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假的?不过这城门倒是建得古朴庄严,咱们要不上去转转?”
邓绘刚要往前排入进城的队伍,就被谭昭一把拉了回来:“你干什么拉我?”
“看见没有,前头要查通关文牒的,咱们是黑户,别城门没进去,人先进局子了。”谭昭也不知从哪搞来了一柄折扇,随手指了指旁边,“走吧,爷带你飞进去。”
邓绘:……
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金子永远都是硬通货。
谭昭带着人熟门熟路地用金子兑了点儿本地货币,就愉快地找了家酒楼吃早饭。
这会儿天已经大亮了,京城的街上自然不缺来来往往的百姓,瞧着当然比城外热闹很多,只是底层百姓的穿着打扮过于质朴,打眼望去全是灰扑扑一片的人头。
“你真的是第一次来这个位面吗?怎么如此熟练?”邓绘的新鲜劲还没过,这会儿抻着脑袋到处看,跟乡下人进城没两样。
谭昭摊手:“没办法,跑江湖可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容易。”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谭某人从来不会亏待自己,挑的这家酒楼位于京城的朱雀大街上,门口的彩楼相当漂亮,当然消费门槛也非常之高。
光一顿早饭钱,都能抵普通人家小半年的生活开支了。
“你别说,这菜式做得还挺精致的,倒是分量也给得挺实在,不像现代那样盘子老大,东西却只有巴掌大。”他每次去都感觉没吃饱。
两人点的都是招牌早点,味道还蛮不错的,甚至有些还没见过,但比宋馄饨做的还是差远了。
谭昭忍不住替宋馄饨叫屈:“你要跟厨神比,那就是现代的五星级餐厅都比不上。”
邓绘就忍不住笑:“你才吃过他一碗馄饨,就直接叫上厨神了?我合理怀疑你这么积极地替他妹妹治病,是为了蹭一口吃的。”
谭某人闻言,相当坦然地点了点头:“对啊,不行吗?”
没有人会不喜欢坦率的人,至少邓绘真挺喜欢这位新朋友的:“行啊,别说,你只要治好了宋馄饨的妹妹,他肯定愿意给你做一辈子的馄饨。”
“……那倒也不必,再好吃的馄饨吃一辈子,那也会吃腻的。”
两人吃完饭,谭昭就招来小二问话,给了小费小二当然搭话非常积极,听说二位爷是打南边来游玩的,立刻就介绍起了京中的景点。
“要说这湖上好风光,咱们大陵朝除了南边的凤凰湖,就属京中的落霞湖最美了,这会儿正是秋日里,湖上的画舫游船那是密如梭织,二位爷若是有闲,不妨先去湖上逛一逛。”
小二见两人谈吐落落大方,给钱又很大方,显然都是不缺钱的主,虽然是没带仆从,但不带仆从的有钱人多了,兴许是偷跑出来玩的富家少爷呢。
再加上这二位公子样貌出众,他当然愿意多说两句。
“这倒是个好去处。”谭昭又问了落霞湖的方位,便换了话题,“不过我二人初来京城,对京中不太了解,可否请小二多介绍两句,我在南方常听说京中一块牌匾砸下来,十个里面九个都有身份,若是不小心得罪了人,这就不美了。”
“这位公子说得对。”小二立刻骄傲地挺了挺胸膛,当即就介绍起了京城的某些小规矩,比如内城西面大街,全是皇亲贵胄和官宦人家,轻易别去那边晃悠,至于其他的地方,只要行为不太出挑,都无需过多在意。
“那可有什么得罪不起的祖宗人物?”
小二就描摹了几个图案,说是图案,其实就是家族的记号,有钱有势的人家,多数都讲究这个,又说皇家的人绝对不能招惹云云。
反正一顿早饭吃下来,谭昭和邓绘基本就对这个朝代有了一定的了解。
这个朝代叫陵朝,建朝才不久,刚过三代而已,三年前新帝登基,改年号昌宁,现下是昌宁三年,天下倒是挺安稳的,从小二的口风来看,对于新帝还是蛮推崇的。
“你有没有发现一点?”
