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台春—— by惊世柴

作者:惊世柴  录入:12-19

“真的不考虑我?”
寒无见笑:“无名无德,我不算什么人才。”
“名?你还想要什么名,你要和亲嫁给我的事在附近小村庄都传了好几年了。”
“原来流言都已被涂抹成这幅扭曲模样了。”
“可不是。”颜虞渊问他,“你不会真喜欢,你那个,屋里那个弟弟?”
见他终于还是刀枪直入,寒无见眨了眨眼,感到一阵突如其来的窘迫,他佯作镇定,点了点头。
说不出是什么时候,谢兰因在他心中占据的板块越来越大,他公务闲暇时间想起他的时间变得更多了,之前还多数是因为被他半强迫的情事,在哪里都如坐针毡,感到一阵眩晕和难堪,后来重心逐步偏移,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如果说喜欢谢余是多年情谊和知己的相守,是发乎情止乎礼不计回报的默然爱慕,彼此恪守着那条礼仪的安全线,不越雷池一步,把这份感情变成一份天长日久的习惯,那么谢余无疑是破坏了它。
这份爱夹杂的东西太多,双方都没有尝试多靠近一步,始终靠着时间和空间上的感觉在支持,而且始终拽着他在那根止步线前徘徊的一直是谢余,他从来都知道这会是无疾而终的恋慕,也安心于此。他甚至想过和一位好女子成婚的。然而一切都变得不复从前了。他累了。

第77章 别离开
他和谢余都已不是昔年鲜衣怒马拥有鸿鹄之志的少年,朝堂的诡谲和生活的重担足以将最后细弱维持的丝线压断,摆在眼前的事情和相互牵扯的选择太多,有谁还能再去伤谁的春悲悯什么人,寒无见忙起来连自己都会忘掉。
但是兰因,兰因是冷的,靠近他却像团灼热的新火,那种独特的热情,专心致志地盯着他,望着他的时候别的什么也不做,只是在看他。
寒无见突然意识到这样也挺好的,这才是两个人最原本的模样,简单,生活是有的,但是插手不了太多,他对幸福从来就要求不大,也不需要太多功名利禄的附赠品,有个人这样诚心爱你满心满眼地欢喜你就已是求而不得的事,追求那么多不切实际的东西不就是为了这一点吗,不然呢,单纯地为了钱?
兰因对他无疑是好的。在其他方面那么喜欢工于心计的人在情感方面居然单纯的可怕,给一点甜头就三番五次地主动来缠着想着继续,再怎么装老成装狠辣厉绝,眼睛里那种容易受伤的期盼感就是动摇了他。
寒无见曾一度担心兰因容易遭受女人欺骗……如今看来倒像是不大可能了。
除非是在战场上,寒无见不做果断的事,他的感情一向潦草,他考虑过很多有关兰因的事,大部分还是想拒绝,犹豫半载,随他闹腾一段时日,也算绝了和谢余的心。
但是兰因的这次遇袭可谓是打乱了他的阵脚,在还没有完整思考后他的心已经做好了选择,他害怕兰因死去,怕得不行,他流血的样子令他心痛,他一度以为自己不会再有这种感觉了。也不想。他不能失去兰因,其他什么就随便它去吧,他的心清楚意识到了这点。
一切尘埃落定后,他仍会后知后觉地感到些微羞耻,但也依同了此事。接受兰因也就是顺从他自己的心,而不是身体,他清楚这点,也意味着打破过去恪守的礼教的枷锁,同时承担打破它的风险和责任。这才是他需要认真考虑的。
颜虞渊问,“你是天生喜欢男人,还是怎么?”
“遇着了,便是如此吧,人的问题,想来和具体男女无关。”寒无见道。
颜虞渊点点头,“那是,所以,你真的爱他——原谅我用这个颇为冒犯而且稍微不太得体的词,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他应该比你小很多,他像你这般爱你吗,愿意付出那么多,等价上你把他从死人堆里背出来这份情?”
“他待我很好。”寒无见道,“感情没那么多需要计较的地方吧。”
颜虞渊点头称是:“我只是稍微有些太惊讶了,我真的没想到你会和当年那个小狼崽子相恋。他有点太年轻了,我一时有点……抱歉,他是个很幸运的年轻人。大难不死,还有你在身边。”
寒无见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他也知道兰因很年轻,简直是个才长大的孩子,虽然他也已二十出头了,但在他眼里,兰因还是那个站在木桩上练武术、看见他就像怕生的小动物一样跑进花影深处的小男孩儿。
如果自己不是同他相差那么多岁便好了,虽然其实本来也不算多,只是辈分差了。他想。至少让事情听起来别那么荒谬。也许全京城的人都会笑话他们,拿他们填充茶余饭后的谈资。但其实也没关系。
“没事。”寒无见道,习惯别人的眼光也许不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只要不带来麻烦就好了。“我很……爱他。我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不让他再受伤。他吃的苦够多的了。”
“嗯,我知道,我没有别的意思。”颜虞渊道,“我只是有些羡慕他。”
“对了,我母亲的琴至今在留在这里。”临别,颜虞渊问他,“你会弹琴吗?”
