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而李承宣和他想的一样,对于推翻大魏王朝并没有那么执着,仍然会被巨大的利益所打动。
当然,被软禁起来的沈吉并未把全部希望寄托于李承宣的回心转意,他很清楚,无论是玩家还是故事角色,在这副本里都是虎豹豺狼,千万不能对他们产生天真的想法。
待到天色渐晚,看守于房间内外的士兵渐渐放松警惕,沈吉便让绫华将早已准备好的香料在屋内点燃。这种香料对于青鸟有极强的吸引力,加之现在风平浪静,受惊的鸟儿很有可能飞回永安宫,到时候抓住它们,便有机会求援了。
然而左等右等,天都黑了,虚掩着的窗外也没什么动静。
沈吉默默叹息,支着下巴在心里发愁:“这下可怎么办?”
梦傀:“你不是都想好了吗,把他们和获麟剑全部毁掉!”
“理想是美好的。”沈吉郁闷,“现实很骨感,不知道馆长能不能说服李承宣,你知道的,他威胁力有余,亲和力不足,玩家们都不太敢相信他的话。”
梦傀笑嘻嘻:“但我觉得,那个胧月倒有可能帮你。”
其实从胧月跳舞时,沈吉就注意到了她的存在,总觉得这姑娘漂亮又灵动,定是不简单的,只不过没料到胧月的真实身份竟然是叛军的奸细。如若魏文帝当真好色,现在多半已经是尸体一具了。
梦傀:“老皇帝不可能是侥幸,他太会利用别人了。”
“别人现在特指‘我’呗。”沈吉啧了声,“有他在我肯定办不成事,他得在恰到好处的时候挂掉才行,但我真没动机对皇帝动手啊。”
梦傀:“为啥,你可以做武则天啊!”
沈吉无语:“武则天也有李治可以摆弄好不好?”
梦傀:“你有吴格予啊!”
沈吉没来得及回应这离谱的建议,便听到门口一阵笃定的脚步声传来,忙坐直了身体,装出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样。
来者竟然是李承宣本人,他命手下送了些朴素的小菜,挥退旁人后,才大大咧咧地坐到沈吉对面:“请皇后吃顿晚餐,不算冒昧吧?”
沈吉早就饥肠辘辘了,此刻却不能跌份,只装出淡定模样:“吃不吃的不重要,李将军考虑好了吗?”
李承宣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喝光之后,又露出笑来:“本来我的想法和江统领一样,皇后既然出来了,不如便弃暗投明,不必雌伏于人下了,你将进入密道的办法讲清楚,我去擒了那狗皇帝,我们一起创造一番事业。”
沈吉面不改色:“这是不可能的。”
“江统领也说了,皇后是宁死不从啊。”李承宣像条狼狗似的打量他,“不知道真的假的,还是说皇后对自己提出的条件太有信心了?”
从这番交谈中,沈吉感觉到此人很像玩家,但并不认识自己和江之野的现实身份。他只淡笑了下:“我的状况和江统领不一样,他跟着皇上一无所有,你却给不了我更好的条件,所以我无法做出与他同样的选择。”
李承宣点头:“很有道理。”
沈吉一脸平静:“不过这些不重要,我只想知道,李将军考虑的如何了?”
“我放你回去,你真能带回圣旨?”李承宣终于开了口,“你不会耍我吧?”
沈吉眨眼:“我耍你的目的是什么呢?出来冒个被你杀死的风险?”
李承宣又喝了杯酒,决心道:“行,给你两个时辰,如果你拿的出圣旨来,我便暂且退出永安宫,后面的事,我们从长计议。”
这家伙虽然不肯配合到底,但这种反应也算实诚。
沈吉点头:“好,但我还有个条件,秦大人是大魏的罪臣,我要带回去给皇上审,你们不能随便杀了他。”
李承宣并不算非常在意太傅:“行吧。”
正说话的时候,窗外忽然传来了细微的扑通声。
李承宣警惕地站起身来,走去门口质问:“什么动静?”
