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迟向火车前来的反方向跑去,很快,他就看到了一座不断向上方的虚空延伸,以至于看着就像是连接神国的台阶。
夏迟搞不懂这个游戏是什么意思,火车轨道中间为什么会有这种台阶。
火车驶进隧洞形成的巨大声浪带着天地崩裂的气势,夏迟在火车前灯的巨大光柱里一边回头,一边冲上了那不断向上延伸的台阶。
台阶在他的足下消散,他进入“天之国”的过程中,火车也顺利地驶过了隧道,但在夏迟能见到的那一幕里,被他交换进火车里的“人质”,在火车里其他玩家的冲击中,失去了生命,也有不少人在这个过程中被挤压而死。
呃,如此看来,即使火车顺利地通过了隧道,去到了一个安全的世界,火车上也不是所有人都过了这一关,得到积分。
“天之国”像是一片云朵,周围都是绚烂的光芒。
夏迟听到系统说:“尊敬的迟到的迟,恭喜您完成了‘人质列车’任务。
活着通过‘人质列车’世界,获得2000分。
到达安全国度‘天之国’,获得2000分。
完成告知任务,获得500分。
完成交换人质任务,获得1000分。
完成拯救火车任务,获得5000分,获得‘神之天使’称号。
您如今的积分为10500分。”
夏迟心说这样是不是还不错呢。
他为列车上的其他玩家想了想,例如,那名给钥匙的玩家,完成了给钥匙的任务,应该是有加分的。只是不知道那名人质会获得什么分数,因为TA实在太倒霉了。虽是被他交换人质解救了,但进了火车还是被杀死了。
而火车里其他顺利通过的人,应该可以获得活着通过“人质列车”世界的分数,以及安全到达下一个世界的分数,是否还有其他分数,夏迟就不清楚了。
虽然时间没有过多久,但刚才夏迟可够累的。
他从“破碎的流云世界”里退出来,进自己的小世界休息了一会儿,又去论坛看了看别人在“破碎的流云世界”版块的讨论。
虽然这个游戏才刚开始,按照平均速度来说,所有人都才经历第一个世界,但已经有人在论坛里发帖了。
夏迟搜索了一下“人质列车”,他想找找那个作为“人质”的玩家角度的解说,看看这人是处在什么位置。
搜索很快就有了结果,真有“人质”玩家上来吐槽。
这人说自己在“人质列车”里做“人质”,被绑着放在铁轨中央,想到自己要被火车撞死,简直被吓死了,虽然想要自救,但根本没有办法解开绳子,只能一边绝望一边盼着“神使”的解救。但结果并没有什么神使,自己还是被撞死了。
这什么游戏,体验太差了。
不过,看到自己“因被撞死而让100名乘客生还,获得3000分”而顿时气也不是,骄傲也不是,最后只好上论坛来吐槽了。
看来当人质给很多人带来了很差的感受,人质们纷纷现身说自己的体验。
大多数人质都是被火车撞死了,只有十几人说自己被瞬移进了列车里。这十几个活下来的人里,又有几个被火车里的人给打死了,只有不到十个没被打死,但大多又被火车撞上圣台而在车难里死了,只有很少几个幸运儿在车难里活了下来,竟然没有一个人质有最好的结局,例如被救,列车又顺利通过隧道,去到安全世界。
除了人质的角度,也有送钥匙的玩家来讲自己的经历,当然,普通乘客讲自己的感受的也多。
很快,一个帖子变得突出,说“迟到的迟”作为“祭品”,让他们完成了任务。
这是“迟到的迟”第一次出现在论坛里。
夏迟点进去看了看,发现别人在描述他,有人还说他是不是用了加速器作弊。
夏迟觉得莫名其妙,他哪里有用加速器?
这个疑点让他再次去查了其他祭品的发言,才知道好像不是每个祭品的世界速度都像自己那么快,难道世界速度快不是祭品身份赐予的,而是其他原因?
夏迟思索之后,猜测是否是言礼给自己使用的设备太好了,把世界速度调快了,或者是言礼真的给自己用了加速器作弊?
夏迟因此感觉有点心虚,觉得可能自己真的作弊了,于是不敢再看帖子,准备继续玩下一个小副本。
夏迟在玩第二个游戏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的设备过于好了,或者的确是加速器的功能,他的世界速度比其它玩家的的确更快一些,所以玩得轻松很多,这甚至让他产生了不少罪恶感。不过他自己想把世界速度降下来,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做,于是只好稀里糊涂继续玩下去,又因为负疚感,再也没敢去看过论坛,以免又看到别人骂自己。
他玩到九点半,本来还想再玩会儿,但发现这个竞技副本,最多只支持每天通过五个危险破碎世界,通过了五个危险破碎世界后就无法再进入了,没办法,他只好退了出来。
龚翔还戴着他的脑机在玩,夏迟通过平板给他发了信息,龚翔便也很快退了出来。
夏迟说:“你觉得怎么样?”
