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落圈—— by忘了下鹽

作者:忘了下鹽  录入:10-26

姚遥不是真憨憨。从某一天起公司不再给他分派通告,助理被调去照顾别的艺人,足不出户在家吃了三天方便面,看着漫天黑料到处飞,姚遥就明白自己是被雪藏了。
“我赚的那一点点钱还没想明白怎么花呢,啃老怎么了!我爸妈就喜欢我啃他们!”
余有年看着姚遥那圆了一小圈的脸,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有志气!”
姚遥老家这边有很多小巷子里的食店,店小人更少,但味道不错。姚遥带余有年到一家烤鱼店坐下,鱼辣得两人像热极了的狗一样不断吐舌头。姚遥喝下一口透心凉的啤酒:“说真的,老余,”他挑一块没有刺的鱼肉放到余有年碗里,“别再往我这儿跑了,你这几百公里的车费烧得我都心痛了。”
余有年摇头晃脑:“我乐意。要不你把这地买了。”
姚遥和余有年碰杯,略显醉意说:“要不是你儿子不愿意,我都想当他的后妈了。老余你怎么这么好啊。”对于姚遥的胡言乱语余有年只回了一个“滚”字。
被公司雪藏没多久姚遥就搬回了老家生活,生活成本和质量各方面都比呆在大城市好。没有糟心事缠身,姚遥身心状况肉眼可见地好起来,余有年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姚遥被整个网络围攻的时候余有年披着小号加入救援。他跟姚遥流量比较大的粉丝商量过澄清微博怎么写才能第一时间抓住眼球,又能把姚遥从混水中摘干净。也提出过私下集资跟营销号合作或者直接让平台降热度,但无奈杯水车薪。姚遥的粉丝圈基底太差了,之前一直没有起色,人少,之后突然爆红,涌入的大部分粉丝跟路人差不多,散、乱、非死忠。在前期姚遥被攻击时已经吓退了一半的人,剩下的没有一个强而有力的组织带着其他人一起利用网络反击。到后期大家只剩下垂死挣扎的份。
娱乐圈日新月异,被雪藏的姚遥基本上等于被毁了。
余有年喝下一大口酒,被冰得头痛。当一回好人原来这么难。
“老余。”姚遥似乎醉了,托著头说话:“我之前找人了解过你,你别生气。”他打了一个酒嗝。“你是一个没有背景的素人,又没有公司,如果心脏不够强,还是早一点退出这个圈子好。”
余有年若有似无地点着头。烤盘上的鱼快被烤干了,老板娘提着一壸红艳艳的汤来添满烤盘。汤烧滚了漫出蒸气。余有年举杯穿过雾和姚遥碰杯。
“我还想演一会儿戏,等演够了我就不干了。”
姚遥听了猛一拍桌子,把酒杯高举过头放开嗓子吼道:“好!等你拿了影帝咱就退隐江湖浪迹天涯!”
店里两三个客人被姚遥吓得鱼都夹不稳。余有年赶紧哈腰点头对大家说:“失恋了失恋了,对不起,体谅一下。”
一小哥举杯应道:“下一个更好!”
姚遥使劲儿点头:“对!”
余有年在尝试过三个姿势仍没能把姚遥扛起来后,他向老板娘借了两张椅子坐在店门口吹风,不忘捶两下身旁醉到坐不住的人。
全炁发短信来问余有年明天有没有空看电影,余有年用肩膀撞了撞醉汉,醉汉咂巴咂巴嘴睡得更香了。这样子明天未必赶得及回去,余有年只好推拒了全炁的邀约。手机再次震动起来是通话不是短信。
“你最近这么忙吗?上次约你也没有空。”
余有年看着隔壁食店那排放到半空中的油烟,慢慢给全炁解释最近在陪姚遥解愁的事情。
“姚哥情况好些了吗?”
