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不低头—— by樊小哙

作者:樊小哙  录入:02-23

“是吗?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阿飞一起身就要走,被风逐雪用力扯住胳膊,力气大得差点卸下来。
阿飞并不生气,看向他时神色漠然。
风逐雪抬着头,手上力气一分不减,像是怕阿飞跑掉,“你给我体内注入阴寒劲,这两年越来越深。”
这个消息令阿飞都有些意外。
他想必也没有想到无心之举反而令仇人有别样的痛苦。那只是他在临死之际的放手一搏,他以为凭风逐雪的水平这等隐患早已去除了,都算不上问题。
但阿飞早已学会装傻,眉宇微皱,困惑道,“我不太懂你的意思。对你来说这样的小事都要找我算账吗,我这样的身手又能伤到你多少?也太小气了。”
“你不也是为十年前的仇,无论如何都要回来,和厉鬼一样阴魂不散。”风逐雪重重地强调,有些咬牙切齿,“连死亡都阻止不了你。”
阿飞微笑:“我不是为寻仇才大费周章来到王都。”
“不是为了这个理由?”
“自然不是,我有我的难处。你想在王都重建若水,我也想在人才济济的中原有一席三分地。”
阿飞脸上挂着的笑太久,久到脸又僵又酸,都不肯放下嘴角,“我们以后难免要见面,风公子大人有大量,我也太年轻,两年前的事还请见谅,是我不懂事。现在风公子高楼建成,美妻在怀,开始了大好新生活,我们都没必要揪住过去不放。您说对吗?”
说来说去,阿飞是为了一个连他也未知的目的,只身来王都蹚浑水,不愿和他有过多联系。
现在出现在他面前,居然是为求和。这真是只有做梦才能想到的可能性。
说不准以后在王都活动,阿飞还有利用得到风逐雪的地方,滔天旧恨都不算大事了。
阿飞现在心眼子比赵云的胆还多。
“你真是想求和,何必要用替萧良爬床的方法来找我?”风逐雪说,“你只是想试探我是否和两年前没什么区别,依然惦记你的身体。只要还惦记,你就能借此利用我,这也许是指点你的那位高人教你这么做的。可是你又厌恶与仇人接触,实在不想用这种办法,所以宁愿走另一条更艰难、更痛苦的路——向我投降。”
“你错了。”阿飞不笑了,目光逼人,“我不厌恶你。”
“可是我厌恶你。”
“因为我父亲?”
“不是,只是因为你。”
“为什么?”
“我说了,你打伤了我。”
“你伤得很深?”阿飞饶有兴致。
“不深。但没有尽头。”
阿飞明显对这个话题不感兴趣,有些走神,风逐雪强制性将阿飞拉到面前,阿飞顺从地坐在他膝盖上,不得不看着他。
他还是那套说辞,“这么点伤就别计较了。反正也不是大事。”
风逐雪冷冷逼问,面色晦暗深沉:“我就要计较,你打算怎么办?”
风逐雪近距离看着他的脸,视线茫然地凝聚在他脸上,像在和陌生人说话。两人这个姿势坐得时间久了点。
阿飞不在意撇过眼,“可是你的伤与两年后的我有多大关系?”
风逐雪听得又不太高兴,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生气的次数比以前频繁,只能用皱眉来掩盖。
“你可以治。”
“我不愿意。”
“你很忙吗?”
“我很闲啊,闲得发慌,正愁没事做。”阿飞说,“不过如今我一分武功没有,连运功都忘了,你不怕我治死你?”
