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君—— by石榴煮酒 CP

作者:石榴煮酒  录入:11-25

可周君之到底还是乾元观的大师兄,在经过短暂的崩溃后,他终于喘过几口气来,努力平复下自己的心情,重新镇定下来问道:“他……有没有说自己去哪里。”
那脸色惨白地弟子抿着唇摇了摇头,显然是一无所知。
周君之见得不到答案,也并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婉拒掉其他人的搀扶,周君之重新站稳了身体。他快速理了理自己的衣裳,又道:“他平日里除了学习练剑,有没有跟什么人有过怨恨,或者有没有说过什么家中的往事。”
沈毓真入观七年,能如此费尽心机让他调制毒药的人,定然是同他有深仇大恨之人。若是观中弟子,以沈毓真的年龄和观中经历,当不至于有如此之人。那么定然便是观外的什么人,同他入观之前的经历有关。
可周君之是这样猜想的,弟子们的反应却并非他所想。这些平日里同沈毓真朝夕相处的师弟们,在听到周君之问询的时候,都展露出了如出一辙的思索和迷茫的表情,甚至有人不免支吾起来,道:“沈师兄平日里很随和的,对大家都很好啊……”
显然还是没有什么线索。
周君之听着也是一筹莫展,他心中迷雾重重又找不到答案,只能握紧了手中的小瓶,哪怕那里面装得是毒药,似乎也残留着沈毓真的一份心情和他那不可言说的秘密。
正是一筹莫展之际,半空中却倏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
周君之一听见这钟声,顿时脑中一空,心中警铃大作。这钟是乾元观的预警钟,只有在发生极大情况下才会敲响,而一旦敲钟,亲传弟子与内门弟子也是要及时赶到的。哪怕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周君之也只能放下眼下的事情。
伴随着急促的钟声,周君之先将那瓶毒药在怀中收好,又安抚住师弟们的情绪,道:“你们暂且都在这里不要动,这件事情也暂时不要告诉别人,不要去声张,等事情解决完,我会再回来处理。”
这些外门弟子们也知道这钟声的意思,他们并没有阻拦周君之的意思,纷纷应下后便看着周君之运起轻功,往钟声响起的地方奔去。
钟声急促,又是七短一长。周君之心中对乾元观不同警钟的意义都了然在胸,而这种钟声的意思他更是清楚的很——
这是地牢被人攻破了。

第三十七章
乾元观的地牢虽没有关着什么穷凶极恶之徒,平日里也只是给一些实在不听话的弟子们涨涨教训。可到底也是有人和阵法把守,弟子们平日里就算想去地牢探望,只要有长老或者师父们手谕,看守的弟子们也都会放进去,不会闹什么误会。
可如今不同,如今的地牢里面,关着崔知明。
崔知明虽说是坐实了与红莲教勾结的事情,可他如今已经被封了内力,且又是被关在乾元观内,总不至于那些红莲教的人,会冲过乾元观的重重把守,冲到地牢里面去救人。
更何况若是红莲教来犯,警钟便不应只是这个。
一边是崔知明,一边是沈毓真,一边又是红莲教。周君之心中纷乱如麻,只恨不得将这几个人都抓到身边来问个明白。他心中焦急,脚下的步子便也迅猛,不出片刻便已经来到了地牢的门口。
大门口处还能看到地牢中冒出的一些浓烟,地牢的一面墙体也坍塌了,可是之前没有听到声响,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弄坏的。
“怎么回事!”看到门口呻吟的几个弟子,周君之马上去检查他们的伤势。
“大师兄!”弟子们见到周君之赶到,脸上顿时露出些轻松的表情。可他们终究还是扛不住身上的伤痛,不过轻松了一瞬,复又龇牙咧嘴起来,呻吟道:“大师兄,还好,还好你来了……那个,崔知明……他……”
“他怎么了?”周君之急问道。
“他被人抢走了!”弟子们捶胸顿地。
周君之心中一沉,脱口问道:“红莲教吗?”
“不,不是。”弟子们痛苦地摇头否定,“是……也是乾元观的一个弟子,好像是外门弟子……他,他说他姓沈,拿的是白长老的手谕。”
一个外门弟子,怎么可能会拿着长老的手谕,多半是偷或者骗,或者是伪造来的!
这明显的破绽并没有被这些弟子们识破,而周君之一听到这件事,心中却不免更是一沉。几乎是在想到的瞬间他便明白了什么,因此他甚至毫不犹豫地想到——是沈毓真救走了崔知明!
可是,为什么?
