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怜此刻是没有笑着的,但因为那双眼睛太过温柔,给人造成了一种他仍旧在轻轻笑着的错觉。
“逃跑的时候,动静太大了。”
他以一种极度专业的口吻,来跟宁姝解说着自己会发现这件事原因。毕竟那么多尾随他的人当中,只有这么一只兔子总是藏不好自己的尾巴。
说完,御怜就从宁姝的身边绕了开来,往校门口方向去了。
等人都已经往前走了一段距离了,宁姝才终于从那种“被喜欢的人发现自己暗地里干了多变态的事情”的羞耻感中走出来。然后他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御怜还没有跟他交换联系方式!
虽然通过各种辗转的途径,宁姝也曾经要到了御怜的个人联络方式,但他一直都没敢加对方。既然学长刚才都已经那么说了,那他现遇沿遇沿在主动提出来,应该是可以的吧。
宁姝想着,终于在御怜走出校门之前又鼓起勇气走到了对方身旁。
还没开口,御怜就已经看出了他的意图。
“如果周一的时候你还是和现在同样的想法,刚才我说的话都算数。”
“不过在此之前,你随时都有反悔的机会。”
一个在看到他跟平时截然不同的一面后,可以收回喜欢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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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姝,等你认真思考以后再回答我。”
御怜打断了宁姝的话,若是熟悉他的人在边上,一定会很惊讶。因为御怜从来都是绅士至极,哪怕跟别人意见不合,也不会做出这种擅自打断他人的事情。
对于御怜来说,这样的举动不仅有违他平日作风,还相当失礼。
可宁姝却从中又一次品尝到了那种熟悉而微妙的操控与危险,这种感觉使得他的心尖本能发颤了一下,连跟御怜的对视都变得无力起来。宛如吹拂在湖面上的柳絮,轻易就被水流裹挟到了漩涡当中。
他分明有窒息之感,然而又不愿意从中脱离出来,甚至还在其中产生过度迷恋。
“我知道了,学长。”
宁姝又表现出那种过分的听话与乖巧了,御怜让他跟在自己身后,他便真的没有再同行。而是在对话结束后有意按下了步伐,等到御怜已经上车了,才像平时那样悄悄地跟了上去。
彼此之间,就连目光都没有过多接触。
盛北大学关于御怜的讨论从来都不会少,当他出现在车上的时候,论坛里跟御怜相关的高楼就已经悄悄更新了几张图片。即使处于人群当中,他身上也依旧镌刻着有别于他人的高贵美丽。
与此同时,也有人注意到了宁姝。除去御怜以外,现在盛北大学最有名气的人就属他了,原因在于宁家是江市有名的豪门,而身为豪门唯一的少爷,宁姝是板上钉钉的宁家继承人。
由于两人外貌出众,属性自带时髦值,此前还有不少人将他们凑在了一起。
不过大家也都知道是开玩笑,没有人当真。即使这回发现宁姝也在车上,除了个别cp粉,其余人也就感慨一下原来豪门少爷平时出行也是会坐公交车的。
【只有我有点奇怪,宁姝的家跟这辆车完全不顺路,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吗?】
楼越盖越高,没有人注意到这样的留言,即使注意到了,也不过以“也许对方是有什么事情要处理”带过去了。
无论是御怜还是宁姝,长相都足够出色。此刻两人一个在车尾,一个在车前,一个坐,一个站,吸引他人视线的同时,看上去毫无关联。
喧闹之中,谁也不知道一场被默许的跟踪正在进行。只有车子拐弯的时候,宁姝粘稠的视线才会顺着方向的倚动投落到御怜身上,一旦对方抬眼,又会立即收回来。
是惯性使然,哪怕御怜允许了,可暗恋的心思在被喜欢的人察觉到时,总是会叫人害羞非常,恨不得一缩再缩,把自己全部的柔软都缩进坚硬而安全的壳内。
