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鼎看的嘿嘿直笑:“看起来亲的跟什么似的,心里一定跟吃了屎一样,恨不得现在就剁了对方的手!”
“多新鲜,大难临头时,谁都是好哥哥,好弟弟,大难完了扭头就能扔,”霄酒看着萧鼎,“是不是啊七哥哥?”
萧鼎:……
他是有点心虚,好像某些时候,的确表现的过于顾自己了?
还有——
“你能不能别这样叫我?”
虽然我的确是你的好七哥,但你刚刚在房间里那么叫老九……老九看过来的视线还让人毛毛的,我有点承受不住。
萧鼎在霄酒直直看过来的眼神里,别开眼:“也别这么看我。”
让人更害怕。
巡查队终于走了,楼下也没动静了。
萧鼎站直,伸了个懒腰:“接下来咱们去哪儿?”
霄酒没拆穿他转移话题的生硬:“找狗哥。”
两个弟弟转身后,萧鼎轻轻拍了下自己的嘴,瞎问什么呢,之前不就说好了,找完柳娘子就找狗哥,还用得着多此一举的问!
狗哥很好找,楼里办事的小喽罗,是个独眼。
他脾气似乎有些不好,很暴躁,见到他们,抱着胳膊,抖着腿,面色不善:“怎么,如今我这地方成了官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随随便便进了?”
就这态度,一眼看上去就三个字:不配合。怕是不能好好问出信息来,会影响进度!
萧鼎脾气立刻就上来了:“你他——”
霄酒拉住了他:“我们刚刚遇到了掌事初七。”
狗哥表情立刻变了,左眼眯起:“嗯?”
霄酒微笑:“他好像对接了一组新任务,非常积极的表现,想来霸哥定然很满意,未来升迁有望。”
“呸!”狗哥啐了一声,眼神阴森,“外来的狗崽子罢了,哪里比得上我们这些随霸哥起家的忠心人!真以为靠着点小聪明,几年的小情分,就能凌驾所有人之上?且等着吧,有他死的时候!”
萧鼎悟了,所以这狗哥和初七是竞争关系?初七是掌事,狗哥是小喽罗,两个人明显地位不对等,来历不一样,可能互相谁都不服谁,都在霸哥面前争取表现,在狗哥面前提初七,相当于直接戳他肺管子,他能没情绪?
怪不得小漂亮拉着他,不让他动手。
他看看萧爵,萧爵也是一脸讳莫如深,意味深长,所以老九也知道了?
这两个人怎么知道的?肯定不是房间里搜出来的,难道是和初七柳娘子分别聊完之后领悟到的?
仔细回想两个人说过的话,萧鼎渐渐抿了出来,还真是这样……怎么他就没立刻领会到,还能立刻用上!
有了话头,后面就好聊了,霄酒直接坐到桌边:“初七在找一个人,你可知道?”
狗哥嗤了一声:“不就是那个周贵!他偷了霸哥的玄字页名册,要不是我机灵,这件事还真是神不知鬼不觉,没人知道!我接了这个活儿,火烧屁股的找周贵,谁知那周贵属耗子的,这么能藏,一时半会我找不到人,也没平了事,一个两个就来栽赃我,说我和周贵眉来眼去勾搭,是想把东西据为己有,想反霸哥!”
“天地良心!我对霸哥忠心耿耿,别无二心!一切都是那个初七干的,定然是他引导指使周贵,不然周贵一个新来的小子,什么都不懂,哪来的贼心贼胆反抗,又哪来的手段?那姓柳的贱人不愧是和人偷情惯了的淫妇,和初七暗通曲款,背着霸哥搞事情,霸哥被那两个人给迷惑了!”
霄酒似乎有些吃惊:“你说柳娘子和初七——”
“那必然啊!”狗哥咬牙,“这就是一对奸夫淫妇!”
萧鼎感觉不对:“可柳娘子说你栽赃她和周贵偷情……”
狗哥睨他一眼:“这还用栽赃?姓柳的跟楼里哪个人没一腿?”
萧鼎:“那周贵现在人在哪里?”
“我要知道还用得着这么憋屈?”狗哥眼神阴阴,“楼里这么多眼线,消失这么多天还找不着,肯定是死了,就是不知道偷的东西给了谁,还得老子擦屁股。”
霄酒跟着叹气:“他死不死其实不太紧要,一个没人惦记,连尸都没人想收的小子罢了,重要的是丢的东西,那本册子。”
狗哥:“当然!那可是楼里的秘密!”
萧鼎惊讶:“一本名册而已,竟然是楼里的机密?”
