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头老头给他解释了很多遍,锦鲤就算养一百年,也是不可能养成坐骑的。
再说他养了十几只又胖又蠢的鱼,怎么就不能给师父吃一只了!
总而言之,这爷俩就是前世的冤家,一见面总得吵一架。
六皇子从怀中掏出一个裹着油纸的糖饼放到了他手上:“这个还给你,可以了吧?”
叶斐然的心情瞬间高兴了起来,捏着糖饼啃了起来。
一岁的崽崽已经有了八颗牙,吃起东西来一点都不方便,却一点都不耽误他吃。
这几天六皇子也没闲着,他让苏予汐端掉了北辽埋在这边的一个暗桩,还悄悄把敬国公私挖的一个银矿给冒了头。
最近敬国公府忙的团团转,都是在为这件事的后续擦屁股。
叶斐然还天真的觉得是苏府背后的那个贵人在帮忙,喜滋滋的碎碎念:【有那位小贵人在,我就可以躺平混吃当小少爷喽!】
每天吃吃瓜看看戏,小日子过的别提多舒服了。
他这几天在关注柳家那条线,柳杏林由于工作尽职尽责,被升了品,把那个从字去掉了。
但是柳悬壶却闯了个大祸,在看守重要嫌犯的时候喝酒渎职,让嫌犯跑了。
柳杏林勒令他辞官在家休息,不想读书也可以,只要待在家里面避思过就可以了。
就这柳悬壶都不干,悄悄翻墙出去和他那些狐朋狗党鬼混。
倒是太子太傅两口子最近和柳家处的关系挺好,三人经常聚到一堆喝酒。
迟镜洲泡了一个多月的温泉,身子果然好了很多,最近入秋降温,也没有像从前一样咳的不能自控。
再吃着柳杏林给他开的药,竟能每日出去散散步走走了,可高兴坏了赵昱。
翰林院一直想让迟镜洲去参与修书,如今他身子大好,如果年后仍然能维持,翰林院的差事也能领了。
眼看着未来一片大好,赵昱就带着迟镜洲带着大礼来柳家道谢。
却恰好遇到柳杏林正在教训弟弟,迟镜洲和赵昱也是没想到,这柳大人平日里看上去温文随和,拿鞭子抽起弟弟来可是一点儿都不含糊。
那鞭子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抽上去就是一片红痕,不破皮不流血,更不会伤筋动骨。
但听柳悬壶那动静就知道,肯定疼的不得了。
迟镜洲和赵昱还未进门就听到院子里嗷嗷的叫唤声,连带着柳杏林的质问声一并传来:“你说你知道错了吗?知道错了吗?”
柳悬壶:“啊啊啊呜呜呜哥哥,我知道错了,我这回真的知错了。”
柳杏林:“好,那你且说说,自己错在哪儿了?”
柳悬壶:“我……我不该不听哥哥的话,偷偷翻墙出去喝花酒赌钱狎妓。”
柳杏林听着更生气了,鞭子啪啪的照着柳悬壶的光背上用力抽着:“你……你个小王八羔子!看我今日不把你的腿打断!柳家家规是怎么说的?你来京城不到半年,竟连吃喝嫖赌全都学了去!还有,你当值之时去闲逛,让那作奸犯科的贼人跑了!你吃着皇粮拿着饷银,就是这么败坏百姓对朝廷的口碑的吗?我本就不同意你去领这个差事,如今你仗着你姐姐的威风,在外面作威作福不说,还犯了这么大的错!犯了错不说,还不知悔改!我看你也别活着了,今日我就送你去见我柳氏列祖列宗!”
柳悬壶吓傻了,当即跪到哥哥面前抱着他的大腿喊道:“哥,我错了,我知道错了。求你手下留情,手下留情啊哥!姐姐,姐姐快来救我啊啊啊!”
他这一嗓子没喊来姐姐,倒是喊来了两个男人。
赵昱手里拎着大包小包,迟镜洲朝柳悬壶拱了拱手,轻声道:“似乎……我们俩来的不是时候?”
