。
他的周围空了一圈。
如同一个真空地带。
宁颂若无其事地取出了书, 取出了书开始背诵, 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勉强的地方。
等到快要开始上课时, 周围实在没有位置了,这才陆陆续续有人坐在了他的身旁。
但哪怕是这样, 仍然不敢主动?与他说话。
“这小子, 心里素质不错啊。”
此时说话的人,正好是前一日评价宁颂“他以为他是凌持之”的那一位。
“看他能够撑到什么时候。”
这一番赌气?赌得没有理由,可双方都不想放弃,不想主动?认输。
于是, 在接下来的一日, 书塾里当真没有人同宁颂交流, 唯一一个与宁颂交流的,还?是一个认错人的学?生。
对方在发现之后,吓了一跳。
一日转瞬即逝, 待到第二?日,就?是书塾里旬考的时间, 宁颂一大早就?收到了郑墨的情报。
“听说这次考试有点难,你好好考啊。”
这位郑小夫子昨日失踪了一日,今天重新出现,整个人显得神采奕奕。
虽然说的是考试的事情,可对方仍然谈兴十足,眸光里闪烁着“快来问我?”这四个字。
宁颂配合地问:“发生什么了?”
原来,这事儿说白了还?是与宁颂那一番有关“私塾霸凌”的言论有关。
只不过,郑墨受委屈的部分不在于私塾,而在于亲戚——郑夫子在亲姐姐去世之后,将外甥、外甥女?接了回来。
或许是因为愧疚,在吃穿用度上,两夫妻对两个小孩非常照顾,连带着郑墨也要向后靠。
这两个小崽子不知道?听了谁的话,认为只要郑墨被送走了,他们就?能成为舅舅家的孩子,因此小动?作?不断。
“我?比他们年?龄大,之前是让他们。”
郑墨虽然对这些?都明白,可怜惜表弟表妹的遭遇,可近日,两个小孩子越做越过分,郑墨本来纠结着要不要继续忍,就?听到了宁颂的那一番话。
“你去告状了?”
郑墨眨巴着眼:“是啊。”
见宁颂一脸呆滞,郑墨委屈道?:“是你说让我?去找爹爹的啊!”
宁颂心想,那他也不知道?这是郑夫子的家务事啊!
有了这样一个小插曲,宁颂颇为心神不宁,等到郑夫子来的时候,他发现郑夫子专门看了他两眼。
宁颂只好缩了缩头。
当鸵鸟。
作?为学?生,无意间掺和到夫子家里事务中显然不是一件好事。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宁颂一直尽可能低调,不去碍夫子的眼。
这份低调一直持续到了旬考。
写有考题的纸是助教发过来的,小小的一张,上面写了五道?题。
“默写《论语学?而篇》。”
“解释并论述‘万钟则不辩礼义而受之,万钟于我?何加焉!’。”
“赋得‘天光云影共徘徊’得‘天’字五言六韵。”
“民富而国安。”
“今日有人贷千钱,月息二?十。今日有人贷九百五十文,三月归之,问息几?何。”
考试之前,宁颂经郑墨的提醒带够了纸,可看到考题后,仍然头皮发麻。
这五道?题,几?乎涵盖了当前考试中的所有题型。
第一道?题是熟悉的背诵题,最简单,只要背诵准确,不出错,大概率可以拿到分数。
第二?道?题是经义解释题。与先前周秀才考他的内容相似,解释出了原题内容算是合格,若是想要出彩,则需要想更多的办法。
第三道?至第五道?属于是宁颂没有见过的题型。
第三道?是做试帖诗,属于是宁颂的短板。类似的内容,他只在凌状元给的那个笔记中见过一点内容。
后一道?“国富而民安”显然是一道?策论题,要想答好,显然光是论述两者关系还?不够,少不了要写怎样“国富”与怎样“民安”。
最后一道?,也是宁颂最喜欢的题目。
题目出自于《九章算术》,是上辈子中小学?生都会回答的题目。
看完了题,他心中大致有了底——撇去试帖诗,其他的他都可以答一答。
尤其是第一题和最后一道?题,他必须拿分。
至于其他的,他只能尽人事。
