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公万安—— by有绥

作者:有绥  录入:04-01

嘉兴帝到现在都没有想明白,为何会有遗旨。当初先帝身死,罗堂一直在先帝身边寸步不离,等到他捧着圣旨登基,开始给先帝治丧。他将先帝寝宫和罗堂身上以及住的地方,里里外外都搜了一遍,没任何发现。先帝是他突然捂死的,也没有来的及召见谁,留下什么遗言。
后来宫里也没有关于先帝遗旨的任何传言,他稳固朝政之后,又借刘斌和谢殊之手将先帝心腹重臣杀得杀,流放的就放。至此先帝一朝除了罗堂,不复存在。
刘斌这时才有些底气,也很认同这个想法。
罗堂却笑了起来,笑的很张狂。
“你得位不正,残忍暴虐,枉为人子,终会得报应的。”罗堂指着嘉兴帝大骂。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嘉兴帝气得浑身都在颤抖,指着罗堂对谢殊说道。
谢殊点头,慢慢走了下去,与此同时他的手里抽下了一节自己腰封上系带。
谢殊走近,对上了罗堂的眼神,随后他伸手用手中系带,套上了罗堂的脖子,往后一背,用力收紧。
“畜生,畜生,畜……生。”罗堂挣扎着连喊三声畜生,只是最后一声谢殊猛得收了力道,他一下就断了气,没能完全用力的喊了出来。
罗堂是被谢殊猛得收力震断颈骨而亡的,没有什么痛苦。
谢殊杀完人之后,随手将罗堂的尸体一扔,然后拍了拍自己手,回到嘉兴帝身边,蹲下来抬头看着嘉兴帝。
“臣替陛下杀了武侯?”谢殊问的时候,唇边还带着一丝笑意。
嘉兴帝却在这个时候沉默了,他单手撑着脑袋,几乎要趴到自己的龙案上。
“朕知道,武侯在殿前辱了你,你想杀了他报仇,可是现在不是时候。”嘉兴帝沉思了一会儿,伸出手拍了拍谢殊的脸。
谢殊撇嘴:“好吧!”
“刘斌,把这老贼的尸体拖下去喂狗,还有派人去皇陵将先帝脑袋下那个枕头拿出来,烧了,烧了!”最后两个字,嘉兴帝是嘶吼出来的,极其可怖。
刘斌被嘉兴帝的这声嘶吼给吓到了,瑟缩一下,浑圆的身体颤抖一下,立刻疯狂的点头。
“奴婢明白,明白。”刘斌抬眸看向嘉兴帝。
嘉兴帝突然间急得眼眶都红了,瞳孔上还带着血丝。
谢殊倒是淡定,好像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一样。
最后嘉兴帝摆了摆手,让谢殊离开。
谢殊轻笑一下,大摇大摆的离开。
出了嘉兴帝的寝宫,刘斌才松了一口气,他转头看向跟在屁股后面出来的谢殊,谢殊淡定的很。
“督公,好定力。”刘斌摸了摸额头上的冷汗,假笑着朝谢殊开口。
“刚刚不过死了一个老太监,是发生什么大事了吗?看把千岁爷急得。”谢殊嗤笑一声,抬眸一问,还特意调侃了刘斌一句。
刘斌脸色变了又变,立刻附和着点头:“没有,没有,就是死了一个老太监。”
谢殊看着刘斌厚重的身体,笑着开口:“要不,我帮忙大监将尸体处理了?”
