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说完,那个散发着淡淡水仙香味的人已经俯身吻住了他失色的唇。
他们之间这样的亲密接触其实很少,珀露特更是没想到他会突然亲自己,目光诧异。
也因为太过突然,他忍不住咳嗽,侧过头,中断了相贴的双唇,转向一边咳出腥气的血沫。
但下一瞬,需扶在他下巴上的手指就加重力道,强势地把他的脑袋转回去。
还维持着刚才俯身姿势的人再度堵住了他的唇,连他口中的腥甜也一起含住。
吞咽的声音不知道是谁的,珀露特不知不觉也抬起手,搭在于漠的脑后。
许久,于漠才撑着枕边起身,两人浅淡的唇色都变得鲜艳。
珀露特还看着他的唇,感觉到他的亲吻似乎比从前多了些什么,也有那么一会儿格外温存。
但眼下眼神格却有些冷,捏着他下巴的手指都更加用力了。
“下次,不要再犯傻了。”
听上去像在生气。
珀露特躺在他的床上,哑然半晌,声音沙哑问:“我做了什么吗?”
于漠将那条蓝宝石项链放在珀露特胸口,冰凉的项链就顺着起伏落进珀露特敞开的领口,搭在他的锁骨上。
神色动了动,珀露特仍然问:“怎么了?”
于漠放开他,神色恢复往日冷淡:“为什么把它送给我。”
珀露特明白了他的意思,既然他已经发现,他也不必刻意隐瞒。
“偶尔,我可以看见未来,但很短暂。”
在他决定去神国阻止教皇的时候,也短暂地窥探过未来。
但他看到的不是自己,而是落入生死之隙的厄洛伦。
在生死之隙里被黑色淹没的厄洛伦,那不详的阴影让他无法不去在意。
“……所以我将月亮的力量封存在这里,留给你。”
月亮的力量可以在生死之隙里引导生的方向,希望能让他平安离开生死之隙。
至于他自己,他经历过的危险和生死实在太多了,就算面对教皇,他并没有把握,相比之下,他还是选择将月亮力量留给于漠。
于漠:“……”
“我想你拿到月亮力量并不容易,就这样轻易地留给我?”
珀露特看他没有掩饰的不解目光,嗓子发痒想笑,轻描淡写说:“嗯,是有一点不容易,但也还好。”
就算没有亲眼看过他几次在荆棘山上的模样,于漠也知道这句话有多虚假。
“所以,我才说,你真是让我无法理解。”
最初见到珀露特,他以为这是个执着于强大力量的人。
在关于主角的故事里,这个反派展现出来的,也只是强势自我的一面。
但他所见到的珀露特,已经颠覆了最初的印象。
他是一个复杂又简单的人。
珀露特躺在于漠的床上, 染血的衣物和床单都已经换了一遍。
他身上最致命的伤是胸口,被教皇权杖扎穿了。残留的太阳力量还在腐蚀伤口,让伤口呈现出被炙烤的焦痕。
珀露特来于漠这里的时候, 已经先用魔法封住了伤口, 没让伤口继续恶化, 但上面残余的太阳力量还要慢慢拔除。
来这处庄园见过于漠之后,珀露特本该回去养伤,但来了之后却没能走掉。
“留在这里, 直到你的伤好转。”
听到于漠这句话时, 珀露特暗暗藏住心底的惊讶, 很快就笑着答应了。
他也不是非要离开, 如果于漠愿意,他当然愿意陪伴在他身边。
毕竟,他的“月亮”很少对他提出这样的要求。
不仅是把他留了下来, 甚至是把他留在了自己的房间里。
堂堂主教阁下来塞西尔庄园暂住,连一间属于自己的房间都没能得到,只能勉强待在庄园主人的房间里。
而且他的一切都由庄园主人包办,这座庄园里的其他人都不知道他的存在,他好像被庄园主人圈养在这个房间里。
对此珀露特并没有异议,他很愿意自己被当成“金丝雀”对待。
唯一可惜的是,晚上这个房间的主人并没有来欣赏他藏在房间的病弱金丝雀, 睡觉也不睡,而是去了地下室制作魔法药剂, 把他一个人丢在房间里。
第一次在庄园留宿,还睡着于漠的床, 即便胸口还有个大洞,主教阁下也没有安生休息。
他将这间房每一个角落都看过了, 研究于漠挂在床边的衣服花纹,目测床边属于于漠的鞋子,抬手抚摸床边花瓶里插着的白蔷薇。