看完了题目,宁颂摆开了纸。桌子上的墨是写之前就?磨好的,在他整理思路时,又磨了一遍。
正式开始答题,第一题时,宁颂感觉颇为轻松——
《论语》作?为四书之一,考试大户,无论什么考试都不会漏掉其中的内容。对于此,宁颂早背得滚瓜烂熟。
其中的内容,无论是宁颂还?是原身都抄写过不知道?多少次。
正因为有这样的熟练度,宁颂流畅地写了下来,其中不需要一丝停顿。
写完了第一题,宁颂松了口气?,直起身子来,活动?脖子。
周围一片安静,所有人都沉浸在答题中,书舍中一片沙沙的声音。
写完了第一道?题,宁颂开始准备第二?道?。
这道?题是经义辨析题,原文出自《孟子告子上》,是“鱼我?所欲也”的节选,由于出处太过于经典,哪怕是现代的学?生也听说过这一句。
大致意思是为了辩论“高?官厚禄”与“礼”的关系——
“若优厚的俸禄不分辨是否符合礼义就?接受了,高?官厚禄与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切入点自然在是在辨析“礼义”和“物质”的关系,若是再进一步,则可以联系到“礼”与“欲”的关系。
再进一步,便可以联系到“天理”与“人欲”的辩论。
宁颂解释完题目的大致意思之后,联系了几?句,就?不敢再多写。
在写这一道?题后半程时,他忽然意识到了时间的紧迫性。
五道?题的内容比他想象中的要多,但时间只有仅仅一个时辰。
两个小时。
在正式的考试中,五道?题大概是两三场考试的题量。
因此,宁颂不敢太过于详细,害怕耽误了下一道?题的时间。
下一道?题是作?诗题,属于是宁颂短板中的短板。做试帖诗的历史从?唐代开始,于宋代取消。
到了大雍朝,又隐约有了重启的迹象。
根据凌状元的笔记,作?诗要求考生能够背诵各韵之字,以规定?的字为韵脚。
结构上,分为破题、呈题、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六个部分。
宁颂个人理解为“起承转合”。
按照凌状元的说法,若是想做好这试帖诗,不但要知道?题目的来源,还?需要化用典故,注意平仄。
……但这些?宁颂都不会。
因此,为了不开天窗,宁颂只好凭借着凌状元笔记上的一些?内容,勇敢地乱编了一首诗出来。
以表示对本次考试的重视。
由于时间不够,加上确实没有学?过,宁颂写完诗就?将其扔到一旁,开始看下一个题目。
民富与国强。
由于大雍朝商业颇为繁荣,朝廷对于从?商持中立态度,不打压、不压制,因此这道?题的分寸很好拿捏。
褒扬就?完了。
至于如何“民富”与“国强”,宁颂照搬了不少现代的办法。
论发展经济,大雍朝怎么可能比得上经济发达的二?十一世纪?
考试时间的确是相当紧迫,在宁颂刚刚写完了策论题时,郑夫子就?提醒了一句“时间快到了”。
若不是最后一道?算术题过于简单,他恐怕当真做不完了。
收卷子的时候,宁颂还?未交卷,就?听到了身旁一位学?子的崩溃声:
“这么多题,你们写完了吗?”
四周都是答没有的。
“我?写的太慢了。”
另一人说:“不是我?写的慢,是因为前面浪费的时间太多了。”
宁颂在一旁听着,没有说话。
上辈子,作?为一个文科生,他有着丰富的、分配考试时间的技巧,但显然,这个技巧需要相当多的考试才能磨炼出来。
在大雍朝,这也是一个独门技巧。
果然,那位负责收卷子的学?生看到他写的密密麻麻的内容时,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
而后欲言又止地走了。
不一会儿,许多人都知道?宁颂这位新学?生的“丰功伟绩”。
话题传到了一众甲班学?子耳朵里,自然引起了不少讨论。
“写得多就?写得多呗,多又不是好。”
“有什么值得羡慕的?”
