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之货—— by她行歌

作者:她行歌  录入:12-07

这是alpha的天性,发情热期间的alpha尤其如此。
但傅言归这种脱离了低级趣味的3S级A,早就不受信息素控制,也早就不记得这种被本能驱使的恐怖。越是这样的高阶alpha,一旦发起狂来会更加凶悍。何迟记得齐颜形容过这种行为,简单来说就是憋久了,然后报复性反弹。
普通alpha在发情热期间打几针也就控制住了,但这种情况显然不适合现在的傅言归。

第70章 还好没人看到
傅言归已经怒火冲天地站起来,如果不是脚上插着木板,何迟毫不怀疑这人会跳起来掐死他。
“任意呢!”傅言归紧攥着拳头,身体呈现出攻击的架势,嘶吼着质问站在他面前的alpha,“我要任意!”
“言哥,”何迟双手举起来做示弱装,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任意身体不好,刚才被你的信息素和诱导剂一冲,站都站不稳,你也知道他腺体脆弱,他不敢进来,正等在外面呢。”
暴涨的气息收了收,傅言归眼神透出一丝迷茫,这些话他听不大明白,但让他很不舒服。
何迟一见有效果,悄悄接过身后下属递来的镇定剂,继续哄他:“言哥,你受伤了,小意很担心,他说要等你一起去医院。”
“小意……小意……让他来!我的!他是我的!他哪里也不能去!”
何迟不知道哪句话又得罪了这位祖宗,眼看着傅言归要暴走,他急得大喊:“他是你的!可是他现在因为你受伤了!好多血,流了好多血,腺体也很疼,一直在哭。”
“你听,”何迟把手指竖在唇间,仓库内安静下来,“是他在哭,他好难过。”
傅言归闻言,怔愣了一瞬,就这一瞬间,何迟突然暴起,两步冲到傅言归跟前,用全身重量将他扑倒在地,同时举起手中的针管,冲着他脖子扎了下去。
任意裹着毯子,坐在酒店套间最里面的沙发上,他刚洗过澡,也吃过药,整个人看起来蔫蔫的。套间的门没关严,外面医生的对话和治疗过程清清楚楚钻进任意耳朵。
他们脱险后,任意提出过自己先回家,何迟不同意,并且表现出和傅言归一样的强势和不容置疑。
“在搞不清谁袭击你们之前,在我不能确定你安全之前,你哪里也不能去。我让成坤过来,你需要什么,让他给你带过来,衣服、药,还有枪。”
任意只好暂时留在傅言归的酒店房间里。
得益于3Salpha的优异体能和耐药性,在注射完解毒剂半个小时后,傅言归便恢复神智。他和任意隔着一道卧室门,正接受医生治疗。
手臂上的刀伤是皮肉伤,消毒包扎就行,不用缝针。脚上的伤比较麻烦,那些细小的毛刺扎进肉里,要一根根挑出来。医生是从军部跟来的专职医生,他一边做局部麻醉,一边说话分散傅言归注意力。
“下手太狠了,那里没别的东西吗?用刀也比用木板强啊,这么多毛刺,得挑多久。”
那医生年龄大了,跟着傅言归很多年,絮絮叨叨的,傅言归也不驳他,就笑笑,说“辛苦了”。
他刚从发情热过来,又失血过多,平常精强力壮的人现在看着有些疲乏,难得流露出病态的脆弱。医生看了他几眼,也就不说了。
因为扎伤之后傅言归还曾多次活动,导致创口深且大,需要扩创之后才能充分暴露,把失活组织和异物清除,所以做了整整两个小时才结束。
等缝合完伤口,累极的傅言归已经睡着了。他躺靠在沙发背上,眉心微蹙着,睡得很熟。房间里没有其他人,很安静,带血迹的衣物也都清理了,墙上时钟滴滴答答转着圈,沉睡仿佛没有尽头。
任意靠在墙上,轻轻将卧室门打开一些,视线落在傅言归缠着厚绷带的右脚上,然后上移,又落到包扎过的手臂上。
视线再上移,对上一双深沉复杂的瞳仁。
任意偷看被抓个正着,只好故作镇定地打开门走出来。
“醒了?”任意问,“还难受吗?”
