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低头—— by樊小哙

作者:樊小哙  录入:02-23

风逐雪一言不发,右手一挥往阿飞胸膛重重一打,再伸手掐住他的脖子。
阿飞不仅没有反抗,甚至躲都不躲,不闪不避,惨白的脸上笑意不变,嘴角缓缓流下鲜血。
“好玩吗?”风逐雪面色不仅阴恻恻的,还有少见的狠厉,像断水刀一样,不动手,光出鞘就令人不寒而栗。
他很少发怒,一向看不出喜怒,长得就像无所谓好脾气的人,这是个极大的误解。
阿飞的凶狠源于外表,可风逐雪不用做出任何表情,只是这么看着他,身上的血就冷僵住了。
“好玩。”
“你以前不是很有骨气么,绝不肯低头,愿意用一辈子浪费在复仇上。”
“你还是不明白,我不排斥这件事,我是排斥你。”
阿飞受了伤,顺势往前一倒靠在风逐雪怀里,身体柔软无骨。风逐雪没有推开他。
他讥讽道,“排斥我往我这里倒干什么,你犯、贱?”
风逐雪重新看了看他,觉得这个说法不对,“还是你背后那个人的吩咐你不敢违抗,只能来求我?”
阿飞紧紧抓着他的衣襟,整个人的重量都倚在风逐雪怀里,微微向上伸长脖子,亲了下他的脸颊。风逐雪有种错觉,仿佛两年前他也曾这般吻过。也可能是他太长时间没有和人亲密接触,单单这一下就令他有些不自在。
“你不是需要我帮你解毒吗?你说的没错,如果天底下还有谁能帮你将体内寒毒解开,只能是我。就像我如今要做的事,只有你能帮忙。不管是谁求谁,有互惠互利的事,何必自相残杀?”
“你武功全失,怎么帮我?”风逐雪略有嘲弄。
“你可以教我呀。”阿飞嘴角勾起苍白的笑,“我们前几天第一次重逢你不是才答应过。”
风逐雪没直接答应,先将阿飞抱着上楼回房间疗伤。似乎是在权衡。
可是阿飞知道,他一定动摇了。
风逐雪不愿意他和摩罗教接触,甚至能将亡灵书后几章交代出来,反而证明现在的摩罗教还有挖掘价值。
这是阿飞接手叶城任务后的第一个计划---搅乱王都这一池貌似安静的水。
风逐雪是武林人士可望不可即,想害又不能害的唯一一号人物,阿飞和他还认识,不仅认识,关系也复杂,这是最好的切入口。
阿飞已经明白了伪装的重要性。
这世上是仇恨重要,还是自己的人生目标更重要?
他不像风逐雪,有武功,有天赋,有家人,阿飞自小什么都没有,总是特别贪心。所以两者都要不遗余力地实现。
为此,没有吃不了的苦,没有忍不了的恨。
想到这里,阿飞款款而笑。简直不像人的笑,像苍白的鬼。
阿飞躺在他怀里,不由得问:“你有没有想过我真的会阴魂不散缠着你一辈子?”
“你还年轻,谈什么一辈子。”
【作者有话说】
这章一发又给锁了,又正好是周末,我就修改后重发了一遍,上一章已经申请删除,不要点哦

风逐雪犹豫一番后,决定治好阿飞的伤。
他这一次再三仔细查看筋脉痕迹,确确实实如阿飞所言,他没有武功,但运功脉络还在,要想重新拿刀真是比上青天还难。
可能在他发现走武功这条路来复仇走不通后,便要另寻出路。阿飞比从前变得更会隐藏情绪,风逐雪没办法再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后悔刚刚出手太快,现在他满腹疑惑都无法解答,还得等阿飞醒来。
门外弟子敲门,说楼主找他有事,要商量招收外门人的事宜,皇帝已经批准,需要他去商议计划。
风逐雪嘱托两个人看好阿飞,半夜离去。
这两个弟子原先都是皇帝的大内高手,身手很不错,但很快被从窗户翻进来的流明撂倒。
流明二话不说给阿飞塞药,阿飞动了动眼睛,视线刚聚焦,流明已经噼里啪啦交代一堆,“宗主说皇帝已经答应要给若水楼招收外门弟子,筹备几天后就要开楼比拼,筛选有资质的男女从头训练。到那时候包括我在内的背嵬同伴会混进来三个人,其他两个人别是飞竹与雁南。”
“飞竹?”