狗哥突然眼神闪烁:“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当然不是。”
他越这么表现,萧鼎越觉得是,就不说话,盯着狗哥看。
狗哥眼珠转了转,突然叹道:“算了,说都说出来了,也没什么要紧的,不就是楼里放印子钱催收那点事?咱们楼里从来不怕人不还钱,有的是招数对付不听话的人,逼,打,威胁利诱,实在是软硬不吃的,还可以找点什么天花牛皮癣等能传人,又治不好,现在不要命,不久后也得要了命的病人过去,关在一屋……”
萧鼎听的汗毛都要立起来了:“你们霸哥是真的狠。”
狗哥突然拍桌子:“少说我们霸哥坏话!谁生下来就想干这个,谁不想好好过日子,还不都是被逼的!霸哥以前也是个劫富济贫的游侠,不爱睡花娘,喜欢好人家的大家闺秀,做事有底线的!可底线值几个钱,真心值几个钱,还不是想要的东西得不到,想护的人护不住!到头来还不是得走上这条路!”
萧鼎:“所以霸——”
“你们有什么资格问我霸哥!”狗哥突然就发疯了,好像触到了他什么逆鳞,直接掀了桌子,“都给我滚!要不是看在你们现在还是客人的份上,老子早就要了你们的命!”
三人无法,只得暂时离开。
萧鼎:“这个狗哥怎么回事,怎么说到霸哥,像要了他的命似的?”
霄酒:“或许就是因为,会要了他的命。”
萧鼎不懂:“嗯?”
萧爵就道:“那本玄字页名册——你真以为,只是记录了放印子钱和催收的手段?”
萧鼎:……
连这都是假的吗?
霄酒:“这本册子,就是楼里的机密,远非狗哥说的这么简单,很可能关系到霸哥的人身安全,甚至这个楼的运营。”
所以狗哥才会这么激动,因为他说错了话,不确定他的解释能否引导的了新方向,更不想被他们看到更多破绽,所以急急赶他们走。
不然周贵一个楼里最寻常见的新人,怎么可能会引起这么大风波?
萧鼎悟了:“那我们顺着周贵这条线索找,还真能找到点不一样的东西……”
他摸着下巴,积极从现有线索里,拼凑这个人的人生:“这个人小时候家里穷,是父母的老来子,虽然没什么钱,却倍受父母宠爱,孩子是好孩子,没什么坏心眼,但是稍微有点天真,想要有出息报答父母,奈何本身又没什么才华,哪找发财的路子呢?就被无良聘人信息骗到了这里,这楼里也没宣传自己的名字,只夸大了待遇和前景,他偏偏就信了,结果一来发现,是让干脏活的,但一入火坑深似海,逃不出去了……”
“逃不出去,也想逃。因为这里规则严密,干活的人也狠,他为了保证自身安全,就想偷点东西做底牌,这样一旦被抓到,还可以保条命,就各种留心打听,选了这玄字页名册,偷了出来……但是他运气实在不好,最后仍然没能跑出去,死在了这里,东西和尸体在哪里,没人知道。”
“然后,他爹就来了。”
“百般疼爱的儿子没了音信,当爹的怎么可能不担心?一定经历了百般艰难,打听到了这里,又费尽千辛万苦,进了这个楼,那姓王的老头一定想找到儿子,想知道真相,可惜儿子没见着,先输给了年纪,被折腾了一顿后,伤到了脑子,直接忘了事?”
说到底,他们红队的任务目标也是这个老头,萧鼎想起来:“早晚咱们得跟老头聊这个事,可就算咱们把所有事实都猜对了,手上什么证据都没有,空口白说,老头会信我们,会立刻恢复记忆?”
霄酒不怎么看好:“可以试试。”
萧鼎:“你这表情,可不像能成功的样子。”
“我总觉得咱们这条线很隐晦,不管怎么查,都远远不够似的,”霄酒想了想,“但目前看来,没有新的东西,也只能先试试。”
萧爵:“楼里还有未至之地,可先为探索。”
接下来,三个人或分开,或一起,去往楼里不同方向,进行不同的线索收集,对未知的探索。
不能说没所得,有用的没用的信息知道了一堆,但是关于老头的,一个都没有。
他们只能找到老头,寒暄过后,循循善诱:“……你是不是有个儿子?”
“儿子?”
