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中出现的倒影虽多,但动作都是整齐划一的,骤然出现一个与其相反影子便十分显眼,除了让人觉得惊诧以外,还有催生鸡皮疙瘩蹿起的毛骨悚然。
最重要的是,镜子里其他“黎弘”的动作也开始变了,他们一个接一个的放下左手,举起右手。
到了最后只剩下镜子外的黎弘和镜中的所有人动作相反,弄得他好像才是那个突兀的存在,一个和镜中所有人都格格不入的……鬼。
黎弘之前因为胆大也陪人玩过一些招鬼游戏什么的,可从来都没真正碰到过诡异的事,还自诩全世界的鬼片都吓不到他。
可如今在使劲眨了两下眼皮,确认不是自己眼花后,黎弘登时就被吓得后退了几步。
镜子里的每一个“黎弘”也做出和他相同的表情和动作,只是方向完全相反,黎弘还在镜子里看到李露茗、段颖和虞沁雯三个女生居然已经开始起手抬腿跳舞了,连忙回头,谁知镜子之外,李露茗、段颖和虞沁雯还是稳稳地站着,根本就没动。
“你们……看到了吗?”李露茗脸色也没比黎弘好到哪去,她抖着声问,“镜子里的我们好像有些奇怪。”
在场只要不是瞎子的人都看到了。
愣神的三个女生回过神后便尖声高叫着跑出舞蹈室,然后向出口门那奔去,徐琛和黎弘也紧随她们身后一起离开了顶楼。
几个人下楼梯时并没有碰到什么意外,很轻松就跑到了一楼,融入放学时拥挤嘈杂的人群之中。
楼下的光线和楼上果然有天壤之别,因为夏季还未完全过去,所以这会儿天空看上去和正午区别都不大,在这样明亮且人多气氛下,胆子最大的黎弘终于稳定下来了情绪,他望着惊魂未定的三个女生,口无遮拦道:“我草,刚刚我们不会是见鬼了吧?那是咋回事啊?”
“不知道……”徐琛摇摇头说,“我一开始还以为我出现幻觉了,但我们几个人都看到了,要同时出现同一个幻觉可能性不大吧?”
李露茗、段颖和虞沁雯还红着眼睛在喘气,也没发表什么意见。
“茗茗,那间教室有些奇怪,我觉得你们还要不要去那练舞了吧。”说到这里,黎弘又抬头看向文馨楼顶部,他们现在所站的位置离明心楼已经有些段距离了,却隔得不算太远。
按说这种情况是最适宜观察一栋楼全貌的,并且那间舞蹈室面积也不算小,然而他们站在这里,黎弘怎样垫脚抬头,他都愣是看不到半点文馨楼顶楼那间舞蹈室的影子。
黎弘越想越是觉着诡异,李露茗、段颖和虞沁雯也用了别的借口先行离开,大家都觉得不要再去六楼顶楼为妙。
谁知就是从那一日起,黎弘周围就渐渐开始出现一些怪事。
比如他周围的东西总是无端消失,怎么找都找不到,就像是被鬼藏起来了似的,等过一会又会自己出现——在一个黎弘已经找过,确认没有他所寻物品存在的地方;还有就是他下巴上的这块烧伤,它起初只是一小块红斑,然后每晚都会出现灼热的刺痛,像是被人用牙咬着细细啃食一般。
不过这些都还是小事,最让黎弘害怕的是:他觉得自己能看见鬼了。
“你是觉得你自己能见鬼了?”谢印雪听见黎弘这句话,便打断他的叙述问,“还是你确定自己每天都真正见了鬼?”
两者是有很大区别的。
前者可能是有些神经质,在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出现幻觉,和后者的情况完全不一样,因为普通人未经特殊之法是不可能开阴阳眼的。
“我……”闻言黎弘滞了一瞬,才又接着说,“我确定自己每天都见鬼了。”
他这话的用词遣句虽全是肯定之言,可语气却没那么笃定。
还不如谢印雪问他的话来得果决:“今天见了吗?什么时候见的?”
