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琛薄唇微抿,深吸一口气,不冷不热地嘲讽:“也是,我只不过是一个不该感情用事的工具人,连我们婚姻都是假的,又有什么是真的。”
夏溧皱眉,不爽地开口:“我说过,若是将来你遇到喜欢的人,或是有性需求,我都不会拦着,不管你私下如何,只要不把这些乱糟糟的事摆到明面,我都不会管你。”
容琛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你要把我推给别人?”
夏溧揉了揉眉心,江边的风吹散了他的酒气,他反而更加头疼。
容琛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执拗,是个固执的小孩。
他原本以为容琛会是个稳重的孩子,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样一回事。
那天,他第一次看到的容琛,那种乖张狠戾的感觉去哪了?
此时此刻,他忽然生出一丝懊悔。
他是不是选错人了。
夏溧:“我不是一开始就告诉你,签这份协议的含义吗?”
容琛低垂着眼眸,晦涩不明。
过了许久,他看着夏溧说了句:“在我去英国之前,你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作为交换,我会按照约定,完成任务再回来。”
夏溧:“什么?”
容琛:“在我去英国之前,和我把结婚证领了。”
此话一出,让夏溧的酒意彻底醒了,他的眼中透露出不可思议地目光,看着容琛满是愕然。
容琛看着他的脸,意味不明地说:“我们既然已经签了协议,那这张证件对你来说一样是可有可无不是吗?”
夏溧像是许久才回过神来,轻啧一声:“那既然你都知道是可有可无,领这张结婚证能改变什么?”
容琛:“你让我用一辈子给你做牛做马,这个小要求不过分吧?”
夏溧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说了句:“你管这叫小要求?”
容琛不知道的是,他签下的那份协议,夏溧是无法轻易解除契约的,这份协议原本就是由他父亲拟定的,而他父亲为了让他不草率完成婚约以达到继承遗产的条件,一旦中途毁约,他需要赔付对方50%的遗产,这条霸王条款就注定了两个人从此的命运捆绑在一起,无法分割。
所以在一开始,夏溧才会选择了这么一个他自认为“好拿捏”的伴侣。
而如今容琛向他提出要领证,实际上这张证件都不如那份协议来得有用。
只是夏溧没有告诉他实情。
但是一旦领了结婚证就意味着两人的关系更坦诚,更密不可分。
夏溧:“容琛。”
容琛:“嗯?”
夏溧:“你还需要一张证件给你带来安全感吗?你在担心什么?”
“是,我需要。”容琛有些失落,声音沉沉地说道:“哥哥,能不能答应我?”
这声“哥哥”让夏溧愣在那里。
同样是称他为哥哥,可却与夏荀叫他哥哥时,完全不一样。
夏溧的心微微触动,不知怎地,就开了口。
“好吧,我答应你。”
容琛抿紧的嘴唇这才放松下来,溢出一丝笑意。
夏溧捕捉到他的这抹笑容,心里一怔,有这么开心吗?
刚才还像只落寞的小狗,现在感觉像是摇起了尾巴。
夏溧原本想拍拍他肩膀告诉他,自己先回去了,结果一个没站稳差点摔倒。
容琛及时扶住了他,夏溧抱着他的腰,啧声:“我们家没给你吃饭?”
容琛抿唇,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回答道:“我会努力长高的。”
夏溧恍然间觉得容琛箍着他腰的力道渐渐收紧,他一个成年男子竟然挣脱不开比他小四岁少年的力量。
容琛将头埋在他的颈肩,用力拥住了怀里的人。
“你会等我回来的对吧?”
“会一直等我,不会有别人的对吧?”
“也会……”
话到嘴边又被容琛憋了回去。
也会喜欢我的对吧?
他的声音很轻,随风消散。
风很大,盖住了容琛的声音。
夏溧根本没心思听他讲了什么,只想将这个得寸进尺的人丢到水里喂鱼。
“你抱够了没有?!”
他一字一句的启唇,冷厉中带着警告。
“容琛,别试图挑衅我的底线。”
容琛渐渐松开了他。
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说了句:“明天我会在家里等你。”
随后就转身离开了甲板,让保镖送他回去。
夏溧看着他的背影很是头疼。
“哥哥若是不愿,为何不与他解除婚约?”