白发老头怔了怔,似乎打开了什么开关,声音喃喃:“是,我是有个儿子……他很乖,很听话,长得像他娘,最孝顺不过,从来不会忤逆,就算我说错了话,做错了事,他仍然温柔劝诫,从不会苛责任何人……我儿子在远方,活的很好,很努力,很上进……”
老头念念叨叨,说了很多话,才看着霄酒三人,眼神变得温柔:“你们是不是他朋友?从这么远的地方来,一定累了,渴了,饿了,我这里条件一般,但一顿饭是管得起的,你们就在我这儿好好的吃一顿,睡一觉吧。”
三人:……
这是进入休息环节了?
想想折腾了这一天,的确挺累,该休息了。
霄酒微笑:“那多谢您了。”
老头慈爱的笑了下,转身出去,很快给他们端来一顿丰盛的饭菜,房间也让了出来,给他们休息。
萧鼎对干饭充满热情,撸上袖子就开始了:“终于吃上饭了,还能睡一觉,小漂亮你说,咱们那些兄弟们到没到这环节?如果完成的任务进度不够,是不是得饿着肚子继续干?”
霄酒认为这是肯定的:“七哥也吃饱点,明天才能精力满满干活。”
萧鼎不满:“你又使唤我……这回不是多了一个队友么,”他指萧爵,“还有老九呢,你使唤他!”
萧爵:“稍后你们先休息,我出去再看看。”
霄酒示意萧鼎:你看看人家的觉悟。
根本不用别人使唤,他自动加班!
萧鼎:……
怎么累不死你!这么有劲,怎么不去当驴拉磨!
饭吃到一半,萧鼎突然后知后觉,想到一个问题:“如果咱们这个老头是周贵的爹,为什么他姓王,不姓周?”
霄酒:……
萧爵:“如果你觉得,你儿子莫名其妙失踪很蹊跷,你会自报身份来找?”
萧鼎摇头,那岂不是狼入虎口,等着被别人一锅端呢!
所以这老头进来时才说自己姓王……
算了,他就不应该说话,还不如笑话那些进度慢的兄弟们呢!
一楼厅堂,进度慢的兄弟速度正在加快。
8号萧厚顺着契约的事,任务目标,查到了楼里的特殊规则,过往故事,尤其霸哥的过往……
18号萧炆顺着掌事初七的线索,查到了他和狗哥的龃龉,别扭的矛盾的关系由来,而在这些过往里,柳娘子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王老头的存在,也不再是什么秘密,被两个队伍都知道了。
所有人都讳莫如深,都觉得自己掌握了巨大信息,所有一切指向周贵的消失。一个人若是活着,不可能没有任何蛛丝马迹,他必然是死了。
是谁杀了他呢?
找到这个凶手,似乎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终于陆陆续续都休息了,强度这么大的比赛,我都替他们累。”
“绿队休息最晚……八皇子还真是夙兴夜寐,殚精竭虑,好辛苦啊。”
“兄弟这话莫非是反话?绿队最晚休息就是线索拿到的最晚,任务推进不够啊。”
“难道不是因为七皇子捣乱?有他这么搅屎裹乱的么?”
“瞧你这话说的,所有队伍里都有卧底,大家面临的境遇都一样,怎么别人能顺利高效完成,就他不行?非要怪卧底,那也是七皇子发挥太出色,八皇子干不过,菜就别吭声,非要招骂么?”
“粉队的卧底84号才可怜,初始任务那会,卧底的存在很快暴露,战术朝七皇子靠拢,可惜还没来得及拖累红队,就被九皇子绑了扔到空房间,什么都没干成,还直接被忘记了,直到队友找到他……”
“别吵了别吵了,这么玩难道不是更有趣么?你们看,八皇子十八皇子这对兄弟,听说平时互相看不顺眼,在外头都打出花来了,被人编了多少个段子,我还以为他们会掐个你死我活呢,结果竟然在比赛里被迫交好,互帮互助,不是很有意思么?”
“……可见也不是什么有大仇的,只是平时有些龃龉,牙齿总能磕到舌头,真有什么大事,还是能一起干的。”
“那个74号就不行了,好像是99号的嫡兄来着?一个爹生的,都从代州来的,枉我还因为99殿下的聪明,对这位有期许来着,结果白瞎了,他是真的菜啊。”
“一个对抗难题,只要用心就能让自己出彩的比赛,结果他直接把自己给玩不见了……什么活都不会干,不敢干,所有任务都交给18号……”
“粉队是真惨,一个卧底3号在划水,一个74号废物,就18皇子一个人在干活啊!”
“而且这个74号什么意思,满场说有庶弟99号的秘密,谁要帮他,他就告诉谁,这不明摆着暗示99号是卧底么?这人心是真不正……你们说几个人信了他?”
“你们都让开,这些有什么意思,你们难道没看到99殿下坐了9殿下大腿,7殿下求花娘打么!7殿下就算了,我原本以为99殿下虽然聪明但羞涩,没想到这么接地气,一点包袱都没有!”