两人坐的包厢正好靠窗,楼下就是朱雀大街,一低头就能看到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和商贩,谭昭顺着邓绘的目光看去:“发现什么?”
“路上几乎没有什么女性,就算是有,也多是打扮质朴的中老年,偶尔有路过的宝马香车,坐在车架上的小婢女都带着幂篱,遮得也太严实了吧?”邓绘当然知道古代男尊女卑,甚至有些朝代为了禁锢女性还有各种匪夷所思的明文规定,可亲眼所见,还是有些纳罕,“你以前在嘉靖朝时,路上也这样吗?”
嘉靖朝啊,谭昭私心里其实不太喜欢嘉靖这个人:“你不是熟读史书上下五千年,明朝可是宦官和锦衣卫的天下,不过较之唐宋,女子地位确实下降很多。”
“所以你也去过唐宋?”
“嗯,不说唐朝,宋朝女子地位就高不少,像是这样的和风煦日,就算是挽着夫婿出门游湖,都不会叫人奇怪的。”
邓绘立刻就明白了,这个朝代对女性的束缚一定很大,应该跟明朝差不多。不过要是这样,也难怪宋馄饨的妹妹过得不开心了。
完全不对等的价值观取向,就算是没有这门伤情的婚事,恐怕也不会过得多开心。
“我已经能想象到宋馄饨知道这些事后的愤怒了,谭昭,你说到时候咱们咋劝啊?”邓绘一想,忍不住有些愁人,“他要报复,理所当然,可要是过了火,这就不妙了。”
谭昭就给人出馊主意:“要不,你给人算一卦?”
“不算不算,这种有什么好算的,而且他妹妹的事我已经算过一次了,再算就要命薄了。”
谭昭快穿这么多年,学了挺多技能的,唯一就是学不会掐算,闻言就有些好奇:“算命的都说命越算越薄,居然是真的?”
“假的!”邓绘在线辟谣,“不过愿意一直算命的人,多数是信命之人,你懂那种宿命吗?越算越精细,然后就越想要改命,但这世上哪有这么好改命的?所以你懂吧,没事千万别碰命格,那玩意儿邪门。”
……没什么用的烫知识又变多了呢。
“所以,你说到底咋整?”
谭昭把人脑袋推回去:“我怎么知道,我就是个蒙古大夫,走吧,去买药。”
京城最大的药房就在朱雀大街上,两人等到药房开了门,就直接去抓药,因为要的药材有些多,邓绘直接就去买了辆马车,刚好回程省了租热气球的钱。
“嚯,你可真有钱。”谭昭朝人竖起大拇指。
邓绘不置可否:“租的马车脏得很,反正马匹值钱,到时候用不上,卖了就是。”
等药材处理装包的功夫,两人就去隔壁的茶楼蹭八卦听,哎,也是巧了,一听就听到了有关于翼王府的小道消息。
“王兄,你这消息已算是落后了,华海观的合川道长今早就去过翼王府了,都说那翼王妃乃是妖孽托生,你不知道,昨日办喜事的时候,那妖孽直接就原地消失了!听说还是跟个男人搂着一起消失的!那当场就吓晕了不少达官显贵,听闻某某老宗亲王爷,回去就立马请人要连做七天的法事,啧啧啧,这翼王爷啊,当真是遇人不淑啊。”
“真的假的?这世上何来妖孽之说啊,李兄你也是读过书的人,怎这般信道了?”王姓书生笑着开口。
这姓李的中年书生就摆摆手,一副过来人的架势:“你不懂,这事儿真到你头上,你能不害怕?要是求神拜佛管用,我自然是极愿意信道的。”
理儿倒也没错,但听着总觉得瘆得慌:“要不,明天咱们也去烧个香?”