“我可以教。”
“那你教死我,我还要不要做人了。以前吃过的苦吃一次还不够啊。你放开我,我要回家吃饭。”
“不行。”
“怎么,风公子还要强抢民男?”阿飞似笑非笑,懒得搭理他的蛮横,“哦,不能叫风公子了,您如今的年纪,我叫您一声风老爷都行。”
倒挂在屋檐上的流明听见暗号“风老爷”,纵身一跃踢破窗户,流明比阿飞高出一个头,却比阿飞还要灵活,身形难以捉摸,双刀上下齐刺,风逐雪的手下意识一松,阿飞像条鱼一样滑到他肩上,流明也不恋战,一眨眼就不见了,风逐雪没有留在原地,立即飞身踏上屋顶。
雨水未歇,断断续续,除开巡逻的侍卫偶尔光临,连只鸟都不见,他所在的地方像黑漆漆的洞,吞没一切生机。
等到安全地点以后,无霜从手中拿来一粒药赶紧给面色苍白的阿飞喂下,流明不解其意,“我刚才看到了,他又没伤,喂什么药?”
这段时间阿飞因散毒武功全失,其实最好连话都不说,和风逐雪这样的人周旋这么长时间,差点直接不让走,已经十分耗费心神,说不准会有多少后患。
无霜觉得和流明解释这么多太麻烦,干脆就把药递给他,支开他去煮药。
流明心领神会,知道他们彼此之间一定有很多贴心话要讲,朝无霜暧昧地笑笑,关门离开。
无霜问阿飞,“怎么样?他怀疑你了吗?”
“不怀疑也不可能,你知道他很谨慎。”阿飞脸上的笑寡淡许多,看不出刚刚笑过的样子。
无霜试探道:“那接下来继续待在萧良府上?该如何与他相处?”
“不必,今天这一面见完,目的已经达到了,”阿飞深呼吸平复疼痛,“你去将宗主在西城的宅邸重新翻修,三天内我们就要住进去。”
无霜显然没料到阿飞接下来的举措,迟疑道,“宗主希望这件任务多久完成?”
“他给了我半年。”
无霜惊讶不已。
这比她料想之中长太多,甚至不像是叶城这种速战速决的人会提出的时间。
月光照得阿飞面白如玉,仿佛镀上了一层光,“蒙古汗王还剩下半年寿命,我们只有半年。”

萧良本来是要留在皇宫的。
但半路上被一个蒙面女打晕后直接送回府邸,萧良安安稳稳睡了一个时辰不到,就被三叔派来的人愤怒地叫醒。
中途被吵醒后萧良还懵懵懂懂,不知所措,直到被架回殿内,皇帝三叔阴沉着脸一言不发的时候,他才明白自己找人替他的事被发现了。
看清楚时辰后,萧良由烦躁不安中生出一股幸灾乐祸,果然不如他所料,风逐雪比他想象得时间还要短,真是中看不中用啊。
皇帝见萧良跪在地上都没有认错的态度,还在傻笑,抄起桌案上的砚台就往他身侧一砸。
幸亏他脑子动得快,想好说辞解释来龙去脉,皇帝得知这人是萧良找来的,眼睛一亮,再三盘问对方身世,心情一刹那就好转了。
在得知此事之前,他还以为风逐雪一直私藏着什么人,竟然这么久都没被他察觉,结果萧良居然能找到合适人选,阴差阳错之下依旧能挖出来风逐雪真实的态度。
皇帝以为他已经窥见风逐雪心中的秘密,看萧良都比从前顺眼。
一番商议后皇帝叫他将人悄悄送来,可是等萧良回去时,阿飞已经远不见踪影,倒是流明无霜还在。
问起阿飞动向,二人皆说他生重病在休养,萧良带着大夫去看人,果真见阿飞气若游丝,奄奄一息地躺在病榻上,脸色白得吓人。
萧良心中疑惑更甚,风逐雪这么点时间至于把人折磨成这样么?