夏荀的声音从一旁传过来,他刚才在甲板上一个角落的位置吹着江风,夏溧和容琛并没有发现他的身影,他就在暗处静静地看着两人起争执。
直到容琛走后,夏荀从角落里走出来,忍不住开口想要劝说夏溧取消婚约。
夏溧冷眼看着他:“我的事与你无关。”
夏荀:“哥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不想哥哥为了继承遗产与自己不喜欢的人结婚。”
这一声“哥哥”让夏溧想起来方才容琛喊他哥哥时的表情。
夏溧沉默了好一会,嗤笑道:“夏荀,你是不是不希望我和容琛结婚?”
夏荀:“是。”
夏溧嘲讽道:“你们两母子真会唱戏,不如你去问问你的好母亲都干了什么,再来和我说这件事。”
次日一早,管家轻轻敲着夏溧的门。
“少爷,该起了。”
“少爷,容少爷已经等了您许久了。”
“少爷,飞机还有两个小时就要起飞,再不起来就要来不及了。”
在一声声催促中,夏溧终于打开了房门。
容琛正安静地在客厅里等着。
夏溧:“走吧。”
今天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民政局大厅并没有多少人,他们是今天第一对来办理结婚证的人。
“3、2、1,茄子。”
“两位新人,在这样的大喜日子应该笑一笑才对。”
容琛和夏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摄影师也只好尴尬地笑笑。
在缴完费、提交完资料之后,工作人员为他们办理业务的时候,看了一眼宛如陌生人的两人,波澜不惊地办理好了手续。
像这样没有感情而结为伴侣的,她也见得不少了。
一个小时后。
去往英国的航班已经起飞,容琛坐在飞机上,看着手里新鲜出炉的红色结婚证,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这是他和夏溧的第一张也是唯一一张合照。
照片里的夏溧,表情有些冷漠。
容琛轻轻摩挲着照片,看了一眼窗外的蓝天白云,想起夏溧最后和他说的话。
“别让我失望。”
容琛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将结婚证珍重地放在他的背包里。
他又怎么会让夏溧失望。
时间转瞬即逝,这是夏溧继任夏氏总裁的第七年。
夏溧刚签完桌面上所有需要他签字确认的合同,伸了一下懒腰。
叩叩——
“进来。”
夏溧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每当张特助敲门,总是有各种事情要他来处理。
所以这次,也没有例外。
看着张特助捧着一大堆的文件走进了办公室,夏溧生无可恋地瘫坐在椅子上。
每天都有签不完的文件,打不完的电话。
上吊也得喘口气吧。
“放着吧。”
夏溧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张特助丝毫没有怜悯,还叮嘱他:“夏少,这些文件务必要今晚看完。”
夏溧:“……”
想卸任总裁的心思,此刻达到了顶点。
夏溧:“先放着吧,今晚我有事。”
张特助还想再劝一下,看到他眼底的黑眼圈,最终还是心软了。
今天毕竟是夏少的生日。
张特助:“秘书部给你准备了蛋糕。”
夏溧:“替我谢谢她们。”
张特助看了看腕表,将文件重新抱在怀里,轻叹一声:“那便祝夏少有个愉快的夜晚。”
夏溧没想到张特助竟然今晚愿意放他走,有些惊喜。
他上任之前从未接手过集团里的任何事情,张特助几乎是每天都陪着他一起加班,如今快到年末,公司里的事情特别多,他又开始每天加班。
“这位置到底有什么好坐的,争来争去,还得让我来兜底。”
在夏溧准备起身离开的时候,许荣轩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许荣轩:“大寿星,我和方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再不来,黄花菜都凉了。”
夏溧:“转个弯就到。”
许荣轩:“大湾区是吗?”
许荣轩:“放屁,你还在办公室对吧?”
夏溧:“……”
你都知道了,我还说什么。
许荣轩:“夏少,钱是挣不完的,这么大一个集团,公司的人都是吃干饭的吗?是少了你一人公司就运转不了吗?”
夏溧:“难道不是?”
许荣轩:“咳。”
夏溧:“不如你替我和张特助说两句?”
许荣轩想起张特助,背后一凉,“算了吧,你今天好歹也是寿星公,他总不至于不放行吧,不说了,再等你半个小时,迟到一分钟加一杯酒。”
许荣轩说完就把电话挂了。
夏溧:“……”
从这里到俱乐部刚好三十分钟的路程。
夏溧起身来到玻璃窗前,从大厦俯瞰整座城市,一路上都是小红点,来往的车辆川流不息。
现在正是下班的高峰期,也如同他所想,等他来到俱乐部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了。
包间里,年轻的男男女女坐在一起摇骰子喝酒,热闹得很。
看见夏溧来了,许荣轩和方明浩赶紧将他拉到沙发上坐着。
方明浩拍了一下手掌,有人给切换了生日歌,有人推着蛋糕进来,还有人给他戴上了皇冠,然后一群人围着他唱着生日歌,夏溧呆呆地跟随着他们鼓起掌来。
“祝我们夏少29岁生日快乐!”