“好很多了,今天在店里吼得快要跟路人拜把子了。”
全炁没有笑,过两秒才语气平平地跟余有年说:“那你注意休息。”再加一句“再见”,没等余有年反应过来就挂断了电话。
余有年看着没入夜空中的油烟,忘了放下握住手机的手。在店门口吹了半小时的风,姚遥不见清醒。
突然手机提示余有年全炁更新了微博,点进去看是一张照片:养著一尾小鱼的鱼缸,配图的文字是“别游太远了”。
全炁从来没发过这么可爱的文字,余有年赶紧用短信问全炁这鱼是怎么回事。全炁传来两条短信:
“前一阵子开始养的。”
“哥哥晚安。”
时针还没指到九点,一道干巴巴的逐客令。
余有年一晚上被连续堵了两次,他气得捶了搁在他肩上的脑瓜子两下。
这一季的《Action!》也有对决后的聚餐拍摄。余有年到餐厅的时候大部分的人已经到了。他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时身旁的编剧换成了高骜。在节目里高骜时常与余有年有互动,余有年也就习惯了。
整个聚餐拍摄以谈话为主,期间共享美食。制作人在镜头外问在座的各位在整个节目录制过程中有哪些难忘的经历。有一个编剧像小学生回答问题一样举手发言。
她朝余有年的方向看了看,说:“我想分享一件事。之前你们有剪出来给现场观众看一段有年在不断胡说八道的花絮,其实那个时候他是在帮我。”编剧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可能跟拍花絮的小组不太清楚,就是我那时候的剧本是不够时长的,实在想不到怎么编了,可是再不开始拍摄就来不及了。”有两个编剧对这种情况身同感受,插了几句话。那个编剧续道:“有年就跟我说让我别担心,他现场发挥看能不能把时间凑够。然后就有你们看到的那一幕。幸亏他我才有灵感把那一场戏补满,现场纸条扔一条他背一条拍一条。”
坐在余有年另一边的是一个年纪比较小的男演员,嘴里咬著筷子怪叫着起哄:“年哥是专门来救场的吧!之前好几次录影冷场都是年哥救回来的。唔──”他把筷子抽出来,“有一次高老师不是讲了一个土味情话吗?什么什么酒最容易醉,天长地久。大家都没反应过来,就年哥一个配合高老师演那部港产片《天长地久》(1)。塑料广东话笑死人了!”
余有年按捺住想跳动的眉头,没有了姚遥他得自救,赶紧夹了一大块肉给男演员。“有吃的还堵不住你的嘴了。”
男演员因为年纪小,在节目里颇受宠,吃了碗里的又指著盘里的:“我喜欢肥的。”
余有年又挑了一块肥肉送上:“行行行,明年就长到两米。”
一来一往录制气氛也算愉快。
大家吃吃喝喝难免有弄脏的时候,高骜食物没夹稳,落到碗里时酱汁弹到身上。男演员连忙掏出纸巾递过去。高骜竖起手掌笑着说:“谢谢,我有。”男演员缩回手继续搜刮食物。高骜埋头翻口袋,翻了半晌抬头对余有年愁眉苦脸道:“原来我没带纸巾,你有吗?”
余有年咽下食物没说有没有,他拍了拍隔壁的男演员问:“我可以要一张纸巾吗?”
等男演员给完纸巾又把头埋进碗里时,余有年才不动声色地把纸巾放到高骜的碗边。
录制结束的时候桌面上的食物几乎被清空,大伙一一客气道别,相约明年再会。高骜随余有年走到餐厅门口,问要不要去喝一杯。刚刚录影为了保持清醒大家喝的都是无酒精饮料。两季下来高骜也算是熟人了,余有年跟着对方来到一家有包厢的清吧。
他没怎么喝过鸡尾酒,随便点了一杯酒精浓度不高的。酒上来后他盯着杯子里像是用水彩画出来的颜色看。
高骜看他这傻气的模样轻轻一笑,“上一次节目后你接的戏好像不多啊,我要是遇到合适的给你牵牵线?”