等到这股害羞过去,又会再悄悄地撬开缝隙去凝视对方。
御怜的家离盛北大学并不远,公交坐过七站以后就到了。
站点有一个非常好听的名字,叫“青梅嗅”。这里自古以来就种了许多青梅树,每年一二月份,青梅花盛开,到处都弥漫着一股淡淡香气,因此得名。
电子播报响起的时候,御怜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下车的同时,另一个人也在朝他靠近,最后停在了车门关闭的前一刻。
哪怕没有回头,御怜也能感觉到对方视线的灼热。他脚步略顿,隔着玻璃,以一个自然的姿态将目光触及到宁姝。
他的模样看上去没有半分变化,可那种淡淡的,如表扬的神情却出现在了那双烟灰色的瞳孔中。仿佛在告诉宁姝,这次做得很好。
公交再次发动,御怜也已经转过身往家里走去。每走一步,存在于他身上的多余情绪就会随之消失,直到跨进家门,看到父母的那一刻,御怜已经成为了他们眼中挑不出任何错处的样子。
“父亲,母亲。”御怜站在门口,首先向两人打过招呼,才低头换下鞋子,然后走到他们面前汇报自己在学校当中的表现。
“做得很好,但是不可以骄傲,还要继续努力。”
“我知道的,父亲。”
双方间的交谈和称呼都显得过于正式和疏远,但无论是谁,对此都接受良好。
因为从小到大,御章和梁琦瑜都是这样教育御怜,要求御怜的。他们对他寄予厚望,对他施以几乎是变态的要求与标准,御怜成长的每一个步骤,都要严格按照他们的计划执行。
除了进入盛北大学以后,修双学位的事情。
御家和梁家都是医学世家,按照计划,御怜也应该报考相关专业,等毕业以后,再进入江市最大的医院实习,成为父母眼中期望的御医生。但他却在关键时候另外又选择了化学系,原本御章和梁琦瑜对此强烈反对,后来还是御怜的奶奶跟外婆联合起来,两人才勉强同意,不过他们跟御怜约法三章,要求对方必须把重点放在医学上。
御家的氛围从来就没有热闹过,即使是在餐桌上,也无比安静冷清。
吃过晚饭以后,御章和梁琦瑜要去医院值班。御怜站起身跟两人打过招呼,直到大门砰地一声关上,他才回去了自己的房间。
哪怕是放假在家,御怜也必须完成每日的学习计划。只是他在上楼以后没有立刻坐下,而是绕过书桌,拉开了衣柜。
御怜的衣柜里常年就只有黑白灰三种颜色,就连衣服的款式都如出一辙。他看了一会儿,伸手将中间的衣服拨到了一起,在靠近边缘的地方按了按。
随着咔哒一声轻响,衣柜展现出了截然不同的一面。一件件在这个房间显得出挑又禁忌的女装在另一个独立空间内整齐排列悬挂着,跟一旁的常服对比强烈。
御怜抬手,从上衣的扣子开始解起。
衣柜的门上装有一面镜子,镜面映照出了青年露出的喉结,白皙的皮肤,修长匀称的身材。随后,他从灰暗褪去,落入光彩。
御怜选择的是一条宝石蓝丝绒质裙装,裙摆的垂坠感明显,且极具修身性。
从正面看过去,跟普通裙装没有太大的区别,然而侧转过身,就能看到背后线条勾勒出的一片富有美感的镂空。那镂空一直从领口延伸到腰际,随着走动若隐若现出更多风采。
这些特征添加在御怜身上毫无违和,那比正常男生更长一点的头发也成了另类的点缀,让他展现出了一种超越男女的美态来。
“宁、姝。”
安静的房间内,御翎看着镜子,忽而念了一声宁姝的名字。那声调跟在学校和对方说话时又有不同,仿佛深渊睁眸,你所凝视的危险不过浮于表面,而更加危险的,却是被隐藏在更深的地方。
他平静的瞳孔随着声音的出现掀开细微涟漪,刹那间,相貌上的美丽也变得更加浓稠起来,冲散了所有的禁欲冷态。
清冷端方的人内里俱是厌憎之欲,他并非皎月,而是扎根在极恶之地的糜烂花朵。
会在四下无人的时候俯身而落,秾情劣现。
御怜看到宁姝的第一眼就非常确定,对方喜欢他,非常非常地喜欢。他的确给了宁姝机会,但其实,这个机会从来就不具作用。
猎物自己撞进了他的手中,哪里还有逃脱的可能呢?