“他有问题?”流明看着阿飞好不容易开口说话,却似乎对安排不太满意。
“他是苏裁冰的贴身杀手。”阿飞低声重复,“苏裁冰也在王都?”
“哦,你说苏公子啊,你怕他吗?”
流明不认为这是大事。
苏裁冰先前跟着柳刃做事,后来柳刃死了,他也不伤心。主子会换,臣子往往还是那一批,效忠谁不是效忠,他位子从护法提到旗主,以至于叶城刚上位那段时间,总有不少弟子猜测是苏裁冰在背后捅的刀。
苏裁冰有个外号叫五步蛇,他想杀的人一般逃不过五步。
叶城最喜欢这种下手狠辣的人,重用他也在意料之中。
可是阿飞并不想和他扯上关系。
当初柳刃还在,苏裁冰是柳刀宗第一个见他的,也一路差使他,期间他还多次胁迫,令阿飞频繁难堪。
这些并不是核心理由,阿飞知道,他只是讨厌每一个知道他过去的人。他将那段时间视为人生耻辱,不愿被任何人提起。可是一提到苏裁冰,一见到他的脸,他就会不由自主想起那段愚蠢冲动的时光。
阿飞前往东瀛后没有与苏裁冰见过面。至今他回来,两人各为同一个主,偏偏还没有交集。
流明以为阿飞惧怕苏裁冰“五步蛇”的别称,便说,“苏公子职位虽高,却比我们年纪大不了多少,平时平易近人,而且除非叛徒绝不会对自己人下手。”
刚醒来没多久,阿飞脑子还有点发僵,这会儿缓过来,忽然发现端倪,“那么如今宗主是孤身一人留在蒙古?”
竟然连苏裁冰这样举足轻重的人都来了王都,看来叶城对此地极为谨慎。
“还有凌华苏越二位长老。”
“飞竹和雁南也是通过比武筛选进若水楼?”
流明丝毫不在意他话题的跳跃,“没错。到时候我们会配合你。”
“无霜呢?”
“无霜从前是风逐雪的侍女,就算有易容术,也不能冒险进来。宗主不希望任何一步出现差错。期间有事你可以去青云楼找苏裁冰。”
“好,你回去告诉宗主,既然他已经安排好了人,那我就按照计划走。”
流明顿了顿,还是问他,“你和风逐雪说好了?你打算以什么名义留下?”
如果阿飞在若水楼什么都不是,恐怕行事极其不方便。
“侍女。”
“侍女?”流明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在皇帝这位子高了,宗主不会放心。做个侍女挺好的,不高调,没人在意。而且只有保持这样的位子才能继续向宗主证明忠诚。”
叶城疑心病不是一天两天,柳刀宗中途出过叛徒,连他也在一次任务中险些丧命。
清扫一批异心人后没多久,叶城自己主动背叛柳刃,然后才有的今天,他对忠诚比从前更苛刻。
更别提阿飞还不是柳刀宗内家弟子,是外姓招进来的。阿飞废了一只手,不代表叶城的怀疑如同他的手一样彻底不会起意。
流明还没有经历这个阶段。他对叶城只在成为背嵬、出任务那天发过誓言,对此没有特别的感觉。在他眼中,主子都是这样的,不听话的人说明就从来没把自己当过奴才。
流明临走前将无霜的药给他留下一整瓶,“无霜去追查摩罗教踪迹了,这段时间不一定在。有药和我拿。万花霖你那里还有吗?”
“我一直没用。”
流明迟疑片刻,“宗主还是希望谨慎些,要不你用游情散吧?”