最后,拿起床边于漠用来当做睡前读物的一本晦涩黑魔法猜想书籍。
垂眸看着书籍上的标注和一些他不知道什么意思的符号,珀露特意识到,他的厄洛伦进步的速度快的有些超出他的想象。
厄洛伦在魔法上的天分超越他所见过的所有人,如果不是这样,也不会在短短时间里完全掌控了星辰会,将之打造成另一个秩序的模样。
珀露特相信,哪怕自己现在表露出“月神代行者”的身份,也没办法从他手中拿到星辰会。
但他依旧是低调的,很少展现出什么,他的底色就是清冷,很少露出热烈的一面。
一夜没回来的于漠上楼来,他身上有一股魔法药剂的混杂气味。
他看见珀露特在翻他床边的魔法书籍,没什么反应地脱下外套,换了一件衣服。
“厄洛伦,你回来了。”
珀露特放下书,他半躺在纯白的被子里,过于出色美丽的外貌,让他看上去脆弱如玻璃花,剔透又纯净。
“你一晚上没有休息,需要过来躺着休息一下吗?”珀露特拍了拍被子,似乎有些期待。
于漠换好衣服,拿着新做的魔法药剂走到床边。
他没有回答珀露特的话,神情冷冷淡淡的,看不到一晚没休息的疲惫,像晨露一般,连手指都是凉的。
被子被掀开,珀露特没什么反应,笑着看他动作。
等到衣服被拉开,珀露特还是没动,只笑容微微收了点。
他放在身侧的手动了动,似乎下意识想要阻拦,但还是放了回去,就这么任由于漠拉开他的衣服,露出胸口上狰狞的伤口。
伤口和周围一圈的皮肤是焦红色的,透过这个恐怖的洞口,能看见内里的筋肉如同触须一样扭动生长。
珀露特的身体在第一次去过神国之后就已经被改变了,和普通人不太一样。
这样的伤口,如果是普通人,早已经死了几次,但他还能清醒地等待伤口愈合。
“伤口愈合的样子不太好看,还是不看了吧?”珀露特伸手想要挡住伤口,被另一只修长的手按在被子上。
那手指上的凉意压在他手腕上,又松开。
于漠打开药剂,将淡紫色的药剂倾倒在珀露特的伤口周围。
珀露特露出的肌肤明显地因为药剂的作用绷紧了片刻,又迅速平复下来。
主教阁下脸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拉了拉过于敞开的衣服。
于漠观察着药剂的效用:“你都不问是什么药剂,有什么作用,就这么任由我用在你身上。”
“不怕我在拿你做实验?”说着抬眼看向他的眼睛。
珀露特笑出声:“啊,你需要吗?如果你想要我做你的实验品,我也不是不能答应。”
“需要我去你的魔法实验室吗?方便你随时观察……也免得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看不到你。”
于漠将最后一点魔法药剂直接滴到了伤口里,珀露特的笑容终于忍不住扭曲了一下。
他闭上嘴,安静了一会儿,感受到伤口的变化,露出一丝惊讶。
“这种全新的魔法药剂,对太阳蚀刻也有治愈效果?这可是最难治愈的伤,你只用了一天晚上就研究出来了?”说到后来,他的目光已经变得惊叹。
于漠收起空瓶:“不是。”
他已经研究了一段时间,初衷是为了对抗教皇的太阳力量。
从另一个意义上说,珀露特这次确实充当了他的实验品。
试完药,于漠连珀露特敞开的衣服都没给他整理,起身要走。
手上突然一紧,被人拉住。
“可以再陪我一会儿吗?”珀露特敞着伤口,目光静静地望着他。
他发现从昨天见面,厄洛伦对他的态度就发生了一些微妙的改变,因此忍不住试探。
以他之前对厄洛伦的了解,他很有可能不理会他的要求,自顾去做自己的事。
厄洛伦是个极有规划,很少为他人改变的人。
但是现在,厄洛伦虽然神情依旧淡淡,却为他这句话停下了脚步。
他重新坐回了床边。并伸手为他扣好了衣服,盖上被子。
“好好休息。”
珀露特:“……”
他有点受宠若惊。
“厄洛伦,我必须告诉你,我并不会因为这个伤而死,它并没有看上去那么严重。”
于漠听出他的意思了:“对你温柔一点,你反而不习惯?”