“祝你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祝你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祝你……”
回过神来的夏溧,冷冰冰地看着方明浩和许荣轩。
方明浩见状,轻咳一声:“哎,去去去,都散了吧。”
许荣轩让酒保拿酒来,给夏溧倒满了,说:“迟到了,你还欠我三十杯酒呢。”
夏溧冷冷地说:“谁出的馊主意?”
许荣轩抢先道:“那肯定不是我啊。”
方明浩有些心虚:“这不是给你庆祝生日嘛,人多热闹多好。”
在夏溧阴沉的脸色下,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只好拿起桌面上的酒杯,自罚了一杯酒。
许荣轩:“喝吧,该你了,夏总。”
方明浩忽然硬气起来,吐槽:“还不是因为你迟到,我才想着要给你个惊喜。那不叫馊主意,那叫我对你深沉的爱。”
夏溧:“……你在恶心谁呢。”
许荣轩:“话说回来,最近你在忙什么呢,一天天的,连个人影都见不着。”
方明浩附和道:“就是,我都约你多少回了,要不是这次你生日,我估计也见不着你的面。”
夏溧瞥了他一眼,冷声:“我倒是想跟你一样,做个游手好闲的富二代。”
“什么叫游手好闲的富二代,我干活的时候你是一点都看不到是吧?”方明浩表示有被冒犯到。
“啧。”夏溧冷笑:“你不就一收租佬,收租算什么干活?”
方明浩不满道:“你知不知道,抄水电也是很累的,挨家挨户抄,你是不知道那得多辛苦。”
夏溧:“闭嘴吧,这玩意是你抄的吗?”
许荣轩轻咳一声,打断他们:“行了,你俩别吵了。”
“不过话说回来。”许荣轩看了一眼夏溧,打趣道:“听说你那未婚夫婿不是要从英国回来了吗?”
方明浩:“回来了吗?怎么不带出来见见?你金屋藏娇都七年了,我愣是没见着。”
“金屋藏娇”这四个字一出来,许荣轩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有小道消息传出来,说你那未婚夫婿在英国可受欢迎了,美人环绕,你该不会被绿了吧?”
未婚夫婿?
金屋藏娇?
美人环绕?
这几个词充斥着夏溧的脑门。
是容琛啊。
许久没有听见别人提起他的消息了。
不对,前几天他还在张特助那里听他提起过容琛的消息,只是那时他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留意张特助说的什么。
夏溧:“这又是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
许荣轩耸耸肩,开口:“不知道你们家哪位这么闲,找人偷拍了他不少生活照,感觉就像是想要抓住他的把柄来做些什么,只可惜,这些照片都很正常,只有几张照片他被几位美女围绕,散播消息的人就拿着那几张照片想要大做文章。”
方明浩:“你还有照片?快拿出来看看!”
许荣轩从一旁拿出一个礼物盒子,盒子上还绑着粉色的蝴蝶结,他把盒子送到夏溧手上,笑呵呵地说:“本来我还有些为难要给你送什么礼物,既然有人把这东西送到我手上,那我就干脆送给你了。”
夏溧皱眉,嫌弃地丢到一旁说:“我要来做什么?”
许荣轩连忙说道:“这是你老公英国求学之旅,珍贵的生活碎片,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才买下来的。不过关于你未婚夫在英国乱搞这件事,那可不是从我这里流传出去的。”
夏溧:“……”
恶不恶心,还珍贵的生活碎片。
方明浩:“夏溧你还要不要啊,不要我拆开了啊。”
许荣轩连忙把盒子拿了回来放在夏溧旁边,说:“一边去,那可不行,这是我送给夏溧的。”
夏溧没有任何打开盒子的意思,慵懒地靠在椅背上,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酒。
他现在的脑海里浮现的全是容琛的身影。
他和容琛有多少年未见了?
时间过得真快。
他已经记不清容琛的样子了。
等方明浩和许荣轩回过神来时,夏溧已经喝得神智不清,倒下了。
方明浩&许荣轩:“……”
许荣轩:“他受什么刺激了?”