柳杏林瞬间泄了气,把手里的鞭子一扔,叹气道:“让二位见笑了,在下正在教训不争气的弟弟。近日他连连闯祸,柳某也是没办法了才会把家法搬出来。”
赵昱和迟镜洲也有几分故意的意思,要是他俩不打算管别人的家事,刚刚在院子外面听到动静的时候就走了。
他是怕柳杏林一生气,再真失手把这个弟弟给打死了。
虽然依着赵昱的脾气,要是有个这样的弟弟,估计早打死了。
迟镜洲向来是个脾气好的,他上前道:“弟弟还是要慢慢教的,可能他初来京城还不太适应,柳大人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不如一起来尝尝这京城赫赫有名的梨花白,三年一开窖,今日恰巧被我们赶上了。”
有客到,柳杏林自然要好好招呼着,便吩咐管家:“把这个不孝逆弟给我关进祠堂里闭门思过!没想明白就别出来!也不许给他饭菜!”
说完又转向迟镜洲和赵昱,朝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这边请,花椒,白芷,备上好的酒菜。”
迟镜洲很喜欢柳家人取名字的风格,说道:“柳杏林,柳悬壶,听说柳贵人乳名半夏。今日又听到了花椒和白芷,看来柳大人府上的名字都和医药有关啊?”
柳杏林不好意思的笑笑:“正是,柳家不设家仆,只有弟子。哪怕是买来的,只要入了柳家,便是柳家医术的传人。家主也必须要赐名,且必须与医药相关。”
这边柳杏林招呼着迟镜洲和赵昱入了席,那边柳悬壶已经翻窗逃了。
他必须得想办法见一见姐姐,否则这次他肯定要死在哥哥手上。
姐姐他向来疼我,一定不会坐视不管的!
于是他发了疯般的朝皇宫的方向跑去。
此时的皇宫尚未下钥,可是也不是他随便一个九品芝麻小官说进去便能进去的。
柳悬壶急的在宫门前打转转,要不是他身上有官职,守宫门的侍卫能把他抓走关起来。
他忍着后背的疼痛,焦急的朝宫门口的护卫求救:“我是柳贵人的弟弟,上次来过的,我还是坐着骄子进去的!两位大哥通融一下,让我进去见见我姐姐吧!”
护卫无奈道:“小柳大人,别说您是柳贵人的亲弟弟,就算您是皇后娘娘的亲哥哥,也得有入宫的腰牌才能进去。您手上什么都没有,这让咱们怎么通融?我看您还是先去内务府递牌子,最多三日,那边就会给带上话的。”
柳悬壶急了:“还要等三日?那岂不是要被我哥给……”
他了解自家大哥的脾气,这次是真生气了。
而且他闯这么大的祸,他大哥是肯定不会再让他出去做官了。
他好不容易在京城挣来的面子,这下不就全毁了?
不行,这个官他不能辞,必须得让姐姐给他想想办法才行。
饭后叶斐然正无聊发呆,听到新瓜线提示后,当即兴高采烈的躺到床上吃起了瓜。
六皇子铺了宣纸,正在画窗外那一树秋海棠,正挂了一树红彤彤的海棠果,被霜一打,煞是好看。
入冬了,叶斐然穿了厚棉衣,被褥也换上了软缎蚕丝被,他和六皇子的房间被布置的十分温馨雅致。
京城冬天不会太冷,所以并未生碳盆,这个时间段也还并不到大降温的时候。
叶斐然托腮吃着瓜,心声里还给六皇子现场直播着:【柳悬壶去宫里找他二姐了,也不想想,他一个九品小官,怎么可能进得去宫门啊!】
【咦?那不是洛亲王吗?他好像……要把他带进?】
如叶斐然所说的那样,洛亲王的马车远远的停在了宫门口,见到不远处的柳悬壶后便差人把他叫了过来。
柳悬壶不知道是什么人,一开始还不肯过去,侍卫赶忙提醒道:“那可是皇上最宠爱的洛亲王,小柳大人您千万别怠慢了。”
柳悬壶当即快步跑了过去,给洛亲王行了个礼:“拜见王爷。”
洛亲王掀了掀车帘,朝柳悬壶抬了抬下巴道:“呶,你要见的人,你自己和他说吧!”