余有年喝一口酒,被复杂的味道刺激得皱起眉头。“好啊,不过我不急。”
“不急?”高骜愣了愣。“你也,不小了吧?不想早点有好一点的作品吗?”
“演员多大年纪都可以当,不急。”
“不怕浪费了你的才华啊?”
余有年做出一个夸张的惶恐表情,摇头摆手道:“别!高老师!我就是一颗小土豆,没什么才华,跟你们这些正统学过戏的没办法比。”
高骜见这样也没勉强下去,顺着话题聊别的:“你没学过戏?那你大学唸什么?”
余有年把配送的薯片咬得脆响:“挖矿啊哈哈!”
“你在采访上说的是真的?”
余有年惊讶道:“那个胡说八道的采访你看了?哎呀学什么都可以演戏的嘛,少林寺弟子不也成了演员。”
“也是。”高骜点的酒上了,喝下一口问:“那你怎么入行的?当群演?”
余有年点了点头。
“现在群演没有人牵线也难当啊。”
余有年又点了点头,没说话,皱着眉再喝下一口鸡尾酒,实在不懂这东西的美妙之处。
“听说全炁给你牵过线?”高骜问。
余有年皱着的眉头动了动:“你俩认识?”
高骜失笑道:“算起来他是我的前辈,我当然知道他,不过我们没合作过,一直挺想认识他的。”
按照年龄排序,余有年最大全炁最小高骜排中间,但高骜不知道。时至今日,余有年在网上的资料还是贫乏得不像话,没有人真的发力去挖他。
两人喝多了,话题也放开了。高骜问余有年:“以后忙起来可能会没时间照顾家人,你家人住得近吗?”
余有年用手支著脑袋说:“都是成年人了,自己照顾自己去。”
高骜放声大笑,酒没喝多少倒是醉得差不多了。“拍戏还挺多跟女演员相处的情况,你女朋友会生气吗?”
余有年一脸哭相:“哇高老师你这就欺负人了,伤害单身狗也是虐待动物的行为啊!”
高骜差点笑倒在地上。醉归醉,付钱的时候倒记得抢著付钱。余有年也不争,这一席酒喝下来他像参加完高考一样脑子发紧。打车回家的时候忍不住抱怨道:“这酒还不如琪琪买的果汁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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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天长地久》刘镇伟

《倘若有一天》准备上映的时候,余有年都快忘了自己拍过这么一部作品。难怪姜导会突然上电视节目,算是给电影预热了。原本电影上映没他什么事,但宣传那边打电话来问他首映记者会那天有没有空,想让他露个脸。
当天是小乔开车过来接余有年去戏院的。已经在车上的全炁看着一身正装的余有年觉得新奇。头发是去发廊弄的,简单吹了个侧分微卷的造型,顺便化个底妆。黑色西装是去商场买的,什么品牌余有年不知道,反正价格适宜,修身挺拔,暗紫红细条纹,庄重间带点调皮活泼。内里不打领带也没有领结,一件素黑衬衫打开领口的钮扣,露出纤细的脖子,有点耍流氓的感觉。
一直被身旁的人盯着,余有年受不住问怎么了。全炁瞟了眼在前面专心开车的小乔,快速伏到余有年耳边低声道:“好看。”余有年看全炁扳回腰身目不斜视,一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的嘴脸,忍不住掐了那人大腿一下:“你演福贵演上瘾了?”全炁鲜有地笑得有点没脸没皮。
