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根本不知道这些人暗里在动,是因为这一个小意外,发现了端倪,立刻按住连公公,不能声张,未知全貌就打草惊蛇,很可能抓鸡不成蚀把米。
皇上准备悄悄的查,但对方藏得很结实,动作非常谨慎,时常很久不动一下,非暗暗编织一张大网,不好查获,且自身信息有暴露的可能,比如他并没有声张,连公公做事也足够谨慎,外人绝对不知,但对方总是很巧妙能避开他们的眼睛,很明显——身边已经被渗透,可能是侍卫,可能是暗卫。
不是不可以继续周旋,皇上是有耐心和实力的,可身体越发不好,对方也越来越会苟,明显要找时机,不见兔子不撒鹰,基于种种考量,尽管知道风险很大,还是一手推动促成了这个储君选拔赛。
萧爵听他说完,才道:“皇上为这些事找我聊时,我也很震惊,但为护家国,义无反顾。皇上说了可能会很危险,可我怎会怕?我生在战场,长在战场,爹娘杀了不知多少北狄人,北狄人不知暗杀过我多少次,我与北狄除了家国之仇,还有父母之仇,还有自己的死仇,此事谁都可以避,我不可以!”
“只是细作胆子太小,太低调,皇上虽布置了战火,鼓励他们大胆行动,我也不能太高调,遂一直表现的很平静,比赛时借助99号……等诸位皇子的行动高光掩饰,暗自行动,慢慢锁定了很多东西,只幕后之主藏的太深,一直未能精准锁定,不过显然,纸里是包不住火的。”
他最后目光,落在假扮侍卫的十二子身上。
霄酒也看着十二子:“自你离开北狄,来到大安,做的所有决定都很迅速,你很快寻到了你娘亲,又很快抛弃了她,明显血脉亲情并不能温暖你,你要的仍然是权力,你要干大事,回归北狄。你娘当初是被掳到北狄边境,生了你,本身并不愿在北狄生活,她从头到尾都是一个汉人,当年的事为了名节,没往外说过,而你与你娘亲接触的时间非常短,如匆匆过客,未引起什么波澜,遂一直没被发现。”
“你与北狄残留细作接上头,表明你的王子身份,不但能得到细作忠心,还立刻得到了北狄回应,你在北狄时无人注意,无人重视,可在大安,你是指挥细作的最佳人选,成了事,你立大功,回去怎么赏另说,成不了事,北狄王庭损失的不过是不想看到的私生子,和几个不成气候的细作,有什么干系?遂你很快走马上任。”
“你期待做出成绩,所有野心都在这里,是也不也?”
霄酒目光逼视,十二子却没什么表情。
“你的指挥风格也非常隐秘,从不单独跟哪条线联系,但所有计划指令,都是从你这里开始——”霄酒继续,“宫墙往北十二巷,第三棵树下的暗语,是你留的,对么?”
二十子突然眯了眼。
霄酒看着他:“看起来无意义的图案,杂乱无章的笔画,字不像字,画不像画,像小孩子的涂鸦,的确不容易被提取,可和其它地方的呢联系在一起,未必提取不出来,掌握密码破译方法,你传递的内容是什么,不要太简单。”
萧厚嗤了一声:“呵,都是我小时候玩剩的东西。”
萧炆适时微笑,别有深意:“兄长的确很擅长这个。”
他们两个是从小斗到大,也是从小玩到大的,谁学什么知识,另外一个人必要跟着学,且各种比较对抗,小孩子对各种游戏都很好奇,充满旺盛的求知欲,在说书先生嘴里听到故事,果然找到类似传递密码暗语的书,所有跟这些有关的事都是那么的有趣,为什么不玩一玩?
他们甚至联合身边的小伙伴组成阵营,一起对抗,怎么破译别人的密码,怎么让自己的密码更安全,心眼子不知道动了多少,霄酒一说密码两个字,他们脑子里立刻回想起往日的‘快乐时光’,这事舍他们其谁!
连提出者霄酒都得靠边站,长得再好看都没用,长的好看你玩萧爵去,心眼多无聊你玩细作们去,反正密码这块,他们包了!
萧鼎这才反应过来:“原来你们是故意支开我的!不带我玩!”
他还以为就他一个人被派了事,盯梢捣乱立大功了,没想到这兄弟俩玩这个去了!