龚翔说:“挺好玩的,不过,我可买不起脑机,回去了就不玩了。”
夏迟也没法把脑机送给他,因为都是言礼的。夏迟说:“你多少级了?十级的话,你明天晚上就也可以进副本了,我今天玩得挺不错,可以带你过关。这个大副本里是可以直接组队的。”
龚翔说:“还没十级呢。”
“还差多少?”
龚翔说:“我一直在做升级任务,也才到八级。”
夏迟说:“那快了。明天应该可以到十级。”
夏迟不敢留龚翔一直在三楼,以免言礼睡醒了要工作,于是就赶紧让龚翔回房间去休息,他也小心翼翼地回了二楼卧室。
卧室里只有地脚灯的光芒罩着很小的范围,床上光线很暗。
夏迟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去,看了两眼,言礼看来这几天太累了,还在睡。
夏迟感觉有点无聊,但他又不想去玩游戏了。
担心用自己的浴室声音会吵到在自己这边卧室睡觉的言礼,他就去了言礼的浴室里洗澡。
洗完澡回到卧室,他要爬上床睡觉的时候,言礼醒了过来。
言礼没有睁开眼睛,而是伸手摸到夏迟的身上,声音低哑:“夏迟,几点了?”
夏迟看了看小可的视窗上显示的时间,说:“十点了。”
言礼这才睁开眼。
夏迟问:“你没吃晚饭,现在要吃晚饭吗?”
这么晚了,金妈妈一向睡得早,这时候不方便叫她起来给言礼做饭了,毕竟金妈妈年纪大了,最近又只有她一个保姆,她对工作是有怨气的。
言礼的确觉得饿了,说:“要吃。”
看来他自己也意识到让金妈妈这时候为他准备晚饭是很不人道的了,他说:“我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
夏迟说:“我去给你做吧。”
言礼说:“太晚了,已经是你的睡觉时间。你睡吧,我自己去看看。”
夏迟道:“没关系。再说,你会用厨房吗?”
他可没见过言礼用厨房。
言礼失笑说:“我怎么不会用厨房。我不仅会热饭,我还会自己烤面包和煎蛋。”
“啊?”虽然言礼说的这些都特别简单,但对言礼来说,估计的确是很难得了。
夏迟说:“那我要去看看。”
言礼从床上爬起来,一边穿拖鞋一边说:“那你来看吧。”
夏迟被言礼拉着手下了楼, 两人进了厨房,厨房里的一切都一目了然。
金妈妈给言礼做了晚饭了,不过言礼一直睡觉没来吃, 所以食物都被装在盒子里放在了立式冰柜里, 包括米饭、虾仁蔬菜沙拉、香煎牛肉粒、蒸南瓜等等,都比较清淡, 符合言礼的饮食习惯。
夏迟站在旁边打呵欠, 看言礼把这些食物拿出来,或者放进微波炉,或者放进烤箱, 或者放进蒸箱,热一下再吃。
因为没有仆人伺候了, 言礼也不想把这些饭菜搬到他和夏迟的饭厅里去吃,就摆在厨房旁边佣人们吃饭的餐桌上。
夏迟坐在他旁边, 心想言礼根本不在意在哪里吃饭, 之前自己在这张桌子上吃,却像是犯了什么罪一样。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
言礼看夏迟撑着下巴坐在旁边发呆, 就用筷子夹了雪花牛肉粒喂到夏迟的嘴边去, 说:“这个味道还不错。”
夏迟愣了一下,张嘴吃了,嘀咕道:“我刷过牙了,又得去刷牙。”
言礼笑道:“那我陪你刷。”
夏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种问题,只好不吭声了, 但面颊却微微红了。
言礼明亮的眸子打量着他, 说:“龚翔在这里陪你之后, 你精气神都好了很多。要是龚翔愿意,可以让他在家里给你做助理, 一直陪着你。”
夏迟有些意外,因为他没有想过可以这样做。
龚翔是他的朋友,给自己做助理,让两人从平等的状态,就变成一上一下了,夏迟觉得这样挺不好。
不过,现在龚翔没有工作,自己又很需要他帮自己干活,倒也的确可以让他给自己做一段时间助理。
当然,助理自然是为了好听,因为其实是家里的“仆人”。让朋友给自己做仆人,夏迟不喜欢这样。言礼说是“助理”,算是在体谅他。
夏迟说:“要是他愿意给我做一阵子助理,我当然高兴。”