刘斌巴不得有人帮忙,于是立刻换上一副笑脸:“那就辛苦督公了。”
“不辛苦,大监辛苦。”谢殊也客气一句。
谢殊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控鹤司,就一口气没有吊上来,口吐鲜血栽到在地。
辛棠立刻扶住谢殊,谢殊握紧辛棠的手,无力开口:“先生说,他想回自己的老家,安排人带先生回林州。”
罗堂的尸体是辛棠扛回来的,自然知道谢殊口中的先生,不是地牢里的那位柳素方,而是躺着的那位老太监。
辛棠点头,然后用力将谢殊扶起来。
谢殊几次想要借力起身,几次都无力站起,不停的跪倒在地,最后一次甚至大口大口喘息起来,喘了一会儿又猛咳几声,吐出好几口乌血。
“你先去,别管我。”谢殊情绪终于失控,他猛得推开辛棠,哑着嗓子吼了出来。
辛棠跌坐在地,心疼的看着谢殊,听见谢殊哽咽的吼声,迟疑一下,还是转身爬起来,去做谢殊安排的事情。
“呜呜!”谢殊将自己的头埋起来,低声痛哭起来。
罗堂曾极有耐心的教自己内功心法,曾一招一式教自己剑招。曾告诉他,在宫里该如何活下去。
如今,他亲手杀了他。
谢殊抬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已经沾染了数不清的血,数不清的人命,日后他会万箭穿心下地狱吧!
“主子。”辛集从屋里出来就看见谢殊无力的瘫坐在回廊的台阶处,立刻冲了过来,跪到谢殊面前,轻声唤到。
“没事,扶我去见先生。”谢殊抓住辛集伸过来扶他的手。
辛集点头,这个时候辛庄也出来了,见状也跑了过来,两人一起扶起谢殊。

控鹤司地牢。
柳素方这几日又将谢殊整理好的那些书籍手稿全部打乱,地上,书案上,床上,牢房里不大的空间铺满了纸张,纸张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字。
谢殊走近,柳素方还拿着笔捏着纸张,奋笔直书,全然沉浸其中,谢殊走近都没有发现。
“先生。”谢殊在牢房门口停住脚步,恭敬的唤了一声。
柳素方这才抬头,看见是谢殊,便冲着谢殊招手:“来来,看看我新写的书,惊天地泣鬼神。”
柳素方很自信的拿着自己刚写好的纸,举到谢殊面前炫耀式的说道。
谢殊拿过柳素方手里的纸,认真的看着,全是些人妖仙狐的志怪小说。
“先生写的好。”谢殊点头应和。
柳素方听完就撇嘴:“你就会敷衍我。”
随后柳素方扔下纸张,席地而坐:“说吧,找我什么事,你没事的时候从来不会来看我的。”
谢殊也坐了下来,平静的看着柳素方:“先生,大监死了,我杀的。”
柳素方听完先是皱眉,然后抬手就给了谢殊一巴掌,巴掌声音很大,整个地牢都能听见,守在门口的辛集辛庄同时回首看了一眼地牢方向。
“先生,我拿到了先皇的遗旨,大监为了保护遗旨,以及完成之后的计划,必须要死的,与其让他被嘉兴帝杀死,不如我动手给大监一个痛快。”谢殊低着头,不敢抬头去看此时柳素方的表情。
“啪!”柳素方又甩了谢殊一个耳光。
“他曾受我之托救了你一命,你就是这样报答他的吗?你当真学会了他的那身做派,不择手段才是最好的手段吗?”柳素方扯着谢殊的衣领,将谢殊拉到跟前,用力质问。
谢殊在这一刻抬眸,对上柳素方的眸子:“对!我有办法吗?没有,当年为了活着,我还是做了嘉兴帝手里的刀,杀了那么多人,包括柳家满门。我早就没有的选,不择手段我才能在嘉兴帝手里活下去,才能做我自己想做的。先生从始至终,您都看错了我,我谢殊早就是那个恶贯满盈,满手杀戮,不择手段的控鹤司督公。”
