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了捏卢心尧的屁股,在耳廓旁吹气:“要祭祖还是继续做?如果继续,我可以允许你不起床。”
卢心尧朦胧地睁开眼睛,埋怨道:“你怎么这样呀……”他看起来像一块融化了的芝士,软糯得仿佛能拉丝。
卢从景觉得好玩,又逗他,故意松开了一点手,看他像是喝醉了酒似的东倒西歪,在即将撞上墙之前又拉开。见他实在是清醒不了,像是玩变装游戏似的亲自给他换衣服,解开睡衣的纽扣,白皙的胸膛上有不少情欲的痕迹。
卢心尧几乎是整个人扑在他怀里,随便他摆弄,卢从景去亲他,他就像含着糖似的去舔卢从景的嘴唇,动作纯情,嘴唇嫣红,看得人心里痒痒的。
卢从景只好把注意力挪到给他换衣服上来,从衣柜中挑出一件红毛衣给他套上,在毛衣的衬托下,多了些动人的明艳。裤子没有那么讲究,就随便穿了条黑裤子。给卢心尧换衣服的时候,卢从景愈发觉得他太瘦了,好在是天生的,并不瘦骨嶙峋、皮包骨头,覆着一层薄薄的肌肉,肢体还是好看的。
卢心尧就这么闭着眼睛被卢从景牵着出了主宅,去卢家的祖坟。
卢家的祖坟在不远处的半山腰上,按照家族谱系下葬,卢老爷子是第九代便是自上而下数第九级,他们要去给卢老爷子上香。
下了车,阳光照到身上烘得暖洋洋的,满目苍翠,卢心尧终于醒了。
卢老爷子走的时候,卢心尧还没出生,所以对他来说很陌生,他只是依照着卢从景的动作点了三根香,对着卢老爷子的遗像拜了三拜。
姆妈教他如何上香的,她说你可以向逝去的长辈许愿,他们会庇护你的。
爷爷您在那边要有吃有喝,没有烦恼忧愁。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小叔叔喜欢我?
忽然反应过来,他这是在求他爷爷让儿子和孙子谈恋爱,爷爷不气得吹胡子瞪眼才怪。心里又说了两声罪过罪过,才把香插进去。
随后,卢从景领着卢心尧走到下一级,这里只有一对紧挨着的墓碑,卢心尧不明所以,他一直以为新年只祭拜卢老爷子。
“——这是你父亲。”
卢心尧“啊”了一声,一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注视着墓碑上陌生的男人和女人,他感觉很不习惯。卢家主宅里没有卢从辉的照片,他其实不清楚父亲长什么模样,只从佣人的嘴里听过,他父亲是交通事故去世的。单从长相来说,他不像是卢从辉和身旁那个女子的孩子。
于是他小声问道:“这是我妈妈吗?”
“不是。”
“那她现在在哪里?”卢心尧想,她可能因为养不起他所以不要他了。可能性还有很多,也许他父亲不喜欢他的母亲。
“她身体不好,也去世了。”
卢从景的回答言简意赅。
卢心尧对这个回答没怎么意外,他没见过父母,也没有办法非常悲痛,像给卢老爷子上香一样又给卢从辉上了三炷香。这一次,他没有许愿。
第四十五章 温柔有罪
因为卢心尧还在上学,他们准备过完初七就回德国,卢从景回港城免不了要和一些人吃饭,中国人做生意总是这样,利益和人情缺一不可,卢从景也不能免俗。
卢心尧已两三年不回港城,他计划去见姆妈,如今她已不在卢家做事,所以是邓鸣送他去的。卢家的豪车就停在油麻地的巷子拐角,不少玩闹的小孩好奇地看过来,他们手上还有残留着食物的油污,眨巴着眼睛想要摸一摸这少见的车子。
邓鸣拉开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黑裤子包裹下细长的腿,然后便是那张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美丽面孔。卢心尧跨过水坑,跟着邓鸣走到巷子深处一栋筒子楼面前在停下。
“小公子,您姆妈的家在十二层。”邓鸣为难地看了一下条件简陋的筒子房,补充道:“这里没有电梯。要不要喊她下来见您?”
