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失去了尖晶塔之后,人类也并不敢像是以往那样放肆的去使用人工智能,甚至还会在一定的程度上对人工智能的存在进行打压,一面第二个尖晶塔的出现。
如此一来,一些原本能够运行的机器和工业溧水县也被迫中止,而不得不改用人力操纵。
也只能说,幸好现在并非是当初诸天万界并存的时候了;否则的话,失去了尖晶塔的硅基,即便不能说是被拔了牙的老虎,但也绝对能够算的上是元气大伤,怎么说也会被从超等位面的宝座上给拽下来,甚至是引来入侵。
毕竟,当尖晶塔不存在之后,对于硅基位面的原住民们来说,甚至是连原本最高的战斗力手段机甲都无法使用,而变成了一堆废铜烂铁。在寻找到新的、能够用来驱动机甲的能源之前,那些机甲都只能够被暂时搁置起来。
这一路上耽误的绝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南国;一进入硅基的地界,商长殷就立刻的乘上了星舰,一路风驰电掣的朝着研究所的方向直奔而去。
“您来了。”
研究所的所长非常的年轻,但如果有谁因为年纪而看轻他的话,那么只会在之后被狠狠的打脸。
商长殷也不和他说什么客套话,只是朝着对方手一伸:“我听说研究有了不得了的发现,所以我来看看。”
他是老板,而老板当然可以在自己的地盘上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商长殷瞅着这位所长,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
这位所长是谢偃臣的牵线,介绍给商长殷认识的。据说对方拥有着不低的声名,在整个硅基的学术界都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虽然年轻,却已经是著作等身,是如今最受推崇的学界泰斗之一。
在商长殷的印象当中,这位天才的研究员素来都像是他纤尘不染的白大褂一样,有如山巅由冰雪所凝成的高岭之花。
可是眼下,对方在见到他来了之后,却是一把抓住了商长殷的手腕,用力之大甚至在少年的手腕上掐出了指印来。
但是他浑然不觉,金丝眼镜后的双眼当中写满了某种近乎疯癫一般的狂热。
“这可是天大的发现!”所长的声音又急又快,仿佛身后有什么恶鬼正在追赶他一样,又或者是只要满上一秒,便会让到嘴的鸭子给飞了,“太神奇了,在此之前,我从未见过这样的案例!”
他拽着商长殷的手腕,不由分说的便拽着对方一路来到了某一台仪器前,在上面点点按按之后,调出了一份研究报告来,兴奋的指着给商长殷看,像是想要同他分享自己的喜悦与快乐。
“你提供的这一份样本,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在发作的时候,和基因病如出一辙;然而实际上,这根本就不是基因病。”
所长的眼睛里面都仿佛闪烁着某种诡异的光:“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
他的手指在那一份报告上的很多地方点来点去,面上已经逐渐的浮现出了无比的狂热来。
“这将会是一个大发现。”所长的声音听上去都像是因为过于的激动而带上了轻微的颤抖,“他的基因之所以会表现出这样濒临崩溃的模样,是因为有谁在他原本稳定并且自洽的基因当中强行的又塞进去了一段。”
商长殷的目光在一瞬间变的锐利了起来。
“塞进去了一段……是什么意思?”
所长非常乐意为他人解答解答这些问题:“就是说,他原本的基因是没有问题的。”
他从旁边随便的撕了一张纸条来,同商长殷比划讲解。
“但是现在,有人把他原本完整的基因从中间切开,然后在这里强行的接上了另外的一段基因。所以才会呈现出基因病的症状来,并且一度误导了之前所有的治疗。”
所长的口中不住的赞叹着:“这已经是神乎其神的技术了,以往所能够做到的极限,也只不过是在出生之前,对胚胎的基因的进行编辑和又道,但是已经长大了的成体也可以更改基因,这还是我第一次见!”
商长殷的心不可避免的非常的沉重,他已经在极力压制自己的情绪,但是磅礴的怒意却并不是轻易就能够平息的,仍旧是有一星半点泄露了出来。
“还有补救的方法吗?”商长殷问,“既然是被用拙劣的手段给强行凭借上去的话,那么也应该可以再重新拆解下来吧?”
所长遗憾的摇了摇头:“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但我无论如何也想不出,究竟谁能够拥有这样的科技水平。”
“这已经超出了硅基的科技所能够达到的上限了。”
不过他很快便补充道:“其实您无需如此忧虑。”
“因为……样本的基因片段,在自己不断的补全。”
“你指什么?”
