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现在医疗这么发达,男科医院这么多,总是能看好的。”
第53章
沈爷爷话音刚落,就见许嘉言慌不择路地将那只拿有安/全/套的手藏在身后,又见他加快频率地眨着眼睛,边眨眼还边摇头,整个人看起来又慌又忙,似乎在示意沈爷爷先别说了。
沈爷爷以为许嘉言害羞,他活了将近80年,有大半辈子的时间都是在尔虞我诈的商海里沉浮,像这种儿女情长、生理疾病,在他眼里根本就是小儿科。
他有时候不懂现在的小年轻都是怎么回事,怎么就能谈“性”色变?
这明摆着在婚姻以及恋爱当中就是一件不可避免的事情啊,不谈怎么行?
不谈的话,以后两个人结婚,难道要躺在一张床上盖着棉被纯聊天?
沈爷爷还要继续游说,就听到远处传来了一声不大不小的咳嗽声,那咳嗽声极为熟悉,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他老伴儿。
沈爷爷听到声音缓缓扭头,竟然在二楼书房的后窗户处看到并排挤到一起的三个脑袋,分别是他儿子、儿媳和他老伴儿!?
沈爷爷浑身一震,怎么也没想到这三个一个负责调虎离山的,一个负责守门的,一个负责把风的,能凑到一起去?
他心中立刻涌上一股不太好的预感,再次转了转头,果然看到沈青釉正双手抱怀,面无表情地站在他的身后。
沈爷爷没有与他对视,迅速把头扭了回来,挎着从沈奶奶那里拿来的小包,指着墙角处的一根枯萎的藤子说:“这是我种的藤本月季,来年开花可好看了,满满的一墙,特别鲜艳。”
沈爷爷转移话题的水平十分僵硬,说着说着便提着小包溜到了一边,只留许嘉言一个人站在那一墙还未开花的月季下面,面对着抱胸而立——散发着危险气息的沈青釉。
他也想跑,但是沈爷爷根本不带他!
此时的空气当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一阵冷风吹来,吹起了地上一片枯萎的树叶。
许嘉言握着安/全/套的那只手已经开始冒汗了,他实在是不好意思把这个东西再拿出来,只好用力将盒子压扁,塞进自己的裤子兜里,打着哈哈说道:“爷爷奶奶和叔叔阿姨的性格都好好啊。”
沈青釉抱胸看了他一会儿,见他实在有些应对不了此时的状况,只得走到他的身边,主动说道:“确实,有他们几个在家,从来不会感到寂寞。”
许嘉言见他没有往男科医院这个话题上面拐,不禁松了一口气,如果他们两个此时站在院子里面探究沈青釉的身体到底有没有毛病,那真的是非常尴尬。
许嘉言尽量无事发生一般地跟沈青釉聊起别的事情,拉着他在院子里面转悠起来。
沈家的长辈和沈青釉的性格完全不同,其实在没来之前,许嘉言一直以为沈爷爷的形象应该是那种坐在权利中心气场很足的老企业家,不说有多严肃,但是举手投足间都应该带着一种久居高位的骇人气场。沈父也应该是那种特别严肃的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笑起来眉眼弯弯,内敛平和的仿佛一位气质儒雅的大学老师。沈母的性格虽然跟他想象中差距不大,但也更加爽朗爱笑。沈奶奶就更不用说了,别看说话轻声慢语,但行动起来却跟沈爷爷一样像个顽童。
许嘉言开始还不理解,为什么这样的家庭可以培养出像沈青釉这样一个行事果决、独立冷静的人,后来仔细想了想,沈青釉骨子里面也藏着许多旁人不可见的温柔,只不过是外表看起来有些严肃,并不是一个真正冷酷的人。
两人在院子里面转了将近一个小时,直到转悠得有些冷了,才一起回到房子里面。
餐厅已经收拾好了,几位长辈也都回到了各自的房间休息。
许嘉言和沈青釉自确定恋爱关系以来,依旧是睡在各自的房间里面,他们虽然住得很近,只有上下楼的距离,但沈青釉没有提出让许嘉言搬上去,许嘉言也没有往那方面想。两个人一直保持着该有的恋爱距离,但长辈们很显然不是这样想的,他们没有给许嘉言安排客房,跟上次回M县一样,两人被一起安排到了沈青釉的房间。
先前就说了,睡在一起对两个人来讲并不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毕竟又不是第一次,随着两人关系不断递增,更是没有什么可扭捏的。
沈家的长辈虽然没有许奶奶把房间布置得那么夸张,但也为许嘉言准备了洗漱用品还有居家服。
进门上床总是要换衣服的,哪怕只是午休,也不好穿着一直在户外走动的衣服上床。
沈青釉进入房间,就拐到了内置在房间里的衣帽间。
许嘉言看了一眼床上放着的那一套明显是为他准备的浅蓝色睡衣,先是脱了自己的裤子还有上衣,将睡衣换上,又拿着自己换下来的衣服,想要找个地方挂起来,结果他忘了自己的裤子兜比较浅,更忘了裤子兜里还放着一盒被他强行捏扁了的——安/全/套。
“吧嗒”一声,醒目的安/全/套从浅浅的裤兜里掉了出来。
许嘉言吓得一怔,刚要猫着腰伸手去捡,就见沈青釉穿着一身整齐的睡衣从衣帽间里走了出来。
一时之间,气氛再度回到午饭后的墙角处,两人默默对视了一眼,又一同缓缓地垂下眼睛,将目光落在了那一盒皱皱巴巴的安/全/套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许嘉言依旧猫着腰,沈青釉依旧垂着眼,也不知具体过了多久,久到许嘉言感到腰背发酸的时候,沈青釉终于缓缓地蹲在了地上?