马车里的另一个人正是苏予澜,他远远便看到了柳悬壶,因为柳大人刚来京城的时候经常带着弟弟去苏家,这便认识了。
他问柳悬壶:“小柳大人这么晚了,是要入宫?”
柳悬壶也认出了这位苏大人,便点头道:“可不是,侍卫不让进呢。宫里的规矩可真是多,我只是入宫见自己的亲姐姐,连这都要等上三天。”
苏予澜道:“宫里不比外面,一不小心可是要掉脑袋的,小柳大人还是谨言慎行的好。”
柳悬壶惊度道:“这么严重?那……我……我刚刚……”
苏予澜摆了摆手,转头对洛亲王道:“不如你好心把他带进去,看他这么着急,肯定是找柳贵人有要事。”
柳悬壶的眼睛亮了亮,问道:“王爷可以把我带进去吗?那真是太好了,多谢王爷!”
苏予澜有些无语,心想看柳大人知书达礼的,为什么这个弟弟看上去什么都不懂?
这可是皇宫,他眼前的可是亲王,他就这么无礼,换个人恐怕就要治他的罪了。
不过洛亲王自然知道苏予澜的用意,便点头招呼道:“那边的小哥,让他进去吧!皇上怪罪下来,就说是我带他进来的。劳烦小哥带他去储秀宫柳贵人住处。”
侍卫恭恭敬敬的应了一声:“是,王爷。”
关了轿帘,洛亲王问苏予澜:“满意了吧?可以说说,你为什么要帮他吗?”
苏予澜想了想道:“你有没有觉得,那个柳贵人有些奇怪?”
洛亲王不住苏府,当然不知道叶斐然心声里那些对柳贵人的怀疑。
而且后帝的后宫之事,他这个做小叔子的也不好插手,只道:“哦,哪里奇怪了?”
苏予澜道:“说不上来,但是既然柳悬壶今天过来了,不如我们就暗中派人观察一下,柳氏兄妹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吧!”
洛亲王点头,说道:“嗯,这倒是件小事,我差人盯一下便是。只是我帮了你这次,你要怎么谢我?”
苏予澜无语道:“王爷,你怎么这样?不过是件小事,还图回报的?”
洛亲王打了扇子,闲闲倚在车窗上道:“你这叫求人办事的态度吗?既然如此,那我可就不管喽!”
苏予澜:“……好好好,今晚回去,我们俩一起围炉煮茶。近日我新学了个铁丝网烤肉的方子,王爷不妨也过来尝尝。”
其实就是叶斐然心声里逼逼的芭比Q,他自己没吃上,倒是周围的人全吃上了。
他还纳闷最近怎么总是闻到烤肉的香味儿,敢情是大家躲着他偷吃烤肉呢。
洛亲王满意了,收了扇子道:“这还差不多,今晚我就不回王府了。”
苏予澜有些迟疑的问道:“不回王府?不回王府……你住哪儿?”
洛亲王见他那局促的模样有些想笑,说道:“哟哟哟,怎么,就这么怕我占你的床吗?不回王府,我就不能住苏家客房吗?再说了,苏家可是我的本家,我怎么就住不得了?”
苏予澜连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就是觉得,你扔老太妃一个人在家,是不是不太好?”
洛亲王道:“那怎么会呢,你姑奶奶还巴不得我多出来转转,免得在她面前讨嫌。”
苏予澜耳尖微红,突然想到了上次他俩同睡一榻时的尴尬,他睡觉向来没个正形,万一又压到了什么不该压的东西……
苏予澜大喊一声:“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洛亲王皱眉:“不行?什么不行?”
