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低头—— by樊小哙

作者:樊小哙  录入:02-23

阿飞敏感地发觉杨巅峰看似正经的神色里暗藏的下流意味,再加上他之前听过的传闻,更加肯定他的想法。
可是他没有立即冲动的质问,还有更重要的事。
他忍住恶心,主动开口,“你就是杨巅峰?”
杨巅峰走近他,目光肆无忌惮上下打量,最后停留在阿飞的笔直的双腿间,调笑道:“人可以乱睡,话不能乱讲,我可没得羊癫疯哦。”
阿飞被他看得极其不自在,一想到要和这种人谈条件,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长着这么一张多情脸,偏偏要说出猥琐的话,真是白瞎了父母基因。
杨巅峰评估完阿飞身材,目光终于落到他脸上,“你既然不是身为女子的柳月娇,风逐雪又同意叫你跟随,你就是柳刀宗的普通杀手密探吧?负责传递消息。”
阿飞被迫点头:“是。”
杨巅峰问,“那你叫什么?”
阿飞看向他手中的沙漏,“风逐雪很快就醒,你真要问这种没有营养的问题?”
“不想说也可以。下一个问题,你和梁渡是什么关系?”
阿飞神情立即紧绷,假意道,“梁渡是谁?”
杨巅峰忍不住大笑,“小公子,有没有人说过你演技很烂?我这人别的不行,打听消息肯定比风逐雪强。”
他怎么可能知道?自打韩情死后,压根没人怀疑过他的身份。
阿飞知道现在还不是纠结这种问题的时候,只能搬出那套说辞:“我是梁家的家仆。梁渡一家被风逐雪所灭,我当天去了外市采买,逃过一劫。”
“家仆?嗯,家仆也能说得通。可是年龄对不上,你看起来很年轻啊。你七八岁就去梁家做工,他们雇佣童工可是违法的诶。”
“是家生子,我爹将我托付给姨娘,回了梁家后被杀,我姨娘又将我卖去人、贩子处,辗转卖去柳刀宗。”阿飞信口胡言,为谎话塑造可信性。
杨巅峰没说他信不信这套说辞,点点头,迅速跳到下个话题:“所以你的亡灵书也是你爹趁乱偷走的?”
阿飞再次惊愕地看向他,心跳快到了极点,恐惧之下一时间难以开口。
“别害怕,我不是在审犯人。你想说便说,不想说可以跳过。”
“你难不成是摩罗教的人?”
“是。摩罗教解散前我是右护法,解散后来了鬼狱。”杨巅峰一点都不隐瞒。
“亡灵书不在我身上,你怎知道我练此功?”
“宸玉竹观察你练功的反应,我一听便知。另外,练过摩罗教武功的身上都有印记,你没看见不代表我看不见。”
阿飞先抓紧时间问一个重要问题:“那你告诉我,光玟格是什么意思?”
“光玟格在摩罗教语言中指的是剑。”
竟然是剑?
阿飞恨恨地骂了两句风逐雪,真是骗死人不偿命!柳刀宗也想要穿云剑,根本不是J液不J液的问题。
杨巅峰见阿飞脸色阴晴不定,看了看他手里的沙漏,时间还剩一半。
阿飞也顾不上其他,“你刚刚问我这些,就是为了确定亡灵书在我身上的可能性?”
“没错。当年风逐雪杀死教主,摩罗教遭此大难,梁渡趁人之危偷走秘籍,教众们四散奔逃,结果带走的是假的亡灵书。但后来梁渡一家被灭,风逐雪这么多年又没练过,一定是被其他人夺走。现在看来,这个人就是你。”
“你大费周章问了我一圈,想必也是要从我这里得到亡灵书?”
“没错。”
阿飞难得占据上风,神情稍稍放松,“可是书不在我身上,你现在敢杀我就一辈子别想知道书的下落。”
杨巅峰有来有往:“说说你的条件。”
阿飞见他如此爽快,也不必藏着掖着,冷静道:“我也问你个问题,想杀风逐雪吗?”
