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已经明牌,他现在也没有什么话术可以力挽狂澜,继续待在这里没有意义……他当机立断从怀里掏出一把药粉,往外一场,转身往外跑!
药粉这东西没人愿意沾,突然撒出来又遮挡视线,大家怎么也得退一瞬,就这一瞬,他已经跑很远,因为刚刚的站位就比较刁钻,现在直接钻进巷子里,身影消失不见。
“好狗啊用这招!”
“抓住他!”
百姓们着急的很。
萧爵松开刚刚拉到怀里的霄酒,举手高喊:“都别慌,他们跑不了!”
这倒也是……
百姓们停下了想要追过去的脚步。
“如大家所见,有他国细作在大安动作,试图搅风搅雨,经过调查与努力,皇上已经知道对方意图,正在准备将他们全部抓获,接下来的事对百姓们会有一定危险,请大家归家,谨慎出门——”
“我知道这个请求有些过分,明日就是中秋节,赏月品桂,万家团圆,和该热闹,但请大家放心,我们会尽力平息此事,只要我们都在,周遭和平安宁,就都是团圆!”
萧爵话落,百姓们无不配合:“我们这就归家!绝不拖后腿!殿下们务必抓住这群混蛋!”
“欲乱我大安者,死!”
街上百姓流水似的散开,很快周遭安静下来。
萧爵看着霄酒,目光温柔:“可要同我一起?”
霄酒笑了:“当然。”
萧爵握住他的手:“怕么?”
“为什么要怕?”霄酒没有挣开,“不是有你在?”
“好你个老九,埋的够深啊!”萧鼎从远处跑过来,上上下下看了萧爵好几遍,顺带看了他拉着的霄酒好几遍,一时都不知道自己摆什么表情,“一个没长嘴,一个不愿说,小酒酒你倒是解释解释,我跟你结盟这么久,你愣是一句话不告诉,挺能藏啊!”
霄酒摊手:“没办法,我也不知道。”
萧鼎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你看我信么?
霄酒还真的不知全貌,他最初怀疑自己是这个卧底,是因为那些暧昧记忆,和嫡兄萧沅的表现,他们这对兄弟可谓是帮萧爵拉走了巨大火力,萧沅要搞他,他呢,绞尽脑汁,用尽手段,让大家怀疑他,又不怀疑他,反而萧爵这个真卧底顺利隐藏了下来,没人发现。
直到他感觉不对劲,后来又认真暗查比对那段过往,发现不过是后宅手段,自己的出身没有问题,视线才慢慢转向萧鼎,开始各种试探,包括……那个吻。
萧爵早知道一切,敢于做很多事,他却在这个方面落后很多,懵懵懂懂。
不过这时也只是确定了自己的猜想,知道萧爵是卧底,但不知道具体身世,是怎么安排进比赛的……
这个真相,他也只是比萧鼎早一点点知道而已。
8号萧厚和18号萧炆也都走过来了。
“怪不得没怎么在京城看到过你,”萧厚认真打量了萧爵一遍,“总感觉这么神秘,一定憋着点事,没想到原来是文将军和平宁公主的儿子……”
萧炆眼底充满敬意:“我小时候曾见过文将军和平宁公主,他们看起来一点都不像话本子里编的杀神,气质很是随和,文将军很爱笑,平宁公主很喜欢着红裙,倒是听说过他们有个孩子,可不知为什么这个消息被压住,三军将士默契的闭口不谈,皇伯父也从未提过……原来竟是如此。”
原来这个孩子从出生开始,就面对着北方敌国巨大的恶意,无时无刻都处在危险之中。
萧爵感受到了大家看他的视线变化,但他本人和以往并无区别,没有任何倨傲,只平静的问:“接下来,你们要一起来么?”
萧鼎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你想什么呢,当然是一块啊!这还有小酒酒在你身边呢!”
萧厚:“必然要一起。”
萧炆:“有什么理由不一起?”
京城之危,大安之危,并不是谁一个人的事,是大家的事。
萧鼎:“那个33号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你就直接说吧,接下来怎么办!”
皇宫里,也在讨论这件事。
连公公给安庆帝端上新沏的参茶:“……33号怕不是找他主子去了?”
既然是被收买的伥鬼,接下来怎么办,该做什么,必然也得听上面指令。
“所以得放纵他么,”安庆帝接过茶,呷了一口,“得给点时间,不要着急。”
暴风雨来临前,总是那么安静的,也不知道明天会是个什么情形……
连公公有些担忧:“皇上明晚,还要去登临楼么?”