苏予澜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当即摇了摇头道:“没,没什么。我是说你大冬天的扇什么扇子,不怕冷吗?万一感冒了怎么办?不行,绝对不能感冒了。”
这借口找的着实有些牵强,洛亲王没有拆穿他,看着他微红的耳尖,心里仿佛有一只小爪子在不停的挠啊挠啊挠。
但是却被他强行按压了下去,他知道还不是时候,总要等到他真正明白了,真正有这个意思了,他才能捅破这层窗户纸。
于是他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吩咐马夫:“进宫吧!皇兄怕是等着急了。”
皇帝这个时候召见他们,其实是有件重要的事让他们去办。
大宁皇帝迎娶南诏公主这件事,一时间在两国之间被传为一桩美谈。
虽然大宁皇帝答应了南诏公主所提出的要求,却没办法亲自上南诏提亲。
于是他派自己的亲弟弟和鸿胪寺少卿苏予澜一起,代表自己去南诏国下聘。
这于大宁来说,倒也算合理数,南诏那边也同意了,就只等着洛亲王和苏予澜跑一趟了。
苏予澜和洛亲王来到御书房的时候,发现绯玉公主竟然也在。
看来外面的闲话传的也不错,皇上和绯玉公主已经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
但即使如此,皇帝的精神状态却比之从前好了不知道多少倍,甚至把堆积如山的奏折清理干净了,也没再让辅政大臣帮忙。
事实证明,谈恋爱不会耽误学习,失恋才会。
皇帝见他们来了,当即招呼他们道:“来了?不必多礼了,快快赐坐。”
大太监端了两把凳子过来,洛亲王和苏予澜一人一把坐下。
皇帝还拉着绯玉公主的手,绯玉公主也大大方方,朝他们缓缓一揖,却并未回避。
他们要谈的不是国事,不仅是私事,还是他们的婚事,所以绯玉公主也一并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与此同时,储秀宫里,柳悬壶也被小太监带了过来,并叮嘱:“最多只能待一盏茶的时间,必须要在宫门下钥前出去,否则可就坏了宫里的规矩了。”
柳悬壶点头,连声道:“公公放心吧!我和长姐说几句话就出来。”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交到了小太监的手上。
这个使银子的手法,一看就知道已经用习惯了。
柳悬壶进了储秀宫,却一进去就听到了一阵凄惨的嘶吼声,吓的他忍不住往后缩了缩。
两名宫女劝慰的声音传来:“娘娘您别哭了,您再哭小皇子他也回不来啊!”
正是那位失去孩子的贤妃,因为冲撞了皇帝,被降为嫔位,如今是储秀宫一宫主位。
柳悬壶就觉得姐姐挺不容易的,和一个疯子共处一宫,天天也不得安宁,怎么不奏请皇上给她换一个宫住?
而此时的柳贵人也收到了柳悬壶入宫的消息,却是不慌不忙的吩咐:“既然他来了,那就请进来吧!运气倒是不错,竟然还能碰上洛亲王。这洛亲王也是多管闲事,如果人人都这么闯宫,那宫里的规矩不就乱套了?”
旁边的贴身宫女不敢说话,只是抬眸看了她一眼。
柳贵人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
宫女应了一声,出门把柳悬壶请了进去。
柳悬壶进门便开始哭喊:“二姐快救我,大哥快要把我打死了,你看看他把我身上打的!”
说着他撸起袖子,抬头朝宫内看去,却看到一名贵人打扮的陌生女子正站在房内。
那女子对他笑了笑,说道:“是柳家的小公子吧?贵人身子不适,刚刚睡了,来,我引你进来看看。”
说着她拉上柳悬壶,轻轻掀到床上的围帘,可不正是柳悬壶的二姐柳半夏。
她脸色腊黄汗湿鬓发,看上去状态很不好。
柳悬壶当即有些担心的上前抓住了她的手,问道:“二姐?你这是怎么了?我上次来的时候你还好好的,怎么这就病成这样了?”