不过几个大夫看过后都说阿飞身体正在逐渐恢复,如今是将毒气悉数逼出体外,外表才如此骇人。
又如此安安稳稳过几天,萧良见阿飞气色沉稳,能讲话了,将皇帝的打算告诉他。
话也不长,萧良如实告知,让他好好想想。
无霜等萧良走远,问阿飞是否同意。
阿飞看向门外的天,“每与别人结盟一次,就是将自己的后背毫无保留地交给对方,给对方杀自己的机会。”
“但是和皇帝交好会省很多事。”
“省事的代价就是我每天无偿给风逐雪睡。”阿飞平淡道。
无霜一噎,也就不好再逼他。
她说,“你知道宗主前些天派我去杀的是陈岩平吧。”
阿飞点头,“我听到了点风声。他死得很惨。”
陈岩平是活跃在王都有头有脸的“走耳”,专替某些特定门派搜集消息,互相促成交易的一类人,轻易不会被杀。
之所以要拿他先开刀,其实是出于一个自私的目的。
无霜见阿飞没太大反应,继续说,“前些年陈岩平还知道明哲保身,但近几个月搭上摩罗教,不知道在他耳边吹了什么风,他开始为摩罗教招兵买马,王都有一半高手都被收入囊中。据说,除了教内那些长老,只有他知道亡灵书最后两章的内容。”
在叶城眼中,阿飞对亡灵书已经不再特殊。他和其他柳刀宗背嵬一样,只会亡灵书的内功心法,而在他用右手学到第二层时,命运无情地剥夺了他继续前进的可能,自那之后,他跟着北白川生练的咏锋刀法,与亡灵书没有牵扯了。
无霜执行的任务没有义务告诉阿飞,可是现在她却和盘托出,显然是叶城的意思。
叶城这两年轻易将亡灵书从内功心法练到第6层,但等他再次尝试前进时,功力却始终停滞不前,白绢也无任何反应,仿佛失去了生命力。
摩罗教诡计多端,也许梁渡偷的就不全,羌若秦又刻意藏匿起最后几章,这才导致功法残缺。
如今这绝世神功就像跛了脚的千里马,叶城就是伯乐转世,也无法让他一日千里。
“所以你在陈岩平死前得到这秘诀没有?”
“他没有死,他也不能死。”
阿飞笑了一下,这结果在他预料之中。
不过接下来无霜的话却让阿飞不得不收起笑,“我本来应该将他作为人质送回蒙古,可是他逃得很快,逃到了若水楼。”
“你是说风逐雪收留他?”
“风逐雪原先就是摩罗教之人,收留他不奇怪。”
“宗主希望我借着这个机会,再从陈岩平口中得出亡灵书下落?”
“是。”
阿飞没有拒绝,“怕是会耽误正事。”
“宗主并不强求,只要你能将正事做好,这件事就算你全然不去管,只交给我和流明,也不会有问题。”
“真的吗?”
无霜不得不点头,“真的,宗主花了这么长时间精力打造你,怎会轻易让你受伤?”
阿飞虽实际和叶城相处时间不长,却很能明白这个人的性格。
他和风逐雪不一样,叶城从不讲废话,也不爱弯弯绕绕。他既然能叫无霜来提醒自己,说明他一定要完成这件事。如果阿飞失败,等待他的惩罚一分都不少。
阿飞笑着答应下来。
三天后,他住进西城旧宅。
第二日,萧良金屋藏娇的消息就传遍了王都,据说这藏的娇还是风逐雪以前的老相好。
萧良觉得极其冤枉,也不知道是哪个没良心的王公子弟传出去的,又或者就是他皇帝三叔巴不得风逐雪动怒找他算账,反正没一个无辜。
他找到爱因斯坦诉苦,爱因斯坦劝他趁这时别撞风逐雪枪口上,萧良自然也明白。三叔差人来,急不可耐要求他快些和风逐雪谈好筹码,将阿飞送过去,萧良先去找阿飞。
伤最严重的那几天一过去,阿飞明显精神很多,萧良询问他的想法,阿飞顺着他的话哭诉起来,眼泪直流,说他只想在王府后花园种菜,一点也不要和那个老东西过下半辈子,萧良听得格外伤心,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大把好时光都要去吃喝玩乐,他很能体会阿飞心情。