他竟然蹲在了地上!?
许嘉言不懂他什么意思,只好跟着他一起蹲了下来。
两个人对着一盒安全套面面相觑,直到沈青釉主动开腔,“其实我爷爷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
许嘉言眨眨眼,“什么道理?”
沈青釉说:“是应该试一试。”
许嘉言:“试,试什么?”
沈青釉捏着下巴沉默了半晌,说道:“试试我有没有问题。”
许嘉言惊骇:“你,你有没有问题,你自己不清楚吗?”
沈青釉说:“我当然清楚,但你还不清楚。”
许嘉言说:“你可以告诉我。”
沈青釉说:“空口无凭,哪怕我们现在是恋爱关系,我所说的话,你也不能全信,还是要自己真的体验过了,才知道是不是真的行。”
许嘉言没出声,沈青釉又沉默了一会儿,“你要试试吗?如果真的不行,也可以考虑及时止损。”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当中带着一丝难得的不自信,似乎竟然也开始怀疑起自己到底行或不行。
毕竟已经28岁了,说出去还是个处/男,多少是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虽然许嘉言自己也是,但是他比沈青釉还小3岁,处不处的,情有可原。
许嘉言不敢确定自己是否真的不在意沈青釉到底行不行,但是眼下,他确实更看重他们之间的感情,如果此时沈青釉真的跟他说他身体上面有问题,他也绝对不会嫌弃他,正如沈爷爷说的,他们可以去医院检查,一家医院治不好,可以找两家,两家医院治不好,还有第三家。
不过他也没有得过什么男科上面的疾病,不知道这方面的病症难不难治,不过什么病都是早发现早治疗,如果沈青釉真的有问题,他愿意陪在他的身边,陪他求医问药!
许嘉言眼中闪烁着坚毅且不可撼动的光芒,好像还没有尝试,就已经带着沈青釉跑了十几家医院!
沈青釉看着他,单从他的眼神里面就已经猜出他在想些什么,他艰难地忍着自己嘴角的笑,声音颤抖地问道:“试试吗?”
许嘉言听着他这份颤抖,还以为他真的害怕了,忙说:“那试一试吧,我觉得应该没什么问题,你平时自己试过吗?”
沈青釉点头:“试过。”
许嘉言说:“能行吗?”
沈青釉说:“能行。”
许嘉言说:“那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不过为了保险起见,咱们俩再试试。”
沈青釉忍笑忍得难受,只得假意咳嗽一下,将笑容掩去,问道:“你确定吗?”
许嘉言此时已经把安/全/套捡了起来,“确定,试吧。”
他模样认真,似乎真的想要确定沈青釉到底行不行。
只是这个确定的目的并非是想看他们两人的身体是否契合,而是想要确认沈青釉是否健康,是否需要趁早医治。
沈青釉注视着他,渐渐收敛起笑意,非常郑重地问道,“真的要试吗?”