“正是此理,而且你听说了吧,那宋家有古怪啊,你还记不记得当年宋家都快不行了,那妖孽据说是突然附身的,后来那等奇特的描摹化妆之法才骤然出现,丑女都能化成大美女,你说她是不是画皮女妖啊?”
“再有,那女扮男装多容易看出来啊,女子的体态本就与男子不同,这大街上要是出现个女扮男装的,你能认不出来?”
姓王的书生一脸大彻大悟的表情:“李兄说得极是,那定是妖孽惑人啊!”
“我看也是,那翼王当初跟失心疯似的,一定要娶个商贾之女当王妃,我看呢就是被迷了心智,幸好皇上体恤亲弟,赐下正经婚事,这翼王一有正桃花的加持,立刻就脱离了妖孽的蛊惑,这妖孽也立刻现了原型,逃遁而去了。”
“是极是极,可见翼王与礼部尚书之女的婚事,乃是天赐良缘呢。”
拳头硬了,邓绘的拳头硬了啊,这两个男人怎么回事,这嘴怎么比八婆还要碎?这特么是古代的正经书生?别侮辱读书人了好不好!
“你不要拦着我!反正咱们是黑户,打他们一顿出出气不行吗!”
谭昭表示非常无辜:“我没有拦你,你打呗。”
邓绘练过一段时间的泰拳,打两个书生当然是不成问题的,但他怕引来巡逻的衙役,万一真进去吃牢饭,那可太丢脸了。
“算了,他们一看就不是幕后之人,说得这么有鼻子有眼,肯定是有人找他们散播谣言的。”经历过信息大爆炸的时代,邓绘甚至还入股过传媒公司,这怎么玩舆论他可太懂了。
没想到啊,古代人也这么会玩。
“所以,你觉得是谁指使的?”
这其实不难猜,邓绘仔细一想就明白了:“皇家呗,真是不要脸啊,你说能有什么办法扭转舆论?”
论搞事,谭某人张口就来:“很简单,用魔法打败魔法。”
“什么意思?”
“妖法和道法,也就一字之差,你不是很会算命嘛?这种戏你不会演吗?”
邓绘:……玩还是你会玩啊,不过他会不会演不要紧,宋馄饨肯定愿意演。
谣言这玩意儿,只要传的人足够多,多离谱的八卦都会有人信。
特别是这种似是而非、带些鬼怪妖邪的流言,正好又涉及皇家私密,绝对是小老百姓们茶余饭后最喜欢听的类型了。
不要觉得古代上街的都是男人,就不会八卦,恰恰相反,男人当起八婆来,那可就没女人什么事了。甚至还有那等读过几天书的,那就更喜欢吆五喝六地品评时事了。
明明昨天翼王妃才刚刚胆大休夫,今日京城里就飘满了翼王妃乃妖孽托生、蛊惑翼王的流言,说的那叫一个有鼻子有眼啊,甚至还有人说因是妖孽,故而翼王妃才三年无所出。
当然还有一道流言,说是翼王妃早就移情别恋有了别的奸夫,当日在喜堂之上原地消失,便是那奸夫也在当场,甚至还有那嘴损的,说那奸夫生得凹面金腮,半点儿没有翼王爷的俊朗不凡,恐怕也是个妖邪。
后来越传越离谱,什么老鼠妖之类的都出来了。
冯天放今日进宫一趟,回来就听到了这些风风雨雨的谣言,气得直接把桌上心爱的琉璃瓶都砸了:“反了他们了!到底是哪个嚼舌根子乱传的这些鬼话?你听听外头都在说什么,说本王是个被妖孽迷惑的不堪男子,本王是吗?”
“王爷息怒,王爷息怒!”
他今日一早进宫就被皇兄训斥了一顿,回来又听到了这些个风言风语,宋嘉云就算是再不堪,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妖孽。不然那他成什么了?被妖孽蛊惑三年还跟妖孽欢好的废物吗?
“赶紧去把这些流言压下去,还有,宋家那边,要是有人上门,直接打出去,听明白了吗?”