安庆帝:“当然要去。”
连公公小声:“可百姓们也知道现在很危险……”
“就是因为很危险,朕才要去。”安庆帝看着窗外,“别人针对的是朕,有没有百姓不重要,朕去不去才重要。”
他不去,别人准备的那些戏码怎么演?
与百姓同乐的机会很多,这次没有,还有下次,但他绝对不允许那群细作因事不成,再沉寂十几二十年,羽翼丰富后卷土重来!
“这个茶不好喝,换了。”
安庆帝又耍赖了。
连公公很是无奈:“皇上……”
“明日晨间,招萧爵和霄酒进宫。”安庆帝还立刻转移话题。
连公公:……
“是。”
新一轮的折子开始批,连公公端着嫌弃的参茶,离开大殿,殿外正值侍卫换班,年轻的侍卫朝气蓬勃,目不斜视,队列整齐,落足无声,只眼梢垂下时,泄露一二分情绪。
一夜寂静。
百姓们并没有听到什么特别大的声响,可就是觉得总有不明风向的风吹过,一阵一阵,像有人干了什么。
之前皇子请托,只是让他们归家,尽量配合,不是不让他们过日子,每天该干的事还得干,比如事发突然,家里没菜的,你总得买菜吧,没水的你总得挑水喝吧,所有都能忍,那家家户户的夜香,总不能囤在家里不往外放吧?
有人走动,就有消息流动,百姓们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大家肯定担心自己安危,但听说皇上行程不改,晚上仍然要去登临楼……皇上都敢,他们有什么不敢的?
而且现在皇子们自己也都挺危险的,事态紧急,没什么实时消息往外传了,想来那些暗卫潜卫们的任务也都变了,都在被分派默默做事,比赛规则靠后了……
凭什么皇子们的踪迹要被细作知道?他们可以不知道,不可以帮忙暴露,皇子们安全很重要!
那就这么两眼瞎也不合适,总得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帮上忙。
百姓们非常小心的,谨慎的动起来,看起来和往常一样生活,实则各行各业有自己特殊的行道暗语,他们做不了太多,非常偶尔的看到一些东西,朝五城兵马司汇报一些情况……还是可以的。
百姓们做的事很少,也很谨慎,非被推选出来的聪明人,其他人不会贸然争风帮倒忙,他们每个人做的事很少,甚至什么都没做,可他们人多啊,当大家一起愿意奉献自己力量时,会是难以言说的能量风暴。
皇宫大殿。
安庆帝看着叫到面前的人:“现在,懂了么?”
霄酒和萧爵对视一眼,齐齐点头。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没有什么东西,比国家凝聚力更珍贵。”
当一个国家的人民有信念感,有归属感,愿意站到一起时,就是无坚不摧的队伍,所到之处,所向披靡。皇上有意引导,并打造了这个局面,是想使政权更稳固,国家更坚定。
安庆帝:“所以如果储君选出来,并不能让百姓满意,你们应该知道会如何?”
霄酒和萧爵再次颌首。
这一招剑走偏锋,的确是个非常陡峭的角度,但也是个双刃剑,成了,大家心往一块聚,力往一块使,国家无坚不摧,没成,未来君主不能满足大家期望,能力不行,或性格大变,那希望落空之后的失望,同样也是一个巨大风暴,分崩离析会非常快。
都说了——
水能载舟,也能覆舟。
孩子都是聪明孩子,安庆帝点到为止:“所以这最后的解决方案,你们可想好了?”
解决方案?解决什么?
见安庆帝眼神落在萧鼎身上,他们懂了,哦,原来是卧底身份这个事。
安庆帝端着参茶,慢条斯理呷了一口:“虽然一切是为了做局,情非得已,但天子金口玉言,总得有个合理的解决办法。”
霄酒:……
他无语的看了安庆帝一眼:“您是不是早就想好了,算计皇子们呢?”
“哈哈哈——”安庆帝突然开口大笑,“你和该是朕儿子的,怎么就投生到了不长脑子的代王那里。”
霄酒:……
安庆帝是真的很喜欢这个侄儿,从始至终,这个侄儿好像都没怕过他,之前的严肃也只是守礼,霄酒在他面前其实是很放松的,胆子也大,敢开玩笑,还很聪明,储君选拔比赛虽然有原因,但设定的难题都是真的,想找到人才也是真的,这个侄儿脱颖而出,一点都没让他失望。
“不过也不可惜,叫朕一声伯父也挺好,你家那点事不用管,朕会帮你搞定。”安庆帝看霄酒,真是越看越顺眼,除了聪明有本事,能把所有皇子围绕到身边,架都不打了不说,人长得还很好看,你说气不气人?
