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之货—— by她行歌

作者:她行歌  录入:12-07

轮渡上午九点出发,十一点到西来岛,下午三点返程,往返四个小时,中间在岛上逗留四个小时。
杨先生安排了管家去码头接人,但没接到,管家以为形兰或许是四处逛逛,当时没多想。后来,直到晚饭时间,形兰依然没按照约定时间报道。管家便出门找,码头、环岛路、几处游客打卡点都去了,没有人。
西来岛风景美,但人烟稀少,最繁华的环岛路上只有几家青年旅社,除此之外就是原住民。到了晚上,基本没人出门,因为岛上有蛇,原住民也大多性情暴躁。
没接到人的可能性很多,每一种都让梁都心急如焚。
他晚上七点从军部大楼出发,八点到码头,将快艇速度开到最快,一个小时后到达西来岛。杨先生和管家在等他,对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形兰失踪充满抱歉。
梁都没法发脾气,沉着脸安排人分了几路去找。
岛上没有监控,那个破旧的轮渡上也没有,手机打不通,也无法定位。梁都其实在收到手机无法定位的消息时,脑中就有了很不好的预感。
形兰跟在梁都身边多年,很多事情耳濡目染,懂得手机卡可以被定位,如果要刻意离开,很有可能把手机卡掰下来扔掉了。
这说明形兰失踪不是意外,是有预谋的。但目前搞不清楚是他自己想要离开,还是被别人挟持离开。后者的可能性很小,就算梁都身居军部要职,但这是治安稳定的新联盟国,还没有人敢在梁都眼皮子底下掳人,况且掳走一个beta,似乎也没什么意义。
半小时后,梁都的人在一处山崖下找到形兰的行李箱。
梁都当众打开,里面只有那本杨先生的摄影作品,还有一些绘画材料。在一个暗格里,梁都掏出了形兰的手机。果然,手机卡是没有的。
梁都找了一夜,整个西兰岛被他翻了个底朝天,除了那个行李箱,没有形兰的一丝身影。他不接受形兰有可能跳海的推测,因为那不成立,毕竟行李箱里的那些衣服和证件没有了,如果形兰要自杀,这么做完全没意义。
那么唯一的可能,形兰在到达西来岛之后,遗弃了一些无用的行李,只带着自己的东西,搭乘返程的轮渡,于当天返回了首都。
这个猜测让梁都的情绪缓和了一些。
或许形兰在生梁都的气,并不想来西来岛,所以偷偷回去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回到家里等着他。不对,他既然生气了,是不可能回家的,那么唯一能去的地方是工作室。
他在晨光熹微中,乘快艇返回首都码头,然后直奔形兰的工作室。
那是形兰失踪的第二天,他还抱有很大的希望,也并未太过惊慌。
直到第三天、第四天、第十天,再到第一个月、第二个月、第十个月……他从希望到绝望再到沉默,从淡定到慌乱再到崩溃,钝刀和利刃来回切割,将他割得鲜血淋漓。
不记得哪一天了,梁都回到家,开始疯狂翻找形兰待过的每一个地方。
那时候家里人都不太敢和他说话。因为大家还记得,形兰失踪的第二天,梁都回家来,砸了厨房里两个盛满水果的便当盒。
梁都回来看到那个,就大概明白了什么。
形兰从第四区出来,带的什么,梁都不记得了,大概就是几件不值钱的衣物,证件,最贵的是那台老旧相机。果然,只有这些东西不见了。
至于那栋别墅里的、关于这个家的、其他的一切,形兰都没有带走。那些做工华丽的衣服,价格高昂的镜头,所有梁都送给他的礼物,都原封未动。甚至佣人给他准备的瓶装水和水果便当盒,都被留在了料理台上。
梁都很少失控,面对再大的变故都镇定自如。他从小受的精英教育,让他时刻掌握着分寸,就算手下人犯了错,他也从不骂人。对待家里长辈和晚辈,甚至花匠司机和佣人,他都是有礼而妥当的。
可是这一切都被形兰失踪打破了。
他在一次酒会上当众拒绝了那个追求他的omega,并且把话说得很刻薄:“我结婚了,并且没有离婚打算。你如果缺alpha,我可以给你介绍。”
这话说出来简直震惊四座,这太不像梁都的处事风格,最终这事以那个oemga哭着离场结束。
梁母目睹全过程,当场就要发作。梁都看着这个从小养育他,又常常以爱的名义绑架他的女人,说:“对不起,我之前没有和您说清楚,也没有和他说清楚,是我错了。我不会离婚,也不会有孩子,永远都不会。”
“你让他去西来岛,”任意看着眼前落拓的alpha,说,“他以为你终于要抛弃他了。”