“是,王爷。”
长史听完吩咐,便立刻下去办事,也是巧了,出门刚好就撞上宋家的少爷宋崇衍戴着斗笠上门来求助。
宋崇衍今年十八岁,已是挺拔的少年郎,在昨天之前,他以为自己的人生会一直这么平顺坦荡下去,可昨天一夕之间,所有人的嘴脸都变了。
他今日遮掩面容,费了好些功夫才从家中赶到翼王府,为的就是想要跟王爷解释求情,因为亲姐昨日的疯狂之举,今日宋家的店铺全都没办法正常开门,特别是胭脂水粉铺子,更是被砸得稀烂,母亲知道后,已经直接病倒躺在了床上。
为今之计,只有王爷能救宋家!
宋崇衍按捺了一下心神,赔着笑意:“长史大人,是小生啊,您……”
“走走走,你谁啊?翼王府的大门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踏进来的,你要是再不走?我可就喊人了。”
“你——”宋崇衍没想到,往日里待他颇为客气的安长史居然对他态度如此之差。
“你不走是吧?来人!直接打出去!”
宋崇衍又没有武艺在身,两个力士几棍子下去,立刻就被打趴下了,若不是有个机灵的奴仆跑来把人拖走,怕是要直接交代下半条命的。
宋母的身体本就不好,昨日乍然一听此等噩耗,苦汤头都已吃了三副了。现下一听儿子被王爷府的人打了,那是拖着病体也要爬起来。
“母亲,是孩儿没用,叫母亲担忧了!”
“我苦命的孩子啊,那翼王怎么如此心狠啊!是母亲对不起你,没把你姐姐教好!你姐姐那个人气性大,必是恼了咱们,才做出这等鱼死网破的事情来!”宋母话虽是这么说,心里却觉得自己当初做的事情没有半分出格的地方。
女子本来就该安生待在家里才是正经,哪能像从前那般抛头露面啊,当时那不过是权宜之计,可现在衍儿都已长大成人,家业就该交到男丁手中。
况且那翼王爷对女儿一往情深,如此大人物倾心相许,知情趣的早该将家业全部交还给衍儿,这快快活活地当翼王妃,那才真是女子天大的脸面。
在昨天之前,宋母当真是非常自傲的,自己的女儿当了天潢贵胄的正头娘子,儿子呢也已经长到可以顶立门户的年纪,她现下就是立刻死了,也是心满意足的。
可不过才短短一日之间,世道就变了。
“为今之计,只有先找到你姐姐,叫她去承担这一切!宋家养了她这么久,她却做出这等恩将仇报的事情,你也不必再认她这个姐姐。”
宋崇衍还是有些犹豫的,毕竟这些年姐姐待他确实非常好,可一想想外头现下的光景,他就全没了犹豫不决:“可若是,找不到姐姐呢?万一,真跟外头的传言一样,那……”
宋母一听这个,也急了:“那你立刻就去找些人分说,说咱们也是被那妖孽蒙骗了去,我现下倒是有些信了这些传言,云儿是我亲手教养长大的,哪有那么鬼的心思,必是那孤魂野鬼上了你姐姐的身,我苦命的女儿啊,若是她还在,她定不会做如此离经叛道的事情叫你难堪!”
宋崇衍却是对从前的姐姐没太多印象,一则是男女七岁不同席,父亲还在世时,姐姐常在深闺,顶多是给他做些香囊之类的小玩意,但听母亲这么一说,他也忍不住信了大半。
“这……要是姐姐回来,那岂不是?”
“你竟还念着她?她自己做出这般不要脸的事情来,哪怕她能回来,也进不了咱家的门!”宋母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衍儿,我知道你性情敦厚,可那是皇家啊,她闯了这般泼天的祸,何曾想过你我、乃至是宋家会如何模样啊?”