卢心尧摇头,温言道:“是我要来拜访人家,这样就不礼貌了。没关系,我走楼梯上去就可以。”
邓鸣想,小公子当真是很有教养,好得有点不像卢从景带出来的小孩。
最开始他提议让人把卢心尧姆妈接到主宅来见面,是卢心尧坚持要登门拜访,卢从景没说什么,只是派了邓鸣跟他一起来。
卢心尧虽然身体不好,但毕竟还年轻,轻巧地上了十二层。
叩了几下房门,二人站在防盗门前等人来开门。
来开门的是个年轻的妇人,她头发刚刚到肩头,身上还带着厨房的那种烟火气,手上还有没擦干的水,见到两个陌生的人,对上卢心尧的脸先是一愣,而后她显得有些警惕:“请问你们两位是?”
“新年快乐!请问这里是周婉茹女士的家吗?”卢心尧的粤语听上去有种不熟悉带来的板正。
“是的。”她扭头喊道:“妈,是找您的。”
几声细碎的脚步声,一个外貌和蔼可亲的中年女人走到门口,忽然看到了卢心尧,定住脚步,难以克制地酸了鼻子,眼眶也红了,熟悉的称呼脱口而出:“尧尧……”
卢心尧微笑:“姆妈,是我,我来看您。”
姆妈想要上前抱他,又怕手不干净弄脏了他的白衬衫,下意识地在自己衣服上抹了抹,才上前拥抱了卢心尧。她比之前在卢家带卢心尧的时候胖了一些,看起来更加平易近人。一个小男孩叼着酱汁鸡翅围在她身边,好奇地看着这个漂亮的大哥哥,他学着奶奶的样子也去抱卢心尧,油乎乎的小手在卢心尧的白衬衫上印了两个清楚的手印。
尽管卢从景不在,但威压仍在,姆妈脸色一变,变做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捉住小孙子的手,批评道:“小脏手不要摸哥哥的衣服,快去洗手!”她怜爱地拍了一下小孙子的屁股,催促他快点去洗手。
“妈,他是谁?”年轻女人还没搞清楚情况。
卢心尧介绍自己:“您好,我是卢心尧,今天来看看姆妈。”
年轻女子在听到卢这个姓氏的时候神色一动,忽然想起来婆婆讲的故事,她说她年轻的时候在卢家给人带小孩,那是她见过最好看的小孩,虽然是个小男孩,但可以用漂亮来形容。当时她嗤笑一声,说有钱人家的小孩收拾打扮完了当然是好看的,不然岂不是白花那些钱了。
她婆婆见她这样的反应,只得叹气,说那是没见过,倘若是见过一次,就知道我说的都是真话。
今日一见,果然震撼,原来真的能好看到不分性别,那是纯粹的美。
她怔怔地让开路,邓鸣随卢心尧一起进来,不过他看上去没有那么平时那么难以接近和凶悍,手上提着几个礼盒,如同挂满礼物的圣诞树。进门了,他就把礼盒一个一个码好放在沙发旁,像个忠实而可靠的大型犬。
姆妈嗔怪:“来就来,怎么还带东西?我以为你下午才到。”她拍了拍卢心尧的手背。
“过年了,来看看您。”
他始终惦念着小时候照顾的恩情。
“尧尧都长这么大啦,我也老了。”
年轻妇人洗了些水果放在盘子里端过来,随即她意识到一种不合时宜,像卢心尧这样的小少爷应该不会像他们一样拿着一整个水果吃,水果会被切成适宜入口的大小然后拿叉子叉着吃,她刚放下盘子又端回厨房去切。
卢心尧没来得及说他不吃,年轻女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客厅,他只好又咽回去,接受主人的热情招待。
小男孩刚刚被奶奶呵斥过,现在只是围着卢心尧看,姆妈看到了便说:“喏,尧尧,这是我的小孙子,他是不是蛮可爱的?就是太调皮喽。”卢心尧看了看小男孩,从口袋里摸出来了两颗奶糖放在小男孩手心里,对他微笑。
“……谢谢。”小男孩口齿不清道,飞快地扒开一颗奶糖的糖纸塞到嘴里,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他就是个小馋猫。”
