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鼎跟上:“那咱们接下来是——”
霄酒:“找掌事初七问一问。”
萧鼎又不懂了,郑重提示:“那是粉队的任务匹配人物。”
“我知道,”霄酒唇角微勾,“可规则里没有说,不允许问他队任务人物话不是?”
萧鼎:“你问粉队的事,他应该不大会说吧?”
霄酒:“谁说我要问粉队目标任务了?”
萧鼎:“你刚刚不是说问周贵……”
结果找到掌事初七,霄酒像是不经意间经过,帮对方扶了把装满酒的托盘,顺嘴说了声:“你们这个场子里,有老头不太好吧?万一不小心死了,谁负责?”
初七是个热情的掌事:“多谢,客人看到了王老头了?还请客人安心,楼里无论出了什么事,都不需要客人负责,但凡楼里讨生活的,都签过契,死活都是自己的事,绝无怨言。”
霄酒似乎很好奇:“可你们为什么要收老头用?怎么看都跟你们这个场子不搭,还容易折损。”
初七就叹了口气:“不是我们要收用,是他非得来,来时化妆成了年轻的小伙子,楼里光线暗,下面的人没看清,真叫他进了门,进来了赌了钱,借了钱,签了契,楼里不做赔本买卖,只能从他身上赚回来,如您所见,他这年纪,能干的事实在有限,下面人还不能太催,要把人催死了,更是赔本,只能留着用了。”
霄酒好像不太理解:“这么老进来干什么?这么有瘾么?”
“那谁知道,”初七视线滑过整个厅堂,眼角舒展,笑容灿烂,“许是就觉得这样的日子好呢?贵客为何对他这般好奇?”
霄酒开始编:“也不是对他特别好奇,就是不小心进了周贵的房间,这个人好像失踪了是不是?”
初七眼神有了变化:“哦?”
霄酒:“十几天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有点奇怪呢,我们不小心经过,看到了房间里床边,脚踏上,有未干透的红漆,漆活儿,好像就是那个白发老头在干?这么明显的线索,你们都不查一查么?不怕被上面怪罪,说你们渎职,不认真干事?”
初七眉头就皱了起来,似乎有些焦虑。
霄酒就道:“你看,场子这么热闹,天天忙的脚打后脑勺,你做为掌事,也难分开身,处处周到,要是因这被罚,就得不偿失了,不若这样,你将这件事委托于我们,我们帮你去查那个老头,还可以在这件事上跟你签契,但凡查到的东西都会告诉你,只要你透露一点点楼里的东西给我们知道,你身为掌事,一定知道哪些话可以说,哪些话不可以说,你透露一些所有人都知道,耳熟能详,外来客人只要混一混场子也能知道的事给我们就行——如何?”
“我们只是不想浪费太多时间,而你也不会有任何损失,如果我们给力,你还能有更多附加收获,何乐而不为呢?”
霄酒的眼神很真挚,话很真诚,交易也非常诱人,答应没什么,错过了却好像会损失很多。
初七并没有考虑多久,就答应了,把霄酒招到身边,小声说了几名话。
萧鼎看的叹为观止,他知道小漂亮会忽悠人,没想到什么人都能忽悠,瞎话张嘴就来,别人竟然还就信他!
霄酒聊完天离开,却并没有立刻去追老头,而是道:“我们去找柳娘子。”
柳娘子?
来回听说好几回名号了,是这里的头牌花娘?
萧鼎直接懵逼:“找花,花娘?不按约定好的干活儿?”
霄酒理直气壮:“为什么要按约定干活?初七又不是我们队的任务目标。”
萧鼎:……
那你跟人聊交易聊的那么坚定火热!
他感觉那个初七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能在这种场子里做到掌事,怎么可能是傻白甜:“那初七……知道你的心眼子么?”