旁边的女子道:“小柳大人也别担心,贵人她只是偶感风寒,倒了嗓子。这会儿之所以看着憔悴,是因为太医刚刚过来给她发了汗。实际上没这么严重,过几天也就能好了。宫里那么多好的太医,用的也都是上好的药材,小柳大人你就放心吧!”
柳悬壶看向对方,问道:“您是宫里的哪位娘娘?我姐姐在这皇宫里无亲无故的,劳烦娘娘照顾她了。”
柳悬壶并不了解皇宫内院的情况,他连皇帝有几名妃子都不知道,一直觉得皇帝是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后宫里有七十二个女人。
而他姐姐也只是个贵人,比他姐姐位份高的大有人在。
突然柳悬壶也觉得自己过于不懂事了,姐姐一个人在宫里多不容易啊,自己还要跑来折腾她。
因为父亲去世的早,基本是大哥和二姐把他带大的,所以兄姐三人的感情一直很不错。
旁边的女子应道:“哦,我也是这储秀宫里的,因为咱们主位……情况你也看到了。所以宫里的三个姐妹一直是互相照顾,这一点你完全不用担心。”
柳悬壶听了,才稍稍放下了心,缓缓点了点头。
旁边的女子又问道:“小柳大人过来找柳贵人是有什么要事吗?你不妨说给她听,虽然她倒了嗓子,但听还是能听到的。”
躺在床上的柳贵人表情里透着几分愤恨,用力想说什么,却怎么努力都说不出来,只得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柳悬壶却什么都看不出来,一个是他学艺不精,没办法给姐姐把脉,不知道他这究竟是得了什么病。
二是他脑袋里全是那些假大空的东西,整天想着怎么才能发财爆富,怎么才能升官扬名,真遇到事儿了,才惊觉自己什么都不会。
外面小太监来催了三趟,柳悬壶实在没时间再待下去了,便再三拜托宫里的宫女,一定要照顾好他的姐姐。
直到出了宫,柳悬壶仍然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嘴里一直在念叨:“要是哥哥能进来就好了,要是哥哥能进来,就能给姐姐看病了。哥哥的医术天下无敌,一定能治好姐姐的病。”
小太监还挺纳闷,问道:“小柳大人这是怎么了?柳贵人前两天看着还生龙活虎的,今日怎么就病了?”
柳悬壶抬起头,不答反问道:“是吗?公公前两日见到我姐姐了?她人是好好的?”
小太监笑答:“那还能有假?柳贵人可是咱们皇后娘娘身边的红人,每日都要去长宁宫一趟。皇后娘娘的赏赐也是大把大把的往柳贵人的宫里送,其余贵人们都羡慕着呢。”
柳悬壶稍稍放下了一颗心,点头道:“那还是要多谢皇后娘娘的垂爱,我姐姐才能在宫里过的舒服些。”
小太监送走了柳悬壶,又去接了另一个差事,忙完后才去找洛亲王复命。
谁料他经过长宁宫门口的时候,却看到柳贵人好好的正朝长宁宫内走去,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
明明小柳大人刚刚说过,柳贵人生病了,还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模样,怎么这会儿就好了?
这件事他如实的汇报给了洛亲王,洛亲王打着扇子问:“你确定小柳大人说柳贵人生病了,而你刚刚却看到柳贵人出现在长宁宫?”
小太监再三保证道:“千真万确,小白绝不敢欺瞒皇上。”
洛亲王给了小太监赏赐,一边扶着苏予澜上了马车一边道:“这件事绝对有蹊跷,这个柳贵人身份存疑。”
关于这件事,苏予澜也已经在小表弟的心声里略有耳闻。
只是事关皇帝后宫,他们这些外男不好插手。
苏予澜想了想,说道:“其实,有一个办法可以证实这件事。”
洛亲王问:“哦?澜儿有什么办法?”
苏予澜道:“柳贵人曾多次拒见柳大人,说不定柳大人能有办法辨别真假贵人的事呢?”