很快便有农民军的士兵过来报告:“有只怪鸟飞着飞着忽然被切断了脑袋,但没看到是谁干的,会不会是……闹鬼啊……”
沈吉趁机靠近,果然看到小小的青鸟头身分家,那血淋淋的断面平滑到了不正常的地步,让他眼熟的紧。
梦傀震惊:“地羊斋的阿丹也会这招!是傀儡!是吴格予!”
小机器人说对了,那家伙跳崖逃脱后肯定毫发无伤,现在潜伏在暗处做这种事,就是不想让沈吉寻得半点生机!真是恶心。
李承宣疑惑地望向面色发白的沈吉:“皇后认得这是什么吗?”
沈吉垂眸:“不详之物,李大人还是别摸了吧。”
虽然农民军行事作风极为粗鲁,但那李承宣还真是个行动派,他很快就放了沈吉一行人,还把五花大绑的太傅也押送而来,将他们送到指定地点后便威胁道:“两个时辰,我不会多等一刻,希望皇后记牢了。”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沈吉吩咐宫女们,“走吧。”
李承宣故意没让江之野来,他和手下目送他走向黑漆漆的小路后,立即使了个眼色,让手下盯好了地道的入口到底在哪里。
谁知一炷香后,尾随的探子便垂头丧气地回来:“将军,那皇后带人走过一条长廊,转眼就不见了,属下找了半天,根本没发现任何入口。”
“罢了,既然是狗皇帝逃命用的,肯定十分隐秘,下回还是得让人跟着才行。”李承宣吩咐,“你们几个守在这里,其余人继续在永安宫内外搜索太子踪迹,见到他必须活捉带回!”
周围士兵立即应声:“是!”
「观察者数量:234567」
「这个副本迷惑性太强了。」
「权力与个体的关系,很容易被扭曲。」
「如果令使真知道他自己是谁后,拿下这副本很容易。」
「他不会动手的啦,这是最后一次给沈吉吉喂饭了吧?」
却说沈吉成功潜回地宫后,一边安排人立即以酷刑审讯太傅,一边急匆匆地去与魏文帝汇报情况,希望从他嘴里撬出更多底牌和转机。
事实上魏文帝并不想让沈吉去谈判,听到他谈成了,也没显露多少喜悦之情,淡淡道:“那些在底层摸爬滚打的人,见到肉便不会撒口,可别指望他们有什么良心。”
沈吉神色严肃:“皇上,良心与否已经不重要了,太子不知去向,太傅叛国通敌,江统领又已不再齐心,这里只剩下你我,难道要坐以待毙吗?”
和几百年前打天下的祖先们不同,魏文帝一辈子都没吃过半点苦,让他琴棋书画头头是道,但真若想指挥两百多名大内侍卫杀出重围,必然全无可能。
瞧着魏文帝平静到几乎算是窝囊的表情,沈吉难免有些动气:“皇上,如果您真的不想争取了,就给我一句准话吧。我还想活着,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这句话多少有些大逆不道,然而魏文帝并没有生气,反而笑出声来:“这还是第一次见皇后发脾气,不必太过心急。”
沈吉默默盯着他。
魏文帝说:“圣旨朕可以拟,但那李成宣绝不可信,他随时都会翻脸,你最好有些准备。”
沈吉:“我没准备全信他,但我总得寻找机会,一直这么躲着不是办法,农民军正在抢修山路,等到修好了,李承宣有了更多人马,第一时间就要掘地三尺逼我们出来,能稳住他是件好事。”
魏文帝说:“修山路那些危机,倒是不足为虑。”
沈吉眨眼:“怎么讲?”
“朕已经告诉过你,前几日朕都在观天象,测凶吉。”魏文帝慢慢地喝着万两黄金一两的茶叶,喝的一脸寡味,“天火,不过是个开始罢了。”
所谓天火的灾难现场,沈吉早在混乱中认真查看过了,按现代人的理解,那应该是巨大陨石落地所致的灾难。此刻听到魏文帝的话,他很是诧异:“之后还会继续发生?”
