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男主的美貌师兄后—— by桑岁岁

作者:桑岁岁  录入:12-05

“我爱慕他,思念他,记住他,千年万年,又有何意义?”
他垂目望向江横,眼中已经没了光彩,指尖符咒上火苗跳动,燃尽的灰屑落在地上,碾于金尘之中。
江横面如死灰,手脚冰凉,他头很痛,身体很痛,呼吸都痛,每一寸思考都在痛。与艾水月对望,已经说不出话来。
艾水月将江横看了片刻,想起了千机珍奇阁里的溯灵蝶。
他突然朝江横勾唇一笑,绝艳风华。
“谢谢你。”
江横哽咽,“活,下去。”
登天阁上情势变化,白龙燃命,燃了天命符,一心求死,永生永世,魂飞魄散,不如轮回。
和许慕一样,散作漫天金尘。
江横眼前的景象分明还是艾水月充满少年傲气的笑容,下一刻,金尘如风,徐徐落下。
心崩山塌,潮水溺亡。
“不!”江横仰头怒吼。
天命符燃尽化作一道神力无匹的金色剑芒,浩瀚流星倒涌回天,剑芒风驰电掣,直破弥河鬼市苍穹,斩上九天,风起云涌,层云跌宕,神鸟凄鸣嘹亮,荡响了神庭之上怀念故人的绝思钟。
鬼市众人怅然而立,仰头凝视被剑芒劈斩开的神庭结界,满目沉思。
神鸟与钟声交织成凄厉挽歌,腥风血雨,桃花相送。
江横身形不稳,摇摇晃晃之间耳畔听见许慕和小白龙的声音,来自遥远的彼方。
他们说。
是非对错,罪己罪人,龙鳞相逢,相会无期。好友,你要好好活下去。
就像是幻听一般,江横按住抽痛的胸口,盲目望向四面八方,风吹来的方向,是声音传来的方向。
“许慕,艾水月!”他嘶吼着。
为何明知不可为还要选择飞升!
许慕明明可以留在弥河鬼市!
十年,百年,千年,艾水月总会明白这些,会原谅许慕!
为何,非要做出如此选择。
江横久久地站在原地。
大概神罚也是讲道理的,数百道天劫之后,除了登天阁染了血和金尘,其他建筑没伤到半分。
青霄上不了登天阁,他说鬼。白的发青的面孔此刻有些透明,他面朝登天阁走去,一下又一下撞在神官设下的阵法上,被弹飞倒地,又站起来走过去。
江横收走了台上的金尘,装入一只素白银花的锦囊之中中。
他分不清哪些是许慕的,哪些是小白龙的。
混在一起,便再也没有离分。
江横泪落在锦囊之上,深吸了一口气,压下所有情绪。
他不是没有看见青霄的疯狂,偏执的举动。
江横想了想,还是抓了一把金尘放入小瓶,给了青霄。
他说不出能安慰一只鬼的话,但总觉得自己应该说什么。
江横忍着头晕目眩的昏痛,拍了拍青霄的肩膀,与他说道:“放心,这一把应该是水月的,没有许兄的骨灰。”
青霄眼里涌出的血泪更凶了,握着瓶子,消失在人群里。
江横背起浑身是血的谢辞,一步一步踏过许慕来时的路,路边还有枯萎的桃花瓣。
回了谢辞朋友的院子,寒英晚水照开依旧,枝干明亮如玉,朵朵晶莹,纯白无瑕。
昨夜还能畅饮谈笑的庭院,如今好景仍在,人非昨。
庭院的小鬼奴见状,全都被吓慌了,赶紧去请了住在西南山上的鹿鸢。
谢辞躺在床上,浑身淌血,不一会便将床褥染红。他身上有幽都的魔气缠绕,也有破碎的修仙灵气。
江横用了一个护身的咒术替他加持,但没有太大作用,也担心魔气与灵气互扰,适得其反。
他试图尝试去使用断云玉,可不管他喊‘断云玉,请你救治谢辞’还是‘神谕,求求你救救谢辞’都没用。
只是一根将他掌心化的血肉模糊的玉簪。
不会回应他的诉求。
好在没多久,鹿鸢便来了。
她是一位穿着白衣紫衫的女鬼,少女体型双髻如云,脑后垂着两根麻花辫,簪花戴玉,娇俏可爱。
谢辞替许慕挡天劫的事她远在西南山上草庐时便听说了,鹿鸢感叹这些不怕死的修仙人,真不错。
能救一个是一个!