可阿飞不去,他就得被三叔处死。
萧良勉强劝几句,阿飞一边哭一边低头答应。
几日后,萧良寻了个秋天赏菊的理由,请风逐雪从若水楼回王府参会。
尽管十月已经进入中旬,时节近深秋,菊花都开始凋谢了,一地残枝败叶,早错过赏花最佳时刻,此番邀请风逐雪应该心知肚明。
外面都在传萧良不要命胆子真大,刚金屋藏娇就忍不住和风逐雪炫耀,太沉不住气了。
萧良夜里觉都睡不好,左推右拒,这一天既没有下大雨,风逐雪也没有暴毙,日子如期到来。
他的狐朋狗友们又来上门凑热闹,要看看他养的“娇”长什么样。
萧良假装洒脱大方地喝酒,怀里搂着阿飞,紧张得二郎腿都不敢翘,端端正正坐着。
阿飞比他自在得多,是真的不在意,随意躺在他怀里,手里玩着一柄银色短剑。
先前皇帝就借萧良的口放过话,说阿飞不喜欢脂粉红妆,只爱上好的兵器,皇帝便以萧良之名送来沉水剑。
这柄剑曾是吴国名匠用一生的时间锻造而成,兵败大燕后代代相传,价值连城。此刻就落在阿飞骨节分明的手中,来回转动,刀面时不时反射着刺眼的阳光。
等一段时间没等到风逐雪出现,萧良还以为他彻底不来了,心情这才好些,才有空悄声问阿飞,“你真喜欢这把剑?”
“还行。”
“还行?”萧良怀疑他懂不懂真正的名品了,“这可是我家祖传十四代的宝贝,三叔不可能真送给你,等你完成任务说不准还要收回去的。不如趁现在好好玩玩。”
阿飞将沉水剑放在桌上,“没杀过人沾过血的剑怎么能叫好剑。它一辈子被供奉在寺庙里,刀锋早就不利了。”
萧良看他说话头头是道,眼神明显和先前那副懵懵的苦情样子有天大的区别,几天内仿佛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突然怀疑道,“你真是流亡逃来的王都?”
“是啊。中间还遇到了强盗,杀死我父母兄弟,强尖了我,最后还要杀人灭口。”阿飞口吻平淡,萧良听得心惊肉跳。
“这,这,是谁啊?是香堂山的山匪还是林州的流寇?哎,最近我三叔一直在忙铁西王那块地,内忧都顾不上了。”
“你认识。”
“真的?”萧良认真数一数,自己没有打家劫舍的朋友,立马否认,“不可能!”
阿飞笑着看向前方,“喏,强盗来了。”
这个时候,倚立在门前的风逐雪忽然看向他们。
萧良筷子一抖,想的很多借口都卡在后脑勺,怎么都讲不出来,呆住了。
风逐雪换了身淡青色长衫,翩翩风采,令人忍不住侧目。
周围先是一静,狐朋狗友们开始和风逐雪套近乎,什么风兄别来无恙啊,风兄你长靴哪里买的,简直和熟人没差别。
阿飞给自己倒酒,平静地和萧良解释,“现在这把沉水剑要是能杀得了他,才叫天下名器。供在庙里怎么能流芳百世?”
他的话将萧良神志重新拉回来,萧良不敢直视风逐雪,阿飞却转过头提醒他,“你怎么不抱我,装得不像了。”
内心一番挣扎,萧良昧着良心重新环住阿飞。
风逐雪过来了。
他问的第一句话是,“你说你想在王都有一席之地,但是谁在支持你,我想了很多可能。”
“你现在得出结论了?”
“陈岩平是你杀的?”
“是。”
“你不该和摩罗教扯上关系。”
看来他还没查到叶城。
阿飞说:“你不是我师父,我也不是你妻子,你没任何权利指示我该怎么做。”
“谁说我们和离了?”风逐雪冷脸质问。
“我死了以后,你不就娶别人了么?”阿飞不解。
“死了也得刻在我的墓碑上。再说我们一没和离书,二没签字画押。谁同意的?”