收卷子的学?生犹豫了一下,坚持道?:“我?看他写得挺好的。”
能够收卷子,这位学?生自然也是甲班里颇受重视的学?生,出于好奇,他悄悄看了几?眼。
至少第一题没有问题。
“你想太多了,若是他学?问好,何至于考了那么多次童试没考过。”
经过科普,甲班的几?个“尖子生”都知道?宁颂之前童试两次未过的往事。反之,甲班中包括储玉在内少数几?个人,身上都有童生身份。
他们考过了县试和府试,这一回,是冲着最后一关院试去的。
只要考过了院试,就?有秀才功名。
与此同时,也有了去考乡试的机会。
“别管他了。”储玉说道?。
平日里别苗头固然是乐子,但谈论到关乎自己前程的考试,旁的又不太重要了。
甲班的学?生们换了一个话题,与此同时,今日旬试的试卷也送到了郑夫子案前。
“许多学?生没写完。”助教说道?。
郑夫子闻言也不意外,泡了壶茶水,慢吞吞地喝着。
这一次旬考出题出得难,本就?是他故意的。事实上,除了第一道?题之外,其他三道?题都是直接抄的县里岁考的题目。
最后一道?题则是学?习白鹿书院的出题方式,摘抄《九章算术》中的原题。
他本也没预计学?生们都答出来。
本就?是用作?下马威的。
有了这样的预期,他找出甲班学?生的试卷来看,撇开只写出了两三个题目的,直接找了那三位童生的卷子来看。
……还?行?。
背诵和经义是基本功,这几?位都写得不错。
试帖诗马马虎虎,就?是这策论太幼稚。
对于从?小只读圣贤的书生来说,这也是无法避免的。
最后一道?题全部空着,也是应有之意——他之前没怎么讲过算数。
郑夫子淡定?地将卷子放在了一旁。
助教在一旁看乙班的卷子。
乙班比起甲班来说,当然更有不如。能将前两道?题答好,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因此,在一片空白的乙班试卷中,有一份满满当当的试卷显得分外显眼。
“咦,这个卷子,五道?题都答了。”
郑夫子漫不经心地拿起来,扫了一眼算学?题,下一秒,眼神凝固了。
算学?题,答案是对的。
再看策论题,他仔细品味着其中的内容,细细琢磨一番,不由得入了神。
“是谁的卷子?”
郑秀才的思路被打断,眼神不由得朝着卷子顶部看去。
他看到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名字。

或许是?因为旬考的摧残, 接下来几日学堂的风气颇为低迷。
连带着学子们对宁颂的排斥都显得那么不积极了。
由此,宁颂在学堂中第一次收到了来自于同窗的友善问候。
“我看过你的试卷,你真的很厉害。”这位同窗说话说得很小?声, 但宁颂仍然听到了。
抬起?头, 对上的是?一张温和?的、带着好奇的脸庞。
正是?那一位收卷子的学生。
“谢谢。”对于同龄人温和?的善意, 宁颂当?然不会拒绝。
读书也好, 考试也罢,他都需要?与同窗交流。
有了这位叫做“苏期”的新?朋友, 宁颂对于了解学堂的情况方便多了。
从苏期这里, 他也知道了这次旬考的特殊之处。
“以前没有这么难的, 有两个题都没学过。”
宁颂:“……”
原本他以为只?是?自己孤陋寡闻, 感情是?郑夫子专门整活。
对于考试成绩的焦虑顿时缓解多了。
或许是?因为这一次考试的特殊的目的性, 旬考的卷子一直没有发?下来, 时间长了,连甲班学子也处于焦虑之中。
因此, 当?他们发?现一名学子的叛变时, 苏期与宁颂已?经是?午休时一起?吃饭的关系了。
“你怎么能和?他交好?”甲班的狗腿子恨铁不成钢。
“你忘了正是?因为他的原因,导致储玉哥被?家里骂了吗?”
几人一同入学,在此过程中,储玉由于年龄最大, 读书最刻苦, 逐渐成为了这一届学子的领头羊。
之前想要?入学名额的, 正是?储玉的弟弟。
“你别说自己不知道,学堂里收不收人,都是?郑先生说了算。”苏期也是?有一说一的人。
绝对不惯旁人的毛病。
“别栽赃无辜的人。”
“你!”甲班的冲突一触即发?。
最终, 还是?储玉本来出来制止了这场矛盾:“行了,都少说两句, 无不无聊。”
狗腿瞪了苏期一眼。
接下来的几日,苏期仍然与宁颂一起?读书,一起?吃饭。连带着有几个观望的学子也趁机当?墙头草,来找宁颂问问题。
经过苏期的宣传,学堂里的人都知道了,宁颂是?唯一一个解出了算术题答案的人。
没有打?好算学的基础,算术题对于他们来说颇为困难。
在这时候,宁颂也发?现了学堂里的第一份商机——算学家教。
尤其是?在传闻算学将会成为一门正式的科目时,宁颂瞬间就有了第一个客户。
“我这叫近水楼台先得月。”苏期笑嘻嘻地说。
宁颂没有收他的辅导费,而是?借用苏期的人力,将搜集来的题目都整理了一遍,做出了一份辅导资料。
这份资料宁颂决定免费发?放。
“……为什么,你不是?缺钱吗?”