“没事。”傅言归答。他微微坐直了些,似乎想解释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半晌之后才说,“诱导剂量太大,我没控制好,吓着你了。”
他当时不清醒,可是恢复之后,自己说的话做的事以及任意的反应,就跟投影一样在自己眼前闪过。对傅言归的抱歉,任意没觉得是必须的,毕竟在那种情况下,人无法和本能作斗争。
所以任意说“不要紧”,一副情有可原的样子。
可任意说完这句话,觉得傅言归反而更痛苦了。
傅言归难过起来面上不显,但身上落满孤寂感,嘴唇微微抿着,眼神也不复之前有光彩。他平常很少有失控或者情绪化的表现,是以对他这种微妙的变化,很少有人能看出来,至少这些人里不包括任意。
“什么都不要紧,都无所谓吗?”傅言归突然发问。
“嗯?”任意愣了下,表情有点僵。
傅言归倚在靠背上,眼睛直直盯着任意,问他:“在仓库里,如果我没控制好,就按照自己想做的做了,你会怎么样,也会无所谓吗?”
听到这话,任意微不可查皱了皱眉。这话说得太冒失,傅言归还带着点不太正面的情绪。什么叫没控制好,没控制好就能为所欲为吗,任意就该受着吗?但他没反驳,看了一眼那只绑着绷带的脚,心想可能傅言归受伤了心情不好。
傅言归观察着任意,怎么不知道他心里想什么,见他一时又气又恼但最后又忍下来,总算有了点正常人该有的反应。
“小意,你哪怕恨我,怨我,都不要无所谓。”傅言归哂笑一声,“你要相信我,再也不会做伤害你的事。如果我做了让你不开心的事,你可以想哭有哭,想骂就骂。”
这才是正常伴侣之间的反应。
可他们现在不是伴侣,不是爱人,任意可能连朋友都不想和他做,只是出于一种对第四区的责任,在和傅言归做同事。
任意轻咳一声,不想和傅言归陷在这种无意义的纠缠中。
“渴不渴?”任意走到桌边,给傅言归倒水。
傅言归一时忘了脚伤,就要站起来,嘴里说着:“你需要静养,我自己来——”
麻药劲儿已过,脚痛让他嘶了一口气,重新跌回沙发里。
“我没事了,”任意端着水杯走过来,递给傅言归,“医生说的是你需要静养。”
傅言归沉默着喝完一杯水,苍白疲惫的脸上红润了些。那诱导剂分量下得太重,生怕放不倒这个3S级alpha,他就算解了毒也跟经历过一场严重的信息素失控一样,从里到外都没一丝力气。
“脚还疼吗?”任意没话找话。不管对方针对的是谁,傅言归在那种情况下自伤,于情于理任意都应该关心。
“暂时没法走路。”
“那我让陶然来照顾你?”任意提议,“这孩子心很细,做事放心。”何迟他们有工作要忙,傅言归的饮食起居交给他们几个alpha,未必能照顾好。
傅言归没意见,说“好”。他看得出来,任意挺喜欢那个叫陶然的孩子,里面倾注了多少对小五的移情,他们如今都说不清。
没过一会儿,何迟敲门进来。他进门就把外套脱了,扔到玄关处的垃圾桶里,然后又去卫生间洗了很长时间手才出来。
何迟把自己弄干净了,开始说正事。
偷袭他们的人已经抓到了,是华光会的对家做的。这对家和华舒光的梁子结了好多年,华舒光死后,原以为自己能出头,没成想被任意截胡第四区总长的位置,并且眼看着第四区就要被新联盟国收编。
第四区被收编,对老百姓来说是大福利,但对霸占着第四区的几方势力来说,就是手里的蛋糕被打碎,他们不但保不住现有利益,将来的生存也是个问题。
最近傅言归在第四区进出,总是和任意在一起。那对家便想出一个损招,将人安插到工地上,等两人落单。他们的计划简单而低劣,先是引两人进仓库,然后用诱导剂强制傅言归发情。
傅言归在仓库里标记任意也好,发疯发狂也好,都会被提前安置在高处的摄像头拍下来。
到时候,新联盟国军委会傅主席强迫第四区总长的视频一发出来,必然会引发沸反盈天的效果。新联盟国可能要耗费很多年才能消化掉这个丑闻,而收编大概率会半途而废。
计划很简单,但够恶毒。何迟抓住人后亲自审的,当时没忍住,生生踹断对方几根肋骨,溅了自己一身脏污。
傅言归听完气得眉头肌肉跳了几跳。他当时进仓库就看到了摄像头,一开始以为是防盗,可当诱导剂扔进来,他就知道那摄像头是做什么用的了。
他突然想到什么,问何迟:“你看视频了?”
何迟正喝着水,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
傅言归脸色难看起来,又问:“还有谁看了?”
“只有我啊。”何迟有些疑惑,那视频没放出去,而且傅言归也没对任意做什么,顶多就是撕了人家外套,有什么可着急的。
不对,等等,撕了……外套?