这便是所长的又一个大发现了。
原本,无论这基因病究竟是先天便有的,还是这般匪夷所思的后天被人强行造成的,归根究底全部都是基因病——在硅基当中,这即为绝症,是一旦开始崩毁,用不了太久的时间便会迎接来的死亡。
基因崩毁的过程无法逆转,只能够尽可能的去延缓。
可是在商长殷送来的、属于太子的基因样本上,所长却意外的观察到,尽管速度非常的缓慢,但是那两段基因的确是在一点点的相互融合,互相包纳。
它们看上去,像是终将会成为一体。
——只要能够赶在太子的身体因为基因病而彻底的崩毁之前,完成这个过程的话。
“……我明白了。”
所长看起来还有其他的很多想要说的话,比如请商长殷引见一下这基因的主人,比如要是能够让这基因的主人可以留在研究所里面配合研究的话就更好不过……然而这些注定都只会是一时的臆想了,因为商长殷当然不可能同意。
最后,所长只能够非常可惜的叹了一口气:“如果你们改变主意了的话,请务必第一时刻通知我啊!”
商长殷觉得他在做梦。
不可能有那样一天的。
他的手指在那分析结果报告上反复的滑过,眼底的黑色逐渐的凝固了起来,似有骇浪惊涛在其中掀起。
究竟是谁……对他的大兄下手了?!
商长殷保持着某个姿态静止不动,已经过去很久了。
渡鸦有些担忧的偏过头看了他几眼,最后索性从他的肩膀上跳了下来,在商长殷面前的桌子上来来回回的蹦来跳去,寄希望于可以这样吸引到一些商长殷的注意力。
事实证明,这个做法是卓有成效的。因为一直盯着某个方向,连眼珠子都一动不动的少年这才像是回过神一般,稍稍的偏了偏头,略长的红色发带都因为这个动作而在空中轻轻的飘动。
“怎么了?”商长殷一边问,一边朝着渡鸦伸出手。后者轻快的在桌面上跳了几下,随后便翅膀一张,飞了过来,落在了商长殷的手臂上,尖尖的、带着锋锐的弯钩状指甲的爪子非常小心的注意着,以免给商长殷造成伤害。
“你看起来心情并不是很好。”渡鸦用翅膀末端的羽毛轻轻的扫了扫他的手背,“发生了什么吗?”
“非常不好。”商长殷回答,“只要一想到有人在暗中窥伺,并且想要谋害我大兄……”
商长殷就想要上去用骰子砸扁对方的脑壳,让他们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的红。
渡鸦非常的急商长殷之所急。
他仰着脖子,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居然还真的让他给想到了什么来。
“我曾经听说过有这样的传闻,但是并不确定是否当真存在这样的先例。”渡鸦说,“你的兄长是这个世界的天道之子,那么,当世界发生变化的时候,也会在一定的程度上,同样的反馈回你兄长的身上……”
而五个超等位面都黏连在了南国——这原本就已经够得上是一种巨大的变化。
商长殷盘了一下,居然觉得渡鸦的猜测是非常有可能的。如果说原本这种变化给太子造成的影响还没有那么快会爆发的话,那么在之后,当他主动的踏入了硅基未免当中的时候,便像是催化剂,将所有的一切都全部引爆。
如果没有这个先例,那么这些变化在太子的体内潜移默化的一点点的改造他的体质,或许到最后反而是一件非常不错的事情;然而太子却在错误的时间到达了错误的地点,于是原本可能的好事都变成了坏事。
这个说法是足够让人信服的。但是商长殷却并没有因为知晓了原因而心情有所减缓。
正好相反,他的脸色看起来比先前还要来的更不好了。
“也就是说……”少年人抬起眼来,目光像是能够穿过这些墙壁和楼栋、窗户的阻拦,看到远处的、那由其他的四个超等位面的外侧的屏障所散发出来的光芒,“就算不让我大兄去接触那几个位面,只要他们当中有哪一个发生了变动,撤去了外侧的屏障,都将会不可避免的给我的大兄造成影响——是这个意思吗?”