许嘉言:“嗯。”
他倒也没有抱着什么“必死”的决心,只是觉得这件事确实如沈爷爷所说的那样,并不是一件值得回避的事情。他以前没有往这方面想,是因为没有一个合适的契机,或许这种事情本来也不需要契机,两个人的感情成熟到一定的程度,自然而然地就会往这一步发展。
对于跟沈青釉进行更深一步的交流,他并不反感,反而有些隐隐的期待。
许嘉言安静地躺在床上,虽然为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但真正实施起来,还是有点紧张。
他看着慢慢向他靠近的沈青釉,心里琢磨着如果他待会真的有什么问题,他一定不能露出一点点伤他自尊的表现,他必须得想办法安慰他,不能让他为此感到低落。
为了在安慰他的时候不出现任何纰漏,许嘉言在自己的脑海里面“唰唰唰”地打着草稿,结果草稿还没打完,一个莫名的物件就神奇地出现在了他的手中。
他的手指微微一蜷,竟然直面地感受到了这个物件的尺寸。
很显然,这个尺寸已经高出了平均值很多,精神状态也相当良好,根本不像有毛病的样子。
许嘉言咽了咽口水,感觉以沈青釉这样的精神状态可能也不用试了,更不用去医院找医生进行诊断,以他极为浅薄的医疗知识,就可以断定沈青釉什么毛病都没有!
他想要开口,想要临时找个借口下床,结果沈青釉完全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便低下头堵住了他的嘴。
三个小时以后。
许嘉言依旧躺在床上,他刚刚被沈青釉抱到浴室清洗干净,此时身上正散发着一股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也不知是这股具有催眠效果的薰衣草味作祟,还是他确实已经累得睁不开眼睛,此时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彻底放空。
整整三个小时,他像一张饼似的被沈青釉架在火上翻来覆去地烙,从头到脚,从里到外,深刻地感受到了沈青釉到底行还是不行。
这时,沈青釉从浴室走了出来,见他还躺在床上,抬手将他半抱起来,让他的上半身趴在他的身上,帮他揉起了后腰。
许嘉言的腰好像快要散架了,此时被沈青釉轻轻地揉着,才觉得好受了一些,他找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趴着,略有些委屈地说道:“你刚刚是不是说,试过如果觉得不行,可以及时止损?”
沈青釉说:“是。”
许嘉言说:“那如果太行呢?还能止损吗?”
沈青釉说:“不能。”
许嘉言说:“为什么?”
沈青釉一副商人嘴脸,一边温柔地帮他揉腰,一边冷酷决绝地说道:“商品一经售出,非质量问题,概不退换。”
许嘉言虽然腰疼,但其他地方却没什么特别难受的感觉。
沈青釉对他极为温柔,在证明自己确实可以的同时,也为他的身体做足了准备,让他初次体验到了两个人在这件事情上面的契合。
眼看就要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沈青釉本想让他继续休息,他却极为坚定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虽说沈家长辈开明,他也不能在第一次登门的时候就因为这件事而倒在床上,说出去实在是有些丢脸且不合礼数。
幸好沈青釉老宅的房间也在三楼,并且整个三楼只有他一个人居住,为了不让长辈们发现他们两个在房间里研究了一下午的安/全/套的应用与功能,只得放弃正大光明的楼梯,转而走到平时大家都不怎么用的直梯上面。
直梯不达客厅,而是可以避开客厅去往一间闲置的茶室。
沈青釉其实无所谓,但是为了许嘉言的颜面,还是带着他溜到茶室,又顺着茶室里面内置的一扇小门,带他一起摸到了院子里。
明明两个人是正当的情侣关系,却要因为这件事情做出这样鬼祟的举动,想想都觉得好笑,他们对视一眼,均不约而同地笑出声来。
既然已经到了院子,不绕两圈沾一身冷气就进屋,总显得没有诚意。
沈青釉再次确认许嘉言的身体真的没有不舒服,牵着他的手,慢慢地沿着院子里的小路转了起来。
沈青釉说:“今天父亲把我叫到楼上,是想让我问问你,春节的时候可以留在家里过年吗?”
许嘉言想也没想,“春节我要回家陪奶奶。”
虽然他舍不得和沈青釉分开,但是奶奶也很重要。
沈青釉说:“可以把奶奶接过来。”
许嘉言倒是没往这方面想,考虑了一会儿说道:“这样好吗?会不会太打扰了?”
沈青釉说:“不会,她和我爷爷奶奶本来就是老朋友,他们多年未见,彼此都十分想念,前段时间爷爷奶奶还和她通过电话,听奶奶的意思,他们虽然很久未见,但彼此之间并不生疏。”
沈青釉邀请许嘉言一起过年,他当然是高兴的,但是带着奶奶一起,又觉得太麻烦人家了。
沈青釉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揉着他的掌心说道:“春节过后你就要去S市了,那里距离A市很远,距离M县也不近。在A市的话,我还能趁着周末带你回去看看,但你一个人去了S市,人生地不熟,也不知道工作情况怎么样,想要时不时回去看奶奶的机会应该也不会太多。所以我想,如果可以的话,是不是可以把奶奶接到A市生活?”