“唔……只有我一个人在关注这轮的任务真相么?好像很复杂的样子……”
“这楼里像有很多秘密,感觉这几个任务人物都不简单,说的话看起来直白,实则云山雾罩,真相到底是什么,人去了哪里,背后操局的人是谁……都神神秘秘的。”
“不过皇子们都很聪明,似乎有了个共识,找出对周贵下手的凶手,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事实的真相可能不太简单吧……”
市井街巷,朝堂内外的讨论在继续,楼里皇子们的比赛也在继续。
粉绿红三队陆续进入休息,又陆续醒来后,被告知任务时间减少,必须在两天内完成,否则淘汰。
“操。”
萧鼎还没完全醒神,先骂了句脏话:“这他娘故意的吧!非得等我们睡醒了再说?要知道任务限时老子还睡什么,直接干完活再说了!”
话音未落,门响了,萧爵进来:“王老头不仅去过周贵的房间,也去过掌事初七,老大霸哥,小喽罗狗哥,柳娘子……所有人的房间。”
萧鼎下意识看向右边的床,上面被褥折的整整齐齐,像没被人碰过:“你没睡?”
不,不可能,他想起来,他亲眼看到萧爵休息了的,他还和萧爵意思意思抢了抢床,想要矮小漂亮更近,可现在这床这么整齐……
“不是,你什么时候起的?”
不但一大早起来了,还一大早出去干活了,搞到了消息回来,老九这么干,让小漂亮怎么看他?
他立刻看向霄酒,发现果然……
霄酒没说话,只眼角睨他,微微抬了抬下巴,像是在说:你看,你就知道说,真正厉害的人已经干了这么多,知道自己差哪了吧?
萧鼎:……
“不对,这老头有点奇怪啊,”他若无其事起身,把注意力拉回正事,“他怎么谁的房间都去?”
霄酒走到桌边喝茶:“也算不上奇怪,他如今在楼里做底层工作,洒扫收拾,工作范围本就宽泛,楼里哪里都能去。”
“——但是?”萧鼎感觉这话没说完。
霄酒:“但是,在所有地方都留下痕迹,是不是有点太明显?”
萧鼎:“可他一个失了忆老头,粗心大意不是很正常?”
“记忆失去了,本能还在,”霄酒垂眸,“而这些本能,是最让人难过的点。”
萧鼎没懂:“难过?”
萧爵却很懂霄酒在说什么:“一个什么记忆都没有的人,是会害怕的,世界对他来说全然陌生,全然陌生,就都是危险。”
霄酒点点头:“面对陌生环境的恐惧,面对陌生人的恐惧,会让他在做任何事的时候,都会更加小心翼翼,尽量不让别人发现他的不同,过来找他问话。”
他未必会出于特殊原因有意打扫隐藏自己痕迹,但因为这份小心翼翼,他的存在至少会变得不那么显眼。
霄酒看萧爵:“你看到的这些痕迹,很明显么?”
萧爵:“若留心,定能察觉。”
也就是说,足够明显了。
“你们觉得……这老头故意的?他可能没失忆?那为什么要装?”萧鼎回过味来了,“难道是为了保平安?他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了,知道不小心的话,前面有什么手段等着他,他害怕了?可是这样也奇怪啊,知道了就该更小心,为什么还留那么多痕迹?”
他突然猛的拍大腿,聪明了一把:“难道他还在悄悄摸摸查儿子的事?他留在这里,就是为了找周贵,活要见人,死要见尸是不是!”
霄酒笑了:“试试不就知道了?”
三个人吃了饭,精神满满出门,然后就……看到了粉队。
霄酒勾了勾手指:“七哥。”
都不用他多说,萧鼎就凑近了,压低声音:“怎么了?”
是不是又有什么坏主意了?
霄酒指着粉队18号那边:“你去卖一下。”
萧鼎眨眨眼:“啊?”
霄酒颌首:“嗯。”
萧鼎:……
行吧,这活他算顺手,干就干!也就他能担这个重任了,不然怎么小漂亮不找老九?
纠缠的理由也好找,粉队不是有个74号,小酒酒的嫡兄?就你了!谁叫你长得那么丑,还心术不正!
“好哇,终于让我逮到你了,欠我的该还了吧!”他气势汹汹,杀气腾腾。
74号萧沅吓的直接缩到了18号萧炆背后,声音弱的几乎让人听不到:“我没……没欠你什么。”
他现在看起来狼狈极了,可能被这个比赛折磨的不轻,没有一点眼力,全然看不到自身位置,也看不到18号根本没什么护他的意思,还往旁侧走了走。
萧鼎咧出一口白牙:“你说什么?大声点,爷听不到!”