杨巅峰很是不屑他的问题:“天底下只要练过武功的人,都想杀他证道。”
阿飞心里一松,“好,那么我们可以合作,只要他一死,我便将真正的亡灵书交予你。我报我的仇,你练你的功。”
“我凭什么信你不会毁约?”
“因为我练亡灵书就是要报仇,他死了,我就没有再练功的必要。”
杨巅峰提醒他,“我不一定有你期望的本事,我要是能杀风逐雪早就动手了。你看起来武功也一般,亡灵书不练刀第十层别想和风逐雪正面刚。我们加起来是送死。”
“所以要合作之后智取。一个人做不成的事,难道一群人还做不成?”
“你有计划没?”
“宸玉竹说这里第三层也归你管。”
“是。”
阿飞只有个粗略的想法:“我帮你将人骗到第三层,王霸旦在那里不是留下了许多机关和热兵器么?你负责制造陷阱。”
这一招杨巅峰早想过,他恰好研究如何打败风逐雪研究了十年,知道他的武功流派和习惯,除非是阴谋诡计,否则正面对上就是输。
他疑惑地看向阿飞,“你确定你能骗过他?你骗我都难。”
“你答应不答应。”
杨巅峰再次观察起眼前的少年,感觉他是个可怕的赌徒,有一点本钱就要押上最大的筹码。
阿飞心志坚定,没有任何事可以阻挡他。
杨巅峰指示手下给阿飞松绑,“你现在就将亡灵书在我面前演示一遍。我看看你有什么资格和我合作。”
阿飞完全抛弃柳刀宗刀法的伪装,第一次在外人面前以亡灵书功法起气,挥着短刀进步直刺,杀气尽显,刀刃翻转快得叫人看不清。
出刀结束,他其中一个手下已经被阿飞杀死。
阿飞说:“你不相信我,总该相信你们教主。”
杨巅峰权衡再三,屏退旁人:“我不仅仅要亡灵书,还要更多好处,才能考虑你的提议。”
能松口就是有机会。阿飞点头:“说。”
“一,亡灵书归我,二,风逐雪一死,你便要将你目前为止达到的亡灵书功力全部献给我。三,和我上/床。”
这三条将阿飞价值压榨得一丝不剩,在杨巅峰眼里,意味着阿飞只要输了,不仅和风逐雪鱼死网破,还要失功失身。
阿飞故作犹豫,杨巅峰又说了不少冠冕堂皇的话,他装作勉为其难答应,心里直直冷笑。
杨巅峰妄想得太多,也验证了此人之贪心。
贪心不足蛇吞象,他没想到阿飞目的非常单纯,只有一个——夺取他的武功,杀死他以后阿飞借助这个契机跃上亡灵书第三层。
这个陷阱说是做给风逐雪,其实是专为杨巅峰打造的坟墓。
阿飞知道杀死风逐雪是多么困难一件事,因而他学会了知足。
能杀死更好,杀不死人,阿飞也绝不会暴露他的心思。
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山崖下只会痛捶废腿的阿飞,这几个月看过的书,见过的人,更助长了他的勇气。勇气就是人生痛苦的解药。
杨巅峰和阿飞约定彼此不会频繁见面,都靠宸玉竹传达消息。
沙漏即将漏完,他问阿飞:“第一步你打算怎么做?”
“你这一层过去怎么安排关卡的还怎么安排,别再露面,免得提前死了。我需要这段时间骗取风逐雪信任。”
“靠什么手段来骗?风逐雪油盐不进。”杨巅峰对风逐雪事迹了如指掌,堪称行走的江湖年历。
阿飞自有办法。
爱因斯坦写的那本《江湖小白防骗指南》还有个副册,详细介绍了《升官发财死老公之三十六计》,夹在书页后半段,阿飞也几乎倒背如流了。
他目光毫无变化,直白道:“骗身而已,不是多高端的手段。”
杨巅峰果然诧异:“是太低级了。实话实说,我杨巅峰虽是变态,至少也有颗跳动的心,将我那些娈童炼制成死士时还掉点眼泪,风逐雪这人孤高如明月,就算你成功骗了他的身体,也不见得动摇他半分。”
阿飞不明白:“又不是骗他的心,为何要让他动摇?”