首映记者会先看了点片花花絮,主持人介绍电影,导演和演员上台后记者问一些基本问题。余有年原以为自己只是站一下台凑个人数就完事了,没想到被记者逮住问了几个问题。有可能是顾及到他的出席,也有可能跟前两天开始播放的《Action!》第二季有关。问题无非是跟姜导合作的感觉如何,演旧时代的戏感觉如何,跟其他演员相处得如何。余有年回答完问题把话筒传给别人,发现自己手心出了点汗。这种正式的场合跟拍综艺不一样,不能太放松但又不能言之无墨,记者回去不好交差。余有年忽而在心底感叹每天都在感受娱乐圈的新奇。
电影在影厅里播放时,导演和演员坐在第一排。余有年对悄悄换位置坐到他身边的全炁说:“原来上一次你就坐这里啊。”
全炁眼睛弯弯地点点头,附在余有年耳边说:“这一次你也在这里,我很开心。”
连电影都不正眼看,可想而知全炁高兴的程度,余有年推著对方的脸转回大屏幕:“认真看。”
在演到常青在湖里割腕自尽的时候,余有年一下子抽离电影,眼睛虽然目不斜视地盯着大屏幕,但手上下了狠劲去捏全炁的耳垂,捏到对方闷哼才放手。
《倘若有一天》有很重的感情线,但主要讲不同人生阶段的不同抉择与命运的纠缠。戏里渗透著浓烈的悲观主义和无处不在的乐观主义,矛盾却又融洽。
电影播放完毕有一个简短的问答环节。前两条问题都是关于主演的,到第三条开始偏了方向追着余有年问,让余有年又开始掌手冒汗。
一个年轻的记者问他:“你演的牛壮壮非常好看,那种豁达的情绪和状态你是怎么揣摩得这么精准的?”
余有年把蹲医院里和小女孩之间的故事告诉了记者。所有人包括导演和全炁都不知道,吃惊原来他演技的爆发是这么来的。
又有记者问他:“据了解你在拍《倘若有一天》之前作品不算多,请问你都有些什么拍戏经验让你能磨练出这么好的演技?”
余有年很想说他跑了七年的龙套,做了上千个小角色,但实际上他的经历就如同记者所说的这么贫乏,尤其是在拍《倘若有一天》之前。记者的吹捧在他背后安上了一双小翅膀,令他离地五公分飘起,可他不断甩晃的双脚显示他害怕摔倒的心理,五公分也足够他摔成粉身碎骨。
余有年中规中矩回答完记者的问题后,把烫手的话筒递给了旁边的演员,双手背到身后,一副他个人已歇业的样子。记者都精明,而且整个问答环节的焦点也不应该放在一个小小配角上,便把炮火集中到了全炁身上。
“感觉‘常青’这个角色跟你本人有挺多相似的地方,例如他一门心思搞学术,你一门心思拍电影。在戏里你有哪些本色出演的地方?”
这句话像踩到一个按钮,接着全炁的脚底下出现一个圆圆的黑洞,人嗖地一下子掉进去了。
姜导在一旁说:“也不算本色出演,常青话多他话少。”
观众席上传来一片笑声。
全炁扯起嘴角从洞口爬上来:“我下一次会尽量找一个跟自己本身相差大一些的角色。”
大家以为他在说笑,又荡起一片笑声。
“本色出演和非本色出演,哪一种演起来会难一些?或者各有什么难处?”有记者问道。
全炁拨了拨浏海,“本──”词烫嘴,他顺手摸了摸鼻子:“如果角色与本身相近,会比较难出戏。”他侧头瞄了一眼不远处的余有年,那人像块木头一样在发愣。他收回目光。“不相近的角色会比较难入戏。”
问答环节其实不长,但余有年觉得有点难熬,看见人群开始四散才反应过来整个首映结束了。有些记者上前跟演员和导演做个人采访,余有年脚跟离地脚尖一蹭,迅速悄然溜走。
他在车上坐了好一会儿才等到全炁。他准备了一肚子的话跟对方解释为什么提前离场,可惜对方上车后一句话不问不说,连小乔问先送谁回家也是问了三遍才有答复。余有年靠近轻声问怎么了,全炁只是摇摇头。这有点像之前余有年胡作非为时全炁冷然相对的情形。
车还是那车,人还是那人,只是之前余有年不会慌,现在缄默不语不是,没话找话也不是。车外是一片夜景,偶尔有值得留意的生活状况,像是有路人不看路灯闯马路,跟司机对骂;清洁工人推著垃圾箱路过,散发出阵阵臭味;偶尔是一连串让人放空脑袋的街灯。小乔把人送到楼下才觉得今天特别安静。