姆妈脸上那种幸福的神情忽然让卢心尧感觉到淡淡的失落,他和姆妈不过是陌生人,哪怕幼时他是如何依赖,而她又是出于利益或者是善心对他好,这段关系并不如他想得那样有韧性。
盘子再次放在他面前,年轻妇人还摆了些牙签,局促道:“您吃。”双手往前托了一下。
“谢谢。”
卢心尧慢慢地拣了根牙签,挑了一块橙子放到嘴里,这个橙子有些酸了,他吃得很慢。他的到来给姆妈的家庭带来了压力,他们害怕普通人家的环境让他不舒服,按照他们的想象中富贵人家的模样迎合他的生活习惯,带着朴实的殷勤和讨好。
他原本还想多聊两句,后来又想还是算了,也许他不在就是最好的。
“多谢你们今日款待,这是一点小小心意,请您收下。”
卢心尧抬手,邓鸣取出一个信封给他,他把信封压在玄关处,鞠了个躬便离开了。
姆妈本想挽留一下,没想到他走得这么干脆,出了这扇门,她也失去了挽留他的资格,平日里同街坊邻居的拌嘴和俏皮话都不适用于出身尊贵的卢小公子。
她只好说:“下次再来玩,尧尧要好好注意身体。”
“我会的。”
看不见卢心尧的背影了,她隔着信封捏了捏,是一张小小的卡片。她撕开来看,是一张黑色的银行卡,后面用笔写了六位密码,她认得出那是卢心尧的字迹。
他总是这样心软。
那个她一手带大的小孩,温柔到不可思议。
“妈,卢小少爷给的什么?”年轻妇人麻利地扯过手帕擦去小男孩嘴边的果汁,她切好的橙子卢心尧只吃了一瓣,倒是她儿子吃得满嘴都是,粘粘的果汁弄了一身。
“银行卡。”
姆妈叹了口气,在卢家,温柔太过软弱无用,也不知道这份温柔能不能叫他活下去。
回了主宅,卢从景还没有回来,卢心尧回房间跟诺恩聊天。
【卢,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跟你说,费奇又和他女朋友吵架了,我真是搞不懂他们两个,喜欢的时候喜欢的要命,吵架的时候又那么凶!】
【好想上课和人聊天!(吐舌头)】
卢心尧慢悠悠地回复他的消息。
【再过两天就回去了。以后你来港城,我带你玩。(笑眯眯)】
对面立即秒回。
【好呀好呀!你快给我讲讲中国的新年是什么样的!】
【唔……这好像有点复杂。中国的新年和德国的圣诞节比较类似,家人会在这个节日团聚,除夕也就是圣诞节前夜,会和家里人一起吃年夜饭,除旧迎新,新年的第一天要祭祖。】
【听上去和课本上讲的不太一样。】
【课本并不总是当地人来撰写。】
他们又聊了一下老师讲课的进度,卢心尧记下,他在这几天要学习一下落下的课程,他们学校奉行精英教育,课业负担还是很大的,竞争压力也大。
下午他就一直在书房里学习,没人打扰他的时候他能够非常专注地做一件事,傍晚有佣人过来敲门才察觉到天色已经不早了。
“小公子,吃晚饭了。”
卢心尧放下笔,应了句:“嗯。”
晚饭后,则是练钢琴的时间。
学习乐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需要持之以恒的练习,三天不练手就会生疏,为了保持手感,卢心尧一天会抽出两到三个小时用来练习,这是他的习惯。
指针无声无息走到了十点,卢心尧有点静不下来,跑音阶的时候弹错了一个音,他停下来从上一个小节重新开始弹。
——现在还很早,起码,对于应酬来说还很早。
第四十六章 白衬衫
私人会馆金碧辉煌,过年比平日里更热闹,随手打开几个包厢就能发现港城的社会名流,空气中都漂浮着纸醉金迷。
“卢先生,您这两年怎么都不常在港城?我本想前两日登门拜访。”
“小孩子要读书。”卢从景微笑道。
他说的暧昧,听者便没有分辨出来他说的不是卢宗铭。
“我跟您说,现在艺校的小姑娘都可好看了,尤其是黑色长头发,特别清纯。”
卢从景说:“哦?”