梁都喝了一口滚烫的咖啡,压下喉间的不适,没有说话。
他本意是怕形兰难过,便想让人出去避一避,等他处理完手头那些棘手的事,也等那些和omega的传闻冷一冷,他就再把人接回来。没想到形兰误会,以为是变相抛弃。
如今后悔也没用,他恨自己从不肯多看一眼形兰,也后悔自己没多点耐心。
他其实早就知道形兰闷闷不乐的原因。怎么可能不知道呢,家里那些佣人,当着他的面对形兰是一种脸色,他不在就是另一种脸色,想也知道,如果没有梁母的授意,谁敢。
他后来处理了几个佣人,也和母亲认真谈过,原以为这样就可以了。之后一段期间,形兰也确实变得好了一些,常常看着他笑,有时候也会撒娇。他觉得形兰理解,他觉得自己不需要多说,那些山盟海誓的腻歪情话对他们来说并不需要。
因为形兰向来是理性而理智的。
只是他不知道,原来那时候形兰的变化,只是因为他已经做了离开的决定。以那样平静的方式离开,随机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任何一个角落里。
再不回来。
“自始至终,他没说再见。”
梁都已经把码头分别的那一刻复盘了无数遍,他说“走了”,形兰说“嗯”。
任意不忍心捅破真相,形兰不说再见,是再也不见的意思。
“我查了他临走前的一些事,他不但见过心理医生,还见过律师。”梁都很深地吸了一口气,吐出来的时候发着抖,神色几乎是瞬间颓败下来。
“我找过那律师,形兰咨询的问题是如何离婚才能对伴侣不造成影响。律师告诉他,如果伴侣失踪两年以上,民政部门可以开具死亡证明,届时婚姻会自动解除。”
而梁都,此后嫁娶都和那个叫形兰的beta无关。
不用他们中的任何一个提离婚,多么完美的分别。
这是形兰最后能为梁都做的。给他爱的人,也给他自己,留一个体面的离别。
梁都突然笑起来,声音闷着,从胸腔里上来,经过咽喉,传递到周边,是极具嘲讽和无力的笑。
“他以为他了解我。我不可能主动提出分开或者离婚,所以折中的办法便是将他送去某个地方,规划好他未来的生活,甚至会很负责任地照顾他直到终老。”
“但是不会再见他,不再和他一起吃饭睡觉散步,不再拥有共同的家。”
“他觉得,只要他存在,我就永远没有顺畅的生活。”
“无论他去西来岛还是什么别的地方,只要他活在我的视线里,我就永远无法放开手脚追寻自己的幸福。”
梁都说得很慢,他并不是一下子就想通这些,是在一次次复盘自己的婚姻,复盘和形兰的相处细节时,渐渐想明白的。
梁都仰靠在沙发上,抬眼望着天花板,那上面有简约的花纹,和淡雅的颜色。就像形兰,初见时寡淡,但其实细水长流中他早已把自己渗透进梁都的方方面面。
“我原以为他无处可去,会回第四区,你看,我对他的想法总是滞后,我总在错过他。”
失去形兰的后劲是在半年之后达到顶峰的。
他找了所有能找的地方,用了所有能用的办法,依然无果。形兰就像一个彩色泡沫,短暂地出现在梁都生命里,然后某一天突然破了,不见了。
连消失都是安静的。
后来他太痛苦了,痛苦到每周一都要搭乘那趟轮渡,往返四个小时,并在西来岛上待上整整一天。期盼着能遇到形兰,然后冲过去,告诉他,我们不去了,哪里也不去了,我们回家。
可是没有一次遇到过。

第73章 谈判
尽管形兰没回照相馆,梁都依然没有离开。他开着一辆任意调给他的越野车,找遍了每一个他认为形兰有可能会去的地方。
他这次是以私人身份来的,很多行为没顾忌,在寻找形兰的过程中时而冲动暴躁,时而沉默不语,有时候想起来什么,能大半夜从床上爬起来,一声不吭开着车出去。
任意不放心,就让他住在华宅,对外只声称是自己的客人,可以随意出入华宅和华光会所辖区域范围。同时找了几个信得过的手下,暗中也在查探形兰的消息。
梁都在第四区待了很久,肉眼可见地颓废和萎靡。任意在第三次将他从地下拳场带出来时,终于爆发。
当天晚上,任意叫了陶然来,只说了一句“这是形兰的alpha”就走了。
陶然被任意养得很好,十几岁的少年已经抽条,虽然还没分化,但脸上已经有了英俊的模样。他前段时间一直在照顾伤了脚的傅言归,傅言归离开后,他便去了学校。
“形兰就是跟你走的?”陶然打量着梁都,小孩子到底年轻,脸上那点复杂的敌意隐藏得不好。
梁都靠在吧台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一饮而尽。
“小意说形兰结婚了,过得很好。”陶然继续说,“我跟他通视频,我觉得他过得不好。”
“你打他了吗?”