霄酒看了他一眼,一脸‘你在说什么废话’。
萧爵好像实在看不下去了,道:“怎么可能不知道。”
萧鼎感觉这个世界跟自己理解的都完全不一样了,睁大眼睛:“知道还能这么聊?还能谈交易?”
是不是有点奇怪过头了,为什么小酒酒想聊的事都能聊成,想谈的交易都能成功,甚至不吝于让别人知道他有想法,还是能办成?
萧鼎的问题,霄酒认为并不是个问题。
无论谈判还是交易,零和博弈从来都不是好选择,如果你的收益,意味着对方的损失,那没有人会愿意谈这笔买卖,很多生意的做成,是因为于我有利,于你也有利,就算是有附加牺牲和付出,牺牲和付出的这些东西,一定是对我来说非常不重要,甚至没用的东西。
如果结果是要么你赢,要么我赢,必然会有输得很惨的一方,交易一定谈不成,只要你能让对方觉得在占便宜,没什么损失,或者损失不大,顺利的话利益则会更多,对方就一定会同意。
萧鼎听完霄酒的解释,懂了。
“因为你跟初七说的是有关王老头的事,并没有直指周贵,那就跟他和粉队的契约关系无关,他并没有透露任何周贵的东西给你,也不在周贵这件事上跟你合作,至于透露给你的楼里的消息,让你查王老头的所得,都是另外的独立事项,就算你在查的过程中和粉队撞上有什么关系,抢了粉队的信息又有什么关系,别人实力不济,还能怪你太厉害?”
萧鼎慢慢咂么完这个事:“所以就叫你这么骗成功了?”
“怎么能说是骗呢?”霄酒提醒他,“这位可是掌事。”
萧鼎感觉还有事:“啊?”
萧爵:“这个场子里,掌事的位置,能提供的不会是一点信息那么简单。”
萧鼎看了看宽阔的,一眼望不到头的厅堂,眼睛有些直:“所以在我们的后续行动里,他是可以提供更多便利的……”
比如不小心惹了什么小祸,掌事能解决,可能遇到什么危险,掌事能提醒……
这哪里是达成了一个什么交易,这是给自己请了一尊保护神啊!
“可初七也不是个傻子……”
霄酒微笑:“是啊,他当然不是傻子。”
萧爵:“当机立断答应交易,必然料到了这些,可还是要做——他很迫切。”
失踪的这个人,对他来说压力很大,他一定为此承受了来自上峰的责备,同时也表明了,周贵一事不简单。
明明只是一个签契进来的年轻人,和所有进楼里的人一样,为什么偏偏他这么重要?
这才是他们真正应该注意的事。
萧鼎:……
你们牛的,不但忽悠了别人,谈成了交易,给自己找了个保护伞,还顺便试探出了事情的严重性,正确方向该往哪里。
霄酒:“我们只要知道周贵的秘密,就知道他消失在哪里了。”
一人一句,和老九有默契极了。
萧鼎摸了摸鼻子:“那为什么要找柳娘子?”
你都说了,要摸周贵的秘密,难道……
霄酒:“周贵和楼里小喽罗狗哥有龃龉。”
萧鼎:“所以……为什么找柳娘子?”
萧爵:“狗哥和柳娘子,也有龃龉。”
萧鼎:……
霄酒:“龃龉冲突前后脚发生,时间上距离很近。”
萧爵:“这个龃龉,很可能关联,很可能……”
“可能就是同一个!”萧鼎终于了悟,还能抢答了,“所以这个柳娘子和狗哥都挺重要,我们都得去找?”
霄酒看着他,微笑:“孺子可教。”
萧鼎:……
“你能不能别用这个词?”他绕开萧爵,小步靠近霄酒,几乎跟他贴着走了,“那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先去找柳娘子,而不是狗哥?”
霄酒看了萧鼎一眼,理直气壮:“当然是柳娘子漂亮,楼里人说她明眸皓齿,媚眼如丝,纤腰如柳,引人攀折……”
萧鼎:“我不信。”
霄酒:“嗯?”