他一般不会阻止他们这样的行为,当人不再为基本的生活发愁,就会开始追求更加奢靡的享乐,情色不过是其中很小的一部分。更何况,相较于一般男人,他们往往出手更加阔绰。
电话挂了没多久,就有几个小姑娘穿着白裙子过来了,其中有一个穿着白衬衫和藏蓝的百褶裙,看着像哪个私立高中的校服,衬得那个小姑娘特别文静乖巧。
莫名让卢从景想到了卢心尧,卢心尧也喜欢穿白衬衫,看上去特别乖。
卢从景眯起眼睛:“王总,都成年了吗?”他潜意识里有些抵触那个气质像卢心尧的女孩子出现在这里。
王总说:“卢先生您放心,那只是情趣,她们都成年了。您想要哪个?”
那些女孩子没怎么见过卢从景,不知道他是哪家的,但听王总的语气便知道这是不可小觑的顶级权贵,眼睛里流露出恳切的期待,她们因为单纯还不能很好地掩饰她们的心思。
这正是她们的可爱之处。
“就那个吧。”
点到的正是那个白衬衫的女孩子,她有些害怕,躲在后面,眼神惶惶,仿佛走错了房间一般。
“那我先行一步?”卢从景起身,那些女孩子慌忙让开。他在那个白衬衫的女孩子面前堪称绅士地牵起了她的手,带着他往外走。那个女孩子一愣,这个人的掌心是干燥而温暖的,并且看她的眼神并不像其他人一样充满着肮脏的欲望,仿佛她是一件任人挑选的商品。
其余人都暧昧一笑,以为卢从景喜欢清纯的女孩子,下次一定要投其所好。
出了包间,卢从景随口问:“多大了?”
她怯懦道:“……十九岁。”
“还在读书吗?”
“嗯。”
卢从景摸摸下巴,“真找的艺校的小孩啊?”
“……其实不是。”她小声解释道:“我上的港科大,学的是微电子。小时候学过一点钢琴,糊弄糊弄样子还是可以的。”
“哦,他们骗我。”但他的语气完全听不出来生气。
“那你为什么不好好念书?”
她有些奇怪他为什么开始问起了这些问题,像个关心学业的家长,但她还是如实回答了。
“拿了奖学金还是不够念书的,她们和我说来这里打工钱多,我就有钱读书了。”
“那你知道是要送到我床上吗?”