“他为什么哭?”
少年的话直白而无所顾忌,他心中的形兰是温柔善良的,那个从小给他庇护的人,竟然在镜头另一端哭红了眼。他只恨自己不能快点长大,大到有能力将形兰接回来。
“以前都是他照顾我,我长大了,现在可以照顾他。”陶然抿了抿唇,怒视着眼前胡子邋遢的alpha,“只要我能分化成alpha,不,beta也可以,我就能照顾好他。”
“小孩儿,别打他主意。”梁都将空掉的酒杯放在大理石吧台上,传来一声脆响。
“是吗,”陶然有着这个年纪的热血上头和不顾一切,对眼前这个强大的alpha发起挑衅,“那等你找得到他再说吧。
任意是会在人心口上撒盐的。一个陶然就让梁都如鲠在喉。
自从那晚之后,梁都再也没碰过酒精和黑拳赛。他甚至第二天将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下楼吃了早餐。
任意坐在餐桌对面,将一盅鸡汤往梁都跟前推了推,问他今天有什么打算。
梁都说,他已经定了机票回新联盟国,有几件非他不可的紧要公事得处理一下,然后可能会去其他地方,接着找形兰。
任意喝了一口粥,眼睫低垂,轻声说:“总会找到的。”
梁都声音发哑:“嗯。”
时近九月,盛夏已过。
第四区收编进入谈判阶段。任意有大量工作要做,无暇分身,常常开会到深夜。视频会议有时候开很久,就一两条规定讨论不休。作为附属区,第四区提了大量优待条件,新联盟国方也得慎重考量。
有一次他们又从下午开到晚上,新联盟国民政部长提了几条修改意见,但任意很坚持,要求第四区要和其他附属区一样享受相关政策。双方拉锯了几个来回,没有达成统一。
中间短暂休会,重新开始时,任意看到,原本民政部长的位置换成了傅言归。
傅言归在半个月前前往北部边境指挥军事演习,一小时前刚刚落地,便马不停蹄赶到军部大楼。
他身上还穿着军装,坐在会议室中间,安静看着镜头对面的任意在据理力争。条款内容具体到65岁以上老人养老金提升数额,失业失婚omega最低生活保障,贫民窟人均补助标准等等。
“我们的诉求很简单,”镜头里的任意很严肃,只剩一点尖下巴,又瘦了,“第四区人文环境特殊,如果没有足够的利好政策,很容易引发动荡。”
这些话老生常谈了好多遍,新联盟国方面的谈判小组有自己的考虑,不可能所有条件都满足,但第四区总长毫不退让,让他们很难办。
傅言归一进来,民政部长立刻松了一口气。傅言归是第四区收编工作的总负责人,有绝对话语权,并且做事雷厉风行。原本具体条款这类小事是不用傅言归出面的,但既然来了,由他谈判,一个小小的第四区总长,必然受不住威压。
任意一条条说着,傅言归认真看着他,等他说完了,傅言归翻了翻桌上的材料,迅速浏览一遍。
“任总长说得对,”傅言归合上材料,“可以,就这么办吧。条款内容不用修改了,措辞方面再斟酌一下。”
傅言归把材料往旁边推了推,曲指敲敲桌面,愣在当场的民政部长回过神来,赶紧把材料接过来。
“以后提高工作效率,”傅言归抬眼扫过挂在墙上的时钟,“会议尽量白天结束。”
民政部长有点着急,没顾上多理解傅言归话里的意思,只以为他刚从边境回来不了解情况,便附耳过来悄声说:“主席,这么轻易地答应条件,一旦开了口子,以后就不好谈了。“再说不光是第四区,若再有别的独立区被收编,大家都有样学样,会平添很多麻烦。
傅言归面色未变,极轻地掠了一眼急得满头汗的民政部长。对方一惊,立刻意识到什么,嘴唇张了张,没再发出声。
而另一边傅言归抬手调整了面前的控制按钮,任意的脸在屏幕上又放大了一些。第四区参与会议的人不少,还处在方才傅言归说的“可以”中没缓过来。
——谈了好几天,现在一句话就尘埃落定了?他们提的条件就这么同意了?