“哦,这样,我也没时间细看,只扫了一眼,就忙着审人了。”何迟冷静地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内存卡,递到傅言归跟前。
傅言归接了,脸上表情缓和了些。
他清楚记得,任意外套被撕了之后,里面只穿着一件很薄的长袖T,也被他在失控之下撕烂了。到现在,他眼前还晃动着那片莹白的肩和勾人心魄的锁骨。
还好没人看到。
任意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跟傅言归要过几次那天的视频,傅言归没给,后来又说销毁了。
视频后来确实销毁了,傅言归自己看了都觉得吓人,更怕吓着任意,毕竟自己在视频里的样子跟野兽没区别,虽然野兽最后为了不伤害自己的爱人,将自己搞得鲜血淋淋,但这也没什么值得骄傲的。
他怕任意看了,会想起之前那些不太好的事,会更想远离他。
之后没过几天,袭击他们的那个帮派头子便被发现被人勒死在桥头上。那高架桥横穿第四区市中心,位于最繁华地段。第四区虽是龙蛇混杂的法外之地,横死一两个帮派头子不是大事,但这种明目张胆的“嚣张”死法实在少见。
第二天,就有民众自发组织起来,聚集到第四区任总长的办公大楼前,高举着“加快收编,安民乐业”的牌子,乞求见一见任总长。
任意很快便出来了。他站在高处,拿着扩音喇叭,说话温柔而有力,承诺自己会尽快促成收编,也会将三大救助中心工期提前,让第四区民众过上安稳富足的生活。
傅言归看着电视里的任意,他的声音穿过液晶屏传出来,带着一点瓷质的震颤,说出的每个字、每句话,都仿佛有安抚人心的魔力。
他亲切、诚恳、美丽、善良,是即将改变第四区的执剑人——这是来自一些小报和电视台对任意的评价。
再后来,那个帮派解散,彻底消失在人们视野中。其他还在蠢蠢欲动的人,在这场杀鸡儆猴的大戏中,窥见危险,没人再不自量力跑出来挑衅任意,以及那个在酒店里住了快一个月的傅言归。
之后过了一段平静日子,傅言归脚伤好得差不多了,至少下地走路时,外人已经完全看不出来异样,他才收拾一番回新联盟国去。民调基本结束,后期工作还要做好梳理和准备,收编流程冗繁漫长,后面还有的忙。
任意松了一口气,傅言归不在,他做事更随意一些,也不用每天听傅言归告诉他早中晚该吃什么不该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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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傅言归,任意没过几天清净日子,又迎来一位意料之外的人。
梁都一个人来的,行色匆匆,连行李箱都没拿,搭乘一辆出租车停在办公楼前,经过三道预约程序,才进了任意办公室。
他穿着深蓝色大衣和一条休闲裤,脚上是一双运动鞋,搭配不伦不类。他看起来很疲倦,黑眼圈明显,也瘦了很多。乍见到这样的梁都,任意心里一惊,便猜测是形兰有事。
“形兰不见了。”梁都开门见山。
“我找了十几天,到处都去过了。”梁都看着任意,语气尽量沉稳,但浓浓的不安像漏沙,从字里行间泄下来,“我想他也许会回第四区,我去了照相馆,那里没人,但有生活过的痕迹,他一定回来过。小意,你知道他在哪里对不对?”