可是,等她亲眼目睹了谢辞的伤势后,惊诧之后便是沉默:他,怎会如此?
江横见鹿鸢不说话,神情颇为复杂,他担忧道:“小神医但说无妨,我师弟如何?”
鹿鸢摇头,秀眉拧成了结,片刻后她才对江横说:“我医不了他。”
不可能!江横心一沉,鹿鸢一定是看出了什么,因为她脸上情绪发生过变化。
不是医不了,更像是不想。
涉及谢辞的生死,江横异常敏锐。如果鹿鸢不想医治为何小鬼奴去请她时,她来的如此之快,她大可以等谢辞血流干了再来。
她是在见到谢辞之后,下定的主意。
江横目光笔直地望向少女,言辞恳切,“请小神医,救我师兄。”
鹿鸢盯着江横的脸庞看了半晌,很好看的一张脸,她并不讨厌江横。
不过,她依旧皱着眉头,语气冷漠,“你是他师兄,那你可知他是从何时修炼魔族秘法离神天授的?”
江横面色不改,内心无语:“……”
他怎会知道这些原著都没提半句的剧情!
甚至都不知道谢辞身上有魔气!
他以为紫色雾气只是技能特效罢了。
还是听鬼修们说‘此子与晏西楼一样,都是仙魔双修的奇才’。
鹿鸢道,“我师尊遍游修仙界与幽都、神庭三界,曾与晏西楼见面三次,只在他身上见过此种奇术,世间竟有人能在修炼修仙界的玄门道法的同时,还能将魔界至高秘法修至圆满。”
说着,少女看向床上昏迷不醒的年轻人,不是记忆中的容貌,却还是让她心中惊骇不安,她下意识后退半步,藏在袖中的手掐了银针,视线在谢辞身上停下片刻。
鹿鸢转身询问江横:“你这位师弟,到底是何人?”

第62章
短短一日, 竟发生了如此之多的变数。江横脑袋嗡嗡直响,看着魔气缠身的谢辞,他一时间无法回答少女的提问。
谢辞不就是剑仙装逼录里的美强惨男主吗, 悟剑修道死女主后,开始了吊打中原修仙界, 横扫幽都魔界的光辉之旅。
可真要说起来, 谢辞到底是什么人, 江横眼下竟是有些答不上来了。
江横只知道躺床上的这个人性命垂危, 是他的师弟。
他不能死。
江横换了个说法,询问鹿鸢, “小神医的意思是, 我师弟仙魔两道双修,如今两股力量混乱互冲, 是以束手无策对吗?”
鹿鸢点头,“是。世间仙魔两道双修者不少, 但真能做到的,在过去只有一人, 我师尊曾见过。”
江横知晓她口中之人便是晏西楼, 想来晏西楼大概也经历过谢辞今日所历之劫, 说不定便是鹿鸢的师尊出手相救!
江横悬着的心稍稍平静了几分, 语气紧张而不失谦逊礼貌地问:“那可否请鹿姑娘的师尊一试?”