看到床上的主教陷入沉思,于漠忽然觉得有些困倦。
之前一夜不睡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不过,可能是在生死之隙待了太久,还是有些影响。
于漠脱下马甲与过于挺拔的外套,自然地躺到了床上,躺在珀露特身边。
被子里都是主教阁下暖烘烘的体温,于漠还感觉自己压到了对方的长发,但他没动,就这么压着。
“这一次,不枕到我身上休息吗?”主教阁下也没有把头发抽出来的意思。
于漠闭着眼睛:“你最好别乱动,胸口还有伤。”
珀露特握住了于漠有些冷的手,脑袋靠近他的额头,似乎将嘴唇鼻子都压在了他的头发上。
“好,我不乱动。”
他的气息带着些微的笑音拂过于漠的睫毛。
于漠从小就不喜欢和人一起睡,刚被大哥于光带回去的时候,大哥总觉得他有心理阴影会害怕,要和他一起睡。
但他睡不着,睁着眼睛到半夜,还是把呼呼大睡的大哥喊醒,问他:“你能去自己的房间睡吗?”
后来老三于厌刚到家时,有梦游症,总是半夜在家里游荡,大哥不在家时,他就要和老三一起睡,看着他。
虽然只有几次,但也折磨得他不轻。
身边有其他的呼吸声,他睡不好。
但奇怪的是,之前两次在珀露特身边入睡都很轻易——可能是因为珀露特的呼吸声非常微弱,接近于无。
“我躺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一定要屏息吗。”于漠闭着眼睛说。
有人轻咳了一声,旁边的呼吸声明显了点。
于漠依旧是很快入睡了,睡着之前,他意识到,可能不是因为珀露特的呼吸声很轻。
在天黑时,于漠终于醒来。
睡眠时间超出预料的久,额头有些疼。他还没睁开眼睛,眉先蹙了起来。
一只手在他额头摸了一下,光明赐福魔法一出,于漠精神百倍地彻底醒了。
他抬手推开珀露特的手:“伤还没好,不要乱用魔法。”
“好吧。”珀露特的手臂隔着被子搭在他身上。
于漠才发现,自己几乎是被他拥抱在怀里的姿势。
他起身坐在床边,看一眼自己身上皱巴巴的衣服,抬手脱下,取了新的衣服换上。
珀露特就靠在床边看他换衣服,目光在他的背部闪烁流连。
于漠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但没有理会。
他端来食物,将主教阁下喂饱,对他说:“就待在这,我要去做药剂。”
珀露特一头铂金色长发被他压得乱糟糟的,靠在床边问:“我不可以和你一起去吗?或许还可以帮你。”
像个只能躺在床上的可怜小媳妇。
“不可以。”
珀露特叹息:“我的伤已经好了很多,不用继续躺在床上了,不如我下来走一圈给你看看?”
于漠沉默片刻,淡淡说:“和伤没什么关系,我只是喜欢看你这样躺在我的床上等我。”
珀露特:“……”
于漠当然知道主教阁下有多顽强,也不像外表表现出来的那么虚弱脆弱。
但躺在他的床上,不让他离开就真的乖乖待在那等着的样子,他确实挺喜欢。
于漠整理了一下袖口,靠近床边,在主教阁下的额头上亲了一下。
“就在这等我。”
在他的床上躺了这么久,珀露特的身上也染上了他的味道。
珀露特眼里燃烧着能融化冰雪的金色火焰,他笑着:“如果你这么希望的话,好吧。”
马车驶向城外的庄园, 在大雾之中,夏莉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
她跟随老师克罗夫特主教在圣殿待了三天,好不容易被放回来。
昨天阿莫斯让麦金去给她送信, 说哥哥已经没事了, 所以一大早夏莉就赶过来, 脸上还带着轻松的笑。
路过花园时,夏莉看见浓雾中一个模糊修长的人影,弯着腰在蔷薇架前面。
夏莉立刻喊着哥哥往那边转去。
人影半个身体被过于繁盛的蔷薇花挡住, 但只看那白色的衬衫和简单的裤子, 就是哥哥常穿的款式。
因此, 当夏莉喊着哥哥跑过去, 对方却露出一头浅色长发,夏莉不由被吓了一跳。
尤其是,对方转过头来, 露出那张熟悉的脸,夏莉更是震惊地瞪圆了眼睛。
“珀露特……阁下!”夏莉又看到他手里那一大捧刚摘下的蔷薇,“您怎么会在这里?!”
连圣殿里的司祭们都不知道珀露特阁下去了哪里,都说主教阁下很神秘,要去做什么事的时候不会告诉别人。
结果,这个清晨,主教阁下在她们家的花园里摘花?而且还穿着她哥哥的衣服。
夏莉一低头, 对方穿的鞋子好像也是她哥哥的。
“啊,是夏莉啊, 你回来了。”珀露特倒是很从容,拿着那捧白蔷薇, 往庄园里走,“是来见你哥哥的吗?”