周君之心中谜团冲冲,他实在不明白。以他对沈毓真的了解,他甚至在第一次见到崔知明的时候明显表现出不满和疏离的情绪,即便是他后来进宫看到了淑妃,可怜于淑妃的状态而对崔知明的态度有所好转,可即便是这点好感,也不足以让沈毓真大费周章来救一个已经板上钉钉的,于红莲教有勾结的人。
更何况,沈毓真还从红莲教手中救下了自己的性命。
难道沈毓真一开始就是红莲教的人吗?
不,这也不可能。以沈毓真对红莲教深恶痛绝的厌恶态度,他显然不应该同红莲教有什么联系。
可他现在手中还拿着致命的毒药。如果沈毓真抱着必死的决心劫地牢,那么毒药又是为谁准备的?
周君之脑子里乱得很,他甚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脚步,以至于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地牢内。
地牢内也是一片纷乱,有不少受伤的弟子正在被转移。这里空间狭小,如今更是布满了呛人的烟尘。迎面走来的人,面容都在眼前模糊,自然没有人能认出周君之的身影。
他有些失魂落魄,逆着人流在地牢中穿梭起来。
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撞了多少人的肩膀,更不在乎自己摔倒了好几次,灰尘沾染了衣袖。他说只是跌跌撞撞往关押崔知明的牢房而去。
崔知明的牢房,已经不成样子了。
天花板破了一个大洞,铁门也已经被炸的扭曲,原本就狭小的牢房内,此刻堆满了各种碎砖块和碎木头,月色穿透烟尘落地,把牢房中照得清清楚楚,却根本看不到崔知明和沈毓真的身影。
直到看到眼前的景象,周君之才像是有些回魂一般慢慢镇定了下来。
周遭的弟子们,这时候才发现周君之已经来了。他们不免有些惊慌起来,忙不迭上前来帮忙。周君之表情空洞地看着这个牢房良久,才像是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一般问道:“那位沈师弟,是什么时候来的。”
弟子应声,不敢隐瞒,道:“大约半个时辰前。”
沈毓真是什么时候离开弟子宫的,周君之并不清楚。可如今看来,沈毓真或许先是去骗了白长老的手谕,随后回弟子宫拿了毒药,再来地牢劫人。
可……为什么?
周君之想不明白,他只觉得心中隐隐作痛,好像那瓶放在怀中的毒药,正透过瓷瓶与衣裳,慢慢侵蚀他的心一样。
正是周君之心痛不已的时候,身边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发出一声感叹来。
周君之心中一动,忙不迭回身行礼,唤了声“白长老”。
南风知我意
听到警钟声,不仅是弟子们,就连长老也会被惊动。
白长老看起来精神不错,依旧杵着一根拐杖,后背挺得笔直。如今深夜前来,他的脸上甚至毫无疲惫之色,甚至有兴趣打量这已经残破不堪的牢房,再发出几声啧啧之声,也不知是在感叹劫狱之人,还是在感叹这牢房已经被破坏殆尽。
周君之看起来可没有白长老轻松,他行了一礼,道:“白长老,那人……他……那骗取了白长老的……”
要周君之称呼沈毓真为狂徒或者逆贼,周君之说不出口。
似乎是看出周君之的犹豫,白长老倒是并不在意,反而压了压周君之的手臂,道:“什么骗不骗的,是我给他的。怎么,这么晚了,总不能让他去找你师父吧。”
周君之一怔,似乎没听出其中的意思。白长老却并不在意他的懵懂,反而上前几步,压低了声音道:“他往西边去了,你要是现在去追,或许还能追上。毕竟他带着一个内力被封的人,跑不快。”
这仿佛未卜先知一般的话语让周君之神色一震,惊讶地看着白长老。末了,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忌讳似的,心虚地看了看周遭,生怕白长老的话被别人听见一样。而白长老却并不担心,反而安抚地拍了拍周君之的肩膀,又道:“你要去便去,这里有我看着呢。”
他仿佛已经看透了周君之的心思,而这种看透,也并未让周君之觉得羞耻。看着面前慈眉善目的白长老,周君之终于心中一定,忙不迭行了一礼,快速顺着人潮往地牢外面而去了。
他来的时候这里还布满烟尘,如今烟尘虽落了不少,可人流纷杂,并没有人注意到周君之的身影。少了去应对这些师弟师妹,周君之得以顺利从地牢中离开,并马上按照白长老指示的方向,往西面追了出去。
乾元观身处三十六峰之中,除后山之外,西面算是宫殿最多的地方。若是带人逃跑,西面肯定不是一个好选择。可沈毓真却又反其道而行之,偏偏带人往宫殿最多的地方跑。