鹿鸢抬了抬水汪汪的大眼睛, 盯着江横看了一瞬, 嘴角往下一撇,有些难过。
“若我师尊还在,大概会愿意救谢公子的。”
师尊曾在黄云天阙受过许慕恩情, 如今谢辞为许慕挡劫生死不明,若师尊还在, 定是愿意还这份恩情的。
江横面露哀色,眼睛里光采渐渐黯淡了,“鹿姑娘的师尊不在弥河鬼市,那是在三途和阴山鬼市吗?我可以去寻他的。”
鹿鸢摇头,想起往事仍觉心痛,幽幽叹了口气,少女明媚的脸庞也沉闷伤怀了几分。
“我师尊是玄心仙君温宿,当年师尊在云崖草庐不肯救别川先生,被神都太子震碎元神,死后不入轮回,魂魄不入鬼市,不然的话。”
她顿了顿,望向床上危在旦夕的年轻人,叹息不语。
艹。江横内心将神都太子咒骂了千次百次,温宿如今不存,他该如何。
江横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将鹿鸢自进屋到现在说的每句话反复思考了一番。
他推断出一个结论,温宿救过与谢辞情况相似的晏西楼,而且鹿鸢极有可能就在一旁目睹过此事。
江横弯下腰背,朝她拱手一拜,再三恳求,“玄心仙君妙手仁心,悬壶济世。昔日也曾救过晏西楼,想必鹿姑娘亦是杏林春暖,多少也有几成把握,何妨一试呢?”
鹿鸢朝他眨眼一笑,弯了弯樱唇。
她很喜欢和江横说话,自今日见他第一眼起。虽然他此刻是慌忙紧张的,狼狈又疲倦,可她能感受到江横身上有一缕温暖的气息在吸引她。
鹿鸢走到床边,悬针束脉,走遍谢辞周身。发现他身上不仅是魔气与灵气在互斥,还有天劫之中伴随的神罚之力的余劲,三股力量聚在一具躯体之内,互相排斥争夺着,这样耗下去,他要么力竭而死,要么失去意识走火入魔。
若是前者,死了也就算了。
若是后者,恐怕要给修仙界带来一场浩劫。
当年师尊便是惧怕晏西楼控制不住体内三股力量给修仙界带来杀戮,所以才出手相助于他。纵是那时晏西楼没有失去意识造下生杀罪孽,可后来登入神庭也是创下了不少弥天大祸。
也不知师尊至死,有没有后悔救他。
今日选择来到了自己手中,鹿鸢静看床上躺着的清俊美貌的男人,心情复杂,出手还是不出手,是一个问题。
她不想出手,但也不忍见江横如此悲伤难过。
鹿鸢抿抿嘴角,扯了扯江横的衣袖,小声提醒他:“照我看你是打不过你这个师弟的,与其等他走火入魔后造下不可挽回的恶果,不如当师兄的快刀斩乱麻,替师门守住清誉。”
江横正儿八经地看了眼小姑娘,摇头拒绝了她的提议。
“谢师弟于我有恩。”
鹿鸢语气烂漫,“今日你杀他,阻止他日后疯魔,当作报恩。”
“……”江横无语,被她一本正经的模样逗笑了,满心焦虑与难过之情也散了不少。
“不可。”江横终于扬起没什么血色的唇角,眼眸点染了几分笑意,整个人温柔的如同明月清辉。
明明江横与别川先生长得不像,但是笑起来时身上的气息,再次让鹿鸢沉迷了几瞬。
“至少在我看来,谢辞比我的生命还要贵重的多。我绝不会看着他死的。如果他当真如姑娘所言,日后疯魔,那江横便随他一起疯魔。”
“欸,你这人!”鹿鸢气得跺跺脚,摇摇头,发间簪花玉带随风而动,一张小脸满是遗憾。
“还请鹿姑娘出手相救,江某不胜感激。”
说着,江横取出谢辞那只装满了槐币的乾坤袋,递给小姑娘:“请鹿姑娘,施恩。”
鹿鸢抬眼看着江横的手,纤长有力,笔直漂亮,而他掌心放着一只染血的乾坤袋。
她没接。
她抬手握住江横的手,冰冷的手指触碰到一片温暖,她舒服的眉眼都展开了。
莞尔一笑,小姑娘开心极了:“我与你有缘,大概是几辈子的缘分,不妨与你实话实说。”
江横道:“姑娘请讲。”
鹿鸢语气冷然,口齿清晰:“仙魔两道双修的,是不会得善终的,你师弟就算能渡过此劫,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江横脸色一变,忍下怫郁,朝她再一拱手施礼,“江横请姑娘高抬贵手,救我师弟一命。”