方明浩:“主人公都醉了,那我们两个干嘛?”
许荣轩拿出两个杯子,倒了满满的酒,递给他,说:“喝,这酒可是我花了不少功夫才弄回来的。”
方明浩:“行啊,今晚不醉不归!”
手机铃声一直响个不停,喝得醉醺醺的方明浩喊了一声:“夏溧,你手机响了!”
迷迷糊糊中,夏溧摁掉了电话。
下一秒,电话铃声再次响起,对方契而不舍地给他再次拨打了电话。
夏溧滑动着手机,看着陌生的手机号码,慢吞吞地说了句:“喂?”
“你在哪里?”
话筒里传出来的声音很熟悉,可一时间夏溧想不起来,他被酒意侵袭,脑袋晕乎乎的。
夏溧:“……你谁?”
许荣轩:“谁啊,谁打来的?”
夏溧:“缅甸打来的。”
许荣轩:“哦。”
对方沉默了好一会,再次出声:“你喝酒了?”
夏溧:“关你屁事,挂了。”
突然挂断的通话,让男人轻声笑了笑。
这脾气还真是一点都没变。
男人的笑声惊动了坐在前面开车的司机,他小心翼翼地喊了声:“容总?”
坐在后排的男人就是刚回国的容琛。
[今天是夏总的生日,此时此刻应该与许少和方少在一起,就在今后俱乐部。]
看着“今后俱乐部”这几个字,容琛敛去了笑意。
这是他和夏溧第一次见面的地方。
也是……
还真是令人怀念。
容琛:“去今后俱乐部。”
司机:“是。”
是H市一家顶级俱乐部,入会需要缴费两百万人民币。
俱乐部里面富豪云集,H市上流社会的公子哥和富家千金小姐都喜欢来俱乐部里玩,这里有着各种各样的社交礼仪活动。在这里甚至还能看到许多商圈的大佬们,或许来谈生意,或许来消遣娱乐。
可以说,能在这里随意进出的都是非富即贵。
站在俱乐部门口的经理,看着刚从大劳里下来,一身矜贵清冷气质的容琛,双眼微微发亮,同时脑海里H市富豪的通讯录在迅速翻动。
H市什么时候来了一位这样的大人物?
俱乐部开了这么多年,也见过不少不止是租车来装富二代的,浑身上下都是租的,一身行头都是假货,跑来俱乐部混吃混喝或者想要勾搭上一些商圈的大佬。
但是以他混迹在上流社会这么多年的经验来看,眼前这个男人并不像是什么骗子,出于职业的敏感,俱乐部的经理还是笑容满面地接待了容琛。
经理:“这位贵客请出示会员卡。”
容琛目光冰冷地打量了他一眼,唇边绽开一抹嘲弄的笑容,掏出一张黑卡。
经理态度更热情了些:“请您随我来。”
低垂的眉眼遮住了他眼底的厌恶,在这样富丽堂皇的,每走一步都充斥着金钱味道的豪门娱乐场所,没想到七年之后,他也能让里面的这些人对他点头哈腰,满脸堆着虚伪的笑容,小心翼翼地伺候着他,生怕惹他不喜。
容琛不想在这浪费时间,直接步入正题:“带我去夏少的包间。”
经理的目光立刻变得谨慎起来,他小心试探:“请问贵客与夏少的关系?”
容琛:“夏溧是我的夫人。”
夫人?!
经理有些震惊地咂舌,夏少什么时候有了爱人,他怎么不知?