任意坐在他对面,安静看着他,久久说不出话来。
梁都这样出生即在罗马的人,连傅言归都比不了。他从小金贵,成长过程中有家族强力庇护,后来跟着傅言归在第四区打拼,经历的艰难险恶太多,让他渐渐变成一个不动声色的狠角色。但他内心是富足的,并未真正尝过伤筋动骨的失去。
为此,也就不明白安全感这种东西的杀伤力有多大。
“我在形兰的照相馆住过四个月,那段时间我无处可去,要养伤,又想着报仇,便躲在那里。如果不是那间房子,我熬不过来。”
任意安静说着,冲了一杯热咖啡,递给梁都,两人指尖相碰,梁都的手上一点温度都没有。
“那里的生活痕迹,是我留下的,不是形兰。”任意一字一句地说,“他拼尽全力离开第四区,怎么可能再回来。”
梁都端着咖啡,一口没喝,眼中的期盼瞬间散尽,似乎从未想过是这个答案。
然而任意还是不肯放过他。
“我想问问你,你做了什么,他才会离开的。”
形兰离开并非无迹可寻。
他开始不说话,常常生病,满脸倦色。有时候看人的目光全是灰败和悲伤。后来梁都发现他曾经背着自己偷偷见过心理医生,问他,就说没事,只是想找个人聊聊天。
彼时第四区收编前期工作已经开始,傅言归和何迟都不在,全靠梁都一个人撑着。偏偏梁母总是热衷给他介绍omega,不是明目张胆地那种介绍,而是利用各种机会和场合,让他有意无意地和一些omega接触。
他拒绝了几个,差点就要翻脸。要不是因为祖母说情,他可能要和母亲吵起来了。
原本也没什么,至少他觉得是这样。可缅独立州外交大臣家的omega不知道哪次见过他一面,对他穷追不舍。这种事情一旦沾了外交,就没法不留余地,说话做事都要留点面子的。
他留了面子,可别人没给他留喘息空间。没过几天,他和那omega的事就在圈子里传开了,传什么的都有,就差连婚礼场地都替他选好了。所有人都无视他目前还在婚姻中,还有合法伴侣。
梁都不知道形兰有没有听过传闻,其实就算形兰知道了,以他的性格,也是什么都不会说的。去见心理医生,估计也是因为太压抑了。
梁都不想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影响生活。考虑到形兰的心情以及身体状况,他做了个当时自认为很妥当的决定。
新联盟国首都东部海域有一个很小的岛,叫西来岛,前几年还只是个小渔村,默默无闻,后来因为一档旅游探索节目有了些人气,渐渐吸引了一些年轻情侣去探险,也偶有艺术家去那里避世寻找创作灵感。
有一天晚上,梁都带了一本很厚的摄影画册回来,那里面拍摄的全是西来岛的原生态风貌。形兰很感兴趣地翻看着,脸上露出久违的神采。
这晚,偌大的别墅里只有他们两个,梁家人都去参加酒会了。形兰坐在小餐桌旁,翻完了画册,抬手拿了一颗葡萄,将皮细细剥了,放进玻璃碗里,只一会儿工夫,就剥了一小碗。
两人难得轻松地坐在自己房间里吃饭,谈的话题形兰也很感兴趣。梁都给形兰介绍这个摄影家是首都摄影协会的会长,很有名,也很难约。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这都是个很美好的夜晚。
直到梁都就着画册的话题,提议让形兰去西来岛工作。
形兰端着那一小碗剥好的葡萄,已经递到梁都跟前,闻言滞了滞,轻轻放下了。他低着头,听梁都跟他讲接下来的安排。
摄影家姓杨,杨先生在西来岛建了一处摄影基地,专门用来写生和工作。杨先生并不常住那里,只是偶尔去一趟。如此一来,那里就需要有人打理照管,还要时不时根据杨先生的指令,完成协助拍摄工作。
艺术家对独处和喧嚣的要求同样苛刻,杨先生不愿意随便找个人来,便开出了一堆条件,必须是摄影师,要同样追求极致美感,要安静,最好是个安分守己的beta。
“房子里有管家和佣人,你去了不用做别的,只拍照就可以。”梁都说,“那里很安静,环境也好,生活会轻松一些。”
“唯一不方便的地方,是每周只有一趟船。你可以一周回来一次,如果中间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我让人去接你也可以。”
形兰安静听梁都说着,目光落在梁都面前的那一碗葡萄上。
那是今年农业基地刚培育的新品种,又大又甜,没有籽,市面上买不到。不仅仅是葡萄,这个房子里的一切,对形兰来说,都是珍贵而稀缺的。他在第四区的时候,别说这样的葡萄,就是最普通的那种又酸又涩的葡萄,他都没吃过。
但这些对梁都来说,就跟吃饭喝水一样平常。
他还记得刚把梁都捡回来的时候,为了让他补充营养和维生素,去集市上买过一串葡萄,梁都只吃了一颗,好看的眉毛就皱起来。形兰问他为什么不吃了,他只说自己不爱吃水果。其实他知道梁都爱吃水果,只是没吃过这么难吃的。
“你想我去吗?”形兰收回神思,轻声问梁都。
“去吧,换个环境,会好一点。”梁都答。