“他昨天晚上又一晚上没休息, 现在还在睡觉呢,你就先别去吵他了。”
夏莉跟着他往庄园走,莫名觉得主教阁下一身庄园女主人的气度,心里顿时别扭得很。
“一晚上没睡?”夏莉表情有些奇怪和小心翼翼。
“是啊,不知道在忙着做什么。”珀露特闲聊的语气,“你平时也劝劝厄洛伦,多注意身体,我说点什么他也不爱听。”
夏莉:“……”
“哥哥要做什么,我阻止不了,他也不会听我的。”
夏莉发现自己这么说之后,主教阁下脸上的笑容更真心了点。
两人走着,遇到了在外面锻炼身体的麦金,他已经长成了一个挺拔的骑士,一头金发被汗水和露水打得湿漉漉的。
看到夏莉,他高兴地打招呼,又对珀露特露出疑惑的神色。
阿莫斯也顶着黑眼圈出来了,他一眼看到夏莉身边的珀露特,绿眼睛霎时地震。
麦金没见过珀露特主教,但他是见过的,也知道这位主教和老师关系不错。
但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珀露特没管三个小朋友之间的眼色,越过他们走进屋内。
“这位主教怎么在这里!”阿莫斯压低声音问。
要不是其他两人都看到了,他都要怀疑是自己昨晚没睡觉给老师当助手,累得出现幻觉了。
麦金也疑惑:“不是夏莉带来的吗,我看到他刚才和夏莉一起过来的。”
夏莉也迷惑:“不是啊,他之前不是住在庄园里吗?”
那个样子,明显是刚起来在花园里逛了一圈。她还以为阿莫斯和麦金早就见过他了,怎么这个反应,难道主教阁下昨晚没住在庄园?
阿莫斯声音更低:“他一个光明圣殿的主教,应该不知道老师……万一被发现就不好了。”
夏莉也想起来:“赶紧把地下室收拾一下。”
只有麦金在状况外:“什么?”
安静的卧房,于漠倏然睁开眼睛。
珀露特站在床边用新鲜的白蔷薇换掉有些蔫掉的花,发现他坐起身,问:“我吵醒你了?”
“没有。”于漠起身披着外套出门。
来到地下室,于漠看见阿莫斯和夏莉两个人正在忙忙碌碌收拾他魔法实验室里的东西。
因为他留在实验室里的魔法阵被触动,才让他从睡梦中惊醒。
“你们在做什么?”于漠站在门口问。
两人停下忙碌的动作,阿莫斯说:“老师,光明圣殿主教来了,为了以防万一,我们把这些黑暗魔法材料收拾一下。”
于漠:“……”
他揉了下抽痛的额头:“不用管这里。阿莫斯你去休息,夏莉,跟我过来。”
他把夏莉带到书房,夏莉老老实实跟着,但书房门一关,她立刻忍不住神神秘秘问:“哥哥,珀露特阁下是不是已经知道你异端信徒的身份了?”
“嗯。”于漠简短回答。
夏莉捂嘴,她虽然有猜测,但被证实了还是很惊讶。
“珀露特阁下可是光明圣殿的主教,他竟然一点都不在意哥哥的身份吗?!”
“夏莉,这件事你不用在意,我叫你来是想问你另一件事。”于漠点了点书桌,“你见到教皇了?”
夏莉乖巧点头:“是的,克罗夫特老师带我去的,老师说我的光明魔法亲和力强,能力特殊偏向治愈,或许能配合更好地治疗教皇冕下。”
作为女主角的夏莉,前期没什么特殊的,但学习魔法之后,她就显露出了治愈系的特殊魔法能力。
在原剧情里,她依靠这种能力,无数次把男主从死线拉回来,后期还觉醒“护佑”系光明魔法,对抗爆发的大规模死病,为男主守住了王城。
原剧情里男女主颠沛流离,千辛万苦才得到学习魔法的机会。
现在夏莉直接接受了近圣级魔法师的教导,觉醒的速度也快了很多。
“哥哥你一定不知道,教皇冕下受了很重的伤,到现在还在昏迷!”夏莉低声说。
“是吗。”于漠摸摸她的脑袋,“夏莉,哥哥有件事要你去做。”
教皇是必须要死的,夏莉能力特殊,万一再去两次,真的把教皇救醒了,对他来说也很麻烦。
于漠又回到卧室。
珀露特还在摆弄那一瓶白蔷薇。
终于将几十朵花拨弄到顺眼的位置,他满意地后退一步,侧头看向于漠:“厄洛伦,我差不多该走了。”
于漠将他留在这里,强行让他安生休息了两天,还做了魔法药剂帮助他愈合伤口,就是清楚他很快就要再对上教皇。
“现在的你,能在圣殿的防护中杀死教皇?”于漠脱下外套。