能够来读书,苏期的家境当?然不错。他家是?西山村的富户,家里田产百亩不说,还在青川县有铺面。
是?妥妥的地主二代?。
也正是?如此,他才可以大方地无视其他人的目光,与宁颂交好。
通过这几日的相处,苏期也大致知道了宁颂的家庭背景,明白宁颂在读书之外,还要?想办法养家。
“读书是?第一,赚钱是?第二。”
而且这里是?学堂。
赚外快也好,其他的也罢,都是?建立在郑夫子不反感的前提之下。
如果是?因为这点儿小?事影响了读书,那将会得不偿失。
苏期明白了宁颂的顾虑,点点头。
两人一同花了两三日将从助教那里得来的题目整理了一遍,做出成品之后,交给助教看。
“……你们打?算把这个交给学堂?”
助教看了一眼,顿时看进去了。
这份参考答案写得非常详细,给出的方法也很直接,有几道题目他虽然也弄懂了,但用的方法不如这个简便。
“不错。”
由于苏期是?甲班的学生,助教对他颇为了解,也晓得近日学堂内的一些?人际风波,故而很容易就猜到了这份内容是?谁的手?笔。
“具体的你们先私下交流,别的等夫子回来了,我请示他了再说。”
是?的,旬考结束了五日,但成绩仍然没有出来,归根到底是?因为郑夫子出门去了。
据说是?去了县学。
学生们对此颇为习惯——郑夫子走之前,给各个班级都布置了功课。
等他回来之后,这些?功课是?要?检查的。
郑夫子平日里治学态度颇为严谨,若是?到时候检查功课不及格,是?要?被?罚的。
因此,这几日学堂里的气氛颇为严肃。
又过了两日,郑夫子回了学堂,第一件事就是?将宁颂叫出去说话。
“这是?怎么了?”
夫子的神情这般凝重,可真是?开天?辟地第一遭啊。
“怕不是?他做错了什么事,要?被?罚?”跟着储玉的狗腿子小?声说道,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不加掩饰。
近几日,因为那一份流传的算学答案害的,许多人都不好再对宁颂冷处理。
他们的战线联盟眼看着有了崩坏的趋势。
想想都让人着急。
“你别说这话行吗?”苏期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像个弱智。”
“你!”
一场斗争眼看着即将发?生在学堂中。
不过这一回,储玉的狗腿子——名叫李阁的学子周围没有了簇拥,反倒是?往日那些?与他同一阵营的人反过来劝他。
“哎呀,少说两句。”
“当?心等会郑夫子进来听到了,要?生气的。”
郑夫子性情严肃,可是?容不下李阁这样吵闹的人。
若是?闹的眼中,大概率会让人回家闭门思过。
“……你们都站哪一边的?”李阁震惊地侧过身,目光从这些?人身上扫过。
“明明是?姓苏的先挑衅的!”
往日的好友打?哈哈:“这不都是?同窗吗?”
狗屁同窗!
李阁终于忍不住了,将火力集中在自己昔日的好友身上,无情地拆穿:“是?因为你们看了那些?算学答案!”
大家能够留在甲班,自然是?学习的自主性拉满,有这样一份资料,谁不愿意多看两眼。
还是?旁人准备好可以免费看的。
“你别说你没看?”
李阁愣住了。
他当?然也看了,只?是?那时候并不知道这是?宁颂做出来的东西。
“你们别转移话题!”李阁恼羞成怒。
此时此刻,学堂外,宁颂并不知道甲班的学子们因为自己的原因又一次吵了起?来。
被?叫出书舍,他整个人颇有几分忐忑。
他还没忘记自己给郑墨出的馊主意。
该不会是?郑夫子家里吵了架、闹了矛盾,郑夫子专门来找他讨要?一个说法吧?