他看向霄酒。
霄酒看着他,默了片刻:“还是你的盯梢捣乱功劳最大,否则我们未必能当场抓获这个十二子。”
信息量有限,他和萧爵并没有直接锁定这个人,只是筛选出来的最后几个可疑人,都在宫里,应皇上宣召入宫,一路观察,也跟皇上聊了,发现皇上也只是怀疑最终几个,并没有精准笃定是哪一个。
总不能冤枉人不是?他们只能进行最后一轮的排查。
好在大家的努力都很有用,终于当场抓获了这个细作头子。
大势已去。
十二子知道,他大概跑不了了。
他本想立一个不世之功,冒一点点小风险,亲手刺杀大安皇帝,手握此功,北狄王庭谁敢不认?他要逼着那群人认下他,肯定他,佩服他,敬重他!
可恨大安制度太完备,漏洞难钻,他卧薪尝胆多少年,还日日提心吊胆被发现,怂的跟兔子一样不敢冒头,一点点从外围混到大内侍卫,再从殿外五百步,混到二百步,一百步,直到这几天,对抗明朗的这几天,他终于可以进殿,靠皇上更近!
他以为终于有了贴身刺杀的机会,也非常耐心,没贸然行动,直到今天晚上的机会——
却不想这个机会,竟然是圈套!
“凭什么当年你爹搞斥候可以,我就不可以?”他很不服气,目光不善的看向萧爵。
萧爵还没说话,现场就有杯子砸过来,正中十二子额头,可能因为太过突然和震惊,十二子没来的及躲开,瞬间血流了下来。
“你算哪棵葱,也敢跟文将军比!”
“斥候和细作能是一样的么,傻逼!”
“滚出大安!”
在场官员生气了,怒目相视,一个个随手抄着东西,不是杯子,就是干果月饼什么的,像是想扔过去,又担心准头不行,连累了皇子。
十二子看着眼前一幕,血色染了他的眼睛,他看什么都是红的,面前人们的脸那么红……却又那么清晰。
表情比什么都清晰。
这才是在意,尊敬,认可,仰慕……
有人轻轻松松,就能获得这一切呢。
他突然笑出了声。
萧鼎:“你笑什么?”
十二子笑着看向座上皇帝:“到底怎么发现不对劲的,你敢不敢说实话?难道不是因为被下了毒,知道待寿数无几?”
现场一片安静。
他说什么……这个天杀的细作头子说了什么!
十二子:“你本不该发现的,你身边防卫太严,我怎么努力都近不了,没有办法,只能尝试给你下一种慢性毒药,这种毒前期没有任何表现,基本不发作,一发作就是死期,谁知你身边的人照顾得太精细,每日食膳安排很是精心,一不小心,给你吃到了相克的食材……这种毒药只有一种相克食材,远在西疆,你根本不会有机会吃到的,可你的奴才只是想让你入口之物丰富一点,就破了我的局!”
关键破了就破了,安庆帝还藏着掖着不说,他根本就不知道下毒之事已经暴露,也不知道安庆帝早就着手开始查细作之事了!
他的确受了那个储君选拔赛的诱惑,他虽然有自己的计划布局,但也有不完备之处,他想趁着这个热闹机会给自己谋到点什么,比如知道更多过去细作留下来的信息,了解更多皇室信息,或者杀掉聪明能力佳的皇子,让大安没有未来……
谁知竟也是给了对方机会,暴露了自己!
“呵,你搞这么大阵仗,难道不是知道自己要死了?”十二子目光阴沉的看着皇上,“你真以为找到真相,找到我,就解决了所有事?我告诉你这又怎么样!你就算把现阶段的细作都拔除了,我们还有后来人,总有人源源不断进入大安,继续做这件事!我和我的人没了,还有别的人!我本事不够,还有后来的能力者!”
他是真的觉得这事能干成,他只是失误而已:“你觉得你做的很好么?什么储君选拔赛,你觉得你这么搞,乱不起来?的确,你利用我,让他们站到一起,有了凝聚力,但那又怎样?他们现在看着很团结,之后呢?龙椅可是只有一个,你猜你现在死了,他们会不会兄弟阋墙,互相残杀,甚至造反?”
“哦,你觉得我现在杀不了你。”
十二子阴阴笑起来:“杀不了也没关系嘛,反正你也就多活一两个月,哈哈哈最后赢的还是我,我赢了!”
他突然挣开束缚。
“不好他要跑!”萧鼎率先蹿过去,想要抓住,可惜慢了一步,只抓到一片衣角,衣角被他撕了下来。
“他跑不了。”
萧爵伸手挽弓,弓弦拉出颤响,陡然破空,‘咻’一声如流光划破天际,射中了十二子后背!