鹿鸢不想救。
是觉得救一个会带来腥风血雨的男人,真的有意义吗。她虽已死,不再是修仙界之人,但少年时跟着师尊登神梯入神庭,什么样的人和事没见过——
再高贵温柔的男人也有鲜血冰凉的一天,再阴沉冷戾的男人也有跪在神梯前痛哭疯魔的一刻…
今日见好,明日见坏,说是世间无常,也只作是无常。
江横见她如见救命稻草,能在弥河鬼市的岂会是泛泛之辈,如若鹿鸢都救不了谢辞,修仙界便更无人有此本领。
他见鹿鸢不肯相救,但鹿鸢对他态度不差。
江横不做他想,直接撩起衣袍,扑通一下,背挺得笔直的跪在了鹿鸢面前。
一日之内,连跪两次,心情复杂难言。
江横声音哽咽,眼眶暗红一片,睫毛濡湿,眼中水波似秋光,脆弱亦折。
“江横愿在人世供玄心仙君与小神医师徒二人神像千座,只求小神医今日救我师弟谢辞一命,江横感激不尽。”
像他们这种被逐出神庭之人是不被世人铭记称赞的,只能困居弥河鬼市,在人世间连一座神像都没。就算过去有过神像,也都随着他们入弥河鬼市后烟消云散了。
世上不会有人记得,被驱逐的神。
鹿鸢一时感慨万千,心情沉重,垂眼看着跪在自己身前的江横。
她低着头,很难过,他为什么要跪自己。
“你不要跪我。”鹿鸢侧身避开。
“江横愿在人世供玄心仙君与小神医师徒二人神像千座,只求小神医今日救我师弟谢辞一命,江横感激不尽。”
他重复了一遍,目光殷切地望着她,祈求。
鹿鸢想起数千年前,她还很小的时候,只是师尊座下的小药童。
那日黄昏,别川先生背着浑身是血的晏西楼来药王谷求见师尊,也是如此。
师尊不愿惹上麻烦,因为他总说晏西楼这个人深不可测,若一日登神都,恐天下大乱。
那时候别川先生也是跪在了药王谷的云崖草庐前,三天三夜。
师尊也在草庐中站了三天三夜。
最后,他让别川先生去寻三件失传已久的稀世奇药。
幽都的孤月草,昆仑的晴光雪,瀛洲海底三千年的海魂晶。
待别川先生寻到三件药材之后,他才不情愿的出手救了晏西楼。
事实证明,师尊当时的犹豫并没有错。
鹿鸢垂着染泪的双眸,怅然难受,不知为何,看见江横跪在自己身前,她便忍不住想落泪。
江横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叩首。
额头与地面相接发出沉闷声响,他一遍又一遍,语气坚定,卑微祈求。
“江横愿在人世供玄心仙君与小神医师徒二人神像千座,只求小神医今日救我师弟谢辞一命,江横感激不尽。”
鹿鸢侧转脸庞,抽了抽鼻子,小手擦掉眼睫的泪水,细微叹息不可闻。
她还是做了跟师尊一样的选择。
选择相信这个温暖好看的年轻人。
他身上有光。
明亮的,温暖的,让人情不自禁想要去信任,去追逐的光。
鹿鸢从腰间掏出一只锦囊递给江横。
这是师尊留下的,以幽都孤月草,昆仑晴光雪、瀛洲深海三千年海魂晶炼成的无常叩首,只剩这最后一味了。
江横发自内心地道谢,珍重接过。
无常叩首,直白至极。
他只听说过无常索命,看来这药服下后,想死都难。
将无常叩首这味药交付江横之后,鹿鸢心中涌出一股说不出的轻松愉悦,并不是为仙魔两道双修的谢辞。
更像是完成了一件任务,她不清楚是谁留给她的任务,或许是师尊,或许是天命,谁知道呢。
她更希望是与江横之间的缘分。
哪怕短暂的只有今日片刻相逢。
江横拿了药丸想给谢辞服下。
“且慢,”鹿鸢轻声一唤,同江横说了注意事项。
“服下无常叩首后,虽能保全性命。但你师弟会在短时间内褪去一身修为,如同常人,三个月后,如果他还是没能想出平息体内的灵气、魔气与神力的办法,往后便只是废人一个。”
江横明白了。
无常叩首只能留谢辞一命,能不能恢复现在的修为,才是难点。
谢辞本应是惊才绝艳的男主,他要是变成废人,这剧情怎么走?