“就刚才,刚才我进来之前。”黎弘垂下眼睛思考了几秒,然后对谢印雪说,“咖啡店外面都还有个红衣女鬼跟着我的。”
“红衣女鬼?”柳不花一听到这四个字就来劲了,“长得怎么样?”
在场除了谢印雪外的其余人,闻言都不由看向他,神情怪复杂的,大概是没想好要做什么表情。
“没有红衣女鬼。”谢印雪赶在柳不花说出更奇怪的话之前用手指点了点柳不花放在桌面上的手机,让众人都看一下现在的时间,“我两点五十到的这里,你是两点五十三到的,现在时间是三点整——”
“这十分钟内,方圆一公里的地方穿红衣的不管人鬼都只有三个,两女一男,男的直接先排除,红衣女鬼的确有一个,但她不是跟着你来的,也不在奶茶店附近。”
“而奶茶店外面那个穿红裙子的女生我也见了,但她是人,不是鬼。”
谢印雪很少会一口气说这么长串话,若非黎弘现在已经是他的客人了,为客人解惑使其安心是要紧事,否则谢印雪是懒得解释这么多的。
柳不花面露惋惜。
黎弘则难以置信道:“怎么可能是人呢?她明明……”
“你最近确实有被邪事惊扰,你下巴处的伤口就是最好的证明。”谢印雪抬起珍珠奶茶又喝了一口润喉,“但我看你面相,发现你八字很硬,并且也远未霉丧到能白日见鬼的地步,要见也只会在晚上见。”
最后这句话就没必要再说了……黎弘心说。
但黎弘再次开口,问的却是自己下巴处的伤:“谢先生,您刚才说我这个伤是烧伤,而且下巴这处出现烧伤有些特殊,请问到底特殊在什么地方?”
谢印雪不答反问:“你们可曾听说过尸油?”
黎弘和萧斯宇异口同声道:“尸油?”
“我听说过。”吕朔立马举起了自己的左手,“我小时候爱吃辣条,我妈为了防止我吃垃圾食品,就骗我说辣条是用尸油做的,把我吓得半死。但辣条实在太好吃了,我还是一边害怕一边吃,长大后发现那些什么尸油做辣条的话就是扯淡放屁,再吃才不觉得害怕。”
说完他用手肘戳了戳萧斯宇,问他和黎弘:“你们小时候没听过这种话吗?”
“没有。”萧斯宇和黎弘异口同声道,“我们两个爱吃肯德基,我妈告诉我肯德基用的鸡是变异鸡,一只能长八个翅膀。”
吕朔:“……”
家庭消费水平使得他们爱吃的东西不太一样,不过这种恐吓人的脑残谎言却是异曲同工的,并且在童年那段时间内,还真让他们深信不疑了。
结果谢印雪在听完他们的讨论后,却说:“用尸油来做辣条倒也不是不可以。”
三人满脸愕然看向谢印雪。
“不过那样的辣条太过特殊,根本无法批量生产,你们吃不到的。”青年不疾不徐道,“至于让鸡长八只翅膀……”
怎么谢印雪这语气,好像他还可以做到似的?
好在谢印雪终究没说出什么不可思议的话,他回归正题,继续解释尸油:“尸油这东西较难提取,是一种邪物,用以做辣条未免也有些暴殄天物了。”
柳不花点着头,附和谢印雪道:“用来做香烛灯盏就很不错。”
其余人:“……”
谢印雪瞧了柳不花一样,用眼神示意柳不花收敛些,随后才看向黎弘说:“而尸油的提炼之法,便是用火在下巴处炙烤,但也得需要一些技巧才能达成。国内玄门道法需要用到尸油的很少,我了解不多,可是在泰国,尸油就经常被人用来下降头,还得是功力高深的降头师才能取游祭练成功,所以我觉得——”
黎弘绝望道:“……我被人下了降头?”
“没有。”谢印雪愣了一瞬,然后就无奈地笑了,“你怎么会这样想呢?”