萧鼎笃定:“举凡男人,没一个不好色的,比如我就喜欢美人,可你小漂亮不一样,你——”
霄酒看着他,似笑非笑:“我如何?我不是男人?”
萧鼎理直气壮:“你长得好看!你跟美人站在一块,不知道是占了便宜,还是被占了便宜,何苦呢,所以你肯定不好色,要去也绝对不是因为那柳娘子长得好看!”
霄酒笑而不语。
萧鼎看萧爵:“老九你评评理,说是不是!”
萧爵只淡淡看了他一眼:“8号和18号都不傻。”
萧鼎:……
怎么又说起这两个人了?
老九这是跟谁学的毛病,跟小漂亮么?说话净让人听不懂!
霄酒怜爱的看了萧鼎一眼:“虽说到现在,我们仍然未知楼中全貌,不知道各自的主线任务是什么,细节线索是什么,但很明显,我们三队的任务都有关联,我们从周贵的房间出来,能想到找这个方向,找柳娘子和狗哥问话,他们就想不到吗?”
萧鼎摇头,这兄弟俩一个比一个心眼多,怎么可能想不到!也就是多花点时间还是少花点时间的问题,总归还是会走到这条线上来!
霄酒:“他们想找的第一个人会是谁呢?”
“柳娘子吧……”萧鼎看着二楼最大,最华丽的那个房间,“毕竟显眼。”
花魁头牌嘛,自带神秘和吸引感,谁会不想看看呢?
而他们红队,想要一直跑在最前面,就得保持所有的决策都是第一梯队,选错的结果很可能是和别人撞上,然后互相拉扯影响,双双陷入泥潭,寸步难进……
所以霄酒的打算是这个,萧爵也是这么想的,就他还需要提醒?
那直说不就好了,搞这么多花活!
柳娘子的房间很好找,太显眼,太华丽,他们来的时间也刚刚好,柳娘子才唱完一折桃花扇,进房间休息,被人不算怎么礼貌的敲开门,她似乎也没什么脾气,开门就微笑行礼,仪态万千:“贵客可是召柳娘伺候左右?多谢贵客厚爱,柳娘不敢辞,只是刚唱完一折戏,必须得重整妆发,贵客包厢在哪,柳娘一刻钟后前往可好?”
萧鼎看着柳娘子,好悬没回神。
的确跟传言说的一样,明眸皓齿,媚眼如丝,柳腰纤纤,引人攀折……可这里的头牌,一点都不傲的么?
京城里烟花巷的姑娘,别说头牌,就算有点名气的,脾气都大的很,客人都能自己挑的,不高兴了管你是谁,门都不开,哪是柳娘子这么温柔如水,跟个面团似的,一推就倒?
霄酒却看到了这双美眸里的提防,柳娘子看似乖巧温柔,笑容很甜,可这个站姿,绷紧的脊背,无一不说明她的反感,她并不欢迎莽撞无礼,上门打扰的客人。
“其实是外面太吵,我们兄弟不爱这么玩,有点累,想找个安静地方休息,初次来,实在不知哪里能不受打扰,就看着这个房间还算安静……”霄酒歪头一笑,眼眸清澈干净,笑容乖巧明亮,“姐姐可能容我们喝口茶?”
看起来一点歪心思都没有,可能还没学会怎么占女人便宜,就像个邻家弟弟。
柳娘子垂眸,退后半步,将门大开:“三位请——”
三人进屋后,她素手掩门,转身时头上步摇未动,莲步轻移,姿态优雅舒展,上天给了她一副好身材,她走起路来腰肢款款,风情万种,都是这副好身材所致,她其实并没有特别利用身体条件,没有走的特别妩媚妖娆,在这种场子里,难得有股矜持有礼的气度,有点不太像这里养出来的烟花女子,反倒像个大家闺秀。
她微微笑着:“三位贵客,想饮酒还是茶?”