江横不敢想,他请教鹿鸢,“那该如何?”
鹿鸢摇头:“造化。”
江横毅然决然地给谢辞服下,须臾,他身上交织混沌的灵力与魔气,金色神力都渐渐消散了,气息终于恢复平稳。
江横松了口气,眼中绽开了轻微笑意。
谢辞脸色苍白,眉心紧蹙。
鹿鸢见状,转身离开。
庭院里寒英晚水开得正好,花瓣随风飘散,细碎明亮,灿烂如雪,层楼到处都是花香盈袖。
鹿鸢站在楼梯上,从紫色衣袖中伸出小手,接住了花瓣。
双手捧着,静静地等待花落。
她微仰着脑袋,看着这一树花,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真好看,像那年的大雪天。”
鬼市没有那么明显的四季变化,象征性的雷雨天,暴风雪,远比不上记忆中红尘的寒凉冷暖,柔情婉转。
不多时,她掌心便接满了一捧花瓣。她转身跟身后的江横说道,“你院子真漂亮,这些花瓣我收下了,你也不用另付我礼金。”
江横手持玉扇,轻轻敲打掌心,看了眼那棵参天大树,只嗯了一声。
鹿鸢手捧花瓣,满脸笑意,一边下楼一边与江横说道:“我没来鬼市的时候,跟师尊去过幽都,在那里也有一棵寒英晚水。”
江横不曾去过魔界,只听她细细说着往事。
“我与师尊在寒英晚水的树下喝过酒,那天幽都下了雪,风也凄寒,我躲在树下看雪落,只觉得冷。”
鹿鸢低低的笑,轻快灵动,“师尊笑我学艺不精,其实呀,我只是贪念人世的冷暖。”
“幽都也会下雪吗?”江横好奇地问道。
古书上记载,那是魔界最热闹的城市,如同修仙界的镶金嵌玉的上京,往来繁华不可一言蔽之。
鹿鸢突然抬头,望向江横,“为什么不会?”
黑日淡淡的光线落在江横柔美俊逸的面孔上,光晕温柔了清秀漂亮的轮廓,细腻的肌肤上能看见细微透明的绒毛,好看极了。
让她想伸手抱住他,感受满满当当的温暖。
可她没这么做。
江横不知她在想什么,朝她一笑。
这样温柔的笑容,鹿鸢再次想起久远前的故人。
就是她在树下看风雪喝酒的那日,别川与晏西楼在对面的楼上喝酒。
她看见别川便欢喜开心,回头喊师尊一起看。
师尊长眸含笑,问她:小鹿鸢,你可知他们喝的那酒,叫什么?
鹿鸢回过神,问江横,“你知道,我和师尊喝的那酒,叫做什么?”