衣柜门被重新关闭,宝石蓝的裙摆划开一圈漂亮波纹。御怜转身坐在书桌前,翻开了书本。
他在父母不在的家中穿着不应该出现在自己身上的衣服,完成着计划内的安排,这是被视为罪恶且充满亵渎的行为,然而御怜的脸上只有无尽愉悦,甚至连看书的速度都加快了许多。
十点一刻,在洗漱过后,御怜准时关灯。即使今天出现了计划之外的人或事,也仍然不会影响他原有的规划。
周六周末两天对于御怜来说,跟以前没有区别。但对于宁姝来说,则是有些过于漫长了。
因此周一一早,御怜才来到学校不久,就被对方拦截在了半路。
“学长,我考虑好了。”跟第一次相比,他看上去毫无长进,依旧是只要被御怜稍微看一眼,就会直接红到脖子的程度,但那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的话终于能流畅地说出来了。
尽管御怜并没有说过自己喜欢听话的人,可从之前的对话当中,宁姝仍旧莫名感觉到了这一点。就连在说出让他认真考虑的话时,宁姝也察觉到了暗含其中的勒令要求。
他隐隐触及到了御怜不被大众所窥视的一面,那一面代表了未知与危险,只是宁姝从中获取的并不是害怕的情绪,而是比从前更加浓厚的探知与着迷。所以答案是不言而喻的,他喜欢御怜!冷静自持的御怜他喜欢,颠覆想象的御怜他也喜欢。
宁姝的回答坚定而郑重:“我喜欢你,我想要和你在一起,不反悔。”
他是做了准备来的,跟御怜说话的时候,宁姝的两只手一直告在背后,直到结束时,才拿出来一小束并不扎眼,却又足够好看的白色玫瑰。
“这些花是我从花园里亲自挑出来的,送给你。”
看得出来,宁姝很细心,连花茎上的刺都给弄掉了。
为了保证花的新鲜度,应该是早上出门前才摘的。匆忙当中,指尖留下了不少刺眼的痕迹。本身又是敏感的皮肤,看上去就显得十分严重。
宁姝在递出花的时候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手指蜷缩了一下,未经排练的语句顿时就变得磕绊起来。
“有、有点着急,手被扎了几下,不痛的。”
那个从未存在过的反悔的机会终究是在宁姝的回答中彻底消失了,御怜望着对方睁得圆溜溜而又紧张的眼睛,蓦地一笑。
“你应该把我拉到一个容易被发现的地方,再跟我说这些话。因为,我喜欢暴露秘密的刺激感。”御怜主动地接过了那束玫瑰,他像一条蓝色的连衣裙,优雅又美丽地,俯身在宁姝的耳边轻轻吻了吻,“下一次如果想要什么,可以试一试这个方法。”
他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在教导宁姝的同时,捉住了对方的手,在看上去最严重的地方捏了捏。御怜丝毫没有收敛力气,哪怕之前不是很疼,此刻也让宁姝皱了下眉。
“除了我以外,谁也不可以在你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能做到吗?”
御怜对于自己的东西,总是有种强烈的掌控欲。
从这一刻开始,宁姝是他的,那么该怎样,也该由他决定。
“能。”
“要叫我的名字。”
他温柔施予的命令让宁姝无法拒绝,嗓音几乎拉成了一条紧绷的直线。
“御……怜。”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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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牵我的手
宁姝喊御怜的名字跟他叫人学长时候的声调不同,透着股被欺负狠了的可怜劲。那被御怜轻吻过的耳廓跟捏过的手指,也在顷刻间泛开了深色的浓晕。
御怜拿在手中的玫瑰花香味飘散着,他向来都如天边孤月,叫人情难自已,却又从不垂怜世间。而现在,他正俯身而至,在宁姝的面前暴露出更多的真实。
即便宁姝已经乖乖执行了他的要求,可御怜还是没有轻易放过对方。他温润的眼眸在听到自己的名字时,渐渐泄露出几许恶劣来,然而那恶劣非但不会影响到他此刻端方自持的模样,反而愈发叫人挪不开视线。
“叫得亲密一点。”
这样的要求似乎对于才刚刚克服害羞的人来说,又有些为难了。尤其是御怜说话的时候,柔和的语气没有给宁姝留下任何余地,让人无法拒绝。
他甚至都不用直接告诉宁姝,只需要用优雅又高贵的姿态向他表达出“我喜欢你这样叫我”,自然而然就能得到想要的——讨我的欢心,满足我。
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御怜,他们只会想方设法地来满足他,让他高兴,让他餍足。
宁姝也是如此,他没有注意到,自己看起来过分天真的眼眸中露出了些许本性,那是猛兽对在意的东西产生的本能占有与讨好,就像一头猛虎收敛了爪子,绕着一朵开得娇艳的花不住绕圈晃尾巴。
他本就发紧的喉咙变得更紧了,浑身上下所有细胞都在叫嚣着,去满足他。
就在宁姝打算开口的时候,御怜忽而伸手,不轻不重地按了一下他的喉结。带着那种似有若无的笑意,仿佛是有意要挑在这样的时间。
“先放松一点。你能做到的,是吗?”