宋崇衍被说服了,于是很快坊间又有了不一样的传闻,说这妖孽是占了宋大小姐的身,那宋老夫人之所以身体一直不好,便是因为被这妖孽给克的。
又说宋家本来好好的皇商生意,偏要去碰什么胭脂水粉,现下这铺子已经关了,以后断不会再做这要命的脂粉生意。
如此,便有人开始替宋家说话,好好的皇商之家被个妖女这般霍霍,也是不容易云云,全忘了当初要不是宋嘉云,如今京城商界哪里还有宋家的立锥之地!
“哎哎哎,你冷静一点!”
宋馄饨气得眼珠子都红了:“我冷静不了,这些人怎么敢的!”
邓绘把人拉回来摁在沙发上:“早知道你这么激动,我就不告诉你了,你妹妹现在身体不好,你要是为了替她出气出了事,那你让她怎么办?再说了,我和谭昭已经想好法子怎么替你妹妹洗清名声了。”
“这群愚民,管他们作甚!”
哇喔,老实人都开始说狠话了,看来这次是真的气狠了:“你放心,咱妹妹受了这么大的苦楚,肯定是要找补回来的,你这么急头白脸地直接冲过去杀人,那才叫轻轻放过。”
宋馄饨终于稍稍冷静了一些:“你们想的什么办法?”
“很简单,他们现在敢这么污蔑咱妹妹,就是打量她身后没人,所以才可劲儿地欺负她一个文弱姑娘,现在咱们来了,不说要他们为自己做过的事情痛哭流涕,那也要让他们声名扫地、给咱妹妹磕头认错吧?”
宋嘉与的厨艺天赋一级棒,但论说玩心眼,是真没什么天分:“怎么搞?”
“你就瞧好了,等到你出场的时候,我和谭昭会叫你的。”邓绘显然也是个搞事情不嫌事大的,这会儿已经有些跃跃欲试了。
宋嘉与正要说些什么,鼻尖就闻到了一股可疑的古怪药味,似臭非臭,似药非药,如果一定要用一个形容词来形容,那就是……好特么难闻啊!
“这什么味儿啊?好难闻!”
邓绘已经不顾形象地捏起了鼻子,两人循着气味过去,却见是谭昭在往浴桶里加水,这会儿浴桶里氤氲着古怪的热气,邓绘探头去看的时候,里面还在冒古怪的褐色泡泡。
“你这是巫师熬汤药了?”
谭昭自己早给自己点了穴道,是闻不到这药味的,闻言便一脸正色道:“什么巫师熬汤,这是药浴,须知良药苦口,这药浴也是,因为病人的身体太虚弱,所以是特制的。”
“……你这确定,没毒?”
“当然!”
宋嘉与&邓绘:……
“不能稍微调得气味轻一些吗?”这味儿他都有些受不住,更何况是重病的妹妹了。
“我试过了,这是最佳比例。”哎,明明他医术很好啊,剩一口气都能给救回来,怎么就总是没人相信呢。
好受伤哦。
系统:那你有本事自己受伤的时候,给自己泡啊。
[我明明泡过。]
系统:对,也就用了两个鼻夹而已:)。
说起鼻夹,谭昭熟练地从广袖里掏了一个出来:“这是特制的鼻夹,夹着没什么痛感,我以前的患者做的,绝对闻不到一丝一毫的药味。”
邓绘:……好嘛,破案了,这家伙开药确实是异于常人,难怪上次没直接说要开诊所,合着都是有原因的。
起先,宋嘉云还有些不大理解哥哥为什么要给她一个鼻夹,她虽然娇气,但还没到闻不了药浴汤的地步。不过等她推开门闻到药浴房里散发出来的可疑味道时,她立刻悟了。
救命,如果上苍要惩罚她是个恋爱脑,大可以直接噶了她的脑子,为什么要用这等酷刑来惩罚她?!
果然,恋爱脑哒咩!
