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组团攻略的灭世boss—— by七流

作者:七流  录入:12-26

谢东壁正在楼下的广播室。
他坐在主播台上,旁边,是被扭断脖子的两只大苍蝇。
赢舟曾经问他,是否需要协助,他可以把影子分给谢东壁1/4。
谢东壁当然拒绝了。他现在进化源好歹也到了第二阶段,但因为是精神系,对付超梦体、城主、上城区居民都够呛,但对付几只变异苍蝇人,却没什么问题。
他用情景模拟,观察到站岗放哨的位置,随后轻轻松松地解决了这里的麻烦。
进入第二阶段后,谢东壁每天能模拟时长反而变短了,只剩下50分钟。但好处是可以随时使用异能,直到50分钟的时长用完后,才会进入新一轮的异能冷却期。
这个变化整体来说,利大于弊。以前,24小时内,谢东壁的异能只能开启一次。
广播站的操作台按钮很多,像是飞机驾驶仪一样神秘,但对谢东壁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收到赢舟发来的信号后,谢东壁深吸一口气,打开了广播。
“各位下城区的居民,不……我的人类同胞们,你们好。”谢东壁定了定神,看着显示仪上起起伏伏的音频线,语气温和而坚定,“我是来自研究所第三大组的谢东壁,职级P7,高级学者。”
矿工们骤然激动起来,爆发出一阵欢呼。
对于末日里的人来说,研究所和异能局的招牌,是很好用的。
毕竟在他们生活的年代,不慎进入诡域后,有可能来救你的,除了亲爹亲妈,就只剩这两个机构了。
就连荒野上的暴力组织,都不会对研究所和异能局的物资动手。
只有新来的这批人一脸茫然,但看着其他人激动的表情,却也不好多问什么。免得被当成异类。
他们虽然不是末日遗民,但来自秩序尚未崩塌的现代社会,而且还没被梦之城同化,三观或许比这些遗民更加普世。
“我和我的同伴,异能局的职工赢舟一起,进入了梦之城,展开营救。”和自救。
完全不提两人完全是走投无路,被迫进来的。
“好消息是,在经历多日的信息搜集,结合外界资料后,我们初步敲定了这个诡域的解决方案。摧毁梦矿,只是计划的第一步。
“除此外,我也想向你们解释鼠人和超梦体的来历。我希望大家不要再被城主的宣传迷惑,把屠刀对准自己的同伴。”
胡巴听到这,摸摸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
他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大概是很复杂的。
“在梦之城,下城区的居民,一部分人畸变成了伥鬼、坐稳了奴隶的位置;一部分人畸变成了鼠人,却是勇敢的抗争者。”
“而超梦体,则是我们头顶的萤灯。”
现在还是“白天”。
不少人抬头,看向了暗红色的岩石“天空”。
一盏盏圆形的萤灯飘在空中,这是阴暗的地底唯一的、可以让所有人共享的,光明的种子。
谢东壁停顿了片刻,任由复杂的情绪在这些人中发酵。
“感谢它们的存在和坚持。让我们在现在,有能力和梦之城抗衡。”
“但我们的人数毕竟还是太少,需要帮助。我希望,大家可以拿起手中的锄头……为了自己,为了早日离开诡域,和家人团聚;勇敢地把武器向敌人的头上砍去,协助我们控制下城区!”
藏在人群里的胡巴第一个响应了号召。
他举起手里的矿工锄,大喊:“打倒城主,离开诡域!”
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人是很容易被煽动的。
第二个人、第三个人,很快加入了喊口号的阵营里。
到后来,每个人的表情都充满狂热,口号声震天。
毕竟这是离开的唯一希望。
谢东壁当场点出了几个编号,任命这些人为小队长,带领这些矿工行动,消灭下城区数量不多的畸变人。
一切安排妥当后,谢东壁掷地有声地砸出两个字:“行动。”

当人们举起武器时,其实就会发现,那些看管他们的畸变人,并没有比他们强壮太多。
他们惧怕的不只是身边畸变的监视者,还有这些监视者背后代表的梦之城的秩序。
狂热变成愤怒,愤怒变为仇恨;又很快得到了宣泄。
负责做午饭的鱼人被割下了头,身体吊在了食堂上,鱼头则是被扔进了它做的潲水桶。猩红的血液在桶里弥漫,混合成令人作呕的酸臭味。
监控里,类似的事件在不断上演。
工头的家被撬开,人们找到了藏在床底的工头,把它拖了出来,从窗户推了下去;惨叫声成为了狂欢的背景音乐。
宿舍,负责收钱的蛙人被数不清的铁铲,打成了一张薄薄的皮。它的血肉飞溅出来,粉红色,挂在了门槛上,杀红眼的人用木板刮下,放进嘴里狠狠咀嚼。
垃圾场。监工被一脚踹进了化粪池,它尖叫着想要爬上来,下半身被腐蚀成白骨,又被人恶狠狠地踹了下去。
站长同样注视着这一切,像是喘不过气一样,从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音。
它也是畸变人,而且是来自中城区的原生种——起码,在它的记忆里,是这样的。
它正在因恐惧而颤抖,又因恐惧,而开口:“这就是……你们要救的人。你看,他们不也是一群……披着人皮的劣种。我们每个人,都是。只是有些人的魔鬼被关押着,有些人放了出来。这是群体打着正义名号的……暴行……你不该放任他们的。”
赢舟不由得蹙起眉。
“那可不一样。”谢东壁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说完,他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赢舟转头:“你怎么来了?”