“嗯……”
御怜的拇指还按在宁姝的喉结上,沉闷的声音中,是喉结微微的颤动,以及皮肤与皮肤间的触碰。温暖,柔软。
还有,暧昧。
是由御怜一手打造的暧昧,宁姝产生的所有情绪都在他的掌控之下,酝酿发酵。
在得到确切的答案后,御怜就收回了手。只是在此之前,带着热意的指腹绕开喉结凸出的最高点,又向周围滑动了几分,碰到了颈部动脉,有意产生的蜿蜒触感令人从脚底生出一片麻意。
他银色的手镯因为抬手的动作,又一次显露了出来,反射的光芒在考验人心的时候有一种超乎寻常的明亮。银镯冰凉,契合着御怜本身的禁欲,但在做出这样的行动时,又形成了完全相反的违逆感。
宁姝注意到了他的手镯,心底划过一瞬疑惑。上次他也看到对方戴了,是因为喜欢,还是……有什么特殊寓意?
不懂,此时也不是最重要的问题。他在答应御怜后,就试图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尽量放缓呼吸。
御怜在这方面总是显得极具耐心,他虽然直起了身体,但没有向后拉开距离,连注视宁姝的视线也没有改变分毫。
那种恰到好处的压迫同他本人所表现出来的气质完美地组合到了一起,令人在情绪趋衡的同时,心跳一次比一次剧烈。
宁姝终于开口了:“怜怜。”
腔调带着特别的浓郁,称呼上的柔软跟现实的对比让他显出几分局促来。
太奇怪了,是那种当着御怜的面如此称呼对方所形成的极度亵渎感造成的奇怪。
可御怜接受了宁姝的亵渎,并且对于他的亵渎表示了回应:“以后都可以这样叫我。”
说完,御怜就带着宁姝去医务室简单处理了下手上的伤口。
医生开了瓶药水,让宁姝早晚抹一次。
然而之后的从清洗到涂抹药水,整个过程都是御怜来完成的。他会规定宁姝的手要如何放松,如何伸展开,什么时候背过手,连同相应的感受都要得到,每一个步骤都像是对待实验那样一丝不苟,精确度量。
这种错差的专业很容易造成他人心理上的激荡。
御怜还会带着恶劣的,在宁姝明显是隐忍的状态中,有意加重手头擦药的动作。
瑟缩之下,随意的神态展现出一抹旁人无法窥知的愉悦欣赏。
宁姝并不知道,他只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才御怜说的“谁也不可以在你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也包括他自己。
只有御怜可以……
御怜看到宁姝的手蜷了一下,他从对方那副羞耻感极具涌生的表现中感知到了,宁姝终于明白了自己隐性的要求。
即使如此,宁姝仍旧没有表示出反抗的意图来,甚至变得更为乖顺了。可这种乖顺里面又夹杂了初次面对的羞涩与不知所措。
御怜捏着宁姝最后一根还没有涂上药水的手指,掀起眼皮,盯了对方半晌。
“怎、怎么了吗?”
被看着的时候,宁姝所表现出来的感觉反而更加强烈了。
御怜没有说出真实情况,而是在他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以一种分外严谨认真的语气问:“如果近距离接触的话,你能接受到什么程度?”
话题跃进得太快,也太过猝不及防。
御怜看到宁姝的脸一瞬间就红透了,思想也不知道飞到了哪里,跟他接触的视线像蝴蝶一样飞了开来,又在下一秒记起他的要求,重新飞了回来。
“都可以的。”
恋人的近距离接触,无非就是拥抱,接吻,还有……更加亲密的事。他们都已经成年了,自然是怎么样都行。
话题的本身又在加重宁姝内心的亵渎感,御怜却视而不见,又问:“会接吻吗?”
两人因为擦药的关系,本身就坐得极近。此时此刻的距离和氛围让人有一种御怜问这个问题,是想要亲宁姝的错觉。
宁姝在听到这句话时,也是先下意识往挡板处瞟了一眼,确定医生不会看到他们才回答:“不会。”
紧接着又加了一句:“我可以学。”
他向御怜表明态度的样子有一种钝钝的可爱,还压低声音主动询问人:“学长,你要亲我吗?”