“萧爵的事——就你俩商量着办。”
有了聪明孩子,安庆帝直接摆烂:“选出来的人不干活,朕不是白做局了?反正不好好干,压不住别人,别人就会掀翻你。”
萧爵:“皇上——”
“叫什么皇上,”安庆帝板了脸,“这么多年,还不肯改口叫义父,反了你了?我告诉你,你一天不改口叫义父,你就一天叫萧爵,朕昨晚又梦到文将军了,他说不孝子不听话,姓什么文,一辈子姓萧挺好,还能骗朕给你封个王。”
萧爵:……
安庆帝站起来:“行了,朕该干的事都差不多了,接下来怎么解决,该你们孝敬朕了,朕累了,得歇歇,你们在这商量商量怎么圆吧,谁都不许偷懒,知道么?”
他大剌剌走出大殿。
走出来,忍住没往后看,小声问连公公:“你说把烂摊子都丢给孩子们,是不是不太好?”
连公公回头看了一眼,两个年轻人已经坐在一起说起话来,眼睛明亮,闪耀着智慧的光芒……
他捂嘴笑了:“总得给年轻人机会不是?皇上放心,都是好孩子,一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这倒是。”
安庆帝其实也挺放心这俩孩子,亲手选出来的人,足以扛起江山社稷:“朕老了啊……”
年轻的时候熬夜批折子,第二天还能生龙活虎上个大朝,现在不行了,连晚上有安排,都得提前小憩一下,免得到时没有精力应对。
背着手走向寝宫,灿烂阳光落下,在地上落下斑驳光影。
是个很美的秋天,收获也会很美。
转过拐角,安庆帝看到了后面跟着的侍卫队:“好像有个脸生的?”
连公公看了一眼:“您说的站在倒数第二排左侧的人?因这次危机,所有侍卫信息重新排查了一遍,稍微有点对不上的,都谨慎停职,没让来上值,这些都是在御前值班好几年,却因前面人没走,才原地没动的,这回正好补调……”
“皇上放心,都是背景绝对干净,且忠心的。”
霄酒和萧爵从皇宫出来,看到了正在外面等着他们的萧鼎。
萧鼎等的抓耳挠腮,心急的不行,见两个人出来,噌一下蹿过去:“怎么样了这事有没有定论,皇上怎么说?”
霄酒知道他在问什么:“皇上说,让我们自己解决。”
“自己解决?”萧鼎声音都颤了,僵硬的看向萧爵,“那你岂不是要被人围杀了?”
萧爵却脸上一点惊惧都没有,一如既往,稳的很:“天子金口玉言,怎么改?”
“也不是改不改得了的问题,是怎么改让人心服吧……”
萧爵两眼无神:“父皇不放话,你怎么办?就是个必死的人啊,不杀你,没有人能完成储君选拔赛,杀了你,谁好意思……呃,谁又能做到?总不能让你一个外人成为魁首吧?”
比赛声势这么浩大,进程到了这会儿,总不能半途而废,或者说干脆不干了,皇上脸往哪儿搁?无论如何,储君都必须得立,国威不容侵犯。
霄酒再次感叹皇上的教导:“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啊。”
萧鼎满头雾水:“什,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该去忙了。”另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是萧厚。
萧鼎瞪过去:“你怎么在这里!”
耽误别人说悄悄话了知道吗!
“你都能来,我为何不能来?”萧厚视线滑过霄酒和萧爵,看回萧爵,语重心长,“你再耽误咱们的时间,今天晚上许就抓不到该抓的人了。”
萧鼎怔了下:“你们都知道最后那个是谁了?”
萧厚:“不然呢?”
“不可能!你都才来,他们俩都还没告诉我呢!”萧鼎转向霄酒和萧爵,“是不是真的有人选了?”
霄酒点点头:“得七哥帮忙,去盯一个人。”
他凑近,说了个名字。
萧鼎立刻拍胸口:“没问题,你等着瞧好吧!”
萧爵:“小心些,不能被人发现。”
“瞧不起谁呢!”萧鼎立刻进入干活状态,都不斗嘴了,飞身离开。
剩下三人,视线相对。
萧厚:“今晚登临楼,一定会出事,我来看看我能做点什么。”
霄酒微笑:“倒是有点事,想要麻烦八哥……”
今日是八月十五,中秋节。
往日热闹的街道,今日安静无比,街上都没有什么人。有小孩轻声问父母,什么时候出去玩,和小伙伴约好滚花灯,怕错过了时辰,问晚上还能吃月饼吗,巷口大娘说中秋节会做桂花饼,很香的,答应了要去的……
百姓一边安抚孩子,一边忍不住担心的往外看。
昨天晚上还有点动静,今天连动静都没有了,也不知道皇子们在哪里,有没有抓到细作,那群人是不是太能藏了,大家能赶得上今晚的月亮吗?