“技艺拙劣。”寒无见走了两步,回头与他笑,“你不嫌弃,未来有空弹给你听。”
“好。”
寒无见冒雨跑回去,看护的侍女朝他一拜,陆续下去了。
寒无见擦了擦脸上雨水,叫了两声兰因,没有回应,以为他睡着了。寒无见轻手轻脚走过去,谢兰因还睁着眼睛。
寒无见在他身边坐下,问:“怎么样,好点了没。”
“你不在,很难受。”谢兰因去握他的手,扣紧,“你跟他说我是你弟弟?”
“嗯,方便掩人耳目。不过不是亲弟弟。”
“我不做你弟弟。”
寒无见想也没想,“好。那不做。”
谢兰因伸手摸了摸寒无见的腰,他记得这里是有一道伤,“你呢,好些了吗,疼吗?”
“好多了,比你想象中要好得多。”
寒无见主动倾身过去,方便他起身抱住自己的腰,也许这个姿势可以带给他缺失已久的温暖和安全感。
“他跟你说了什么?”谢兰因问的是颜虞渊。
“没什么,他想劝我归降,我没同意。”
“确实是。”谢兰因在心里计量稍许,想起来什么补充,“那不要再和他单独出去了。”他道,“他看你的眼睛不干净。”
寒无见听着有些许好笑,但他还是同意了。
“他连妻子都娶了两位了。好,听你的。”
“我听他们说是你把我救出来的。你还连轴照顾了我这么久,真的不累吗?”
“有点。”寒无见道,“不过不碍事,随便睡一下休息休息便好了。”
谢兰因拉了拉他,寒无见俯身,谢兰因捧住他的脸吻了吻,像一只幼鸟喝水一样。
“上来和我躺一起。”谢兰因道。
“兰因,你还重伤……”
“你放心,我有分寸,”他道,“我只是想和你躺到一起,我会安心很多。”
寒无见脱了鞋子外衣,在他里边躺下了。两个人的臂膀相贴,寒无见能听见两个人浅浅的呼吸,还有微弱的心跳。更多是感受到。
幽暗处,谢兰因打破沉默。
“他们说,你把我从死人一样的围城里救出来的。你受了好多伤。”谢兰因顿落片刻,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寒无见在被子下抓住他的手,为他暖着,“傻瓜,对你好到底需要什么理由?”
“不要怜悯我,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歉疚之类的东西。还有感谢。”
“我是心疼你。”
谢兰因摸索着转动手腕,握住了寒无见的手。
“你就这么背叛他了?”
寒无见想说这不是叛逃。“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杀你。”这是实话。
他做的很对。谢兰因想。如果是我,我也会把他千刀万剐。
“到我身边来,别再离开了好吗。”
“好。”
谢兰因转过身,趴到寒无见怀里,外面大雨滂沱,隐隐还有雷声轰鸣,但都与他们暂时无关了。
寒无见额头触碰着谢兰因的头,以环护的姿势拥着他,一合眼就要睡着了,他实在太累,嘴里还咕哝着念叨,“别怕。”
谢兰因睡不着,他心中藏着暗火,势要灼烧一切,但却在看向寒无见的刹那熄灭了一瞬。寒无见让他感到安心。
他失去了一切,就算拿回来也是别的东西。他很明白,他只剩下寒无见了。
他望着他,竭力享受这疾风暴雨里难得的安宁。
一夜无梦。
第二日,谢兰因甚至已经能够下床走动,小徒弟给他们搭脉,告诉他们适当的运动有住恢复。
他没有说适当的具体范畴。所以在第四第五天,谢兰因试着把为自己上药裹细布的寒无见压到了床上。
寒无见手压紧在他裸露的手臂下,微烫。
谢兰因道:“别动,伤口会流血。”
寒无见点点头,抬头吻住了谢兰因,手在背后一下一下地抚摸他。
谢兰因撩开他的下摆,手指探入裹裤,拽下脚踝,再从小腿往上游移,停在他紧实的大腿侧。
上药时候,没有人会进来。谢兰因轻柔地吻他,把自己陷进去,一寸一寸地剥夺,却是温柔得紧。
“不要离开我。”
寒无见在他身下仰起脖子,微张着嘴一下一下地呼出热气。
不几日,神医小徒弟腆着脸找着了寒无见。看他那紧张的架势,寒无见也紧张起来,问他:“是兰因出什么事了吗?”