“我怕自己做不好……”形兰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然而梁都没发现他的异常:“去试试,如果实在不开心,过段时间我接你回来。”
形兰笑得有些勉强,沉默了很久,点点头,说“那好吧”。
出发去西来岛的那天是周一。也不是非要挑这天,主要是轮渡只有周一一趟,上午走,下午回。而周一是军部最忙的,至少有两个例会要开,梁都走不开。
他原计划周日调快艇把形兰送去西来岛,但形兰不想再给梁都添麻烦,便坚持周一自己走。
“你忙就行,我自己去码头可以的,不用送。”
“那我让人送你去码头,你身体不方便,那么多行李不好带。”
形兰看了眼立在角落的行李箱,那是他跟梁都从第四区回来时带来的,有些年头了,边角位置磨损得厉害。
梁都视线也跟过来,微不可查地皱皱眉,说:“杂物间里好多行李箱,换一个吧。”
“不用换,这个我用习惯了,再说也没坏。”
梁都向来不干涉别人的习惯和想法,既然形兰想继续用,他无所谓。
到了周一,梁都还是跟军部请了假,亲自去送形兰。
去码头的一路上,形兰都很沉默。而梁都一直在接电话处理公务。形兰靠在后座一侧的车门上,木然望着外面飞驰而过的风景。梁都的声音沉稳缓和,有条不紊,像一首动听的乐章。
形兰心想,这个人真完美啊,梁都的一生,怎么能留下污点呢。
自己如果还要留下来,留在梁都这种与他格格不入的alpha身边,就太不要脸了。
可他还是想着再拖一拖,拖得久一些,多见一面是一面,多待一秒是一秒。直到拖到自己都觉得羞愧,拖到梁都要送他走,拖到他偷来的那一点幸福走到终点。
他像是个不要脸的偷窃者,偷窃了梁都身边人的位置。那应该是一个家世同样显赫、貌美贤淑的omega,或者是一个对梁都的未来颇有助益、才华横溢的omega。
总之,不会是一个从第四区贫民窟出来的、跛脚的beta。
一个半小时后,车子开到码头。他们下了车,沿着湿滑的台阶往下走,梁都提着行李在前面,形兰跟在后面。
深秋,海边的风又硬又冷。跛了的腿隐隐作痛,形兰走走停停,跟得有些吃力。不过好在台阶很短,转过一个墙角,就看到那艘轮渡了。
梁都一只手提着箱子,另一只手又接起电话,不知道对面说了什么,他语气有些重,不耐烦的情绪很明显。
形兰紧跟两步,伸手想把箱子接过来。
梁都猛地回头,脸上暴躁未消:“做什么!”
形兰便呈现出一种不知所措的尴尬,好半天,他才嗫嚅道:“我提着吧,别耽误你工作。”
梁都意识到自己刚才情绪欠佳,脸上表情收了收,说“马上到了”,然后转身继续走。
轮渡很小,客舱里只有二十来个座位,寥寥坐着几个人。梁都找了个靠前的位置,将行李放在一旁的架子上,又看着形兰乖乖坐好。
他看一眼手表,还有个会等着他回去。
船还有半小时才开,形兰从座位上站起来,用一种尽量平稳且平常的语气说:“你回去吧,不用陪我等着。”
梁都点点头,也好。
他又叮嘱几句,准备离开,形兰跟上来,一直跟到岸上。
梁都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情绪,但又说不出来是什么,很模糊,在心头笼罩着,飘来飘去,他没抓住。形兰仰头凝视着他,看着他眉心皱出一道深纹,便问他怎么了。
“你先去待一周,如果不适应,下周一搭船回来。”梁都重复了一遍在家里就说过的话,他想了想,又补上一句,“或者你给我打电话,我提前接你回来。”
“嗯,我知道,你说过了。”
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他看着形兰,人很瘦,有些苍白,窄瘦的一道下巴埋在高领毛衣里,身上有很淡的柑橘香皂味道。
他突然抬手将人抱进怀里,用力紧了紧手臂,形兰也环上他的腰,用了同样的力道。
“走了。”他说。
“嗯。”

第72章 留一个体面的离别
梁都原路返回,站在台阶上往后看了一眼,形兰还站在原地,见他回头,冲他扬起一个模糊的笑脸。
那张笑脸,是形兰留给梁都的最后一幅画面。
后来过了很多年,梁都有时候发疯,试过各种办法,催眠、腺体刺激,或者其他什么新式疗法,都无法阻止那张脸在记忆里越来越模糊。
他永远都看不清,那张笑脸上,当时是不是还有眼泪、不舍和绝望。
下午,他在军部一个重要会议上做了两个小时发言,并在会后做了边境安全部署调整。休息间隙,他看了一眼手机,形兰应该到了,但没有给他打电话或者发消息,想必刚去一个新环境,要适应和收拾一下,还没顾上。
他刚想拨过去,秘书就带着一份急电过来找他签字,然后是第二阶段会议。等他彻底忙完,已经晚上七点。
打给形兰的电话还没拨过去,就响了。他接起来,是杨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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