严格来说,御怜刚才已经亲过他了,不过只亲了耳朵。宁姝讲话的时候想起这件事,两只脚尖都并到了一起。或许是因为家境的关系,让他在一些问题上面不会选择迂回的方式,然而问出来的时候,眼里又带着不自知的期待。
御怜丝毫没有满足他的意思。
“不急,我们一步一步来。”
无论做什么事情,御怜都充满了极端的条理,即使是谈恋爱也不例外。
在答应跟宁姝交往的时候,御怜就已经做好了计划。
话音结束,宁姝的十根手指头也已经被涂好了药水。药水是微红色的,因为涂得整齐又规范,有种难以形容的艺术感。
御怜知道,这双手打起人来的时候,非常的有力量。所以他轻轻捏了一下宁姝手背凸起的骨节,然后说:“现在,牵住我的手。”
这本是一个极为简单的动作,但因为御怜此刻过分温雅的神情,让宁姝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手好像不知道该怎么张开,又该怎么靠近。
他连动一下都小心翼翼,时刻注意着御怜的表情。
但御怜一直都是那种包容又鼓励的样子,坦然地坐在那里,抬手等待着对方。
于是挨在一起的两只手在短暂地分开后,又立刻地凑近。宁姝不是简单地牵住御怜,而是沿着指缝,跟他十指相扣。
这达成了彼此的过分亲密,也让掌心贴合的温度在片刻间迅速上升。
宁姝还特意看了御怜一眼,然后手指微微用力,在他的手背上留下了五个很小的红色圆迹。多余的颜色在白皙的手背上存在感明显,就像是无声地宣告:他跟御怜在一起了,他们亲密至此。
宁姝的动作惹得御怜一笑,问他:“不是说不会吗?”
上一回宁姝还结结巴巴地告诉他,不会勾引人。可对方现在的举动,分明又是在勾引。
御怜没有讲出来,但宁姝就是莫名听懂了他的意思。
才松开的手指头不小心又按了回去,在原本的痕迹上面覆盖出了一圈晕影来,像是对刚才宣告的强调。
“那,”宁姝舔了舔嘴唇,眼巴巴地望着御怜,也不否认,“你喜欢吗?”
他真诚极了,好像把自己的一颗心都放到了御怜的手上。
烟灰色的眼眸中逐渐浮动出了一圈漂亮涟漪,在宁姝忐忑不已的时候,御怜的眼睛弯成了好看的弧度。
“喜欢。”
御怜说这句话时,周身涌现出了一种极端美丽,馥郁芬芳的,让人沉醉。
好想亲一下他。
宁姝看着人,忽而产生了这样可耻的念头,却又在下一刻被御怜的话打断了。
“不是说要加好友,手机带了吗?”
“带了。”
宁姝说着就要去拿,御怜摇了摇他们牵在一起的手,提醒着:“这个时候,你应该跟我说,你的手上涂了药水,不方便拿,让我帮忙拿一下。”
他的话让宁姝愣愣的,下意识地跟着照做。
于是御怜的身体开始向对方倾倒,接着从他的口袋里勾住了手机。
他没有立刻将手机拿出来,而是维持着靠近的动作,斯文非常地道:“在我还没有把手机拿出来的时候,你可以做任何你想要做的事情。”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更新比较慢,这章还是前三十发红包,明天开始(我尽量)日更
第5章 抬头吻我
用一些高明且奏效的小手段,让他人忙于执行时,再出其不意地获取自己想要的。这条准则,放在任何时候都可以生效。
御怜用直白的方式告诉了宁姝这一点。
他说完话,跟宁姝近距离地对视了几秒钟,而后才款款垂下眼睫。呼吸交缠间,一切都像是被放大化的慢态发展。
御怜捏住手机,手指用力而自然曲起的地方沿着口袋内衬的布料,蜿蜒前行。
离得这样近,能看清彼此更多的细节。
御怜身上除了那枚手镯外,别无装饰,然而这种从头到脚的简洁不但没有使他有何不妥,反而愈发衬得他气质出众。此刻半垂着眼,沉默无声,甚至有一种不容侵攀,却又怜悯众生的神性。
宁姝要被这样的御怜蛊惑得神魂颠倒。
终于,在御怜倾倒至最低点时,一个携着微微潮热的吻落在了他的唇边。颤颤的,蕴含着初次主动的紧张与青涩。
医务室的窗户是开着的,风晃动着窗帘,也晃动着一颗蓬勃热烈的心。宁姝什么都不会,亲人的时候都要下意识停住所有呼吸,御怜只感觉到彼此牵着的手握紧了些,还有嘴角多出来的温度。
他眼睫未动分毫,允许纵容着,点印在两人手上的红色药水在这瞬间宛如流动了起来,跟风一起,将他们缠绕其中。
在将手机拿出来之前,两人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宁姝连用力都不敢,亲人的态度近乎是充满虔诚。
可耻的念头被满足了,让他从心底里生出了强烈的喜悦,又表现在了那双明亮的眼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