谢东壁:“广播站没监控,太无聊。”
他来到屏幕前,指向了员工楼的监控。
工头倒在血泊中。周围人依然觉得不解气,狠狠捶打着已经变形的马头。
谢东壁道:“这个工头打死过十几个人。有时候的确是职工在偷懒,或者生病了没力气。但更多是因为他心情不好。”
“这个鱼人会往潲水桶里滋尿。”谢东壁想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经历,以至于感到一阵反胃。
这些小管理者,享有着一丁点的权力,就会无限地利用、压榨,作为自己生活不顺的弥补。人之初,性本善还是性本恶,在哲学界一直没有定论。有毒环境会孕育出作恶的土壤。
谢东壁至今还记得,他在食堂排队等着打饭,穿着厨师围裙的鱼人跳上了饭桌。它掀开自己的围裙,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自己的排泄物注入饭桶内。
谢东壁眉眼凌厉,语气冷冽:“而这个宿管,隔三差五会拉个人出来,让兄弟们爽爽。”
被优先选择的当然是女人,然后是长得好看的男人。
它的兄弟们和它日子都挺爽。
在下城区,每一个抛弃人性然后畸变的人都该死。
它们吃着同类的骨血,得到了现在享有的一切。
这一次,站长沉默了很久:“但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更多的管理岗职工,其实也没做什么,他们来自中城区,上有老,下有小;但你们还是动手了。”
谢东壁扭头,看向被挂在墙上的站长:“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无辜?因为你什么也没干……但你口口声声叫着下等人,心安理得地接受着供奉,漠视着周围发生在‘劣种’上的一切。
“你也不会阻止。因为我们不是一个物种。人被杀死,在你眼里,就像是有人在街上杀了一条鱼,一头猪。你又怎么可能阻止?哪怕你其实明白,我们是和你们一样的生物。
“他们是亲自动手的杀人犯,你是蒙着眼的法官、沉默的帮凶。你怎么能觉得自己无辜?”
站长:“那你应该知道,所有居民都是有监视器的。这个监视器并不是有谁在盯着,而是系统收集数据,然后判定行为是否违反了梦之城的法律。
“对于我们来说,虐待下城区居民不违法,就像是上城区的人虐待我们,一样不违法。当然,似乎也没有上城区的人会这么无聊。毕竟下城区的劣种已经够玩了。
“但阻止这样的行为,反而违反了道德管理条例。说不定会失去现在的一切,变成下城区的贱民。你在我的位置上,难道会做得更好吗?你们有勇气站起来摧毁一切,只是因为你们本就一无所有!”
谢东壁还愿意和站长说两句话,是因为站长终归是在思考的。
而从有些畸变人的身上,你根本感觉不到这种思考,就像是真的退化成了虫子。
谢东壁:“既然你享了旧日的福,就不要说这些了。”
站长咬牙道:“监控器肯定报警了,城主很快会带着人来收拾你们!”
谢东壁笑了笑:“嗯,所以我们之前就把交通都停了,所有升降电梯都在下城区或者半路,它们可以从万米高空跳下来。”
站长不说话了。
他被拎到了一个单独的房间看押。人手不够,没有人守着他。但站长也不敢逃跑。外面到处都是暴民,它又没什么武器,在交通站里,说不定还能安稳地度过这次暴乱。
站长办公室。
“你骗了他们。”赢舟嘴里含着一根香草味的棒棒糖,含糊不清地说着,“要是这些人知道梦之城没了,他们也活不了,还会这么做吗?”