柳不花也终于开始认真说些正常话了:“除了降头术会用到尸油以外,泰国佛牌、古曼童等事物也常与尸油有关。”
“你说那天,你进入那间舞蹈室后闻到了一阵香味对吧?”
谢印雪也抬起手,在黎弘面前挥了挥衣袖,问他:“和这个香味像吗?”
黎弘深深嗅了一口,便点着头道:“对对对!那天我闻到的香味和谢先生您这个香味很像!”
“那就是了,这香味就是尸油的香气。”谢印雪颔首,“那日你闻到香味是尸油无疑,至于出处……我得去一趟你们学校的文馨楼六楼才能确定。”
黎弘虽然不想再踏足那间诡异阴森的舞蹈室了,然而为了彻底解决自己身上的邪门事,他仍是咬牙主动引路,带着谢印雪他们朝文馨楼走去。
大概是因为走路行动的缘故,原本静伏在谢印雪身上的莫名香味开始渐渐散出,萦绕在众人鼻间。
路上,吕朔实在压不住心中的好奇,询问谢印雪:“谢先生,您身上的香气真是尸油的味道吗?”
“对,确切来说是女尸油的味道。”谢印雪点头肯定道,说完他又轻轻“啊”了一声,从袖袋里掏出几根红线递给大家,“我差点忘了尸油香气邪异,这几根红绳你们戴上几日,以防撞鬼。”
末了,谢印雪还低下眼睫,惭愧叹息道:“我家有盏人油灯,出门前我点了片刻用来品香,所以身上就染上了这股味道,实在抱歉了。”
吕朔:“……”
正常人家里会有人油灯这种东西吗?
一时之间,大家都不知道谢印雪和文馨楼顶楼到底谁更恐怖。
眼看着黎弘、萧斯宇和吕朔等人上楼的脚步因自己的话而慢下来,谢印雪回忆着自己刚刚到底说了什么话,便知晓他们大概是误会了什么,连忙解释道:“这类邪物放在普通人手里恐生大祸,我和我师父都是玄门中人,便代普通人收缴保存这类邪物,防止其为祸人间。”
这个理由就很让人安心了。
黎弘登时长舒一口气,五人也顺利到达文馨楼顶楼。不过通往楼梯的铁门仍然是挂着锁的,黎弘上前望着锁观察了片刻,对几人说:“这锁换过一把了。”
换了锁,就代表这个楼顶除了他们这些学生以外还有人过来,并且有权利对门上锁的,应该在教学楼里有一定管理权的人——比如保安、保洁阿姨,连老师都有可能。
“你们这些人啊,门上锁了摆明就是要你们别过来。”柳不花见状“啧”了一声,摇着头感慨,“你们倒好,还要撬锁进去。”
黎弘也是懊悔不已:“……我当时也是被爱情冲昏了头脑。”
他事后才知道,原来李露茗、段颖和虞沁雯三个女生最近沉迷校园恐怖传说,在去文馨楼顶楼之前,她们已经玩过不少校园招鬼游戏了,比如笔仙、四角游戏什么的,也热衷于探索校园一些少有人知的隐秘角落。
而文馨楼顶楼这个地方,是他们大学里所有教学楼唯一上锁的一栋楼。
可她们觉得文馨楼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啊,毕竟其他教学楼顶楼一般都只是放下水箱,或者堆积些杂物什么的,几个女生就猜想:难道文馨楼顶楼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这种上锁不让学生去的顶楼肯定有什么猫腻,也许还有人在这里跳过楼。
并且越是乱猜,她们就对顶楼越发好奇,不过三人的胆子也没大到敢几个女生前往顶楼,万一真的有什么事呢?所以段颖才拉了她对象,李露茗也找了个胆大的黎弘相伴。
她们找上黎弘用的借口是说文馨楼顶楼有间废弃的舞蹈室,可是实际上这个借口完全是她们瞎编的,所以当她们在顶楼真的看见有间舞蹈室时,三个女生也感到很意外。
但谁也没想到,在意外之后……还有着无尽的惊吓。