霄酒:“茶。”
柳娘子很快看了茶:“贵客来我这里,是有话同我说吧。”
“正是,”萧鼎直接就问了,“你和周——”
一句话还没说完,门就被敲响了,是一道有点有点淫邪带着哄诱的声音:“柳娘子?柳娘子在么?我们齐大爷请您过去唱两曲,给您带了礼物——”
萧鼎直接黑了脸,娘的最烦看不懂眼色随便打扰的人,没见他正忙着呢么!
他看看霄酒,霄酒没说话。
他看看萧爵,萧爵眸色冷淡。
行,懂了。
萧鼎直接把茶杯一摔,大步走到门边,打开,一脸怒气,凶神恶煞,像是要杀人:“吵什么吵,没见爷正在办正事儿呢?给老子滚!”
没哪个男人在办事时被打断脸色能好……来人吓的一句话都说不出,直接滚了。
这种场子里,往往是不怎么讲道理的,谁的拳头大谁说话就管用。
门再次关上,柳娘子垂眸,不见感激,也没有不悦,安静坐着,等他们接下来的话。
霄酒静了瞬:“你可认识周贵?”
“他啊,”柳娘子似乎有些意外会问到这个人,“不是说心思不正,跑了?”
霄酒:“心思不正?”
柳娘子笑了下:“是啊,心思不正。到了这里,签了契书,还拎不清自己的位置,不肯认命,自以为聪明,小动作不断,被掌事捉住了,还死鸭子嘴硬。”
“掌事?”萧鼎道,“初七抓了他?”
柳娘子:“周贵那段时间鬼鬼祟祟,偷偷摸摸,霸哥正好丢了东西,明显就是他偷的,那时掌事初七太忙,抽不开身,霸哥就让底下人狗哥追抓周贵,狗哥没办好,人没抓着,事也没查清,又不想背责任,竟然栽赃到我头上。”
霄酒看着自由不怎么受限制的柳娘子:“霸哥……很喜欢你?”
柳娘子笑了:“是啊,他很宠爱我,听说早年就喜欢我这种类型的女人,我在楼里,只要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他基本上算是百依百顺,也信我,除了喝了酒,脾气会差些,会动手,其它时候待我还是不错的。”
霄酒:“你说狗哥栽赃你,为什么?是因为你和周贵有接触?”
“周贵这种签契不久的新人,能和我有什么接触?他只是在那几日引人怀疑的时间段里,偶然两次路过我的房间门口,”柳娘子唇角笑意中漫出讽刺,“我这种营生的人,怎么能和男人沾边呢,别说只是路过房间,只要曾经远远看过一眼,那就是暗通曲款入幕之宾关系匪浅了。”
萧鼎:“所以你没和周贵说过话?”
柳娘子:“我为什么要跟他说话?光听别人说他家那些事就够够的了。”
霄酒:“你都听说了什么?”
“说他父母年岁都大了,把他养大不容易,他孝顺知礼,想要报答,想赚大钱,特意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想要一鸣惊人,衣锦还乡,给父母长脸……”
柳娘子说的话,和他们在楼下房间里得到的信息差不多,应该算印证了。
霄酒又问:“我在楼下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姓王,好像有点可怜。”
柳娘子默了默:“是啊,怪可怜的,也不知道怎么误打误撞进来的,说是要找人,可惜人老了,经不住楼里的手段,一顿打,脑子就坏掉了,别说要找人,连自己是谁都忘了,现在还出不去,这辈子只能这么混混沌沌的过,直到老死,都不知道为什么……”
“也许不知道也挺好,记起来了,恐怕更伤心难过。”
柳娘子看向窗外,声音有些静:“也不知他在外面有没有老伴,老伴得多担心。”
“你说狗哥查霸哥丢东西的事,查到周贵身上,因为人没找到,事也没查清,怕担责,栽赃了你,好在霸哥信你,”霄酒缓声道,“可是又说周贵被掌事初七抓住了?”