谢东壁推了推眼镜框,人在心虚或者不确定时,难免会有很多小动作:“那就不要让他们知道。而且,已经回不了头了。”
赢舟知道谢东壁的意思,每个人手上都沾上了畸变人的血,现在留给他们的路只剩下成功一条。
他把手伸进了口袋里,搓了搓里面呆着的四毛。
四毛的身体很软,还是温热的。手感很好,像是一个受气包。
四毛轻轻发出一声“唧”。
“让他们停下吧,可以动手,不要虐杀。”赢舟说,“这里还有几十个人,是可以回到现代社会的。而且他们在现实中权力很大。还有,再这么下去,这群人会变成畸变人的。以牙还牙固然很爽快。但你如果想控制梦之城,还是要建立起‘秩序’才对。”
城主也建立了一种秩序。
尽管这秩序以人类的眼光看,残忍、恶心又诡异,但也起到了维持梦之城稳定的作用。
谢东壁一愣:“好。”
片刻后,广播响起,大概是说不要让仇恨蒙蔽双眼,成为自己原本痛恨的人;呼吁人们收押这些畸变人,并且承诺,在夜晚来临前,他们会对畸变人进行统一的审判。
下城区的管理者被清扫得七七八八,还活着的这批人,被押到了交通站的广场上。
它们被捆在柱子下,惶惶不安,承受着居民们愤怒的眼神。
谢东壁安排人,拔了农田里的蔬菜,又宰了农场养的猪,用食堂的锅碗瓢盆,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
其实酒店离交通站还更近一些。但谢东壁不打算启用酒店。
因为酒店的床不够四百多个人睡,而且,酒店的阶级属性,也是很明显的。不同的价位有不同的房间。不患寡而患不均。没必要多生事端。
做好的饭被人从食堂后厨推了出来,下城区的人们终于吃上了一顿热乎饭。
谢东壁去食堂,做行动总结,并且维持秩序。
不管他的初衷是什么,但这一举动的确能收买人心,而且让他隐约有了首领的意味。
也多亏鼠人现任首领并不热衷权力,也从不觉得自己过去的付出有多辛苦,要不然气氛大概没这么热烈,会更加纠结。
赢舟没去。第一,他还拿着上城区的户口,不方便;第二,那就是赢舟的确对梦之城没有归属感。
他没有被同化,也不可能为了当管理者而留下。
他还要回去读大学,荀玉元问心大概都等急了,爱丽丝的兔子还没带他找到妈妈。
赢舟没有去吃饭,而是在办公室看着监控,等着海因里希的资料。
海因里希和胡巴办公室奋笔疾书。
他们来自“未来”,正在努力把一切可能有用的信息写下,然后让赢舟记下来,带出去。
晚上10点,下城区的居民已经吃饱喝足。大家把交通站还没来得运出的梦矿堆在了广场上,在下城区的中央位置,燃起篝火。
赢舟推开门,走到阳台,看向不远处的广场。
人头攒动,声音嘈杂。但赢舟还是听清了,谢东壁是在宣读这些畸变人的罪行。罪不至死的可以网开一面;但罪恶滔天的这批人,都被推进了火焰中。
它们被绳索捆住,行动不便。在烈火中的身体扭曲着想要逃离,却只能留下一阵阵惨叫。
赢舟喃喃了一句:“说起来,城主是完全不担心下城区造反吗,下面一个暴力机构都没有?”
跟着出来透风的胡巴回答道:“以前是有的。”
后来人变少,又或者是梦之城变小,总之,那些护卫队不见了。
赢舟收回视线,语气带上了一些轻松:“还有两个小时,就要运送超梦体去上城区了。这算最终决战吗?”