渡鸦点了一下头。
商长殷的心情就不是多么美妙了。
渡鸦小心的看了商长殷的脸一眼。
其实,在渡鸦的心头还有另外的一点担忧,但是他并没有同商长殷说。
尽管这样的解释是能够说得通的,但是在渡鸦的记忆里……就算是世界的变化,也不应该给天道之子造成这样巨大的影响。
那反而更像是……世界本身在面对剧变的时候,可能会出现的剧烈的反应。
这个联想未免有些过于的虚无缥缈,所以渡鸦也就并没有开口同商长殷说明,只是把这一点疑惑暂且的先记在了心底。
毕竟现在这种猜想还太过于缥缈,根本没有任何的证据能够佐证。如果说出来的话,也不过是徒增不必要的猜测和烦恼,倒不如先这样暂时搁置,等到之后能够更加的确定的时候再提出来也不迟。
“……也罢。”能够知晓原因,总好过什么也不清楚的两眼一抹黑;之后只要在这方面多下些功夫并且严加注意,想来也不会掀起什么大的风浪。
而既然他此行前来硅基需要处理的事情都已经结束,那么商长殷便拒绝了风尘仆仆的赶来的谢偃臣的邀约。
他倒也不是不愿意和谢偃臣叙叙旧,实在是因为这一次出门走得急,商长殷没有和太子报备过——因为要走的各种手续和流程实在是太长了,有那个功夫,商长殷自觉都已经走了一个来回。悄咪咪的去,悄咪咪的回,天衣无缝,没什么关系!
——原本是这样想的。
然而,当商长殷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当中的时候才发现,他可能有些太过于乐观了。或者说,是想的有些太好了。
他是趁着夜色走的,但回来的时候天都已经略略拂晓。而在这熹微的晨光当中,商长殷发现他的宫殿当中所有的太监和侍女全部都低眉顺眼,呐呐的保持着沉默,在殿内整整齐齐的跪了一整排。
而当看见商长殷在门口出现的身影的时候,他的大宫女更是先眼前一亮,随后便拼命的试图用眼神朝着商长殷示意着什么,像是在指望主仆之间能够在这一刻拥有某种惊人的默契,以便商长殷能够领会到她的意思。
商长殷的确是领会到了。
他当下便眉头一动,脚步一转,想要当做自己从来都没有回来过一样,预备去皇后的宫中躲上一躲——但是有人显然比商长殷要更快的预测到了他的这个举动,因为就在商长殷转身的下一秒,就有幽幽的声音从他的身后传了过来。
“都已经进门了,怎么转身就要走?”对方问,“这多不好,都对不起你辛苦的跑这一趟。”
商长殷的面上在一瞬间露出了某种心莫大于死的悲哀来,随后才略有些僵硬的回过身去,非常努力的挤出一个笑容。
“啊呀,好巧。”商长殷很来人打了个招呼,“大兄,你怎么在我这儿啊?”
太子冷笑了一声。从他的身周,传来了某种极强的压迫感:“你还好意思问我这个?”
太子觉得这件事情简直不能回想,因为越想越气。
因为现如今和硅基的各种合作的紧密的开战,导致太子身上所要肩负的重担比起以往来顿时重了不止一份半点。
再加上商长殷已经表现出来,自己并非是如同太子所担心的那样,只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废物,而是恰巧与之相反,拥有着常人难以企及的天资。
所以,太子自然便不像是以往那样,对于商长殷的行踪保持着紧密的盯梢。
然而他很快就发现,对于自己的这个弟弟,还是不能给他的自由过了火。因为当太子久违的想起来要去看一看商长殷都在干什么的时候,却被告知对方最近一段时间都在船舫上长久的停留。
太子:?
他觉得自己简直都快要对此没了脾气。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倒也便罢;但是当太子使唤人去把商长殷喊回来的时候,却被告知七皇子根本不在醉仙坊当中。
倒是从醉仙坊的老鸨那里得到了一些线索,说是七皇子跟着几个硅基来的异乡客离开了。
太子:“……”
这个兔崽子根本一声都没有吭!