“我不是给他用。”阿飞虽不太想解释,但毕竟以后还有很长时间相处,彼此熟悉一些会少掉不必要的麻烦和猜忌,“我给自己吃。”
“啊?你不是给他催情?”
流明刚问出口就想明白了,露出一阵尴尬的神色。
何必要问这么多,想想就很清楚,无非是阿飞心中还爱着无霜,可惜出于任务被迫要委身于男人,但又怕风逐雪发觉不对劲,只能用这种自残的办法。
怪不得要万花霖呢,游情散能让人神思迷离沉浸其中,永远不想出去,欲罢不能,最适合给别人下药,趁对方神志不清直接动手。
万花霖效果差点,最多是让人对做这事不排斥,可是用久了也伤身。柳刀宗研制出游情散后,给宗内弟子出任务就不用万花霖了,基本都是卖给外人。
阿飞见流明不问,他自然也懒得多说,流明默默离开。
藤蛇长老徐轻鸿不喜欢风逐雪。
其实整个江湖的人都不怎么待见他,他们不能接受像风逐雪身手武功绝顶的人却没有半点侠客风范,可是大奸大恶也不至于,他杀的、折磨的,都是仇人,不惹他,他不会滥杀无辜,更不会像有些蛮横的杀手,说今天心情不好杀个人玩玩。
风逐雪心情不好的时候不会讲话,当然他平常也是这个样子,徐轻鸿见他对长辈如此傲慢,一时也不主动开口。
藤蛇原先的首领是周如晦,还是风逐雪的妹妹,皇帝愿意任命这样一个年轻小姑娘当教主,教内是个人都不满意。但周如晦比风逐雪好一些,她没有那么目中无人,相反十分亲切,简直不像有如此高深的武功。
帮皇帝铲除异己也做得特别好,藤蛇听她的话的手下不少,徐轻鸿还以为藤蛇终于要名扬天下了。但还没做出多大规模,她就擅自去鬼狱,而且再也不回来,这下他们又不得不停止行动,等待皇帝下一次指示。
徐轻鸿早知道是风逐雪要当明师,干脆就不夸下海口要帮皇帝成为中原第一教了,风逐雪能教出个什么东西?他不搞破坏已经是皇帝感恩戴德的结果。
十年前风逐雪因为若水被烧,再也没回过王都,徐轻鸿还以为他们彻底决裂。
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风逐雪放下深仇大恨?不会皇帝也绑架了他的亲人威胁他吧?
徐轻鸿在想理由,风逐雪在想阿飞,各怀鬼胎。
两人僵持一会儿,风逐雪似乎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有事?”
什么叫有事!
他一个楼主特意大半夜不睡觉叫他来,难道还是没事找事?
要不是周如晦莫名消失了,藤蛇也不会群龙无主,更别说还要被皇帝指派来和风逐雪合作。
徐轻鸿气得不轻,话语也不客气,“明师最近经常不见人影啊。”
“你和皇帝差拨过来的人要么是在养伤,要么不肯听我话,我就算出现也没用吧。”
“我找你来就是要说这事,皇帝答应你的要求了。”
徐轻鸿交代接下来的事宜,他们会先发公告,然后从一群人当中挑选有资质的开始正式训练。
“明师有什么想法?”
“没什么想法,挑选的那天我会按时到场。”
在阿飞回来这个敏感的当口,皇帝一直不愿答应的态度立即变化,很难不让人多想。
徐轻鸿见他正要走,忙问,“那你的意思是,摩罗教的挑战信你也接下来了?”
“什么挑战信?”风逐雪忽然转头。
“你不知道?”徐轻鸿不太明白,“青环说就在你屋里。”
风逐雪一下就知道是阿飞藏起来了。
“摩罗教为何要朝我挑战?”