沈青釉是以一种商量的口吻在跟他说,并没有私自决定什么。
其实把奶奶一个人留在家里,在许嘉言的计划当中也只是暂时的,毕竟奶奶的年纪越来越大,他不可能把奶奶独自一个人留在家乡,他本想等他在A市的工作和生活都稳定之后,再把奶奶接过来,却没想突然有了一个可以去S市的机会。
S市那个地方比较寒冷,一年12个月,大概有6个月的时间都处在气温较低的状态,很多当地人都想方设法地往外搬,很少会有外地人会主动过去寻求工作机会或者定居。
许嘉言还不清楚他到了S市以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但他应该不会考虑把奶奶接到那里。
沈青釉没有变成他的选择,但是照顾奶奶却是他必须要去面对的事情。
许嘉言当时没想那么多,眼下突然提到这件事,才发现他好像真的没有办法走得那么洒脱。
沈青釉说:“如果你放心的话,可以把奶奶交给我,虽然我平时的工作也很忙,但是如果奶奶住在A市,多多少少,我还是可以帮你照顾到。”
许嘉言听沈青釉说完,拉着他的手停下脚步,问道:“你早就替我考虑这个问题了吗?”
沈青釉说:“也没有很早,但如果奶奶一直没人照料,也确实会影响你的工作。”
许嘉言说:“为什么?”
沈青釉说:“什么为什么?”
许嘉言说:“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沈青釉抬手贴了贴他的额头,莫名地说了一句,“没发烧啊。”
许嘉言知道自己问的这个问题有些可笑,但他还是想要问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沈青釉看着他在夜幕下执拗的表情,吻了吻他的鼻子尖,“因为我喜欢你,自然而然地,就会想要帮你考虑一些事情。但这只是我自己想的,来或不来,还是要征求你的意见。”
能够将奶奶接到A市,自然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情,但是他和沈青釉只是恋人关系,就这样麻烦他帮助自己照顾家人,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沈青釉看出了他的顾虑,说道:“其实换一种角度,我把奶奶接过来,对我来讲也是一种保障。”
许嘉言疑惑,“什么保障?”
沈青釉眯起眼睛,煞有介事地说:“奶奶在我的手上,如果你在外面的花花世界碰到了更优秀的人,就要好好掂量一下,奶奶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许嘉言听他说完,“噗”地一声笑了出来,“老人家你也不放过?”
沈青釉抬了抬下巴,居高临下地说:“当然,除了她老人家,我手上还有你亲自种的花,亲自雕的小动物,亲自使用过的男朋友,如果你真的......”
“没有如果。”
沈青釉还没有说完,许嘉言就面容严肃地打断了他。
他在沈青釉面前展露过各种各样的情绪,欢喜的、雀跃的、委屈的、难过的,唯独没有像这次这样,这么严肃的。
严肃的表情在他们两人之间好像是沈青釉独有的,而许嘉言本来就是一个乐天的人,这样的表情在他的脸上,可能前25年都没怎么出现过。
他看着沈青釉,平静地说:“除你之外,我不会再碰到更优秀的人了。”
“你在我的世界里面已经到顶了。”
“无论以后我再遇到多少人,都不会取代你在我心中的地位。”
沈青釉没想到一句玩笑话竟然让他这么认真,站在原地与他对视片刻,抬手将他揽在怀里,“我不是这个意思。”
许嘉言回应般地搂着他的腰,表情恢复到常有的状态,微微叹了口气,轻声说道:“我知道,但我还是想要告诉你。”
沈青釉能够明显地感觉到他的情绪在这一刻低落了下来,似乎是谈及到了分离,哪怕他们早就为了这件事情做足了万全的准备,但是当这两个字出现的时候,还是让人感到不舍。
许嘉言说:“你一直支持我走,支持我去苏老先生那里任职,那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也舍不得你?”
沈青釉吻了吻他的额头,“知道。那等你到了S市以后,我们每天通电话怎么样?”
许嘉言觉得不行,“可以视频吗?”
沈青釉说:“当然可以,不仅要视频,还要每天跟你报备吃了什么。”
许嘉言说:“那我岂不是要馋死了?”