谈判双方都没动,似乎都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傅言归看了任意一会儿——任意眼球下面有一块红斑,一看就不知道熬了几个夜晚——再开口便隐隐带着怒意。
“任总长,”傅言归很官方地叫他,“谈判就是这样,如果两方都不肯让步,就会胶着,大家都很疲惫。我是总负责人,遇到谈不下去的情况,您应该给我打电话,而不是带着大家在这里熬夜。现在我们让步,满足第四区所有条件,大家可以回去休息了。”
说罢他抬手按下终止按钮,大屏黑了。然后不管民政部门一众人石化的表情,从容站起来,信步走出会议室。
一个小时后,任意洗完澡,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傅言归的视频电话这时候来了,他犹豫了一下,接了。
“到家了?”傅言归的脸出现在镜头里,好像还在莫名其妙地生气。
毕竟刚占了新联盟国那么大的便宜,任意摆出一个很大的笑脸,柔声说“到了”。
傅言归默了默,对任意这种对待甲方明显过于谄媚的行为有些好笑,气突然就消了。
“谈判进行不下去,不知道给我打电话?非要搞成兔子眼。”傅言归伸手指一指自己的眼白位置,“滴眼药水了吗?”
床头柜上恰巧有一瓶刚开封的,任意立刻拿起来给傅言归看。
傅言归表情缓和了些,嘱咐道:“每天都要滴,好好睡一觉,明天就消下去了。”
“嗯。”
镜头里的傅言归坐在办公桌前,应该是洗过澡了,头发有些湿漉漉的,身上也穿着家居服。桌前摆着一份摊开的文件,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他让别人睡觉,自己倒是一副要彻夜办公的样子。
任意等了一会儿,傅言归也没有要挂电话的意思,反而将手机架在不远处支架上,准备一边工作一边视频的样子。
“顺利吗?”任意硬着头皮问。
“演习顺利,谈判本来也可以顺利的。”傅言归喝一口咖啡,淡淡地说。
“怎么还较上劲了……”任意低声嘟囔了一句。
傅言归闻言放下咖啡,将手机拿近了一点,神情变得严肃。
“这件事虽说是我主导,但细节我未必都知道,收编小组里有各部委的人,他们是老手,会把你们的条件压到最低。如果我不在,你遇到谈不拢的问题,就立刻给我打电话。这些,我在走之前,是不是都和你说过?”
不等任意反应,傅言归又问,“这要是私事也就罢了,可这是工作,你怎么这么不听话?你的身体状况自己不了解吗?”
“……我怕别人会非议你。”任意不想麻烦傅言归,确实是因为这个原因。
傅言归冷哼一声:“我还怕这个!”
气氛僵了几秒钟,傅言归坐在书桌前,目光低垂,一动不动。
任意拿不准他是不是在生闷气,想了想,换了个话题:“形兰有消息了吗?”
“没有。”说到这个,傅言归更来气,“梁都跟军部请了长假,去外地找人了。”
“那梁家……”
“梁家再敢闹他,他要杀人了。”
形兰离开后,梁都状态越来越差。梁家人倒是没敢再介绍omega给梁都,明里暗里收敛不少。但梁家父母和奶奶都曾出面干涉,希望梁都不要因为找形兰耽误正事,军部说请假就请假,人动不动就不见了,这样长期下去怎么行。就算要找,安排别人找就是了,没必要亲力亲为。
据说梁都有一天晚上回来,从地下室里挑了一把APC-9冲锋枪,走到花园里——当晚花园里在BBQ,梁家人都在,几个本家兄弟和亲戚也在——他抬手一梭子,将一株四季桂上挂着的鹦鹉鸟笼打成了筛子。
然后扔下一句话:“嘘,太吵了。”

第74章 没打算放他走
浓重的硝烟味道呛得人咳嗽,四季桂和绿植被波及,入目全是焦糊的叶子。梁都站在树下提着枪,一点表情也没有,像是从地狱来的罗刹。
花园里的人简直要被这一出吓傻,BBQ自然是吃不成了,大家缓过神来全都落荒而逃。
梁父回来后指着他鼻子骂:“你疯了吗?”
梁都笑了笑,跟父亲说:“嗯,我最近情绪不稳定,明天约了医生去看。”
梁父:“……”
“对不起,爸,让您担心了。”梁都说。
“鹦鹉得罪你了?你一梭子下去,连根鸟毛都不剩!”梁父气得脸上肌肉都在跳。
梁都看着父亲,想了想,说:“他们确实太吵了,老是说我不爱听的话,也说形兰不爱听的话。今天他们在花园里一直说,鹦鹉也跟着学。”
看着父亲僵住的表情,梁都继续说:“对不起,我原本不是要打死您的鹦鹉,当时实在是因为情绪太糟糕,瞄错了对象。”
“……你说什么?”