二十子飞跃空中,还未落下,就被一箭穿胸,整个人被钉到了木柱上。
血流如注。
但人还活着,箭矢射中的是右后背,即便穿胸而过,也不会伤到心脏,顶多是穿了肺,暂时呼吸不畅,血流不止,却不会立刻死掉。
“这可是你们的王子,真的可以这么屈辱的死在柱子上么?”
萧爵扬声垂眸,手中弓弦再次拉满。
“王子——十二王子!”
终于,藏在暗处的细作不忍心,冲了出来:“救王子!王子不该这么死!”
十二子目眦欲裂,满口是血:“不,你们别……你们别来!”
“要死一起死!”
“反正也要败了!”
萧爵利用这一箭,钓出了一堆忠心者。
“还等什么呢?”他率先飞跃下楼,“都给我行动起来,利用机会,把这群耗子一、网、打、尽!”
“是!”
接下来,就是摧枯拉朽的剿杀了。
大安皇子们优势占尽,这要是再赢不了,就贻笑大方了。
打起来了……刀光剑影,血色弥漫,杀气冲天……
百姓们先是捂着眼偷看,后来正大光明的看,最后直接参与了!敌寡我众,禁卫军和五城兵马司都调动起来了,这群细作凭什么赢?根本赢不了嘛!
还敢跑?我叫你跑!你再跑一个试试!你跑不了!
太厉害了……
皇子们太厉害了……皇上也好厉害!
看着远处声响差不多了,百姓们纷纷走出家门,互相看一眼,小声提议:“这到处乱糟糟的,还是中秋夜呢……要不,咱们帮忙收拾收拾去?”
很快,小声提议,变成了大众意见,别人们浴血奋战,他们也不能闲着不是,大活别人都干了,收拾现场这种事,他们很拿手呐。
中秋节,团圆夜,怎么可以乱糟糟的过,得干干净净,圆圆满满的!
东西得捡吧,地得冲吧,该扔的扔,该清的清,该热闹的也热闹起来!花灯呢?月亮这么圆这么亮,花灯必须得挂上应景!那什么嫦娥奔月,嫦娥抱兔,吴刚砍桂呢,都给挂上!
大家都忙起来,从外围街道一路靠近登临楼。没走近前士气昂扬,走近了,又有点怯:“咱们这样……真的行么?”
走在前头的人立刻答:“怎么不行呢?皇上那般爱民如子!”
“怎么不行呢?”
登临楼上,安庆帝也是这么说:“今夜本就要与民同乐的。”
本来还担心时间会耽误太久,不能很快将细作一网打尽,谁想这些人太配合,皇子们甚至不用出全力……能提前结束也挺好。
安庆帝非常欢迎百姓的到来,命令随行内侍配合打扫整顿,让登临楼重新热闹起来。
圆月如盘,挂在当空,花灯如昼,人间团圆,之前准备的流程竟然一点都没浪费,天子临楼,同百姓一起赏灯祝酒,祈愿祝福,兴致盎然,好不热闹。
饮酒时小小呛了一下,唇角隐须血线溢出,安庆帝很快拿帕子拭了,并没有让任何人看出来,忍到回到座位,才吐了一口血。
百官骇然。
所以那个毒……是真的?皇上的身体果真……
虽然皇上并没有在百姓面前如此,但这样的消息是压不住的,很快会传出去,到时候怎么办!
太医很快过来,非常熟练的给皇上切了脉,喂了一颗赤色小药丸。
安庆帝并没有晕,喝了几口水后,抬手制止围向太医的官员,自己说话了:“朕的身体的确一日不如一日,但也不会像十二子说的那样,只能撑一两个月,起码半年吧。”
半年……
官员神色凄然。
只有半年了么?
安庆帝看看底下不知所措的官员,看看想拥上前的皇子们,笑了:“世间谁能永存?生老病死而已,莫做如此小儿女态。”
“皇上……”
“你们更应该担心别的,半年,对普通人家来说,足够安排后事,对天家却不然,”安庆帝看着窗外圆月,“十二子已点破朕的身体状态,瞒不住,太多阴谋可以借着这个时间点埋下种子,制造舆论,布局筹谋,怎么让大安局势稳下来,让朝臣百姓的信念安定下来,才是最该做的事。”
大家很明白这句话什么意思。
安庆帝目光笃定:“我大安的储君,该要有了。”
话音落,所有人齐齐看向萧爵。
萧爵面无表情:“看我做什么?在座诸位皇子,只我姓文不姓萧。”
是,在座所有人只有你不能干储君,可你是卧底啊,之前比赛规则搞得那么残忍,话说的那么满,现在怎么办?
大家左右看看,其实坚持到现在,一路比赛走过来的皇子,不到二十个,并不多。
有人默默举手:“刚刚那轮游戏……到现在应该是结束了?有阵营赢么?”