柳素方看着谢殊的眸子,丧气的松开谢殊的衣领,无力的将自己摊到地上。
“说,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柳素方问。
“当年先帝病重,预感自己命不久矣,便写下传位遗诏置于密盒中封存,由大监保护。后来大监在传膳途中返回先帝寝宫,亲眼看见嘉兴帝将先帝杀害。他知道自己无能反抗此时的嘉兴帝,便想着带着传位圣旨去薄家求援。他撕开先帝遗诏,用蜡封于一个精致的珠丸之中。但是嘉兴帝随后下令禁军封锁宫门,随后又召了林章,号令文武百官登基。”
“大监没有办法,便将珠丸塞于先帝口中,此后又借着给先帝守灵之际,从先帝口中取出,联合三王意图匡扶正统。奈何三王各有心思,最终被嘉兴帝诛杀。随后嘉兴帝又借我之手流放顾萧仪,清除先帝一朝重臣。今日,我拿到了遗诏,先生觉得我该怎么用?”谢殊看着柳素方。
柳素方坐起来,与谢殊平视:“我就说罗堂怎么将先帝遗诏带出来的,那段时间进宫出宫都得脱衣搜身,不要说遗诏了就是蚊子都飞不出来一只。”
“我也没有想到,大监会将遗诏置于先帝口中。”谢殊深吸一口气。
“他曾经带你上过昆仑,你在昆仑看到过什么?”柳素方发问。
“雪,一望无际的雪。”谢殊到现在都还记得那片冰雪世界。
“还有了呢?”柳素方又问。
谢殊摇头,没有了,除了雪什么都没有。
“昆仑其实也是有生灵的,只是白雪掩盖了一切。”柳素方侧眸。
“你不是想把顾萧仪送上那个位置吗?那就让这一道遗诏天下皆知,单单一个人握在手上不起作用,两个人握在手中也没有用,但是天下都知道,那就不一样了,就像昆仑有雪才是昆仑。”柳素方说的意味深长。
谢殊听明白了,他可以利用圣旨去杀武侯,但是武侯一死就只有他一人知道那道遗诏。
“多谢先生。”谢殊起身行弟子礼。
“谢殊,前路是万丈深渊,到时候你爬都爬不出来。”柳素方看着谢殊,咬牙说道。
“先生,我早就爬不出来了。”谢殊知道自己做了太多的恶,早就入了地狱成了魔鬼,没人能救他,只能永堕地狱。
离开地牢天色很晚,谢殊也睡不着,只能任由辛庄和辛集忙前忙后给他处理脸上的伤。
北境,雍阜。
顾萧仪已经驻兵千佛镇,甚至往前再行几十里,便与乾州紫阳关遥遥相望,谢鸿天天都会上城楼上来巡视一番,就害怕那天自己没注意,顾萧仪就下令攻城。
千佛镇有黎家镖局的驻点,没事的时候顾萧仪就会来坐一坐,一是拿自九都而来的消息,二是打听一些有的没的小事,例如九都城的一些谣言或者传闻。
“最近都没有谢殊的消息,殿下要不随臣回去?”盛涯坐在顾萧仪的对面,撑着脑袋,不耐烦的看着顾萧仪。
顾萧仪白了一眼盛涯:“我没有在等谢殊的消息,而是在等一些别的消息,而且我派楚君,联络了薄家的人。淡薄名利,已经归隐多年的世家贵族薄家,最近出了一个内阁次辅,你不好奇?”
“先帝驾崩,薄家就渐渐淡出了京都的势力圈,近几年权力更迭结束,再一次出山又怎么了?”盛涯一点都不好奇,薄家四世三公,这个威望名声怎么来的,无非就是薄家善于明哲保身而已。
“那可不一定,薄家的人,给我写了一封信,信中的内容你一定感兴趣。我记得,你要找的人也姓薄,不是吗?”顾萧仪终于可以拿捏一回盛涯,笑得有些贱兮兮的。
盛涯的脸色立刻就变了,猛地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顾萧仪:“顾萧仪,你要是知道什么最好现在就说,不然,我撕了你。”