“你光骗身就能连带着将其他也一起骗?”
阿飞这次倒不是很肯定,低头片刻,说了四个字:“事在人为。”
杨巅峰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行,反正也不是我上。你骗就骗吧,失败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阿飞转而问他,“你的刀在哪里?”
“干什么?”
阿飞昂起头,“给我就是。”
杨巅峰见这位柳刀宗的杀手才十几岁,讲话做事便十分果断,谈条件也爽快,和赌徒还真没两样——要么有过人的自信,要么是有过人的胆量。
沙漏即将空瓶。骨灰声比普通沙声更厚重,细细向下流,听不见半点声音。
阿飞得到了杨巅峰的弯刀,再三提醒他:“现在赶紧跑。风逐雪马上就醒,记住,给我们安排的关卡一个也别少,宸玉竹也要留在我身边。”
“好。”杨巅峰按下机关,石门一转,他藏进密道。
有时候计谋的成功并不靠这谋划如何天衣无缝,世上多的是天不时地不利的意外,正是要看人有没有尝试的勇气。
阿飞也许不够聪明,但最不缺胆子。
离空瓶时间越来越近,阿飞咬掉刀鞘,闭上眼倾听风逐雪所在屋内的声音。
砰的一声巨响,屋内硬石爆裂,风逐雪已经醒来。
就是这样,要么成功,要么死去。
在石门关上的最后一刻,阿飞反手握住刀把,一刀狠狠刺穿自己的心脏。

第77章 苦肉计之吸收你的温柔
刀刺进心脏只有一瞬间,阿飞瞳孔涣散,痛得说不出话,微微喘着气躺倒在墙边。眼前有一道影子闪过,阿飞疼得双眼迷离,看不清周围的一切,只听见无尽的雨声。
鬼狱连年不见阳光,云都不飘一朵,哪来的雨呢?
阿飞没想通这个问题,安静地昏死过去。
等到慢慢睁开眼睛时,阿飞愣了好久,感觉恍如隔世。
周围陈设明显不是杨巅峰的装修格局,阿飞低头一看,身胸口包扎得严严实实,但只要一起神就痛得咬紧牙关,额头渗汗,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呜咽声,只好乖乖躺着。
一转头,风逐雪难得脸色略显倦怠,靠在床榻边静静地等待。
他手上没有端着药,只握着那把刀。
阿飞轻声问:“这是哪里?”
“姚夫人的医馆。”
“姚夫人?为何回到第一层?”
“留在杨巅峰那里让他再戳你一刀吗。”风逐雪低头去看他的伤口,语气冷清:“不拼别人的命,只拼自己的命,真是蠢。”
阿飞垂眼,编出早就准备好的瞎话:“你不在,我打不过他,又能有什么办法。他说要睡我,我气不过就要和他打起来,他见我不好糊弄干脆直接杀我了事。”
这是很合理的解释,风逐雪被梦境困住,阿飞在外遇袭。
风逐雪将阿飞扶起来,“杨巅峰之前是这么威胁我的,但为何杀了你还把你晾在门口?”
“他说他不喜欢我这一款,睡我已经很给我面子,就扔在大门口刺激你。”
风逐雪闻言竟然笑了一下,伸手摸他额头的温度。
他手很冰,阿飞瑟缩着躲开,不懂他笑什么,“很好笑吗?”
风逐雪朝他额头轻轻一拍,“别说话了,你一说话,我刚给你缝好的伤口又要裂开。”
“我没求你治,你让我死了算了。”
风逐雪拿起一块白布在水盆里洗了洗,上面撒好白药粉,敷在阿飞胸口:“你死了,你欠我那么多命,我该找谁还?”