全炁回到家后换上家居服,抱着《倘若有一天》的剧本躺在浴缸里。他没吃晚饭没洗澡,一直呆躺到深夜睡过去。
第二天早上有一个采访,全炁在浴缸里被小乔的电话吵醒,忍着一身的酸痛匆匆洗漱换衣服下楼。一打开车门,余有年脸色不明地坐在里面。
“你怎么在这儿?”全炁边问边钻进车里。
余有年嘴巴开得非常小,声音也很轻:“看你手机。”
好几条未读短信挤在手机的收信夹里,全炁翻看了一下才知道今天的采访突然邀请了余有年,余有年问可不可以开车捎上他。全炁一直没回复,余有年直接跟小乔商量。余有年没说昨晚是第一次没收到晚安短信。同样,今天早上的问好也错过了。
车开到一半小乔停在路边,跑到便利店给全炁买早餐。“给你打电话的时候你刚醒吧?”
全炁打开三文治盒子点了点头,边吃边给小乔道歉。忽然额头感受到一阵温热,全炁转过头去看在量体温的余有年。
“没发热,是哪里不舒服吗?”余有年的脸色缓了缓,摸完全炁的额头又摸了脸和手。
全炁的视线胶着在余有年脸上,转瞬像拔树一样将视线连根拔起,僵硬地移到前面的椅背上。余有年的叹气声很轻,全炁因为在注意环境才听见。“不是因为出不了戏的事情吧?”余有年的问话同样轻得几不可闻,似乎不想惊扰在开车的小乔。全炁摇头,脖子转向身旁的人但中途折返。余有年得到回复后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全炁差不多吃完三文治的时候,听见旁边传来心有余悸的声音:“别吓我。”
一小块面包卡在全炁的喉咙。他不喝水,慢慢吞咽,慢慢感受这种心梗的感觉。
余有年的采访在后头,因为蹭车来早了,随便让全炁的化妆师在脸上抹了点东西后,坐在一边看全炁接受采访。
采访者从全炁的校园生活入手,例如:“有没有在学校接触过哪些名人老师令你非常难忘的?”
全炁低头想了想,认真地说道曾经有一个从好莱坞那边邀请过来的特约讲师,是很知名的编剧以及小说作家。同学和他都十分期待,希望能学到创作故事的本领。没想到外藉讲师的语速太快,学校也没有配备口译人员或者教材翻译,结果那几堂课活生生变成了聆听练习。大家都觉得可惜。
采访者接着又问全炁和《倘若有一天》里的演员有没有什么有趣的互动。全炁费力地回想了一会儿,抬眼瞧了瞧在镜头后的余有年,说:“和大家在拍摄场地就地取材地玩了一下。”
整体内容围绕全炁的校园生活和拍摄趣事,没有过多深入探讨演技或工作。
到了余有年的时候全炁没有去卸妆,反而立在一旁悄悄听着。采访者一开始问了余有年一些生活背景的问题,在他绕圈圈混过去后,采访者转了方向专门问他怎么培养演技。内容和首映上的记者问的差不多。
有一个场地的工作人员提着外卖进来正要张嘴大喊,全炁赶紧朝对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他回头看见采访没有被打断才松开下意识皱起的眉头。
小乔找过来的时候迟疑着没有上前。全炁的嘴角一会儿翘起一会儿压下,像一个生手在做菜,淡了加点盐,咸了加点水,又淡了再加点盐,一直循环,无法调出想要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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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这么不猴看吗?