“天火倒是不会了。”魏文帝叹了口气:“但今夜必有暴雨成灾,龙柱已经塌了,到时候这永安宫啊,怕是和地狱没有两样,不肯走的人,都得死。”
所谓龙柱,是因永安宫地势高危,容易遭雷暴袭击,所以建筑师特意打造了龙形的巨大避雷针,以保证宫殿的安全。而今龙柱已倒,雷电交加之时要发生什么,的确是很难预料了,如今他有吃有喝地躲在地下,的确安全。
沈吉顿时感到恍然大悟,又觉得不能把命运交给偶然事件,更不想魏文帝安然无恙地活下去,便坚持道:“原来如此,但很多事都是无法预料的,还是想办法让那李承宣停止攻击比较稳妥。”
魏文帝笑了下:“嗯,磨墨吧。”
得到册封李承宣为淮南王的圣旨后,沈吉又对皇帝好一番安慰劝解,直至确认他真没藏着什么奇兵,才准备如约去见叛军。
听到太监宣旨后,李承宣一脸得意,但未到得意忘形的地步。他将圣旨仔细看过,方才满脸笑意:“皇后果然说话算数,臣领旨。”
此时夜色极深,又有大雨落下。
沈吉盯着他质问:“既然如此,淮南王是否可以交出兵权,停止干戈呢?”
“臣这就退出永安宫。”李承宣答非所问,“至于此处安危,就交由江统领来守护吧。”
果然,这家伙不见货真价实的好处是不会为他人做嫁衣的。沈吉并没有表现得太过意外,只淡声说:“那就辛苦江统领了。”
李承宣拍了拍江之野的肩膀,而后还真呼喝着那些农民军列队离开了狼狈至极的宫殿,让暴雨洗去了此地弥漫不休的血气,就仿佛什么都没发生那般平静。
说是让江之野守卫永安宫,被留下的侍卫寥寥无几,显然是把他们全部囚禁于此的意思,看来李承宣对江之野的信任同样非常微妙。
馆长给沈吉使了个眼神,示意他随自己去内殿商议计划。
恢复了死寂的永安宫有种阴森的气氛。
随着雨势变大,再无人在外活动,才有几抹奇异的黑雾在某处房顶上平白溢出,转瞬之间,吴格予变出现在了那里,矫健地跳到地面。
由于身上集合了太多傀儡能量,副本本身对他来说,从不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只要处理掉那些玩家,便可轻而易举地获得转机。
这次唯一不好处理的……仍是江之野。
吴格予揉了揉身上的伤处,目光阴沉地朝地宫走去了。
从天而降的雨水愈发汹涌,沈吉听到隐隐的雷声,心感不详。
他进到内室后,便挥退了绫华等宫女,无奈道:“皇上是不打算离开密道了,招安李承宣,更像是无法拒绝我的要求才勉强妥协的。”
江之野嗤笑:“李承宣也在观望,现在取决于山路修好后,到底有多少势力能够赶到山下,他是个非常现实的人。”
“我们的立场都很现实啊。”沈吉已经两天没有闭眼,疲倦地扶着头说,“你有没有看到吴格予那家伙?”
江之野递给沈吉一杯参茶:“他把青鸟都杀了,下一步,就是要杀人了。”
那个家伙在副本里都是如此暴力吗?先是消极地把情况搅合到一塌糊涂,等到可以自由行动了,就靠傀儡的“超能力”把竞争对手一个个除去?
沈吉默默地饮着茶,缓慢地琢磨着吴格予的问题。
江之野看出了他的疑惑,安慰道:“别担心,他的惯用伎俩对我来说没有意义,之后你别轻易离开我身边就好。”
确实,现在能制服吴格予的只有馆长。沈吉立刻抬起大眼睛:“他的身份很有用,但人只会制造麻烦,我们得控制住他才行。”
“要我做这件事也简单。”江之野俯身朝他温柔微笑,“但总该给我点奖励。”
每次在光怪陆离的世界里看到馆长的眼睛,沈吉都会感觉自己是个投机取巧的幸运儿,但……这种感觉并不讨厌,沈吉从不自卑,也没想过非要证明自己。
他也朝江之野笑,然后从袖子里拿出特意带出来的伤药递给他:“你手上有伤,涂上药,伤口就不疼……唔……”
话都没说完,就被江之野气急败坏的吻住。
沈吉轻轻拉住他的衣服,等到终于被放过了,才颇有责怪地轻瞪。毕竟自己这角色只把他当成表弟,每每被如此对待,都能感觉到隐隐的震惊和不适。
江之野拿走伤药,又笑了笑:“多谢关心,那我也送你个东西吧。”
说着他便从旁边的柜子里端出把赤红色的长剑:“这是从吴格予的住处搜出来的,他还没来得及带走,肯定要想办法前来抢夺。”
获麟?!