小徒弟慌忙摇摇头,有些结巴地开口:“那个,那个您,您,能不能不要和他,一天做……做好几次?”

正是因为不敢找谢兰因,他才来找寒无见说这种事。
寒无见脸倏忽红了。他“啊”了一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迅速点头,“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跟着他胡闹了。”
小徒弟也一个劲摇头:“不,不是,只是别,别做那么多,一天,一、一两次就够了,你……自己,也有、有伤。”
寒无见脸薄,只会更红,他从小到大还没受过比这更窘迫的事,除了和谢兰因在寺院偷情险些被发现。
小徒弟也缓和下来,舒一口气,说话捋直了许多道:“我,我师傅给他用的药里,有一味很重的雀南子。”
寒无见点点头,他知道这个,神医特地嘱咐,这种药性极烈,能快速愈合伤口、增强精、体力,喷张血脉,救死扶伤有很大效用,但过多会导致一定程度的上瘾,致人疯魔还容易猝死。所以只能限制最少的量,严格按时间混合其他良性药一起用。
这药太强横,寒无见曾担忧过,这难道不是石灰散吗。
老神医让他不必太担心,这药和石灰散等易上瘾物有很大的区别,比如它不会事后致人体虚,而是易精神错乱。在南疆常常会有侠客比剑前服用,过多者精力无法发泄还有暴体危险。而且它是需要一定的量才会上瘾,是药都有瘾性。
一些民间还会含它的草茎用以提神清目,在安全范围内它是副作用最小的药类,对身体几乎无影响。超过才会夺人心魄,物极必反,不外乎如是。
而且。神医道。它算是最合他的一味药了,先前他身上的毒,并不算真正的毒药,只是让人体虚无力,平素躺着也能养回来,但若是染个什么风寒小病,就是十分凶险的境地。好在他挺过来了,雀南子可以抵消那味药的弱性,也很贴合他的坚毅和耐力。
寒无见这才放心。
小徒弟在他面前晃手,当着当事人面说这些真是折煞他了:“他服雀南子,恢复得太快,欲、欲火也重一些,你给他……他就想要要更多,不利伤口,所以你们……”
寒无见点头表示理解了:“我以后会注意的,谢谢您。”
寒无见回到谢兰因身边,他还躺在床上,不能总下地,得有半天在床上躺着,等伤口完全合拢。这也是神医小徒弟要求的。
寒无见戳戳他的软枕,“别装睡了,瞒不过我,起来喝药。”
谢兰因还是闭着眼,也许在思考什么,他跟寒无见说过躺着什么也不干那就只能想点事情了。虽然他没说过想什么事,但寒无见大概也猜得到,他不想说就不说,寒无见只能陪好他,让他不至于被反刍的仇恨反噬。
其实这些天兰因表现得足够平静了,理智地过分。寒无见有时候甚至会害怕他无法释放,他心里肯定是不好受的。
寒无见俯身,吻了吻他的唇,谢兰因缓缓睁开眼睛,眼黑如点漆,像融着星辰的夜。
“你们外面说话也太大声。”谢兰因道。
寒无见有些尴尬:“吵到你了吗?”
谢兰因笑了,他很少笑,但笑起来就像是春风化雨。他道:“我怕你累着。”
“这算什么。”寒无见把药端过来,吹了吹,“有些苦,我放了点糖,大夫说可以放一点点。”
寒无见喂他,他尝了一口,道:“无济于事,糖还是给你吃吧。”说着他拿过碗,一饮而尽。
寒无见问“是吗”,谢兰因捏住他的下颌,吻了吻他的嘴角,“怎么样?”
寒无见笑:“是苦的,辛苦你了。”
“这算什么。”谢兰因学着他的话。
“你不必担心那个药,”谢兰因道,“说不定就是它苦的。”
“好像确实是的。”
两个人又笑起来。
再不出半月,两个人都已好的差不多了。颜虞渊举办一场骑射会为他们送别,场上再次被寒无见的骑术折服。担心谢兰因伤口没好全,寒无见不让他上场,他很乖乖地听了。
颜虞渊给寒无见递酒,谢兰因喝茶,于是颜虞渊也只好换成茶再给他,调侃似的:“无见,真的不再考虑留下来的事?这些天还不够打动你,你们的吗?”
“王子好客,这些恩德无见都会一一记在心里的。”寒无见冲他笑了笑,道,“对了,托您的事怎么样?”