太子也没把这件事情报告给皇帝与皇后,就自己留在商长殷的殿中等候,打算看看对方究竟什么时候打算回来。
于是,商长殷这可不就被抓了个正着。
“大兄……”商长殷看着太子的脸色,期期艾艾的喊了一声,也知道对方现在的情绪处在某个岌岌可危的边缘,因此不敢多说什么去刺激他。
“还知道回来啊?”太子问。
而商长殷也早就已经掌握了一套应对太子的流程。
他当即就陪着笑脸凑上前去,整个一副卖乖讨好的模样:“我错了我错了,大兄你别生气,我只是有一点点事情需要去硅基处理——”
他伸出手来,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非常非常少的、几乎可以被忽略不计的一小撮。
“有什么事情,不能和家里说了再去?”太子双手抱臂,却并不吃他这一套。
商长殷心头腹诽,这样的事情当然不能让太子知道,嘴上却也什么都不说,只是低眉顺目的应着,像是一块儿滑不溜手的滚刀子肉。
这样一来,太子又能拿他有什么办法?最后也还是只能像是以往的每一次那样,无奈的放过了他。
“小七。”太子叹了一口气,“我有的时候,真的是不知道应该拿你怎么办才好。”
当商长殷表现出这样的能力之前,太子时常为他感到担忧,不知道商长殷便这么废,如果没有来自父皇幕后,以及他这个兄长的庇佑的话,莫不是会被心怀不轨之徒直接撕碎了吞的一干二净。
而现在,当意识到自己的弟弟其实拥有着寻常人所难以企及的能力之后,这一份担忧则又摇身一变成为了另外的一种。
原本被精心娇养着的金丝雀忽然有一天展开了自己的翅膀,成为了足以遮天蔽日、在九天之上翱翔的、天空的王者。
商长庚一方面为了自己所能够见到的这一幕而激动、欣喜并且战栗不已,但是另一方面,却也因为那已经是他所无法触及的领域而感到担忧。
他的弟弟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悄然的茁壮成长,拥有了所有人见到了都会忍不住赞叹的光芒。可是作为家人,太子却只会担心在这表面的光鲜亮丽之后,他的弟弟所可能遭遇到的危险,以及必须为之付出的诸多的努力。
当他没有出息的时候会着急。但是太出息的时候,却又会忍不住担忧。这或许是所有做家长的矛盾的心态了。
太子注视着商长殷,目光却逐渐的柔和了下来。
“算了。”他说,“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吧。”
他的弟弟是注定问鼎九天的鹏鸟。
那么,就不应该因为任何事情,被阻拦住冲击长空的脚步。
太子在商长殷的头顶狠狠的揉了一把。
“去休息吧。”
希君生羽翼,一化北溟鱼。
扶摇九万里,踏风与天齐。
第76章 尖晶塔(五十八)
在这一天之后,商长殷倒是老老实实的待在帝都当中——甚至是待在了皇宫当中,没有夜不归宿,也没有游街打马,主打一个乖巧又懂事,简直和先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并不代表着商长殷因为那一天和太子之间的交谈便如雷贯耳、洗心革面,决定从此开始重新做人。他会有这样的表现,实在只是因为,眼下年关将近,商长殷当然是得老老实实的留在宫中等着过年。
更何况,虽然过年的时候,宫中的一应相关准备自然是不需要劳烦到他亲自动手的;但是现在无论是太子也好,还是皇帝也好,当发现商长殷并不是真的做什么什么不行之后,自然是非常乐意能够多一个使唤的苦力。
即便不是需要离开帝都的活儿,可是每天也都有一些这样那样的大大小小的琐事会被交到他的手上,主打一个要忙大家一起忙,谁都别想清闲。
再加上皇后时不时的还会喊自己这个相对来说最闲的小儿子去她的宫中,说说这个,聊聊那个,帮着安排和准备商长殷的宫中新年所需的各项事务的准备,反正商长殷是被彻底的拴住了,想跑都难。
看在马上要过年了的份儿上,商长殷忍了。
没关系,都先攒着,有什么妖看他年后再作!