沈吉惊讶地双手接过它,感受了下那沉甸甸的重量,压力悠然而生。
【主线任务:带走获麟剑】
【行动】
【放弃】
要拿走吗?可被皇帝看到的话就要被没收了,吴格予来抢,自己也不一定能护住。可交给江之野又有什么用呢?他已经是大魏的叛徒了,淮阴王可以受封,但江之野是不会受到皇上原谅的,叛臣举不起获鳞……
过度矛盾的心情让沈吉犹豫了比以往更长的时间,直至绫华的声音响起,才把他的神志召唤回故事当中。
“皇后,地宫那边好像有奇怪的动静,我们要回去看一下吗?”
沈吉立刻将获麟握在手里,皱眉侧头:“坏了,吴格予去找皇上了!”
所谓帝王,当然象征着最至高无上的权力,所以总是受到远超现实的神化,让大家忘记了那些掌握着权力的帝王,本质上也无非就是普普通通的肉体凡胎罢了。
当沈吉带着江之野一众人赶回地下茶室时,只撞见魏文帝被抛在地上的尸体。
江之野反应极快,他早就听到了回荡在地下的喧嚣:“他还没逃出去,你们就留在此处等我吧,不要随意走动!”
沈吉点头,抱着获麟剑慢慢蹲下,望着魏文帝死不瞑目的脸旁,叹了口气说:“原来皇上驾崩时,表情也是这么惊恐慌张的,我还以为他藏着什么力挽狂澜的办法呢,是我的想法太软弱了。”
“皇后。”绫华小声安慰,“节哀啊……”
沈吉站起身来:“算了,先把他扶到床上去吧。”
几名宫女不得不行动起来,不知道是抬着个血淋淋的尸体太可怕了,还是眼前的状况实在令人绝望,她们竟先后哽咽着哭了出来。
沈吉不觉得她们的表现有什么可生气的,反而感觉荒诞可笑,便只持剑那么瞧着,一点忙都不在想帮。直至忽有个人被从外面丢了进来,才猛地回神:是失踪了一阵子的吴格予。
此刻他已被馆长搞得满身是伤,再不见那副锦衣华服的体面模样,只一双眼睛还是雪亮的,抬眸充满讥讽地看向沈吉:“原来这就是你每次赢得心印的办法吗?靠着这怪物淌平副本?我还真是冤枉我弟弟了。”
在抓他回来的路上,江之野便已死死地捆住了他的手脚,吴格予骂人的时候不断挣扎,却根本动弹不得。
沈吉没兴趣和他对骂,摆手吩咐:“好吵,嘴也堵上。”
跟在旁边的侍卫们立刻动起手来。
江之野趁机走到沈吉身边,低声说:“你方才带了太多人来这边,入口位置已经被暴露了,李承宣不会不知情的。”
对啊,皇帝死了,那李承宣会不会趁乱……
【主线任务;毁坏获麟剑】
【行动】
【放弃】
这个系统通知当真吓了沈吉一跳,但他转念便意识到,皇后产生这种想法也是合情合理:获麟是大魏皇室权力的象征,现在皇帝已死,太子又是戴罪之身,外有强敌虎视眈眈,继续这么下去,剑很可能落在李承宣手中,那还不如毁了!
可没了获麟剑,茶室外那些大内侍卫,还会听他差遣吗?
沈吉淡淡侧头望向门口,终究是没有草率动手。
压力十足的副本故事没有给任何人喘息的时间,更明显的骚动随即便自门口方向传来,定然是李承宣那些人卷土重来了!
【主线任务:应对农民军】
【殊死抵抗】
【假意臣服】
沈吉立刻扭头望向江之野,两人眼神只交换过一秒,馆长便动作矫健地一把夺走获麟,将它生生地架在沈吉脖子上,抬声喊道:“皇后在我手里!谁也不要轻举妄动!”