因为除了黎弘以外,那天去过文馨楼顶楼的人或多或少都开始倒霉了——黎弘是下巴有烧伤,还老是丢东西;李露茗出车祸左臂骨折,现在还在医院躺着;虞沁雯天天头疼恶心,入夜后也像黎弘一样,能看到些诡异的脏东西;段颖和徐琛本来都谈婚论嫁了,就等着毕业后结婚,最近却不知道怎么回事两人都像是吃了火药一点就炸,天天吵架,感情破裂,濒临分手。
柳不花听完后,一边用根铁丝开锁,一边淡定道:“都正常,这些都是招惹邪祟导致运势下降,霉运罩顶的普遍现象。”
话音落下,门上的铁锁也应声而开。
那间宽阔却阴森郁沉的舞蹈室便出现在众人眼前。
黎弘怵在门边不敢往前走,谢印雪和柳不花便打了头阵首先进入舞蹈室,其余人见状这才颤巍巍跟在他俩身后进去。
而舞蹈室中过于昏暗的光线也证明黎弘所言非虚——这间屋子的确透着股诡异的阴气。
他们到这里不过下午三点多,时间可比上次李露茗傍晚过来早多了,楼下阳光正好,进了舞蹈室便像是一脚踏入下雨的阴天,到处都是蒙着层灰纱般的幽暗森冷。
并且一踏进舞蹈室后,他们就再次闻到了那阵和谢印雪身上香气类似的气息——尸油味。
黎弘吃够了上次的教训,进屋后也不抬头看镜子,就盯着自己的脚面再没胆子随意乱瞄。
“哇,这间舞蹈室真的好有意思。”柳不花却盯着镜子,惊喜地感慨道,“干爹你看,我在镜子里是一朵牡丹花诶。”
谢印雪走到柳不花身旁,跟着他一块盯着镜子看了几秒,然后问他道:“不花,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我在想这镜子能不能照出我的前世,然后我就看到镜子里的我变成了牡丹花。”柳不花将自己心中所想如实说出,“那我前世真是一朵牡丹花吗?”
谢印雪笑了笑不置可否,随后转身走到吕朔和萧斯宇身边,开口说:“你们呢?你们有没有看到什么?”
“我看到我在商场里上厕所。”吕朔脸色难看,一会青一会白的,“……附近发生火灾,将楼底下一家餐厅的煤气罐点燃,然后煤气罐爆炸,把坐在马桶上的我炸死了。”
“我也看到了。”柳不花指着镜子说,“你的死状比萧斯宇还惨。”
“对,我是出了车祸,身体被甩出车窗断成三截。”萧斯宇觉得自己和那些出车祸死去的人没多少区别,最主要的是不奇葩。
毕竟镜中的吕朔脑袋是被飞起的马桶给砸断的。
谢印雪闻言便道:“你们想的是,如果你们没有进‘锁长生’,那你们会以怎样一种方式死去吗?”
“是的。”吕朔和萧斯宇点头应道,“谢先生你呢?你看到了什么?”
他们问着,将视线投下谢印雪身前,却发现镜子中根本没谢印雪的身影,下一瞬,谢印雪也回答他们说:“我什么都没看到。”
谢印雪手腕翻转,双指自袖中一夹便取出一张用朱砂黄纸绘制的符篆。
他将其往空中一抛,符篆便凌空腾起,无火而燃。
谁知他们四周的景色却也像是被烈火灼烧般跟着燃起,舞蹈室的景况渐渐消失褪去,须臾后,众人才发现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舞蹈室,他们身处的不过是一间十平米不到,狭小逼仄,光线昏暗的杂物间。
里面堆积着些扫帚、拖把和抹布之类杂物,还有刷剩的漆桶漆铲,墙上虽然的确有面镜子,却是那种老式塑料的挂镜,仅两个巴掌大小,而镜子下方的小桌上则放置一个通身金色,绘着红色诡异符纹的小童雕塑。
黎弘、吕朔和萧斯宇三人在看清小童面容的那一刹,只觉得心神狠狠的怔了一瞬,耳侧响着尖锐又刺耳的孩童笑声,他们的小腿似乎还被一双小手重重拍了一下,低头一看,却见脚边有几个颜色鲜艳,刚停下滚动的糖果。
“这不是古曼童吗?”柳不花上前一步,不敢贸然触碰小童,只是蹙眉疑惑道,“怎么会放在这种地方啊?”