洛亲王点了点头,应道:“嗯,倒是可以一试。”
而此时的柳悬壶已经回到了柳家,知道自己面临的肯定又会是大哥的一通雷霆之怒。
倒是赵昱和迟镜洲劝了半天,尤其是迟镜洲:“小柳大人的有些做法确实不对,但你可以看看他的行为本身。虽然他喝酒,但是他并未不自爱,也不曾嫖妓。虽然他的确玩忽职守,却不曾收授一分钱贿赂,更不曾为了钱财而对罪犯放松警惕。虽然他的确不是以正当渠道当上的这个狱丞,可他也并未仗势欺人,甚至因为他的一些仁慈行为,还获得了不少穷苦案犯家属的好评。依我看,柳大人虽然要管教弟弟,却不该如此简单粗爆。想必柳大人在小柳大人小时候对他是颇为溺爱的,从前用错了方法,如今又用错了手段。他不对,你也有错处。你们兄弟两个还需多多沟通,不如坐下来平心静气的聊一聊,说不定能解决当前的问题呢?”
赵昱无脑站老婆那边,点头应道:“对,洲洲说的是,兄弟俩还是需要心平气和的聊一聊,说不定就能聊出症结所在了。”
柳杏林听了迟镜洲的话,也不得不承认:“的确,因为我们父母走的早,他是我和他姐姐一手带大的,小时候确实纵容了些。如今才发现长歪了,但为时已晚,就想将功补过。多谢迟兄的提点,我会和他好好谈谈的。”
送走了赵昱和迟镜洲,柳杏林本想兄弟俩开诚布公的聊一聊,谁料柳悬壶跪到他面前就哭了起来,抱着他的大腿边哭边道:“大哥,我知道错了,以后我一定好好研习医术。姐姐……姐姐她生病了,病的很严重。我看不出那是什么病,只知道脸色煞白,口不能言,全身出虚汗。说是前两天还好好的,突然就病倒了。大哥,我没办法救姐姐,只有你去救她了。”
柳杏林一听,也没心情再收拾弟弟了,跟着一起担心起来:“你入宫了?亲眼见到你姐姐了?你……确定,那是你姐姐?”
因为柳杏林曾经听到了叶斐然的心声,一直在对妹妹的身份存疑。
柳悬壶不懂哥哥为什么会这么问,只是点头道:“千真万确,姐姐瘦了很多,憔悴了太多了,面黄肌瘦的,我不信她前两天好好的,这两天就会病成这样。可我看不出姐姐是什么病,我真的太没用了。”
此刻的柳杏林也顾不得责怪弟弟了,只想赶快进宫看看自己的妹妹。
柳杏林对柳半夏的感情和对柳悬壶是一样的,手心手背都是肉,如果当初不是内务府给下了选秀名额,他们忻安郡必须要出一名秀女入宫,他也不会同意让妹妹进京。
忻安是小地方,粗鄙乡野之地,从来没出过秀女。
这一趟,也不过是走走过场,也好对上面有所交待。
普通人家的姑娘谁愿意跑这一趟,风餐露宿,去了京城也是丢人,比不过京城的大户小姐,更比不过江南秀美的姑娘。
所以柳杏林便让自己的妹妹跑一趟,一般只要一提自己是忻安来的,内务府根本不会给面圣的机会,直接就能被刷下来。
为此,柳杏林还特意去江南给妹妹置办了一身行头,还说他妹妹可不比江南女子差。
妹妹心比天高,一直很向往外面的世界,柳杏林教她:“到时候选透的官员问你会什么,你就说什么都不会,倒是挺爱吃。一天三顿顿顿不少,倒也不见胖,算不算特长?”
柳半夏被他给逗笑了,终于不再生哥哥的气,点头应道:“放心吧哥,我不会给我们忻安丢脸的。”
谁料这一次分别便是三四年,妹妹成功入了宫,从一开始的答应常在升到了贵人位,这其中不知道吃了多少苦。
柳杏林坐不住了,他想进宫给妹妹诊脉,可是妹妹为什么不肯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