“有一点难,但可以试一试。”珀露特清楚,等教皇缓过来,他必死无疑。
教皇在一百多年间,为了让太阳的力量膨胀,用圣殿的力量打压所有黑夜系神明信仰,大肆捕杀“异端”,所以月亮的力量被压到最低,让大陆能量失衡。
又持续不断地炼化吸收太阳的力量,导致大陆上许多地方死病蔓延。
蔓延的死病又进一步巩固了圣殿和教皇的地位。
教皇等了这么多年,才等到合适的时机想要彻底吸收太阳本源,
珀露特也等了几年,才等到这次杀他的机会,趁他吸收力量最虚弱的时候重创了他。
上次失手了,但现在还可以补救。
错过了这次,就再也不会有机会了。
所以尽管他现在才恢复一些,也要去继续做这件事。
不过目前最棘手的不是昏迷的教皇,也不是圣殿里教皇住处的保护魔法阵,而是教皇的拥趸克罗夫特主教。
他守在昏迷的教皇身边,想越过他杀死教皇并不容易。
于漠仿佛知道珀露特在想什么一般,走到他面前:“我有办法暂时引走克罗夫特主教。”
他在珀露特耳边,轻声耳语几句。珀露特微微弯腰,神色不动地听着。
忽然感觉到脖子上一点凉意,那条蓝宝石星辰项链被系在他的脖子上。
他没因为克罗夫特主教的隐秘八卦而惊讶,看到这条挂在自己身上的项链时,脸上神色才出现了变化。
于漠收回手:“去吧。”
没多久,夏莉的马车从庄园驶出,驾驶马车的换成了麦金。
“奇怪,今天怎么让我送你回去?”麦金平时都在庄园里学剑术,和其他几个骑士一起负责守卫庄园。
“夏莉,你知道怎么回事吗?”
麦金喊了两声,马车里的夏莉才回答说:“我跟哥哥说的,你也很久没去王城了,待会儿我们去逛逛买点东西。”
又和麦金聊了两句,夏莉捧着自己的脸颊搓了两下。
她想起在书房里哥哥说的话,哥哥说让她去圣殿里珀露特主教书房,为他取几本书回去。
听上去很容易,但为什么还特地点名要让麦金陪她一起?
麦金按照习惯将马车停在圣殿外的广场上。
“麦金,你和我一起进去吧,我去有点事,你先在那边的祈祷堂下等我,我马上回来。”夏莉说。
“行啊。”麦金和她一起往里走,走到她指着的位置站着等待,看着夏莉消失在一边的长廊上。
这还是麦金第一次进入圣殿,之前他都是悄悄在外面偷看。
想起夏莉告诉过他的某些事,麦金又抿唇收回到处看的视线。
这个位置会有司祭路过,一开始没什么人注意到麦金,但一位从主教从旁边匆匆走过,看到他,忽然凝住视线。
“怎么回事!这个人是怎么进入圣殿的?”那位从主教面目严肃,“他身上有黑夜系魔法的波动!”
路过的司祭也停下脚步,愕然看向麦金:“什么?黑魔法,异端吗?”
“异端怎么会进入圣殿的?”
“不管怎么说,先把人抓起来!”那位从主教不客气说。
麦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面对聚集而来的司祭们,谨慎说:“我不是异端,也不会什么黑魔法,你们是不是误会了。”
这里的嘈杂很快引起了众人的瞩目,而这个位置,在教皇冕下的高塔上一眼就能看见。
克罗夫特主教不出意外地也注意到了底下的骚乱。
他出了名的脾气不好,皱着眉问:“底下是怎么回事,这么吵闹?”
刚走进来的加布里司祭小心看了他一眼,回答:
“是海勒从主教在圣殿里发现了一个身上有黑魔法波动的异端,但那个异端说,他是和夏莉一起来的。”
听到夏莉的名字,克罗夫特皱眉更厉害了,起身到床边仔细看去。
很快的,他看清了被众人包围,又被压住的年轻人是谁。
恰好加布里司祭无意般说:“好像是个叫麦金的年轻人,海勒从主教最厌恶异端,他要是挣扎,说不定会被当场击杀。”
克罗夫特主教的面色彻底变了。
他看一眼护着教皇的魔法阵,留下一句“你好好守在这里”,随即风一样冲出门。
克罗夫特刚离开,珀露特就出现在教皇的高楼上。
圣殿里的防护魔法对他来说没什么作用。
留在教皇房间里的加布里司祭为他打开门,对他的到来没有一丝惊讶,低头恭敬地说:“主教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