萧沅:“我说……我没欠你什么!”
萧鼎看着这个跟耗子一样的畏畏缩缩的人,突然乐了:“我说,这都两轮比赛了,还跟谁在这矫情呢?大少爷,这可不是你家,谁都得惯着你,捧着你,想要过好日子,回去啊,参加这个比赛干什么,多难受不是?”
萧沅咬的唇都白了:“你——”
萧鼎却不再理他了,感觉没意思,这种连自己都掂不清,看不到局势的,浪费口水多余,直接看18号萧炆:“你粉队这个队友,可是没少在外头揽事,他那话也跟你说了吧?你信不信?”
萧炆面目平静,看起来更像个温润书生了,十分无害:“七哥信不信?”
萧鼎却知道,这位堂弟可不是什么善茬:“我管你信不信,我信不信,恐怕你也猜到了,没必要套话,反正眼前这个不是什么好东西,留着不是好事,你先见谅,我得揍他一顿,谁叫他惹了我!”
他说完就撸袖子,那架式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假的,萧沅没办法,打不过又没人护,只能拔腿就跑。
越跑,心里越凄凉,越跑,脸色越狰狞。
他根本跑不掉,也打不过!
凭什么那个心机深沉的庶弟可以得到这么多,为什么还不去死!明明他才是嫡子,明明他才应该是那个被所有人看到,关照,爱护的人,明明在代州时都是这样,凭什么所有东西都被庶弟抢走了!凭什么!
萧沅直到现在,才后知后觉不对劲。
第一轮比赛的确不容易,但他运气还算不错,总能刷新在安全圈附近,顺利的留到了最后,过程中遭遇危险时,他也曾有过一点点后悔,是不是不应该来,可成功出来的结果让他忘了这些艰辛,他真的以为自己是天选之人,会所向披靡,龙运都在他这边,结果一进这轮比赛,就像被照妖镜照到,直接显形……
他并不优秀,并不出色,和这群厉害聪明,心眼多的皇子们在一起,格格不入,很多时候听不懂别人在说什么,看不懂别人在干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不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
为什么都不信他的话呢!他说的都是真的!
他原本还想待价而沽,利用这一手消息在这轮比赛里风生水起,团结一切力量,让所有人看到他,远离霄酒,要是能弄死霄酒就更好了,可好像大家都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就算流露出一点点兴趣,也是在他几乎绝境的时候,以救他性命为交换……他为了活,不得不忍痛卖出这个消息,半点收益都没有,别人还不当一回事!
为什么都不信他!
“别跑了,小耗子,你跑不掉的!”
萧鼎脚步声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恶劣。
萧沅怕的不行,惶惶回头:“十八哥!求你救救我!我说的话都是真的,我有证据!你信我!真的!我那庶弟就是卧底,他不是我爹亲生的,不是皇家的种,杀了他,你才能赢!”
萧鼎一脚踹过去:“是杀了他,你才能赢吧!”
萧沅重重摔在地上,疼的惨叫:“啊——”
“怎么这么见不得弟弟好呢?这可不是好哥哥应该有的样子……”
萧鼎踩住萧沅的肩膀,见萧炆还在远处看着,没半点想劝的样子,没半点想劝的样子,低头回看萧沅,咧嘴笑了:“我家这十八弟弟呢,打小聪明,有自己主意,你算哪根葱,也敢来教他做事?他自己难道没脑子,不会想么!”
萧炆:……
“行了,把人打死了,谁都落不了好。”
萧鼎这才撤了脚,拍了拍鞋面,视线环绕一周,很满意,小漂亮和老九早就悄无声息的走了,没人发现。
为了不让萧炆怀疑,他还有模有样照着霄酒思路,似笑非笑,神色意味深长的,看着萧炆:“你也好好想想,独木难成林,你一个人也没法带一整个队,你我两队未必没有合作的机会,要是不识相,我们可就找你八哥了哦。”
萧炆斜了他一眼:“还没演够?说吧,霄酒和萧爵去干什么了?”
萧鼎:……
原来你不走,不是被我套路了,而是想套路我,而是想套路我,套我的话?
霄酒和萧爵找到了头发花白的老头。
“爷爷,”霄酒笑容乖巧,“您真的丢了东西么?”
老头看看乖巧漂亮的霄酒,再看看高大淡漠的萧爵:“最讨厌你们这些野鸳鸯了。”
霄酒:……
这个初始任务不是已经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