周君之一面用轻功追赶,一面仔细寻找着他们的身影。地牢被破不久,沈毓真的轻功也是新学,更不要说崔知明现在还没有内力,两个人不可能跑太远。
可即便是他这么想,等追出了宫殿区,他却依然没有寻到两人的身影。而若是再往前,以沈毓真的实力也不大可能行这么远。这不免让周君之怀疑,所谓的往西面去,会不会只是一个幌子。
毕竟白长老是不可能骗人的。
冷静下来的周君之不免停下来思索了片刻。半晌,他像是笃定了什么一般,心中已有主意,转而往后山追了过去。
自从亲传弟子选拔的时候出了事情,后山便成了最近的忌讳之地,鲜少有人前往了。
而这样一个忌讳的地方,才最适合两人逃亡。
果不其然,当周君之往林中追了不久,便发现了地上的端倪,等他再追了一阵,果然看到前面出现两个身影。
一旦看到了对方的身影,周君之便不免加大了追赶的力度。可对方也已经察觉到了周君之的逼近,在周君之追上的千钧一发之际,沈毓真一把将崔知明推到了身后。
崔知明如今没有内力,跑了这么远的路他已有些气喘吁吁,如今看到周君之追来,更是一下子没有了逃跑的力气,被沈毓真护在身后,也只能跌坐在地上连连喘气。
沈毓真横剑在前,面色却是冷静的,似乎他早已料到周君之会追来,因此甚至都没有什么反抗。而周君之也看出他并没有反抗的意思,手中的剑便并没有了什么攻击性,只是剑锋直指,断了沈毓真的退路。
三人一时对峙,半晌,谁也没有动作。
倒是沉着冷静的沈毓真先开口了,他似乎发现了周君之的沉默,因此格外清醒地同身后崔知明道:“你先下山,待会我去找你。”
崔知明气喘连连,瞧着已经没什么力气,更何况周君之在这里,他若是想跑,周君之一定会追上来。
这本是没什么胜算的事情,可奈何沈毓真说得言之凿凿,这便让崔知明不免动了动心思。他小心翼翼站起来,看着周君之没什么动作,顿时往山下跑去。
崔知明这一动,周君之立马追上。可沈毓真哪里会给他机会,当即对周君之阻拦起来。他自知自己武功比不过周君之,因此如今这一招一式,更是用了十成的功力。
周君之看出沈毓真拼命的模样,不免心中大骇又如坠冰窟。他本意并不想同沈毓真交手,如今看到沈毓真的模样,倒是自觉退下来,没有同沈毓真交手的样子,也没有要去追崔知明的意思。
看着周君之的沉默,崔知明哪里还敢由于,顿时全力往山下跑去。
后山上,只留下沈毓真与周君之对峙着。山风沉默的呼啸,吹不散周君之心中的迷雾,也吹不动沈毓真平静的面庞。
良久,像是终于忍受不住内心的煎熬一般,周君之向前半步,质问道:
“为什么?”

月色沉默而冰冷,唯有周君之站在一片光明磊落里,沈毓真的身影却在影子中昏暗。
周君之看不清沈毓真的面庞,却能看清他那双平静好像湖水一般的眼睛。他几乎不敢相信,就是这双眼睛,就是这个人,曾经那么炽热地看着自己。而如今,这个为自己带来过欢欣雀跃的人,却仿佛站在深不可测的冰窟天坑之中,以冷漠的深渊回应他。
周君之哪里敢相信,他向前半步,质问道:“为什么?”却丝毫没有发现,当自己开口的时候,声音里那破碎的挽留是如何明显。
沈毓真的眸子动了动,像是听出了周君之此刻的心境。可他并未回应,甚至还摆出一副强硬的态度提着手中的剑,道:“大师兄,就到这里吧。”
周君之哪里肯听,顿时怒从中来,悲愤道:“沈毓真!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崔知明勾结红莲教已是板上钉钉之事,你如今将他劫走,也会落得个勾结红莲教的罪名!这是背信弃义、勾结邪教的大罪!你根本没有做过这些,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周君之说得这些,沈毓真哪里会不清楚。他静静看着面前崩溃的大师兄,看着这向来静若仙子的人,少见地露出丰富的表情,看着他不自觉地捂着心口……
沈毓真何尝不知道,他的心口也在隐隐作痛。
可那又如何,他知道自己的使命,他并不能回头。
因此他会压下心中一切悸动,哪怕那曾是美好的回忆,他也知道自己不能深陷其中。因此他只能远远站着,看着周君之独自承受痛苦,却不肯向他迈出一步,反而开口道:“大师兄,我们缘分已尽了。”
“住口!”周君之蹙着眉,厉声喝断他,道:“什么缘分已尽!难道以前我们的经历都是假的吗!难道我对你的感情……”他戛然而止,像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样,止了话头,只定定地看着沈毓真,半晌才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压低了声音命令道:“沈毓真,现在就同我回去,跟师父和长老把这件事情说清楚!”