“有一件事要?告诉你。”见宁颂在面前站定,郑夫子的心情也相当?复杂。
几日前,郑夫子看完了宁颂的策论,心中很有触动?。
晚上回了家,就根据新?的想法洋洋洒洒地写了一篇策论出来,打?算拿去给县学的好友看。
哪晓得去县学时,恰好遇到了州府来的教谕,看到了他的策论。
教谕颇为喜欢,看完之后,将他的策论收了上去,打?算“回去给学台大人看看”。
秀才们在乡下自然很是?一回事,可到了县里、州府里便不怎么起?眼。
更何况,他遇到的还是?进士出身的教谕。
明年就是?乡试,郑夫子能够获得学官的看重,自然是?再幸运不过。
教谕拿走他的策论之后,其他人眼神中的羡慕几乎不加掩饰,他的好友们连连恭喜他,起?哄让他请吃饭。
他却没有心情。
兴致缺缺地敷衍完好友之后,郑夫子心事重重地回到了西山村,第一件事就是?叫宁颂出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但他那一份策论的灵感,确实是?来自于宁颂的试卷。
“……为师对不住你。”
郑夫子无法接受自己是?一个借鉴学生创意的人。
宁颂被?叫出来,起?先还以为是?因为遭受了郑墨的牵连,听完郑夫子的叙述,才知道有这样一回插曲。
“您言重了。”
关于策论中“国富”、“民强”的关系,宁颂答题的依据有两个,一是?现代?的理念,二是?凌状元笔记中的只?言片语。
前者是?基础,后者是?判断标准。
之所以他敢写,也是?因为凌状元的笔记中提及过,让他明白这是?符合时代?背景的策略。
现代?的理念当?然无法拿出来解释,但凌状元的笔记却是?可以用来宽慰郑夫子的。
果不其然,郑夫子在听完宁颂讲述的笔记的来历后,整个人恍然大悟,心中的介怀少了几分。
“怪不得。”
他就说,以宁颂的本事,本不应该考不过童试。
虽然宁颂的试帖诗写得很烂,可别的题目答得都不错。
纵然如此,郑夫子仍然不能完全释怀。
宁颂只?好劝道:“‘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您教书必也是?想着教学相长,相互启发?,如今只?是?做到了自己的初衷,何必介怀呢?”
况且,策论是?郑夫子自己写的,就算是?与他的内容有几分相似,也应该是?“参考”,而不是?“抄袭”。
郑夫子将“教学相长”四个字品味了一番,不由得点点头。
但这件事仍然不算结束。
郑夫子想了想,开口道:“之前我收你只?是?想给你一个读书的机会,既然如此,你愿不愿意和?我读书?”
宁颂愣了一下,起?先没明白郑夫子的意思,等到想明白,才蓦地睁大了眼睛。
郑夫子的意思是?,正式收他当?学生,将自己的所学完完全全地教授给他。
“师父!”
宁颂没有片刻犹豫,连忙拜师。
郑夫子点点头,心中的芥蒂终于尽数消去。
解决完这件事,他终于有了别的闲情逸致,好奇地问:“你有凌状元的笔记——你当?真与凌大人认识?”

凌大?人本尊宁颂当然是不认识的。
但?这也不?影响宁颂在听完郑夫子在介绍完凌状元后, 获得?的亿点小小的履历震撼。
在得?知这位凌状元只比自己大?七岁,如今就已经是朝廷三品官员时,他陷入了沉默。
有时候人与人的差距, 比人与狗还要大?。
撇开这来?自于学霸的场外震撼, 郑夫子回来?的第二日, 旬考的成绩终于出来?了。
正如学子们自己所预测的那样, 考试成绩一片惨淡,就连甲班的学子也不?例外。
在此?其中, 宁颂的表现一骑绝尘。
郑夫子利用甲乙丙三等的方式进行评分, 宁颂的经义题因为写得?太过简略郑夫子给了乙等, 试帖诗因为胡编乱造得?了丙等。
除此?之外, 第一题、第三题、第五题都是甲等。
综合下来?, 是三甲一乙一丙的成绩。
如是放在往日旬考, 这成绩并不?出挑——甲班几个苦读数十年?,曾经有过若干次县试经历的猛人不?乏拿到四甲或者全甲成绩的。
奈何这一次情况特殊。
在郑夫子有心打压下, 算学题全军覆没, 连带着?许多甲班学子第三题第四题都没答好。
结果出来?,甲班一片哀鸿遍野。
“这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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