“目前新任教主楚遂指责你杀害他们的前任教主,如果要公开招选弟子,他们一定会来砸场子。我以为你刚刚说按时到场,是要硬碰硬接下来的意思。”
这事本是个大麻烦。皇帝一派倒是无所谓,现在摩罗教徒有虚名,力薄势微,和十年前大不一样,皇帝巴不得他们互相攻击。但是徐轻鸿也有私心,他是真想在选拔中找到适合的弟子,为藤蛇扩充实力。到时皇帝要清除风逐雪,若水楼一倒塌,藤蛇依旧是藤蛇。
要是摩罗教真来破坏,或者再不济,风逐雪输了,那这若水楼第一次出手就不利,以后更没有招到高手的机会。
他以为风逐雪这么淡定是已经想到应对方法,没想到他比自己想得还混,竟然一无所知。
他忍不住出言责怪,“明师最近能不能用点心,最近魂不守舍的,难道丢孩子了吗?”
风逐雪脸色也不好看,他冷冷看了眼徐轻鸿,先回房间处理最重要的一件事。
阿飞没睡,正坐在桌前端详萧良送给他的那把沉水剑。
剑锋森寒,却不适合阿飞。
因为阿飞身上没有正气,他的眼神再怎么隐藏,都装不出正义凛然,握着剑的时候也没有尊重。
他依然适合刀,刀越长越好。越长的刀,拔出来挥舞空间越大,切割得更深,与他的狼眼天然融为一体。阿飞用短刀暗杀很容易被发现。
风逐雪想着想着,阿飞发现了他,站起身往后退。
他们都没交流,风逐雪开口就问,“你既然要和我好好谈一谈,就应该把信还我。”
“我没拿。”
风逐雪没精力和他周旋,直直看着他,“我现在有点困,心情也不好,你最好快点交出来。”
阿飞慢条斯理地将袖口中的信封塞进胸口,“你以前可不是靠嘴皮子赢的人,过来拿到就是你的。”

第109章 专治中老年特效药
风逐雪这一次终于不会再啰啰嗦嗦地问,你究竟要干什么,你对我有什么目的,他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你现在还用刀吗?”
阿飞也没料到他会说这句话,愣了愣,“怎么了?”
“你刚刚在看剑。”
“这不是一柄好剑。”
“你已经能判断剑好不好?”
“当然,和刀一样。”
“不,和它很不一样。刀有陵锋,剑无良剑。”风逐雪忽然开始说一些不相关的事,“无论一个剑客的剑术有多高超,在我眼里都偏柔,杀伤不足,观赏有余。所以再好的剑我都不会要。
羌若秦当年要教我的时候,她将十八般兵器陈列在我面前,我一眼就喜欢刀,多年来抵挡了许多其他神器的诱惑,也只爱刀,因为它够锋利,可以砍下任何坚硬无比的东西,这样的快感不是剑能匹敌的。剑有双刃,一刃砍杀太狠,另一刃就要断。”
阿飞沉默片刻,“你为何要与我说这些。”
“你不是叫我从头教你吗?”风逐雪放下茶杯,指尖在桌上随意地敲击,“我需要你来治好留下的伤,可是你一点武功也不剩。这是我的错,我需要重新教你。”
阿飞不说话,风逐雪就自顾自地讲下去,“我没有教过人。若水楼建成后当了一年多的明师,和徐轻鸿学来不少教人的知识,现在才知道该怎么教。我刚才是在告诉你,我为什么会选择刀。我也想知道,十多年前你是在我的影响下被迫练刀,如今再给你一次重来的机会,你还会选择它么?”
“我不知道,我已经失去了重来的可能。”
“连选都不想选?”
阿飞想选的是从来没有接触过武功。要不是他,现在说不定都能当上丐帮二把手了。
可是这个回答会暴露他的软弱,他对仇恨的退缩。
非常奇怪的是,十年前他刚入门,什么兵器都想掂量掂量,都要试一试,偶尔下山去开封,还经常跑到别的铁匠铺里观摩一下午,看他们打铁,为了打出一件合格的铁器浪费大半人生。他虽不想成为这样的人,但想必以后成年也会到这样的时刻,为了找到一件最适合他自己的刀追寻半生。
现在,他变得既不爱刀,也不爱剑,他爱自由,自由生长在他看不见也摸不到的地方。
风逐雪没有逼迫阿飞回答他的问题。一个人沉默往往不是他不知道如何回答,是他很清楚答案,却没办法将它宣之于口。
他又问,面上带着思索,像是在想从前的每一天,淡淡道,“我以前对你不好?”