宋嘉云觉得自己恐怕是这辈子再也忘不掉这可怕的气味了。
虽然这药浴的味道太过销魂,但效果也绝对是立竿见影的。
才将将泡了两次,宋嘉云就明显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轻松了许多,从前动不动就心闷气短的症状,也减轻了许多。
说来她对中医一直是半信半疑的状态,特别是穿越到这个一场风寒都能要人命的古代后,她就更对中医老大夫没什么信心了,加上苦汤药又实在很难喝,刚生病那会儿她还勉强喝两碗药,等喝到舌头都麻木了也不见效,她就不愿意喝药了。
现在一看,该是她错怪中医了,明明是王府请的大夫医术不行啊。
“哥,你能扶我去外面坐会儿吗?好久都没见过外面的风光了,我想看看。”
宋馄饨却有些犹豫,跑去后院问了蒙古大夫本人,才敢扶着妹妹到屋檐下坐下:“现在秋天到处都是落叶,其实也没什么看头的。”
宋嘉云却觉得蛮好的:“总比王府里已经看厌的假山造景好看。”
说起王府,宋嘉与的牙根又忍不住咬了起来,可他又不想在妹妹面前提这个,怕触到妹妹的伤心处,只能又把怒气憋了下去。
“哥,你不用这样,你妹妹我现在没你想得那么脆弱。”宋嘉云笑了笑,体贴地换了话题,“不说这个了,哥,你的厨艺怎么涨得这么快?也太好吃了吧,我前天第一次吃到的时候,还以为加了魔法呢!”
毕竟哥哥都穿越时空来带她回家了,加魔法听上去也不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叭。
“没那么夸张,就是做个菜而已,你要想吃什么,等你身体好了,就是龙肝凤髓哥都给你做!”
真的只是路过的谭某人:……什么叫做个菜而已?!好羡慕哦,但他不说。
宋嘉云就被逗笑了:“一定要等到身体好了才能吃吗?我现在就超想吃哎。”
谭昭看到宋馄饨递过来的眼神,就忍不住开口:“你个妹控!想都别想,泡药浴还要吃大餐,天底下哪有这么美的事情!”
宋馄饨举手表示:“我可以加钱。”
真的挺穷的谭某人非常心动,但非常坚定地拒绝了对方:“不行,加钱你也不能让药材管你叫爸爸啊!”
宋嘉云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哥,我刚才真的只是说笑的。”
真好啊,至少哥哥比她幸运,交的朋友都这么靠谱,哪怕是用钱请来的,可愿意奔赴穿越而来帮忙,已经是极大的恩情了。
“不过,哥,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那位邓老板呢?他怎么不在?”
宋馄饨一口否认:“没有的事,你不要瞎猜。”
谭昭默默捂住了脸,就这演技?他都不好意思睁眼看,唔,跟他有得一比。
系统:……你俩这演技堪称卧龙凤雏,大哥何必笑话二哥呢?
[你还想不想要身体了?]
系统一听,立刻捂住了吐槽欲,算惹,为了身体它只能努力当个哑巴机器人了。
“哥,你每次说谎的时候,眼睛就不敢正视我,现在也一样。”宋嘉云很聪明,不然她也不可能短短数年就把生意做得这么广,事实上她在生意场上,最先学会的就是看人眼色,像她哥这样的,要是上了生意场,绝对能赔得倾家荡产还给人数钱。
倒是这位谭大夫,虽然跟他哥一样眼神清明,却是个不好骗的。
“阿云,那些事情,我不想说来叫你生气。”宋嘉与伸手摸了摸妹妹的头发,“哥想帮你出出气,你不会连这点儿事情都要拦着哥吧?”
宋嘉云早猜到了:“出气?怎么出气?”
宋嘉与立刻向谭昭投去求救的目光,谭某人见此,立刻就扭过了头。早知道今天邓绘去搞事的时候,他也跟着去凑热闹了。
实心眼的宋大厨,有个聪明肚肠的亲妹子呢。
“就……他们污蔑你,我请朋友替你洗清名声,咱们就算是要离开,也不能就这么走了。”宋嘉与忙安抚着,“你放心,哥都安排好了,你只要养好身体就行了。”
宋嘉云听了半天儿,终于是套出了所谓的复仇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