怕倒是没怎么怕,反正大家都在努力,他们见识过皇子们的机智与勇敢,多么恶劣的环境和比赛都经历过,都能破局,眼前这点困难应该也不算什么,一定能解决,只是中秋节不能和往年一般热闹,多少有点遗憾。
呃……也不是不热闹。
百姓们不方便出门,悄悄往外边看一眼,了解了解情况,小心一点,还是可以的。
天渐渐黑下来,街上开始有了动静,皇上竟然没改变计划,去了登临楼!
皇子们好像大部分都跟着?也不知道细作的事解决了没有……应该是没有,不然肯定发信号,让百姓们知道了,所以现在还在进程中?那皇上这么现于人前,是不是有点危险?呃,别吃月饼吧,只要不吃月饼,应该没事?
百姓们对月饼的事记忆很深刻,比赛时七殿下九殿下九十九殿下似乎都拿这个说事来着。
登临楼上。
霄酒挑出一盘月饼,呈给安庆帝:“皇上可要尝尝这个?看上去很可口。”
一句话,成功让随行官员注目。
这是可以的吗!
众目睽睽之下,安庆帝竟然真的接受建议,伸手拿了这个被切分成小块的月饼,真的尝了!他咬了!
在场官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虽然此次事情机密,他们中间很多人未知全貌,可也知道很危险,这明显就是细作计划里的一环,这月饼不是会被下毒么,怎么可以这么敢!
但是皇上没事。
他真的吃了,咽了,一点事没有,还能温声夸奖月饼味道不错。
原来处理过了啊……
在场官员松一口气的同时,开始不着痕迹的看向在场皇子,是谁做的这么棒?7,8,9,18,还是99?
登临楼气氛祥和,皇上神情放松,好像一切跟往日没什么区别,什么都不会发生似的。
萧厚站起来,伸手指了指帘外栏杆:“今夜月色甚美,楼边景致不错,皇伯父要不要过往欣赏?”
众人心又提到了嗓子眼,这个好像也很敏感啊……如若他们没记错,危机之一是在工坊,当时霄酒和萧爵就怀疑到了楼内机关致使塌陷的问题……
这是要干什么啊!
“如此,必不能辜负了。”
安庆帝竟然兴致盎然,真的过去了!
呃,好像也真的没事?
楼没有塌,承重没有出现问题,什么机关不机关,根本没发现!
所以是他们多想了?
皇上似乎很喜欢天上那轮圆月,没立刻回来,这么安静稍微有点……
萧炆便提议:“有景无乐,岂不无趣,皇伯父可要起乐?”
“今夜一个个这么有孝心,”皇上允了,“那便起乐吧。”
莫非这个乐有问题?
随行官员心里还没来得及防备,就见萧鼎抄着一柄剑过来了——
“我为父皇舞剑!”
七殿下武艺高强,剑肯定是能舞的,还能舞的很好看,可他那剑招,那耍宝的姿态,哪里是什么正儿八经的舞剑,根本是彩衣娱亲吧!他演了很多耍宝动作,就是为了逗皇上笑!
连三殿下都出乎意料的,没有挑剔这个亲弟弟,还亲手执了壶,站在一侧给皇上斟酒。
所以今晚其实就是个乐呵呵的,真真切切的团圆场?根本没什么乱七八糟的细作,刺杀危机?
现场气氛越来越放松,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其乐融融,根本没有什么危机发生,大家绷着的心也渐渐松弛,见皇上高兴,指这个做首诗,指那个行个酒令,更加融入,几乎忘了要提防这个事。
直到夜色渐浓,酒酣心驰,最不设防的时候,萧爵按住了一个人。
时值侍卫换班,他按住的,是欲走近皇上的那一个。
“就是你吧?”萧爵制住他,“终于从殿外换到了殿内,是不是很开心?”
侍卫茫然:“你说什么?我不懂。”
萧爵:“你应该唤我什么?”
侍卫垂眼:“九殿下。”
萧爵:“分明知道我不是,可以不守规矩,为什么又认了?”
侍卫脸色微白,小力挣扎:“九殿下说什么,我真不懂,我就是寻常换班………”
“不懂?”