颜虞渊道:“放心,我的人在玄城里查过了,城早已放开,你们的皇帝应该已经回都城收拾烂摊子了,也没有通缉你们的命令,但我想你们还是尽量掩饰掉面目行踪的好。”
寒无见点点头。临行,他拉着谢兰因站起来,弯腰向他重重行了一礼:“王子救命之恩,寒无见没齿难忘。”
谢兰因也向他做揖:“王子的恩德谢兰因一定铭记在心,今后定会回报。”
颜虞渊听着倒有几分意思,这个叫谢兰因的眼睛里藏着太多东西,他竟为寒无见感到稍许不安。
颜虞渊站起来,轮流拍了拍他俩,对谢兰因道:“不求回报,对他好便是了。”
谢兰因冲他露出一个微笑,轻轻握住了寒无见的手。
一番道别,二人上了马,颜虞渊走到寒无见马边,摸了摸马头,道:“今后如有再相见,记的弹琴给我听。”
寒无见放松地笑了。
“一定。”
兰见二人骑马同去。
他们挥鞭向平原落日而去,驾着快马肆意而行。大片森林和森林后的城市被他们甩在了身后,落日像一颗跳动的心脏逐渐下沉,柔和的光抚摸着草原万物。
风很大,草也深起来,像起伏波动的绿色丝绸。
两个人骑马相互追逐慢下来,按辔同行,对着落日,大笑过后用力喘气。
谢兰因凑近问他:“他跟你说什么谈什么琴?”
“唔,”风太大,寒无见大声回他,“他母亲是琴师,他希望能听我弹琴。不会这就,吃醋了?”后面的话音小了。
“我也要听。”谢兰因强硬道,“弹给我一个人听。”
两个人骑马挨的很近,谢兰因倾身过去吻他,很容易。
寒无见帮他拉了一下缰绳,笑,“哎,绳子都要拽不稳了,你这马怎么骑的?”
只换来更多的吻。
“我马术学的不好,始终不及你。”谢兰因道,“老师,来教我骑术吧。”
[当然不是在马上,主角们表示那个难度有点大]
他们放马去吃草,驯养的马很听话,不会四野乱跑,只在附近,听见一声不同寻常的急喘,只会竖起耳朵,低头继续吃草。
谢兰因把手探入寒无见衣服里,把腰带挑松了,不完全解下,手指划过,寒无见气喘了一声。
“还很紧张吗。”
……谢兰因压身吻他,把他亲得湿眼朦胧。尽管已经做了许多次,寒无见还是会忍不住泛起薄红。
寒无见挺了挺腰,因为突如其来的空虚,寒无见用力握紧了驻在地上的长剑。
“老师,叫出来。”
寒无见松开剑,箍住谢兰因汗水淋漓的脖子。
“兰、兰因,呃……嗯、……?”
谢兰因把他的手摁到小腹上,谢兰因低头吻他,交换气息,“换个位置。”
谢兰因让寒无见转到上方,托住他,自己躺到地上,寒无见低头,迅速红着脸移开视线,似乎还想维持平素的正经。
谢兰因又叫了一声“老师”,催促着说情话,“你骑术不是一向最好吗。”
这话比床上踏实荤话还要荤。
谢兰因喟叹一声,揽住了寒无见的腰。
一番下来,寒无见难受得差点呕吐,手按在下腹,身体太软了,他靠进谢兰因怀里,气一下一下地喘,长睫濡湿,眼睛红着,热气氤氲,谢兰因把他拥在怀里,托着他的腰。
谢兰因呼出粗气啃吻他,剥他的衣服,嘴唇往下,流水一样。
寒无见打着颤,箍住谢兰因的头,把他裹入自己衣襟。两个人滚烫的身体再度紧绷。
谢兰因握住他下颌,重重吻他,一只手摸上他臀部。
寒无见呼吸一颤,没来得及控制和缓,压着嗓子低叫了一声,好听得紧,谢兰因食髓知味,继续着攻城略地。
寒无见有些微的失神。两个人身体紧密相贴,汗渍顺着小腿滑落草地。
谢兰因用手掌托着他柔韧的腰,轻柔地吻他,让他靠在自己肩上,擦了擦他的眼角,深情望着他:“我爱你。”
寒无见湿着半张脸,青丝黏在脖颈,有些虚弱地望着他,道,“我也是”,谢兰因低头重新含住了他的嘴唇。
[结束]
他们周围柔软的草甸上沾满了一些不可言说的液渍,谢兰因给寒无见擦着薄汗,往下,露出他光滑的腿。
两个人靠在一起,看西边和缓沉下的落日。
马儿在不远处吃草,风静下来了,除此之外只有他们的呼吸在彼此耳畔。
“终于自由了。”寒无见靠着谢兰因臂膀,笑着问他,“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你想去哪里?”