柳娘子颌首:“这事本就归初七管,正巧那几日忙,狗哥有摩拳擦掌求表现,霸哥才给了他,结果果然,没什么结果,只能初七又接手过去,也抓住了周贵,可惜周贵先是死鸭子嘴硬,又突然离奇消失,怎么都再也找不到,初七也就因为此事,在霸可跟前受了罚。”
“啪——”
外面突然传来鞭响,巡查队又来了!
“我靠,这么快两个时辰又过去了?”萧鼎猛的站起来,冲到门边,又跑了回来,“怎么办?这里位置不太好,他们马上就会经过门口,现在出去必然得撞上!”
霄酒安静的看了他一眼:“还能怎么办?不是教过你?”
萧鼎:……
行吧,继续演呗。
在头牌花娘的房间里,应该干什么?
好消息,他懂怎么玩。
坏消息,房间里只有一个花娘。
萧鼎心眼在这时赚的史无前例的快,关键时候当然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立刻跑到柳娘子面前,拉住她的手:“姑娘别动,可是会武的……”
然后以一脸胜利微笑看向霄酒和萧爵——
我已占据最有利位置,看你们怎么办!叫你们老坑我,这回坑死你们!队友又怎么样,反正初始任务完成了,又不用一直绑在一起同生共死!
巡逻队的脚步声近了。
更近了。
霄酒和萧爵四目相对。
其实真正在这种场子里玩,也不是什么时候都亢奋,都充满激情的,偶尔安静下很正常,可在这轮比赛里,明显做了固定规则——在什么地方,就得像什么地方玩的人。
楼下还可以混水摸鱼扮个赌客,这里人不多,难度就更大了。
霄酒挑眉:“行么?”
萧爵眼神始终安静:“你行就可以。”
霄酒微笑:“真的?”
萧爵看着他:“我说话算数。”
萧鼎还没听出两个人打什么哑谜,下一瞬,就看到霄酒突然灵巧一跳,像个小猫咪似的跳进了萧爵怀里,速度奇快,还笑的极甜,在门被巡查队推开的一瞬间,声音清脆——
“哥哥眼睛好俊,灼灼似贼,看的人好羞……”
萧鼎:“噗——”
他没憋住,柳娘子十分嫌弃,默默缩回了手。
正好巡查队已经打开门,数道视线聚过来,诡异的静了一瞬,似乎看到这一幕也很意外。
霄酒像个娇贵的猫儿,依在萧爵怀里,看了巡查队一眼,没理会,小声和萧爵说悄悄话:“哥哥你看他们,好没见识,好不礼貌哦。”
可惜房间太不安静,悄悄话也没那么悄悄。
房间里有烛光,把他的眼睛映的潋滟生波,好似秋波荡漾,纯真又诱惑。
萧爵握住他的腰,低沉声音落在他耳畔,都快亲上去了:“别淘气。”
巡查队:……
真是对不起啊,是我们没见识了!
所有人又看向萧鼎——
他好像个局外人,跟谁都不搭边,离柳娘子也有点远啊,是不是装的?
萧鼎瞬间寒毛立起,危险了!
他反应倒也快,学霄酒的样子,完全不把巡查队当回事,还理直气壮骂了:“怎么,没见过被花娘嫌弃的嫖客?我就好这一口怎么了?”
他还一边说着话,一边拉起柳娘子的手,笑得像朵花,更像个舔狗:“来,美人,你打我一下,叫他们开开眼!”
别说整个房间寂静无声,连柳娘子都怔了怔。
作为烟花场所的头牌,她什么场面没见过,这种场面真没见过,竟是反应慢了一拍。
“啧,怎么连打人都不会了?”萧鼎叹了口气,遇到个不会的,还得手把手教,他握住柳娘子手腕,带着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拍,“就这样啊,谁要是欺负你,或者你看谁不顺眼,就这么打,啪啪啪一通巴掌过去,叫人知道你是朵带刺的花,不好惹!管什么以后怎么办,以后的难事以后再想办法解决,现在先爽了再说!”