“你是说在若水山?”
“是。”
“说好的确好,不愁吃穿。这十年是大燕战后重建,粮财都紧缺,我去当乞丐未必有在山上过得好。要说坏,没人比你对我更差。”
风逐雪听到这里笑了一下。
可是风逐雪一高兴,一露出施舍般的笑意,阿飞心底便隐隐生出厌烦。
风逐雪不爱笑,因为觉得爱笑的人显得特别蠢。所以他笑的时候给人感觉像两个人,像一副死板的画突然活过来。
风逐雪笑是明白阿飞没有变。
他不相信短短两年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如果阿飞当真一点都不生气,甚至不怨怼,风逐雪就会束手无策。
他无法折磨没有仇恨的人。
一如两年前的那一天,阿飞拔刀一心求死,他除了杀死他,没有其他办法处理这种事。
仇恨的反面并非报仇雪恨,普通人轻则忘记,圣人重则宽恕,更严重的是无动于衷,一般没人能做到。
阿飞要是真不在意,真的放下过去来求和,就不会认真回答这个问题,也不会说这么多。
阿飞还在玩那套把戏,他低头看了看藏在胸前的信封,再望向风逐雪,“你今晚谈了这么多,就是不愿意来拿,是不是因为你不行啊?”他顿了顿,微笑着说,“我带药了,专治中老年的,你吃吗?”
话说得刺人,阿飞暴露他内心的瞬间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找。
先前两次见面,一次是酒喝多了,一次隔着很多人,周围总是又吵又乱,风逐雪看不清,也因为没由来的怒气,没有认真去寻找这些瞬间。
他起身向阿飞走去,阿飞的轮廓变得清晰,明亮,乃至锋利。
风逐雪从身后环住阿飞,阿飞身体有些无法克制的紧绷,这种细微的本能只他能察觉到。
他用手指刮着阿飞薄薄的脸,留下一道红痕,力气不大,但阿飞浑身难受,感觉脸颊处被冰凉的刀划出血来,痒痒的一股劲游离在神经之间,他拼命压制住才不让自己乱动。
风逐雪说,“以后装得和从前像一点,我不喜欢你笑,更讨厌你学来勾引人的招式。”
这两年在东瀛,阿飞不是什么都能说刻意不回忆,自己脑子就不想的。
抛开仇恨之外,他一度十分憎恨风逐雪与生俱来的高高在上,践踏别人的人生简直信手拈来,偏偏他从不愧疚。
阿飞认为这样的人活得很轻松。他也想成为这种人,却屡屡失败。
他吃的万花霖差不多开始起作用了。
药效膨胀着神经,阿飞声音低沉缓慢,额角忍出汗,说出真心话,“你是变态吧,好言好语你不爱听,笑也不爱看,非要别人厌恶你才高兴。”
“我不是才说过我喜欢刀。刀就是这样的,割伤手都要握紧。”
风逐雪不喜欢柔厉的剑,就爱刚烈的刀。刀越烈越好,剑再快也看不上。阿飞装温婉再像他也不会舒服。
“也是,徒弟都能下得了手,怎么能是一般人。”
阿飞腰带被松开,风逐雪手伸进去,将阿飞的腰往他怀里揉,一边咬耳朵,“我道德底线很低,近乎没有,但你知道我是变态还要回来,你也好不到哪里去,彼此彼此吧。”
风逐雪摸着他细细的腰,大概就他手掌那么长的距离,感觉阿飞瘦了好多。
以前阿飞就很瘦,那时他精力旺盛,那么高的若水山也要天天下山玩,风逐雪看着就累。
他长大后身材没长多少,又受了不少伤,费心费力,自然不会养得有多好。萧良给他吃的那些补药,脸胳膊腿一个地方都不长肉,全长到该长的地方去了。
阿飞被他摸得浑身发软,嘴巴微张,恨他动作磨磨唧唧的,挤出来三个字,“回床/ 上。”