顾萧仪看着盛涯的样子,摇头叹气:“你可是我的谋臣,这就是臣子见到主公的样子。”
说着顾萧仪还从怀里掏出那封信来,在盛涯眼前晃荡。
盛涯刚刚还强硬的气势立刻软了下去:“臣错了,冒犯殿下,殿下海涵。”
见到盛涯的态度不错,顾萧仪才将信给了盛涯:“信里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告诉你,你要找的那个人还活着。”

第43章 喜欢。
盛涯眼神闪烁,有些紧张,也有些于不知所措,他一直坚信那个人活着,但是如今亲眼见到别人的信,得了他人认证,又是另一种感受。
“多谢,殿下。”盛涯笑了笑,紧紧的把那张纸抓在手心里,这是关于那个人的消息,他珍之又珍重之又重。
顾萧仪也笑了,笑盛涯没出息。
“不客气。”顾萧仪起身拍了拍盛涯的肩膀。
盛涯记得自己遇见那个人的时候,还是侯府骄傲的小世子,他傲慢的抬头看着那个背着破包袱,小心翼翼打量侯府门楣的孩子。
那个半大的孩子,是薄家为了还报恩情送给他的伴读,以后这个小破孩子什么都得听他的。
盛涯记得他对那个人并不好,会在没人的时候恐吓他,让他不要太逞能,做出比他还优秀的课业。会把那人雪白的衣服上,画上很丑很丑的王八。会在下雨的时候故意藏起那人的伞,拉着那个人一起淋雨过廊桥。
好多,好多,这样的事。以至于那个人会恼羞成怒的斥责他,没有一点君子之风,世家之仪。
他做的最过分的事情就是,毁了那个人,强迫了那个人,让那个人做了他的入幕之宾。
盛涯清楚的知道,那个人心中的抱负是什么,是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是为君子之义,不为小人之心。
他却让那个人做了他手心的男宠,埋葬了他的抱负。
后来侯府败落,那个人不顾一切的代替他入京送死。
他们自幼一起长大,除了熟识的人,九都还真的没有什么人认得出他们。
他曾悄悄入九都,想要带回那人的尸身,却只是得了一个下落不明的消息。他便坚信那人没死,总有一天他一定会找到那人,和他说一声对不起。
“殿下,喜欢谢殊吗?”盛涯握着手里的信,追上顾萧仪的步伐,在顾萧仪身后低声问道。
顾萧仪看了一眼盛涯,有些莫名其妙,觉得盛涯问这个问题有些莫名其妙。
“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顾萧仪挑眉。
盛涯想了想:“因为我曾经困惑于这个问题。”
顾萧仪没有丝毫犹豫:“喜欢。”
“怎样的喜欢?”盛涯又问。
“想要把他抽筋扒皮,挫骨扬灰的喜欢。”顾萧仪深深的阖了一下眸子,想了一下。
盛涯听到顾萧仪的回答失笑,还有这样的喜欢吗?应该有吧!当初他没有得到那个人的时候,也抱有的是这样的想法,想把那个人揉碎送入骨血,永不分离。
“谢殊是个怎样的人?”盛涯又问。
顾萧仪撇嘴:“以前呢,他胆小,乖巧,说什么做什么,大声反驳别人都不会。现在,邪气的很,睚眦必报,还精于算计。”
“哈哈哈,这不是两个人吗?”盛涯挑眉。
“他没得选,他可不像我,有很好的出身,有可以在北境活下去的本事,他什么都没有。”顾萧仪想起之前,他去先帝皇陵祭拜先帝的时候罗堂说的那些话。
谢殊只能这样活下去,他没有本事,没有出身。他的家人弃了他,他只有这一身血肉,想要活下去,就得不择手段。
“殿下,心疼了?”盛涯撇嘴,嘴上喊打喊杀,指不定多心疼呢?