江横失笑,他不曾涉足幽都,又怎会知晓数千年前的事。
“幽都已被封印,现如今修仙界很少能见幽都之物流通。”
鹿鸢听人说过晏西楼斩神梯后,两界混战不休的祸事。她道:“修仙界自然没有此等佳酿,那酒只可存于幽霞河底,冰水流经沉淀,离了幽都便失了趣味。”
出了庭院,将人送至门口。
鹿鸢驻足,朝他笑了笑,少女圆圆的眼睛明亮如星,盈盈笑意,她将手里捧着的花瓣一口气吹散,飞旋落下,像极了春风吹雪的美景。
在花瓣簌簌飘落的空隙之中,她透过花瓣凝望着江横。
“那坛酒叫做风月无边,是别川先生告诉我的。”
江横记得别川,是个样貌俊美如神祇的少年人,性格有趣,想来也是好相处的。
鹿鸢敛袖,朝他施礼一拜,“告辞了。”
江横出声叫住她,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大包榛子酥,是在路过风岚石城时让丁湘云买的,丫头虽不情愿,不过买来的都是好东西。
鹿鸢看向江横掌心,白色天蚕丝袋子里装着的榛子酥,眸光震颤,零零碎碎的光铺满了眼底,一脸怅然和说不出的哀色。
她很快掩下了情绪,笑着接过鼓鼓的小袋子,恋恋不舍的看着江横,最后还是挥了挥小手,与他告别。
“我走啦。”
江横目送这小姑娘离开,虽然明知鹿鸢比他年长千岁,可看着她小小的个子,只当她是个长不大的小姑娘。
鹿鸢走出了巷子,蓦地有折返跑了回去。
江横正转身准备进入庭院,马尾高束,玉带飘风,背影修长如玉,仙气萦身。
江横与别川长的不像,但背影让鹿鸢狠狠地怔住,呼吸都静了一刻。
她仿佛看见了别川先生。
鹿鸢情绪激动,胸口剧烈起伏,她克制着没去靠近,只在路边朝那抹背影用力喊道。
“……你,要好好活下去。”
江横并未听清她前面说了什么,只听见后面几句话。他回身看向站在远处街角的少女,白衣紫袍,娇小可人,容貌灵秀清丽,一双眼睛湿哒哒地朝向自己。
放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了般。
江横不明白她为何如此,不过这话应该是对自己说的。
江横轻笑,朝她点了点头:“江某谨遵小神医教诲。”
鹿鸢吸了口气,压住脑中钻出的想法,这才真的离开了。
鬼市的人都知道,也有人亲眼目睹……寒英少君别川死在神都,不入轮回。
江横就算再像,也只是像。
江横目送她远去,觉得这真是个奇怪的小姑娘。

江横在床边守了谢辞两天一夜, 后来累了就爬到谢辞床上睡。
等谢辞醒来,便看见某人睡姿慵懒地枕着自己的胳膊,霸占了床的大部分位置。
身上的疼痛于谢辞而言是可以忍受的。
天光入帘, 流萤在屋中飞散,浅淡的明黄光线交织, 氤氲温暖。
谢辞单手撑着床榻起身, 弯着腰背, 看上去更像是单手将江横拥在怀里的姿势。
他神情很淡, 安静地凝视着江横的面容,解除了断云玉的咒术, 江横脸上病容褪去, 睡梦之中仍有愁思难解。
江横在担心什么呢。
谢辞的手指已经落在他蹙起的眉心处,指腹温凉轻柔地划过, 似想抚平这一处。
其实,江横不需要担心任何事情的发生。
只要自己还没魂飞魄散, 他就会让江横活下去。
活至最后,走出迷局。
梦中似下了场雨, 凉丝丝的雨滴一直往他脸上落, 撑了伞都挡不住。江横歪了歪脑袋, 躲着梦里的风雨, 不多时便醒来。
床上已经不见谢辞的人影。
他抹了把脸, 吓得立马清醒过来, 随即摸向旁边空出的床褥,还是热的。
说明谢辞应是刚离开的。
换而言之,他已经醒了, 能走动了。
“呵。”江横松了口气,提着的心落回原处, 笑了声他便穿衣洗漱了番。
他在后院寒英晚水的树下寻到了谢辞的。身姿秀越,松柏落拓,谢辞穿着暗蓝色的锦衣,窄袖束腰,身量颀长,更显得劲瘦凌厉。
若非亲眼所见那日飞仙台上谢辞血肉横飞的模样,此刻还不定以为谢辞已经无碍。
鹿鸢给的药丸确有奇效,压下了谢辞体内的三股力量,伤口也在渐渐愈合。只是,他身上的修为也在一朝散尽。
江横走过去告知了他这些事,原著中谢辞在春山城断臂后性情越发孤僻无情,何况他知晓谢辞是想飞升的。
如今散去所有修为,不知他做何感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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