柳娘子看着萧鼎的脸,眼底有云雾涌动。
哪里是没见过打人,不会打人,在这种场子里,你想得到的,你想不到的,什么脏事破事都会发生,独独不会有真心,不会有诚恳。
有些人的凶是真凶,有些人的凶,只是看起来凶。
柳娘子并没有打萧鼎,而是慢悠悠收回自己的手,面色肃冷,却眼角含媚:“爷忘了?要同我玩这个游戏,就不能自己说话要求,所有一切,我说了算。”
她只是收了笑,敛了柔,直了腰,散了媚,看起来就像变了一个人,就差穿身红裙子,拿把黑皮鞭——
“我柳娘子,就是不会遂男人意,你找打,我偏就不现在打你,罚酒吧,”她下巴微抬,示意桌上酒壶,“饮完这一壶,我可予你个机会,替我去房中取鞭。”
萧鼎立刻心底大赞美人懂事,不愧是头牌,会编剧本!
喝酒就喝酒!美人怎么看出来他酒量好,他最擅长这个了!
他抓起酒壶,吨吨吨吨就是一通喝,喝空了酒壶,重重往桌上一放:“怎么样!爷牛不牛逼!”
巡查队:……
看来还是白来一趟,抓不住人了。
很快退了出去。
门一关,萧鼎冲着柳娘子就竖起了大拇指:“姑娘厉害!”
柳娘子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萧鼎又看霄酒和萧爵:“你们怎么……”
怎么还粘在一起不分开?巡查队都走了啊。
“……腿抽筋了。”
霄酒缓慢的从萧爵身上滑上来,忍受着小腿的剧烈麻痛。
果然有些姿势对人类来说太难了,他和萧爵刚刚看起来亲密无间,实则并不想靠彼此太近,能保持距离的地方全部都尽量保持着距离,衣服看起来亲密贴缠,实则身体都没怎么接触,浑身都得了绷着劲,怎么可能好受?
霄酒揉按自己的腿,看什么动作都没有的萧爵:“你没事?”
萧爵视线从他的腿上收回:“并无。”
霄酒:……
果然武功是个好东西,可惜他不会。
“柳娘子……”
刚想要继续问点什么,柳娘子却看了一眼窗外滴漏,直接赶人:“霸哥要叫我伺候了,得尽快梳妆,怕是不能招待三位贵客了。”
行吧,你姐又催进度了。
萧鼎:“那以后要有事,我们还是会来找你的。”
“到时看我心情吧,”柳娘子看着他,笑了,“你不是说,叫我做朵带刺的花,随心所欲,想干什么干什么?如果到时我心情好,就理一下你。”
萧鼎:……
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错了还不行么!
霄酒却拉过他,往门口走:“多谢柳娘子关照,愿你一切顺利,无有遗憾,我和哥哥们告辞了。”
三人出了门,却没有立刻招摇行动,连楼都没下,就扒在栏杆边,往下看。
没办法,巡逻队的路线是固定的,虽然离开了二楼,但一楼还在继续啊,他们可不能被发现!
“哇哦——”
萧鼎眼睛都睁圆了:“小漂亮你快看,多难得啊,老八和十八竟然真的是好兄弟了!他们还在一起赌骰子!”
楼下,因为刚刚从东南角房间里出来,距离太近,根本分不开,巡查队又来了,萧厚和萧炆只能就近找了个桌子,扮演赌客,又是起哄,又是赌大小。
因为巡查队太近,又似乎变得精明了一些,两个人只是跟着喊,浑水摸鱼似乎有点摸不过去,只能互相打配合,哥俩好的勾肩搭背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