过去的这一年当中实在是发生了很多的事情,所以为了能够更好地辞旧迎新,今年在皇帝的旨意下,这个新年被属意大办特办。
对于百姓们来说,这自然是一年当中最大的欢度的时刻,并且没有谁不会为之而感到欣喜。而且因为有了来自硅基的科技的输入,所以南国的发展也突飞猛进,日常的生活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的更好。
所以,这个年,可谓是红红火火,无论是热闹程度还是繁华程度,在南国都算是独一档的。
南国人自己都尚且对于这一次的过年感到惊讶,也就更别提完全没有“过年”的习惯于认知的硅基居民了。
尖晶塔无法理解“节日”的意义,认为那只不过是一种纯纯的浪费时间的行为。
或许在【硅基】尚且还不是【硅基】,而只是大千世界当中的某个普普通通的小位面的时候,在这里也是会有节日的概念,但是那些都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以及尖晶塔对于这个位面的掌控权的增加,而被彻底的埋没在了时间和历史的长河当中。
所以,对于硅基的人——无论是掌权者还是平民,无论是曾经的一等公民还是没有资质的不入流之辈,南国的新年都是令他们震惊和难忘的。
无论是“新年”的概念,还是这个新年本身。
南国并不禁止硅基的人前来,甚至帝都都大大方方的敞开,只要办理相关的手续即可畅行无阻。于是,今年在帝都的街道上,商长殷见到了不少的明显属于硅基的游客。
他们会对南国当中的很多常见的事情都大呼小叫,像是在逛展览馆或者是博物馆那样的稀奇。对于“过年”的气氛,甚至表现的比南国人本身还要来的更为看重和激动,以一己之力拉动了整个过年期间的旅游经济……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而在放年假前的最后一次朝会上,南国也颁布了一项非常重要的政令。
——从新年始,将开放并且允许拿到了南国居住证的硅基人参与到南国的科考当中。同时,科考也将在原本的文考与武考之外,再新增一门,定名为“理考”,旨在培养和选拔科级方面的人才。
同样的,在官学当中也会增加“理科”的教学。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是即便在后世万代当中,都将会被以最浓墨重彩的方式去提及的一笔,利在当下,功成千秋。
如此,十五日的年假似乎不过是一晃眼的功夫便已经走到了尾声,等到十五元宵的最后一日的花灯结束之后,便代表着新的一年彻底的到来,这个年,也算是过完了。
这便是这个年假当中,南国的最后一场盛世。
比起往年来,因为如今有了硅基的科技的引进,电灯取代了烛火被更加广发的用于南国百姓的夜晚照明。是以正月十五这一晚,无数的花灯被高高的悬挂,几乎要让整座帝都都成了火树银花的不夜城。
商长殷身为皇子,在这样的长河,即便是他再怎么的拥有一颗想要去街上溜达的心,如今也只能够老老实实的留在宫中,陪伴在自己的父皇和母后的身侧。
像是正月十五这种理应阖家团圆的日子,满宫的嫔妃,以及各位皇子、公主们,也都会在宫宴上一聚。
皇后坐在上首,皇帝身边,那一双美目微转,而无论是哪一宫的嫔妃,都悄然的避开目光,错开了她的锋芒。
任是谁都知道,皇后在宫中,拥有着已经根本无从去撼动的威势了。
其实以往,皇后原本也享有着无比崇高的地位。她是皇帝的发妻,长子还被封为了太子,平日里颇得皇帝的信赖与尊重,国母之位无人可挑衅。
但即便如此,因为二皇子、三皇子乃至于是四皇子,都和太子之间的年龄相差并不是很大的缘故,所以他们的母妃、母族乃至于是他们自己本身,也不是没有肖想过要争上一争的。
可如今完全不同了。
诸多位面驾临,世间的一切规矩都被重新洗牌。前有太子为此世唯一的天道之子,其后尽管太子流落异界,可是曾经被视为一事无成的七皇子却又一鸣惊人,彻底成为了南国的救世主与守护神。
于是便在也没有谁能够在皇后的面前放肆,即便是这样的苗头都不敢露出来一点。
这是——属于那位皇后,以及她的两个儿子的国家。他们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宫宴上酒过三巡,便到了今日的最后一项活动——也就是看烟花的时候。
五颜六色的焰火在空中炸开,原本就已经被满城的花灯所映照的几乎有如白昼一般的夜空当中顿时又添了另外的、别样的色彩。
过去的一年当中所有的不好的部分都将会随着烟花一起炸没,而与之对应的则是新的一年当中的万事康泰。这一刻,不仅仅是帝都,想来南国境内的任何一个城市,应当都点燃了烟花,大家都在仰头观赏着同样的景色。
商长殷原本也应该在这一部分的人群当中。
只是,当烟花蹿到最高点并炸开的时候,在那些驳杂的光影之下,商长殷却是微微一愣。
他的目光焦点从原本的烟花上转移开,并且朝着另外的一个地方望了过去。
——那是云端之上的仙城,通体都像是由最上等的白玉所雕琢而成。即便只是从地面上这样远远的望过去,都能够隐约的窥见其秀美的轮廓,
那座城——与其说是城,不如说已经和一块儿漂浮在空中的陆地没有什么差别了。而在这一方陆地之上所建立起来的白玉京,符合人类对于【仙】的所有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