言礼笑着抬手,摸了摸他的脸,眼睛里有温柔又含情脉脉的光,言礼说:“你高兴就好。我本来想这周带你去嘉灵城或者别的哪里玩。但这个案子又这么麻烦,没有办法多陪你了。”
夏迟说:“当然是工作重要。”
言礼笑了一声。
夏迟说:“难道工作不重要吗?”就像龚翔,工作就是他的命,有工作才有钱。
言礼颔首道:“很重要。但是你也非常重要。”
夏迟有些不好意思,转移话题说:“但是,龚翔也不能一直给我做助理,这样对于他职业发展不太好。”他想,最好一鼓作气让言礼帮龚翔介绍一个更好的工作。
他算盘打得好,言礼却说:“这也是一个挺好的职业方向啊,高叔不就挺好的。”
夏迟一直觉得高叔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居然就是在家里做管家,他有时候都替高叔惜才了,这自然是因为他现在还不知道高叔的待遇是多少,靠着言家的大树,在外面的地位有多高。
夏迟却还是蹙眉,犯愁地说:“但龚翔对我说过,他想做职业沙滩排球选手。要是可以给他找一个他在龙嘉的俱乐部里差不多的工作,那就更好了。他喜欢这个。”
言礼一听就明白夏迟的意思了。
夏迟和龚翔在一起后,的确要高兴很多,甚至人都变得活泼了不少,这对夏迟的精神和身体都是有益的。
言礼这才考虑可以让龚翔一直在言家服务,即使之后回云城了,夏迟身边有个他自己喜欢的佣人,就更好。
不过既然龚翔另有爱好,夏迟也想帮他,言礼也就不会强人所难了。
言礼对上夏迟亮晶晶的眼睛,喝了一口温水后,说:“嗯,那好吧。让他暂时在这里陪你做你助理,我找人帮忙问问,有没有好的适合他的做职业运动员的工作。”
言礼这样说,其实就是一定可以找到那个工作。
夏迟赶紧道:“谢谢你。”
言礼道:“我明天和高叔说,让他和龚翔谈一下待遇。”
夏迟说:“我去说就行的。这样可能好一些。”
言礼道:“那好吧。你和龚翔谈之前,先和高叔说说,因为这件事是他统筹安排。”
“嗯,好。”夏迟想,高叔在家里管着佣人保镖,是他们的头儿,要把龚翔招进来,的确要先和他说一声。
解决了龚翔工作的事,夏迟只觉得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而且第二天还可以见到何安娜。
他的这种亢奋的情绪感染了言礼,再说,睡足吃饱之后,本来就想法多。等要睡觉的时候,言礼向夏迟求欢,夏迟便有点懵,因为他一直在想第二天能从何安娜那里得到些什么信息,当年他父母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完全没想别的。
夏迟被言礼的热情和信息素冲击着,脑子在发懵后就开始发昏。
两人已经在一起处了这么些日子了,居然没有正经过夫妻生活,别人可能都不会相信。
夏迟第一次遭遇这样热情甚至有些疯狂的言礼,都有些不知所措,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做,学校里学的东西,也都不知道抛到哪里去了。但他总不能拒绝言礼,所以就完全被动地接受了所有事。
他只觉自己是海里的一条小鱼,随着水流荡漾,让他不知上下左右;也像松林里被风刮落的树叶,随着风飞舞,这天地在他的世界里颠倒。
夏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睡觉的,等从酣睡里醒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日上三竿了。
自己睡了懒觉,言礼也没有起床。
他结实的胳膊搂着自己,存在感非常强,就像是自己的全世界,夏迟这么想着,又为昨晚的事感觉不可思议,好像昨晚的事都不是在这间房里发生的,而是在某种更高一层的维度,他的精神和身体都在那个维度里被言礼完全侵占和极尽满足,此时回想起来,依然觉得梦幻,身体还保留着昨晚的一些极度快乐的感受,于是让他不由有些害羞。
他在以前可没想过自己居然会害羞。
言礼知道他醒了,亲吻了他的额头后,问:“还好吗?”