“哪里都可以,天高任鸟飞,”寒无见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轻松,“天下之大,还怕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吗。跟你在一起,不用在乎别人说什么,天涯海角都是好的。”
“天涯海角。听起来真好。”
寒无见又笑起来。谢兰因沉默了一阵。
“我想回一趟玄城。”他道。
寒无见一怔,嘴角垂下来,很快又抿起,他摸着谢兰因的手心,安慰他。
“好啊,我陪你一起。”
“真的吗?”
“我都说了,你去哪里我去哪里,哪里都无所谓。”
他知道,让兰因抛下过去的一切是几乎不可能的,也是残忍的。兰因这些天这么沉着,也是不想让他担心,已陪他渡过了一段平和安宁的日子。
他不介意任何事情,唯一只怕兰因过去就是羊入虎穴,再度陷入危险之中。
寒无见双手围拢谢兰因,抱紧他。
“好,我们回玄城。”
作者有话说:
微博私我聊聊来给你详细介绍一下我们寒老师的骑术表演

第79章 入城
他们来到玄城,还没关门,门口检查入城的士兵一切照旧例,先看长相身形与通缉犯是否相符,再查看随身物件。
没有他们的画像,果然。
他们在城门不远处一位挑担老人那里买了两只面具,老人准备进城,告诉他们过几天城里会有灯会,大家欢庆灾年过去。
寒无见抬头,天气明显热起来了,夜里还有些凉。一晃好几天,其实也没过去多久,与谢余的诀别、失去谢兰因的恐慌,大雨,受伤……回想起来明明还历历在目,却有种上辈子的疏离感。
谢兰因戴了一张黑色面具,寒无见一愣,他想到了顾影,兰因手下那个总是孤零零的暗卫。真的很像。
那次颠覆过后,顾影去哪里了,林琅死了,他逃出去了吗?
“怎么了?”谢兰因问他,“在想什么?”
寒无见甩开那些想法,他觉得还是暂时别提的好。他笑道:“没什么。”
他们给守卫塞了点钱,守门的都是些见钱眼开的兵,最近上面又没有特别强硬的通缉令,什么江洋大盗贴在那儿都好几年了,都褪得认不出个人样了,能通融都会通融。
进城比想象中容易得多,两个人并肩走在大街上,春天过去,夏天更加盎然,大街上一洗过去的阴影和荒芜,变得生气热闹了起来。
他们身上有颜虞渊给的盘缠,要求寒无见骑马射击换过来的。寒无见拉谢兰因去裁缝店买两身衣服。
寒无见查看料子道:“之前都是下人去店里为办的,不然就是宫制……”
宫制衣饰都是谢余一手操办,为他选最好的料子和纹饰,先给他看过再特别让制衣局做了,早些年每个节气稍微一变就要吩咐人开始准备。后来这事就淡了,谢余太忙,寒无见也不需要那么多差不多的衣服,他自恃不需要打扮得太贵气精致了。
寒无见不动声色地转开:“后来在军队里,都是陌年给我办这些事,我也不太会操心,能穿就行了。”
谢兰因点点头,“我是琳琅帮我。”他继续,“不过我自己也会,我很小的时候我父王就让我去取拿衣服之类的,如果他们怠慢,就把匕首插他们手指上。有些人就需要这么吓唬。”
寒无见能想到小小一个少年在练完功之后还能去帮父亲取东西的样子,把店主吓得大气不喘。
谢兰因是贱养长大,不比寒无见在京城生来就是金尊玉贵。兰因的毅力真的很强。
寒无见笑:“那以后都是我来帮你办这些事好了。”
“我也可以帮你。”谢兰因道,“以后你的衣服都归我帮你看着,这身怎么样,月白色?”
寒无见点头,“好看。”
他们提着盒子出来,又去看了些特产糕点,夜市里灯火如昼,灯花烂漫。
谢兰因拉住他的手,小心捏了一下。寒无见小声:“怎么了,老爱拉我手。”
谢兰因笑道:“快过来,给你买个坠子。”
摊位前是一位正在手雕木头的老婆婆,慈眉善目。
“林琅也爱雕东西。不过他雕的不怎么样,每次送给我,我都丢掉了。”谢兰因扬起音调,“我看你剑穗都没有了,是怎么掉了?”
寒无见不太好告诉他那个用了很久的穗子是谢余送的,已经还回去了。只道:“不知怎么就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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