摩罗教事关重大,风逐雪都有点不讲理。
萧良张大嘴巴,“啊?你原来有老婆啊?你知不知道重婚犯法?”
“谁懂法还杀人?”
阿飞仰头看向风逐雪,“你要是承认和我的关系,萧良怎么办?你和皇帝之间靠什么维稳?”
萧良低声插嘴,“没事,你们不用考虑我,放我走就好了。我不在乎离过婚。”

第107章 (怒)
阿飞见风逐雪没有立即回答,提醒他,“你要是不想让我和摩罗教的人有牵扯,就要给出同等价值来交换。”
“你已经有了我最珍贵的东西。”
“有吗?”
风逐雪一字一顿,语气令人毛骨悚然:“我的贞操。”
阿飞被他陡然一激,蓦然抬头盯住他,差点就要暴露他的情绪。
可是在最后关头,他冷静得很快。
风逐雪笑意渐深,“这你难道能抵赖?”
萧良张开的嘴就没有合上过,仓皇道:“额,可是你是男的啊?”
“就是男人的贞操才珍贵。”
“别开玩笑了,我要的是能交换的东西。钱,权,武功,你什么都没有?”
风逐雪沉下脸:“谁说贞/ 操不能交换,两年前你的贞/操还能帮你换来我的内功,你忘了?”
“风逐雪!”
阿飞态度大变,引来其他人投来好奇的目光。
阿飞脸色本就白,板着脸忍耐的时候更是阴沉,他手里握着沉水剑,这把剑像要随时插进风逐雪的喉咙。
这是他的逆鳞,也是他最厌恶被提及的过往。
但他没有过于愤怒,更没有朝他发火。
风逐雪显而易见笑容开怀,“你为什么生气?”
几乎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阿飞脸上恢复寻常的笑,有一种漠然的冷静,“都说人年纪越大越抠门,你还在拿过去来说事,甚至要用两年前的好处要挟我,现在什么都拿不出来,就算你能理所当然,我也无法接受。早点滚。”
“你留住陈岩平,不过是想得到亡灵书最后几章秘诀。”
“是又怎样?”
“你武功已经全失,还要它有何用?”
阿飞不想和他辩论,和一个强词夺理的人讲话总是要输的。他意兴阑珊地冷笑一声,话都不答径直离开。
风逐雪看着他的背影,没有纠缠不休。
萧良听不懂他们在吵什么,他只知道一个问题,今天本是要风逐雪顺理成章大闹一番,顺势将阿飞带走的,可是现在他们吵崩了,没谈成,这可怎么好?
这场赏菊会没头没尾的结束,萧良为难之际又派人去催阿飞。
无霜告诉他,阿飞有办法交差,让他稍安勿躁,等会儿再去回皇帝话。
无霜和萧良一样担心,阿飞比他们想得镇定。
风逐雪对阿飞身后的人的猜测有很多,他想到非常多的可能性,包括叶城。但他没有将叶城放在首位考虑,他非常熟悉左阎王的性格,柳刃还能勉强利用阿飞,叶城绝对看不上他那点身手。
可惜阿飞再也不能拿刀,今日也是左手握住的剑,软弱无力,无法判断他的刀法流派。
那日在皇宫殿内,半梦半醒间,他听见阿飞说去了东瀛。
风逐雪对东瀛刀派只算是略通皮毛,过去十年他活得太封闭,十年前京都有几位大师来中原交流,风逐雪对他们的长刀不感兴趣,如今更是知之甚少。
当时阿飞想必身负重伤,谁给他的钱财,治好他的身体,又将他千里迢迢送回来?
如此的大费周章,只为了朝他复仇?