“废话,当然是垂耳兔赢了,没见我们投票淘汰了多少狮子兔,队长刀了多少?”
能走到现在的都不是蠢人,早就看出了萧爵的垂耳兔队长身份,以及霄酒和131号萧远的转换猫猫兔身份,连狮子兔都有谁也早就盘清了。
萧炆叹了口气:“没办法,我这个狮子兔被淘汰了,不能参与竞争呢。”
刚刚那一轮比赛规则,狮子兔需要杀掉所有的垂耳兔,阵营才能获胜,垂耳兔不同,阵营中只要能有一人活到最后,没被刀掉,则整个阵营获胜。
萧炆的确是身在狮子兔阵营,没给狮子兔干事,还刀过狮子兔同伴,按照规则,阵营失败,他当然也就淘汰了。
如果他叹气说话时脸上没带着笑,没笑的那么看热闹不嫌事大,别人还会信他真的遗憾。
又有一个狮子兔阵营的人跟着他后退,表示输了,淘汰者不参与储君的事。
再点一点,现场只有十七个有资格的皇子了。
“那我能说说自己意见么?”
有人小心翼翼举手,指向霄酒:“我觉得……他可以。”
房间瞬间安静。
“哈哈哈哈——”萧鼎突然大笑,过去拍了下这个人肩膀,“兄弟你不错,很有眼光嘛!”
萧厚看了眼乐的自在的萧炆,哼了一声:“的确还行吧,算得上有脑子,办事也还行,而且——”
他看了眼自始至终站在霄酒身侧,守护姿态明显的萧爵:“文将军的儿子有护国将才,我大安疆土,未来几十年该是没问题了,明君良将,大安怎能不繁荣?”
他表达了鲜明的支持态度,同时也有自己的小算计。
这一对太明显了,就要在一起了,将来必不会有自己的子嗣,那下一代储君么……
“我觉得这个储君选拔赛不错,是个非常合适的选择培养国君方向,如若未来在太子一事上不能肯定,还可以再办。”
那他的儿子,所有这一代兄弟的儿子们,都能参加不是?
群雄逐鹿,未来江山花落谁家,怎知不是自己!
在场所有人茅塞顿开。
对啊,不管让别的谁做这个储君,大家都是不服气的,攻讦内乱不能避免,偏偏让霄酒当,最为合宜,现在谁的口碑能盖过他,谁不服他?只有他坐上去,这个位置才会稳!
而且他坐上去,对形势没什么大的变化,大家不过是从争现在,变成了争未来,卷自己,变成了卷自己儿子,现在自己技不如人,不能让所有人服气,自己的儿子未必啊,没准将来就是雄主!
那必须不能让别人挡了儿子的路,这储君就是得让霄酒当,反正他将来不会有儿子。
这个选拔赛搞得好,搞得太好了!
“我也选霄酒!除了他我谁都不服!”
“国之繁盛,需大智慧者引领,舍霄酒其谁!”
“谁敢同霄酒作对,就是同我作对!”
“求皇上下旨,今日起,封霄酒为太子,我辈必齐心协力辅助之,为我大安之荣耀!”
“求皇上下旨,封霄酒为太子!”
霄酒还没反应过来,一句话没说呢,现场哗啦啦跪了一地,连皇子带朝臣,最后所有人都跪下来了。
所有皇子都拜服,跟在他们身后的人哪里敢有其他意见?气氛都这到了,‘民心所向’,这架势往不好的方向想,都有点像逼宫了,皇上还能怎么办?
霄酒少有这么怔住的时候,现在有点傻乎乎。
萧爵唇角微勾,大手按了下他的头:“你觉得前两天,皇上单独见我们,是为了什么?”
霄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教我?”
萧爵:“非是肯定认可你,为何要教?”
现在的这个场面,本就是皇上意料之中,想要看到,甚至一手促成的画面。
霄酒看着萧爵:“那你怎么办?”
这话说的,连萧鼎都有点无语了,小声逼逼:“你该不会觉得,现在还有人想杀他吧?他是比赛卧底,可更是文将军和平宁公主的儿子啊,前前后后又立了这么多功,民心所向,你敢动他,信不信百姓们就能反了你?”
“上位者要懂得顺应民心啊,”萧厚也看过来,语重心长,“老九还可以有别的身份……”
萧炆眨眨眼,小声比了个皇后的嘴型。
夫妻一体,人总得有点儿特殊权利吧,这种小事豁免一次怎么了?
霄酒脸腾的红了。
这什么场合,你们说的都是什么和什么啊!