胡巴的表情却很沉重:“我希望是。但我其实非常不安。”
他看着暂时关闭的交通站,眼神陷入了回忆:“很多年前,我也跟随维克托去过上城区……后来结局,你也知道了。”
赢舟直言:“谢东壁不会成为维克多。”
底下的审判依然在继续。
篝火越来越旺盛,像是什么神圣的仪式。
“那他会成为下一个城主吗?”胡巴问,“你知道的,影视剧里很喜欢那样写,屠龙少年成为恶龙。”
语气半开玩笑,半认真。
赢舟转头,看向他的眼睛:“他跟我说,占领梦之城是为了能生产出无尽的资源,供所有人使用,他想把这个诡域改造成末日的避难所。要杀死城主,就需要毁掉梦之城。这个毁掉不仅是物理意义上的,更是精神意义上的。他如果继承原有的压迫结构,那就杀不死城主。”
“如果他背离这个初衷,”赢舟沉思了片刻,“我会来结束这个错误。”
胡巴的唇颤了颤。
他上前一步,声音压得很低:“赢舟。梦之城的资源,并不是无尽的。所有资源的产生,都需要消耗梦矿。城主源源不断地把人分到下城区,当然不只是为了虐待人类。而是因为需要他们生产梦矿。绝望、痛苦、压迫、死去灵魂……这些才是梦矿的原料。”
赢舟抿起了唇。
他看向了广场上的人,火光照耀了他们意气风发的脸。
“谢谢,我知道该怎么做了。”赢舟回答道。

梦之城是不夜城,尤其是在中城区。
午夜12点,这里依然人声鼎沸。酒吧、夜店、烧烤、小龙虾,电玩城,热气腾腾的街边牛排……
两天时间,公交站上贴着的巴拉啦的海报就被撕下来,换成了新的偶像。
新偶像是只泡泡黏液虫,半透明的粉红色的体液包裹着各色内脏、骨骼,戳弄一下它的身体,能看见内脏像是培养皿中的细菌一样,在体液中自由活动。这位男明星也毫不忌讳地展示着自己诱人的身体,每次出现的时候都接近赤裸。
据说上城区的大人们很喜欢它,尤其是一个叫做尤里的大人,很喜欢触手插入它身体的手感,甚至为它在上城区购买了一座豪宅。
大家成群结队地哀悼巴拉啦的死亡,又成群结队地喜欢上新的东西。而梦之城,永远都会有新的东西。
哪怕新闻正在播放着下城区的暴乱,这里也依然醉生梦死。
司机开着一天只有一个班次的公交,前往交通站。今天的乘客很少,它有些心不在焉。
车载电视播着每日新闻,说下城区的劣种们烧毁了梦矿,并且以极其残忍的手段虐杀了他们的同胞。监控传回来的画面引得大家泪水涟涟,对劣种的歧视抵达了巅峰。
屏幕上,正在接受采访的,是一位死者的母亲,她抱着小孙女,哭得肝肠寸断:“虽然我的儿子在和劣种的战争里死去,但我为他骄傲。他是勇敢的战士……他为保护我们的城市献出了生命。”
这一幕极大程度地激发了大家的仇恨情绪。
一位母亲捂住了自己鲶鱼似的眼睛:“太残忍了!太血腥了!好恐怖!”
“要我说,就该把它们全杀了。它们长得这么丑陋,根本不是正常人该有的模样,简直是进化不完全的原始人。”另外的乘客附和。
一只因为年龄偏大,毛发变得灰白的熊瞎子开口:“外面的世界已经让劣种占领了,现在就连最后的净土也不给我们……这些劣质的原生人类!”
人不可能幻想出完全没见过的东西。
在中城区居民的眼中,他们的世界才是“正常”、“合理”。他们的祖先被数量众多的人类驱赶,直到来到梦之城定居,才获得了幸福和安宁的生活。这段历史被口口声声相传、记录,而且也会传给它们的下一代。
它们对自己的认知深信不疑。
至于那些被压榨的底层人,它们是罪人的后代,没死已经是网开一面,他们受苦受难,不过是在为自己身上肮脏的血赎罪。
司机问:“喂,你们还不下车吗?都要到终点站了。”
平时可没这么多人。
熊瞎子回答:“我们是做自媒体的……现在下城区的暴乱流量最大啦,大家都想看呢。”
“怪不得。真是要钱不要命。”司机嘀咕了一声。
在乘客们或兔死狐悲、或义愤填膺的情绪中,公交车抵达了终点站。
司机在路口停下:“奇怪……怎么禁止通行?”
安检口拉起了警戒线,但没有员工值守。最前方摆着一个告示牌,说今日暂停城际交通。
司机道:“看来你们是拍不成咯。”
就在它这么想着的时候,时间到了夜里12点30。
远处的交通站、深渊似的隧洞中,忽然传来呼啸的风声,又像是爆破的雷电。
这些声音格外剧烈,几乎要刺破耳膜。
一艘艘圆环状的升降电梯闪烁着蓝光,从底部升起,一路往天上飞驰。刚才轰隆隆的巨响就是它们发出来的。
车里的自媒体人一愣,下意识地掏出手机开启直播:“家人们,我们现在到了交通站附近……可以看见,很多辆城际电梯正在我背后运行,它们速度很快,目的地是上城区……”
“大家会发现,电梯是从下往上,而不是从上往下。
“最坏的可能就是,下城区彻底沦陷……它们现在正在赶往上城区……
它的语气迷茫中带着一丝恐惧:“主播不是军事专家。但我猜测,上城区也快爆发战役了。如果上城区也被攻破……我们要何去何从?”