阿飞疼得龇牙咧嘴,倒吸一口凉气,“你轻点。”
“我没照顾过人,你知足吧。”
“你应该学过算术,知道什么叫坏账吗?我死了这就是坏账,收不回来的这种。”
风逐雪对阿飞说:“你运气好,被我从阎王爷那儿拉回来了,加上这一次,你已经欠我九条命。”
阿飞望着天花板钻空子:“我赔你一只猫不就行了?”
“除非是你改名叫猫,不然我是不会接受的。”
宸玉竹欢天喜地闯进来,打断他们的对话:“风公子,姚夫人有话和你讲。”
风逐雪叫宸玉竹接着给阿飞上药。
宸玉竹接过药瓶,问阿飞:“其实不用对自己这么狠,我看风公子挺照顾你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
阿飞没回他的话,只问:“宸玉竹,你应该有催/情药之类的东西吧?”
这可是他留着宸玉竹在身边最大的用处。
“嗯,当然有,可多啦,还可以挑选味道呢,”宸玉竹后知后觉,手上的药也不敷了,瞪着他,“你是不是看上了我们姚夫人?要去勾引他?”
阿飞搞不懂他的思路:“当然不是,我和夫人拢共就见过一面,怎么可能。”
宸玉竹神色放松下来,动作细碎:“那你要什么口味呀。”
阿飞想了想:“口味不重要,我只要效果最厉害的那种。”
“效果最厉害的是薄荷味,一夜八次不是梦,爽归爽,但用了凉飕飕的,你不一定喜欢。”
“不喜欢又怎么样。”
都走到这一步了,左右这事对阿飞而言都是屈辱,与其挑个让自己好受的,不如挑个成功率高点的。他心里还好受些。
“如果你不喜欢,不适应,你会很疼的,和上酷刑没区别。我见过杨巅峰那里就有新人受不了折磨活活疼死的,你要么挑蓝莓也行啊,温和点对你自己有好处。”
阿飞固执己见:“我不要喜欢不喜欢,我只要效果厉害。”
“你怎么这么死脑筋呢。别人劝你就是不听。”
阿飞低头,“因为这对我来说不是享受,只是必不可少的任务。”
宸玉竹颇有些勉为其难的样子:“好吧,我这药可不是一般药,所以我也不会告诉一般人。我给它取的名字是‘吸干//你的温柔’,你要的薄荷味是最贵的,你打算以什么作为交换呢。”
‘吸干//你的温柔’堪称古代版rush,外加这鬼狱里又没有药品监管局,里面催情成分加了十成十的量,韦小宝见了都要直呼大开眼界。
阿飞很是实诚:“我没有钱,但有武功,可以帮你杀人。”
宸玉竹摇头,“我不要你帮我杀人。我只要钱,有了钱,我便可以雇很多人帮我杀人。”
阿飞在外行走至今,身上银钱并不多,吃饭住宿一般是风逐雪掏钱。
他只能先赊账:“这样,我们立个字据,我暂时欠着,等我将风逐雪害死后,就能拿他从钟离愉得来的几十万两银票了。”
一听有几十万两,宸玉竹再三确认他没说慌,叫阿飞又是按手印又是签了好几个名字,这才掏出来几粒不起眼的小药丸。
他讲明白用法,阿飞一脸视死如归地记下,将这些药丸藏在枕头底下,神色复杂。
宸玉竹见他郁郁寡欢,直接点破他的想法:“你是不是觉得要用这种手段达成目的很下贱?”
阿飞没说话,但从他的表情能看出来他确实想的和他说的没多大差别。
宸玉竹却不同意,说的话叫阿飞醍醐灌顶:
“这怎么是下贱?如果连你自己都看不起自己,习惯自轻自贱,别人又如何能把你当回事?自甘下贱者人人贱之!如果你不把这件事当成天大的事,就没人能拿这事来羞辱你。”
阿飞一预想那样的场景,心口就抽抽,又羞又恨,做不到他这么豁达,可是心情却好些了。
宸玉竹临走前哼哼两声,这些江湖人就是假正经,明明淫不风流枉少年!