“不要。”风逐雪撩起阿飞衣服下摆,从身后压住他,另一只手掐住阿飞抬起来的下巴,“你说你感觉和我在一起像动物,和别人在一起才像个人。我讨厌和别人一样,不如禽/ 兽到底。”
阿飞手指按着桌面,踮起脚尖站稳,指尖泛白,浑身发抖,药劲一下散放出来。
这一次和两年前很是不同,从前他是因为屈辱和疼痛,身体总是会不受控的发抖,他无法接纳自己。
现在还是没有变,尽管他说服过自己很多次学会接受,学会忍。
但有药后不会让人东想西想,阿飞甚至可以做到自欺欺人,眼神无畏无惧,背弓得紧紧的,转过头去亲吻他。
夜不能更深,压得人喘不过气。阿飞看着窗外一望无际的暗色,想到风逐雪之前就说他困,着急要去睡觉,应该不会很久。
最后连阿飞都有点犯困,感觉天已接近凌晨。风逐雪翻来覆去的还没结束,中途阿飞趴着歇在墙上,风逐雪就贴在他后面,阿飞向后不轻不重地踹了风逐雪一脚。
风逐雪拍拍他的脚,像在安抚他,懒懒淡淡的,“等一会儿。”
阿飞知道他误解成了他要再来,这次踹得比刚才更用力。
“好好好,”风逐雪这才想起来阿飞先前还被他打伤了,这态度算好的。比起从前动辄打杀,阿飞至今没有在他面前露过一次身手。
其实风逐雪那一击不深,只想试探试探阿飞到底有没有隐瞒他的武功。
洗漱好后凌晨还没有到来,天色还是很暗。
阿飞困得双眼睁不开,好像是睡在窗前的榻上,风逐雪的声音环绕在他耳边。
风逐雪也躺在窗边,他不喜欢睡床。
他很久以前在摩罗教负责暗杀,通常不是正大光明的地方,也不会有见证人,他就是躲在床底下,等暗杀对象夜晚睡在床上,他一刀刺进床板,由此毙命。
这让风逐雪以后就不喜欢床这种地方,虽然武功已经很高,但依然时刻警惕这个位置,警惕其他人也会随时刺上一刀。
风逐雪没什么睡意,阿飞睡着的时刻总是安静的。
风逐雪看着阿飞,脸色还是那副阴郁的病态,伸手去搓他的脸,想搓得红润点。阿飞被烦得觉睡不安稳,放在从前高低要和他干一架,但他明显记得自己的职责所在。
他忍着气,“你没有脸吗,不能自己搓自己的?”
风逐雪不在意他的态度,“以前睡在这个角度能看到星星。”
“我不喜欢看星星。我喜欢看尸体。”
“没有人天生如此。我在爱看尸体之前,也有一阵子只喜欢看夜空。虽然那只是很短的一段时间。”
“哦,那你后来为什么不爱看了。”
“太虚无缥缈,又抓不住,只会在爱好幻想的年纪向往这些。过了这个年纪,天上下砒霜是最关心的问题。”
阿飞冷笑,“上过 床才和徒弟谈人生理想,你还真是歹毒。”
“阿飞,我从没有当你是徒弟。”
风逐雪也不生气。毕竟他道德水平一直比较低下。
“我知道,”阿飞烦躁地翻身,“把我当报复仇人的工具看。”
“不,我把你当成同类。直到现在,我开始把你当成一个男人来看待。”
阿飞没搭理他,他困得不能再困,真的睡着了。
推书 20234-02-23 :室友梦游后—— b》:[近代现代] 《室友梦游后》全集 作者:傅云见【完结】晋江VIP2024-02-16完结非v章节章均点击数:18507   总书评数:16716 当前被收藏数:29623 营养液数:10361 文章积分:838,405,120文案:林初霁有梦游症,但他不知道。高考结束的假期,从小被保护很好的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