她咬唇,艰难回答道:“知道,如果这样能换来读书和贴补家用的钱,我也认了。”
世界上有一万种赚钱的方式,而若是出于读书的目的卖身也并不显得低人一等。
“我很欣赏你有这样的觉悟。”
她有点惊讶,侧头去看这位先生,他穿着银灰的西装,身材挺拔,眸光如鹰,举手投足都散发着一股从容,有着成年男人的成熟和风度,面上带笑,故而温文尔雅,风度翩翩。
门口停了车,她跟着卢从景上了车,不久停在了四季酒店的门口,她又随着他进了电梯。进了酒店,她心跳变得很快,紧张得手心冒汗,甚至想要临阵脱逃。
电梯停在了五十六层。
卢从景领着她走到了一个房间门口,房卡刷开了门,她咬着牙进去了。房间比她棺材板似的家都要大,站在落地窗前就能看到络绎不绝的维多利亚港,灯火通明,大抵人和人的命运在出生时就有际遇上的天差地别,这还是她第一次从这样的角度看港城。
既美丽,又残酷。
她思绪乱得像麻,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麻木地解开衬衫的纽扣,这样可以暂时让她忽略失去贞洁的羞愧。
“你脱什么衣服?”卢从景奇怪道,转过身去,“把衣服穿好,我不和你上床。我家的小朋友还在等我回家呢。你睡醒了自己走就行,这个房间是挂在我名下的,过两天我的助理来给你签助学合同,卢家资助你继续读书,下次不要来这样的地方了,太乱了。”
她愣住了,原来眼前这位先生没看上她的身体。
她鼓起勇气问:“您既然没有那个意思,为什么还要挑我?”
“世界上凡是能够约定俗成的,都已经变成了一种规则,顺应规则很容易,打破规则很难,就像大家都买名牌,人很容易因为从众想要一样的。应酬也是如此。我有拒绝的能力,但是今天拒绝它没有好处,把你带出来我也能得到同样的结果。我是商人,趋利避害。”
“——而且,你站在那里的样子很像我家小朋友。”卢从景不自觉地笑了一下。
说不上来是羡慕还是嫉妒,她沉默了良久。
卢从景走了。
卢心尧知道他不该这样想,可越是知道不该想,他就会想得越多。
他比卢家任何人都清楚卢从景身边从来不缺人,而且在这样的场合叫女人作陪再正常不过了,就像少不了红酒一样。家里的太太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摆设,两人各玩各的并不恩爱。正是清楚无权过问,更叫他心里打了个结似的不舒服。
他浮躁到根本看不进去琴谱,索性直接合上琴盖,在琴凳上转了半周,透过窗棂去看高悬的月亮。
月亮成为古代文人墨客不变的意象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卢心尧想,乱七八糟的想法在不断翻涌,像是起伏不定的浪潮。
他怀有私心,伸手去抓月亮,月光便被笼在掌心,是他一个人的月亮了;后来他又觉得自欺欺人,松开手,月亮又离得好远,方才不过是他的痴心妄想。
“可不可以只是我一个人的?”
他的声音好轻好轻,只有他一个人能听得到。
想到最后,他像只小幽灵一样偷偷溜进卢从景的房间,整个人埋在被子里深深吸一口气,才慢慢像得到了安抚的猫似的舒展身体。房间里没有开灯,嗅觉便更加敏锐,他能够捕捉到卢从景的味道。
临近十二点卢从景才回来,打开灯看到卢心尧吓了一跳,边脱外套边问:“没睡怎么不开灯?”
卢心尧闷在被子里不说话,又突然跳起来,走到卢从景身旁要给他解扣子。卢从景便让他来,可他刚解了一粒扣子就抓着衬衫不放,硬生生扯出了几条褶皱,喊他名字也没有反应。卢从景的手都覆到手背上了,他仍旧没有抬头,只是默默地攥着那么一角衬衫。
“阿尧,你在想什么?”
卢心尧回过神,慌忙松开手:“没什么。”
卢从景拧紧了眉心:“阿尧,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表情吗?眼神闪躲,不敢直视我的眼睛。”
卢心尧蹲下来,缩成小小的一团,半晌,小声呜咽道:“你会有很多情妇吗?”
今天到半夜才回来,身上还带着陌生的气味。
卢从景被他问得一懵,“什么情妇?”
“你会和她们上床吗?就像我小时候撞见的那样。”
卢从景被他气笑了,阔步走过来把他抓起来放到床上,仿佛在掏一只躲在洞里瑟瑟发抖的小兔子,和颜悦色道:“我还是太温柔了,会让阿尧有这样的担忧。”
他本不重欲,更何况工作这么忙;真要说起来,让他失控的还是和卢心尧的初次云雨,他知道他该温柔些,却还是只顾横冲直撞。
“趴着。”
“……什么?”