“反正我就服霄酒,别的谁压我头上我都不认!”萧鼎再次扬声,扯着嗓子放话。
萧厚:“所有兄弟里,的确唯霄酒统帅之才,治国之智,服人之心。”
萧炆:“请皇上下旨,封为太子,以正社稷!”
“既然你们都这么说——”
安庆帝终于说话了,他目光温柔的看着霄酒:“要不,你就勉为其难试试?现在这个架势,换了别人,恐怕真的会像十二子说的那样,内乱不止,分崩离析。”
霄酒头疼,可好像不干不行了。
他掀袍跪地:“……敢不从命。”
中秋夜后第二天,圣旨下达,昭告天下。
安庆帝并没有回避任何问题,而是选择将所有事明示告知,在确认所有细作一网打尽后,中秋夜登楼发生了什么,他一点没藏,全部告诉了百姓。
为什么要办储君选拔赛,哪里发现的端倪,为什么要安排卧底,怎么合作办事,皇子们怎么一路辛苦,又聪慧有加,猜到真相并凝聚在一起,群策群力,努力到了这个和平结果,皇子们又是怎么支持霄酒,所有人甚至共同签契按手印,请求让霄酒做太子,并且一起跪求为萧爵请命,说他立的不世之功,都足够得一枚免死金牌了,大安不能失去这个将才!
圣旨下达,霄酒有才有智,有凝聚人心的力量,足以承担江山社稷,封为太子,以安民心。
自己的身体情况,安庆帝也没有回避,坦陈欠佳,且寿数不久,但剩下的时间,足以将霄酒带在身边好生教导,替大安培养出一代明君,请大家相信。
“信啊……为什么不信!”
百姓们当然很为皇上身体担忧,但若将来的天子是霄酒殿下,那有什么不可以的,他们甚至相当期待!
“我就知道这位殿下了不得,聪明有才华,还能让双人服气!”
“我也服气!”
“所有皇子都围拢在他身边啊!聪明的八殿下十八殿下,敢为先锋的七殿下,还有承袭文将军平宁公主战魂的九殿下……大安繁盛有望!”
“我们要迎来一个盛世了!”
“霄酒殿下是会治国的!我曾有幸路过,听到过他和九殿下聊天,他对未来的展望,描绘的方便之物,民生所需……我做梦都想要!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过上那样的日子了!”
萧沅想不明白,怎么就到了今天?霄酒不是卧底么,为什么当了太子!
未来的日子……他想都不敢想。
为什么不杀了他?不但不杀了,还要让他回去代州,言下之意,好好管着他娘,代王那一家子人,谁也别想来京城,别想占便宜,否则……
他琢磨了很久,才想明白,给他带这些话的并不是霄酒的人,而是皇上派来的。
天子要有德行,皇上为了霄酒的未来,不想脏霄酒的手,干脆替霄酒安排了他这个嫡兄,直接点透,他未来不会有好日子过,但是呢,也必须得赖活着,霄酒现在是太子,未来是天子,肯定不会做错任何事,那代州那边,不管是爹还是后娘还是兄弟,谁搞出一点事来,就是他萧沅的责任,他敢不听话,不配合,死的将不只是他自己。
也别想搞什么小花招,皇上给他派来一个‘忠心仆人’,说是要伺候他一辈子,其实哪里是伺候,是监视,他只要一步踏错,想法错了,这人将会毫不留情下手诛杀。
为什么不现在杀了他……为什么不杀了他!
萧沅知道,他已经再没机会了。
一个月后,太子册封大典,昭告天下,七个月后,安庆帝驾崩,太子登基,亲自扶棺送陵,新帝登基,其后几个月的确有些小动荡,北敌突袭,朝政拉锯,暂未改回原姓的萧爵请战,带兵连连捷报,打的北边丢盔弃甲,再无战力,新帝则联合所有兄弟一起,镇压朝臣,朝事理的井井有条……
从有小矛盾到全部解决,用时不过一个月。
自此,帝位安稳。
两年后,新帝大婚,无人对站在他身边的人有意外,尽皆送上祝福。
仅仅两三年的时间,新帝真的做到了先帝所有期望,边关安定,新政推陈出新,得百官推崇,百姓敬仰,上下齐心,整个国家凝聚力都非常强。
这也是个宗室皇子们同朝为官最多的时代,经受过相似的教育,有相似的思维,大家血脉相连,连连孔都相似,当劲往一块使,所有目的都是未来下一代的江山时,创造出的价值可谓惊人。
盛世,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来了。
又是一年,除夕。
霄酒刚结束和群臣的酒宴,又来赴兄弟们的团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