顾萧仪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默默的往前走去。
武侯最近没有咬着庆国公的案子,而是闭门谢客,也不知道在筹谋一些什么。
自从让刘斌去烧了先帝的枕头,嘉兴帝心里舒坦了不少,但是罗堂死之前去见过武侯,武侯又去见过沈家的人,就让嘉兴帝少不得忧心。
刘斌后来又奉旨将罗堂这几年接触的人,住过的地方一一搜查一遍,都没有找到所谓的遗旨。
嘉兴帝便更加心慌,甚至动了杀了刘斌的念头,可是又想到了谢殊也知道,且谢殊更加不好控制,所以还是想留着刘斌。
武侯其实什么都没有得到,只是得了罗堂一句话,嘉兴帝得位不正,先帝选定继承大统之人是别人。罗堂问武侯愿不愿意效忠新君,取那从龙之功。
武侯当然不愿意,他有了现在的地位,何必要跟着一个老太监冒险,还是一个无权无势的老太监。再说了,嘉兴帝怎么得来的皇位与他有什么关系,该给他的东西不少就行。
武侯逐利,自然不会相信罗堂的话,但是嘉兴帝可不是这么认为的。
嘉兴帝多疑,武侯又手握兵权,现在武侯又知道了这件事,嘉兴帝自然认为武侯会反,就算武侯不反也是一个威胁,握着他把柄的威胁。目前嘉兴帝除不掉武侯,但是不代表嘉兴帝会放任武侯。
武侯姓沈,出自内阁四任次辅之一的沈家,自然会第一时间与沈家商议。
谢殊只用一个罗堂就将原本驻守南州的武侯以及内阁的沈家拉下了水。
嘉兴帝今天没有心情和那对双生子一起玩,他召了谢殊,眼下谢殊才是他手里最好用的刀。
“武侯不除,朕心难安,谢殊。”嘉兴帝让谢殊坐到他的腿上,他将下巴搁在谢殊的怀里,谢殊是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个让他安心的人。
谢殊嗤笑:“说留着武侯的人是您,现在要除武侯也是您,您到底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你懂什么,武侯不是顾萧仪,顾萧仪的势力在北境,他只要回京就是孤立无援,一句话让他生便生,让他死便死。武侯出身沈家,宫里有沈氏,如今沈氏有孕。外朝有内阁,执掌六部,朕想除掉他,谈何容易。”嘉兴帝也愁。
“杀人是陛下擅长的,臣也不过是仗着陛下的宠爱才能为所欲为,陛下为臣铺一条路,臣为陛下杀掉武侯。”谢殊笑得艳丽。
嘉兴帝还在思考,武侯要除,除掉武侯,沈家也留不得。
“陛下,除掉武侯,庆国公府便一家独大,庆国公可是您的母族,他可是很乐意您除掉武侯。您看看,背叛您的,利用您的,都是您亲人呀!”谢殊笑了起来,邪气又无辜的样子,说话也是一种嘲讽的语气。
“嘭!”嘉兴帝突然暴怒,将谢殊掀翻在地,一脚接着一脚踹了上去。
“都是朕平日里太惯着他们了,都是朕平日里太惯着他们了!”嘉兴帝突然暴怒嘶吼起来,一边嘶吼一边狠狠的踹谢殊。
谢殊忍着痛,在地上挣扎着扭动,嘴里一身不吭。

谢殊拖着一身伤,登上马车的时候,他便拽出怀里的手帕。不停的在擦自己的手。
嘉兴帝好些年没有动过他,这些年最亲昵的动作也只是将他抱在怀里,要么像是摸猫摸狗一样,摸他的头发,要么狠狠地掐他的肉。
今日不一样,嘉兴帝在对着他一顿拳打脚踢之后,温柔的牵起他的手吻了吻,说他下手重了,让他回去好好休息。
谢殊有些恶心,使劲的擦着自己手,擦到最后他的手背都冒出丝丝血珠。
谢殊记得,那天在破庙。顾萧仪曾在他的手背上落下过一个吻,然后拉着他的手揣入怀中,去感受他胸膛的温度。
“主子!”辛棠不在,辛集停好马车去推开车厢门的时候才看见。他立刻就上前抓住谢殊的手,心疼的唤了一声。
谢殊本身就被嘉兴帝一脚踹在脸上,肿了很大的一块,现在手又被自己弄的都是血。
“主子,不要这样,您心疼心疼您自己好吗?”辛集忍不住就带上了一些哭腔。
谢殊的情绪还是渐渐的缓了过来,他伸出手,示意辛集扶他下车。
他的手臂上也是伤,手上也是伤,辛集都害怕上手,但还是小心翼翼的扶住谢殊下车,然后去传了医官,皮外伤普通医官就好,不能频繁的将柳先生带出地牢,会被府中安插的有心之人发现的。