古曼童这种东西虽然有改运添福之效,却也因为其自身邪性需要小心郑重的供奉,要放在干净庄严的地方,每日点香,上供小童喜欢的零食糖果。否则古曼童便会反噬自身,只会为主人带来厄运,严重时还会有血光之灾。
闻言,黎弘、吕朔和萧斯宇都齐齐抬头朝柳不花看去,却愕然发现站在柳不花身旁的谢印雪,此刻那对沉如点漆黑色的眼珠全淡去了颜色,只剩下如雪般的银白。
他们问:“谢先生,您的眼睛?”
谢印雪轻声道:“无事,我开了阴阳眼而已。”
说罢,他眨了眨眼睛,雪目便又恢复成了以前样子。
——方才顶楼的门被打开的瞬间,谢印雪起初也看见了一间舞蹈室。
只是那舞蹈室他瞧着只觉得其虚晃飘摇,像是海市蜃楼似的不真切,便直接开了阴阳目,一眼看破虚妄,所以他才没陷入古曼童造出的幻象之中。
并且……
谢印雪冷嗤道:“这哪是什么古曼童。”
他说着,还抬手一把捏起桌面上的金色小童,挑眉道:“正规寺庙里的古曼童,制作只会用到七处坟场土和七处蚁穴泥,而这具假古曼却用了小孩的骨灰、骨头、以及尸油,阴气如此之重,以至于能让你们全都陷入了幻象之中。”
“那我们看到的舞蹈室……”黎弘讷讷道,“也都是幻象吗?”
“是。”谢印雪说,“你们心中在想什么,便会看到什么,且受尸油香气的影响,你们只会想到些恐怖怪异的景象。”
黎弘听到这里终于明白了。
李露茗她们以这里有间舞蹈室为由让他过来,先入为主的念头便让他们真在这里看见了一间舞蹈室,三个女生觉得这里有诡异的事发生,她们也的确从镜里看到了动作与自己完全不同的倒影。而之所会觉得舞蹈室光线昏暗,那也是因为这里本来就没什么舞蹈室,而是一间只有一小扇通风方窗,采光本就不好的杂物室。
“学校楼顶怎么会有人放这种东西啊?”萧斯宇有些愤怒,“这不是害人吗?”
“虽然这种行为是不对。”柳不花幽幽道,“可是人家往门上上锁了。”
是李露茗一行人硬是要撬锁进来的。
萧斯宇:“……”
好像也是。
“这假古曼阴气如此重,可我们不上顶楼的话却能完全不受其影响。”谢印雪也温声徐徐道,“我想……这假古曼的主人,应该也是发现了自己请错了古曼童,却无法将其送走,便只能把它放在这里,想借势镇压其邪性。”
吕朔不太听得懂:“啊?什么意思?”