他向来不会坐以待毙,回到若水楼后没多久,他便主动前往西城。
阿飞住所不是秘密,王都几乎所有人都知道萧良藏了个人在这儿,守卫森严,寻常人无法进入。
风逐雪翻身踏上屋顶,藏入阴影中,等待阿飞回来。
这些天一直在下雨,屋檐上都是污水,风逐雪皱皱眉,想到天色一晚阿飞就要回来,时间不会太长,就忍住了。
结果这一等竟等了三天。
三天来,风逐雪回回夜里来,清晨走,都没有等到人。
偌大的宅子空空荡荡,阴风阵阵。
甚至阿飞也不在萧良府邸,这只能说明他在和他背后的人在秘密处商议要事。
风逐雪坚信他只要等下去,迟早能将这个人揪出来。
对于想弄清楚的事,他比任何人都要耐心。
可惜这一次他猜错了。
他不管怎么样都没等到阿飞,身上新换的衣服已经脏得不能看,不得不先回若水。
新建的若水楼在城郊,虽恢宏气派,比十年前的那座楼高大辉煌,但却少了很多人味,走进去都听不见人交谈之声,只有冰冷的兵器相撞。
特别是现在这样浓烈的深夜,远远地看,若水楼黑压压的,偶有夜明珠青光悠悠,形如鬼楼,透着渗人的寒意。
进楼后他也觉不到一丝暖意,楼门大开,他低头想事,一时没看见坐在大堂边的人,径直往里走。
“明师,明师!”看守弟子不好意思叫了两声风逐雪,才将人叫住。
“有事?”
“有位客人一直在等您。”
风逐雪转过头去一看,视线无意中跟他对上了。
“不是对我的条件不满意吗?”
风逐雪这句话突兀又带着轻慢,阿飞却摆出了与白天全然不同的笑容,他已经消化了愤怒,“是不满意,我现在也不满意。”
“是你背后那个人叫你来的吧。”
“没错,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陈岩平看着吊儿郎当,竟然宁死都不肯透露半分亡灵书散轶的内容,”阿飞笑道,“看来眼下只能来找你。”
“我只要弄明白一件事,是你主动想和摩罗教扯上关系,还是你背后的人想学亡灵书。”
“自然是他。我已经没有武功了。”
“我不信。”风逐雪没有隐瞒他的想法,“阿飞,你要是连没有武功都可以接受,你当初就不会来找我。”
“人都是会变的。我几天前还因为我们的过去愤怒不已,现在不是照样想通了,找上门来和你好好说话?”
“你没有武功,你就没办法将你留在我体内的阴寒劲去除,你对我没什么用处。我要是想阻止你与摩罗教联系,杀了你就是。”
“你忘了我还学过采阳补阳?这我可没忘。”
“两年都没忘,想必已经和不少人练过。”风逐雪讽刺地笑。
“那当然,技术更好了,”阿飞不和他争执,话语轻佻。他学会了妥协。
风逐雪忽然来到他面前,近在咫尺,眼皮都没动一下,就这么看着他,“你和他们什么都做过?”
“是。”
风逐雪的脾气说不上多好,一般不会乱发脾气,毕竟很少有人和他正面挑衅,挑衅的也都死在他手里,因此他从不觉得他脾气有多坏,坏脾气的人常常胡搅蛮缠,蛮横无理,他收拾别人向来有理有据。
“他们也知道你在床、上连叫都不肯叫?”
阿飞抿唇,心平气和,“我只是和你不喜欢叫,这让我觉得我不像人,像动物。”
“和别人就不是动物了?”
“起码不会在荒郊野外还要被迫发/情。”
风逐雪知道他说的是哪儿,这些事他都记得。
他脸上看不出喜怒,“那你的意思,是地点选得不好,要是在正儿八经的地方就肯叫了?”
阿飞回他,“也不是,和你在哪儿都叫不动。”
“所以你和别人很享受?”
“其实一开始总是很难受的,不过往后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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