“的确不懂为何九殿下对我下手,我只是个普通侍卫,进侍卫营七年,一直勤勤恳恳,为了升职表现,连假都没休过,终于能调到近身伺候皇上,可能有点激动,让殿下看出来了,但还请殿下理解这份心。”
“想表现,不知道谨慎么?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我知道外面似乎有事情发生,你们现在在布网抓人,可那跟我一个普通小侍卫有什么关系?”
“普通侍卫?嗯,你是挺普通的。”
侍卫脸上有点挂不住:“还请殿下告知,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萧爵:“北狄十二王子失踪,知道他在哪里么?”
侍卫脸色微白,似乎很无奈:“北敌之事,我怎会知晓?”
“看来仍然以为自己藏得很好……”霄酒看向萧鼎,“七哥,要不现在来?”
萧鼎冷笑一声,打了个响指,外面押了一个人进来,是33号萧丘。
侍卫脸色并没有什么太大变化:“皇城诸多皇亲宗室,这位我虽识得,但并无深交。”
押上来的,并不止这一个。
萧厚和萧炆也带了人来,前面几个,他深情脸色也没什么变化,直到131号萧远过来,押上来一个女人,他才终于神情大变。
霄酒:“分开这么久,中秋团圆之夜,不唤一声娘亲?”
女人年过不惑,鬓有霜白,只是被带上来,并没有被押,行动自由,她只看了侍卫一眼,就别开了脸,神情似乎很痛苦。
“你最初来京城,不就是为了找她?好不容易找到了,又为什么不认?”霄酒目光明亮到锐利,“取悦你那个脑满肥肠,瞎了心的爹,就那么重要?”
“你到大安,原本该有光明未来的,为什么还要去趟那个泥沼?”
侍卫牙齿咬得咯咯响:“你懂什么……”
“别说了!”
女人似乎有点受不了,不想面对接下来的事,欲去撞柱,被萧鼎拽住:“不就是一个不想认你,不听话不孝顺的儿子,你为了他死值得么!你还有别的孩子呢,想想他们!”
女人这才掩面,哭了起来。
霄酒终是有些心软,示意先带她下去。
在场官员都懵了,这怎么回事?
“八年前北狄的五王之乱,不知大家可曾听说过?”萧爵声音淡淡,“血乱王庭,政权动荡,那场内乱里,有人死,有人失踪……死的那个,大家应该很熟悉。”
这个还真听说过,争权内斗,三个王子对峙夺权,意欲谋反,两个王子被裹挟进去,官员也跟着战队,历史王权更迭里,这种事屡见不鲜,胜者为王,败者丧命。
显然还是王子的爹更胜一筹,五王之乱,他死了五个儿子,政权仍然牢牢在握,统治延续到了今日。
萧爵:“众所周知的事今日不提,但据我所知,当年还失踪了一个王子,因名声不显,实在不值一提,无人关注,无人知晓。”
所有人目光凛凛,齐齐看向了那个被制住的侍卫。
“ 外来的私生子,身份存疑,名姓都未得王赐,只按排行,被唤一声十二子,是死是活,无人在意,失踪了别也不会找,连消息都不会往外放……”
萧爵看着假扮成侍卫的十二子:“我猜,就是因为这个,你才能顺利潜入大安?”
霄酒:“你被嫌弃,被无视,甚至被驱赶,你心有不甘,想来大安寻你娘亲,你寻到了,你本可以改变一种生活方式,你娘并没有推开你,甚至愿意接纳你进她的新家,可你不愿意,你不甘平凡,放弃了你娘,不再见她,你仍然想回到那个不爱你的权力之地,你决定帮他们做事,接手他们在这里中断多年的情报体系。”
“朕也是没想到,想刺杀朕的头子,竟然在朕身边——”
安庆帝轻咳两声,闭了闭眼,指连公公:“你来说吧。”
“是。”
连公公往前一步:“原本是京城税赋出了些小问题,不大,很多人当笑话看,皇上也觉有趣,关注了一下,发现不对劲,税赋疏漏问题户部按制就可以解决,可有些不起眼的细节,别人没留心,皇上注意到了,比如商品和物价,会因季节产生波动,一些变化算不得大事,可当时并非应季波动,也没有什么商人囤积居奇,尽管波动不大,皇上为安心,让咱家查了一下,这一查,就发现了端倪……”
上一次北狄细作在京城作乱,还是三十年前,当初文将军也还年轻,就在京城,胆大心细,掀翻了整个细作集团,让这群人狼狈奔逃,再不敢祸乱,可能也是因为摧枯拉朽的打击发生的太快,有些痕迹没来得及回去,十数年后,这群人卷土重来,不敢有大动作,一直蛰伏,直到近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