医官来处理谢殊身上的伤,都不敢下重手去上药,只能将药交给谢殊身边的辛集,他也怕惹了谢殊,被谢殊一刀砍了。只能借着写药方的借口,将上药的活儿交给谢殊身边的人。
写完药方医官便借口逃了,谢殊早就见怪不怪了。
“准备好,太庙祭祖的事情,万不能出现差错。”谢殊看着自己手上的纱布渐渐的沉下了眼眸,升上了一股子狠厉。
他既然入了地狱,那么那些该下地狱的人就不能在人间游荡。
辛集点头,这些事早就由向来稳重的辛庄安排妥当,有些消息也已经通过喜东传出去了。
谢殊的伤没有养好,就一直称病在控鹤司养伤,至于前朝发生的事,每天都有辛集辛庄整理好亲自报给他听。
被谢殊一刺激,嘉兴帝先是重罚了庆国公,然后又把与庆国公交好的一些官员都降职大骂一顿,一时间让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立冬日,天凉,文武毕至太庙,随嘉兴帝祭祖。
沈氏因有身孕,着正二品贵妃服制随驾。
礼部主祭官员念祭词,词毕,嘉兴帝接过礼官手中的圭,在刘斌的搀扶下行至太庙下首的台阶处,然后拖着厚重的衮服,一步步走上台阶。
太庙的门打开着,里面供奉着大齐开国以来在位的所有皇帝皇后,还有大齐的开国功臣以及此后有功于社稷的臣子。
礼乐声起,香火缭绕,群臣伏拜。
守卫在四周的御林军禁军,也纷纷单膝跪了下去。
谢殊也与刘斌一起跪在台阶处,没有抬头。
嘉兴帝入殿,谢殊在这一刻抬眸,不一会儿,里面便传来嘉兴帝的呼喊。
“来人,抓刺客!”
谢殊耳朵灵敏,他是第一个听见嘉兴帝声音的人,但是他没有动,这一刻他甚至在想,让嘉兴帝就这样死在太庙不好吗?
礼乐声太大,嘉兴帝呼喊求救声被盖了过去。
谢殊深吸一口气,在嘉兴帝第二次呼救的时候,起身掀袍冲了上去。
“护驾!”谢殊是第一个冲上去的,也是第一个将嘉兴帝护在身后的。
如同当年惠帝遇刺,刺客藏身太庙,在嘉兴帝入太庙进香的时候,冲杀出来,拿着匕首刺向嘉兴帝。
嘉兴帝比惠帝惜命,直接将手里祖传的玉圭砸了出去,玉圭砸到刺客的脑门,阻拦了刺客的脚步。那祖传的玉圭,象征着大齐宗庙社稷的玉圭,直接跌落在地,碎成两半。
趁着这个间隙,嘉兴帝便奔向殿外,大声呼救。
谢殊第一个冲上去,嘉兴帝直接拉了谢殊挡在身前,与此同时刘斌也喘着粗气带着御林军上来。
刺客被按到在地,随后咬舌自尽。
惊魂一场,嘉兴帝也不想祭祖了,狠狠瞪了一眼刘斌。
“吃那么胖做什么?”嘉兴帝抓住谢殊的手,赶紧在众人护卫之下去往自己休息的寝宫。
刘斌脸色一白,他因为吃的太胖,刚刚冲上来的时候跑的慢点,没有谢殊快,惹来嘉兴帝不快。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刘斌立刻跪地称罪。
嘉兴帝惊魂未定,到了自己的寝宫,也没有放开谢殊的手。
谢殊只好一直陪着,反正现在也没有其它什么事。
“谢殊,让刘斌去查,去查!看看是谁要害朕,是谁!朕平日对他们那么好,要权给权,要钱给钱,他们竟然想让朕死!”嘉兴帝说着直接掀了面前的书案,然后是两边的烛台。
谢殊拦住嘉兴帝,将嘉兴帝按回椅子上。
“陛下,那些人和臣不一样,臣只能依附于陛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都得受着。他们有的选,毕竟陛下不是唯一一个姓顾的,对他们来说谁当皇帝不一样。”谢殊说的露骨,甚至语气里多是一些嘲讽。
嘉兴帝听完,直接一巴掌将谢殊打倒在地:“谢殊你也该死!”
“臣要是死了,陛下就真的无人可用,且只有臣陛下用着最放心。臣到今天这个地位,还要多些陛下宠信呢?”谢殊趴在地上狰狞又疯狂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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