卢从景一只手把卢心尧的双手反剪在背后,另一只手单手解皮带,俯身说:“我认为阿尧刚刚是欲求不满的控诉。”
被拧着胳膊让他有些害怕,卢心尧扭动着身子躲避,“……没有。”
卢从景勾了勾唇,并不理会他苍白的辩解,解开皮带扣后,一把扯下了他的睡裤。忽然暴露在外面让卢心尧觉出一阵凉意,他下意识地抖了抖,看上又可怜又叫人心里无端萌生出一种凌虐欲。
“小叔叔……不早了,该休息了。”
卢心尧不该这时候求他,还用这样含着哭腔的语气,听得更硬了。
第四十七章 欲盖弥彰
已经到了平时卢心尧起床的时间了,佣人却不见卢心尧的身影,又等了半个小时,仍旧不见他出来。
之前卢从景叮嘱过,如果卢心尧没按时起来,可以在没锁门的情况下进房间看看,有几次生病严重到起不来床都是这么发现的。
推开房门,却发现被子仍旧是没人睡过的平整模样,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卢心尧。这下,佣人慌了神,禀报给管家;管家也不知如何是好。
奇怪的是,今天卢从景还没起来,房门紧闭。
房门被敲了几下,发出闷闷的响声,管家说:“卢先生,小公子不见了!”
卢从景听到敲门声醒过来,卢心尧还趴在他怀里睡得正熟,鼻息徐徐送到他手背上。卢从景心知他的睡眠质量并没有这么好,平日里不至于听到敲门声还醒不过来,昨天晚上对他来说太累太疲倦,以至于现在还沉溺于甜美的梦乡。
卢从景自然不能直接说卢心尧就在他房间,卢心尧已经长大了,不适合再和叔叔睡一个房间,于是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管家:“阿尧早上来找我了。”
管家舒了一口气,“这就好。”
卢从景拍拍卢心尧的脸颊:“阿尧,起来了。”
卢心尧嗯了一声,往他怀里拱了拱,哑声问:“几点了?”
“八点多了,管家找不到你很着急,起来以后回房间睡。”卢从景注视着他的面颊,又改口:“再睡一会儿再起来吧。”给他压了压被子。
卢心尧慢了半拍才摇头,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脸才掀开被子爬起来,合拢起散开的睡衣,捡起被挤到角落里的睡裤穿上。
他不能留在这里。
卢家主宅人多眼杂,他不能留下话柄,不能接受卢从景因为他被人指指点点。
他没力气到第一次都没推开门,第二次用了点劲才推开,退出卢从景的房间。
邓鸣这时来找卢从景,来主宅找卢从景捋老虎胡须的差事向来是他来做,正好撞见卢心尧从卢从景房间出来,动作虚浮,眼神飘忽不定。
他们二人在走廊上目光凌空对上,卢心尧没什么感觉,邓鸣却觉得有些古怪。
卢心尧脑子都是混沌的,反应了一会儿才打招呼:“早上好。”
睡裤堪堪搭在胯骨上,走动的时候隐隐能够看到腰臀曲线,莫名让人觉出几分含蓄的勾引和与性相关的暗示。
邓鸣别开目光,不让自己瞎想:“小公子,早上好!”
不敢想,也不能想。
卢心尧推开旁边的一扇门,继而消失不见。
之后,卢从景和卢心尧就回了德国。飞机降落在汉诺威的私人机场,打开舱门的那一刻,又能嗅到熟悉的独属于这个城市的味道,卢心尧觉得很安心。
在餐桌上和卢从景聊起来周末要去诺亚广场街头表演,卢从景挑眉,“怎么突然想要去街头表演了?”他不知道圣诞节前夕卢心尧就和安妮他们一起表演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