毕竟王姨的厨艺那么好。也不知道苏老先生的工作室会有什么好吃的。
沈青釉突发奇想,“要不然,我把王姨外派给你?刚好她的家乡距离S市很近,如果询问她的意思,她很可能会同意。”
许嘉言忙说:“不用不用,等我回来再麻烦她做给我吃就好了。”
哪有人出门工作还要特意带个厨师,实在太离谱了。
沈青釉听出他的声音恢复到以往的状态,抬手撑起他的肩膀,抵住了他的额头,刚要吻住他的嘴角,就见沈爷爷从房子里面走出来,站在门口,大老远地喊道:“别亲啦!先进来吃饭,吃完再亲!”
餐桌上。
沈家长辈再次邀请许嘉言的奶奶来A市一起过年,许嘉言没有推辞,暂且帮奶奶答应了下来,毕竟他跟奶奶再亲,也不能擅自帮奶奶决定这么大的事,直到第二天上午给奶奶打了电话,问清了她的意思,才正式给了长辈们一个答复。
奶奶答应了他们的邀请,面对许久未见的朋友,她也想亲自过来坐坐,好好跟大家叙一叙旧。
假期越来越近,返程回乡的人也越来越多。A市的年味依旧不浓,但商场、超市这些比较热闹的地方,已经尽力为春节的到来做了最后的准备,一进门张灯结彩、背景音乐锣鼓喧天,倒是为冷漠的城市氛围增添了不少寻常的温暖。
许嘉言在假期以前交接完所有的工作,又分别跟陈璐、周盈、李经理等人告了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正式离开了公司。
走之前他也跟乔木森打了招呼。
乔木森知道他有了更好的选择,打心眼里为他感到高兴,简单跟他吃了一顿散伙饭,又感慨他们匆匆相遇,却又要各奔东西。
其实人生就是这样,能够短暂地相遇就已经是莫大的缘分,想要一辈子聚在一起,几乎算是一种奢求。
许奶奶这辈子第一次坐了飞机,平平安安地落在了A市的土地上,由于年前大家都比较忙,许嘉言忙着交接工作,沈青釉也被连轴转的会议困在了公司,沈父和沈母便亲自去了一趟M县,将许奶奶接了过来。
老朋友再度相见的画面属实让人感慨,他们分别的时候正值日照悬天,再次见面却已经是黄昏日落。
不过还有机会再次相遇,就已经是最大的幸运。
三位老人围聚在沈家老宅的客厅里面闲话当年,为了让许爷爷也有一点参与感,就在桌上摆了他的照片,又在他的照片前放了一点瓜果。
一家人热热闹闹地过完春节,许嘉言终于登上了前往S市的飞机。
他是和苏老先生一起走的,苏老先生这次来S市,也是为了和家里人一起过年。
先前说了,S市那个地方冰天雪地,并不适合居住,苏老先生的女儿一早就搬到了A市定居,本想要拽着苏老先生一起,却没有扭过老先生的性子。
可能人一旦老了,就不愿意离开故土。
许嘉言想让奶奶暂时住在A市,奶奶也考虑了许久,不过她比苏老先生要好说话一些,再加上还有沈家的一众长辈帮腔,才勉强愿意留下来。
而苏老先生的性子却执拗得厉害,他生在那里长在那里,可以去女儿家里小住,但让他彻底搬离那里,想都不要多想。
送机的时候,苏老先生的女儿再三拜托许嘉言让他帮忙多照看自己的父亲,毕竟他年纪那么大了,一个人独自居住在S市,实在让人放心不下。
苏老先生却嘴硬地说他体格硬朗,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照顾。
气得老先生的女儿当场就要发飙,列出了他一身不大不小的老年病,总之就是又急又气又操心。
许嘉言站在一边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最后只得跟沈青釉一起退后一步,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父女俩人在机场大厅里面吵架。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气氛,才冲淡了许嘉言和沈青釉面对离别时的情绪,使得他们两人光顾得看热闹,直到登机之前,才想起来要亲一亲彼此的嘴角。
抵达S市之后,许嘉言才知道苏老先生的女儿为什么对他这么不放心。
苏老先生的工作室不大,平时只有他和其他两位师兄在这里进行雕刻,那两位师兄均比许嘉言大一些,说是雕刻师,其实就是帮苏老先生打打下手,他们有各自的家庭,只有白天在工作室照料,而苏老先生自老伴儿去世之后,就直接住在了工作室里。
工作室有用的面积都应用到了工作区,居住的地方非常小,只有二楼一间小小的库房,库房里面搭了一张小床,小床旁边是一张老式的写字台,台面上面摆着各种各样的木材还有工具,拥挤得根本容不下第二个人落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