“我不会回去的。”沈毓真斩钉截铁。
周君之心中怒火更胜,他甚至抬起剑来,已然做了攻击的架势,道:“沈毓真,不要逼我对你动手。”
沈毓真眸色沉了沉,他怎么会不知道,若是真同周君之打起来,自己一点胜算也没有。可即便如此,他已然毫不退缩,甚至挺直了腰板,如同一棵倔强不服输的松树般道:“我说过我不会让师兄去做傻事,无论如何,今天我一定要带走崔知明。”
一说到这个,周君之不免更是愤怒,道:“傻事,傻事!天天就知道跟我说这些!我到底会做什么傻事!这种莫名其妙的话你从来不肯跟我说清楚!你若是不让我做傻事!你现在在做的又是什么!”
地牢劫狱,带走已经证据确凿的嫌犯,这难道不是天大的傻事吗?
周君之被不能理解的愤怒填满了胸腔,而沈毓真却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他的眸底动了动,态度似乎也没有刚刚那么强硬了。他半晌没有动作,像是酝酿了什么一般,才道:“我所希望看到的周君之,是那个惊才绝艳,被观主长老们喜爱,被师弟师妹们敬仰的大师兄。是那个可以继承乾元观大统的大师兄,也应该是那个能带领乾元观立足朝堂与武林的大师兄。”
“周君之本就应是一尘不染的仙人,是能得道成仙的道子。而我,不过是一个最寻常的外门弟子罢了。”
“所以这些凡尘之事,这些腌臜之事,都让我这个不会留下姓名的人来承担吧。”
沈毓真这倏然的剖白,让周君之有些措手不及。他吃惊地看着阴影中的沈毓真,仿佛一个错觉间,面前这个活生生的人就会被黑暗吞噬一样。骤然的惊恐让周君之险些拿不住手中的剑,在半晌的凝神之后,他才像是找回自己的声音一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道:“沈毓真,你在说什么鬼话。”
“我此生该是如何,又岂能是你所决定的。”
听着周君之如此斩钉截铁的话语,沈毓真的脸上露出半分吃惊的表情,但转而他却又欣慰起来,甚至眼底都露出了笑意,道:“确实如此。可我真的不想看到,如此冰清玉洁的大师兄,被红莲教拉进肮脏的泥潭中,成为滋养他们的花肥。”
“若是能再重来一次,我还是会这么做。”
这仿佛诀别一般的言语让周君之心中警钟大作,猛然间,他想起怀中还藏着一瓶毒药。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般,他将这瓶药拿了出来,质问道:“这就是你调制毒药的理由吗?你是不是早就预谋了这件事?你的毒药要给谁?!”
如果沈毓真早就预料到了什么事情,那么毒药的存在很可能不是为了毒杀什么莫须有的仇人,而是为了让他自己承担下所有的罪责,最后服毒自杀。
沈毓真说得没错,他不过是个无人关注的乾元观外门弟子,死了都不会再乾元观的名册里留下名字。一个外门弟子勾结红莲教后畏罪自杀,便可以为乾元观洗刷一切嫌疑和罪名。
——他与那个在皇宫中被人一箭射死的宫女又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别人的替罪羊罢了!
看着周君之手中的毒药,沈毓真的眸子又动了动,像是没想到周君之会发现这个秘密,但转而他只是无奈地笑了笑,道:“没想到藏了这么久,还是让大师兄发现了。”
听着他现在居然还有心思笑出来,周君之心中的猜想更是笃定。他瞬间更为恼火,道:“沈毓真,你不要以为你只是个外门弟子就可以胡作非为!你同样是乾元观的一员!你若是死了,乾元观也同样逃不开干系!”