“爸,下次不会了。”梁都看起来很有涵养,对长辈说话也恭敬,和往常没有区别。但梁父突然就出了一身冷汗。
“……什么下次?”
梁都说:“下次他们再说,我不会瞄错了。”
任意举着手机,听得目瞪口呆。
傅言归继续说:“这事还是梁伯父找我,我才知道。他怕梁都在家里突然发疯大开杀戒,亲自找我批假,让梁都爱去哪里找人就去哪里找,总之不要留在家里。”
“梁都干脆就搬出去了。”
任意听完有些难过,形兰找不回来,梁都做再多,都无法消弭痛苦。
傅言归也不好受,看任意不说话便跟着心疼:“我们暗中加派了人手,也用了一些非常规办法,总有一天会找到的。”
“他从小到大,所有东西都触手可及,财富、智慧、前途,就像水和空气围绕在身边,他不觉得有多费劲。爱情也是,他没有特别需要的时候,就来了,然后在他以为自己能轻松掌控的时候,却没了。”
“等他回过神来,终于知道爱情这种东西,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有人真心待你,就有人虚情假意。他爱形兰,就像形兰爱他。只是他明白得太晚,以为还有时间。”
傅言归说着,眼神沉沉地看着任意,眼底有不易察觉的悲伤和悔恨,在检讨好友失误的同时也在反思自己。
“还好,我比他幸运一点。”
至少任意还在他看得见够得着的地方,至少他还有时间弥补和挽回。
在第二天视频会议上,傅言归发现任意眼睛里的红斑没有消。
等任意发完言,傅言归沉了沉,宣布暂时休会。之后他去会议室给任意打视频,问他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眼睛有点疼。”
“还有呢?”
“……应该是过敏。”任意含糊着说。
傅言归的声音提高了一点:“你不说实话,我现在就飞过去。反正视频会议效率慢,还是见面方便一些。”
“不用过来,就是……身上也起了一些红斑。早上叫医生看过了,验了血,还没出结果。”
傅言归沉着脸安静了几秒:“红斑疼吗?”
“有点。”
“怎么个疼法?”
“……刺痛。”
视频里的傅言归转过头,任意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他应该是在控制情绪。过了一会儿,他又看向屏幕,“上午开完会,我和齐颜过去。你好好待着,在我们到之前,不要乱跑。”
“我没事,等结果出——”
“任意!”傅言归打断他,“我本来就要去一趟,有很多事情需要面谈。”
接下来的会议没有开完,因为任意在发言的时候突然流鼻血,被傅言归紧急叫停。
没人觉得流鼻血是件大事,天气干燥喝水少,或是发烧感冒都能引发。旁边一个工作人员立刻拿了纸巾过来,任意捂住鼻子,纸很快就染透了。
任意消失在屏幕里几分钟,再回来时鼻血止住了,但他仍然手里拿着纸巾,压在鼻翼位置。
“没事,可以继续。”他声音嗡嗡的,鼻头上沾了一点红。
傅言归肩背挺得很直,全身都处在一种戒备状态下,自从任意流鼻血离开再回来,他都没说话,只是紧紧盯着屏幕。直到任意说继续开会,他才仿佛回过神。
“任总长,你现在身体状况不能继续工作,散会。”傅言归说着关了视频会议,一丝犹豫也没有,站起来往外走。他速度太快,等大家反应过来,走廊里的脚步声已经听不到了。
在飞机上傅言归就拿到血液报告,原本任意不想给他,但成坤守在门外,医生要是不把那张薄薄的纸交给他,成坤的枪都要掏出来了。
任意从午后便开始昏昏沉沉的,已经顾不上这些细节。他躺在床上,眼睛半阖着,刺痛感从一开始的某个点渐渐蔓延全身,愈演愈烈,只一会儿功夫,全身就湿透了。
医生急得束手无策,血液报告显示,任意身体里的信息素浓度已经超过阈值,导致身体多处毛细血管破裂,方才报告一出来,他就接到齐颜电话,告诉他在自己到达之前,严禁给任意用药。
推书 20234-12-07 :国民第一初恋——》:[近代现代] 《国民第一初恋[娱乐圈]》全集 作者:小时也【完结】晋江VIP2023-12-1完结总书评数:1164 当前被收藏数:8845 营养液数:2551 文章积分:94,226,256文案:近日,圈内某著名编剧巨资拍摄一部公益电影,分别请了人气如日中天的迟意和模特圈一把手的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