余有年越来越觉得姚遥说得对,他跟全炁相处就像一对父子。这儿子处于青春期的漩涡中,心情对的时候一个月的电话费烧着用,心情不对了就一句早安一句晚安,进行最基本最低限度的交流。对方没做错什么,可就是让人牙痒痒的。
余有年琢磨了几天后决定晾著那人,等过一段时间抓过来揍一顿就一切迎刃而解了。原本计划是这样的,但高骜一通约饭电话过来,非要约上全炁,余有年不得不主动联系那祖宗。全炁还是那个有礼貎的样子,余有年说什么是什么。余有年觉得牙更痒了。
到餐厅包厢的时候只有全炁一个人,余有年分明看见那人在门打开的一瞬间绷紧了腰背,看清楚是他后又坍塌了下去。
“你这么紧张干嘛。”余有年忍不住翻眼皮子。
餐桌是四方形的,椅子两张两张面对面摆放,一共四人座。余有年故意到全炁的对面放下背包,果然瞄到祖宗的腰背又挺了起来。余有年冷著一张脸,像皇帝巡视领土一样慢慢跺到全炁身边坐下。
全炁盯着余有年看了半晌泄了口气。“我很少跟其他演员一起吃饭。”
其实就算是跟余有年也只是吃过一顿饺子,其它一起吃饭的情况都是在剧组,一大群人凑一个帐棚里,算不上私下。
“要是不习惯推掉不就好了。”
“不太好吧,以后还是会有合作的可能。”
要这祖宗撒谎说没空是不可能的,但余有年没告诉那人,拒绝一顿饭日后再见面不一定还记得。
高骜没多久就来了,喊著肚子饿,急匆匆地点了几个菜。
“你想吃什么?”高骜问全炁。
“我都可以。”全炁微微缩著肩头。
要说全炁是儿子,余有年还真生不出这么懂礼数的儿子。余有年见刚点的几个都是肉,便添了两道蔬菜。
“你是牛吗?”高骜笑说。
余有年淡定地喝了一口茶:“营养要均衡嘛。”
菜没那么快上,三个人聊到最近上映的电影。全炁主动跟高骜搭话:“你那部《全速前进》我进戏院看了两遍,很好看。”
高骜把手搭在旁边的椅背上,眉开眼笑,露出两排刚漂白过的牙齿:“有你的评价我就放心了。我身边挺多人去看你们那部的。”
这说不上是互戴高帽,至少全炁说好看是真的觉得好看。
全炁点了点头,“听说排片量每天都在长。”
高骜把手收回身前,喝一口茶清嗓子:“是嘛,文艺片能做到这一点挺不容易。”
聊正经话题余有年没有参与的份,他掀开菜单看酒水,随后按服务铃叫来服务员,点了一杯特饮。
这家餐厅的菜做得不错,菜上来后聊天的频率明显下降了。余有年心思不在吃上面,因为他观察到一件有趣的事。全炁本来就有规矩,但连吃饭夹菜都只夹同一个地方,便引起余有年的注意了。他发现别人夹过的地方──尽管原本是全炁死守着的领地,那祖宗也会即时弃守,一盘菜要是都被夹过了就干脆不吃。
余有年眉梢一挑,把自己差不多喝完的特饮放到全炁鼻子底下:“要不要尝一下?”
全炁往杯子里瞧了瞧,舔了舔唇瓣,又瞧了瞧余有年油水闪闪的嘴唇,咽了咽口水,耳朵一点一点红了起来。余有年收回手让服务员再上一杯。全炁的耳朵更红了。
在等特饮的期间,全炁给余有年剥了几只芝士焗蠔,芝士刮掉一点。高骜见余有年理所当然得连“谢谢”都不说就吃下,说道:“我之前就想认识全炁了,但一直没机会。你们认识很久了吗?是在戏里认识的吗?”
全炁停下挖蠔的手准备数数,余有年神棍附体道:“这些都讲缘份,时间不是大问题。”
一句话回答了两个问题。
“也对。”高骜仿佛得到高人指点,似明非明地抿唇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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