夏迟只好睁开眼看他,红着脸说:“我挺好的。”
他觉得自己现在简直可以做山野里的高原狼,无所畏惧,还可以跑上几十公里,又能有哪里不好呢。
言礼看他眼睛明亮如星,脸蛋绯红,又害羞又强作镇定的样子,就心生爱怜,又有一种莫名的感动,他甚至有自己愿意为夏迟付出生命的冲动,当然,实则不需要付出生命,只是产生冲动这种情绪本身对言礼来说,在以前就不可能。
这些情绪对他来说如此陌生。
夏迟被言礼深邃的灰蓝色眸子看着,就像是在被深邃苍茫暮色下来的天空笼罩,不知怎么就心生感动,他只好赶紧轻轻推了推言礼,翻身不让他再看自己的脸,自己也不看他的眼睛。那种情绪完全被言礼主导的感觉,让夏迟在此时心生不安。
言礼没有放开他,手摸到夏迟的腹部去,夏迟有些不好意思,他饿了,被他摸肚子就更饿。
他脑子一转,又想到另一件事,说:“我们又没在發情期,很难怀上孩子的。”
其实昨晚言礼用安全套了,自己不可能怀孕,他搞不明白言礼摸自己肚子做什么,他不知道不会怀宝宝吗?还是其实言礼很想自己赶紧生孩子?
言礼亲了亲他的耳朵,说:“我知道。”
夏迟说:“我们今年要准备生孩子吗?”
言礼的饮食习惯就过分健康了,也不喝酒抽烟,别人需要专门为备孕做准备,他好像这样就行。
言礼握着他的手,问:“你有什么想法吗?”
夏迟翻身过来对上言礼的眼睛,说:“我不想今年就怀孩子。”
这当然也是言礼的计划,他不想自己在外出差生活不定的时候,夏迟还怀上孩子,太受罪了,再说,夏迟还这么小,这个年纪怀孩子,对他来说,也不是好事。
不过言礼还是很想知道夏迟的原因,便撫摸着他的面颊,问:“为什么?”
夏迟很认真地回答说:“我还没有做好养孩子的准备。我担心自己养不好。”
他看着言礼,皱眉思索要是言礼希望今年就开始准备生孩子,自己要怎么让言礼打消这种念头。
不过言礼没有让他为难,说:“嗯。生孩子本来就是两个人的事。你想要孩子的时候,我们再要孩子就行。我之前也是计划,等你二十五六岁了,我们再要孩子。”
“二十五六岁?那还有好多年呢。”夏迟在心里数了数,还有六七年时间。六七年,是很长的时间了。
言礼笑着和他接吻,轻声说:“也不是非要那时候,你有其他想法的时候,就和我说。”
言礼正是因为“芙蓉帐暖度春宵”这种事,这天上午没有开车出门上班。
夏迟下楼吃早饭时,已经早上九点过了。
他心说,自己小时候,生活习惯良好,每天最晚也会在早上七点多就起床,即使山里下雪,也不怎么赖床。现在倒好,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起床时间一拖再拖,也许以后就会变成中午才起床的大懒虫了。自己可不能变成这样啊。
龚翔作为运动员,早上早早起来锻炼身体。
他在六点就起床,穿上运动衣,出了言家院门,沿着外面的公路跑步。
言家有专门的健身房,不过是在负一楼,龚翔还没去过那里。
虽然言家似乎是敞敞亮亮,但他感受又那么敏锐,总觉得言家这处宅邸里,应该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或者即使没有秘密,他作为一个普通人,夏迟的朋友,不该在里面过分打探,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这是他给龙嘉做陪练和助理,去过龙家得出的结论。
该看的最好少看,不该看的最好不看。
毕竟连龙嘉那样一个人,都会被人杀了,自己这样一个普通人,性命更是没有什么保障。
言礼虽然是个温和的人,但别说自己,就是和他同床共枕的夏迟其实都不真正了解他;这栋宅子里的高管家面上也是很客气温和的,但他更是深不可测,他对自己礼貌,却又很警惕,几乎不和自己多说一句话,而且龚翔敏感的神经感觉得到高管家就和龙家的那些人一样看不上自己,自己还是不要总在他面前出现地好;这栋房子里的保姆金妈妈虽然是个和蔼的中年妇人,待人又很热情,但也几乎不和自己谈话,可见是警惕着自己的;那名叫辜辛未的保镖大哥就更是了,自己没见过他两面,而且一句话也没交谈过,自己知道他的名字,还是夏迟告诉自己的。
夏迟虽然是个很好的人,小时候很是没心没肺,只知道傻玩,也没什么理想,现在嫁入豪门,身负父母被害死的仇恨就罢了,他自己好像还是像小时候那样有点傻傻的,都不知道自己在言家好像也不安全。
龚翔在龙家可是听他们讨论过言礼的平民伴侣,如果言家的人对夏迟特别不满意,之后把他除掉,怎么办呢?