阿飞还没好好歇歇,窗户就开了条缝,一道身影跳了进来,这人一身黑衣,脸色冷峻,风尘仆仆,他定睛一看,居然是多日不见的江淮。
祭坛时间与外界不一样,阿飞折腾了这么多事外头才过了一天。
宸玉竹在门外守着风逐雪,阿飞欣喜若狂低声道,“江淮!你怎么跟进来的?又为何现在才来见我?”
“你进祭坛时我在执行任务,没赶得上,我是跟随风逐雪进来的,前头有些人很难缠,才来到姚夫人这一层。”江淮见他气喘吁吁,不得不去探脉搏,神思凝重,“你练到亡灵书第二层还会受这么重的伤?”
阿飞摇摇头,将与杨巅峰的遭遇简要告诉江淮,简要说道:“我们被风逐雪骗了,那光玟格明明指的是剑,想必就是穿云剑。他故意引导我给你错误情报,其实是不想让柳刀宗的人插手他找这把剑。”
“如果是穿云剑,那事情反倒好办得多。”江淮沉吟片刻,“你不用着急,别在风逐雪面前暴露这件事,我们阻碍他拿剑反而适得其反。等风逐雪从领主那里得到穿云剑再偷回来。”
阿飞同意了。
他见江淮手脚似乎更快,更不留痕迹,不得不问他:“你亡灵书练习得如何?”
“还在第三层,始终没有进展。”
“不是只要杀一次人便能提升吗?”
江淮将亡灵书拿出来,阿飞反复诵读第三层的秘诀,记在脑海中,但一时半会儿没有头绪。
“第三层到第四层最大的变化,是从引灵到铸身,”阿飞缓缓地说,“杀人就是引灵的过程,但铸身还需时间。如果内功不足以支撑这些亡灵之气,以后的路会更难走。”
阿飞意思很简单,从三到四的跨越是阶段性的,最重要的是提升内功,而不是杀人杀的多。否则身体一定会吃不消,提前垮掉。
阿飞喝了口药,顺过气来,“你还要回到第一层之前打内功的那段时间。”
江淮若有所思,“好,我试试。”
“你来得太及时了,我有事要求你,”阿飞把手腕搭在他面前,“你帮我看看,我如果现在就将一部分内力传给你,是不是会危及生命?”
江淮都被阿飞吓到了,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什么:“你心脏才中过刀,这么做不是在自杀吗?”
“对,因为如今这种虚弱程度还不够。”
江淮惊疑不定:“你究竟要干什么?”
“不要多问,你只说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到底有什么事值得你这样豁出性命?”
“当然值得。动手吧。”
阿飞不肯说,江淮拗不过他,调整着内息,先将一缕精纯的内力输送到他体内,两股内力交融,阿飞感受到一阵酥麻,随即涌向全身各处,这舒适的感觉没持续多久,江淮轻轻往回一收,随即五脏六腑像撕裂般剧烈绞痛,一缕鲜红从他嘴角溢出,胸口的伤果真裂了开来,无声地渗血。
阿飞点头,将全身的内力传送过去,江淮急忙握住他的手,用内力替他护住心脉,“阿飞?”
阿飞咬牙硬扛,汗珠滚滚而下,“没事,继续。”
江淮运功,吸收他传输过来的内力,阿飞的脸色迅速惨白,额角青筋爆突,呼吸沉重,每一寸肌肉都承载着巨大的压力,随时会崩碎。他拼尽全力将内力导入江淮身体,强迫自己不晕厥过去。
没多久阿飞就支撑不住,眼皮沉重地合上,没有反应,呼吸平稳,面色灰败,似乎陷入昏睡。
“阿飞,你醒醒!”江淮使劲拍着他的脸,点住穴道不让血液逆流,但心口处的血实打实越流越多。他抬头望向屋外,忽然听到脚步声,不由松了口气,风逐雪应该不会见死不救。
他不能被风逐雪发现,丢下阿飞闪身退出。
这一退没退成,窗棂猛地一震,江淮定睛一看,是一柄锋利的匕首,反射出森寒的白光,与他的脖颈只差零点几公分,只要再动一点点就会丧命。
杀手的直觉告诉他身后站着个人。
风逐雪侧眸瞥了他一眼,淡声道,“柳刀宗派你来灭他的口吗?”