周君之这话显然是有些严重了,因此沈毓真并不相信。他并没有动摇自己的态度,反而只是摇了摇头,道:“大师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回去的。”
说了这么久,沈毓真却依旧是这个态度,这让周君之心中又是烦躁又是愤怒。他显然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手中的剑稳了稳,道:“能不能离开这,也不是你说了算的!”说着,一道寒芒便冲沈毓真刺了过去。
显然,若是不能在武功上压制周君之,沈毓真今天是离不开这里了。他深知事态已经不可挽回,周君之这一招半式他也不能不接,虽然心中叹息,却还是要提剑应战。
周君之自然是不肯放他走的,他的乾元观武学已是大乘,如今更是使出了十成的功力,沈毓真一个外门弟子,哪里又是他的对手,不过几招之间便根本应对不起,只有步步后退,勉力招架的份儿了。
在外人看来,这虽是周君之单方面的碾压,但实际上周君之也并不轻松。他自然心中焦急,想要沈毓真服软跟他回去,因此用了十成的功力。可他也只是想要沈毓真跟他回去,并不想弄伤他,因此他即便出招,也都带了些小心翼翼的意思在里面。
这种心思,同样习武的沈毓真又怎么不会发现。他已决心要走,自然不可能留下。像是发觉了周君之的留情,沈毓真甚至故意往周君之的剑上撞去,这顿时让周君之乱了阵脚。他不敢真的伤了沈毓真,因此后面几招便只能剑侠留情。
留情便有破绽,沈毓真便用这些破绽牵制周君之。如此一来,周君之心中更是焦急和愤怒,几番下来他也不免急道:“沈毓真!你当真便不想同我回去吗!”
沈毓真斩钉截铁毫不留情,道:“大师兄,我们至此分道扬镳吧!”
如此决绝,让周君之顿时如坠冰窟。晕眩和窒息的感觉再度袭来,这让他不免觉得眸中酸涩,一时间脚下不稳差点跌倒。沈毓真眼见着他的身体失去平衡,像是本能似的出手要扶,伸到半空却又滞了,便只能眼睁睁看着周君之跌了个踉跄。
这么一个踉跄,似乎跌碎了周君之所有的力气,他再也拿不住手中的剑,身体也没了再站着的力气,不过踉跄了两步,便无力地跪在了地上。
如同仙人下凡一般的人,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他像是失了翅膀的月光,只能洒下一地惨白的银,了无生机。
这怎么能让人看着不心疼,沈毓真又何尝不想上前将他扶起来,将他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他。他还记得后山时周君之失血冰冷的身体,明明已经颤抖不堪,却还带着倔强的僵硬,让人好不心疼。
沈毓真也拿不住自己的剑了,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看了看天上的月光,又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周君之。终于,他像是不忍心一般开了口,道:“君之,我不过是你生命中的一个过客,抱歉我打扰了你的人生。从此以后,便当我从未来过吧。”
沈毓真这话实在冷心绝情,周君之破碎地抬起眸子,似乎还想斥责他什么,却不想看到沈毓真像是抑制不住一般走上前来,同样跪在他的面前,又捧起他的脸颊,在他的眉心上虔诚的一吻。
那冰冷的唇,像是将所有温情一并奉还一般。以至于沈毓真冷酷地没有再说任何的话,而是站起身来,转身便走。
“回来……”周君之一把拽住他的衣角。他从未觉得自己像今天这样崩溃过,他甚至眼眶酸涩,泪水都在眼中打转。
这实在是令人心碎的可怜模样,可沈毓真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而是轻柔地掰开了他的手指,又柔声道:“天色晚了,大师兄早些回去吧。”

第三十九章
亲传弟子比试现场被红莲教破坏、地牢被炸、沈毓真劫走崔知明、沈毓真身上甚至还带着他调制的毒药……
周君之从未想过,这么多事,桩桩件件,如同过山车一般在他脑海中回放。哪怕如今太阳高照,这炽热的阳光洒在他的背上,洒在他的肩膀上,他却仿佛感受不到炽热与疼痛一样,任凭汗水从脸上滑落,在地上滴下一个个大小不一的水渍。
他已经在上清宫外跪了良久,几个时辰下来,他都没有动过地方,哪怕现在正是最热的时候,他也只是迫不得已低着头,没有弯下脊梁的意思。
任谁看着不是心疼呢?
其他的亲传弟子或者内门弟子看到了,都不免要上前劝他,可周君之却谁也不听,任由对方如何拉扯,依旧执拗且坚决地要跪在这。没有拦下沈毓真与崔知明是他心中的痛,或许只有这炽热的阳光,才能让他好受一点。
弟子们见劝不动,便拿来了伞、食物和水,谁想也被周君之一一驳了。弟子们无计可施,不少人便想着去告诉长老和观主。可这个时候,长老和观主们也在为地牢被劫的事情焦头烂额。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宫里知道地牢被劫,崔知明外逃的事情,很快便来了人。这些人来势汹汹,就是想给乾元观一点颜色瞧瞧呢,如今又听说周君之在上清宫外面跪了几个时辰后,顿时颇为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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