有些人,可是完全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例如,害死夏迟父母的人,杀死龙嘉的人……
第七十九章
龚翔忧心忡忡, 在跑了近两个小时步后,再回言家,洗完澡去吃早饭时, 他问起夏迟, 金妈妈告诉他:“夫人还在睡觉。你先吃吧。”
龚翔心说夏迟昨天早上还早早起来了呢,现在都要九点了, 居然还在睡觉?
何安娜和他发信息, 说大概在十点多可以到,要是何安娜都来了,夏迟还没起床, 可怎么办?
再者,因为夏迟担心让高管家先去和山下的检查站报备有车要来请他们放行, 高管家会不乐意,即使乐意, 他也会先请示言礼, 这样就不是夏迟愿意的了,所以, 他的安排是, 何安娜到检查站了,再让检查站给言家打电话,夏迟和何安娜接洽好时间点,就可以自己守着家里的电话机,接电话让检查站放人上来, 要是检查站不放人, 还能让龚翔去接人。
这样就可以绕过高管家了, 以免高管家不愿意。
在这样的安排下,要是夏迟一直不起床, 那何安娜根本没法上山。
龚翔操碎了心,好在没过太久,夏迟总算起床下楼了。
夏迟这天没有再穿他之前最喜欢穿的那种宽松T恤和宽松的六分裤,而是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上面穿了半高领的一种长袖褂子,下面穿了遮住脚面的棉麻长筒裤。
这也是白龙城的一种传统服装,在太阳特别大的天气,这种穿着去户外也是必要的。
这些又便宜又好穿的本地衣服,都是在言礼为他开放了通用账户的网上购物权限后,他自己在网上买的,当天下单,当天送达,当天洗洗晒晒,当天就可以穿上身,普通人的简单快乐,马上就能得到满足。
因为言礼对他的这些衣服没有发表过任何看法,所以即使金妈妈觉得这些衣服不适合“言家夫人”穿,也没就此发表意见,以免夏迟又让她给言礼打电话,问言礼的意见。夏迟可不是个会退让的人。
金妈妈、高管家和他经过这几天的磨合,两人已经知道了言礼对夏迟的态度,就是散养的受宠小孩儿,除非是牵涉安全的事,也就是不让夏迟出门去较远的地方溜达,其他都答应夏迟。
既然这样,他们自然就不便就此发表什么看法了,什么都由着夏迟。不然总给言礼打电话问言礼的意见,言礼很烦,夏迟很生气,自己也不可能得到什么好。
夏迟面色红润,眼睛明亮润泽,像只漂亮的神气十足又矜持的鹦鹉,从楼上蹬蹬蹬下楼。
金妈妈经验丰富,看夏迟这样,便说:“夫人,您早饭想吃什么?少爷说了什么时候下来用饭吗?”
夏迟道:“我随便吃点就好。言礼还在换衣服,马上就下来了。”
他穿着木拖鞋,这也是他自己买的,居然走路稳稳当当又快速,金妈妈看得一愣一愣的,心说这也只能当地人穿得了这种鞋子。
夏迟去厨房时,问:“龚翔呢?”
龚翔闲不住,在院子里帮忙用水管给草木浇水。
这处宅邸的园艺维护有专门的公司负责,但基本上一周才来一两天,所以家里除了自动洒水等设备定期工作外,有的比较精细化的园艺养护,还得自己稍微负责一下,于是高管家早早就去修剪草木,把自动浇水机无法洒到水的地方,自己用水管浇水。龚翔就上前去帮忙了。
金妈妈过来叫了他,说夏迟找他呢。
龚翔按照金妈妈的说法在厨房找到了夏迟,夏迟饿了,又不太想吃金妈妈做的那些淡而无味的早餐,就准备自己炒个饭吃。
他之前给金妈妈开了调料单,买了一大堆各种言礼不吃家里也没买的酱料和调料。
他自己做饭自己吃,幸福感很强。
夏迟见他进来,便问:“龚翔,我准备做辣酱牛肉粒包菜炒饭吃,你要不要吃?”
龚翔早餐吃了不少,而且刚吃不久,便说:“我不用了。”
因为食材都是准备好的,夏迟三五分钟便做好了炒饭,端着坐在厨房后面外廊檐下的小桌子上吃。
这里是北面,很是阴凉,对着的是中庭花园一角,花园里这一角的万代兰在上午的阳光里开得很好。
这个地方一向是金妈妈的御用之地,她喜欢坐在这里喝点茶看下风景休息一阵。
夏迟没去管言礼的早餐,金妈妈会为他准备。
夏迟吃着饭,吸着青椰椰汁,神清气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