“不是。”江淮侧身躲开,岂料另一把匕首早已插入门扉,划破他左肩,血流汩汩。
就算说是阿飞主动叫他吸收内力,恐怕风逐雪也不能相信。
还是走为上计,正好躺在床上昏迷的阿飞呻吟了一声,风逐雪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他立马翻身逃跑,一溜烟没了踪影。
风逐雪没心思追他,他连忙将昏迷阿飞扶稳,探心脉时却发现阿飞那本已恢复五六成的筋脉竟然再次断裂,内力虚薄,气息紊乱,比当初被他打下山崖时还要岌岌可危。
江淮没有抽很多,只抽了大概四分之一的内力,亡灵书功法就失去根基,更不会安稳,导致体内血液沸腾翻滚,如同煮沸的粥,一寸一寸灼烧着筋骨,痛苦异常。若无人帮他疏通经脉,多半会活活疼死。
阿飞躺在软塌上,惨白如纸,唇色青紫,仿佛一张薄膜贴在他身上。
风逐雪眼看来不及,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扒了阿飞的衣服,他的动作快而准,丝毫不拖泥带水,按住阿飞胸膛,将内气一股脑往里面输,阿飞体内沸腾的血液陡然安静,此时再用银针刺穴封锁经络,勉强压制他体内的阴煞气。
但阿飞体质虚弱,不知何年才能完全恢复,甚至筋脉伤已经复发,走路都成问题。
等到阴煞气渐渐散尽,阿飞幽幽转醒,茫然四顾,发现自己上半身赤条条趴在床上,浑身一阵燥热,到处找衣裳,结果听见风逐雪说,“别找了,先别穿衣服,还没治完。”
阿飞也没劲掰扯,于是又躺下休息。
如此一来一回,他真是折腾了近半条命,格外地累,手都有些抬不起来。
“你是觉得把内力送给别人很好玩吗?”风逐雪坐在床榻边,脸色阴沉沉的。
“他以柳刀宗相逼,我不得不从。”阿飞接着将江淮编排成恶人。
“他逼你什么了,你就非要听他的话。”
“我只练了万仞决前半部分,如果我不帮他,他就不肯将后半册交给我。”
风逐雪疾言厉色:“你知道你只是为了个所谓的万仞决,今天帮了他一次,代价是什么?”
“你说。”
外面下起了雨,始终没停,淅沥沥敲打在瓦檐上,滴落成串。
风逐雪坐在他身边,严肃道:“本已养好的筋脉断裂,五脏积淤,又在重伤时让内气倒行逆施,需要废掉全身武功才能将淤气彻底清除,否则你活不到明年。”
阿飞沉默地听完,沉默地微微点头。
这种事风逐雪是不会开玩笑的。风逐雪显然也并不想在这种时候过多数落阿飞,他只是说完了他的判断。
这就是赌博的代价。阿飞虽没料到情况有这般严重,可是对他而言,叠加的痛苦已经很难再让他情绪有太大波动。
经历过太多死里逃生的事,这点问题明显不足以让他放在心上。
何况,他正需要如此严重的情况,才能顺理成章提出接下来的要求。
阿飞曾经无数次对风逐雪起过杀心,此时此刻要做出违背祖宗的决定,却想得很明白。
他靠近风逐雪,略显傻气地直接问他:“如果让我采你的阳,是不是就不用废武功了?”
听到阿飞忽然谈到这事,风逐雪难以置信,错愕道:“你说什么?”
阿飞想一想宸玉竹教他的办法,挪到身侧,他个子矮,钻进怀里的时候顺势将面颊贴在风逐雪心口,双手环住他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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