“你听过一个民间传说吗?就是很多学校其实是建在坟场或者坟山附近的,因为学校里学生多,阳气重,所以邪物无法作祟。”柳不花拍了拍吕朔的肩膀告诉他,“这具假古曼被放在这里,就是这个原因。”
俗话说:请神容易送神难,便是这个道理。
古曼童是东南亚一带特有的灵异之物,寺庙中制作的古曼童是否真的有改运添福之效都有待商榷,可民间巫师制作的古曼童,那必定与“邪”字脱不了干系,请回来后纵然能得一时好运,可未来也必定要付出更大的代价。
黎弘听完默然许久,耷肩沮丧道:“我以后再也不会到处乱跑,也不会接触什么灵异游戏了。”
“你若能有此觉悟,倒也是好事。不过这假古曼若是继续放在这里,止不准还会有好奇心害死猫的学生撬锁来看,既然都是要镇压,不如我做回好事,由我带回明月崖保管吧。”说着,谢印雪便要将古曼童收进袖袋,可是当他举起小童,将它身上的红色符纹看得更仔细些后却蹙眉道,“不对,我说错了,这个假古曼,是有人故意放在这的,上面的符纹是加强其功效的咒文。”
加强其功效,便能使主人运势奇佳,将其置于阳气鼎盛之处镇压,又能防止其反噬自身。
“能想到将如此邪物放在高校楼顶,借由学生们的阳气镇压这一招,必然有高人指点啊。”
谢印雪喃喃低语道,他越是细想,便越发好奇这古曼童的主人究竟是谁?
最终,谢印雪把金色小童放下,说道:“这个古曼童我不能带走了。”
“啊?谢先生,难道就任由它放在这里吗?”萧斯宇听见谢印雪这么说就急了,焦声道,“您不是说万一还有其他学生进来,会祸害更多人的吗?”
“是的。”“所以你们需要做的事是——”谢印雪拍拍捏过小童雕塑的手,抬眸笑道,“报警。”
其他人:“?”
“报警?”黎弘愣完回过神后就问,“可警察管得了这事吗?”
谢印雪道:“管不了,所以我给你的红绳你还得继续在手上别摘下,不然可能真就要被假古曼炼成尸油了。”
“但是报警有个好处:那就是可以引起学校的重视,警方也会教育学生们不要搞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如此才能杀鸡儆猴,防止那人继续在你们学校楼顶放置这些邪祟之物,否则我将这个假古曼带走,那人又再放一个过来,那我们岂不是全白费功夫?”
“所以,我们报警吧。”
曾经在饕餮宴副本中见识说谢印雪平日里那一套封建做派,还搞得一手玄法道术的萧斯宇和吕朔都表情复杂,却又不得不承认谢印雪说的很有道理。
“那要是警察把这个古曼童带走了,结果他们却开始倒霉了怎样办?”黎弘不愧是萧斯宇的朋友,都快自身难保了还担心着警察的安危,“我不想他们被练成尸油啊。”
“这个你放心。”谢印雪抬起手,用拇指的指甲在食指指尖划出一道伤口,然后将自己的血摁在小童雕塑的额心,“如此,便无事了。”
他的血能将假古曼的邪性压住,使其无法再祸害后来触碰活看到它的人,不过这样也会导致其失去增强运势的功效。
但后者谢印雪才不管呢。
用如此阴邪之法为自己转运添福,还要祸害学生的人能是什么好人呢?他没直接扭断假古曼的脖颈,让其邪性反噬主人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古曼童的事到这便算解决了,一行人走下楼顶,在校园里找了块阴凉地坐着,然后等待接到他们报警电话的警察抵达文馨楼,将顶楼的古曼童带走。
期间他们一直盯着文馨楼入口,却没见什么可疑人士出入。
于是萧斯宇、吕朔还有黎弘他们就很想不通:“那个古曼童到底是什么人放在那的啊?”
“总之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柳不花皱了皱眉,肃声道,“我觉得你们也要小心些,你们进出文馨楼顶楼的事随便打听一下就能知道了,万一那人怀恨在心,报复你们呢?”
黎弘以为事情已经结束,原本放下的心闻言又骤然提了起来,害怕道:“……不、不会吧?”
“小心为上。”谢印雪却也说,“你加一下不花的微信吧,有什么事你就找他,我会知晓的。”
黎弘战战兢兢地照做了。
之后又去奶茶店给谢印雪和柳不花买了一杯珍珠奶茶算是额外的谢礼。
而回明月崖之前,谢印雪也关心了下自己上个客户现在的情况,他问萧斯宇:“对了,萧先生,你姐姐近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