不对……在多年前,夏少已婚这件事在圈子里曝光过,只是这么多年来,每次夏少都是独身一身,渐渐地许多人都忘了,夏少是已婚人士这个事实。
经理也不敢怀疑他的身份,只能硬着头皮将容琛带到夏溧的专属VIP包间。
在经理握上了门把手要将门打开的时候,容琛出声阻止:“行了。”
经理面露难色,他可不敢贸然将人放进去,万一发生了什么事,他可担不起这个责。
容琛从衣服上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他,冷声:“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我会负责。”
经理看着名片上的姓名,瞳孔骤缩,面露惊讶,心脏扑通扑通地狂跳。
他还记得,多年前,曾有个走投无路的小孩来俱乐部混口饭吃。
那个孩子长得漂亮又听话,就是太听话了,反而任人可欺。
只可惜,有一天他的那些债主找上门来,将俱乐部搞得乌烟瘴气,他那时候担心这些来催债的小混混会影响到他的客人,将那个孩子赶出了俱乐部。
第二天,俱乐部的保洁阿姨来给他说,后巷那条小道原本清扫得干干净净,今天却发现现场有些混乱,破碎的玻璃瓶丢了一地,即使昨夜刚下完一场大雨,却还是残留一些血液的痕迹,触目惊心。
他心想或许是昨晚的那些混混对那个孩子做了什么事,但是他也只是感到一阵唏嘘,并没有追问那个孩子的下落,也没有任何同情怜悯的意思,转头就将此事忘了。
只是后来有客人问起这个孩子的时候,他才会有一丝后悔。
无他,因为那个孩子长得太漂亮了,俱乐部里的客人,尤其喜欢这样年轻又漂亮的少年。
这么多年,他也只是隐隐约约记得那个孩子的名字。
脑海里模糊的印象与这张名片上的姓名重合。
经理握着名片的手有些抖,悄悄抬眸仔细地打量了一下眼前男人的面容。
容琛眉眼一片冰凉,不耐烦道:“怎么,还不滚?”
经理闻言,赶紧转身离开。
只是心里不断地反复猜想,这个容琛与当年的那个容琛之间的联系。
“不会的,这怎么可能呢,全国同名同姓的这么多,也许只是凑巧罢了。”
“那个容琛怎么可能跟眼前这位贵客相提并论?”
“也许……也许已经被追债的解决掉了呢。”
经理拍拍胸脯,将手里的名片小心地放在了口袋,深吸了一口气,继续去招待下一位贵客。
容琛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冷哼一声。
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他没有这个时间跟他的这位曾经的“上司”好好打声招呼。
容琛握上了冰冷的把手,紧抿着唇角,小心地打开了那扇门。
七年未见,他有些紧张。
结果……
房间里还放着欢快的生日歌,酒瓶子洒落一地,许荣轩和方明浩抱着酒瓶倒在地上,一副醉酒不醒的样子,而主角夏溧此时正抱着抱枕躺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容琛径直地来到夏溧的面前,眼光灼热而专注地盯着他的脸。
从他的发丝到额头,眉毛、眼睛、鼻子、嘴巴,细细地打量着,只可惜这里的灯光太暗。
想要触碰夏溧的脸,手伸到一半,又迟疑地将它放下。
此时夏溧发出轻轻的嘤咛声,微微皱眉。
不知道是不是容琛直勾勾的视线,让睡梦中的夏溧感觉到不适,想要翻身。
只是他忘记了他现在躺着的是沙发,翻身的动作太大,差点将自己摔了下去,被半蹲在地上的容琛刚好接住,抱个满怀。
夏溧惊醒,只是酒意还未消散,整个人还有些迷迷糊糊。
意识到他被人抱在怀里,挣扎着要起身,被抱得更紧了。
酒喝得太多了,不仅头疼,还使不上劲,他软绵绵地推拒着抱着他的男人。
折腾了好一会,还是没能将人推开。
夏溧有些恼怒地睁开了双眼,仔细地打量着凑近他的这张脸。
熟悉却又很陌生。
“容琛?”
“嗯。”
容琛抱着他缓缓起身,掂了掂他的身体,将他拢入怀里。
夏溧不可置信地抬头看向他,一时间忘记了挣扎,开口:“你怎么在这里?”
容琛声音淡漠:“你该回家了。”
容琛身上有股淡淡的清香,夏溧凑近他的脖子,深深嗅了一口。
然后抱着他的脖子趴在他的颈肩上安心地睡着了。
可是他不知道,就这样的小小一个动作,让容琛整个人都僵硬了。
他停住脚步,看着怀里的人,冷峻的面庞带着丝丝柔情。
心都化了。
司机略带震惊地看着夏少被容少爷抱进车里,两人亲密地坐在后排,夏少看着像是喝醉了酒,依偎在容少爷的怀里。
容琛:“回老宅。”
司机:“是。”
司机刚想透过后视镜再看一眼,就对上了容琛冷戾的视线,吓得他赶紧转过头,专心开车。
夏溧浅浅的呼吸洒在容琛颈侧,柔软的薄唇偶尔会蹭到他的脖子上。
痒痒的。
容琛整颗心都酥麻了。
这样的亲密,是他这七年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
他身上渐渐地沾染上夏溧那股酒味。
就像一颗小石子投掷进了平静的湖,在湖面上引起片片波澜水花。
车子缓缓开进了别墅,到下车的时候夏溧还没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