电梯是不透明的,外面的人看不见里面装了什么,这些轰鸣掠过的电梯在穿过天空时,打散了高处柔软的云层,直到十几分钟后才依次通行完毕。
城主依然坐在梦之大厦的办公室里。
秘书冲泡了一杯咖啡,咖啡里有着透明的虫卵冰块,这是刚推出来的热门产品。
秘书端咖啡的手在颤抖:“大人,您的咖啡。”
城主在宣传片上,温和、睿智、悲天悯人。
但在市政厅工作的人才知道,城主是个多么喜怒无常的男人。
他喜欢呆在中城区,是因为中城区最繁华,也最像他活着时候的世界。
在活着的时候,城主是个最不起眼的普通人,是用完就丢的电池,日子不算好也不算差,但他总因为不满足而生活的灰头土脸。追求的城市独生女,谈恋爱时花着他的钱,要结婚时,对方精明的家长却总是对他这个工作三年存款不到1万的小镇青年嗤之以鼻。
但在这里,他是诡域的所有者,是唯一的君王,是至高无上的领袖。
他喜欢那些敬畏、憧憬的眼神,好像弥补了他活着时候丢下的尊严。他也喜欢看账户里的钱,那个叫赎罪点,他想印多少就有多少……
还有人,也一样可以被创造出来。就像是他对赢舟说的那样,他在这里,就是无所不能的神。
比如巴拉啦。她的原型就是顾天临的女朋友。
她在顾天临的眼里,是个爱慕虚荣的婊子。当初追的时候,顾天临也花了好些力气。对方父母都是国企领导干部,是需要他高攀的。他给她买包,给她买衣服,给她做饭,打扫卫生,低声下气了三四年,本以为熬到结婚就好,但她说,她父母不同意。顾天临偷偷扎过避孕套,一年多也没成功,去医院检查,发现自己竟然是弱精。
但在梦之城,巴拉啦的设定是爱慕城主的女明星。
城主看着她一次次给自己注射基因药,从人变成白色的蠕虫……他以为看见她这样,自己会高兴的,他成功复仇了,这女人早该死了;巴拉啦也这么以为,城主会高兴的。
但城主发现,他其实不高兴。
甚至当那只白色的大虫子别着粉红色的花朝他蠕动而来时,他恶心吐了。
他亲自动手,杀死了那只白色的虫子。对外嘛,就是整容失败,死了。
死一个人很正常。
在梦之城,非常正常。
顾天临无比清楚,这只是他的幻想。在现实里,女朋友一定还好好的活着,嫁了门当户对的丈夫,住着他一辈子也买不起的市中心的大房子。
所谓的报复,不过是他的一场意淫。
就像是梦之城一样。
当然,也不是完全失败的意淫。毕竟的确有活生生的人被拉入了诡域中。
顾天临面前是热闹的夜景,但他清楚,再过几个小时,城市的电力就会因为能源不足而陷入瘫痪。那时候,整个梦之城都会陷入一片漆黑。
但顾天临丝毫不着急。
办公桌上,没有接通电话线的固定电话响起了铃声。
顾天临张开手,话筒飞到了他的掌心。
“您好,我是塞萨里酒店的大堂经理,槐江。”
顾天临:“嗯。嗯?”
“最近贵城有些动荡,酒店高层在开会后决定,暂时将酒店撤离梦之城。特此来通知您。在动荡结束后,酒店会酌情考虑继续回来履约,请悉知。”
顾天临:“酒店高层不就你一个人吗?滚吧。”
他把电话丢了回去,但没过半分钟,电话铃又一次响起。
顾天临接通电话,语气暴躁:“不是说让你滚了吗?”
电话那边安静了片刻,然后发出一声轻笑。
“很急?看来情况的确有些危险,您好,我是靳白羽。请问是否需要协助呢?”
顾天临吼了一声:“你tm又是谁?不认识。”
说完,挂掉了电话。
靳白羽大概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直接的质问。
他自报家门,以为对方就算不至于纳头就拜,好歹也会以示尊敬,没想到对方居然根本不认识他。
他站在血红色的电话亭内,微微“嗤”了一声。
靳白羽把电话放了回去。
推书 20234-12-25 :赤松图木—— by盛》:[古代架空] 《赤松图木》全集 作者:盛星斗【CP完结】长佩VIP2023-12-19完结收藏:3,419评论:1,885海星:49,470点击:23.30万字数:20.55万人气:75.34万文案:嘉化三年春天里的这一日,霖川城祥和太平,没发生什么大事儿,连个骂街的打架的都没有。成南把他的鲤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