事实上,李承宣当然不是个见到圣旨便忘乎所以的傻瓜,他暂且离开永安宫有很大程度是在演戏,毕竟那些贵族劣迹斑斑,什么圣旨?到头来很可能是张空头支票罢了,倒不如故意卖个破绽,瞧瞧他们想要如何来得靠谱。
只不过出乎意料的是,刚撤军这么短的功夫,魏文帝就挂了。那太子的所作所为,着实令人无法理解。
李承宣带着犹如废纸一张的圣旨匆匆杀回,见江之野无情地驾着沈吉,又引手下带出了鼻青脸肿的太子,不禁在地宫门口露出笑意:“江统领,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啊,这次可是件大功。”
江之野把沈吉推到众人中间:“皇后,识时务者为俊杰。”
此时刺目的闪电划破天空,将所有人的面目都照得雪亮。
在没有任何成本的状况下,便得到了皇后与太子为人质,还有御用的获鳞剑可以摆弄,这天大的好事让李承宣极为膨胀。
他带着一众人马返回偏殿,竟于这金碧辉煌的地方升起篝火来烤干衣服,同时得意地追问:“山道什么时候能修上?”
其属下报告:“若是暴雨稍歇,三日内必可通行。”
沈吉被人持刀威胁着站在旁边,闻言倒是稍松了口气:按照魏文帝的说法,这雨短时间内是不会停的,更有猛烈雷暴的危险。
李承宣不屑地瞥他:“皇后,阶下囚要有阶下囚的态度,你打算让我逼你跪下吗?还傻站着干什么?”
“下跪?跪下又能如何?”沈吉故作淡定,“先帝的圣旨一样是可以奏效的,淮南王,哦不,应该叫你李将军,翻脸实在太快了些吧?”
李承宣切道:“先帝?新皇帝是谁?这个弑父之人吗?”
吴格予被塞着嘴巴说不出话来,但眼神依旧是无比恐怖的,甚至邪恶到了瞧不见人性的程度,对视后真把姓李的吓得噤声了片刻。
沈吉轻笑着继续忽悠:“弑君者怎么可以继承大统?我自有安排。”
“你来安排?”李承宣更加不信,“虽然你不是个女人,但你也不姓吴,这江山和你有什么关系?”
沈吉平和回答:“这是大魏的江山。”
李承宣显然不见好处不想多说了,走到篝火边把玩了下获鳞剑,而后抬起眼皮冷淡道:“皇后还是省省吧,比起那些,你们更适合当我的人质。如果今晚你愿意跪下臣服于我,此后我必以礼相待,不然,我只留太子也一样。”
【主线任务:应对李承宣】
【保持气节】
【假意逢迎】
在这个副本里,沈吉和其他人不同,他没有半兵半卒可用,有的只是大魏皇后的身份,方才可以驱使那些宫人和大内侍卫,倘若现在没脸没皮地臣服于这个反贼,真就什么都没有了。
思考过后,他淡淡回答:“我是大魏的皇后,气节二字的道理,还是明白的。”
李承宣立刻拔出了获鳞剑。
沈吉更加嫌弃:“此剑乃国君之剑,为历代皇帝所拥有,你没资格用它杀我!”
“杀人,也需要资格吗?”李承宣立刻手腕用力,将剑尖抵在沈吉喉口,“你有什么不服气的,就去阴间找阎王爷告状吧!”
一直在旁围观的江之野立刻拉住他,低声劝阻道:“他是江家独子,如今大魏虎符在江家手中,切不可轻易得罪,没必要在这里惩口舌之快。”
李承宣严厉地瞪向他:“你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江之野笑了下:“我表哥是正经人。太子嫉恨他已久,喜欢泼那些没来由的脏水,你何必这般在意?”
“谁知道你会不会为了他,再背叛我呢?”李承宣直接把担心说了出来,“事到如今,我都有点摸不清,你到底想要什么了?”
江之野表情恢复严肃:“我讲得很明白,我要犬戎亡国,等我们粮草充足,立刻辗转至北疆。”
“好吧。”李承宣暂时被他说服了,挥挥手道:“押皇后下去休息,至于这狗太子么,吊起来示众!”
沈吉淡声说:“我要为先皇换上丧服,送我回地宫。”
此刻整个地宫都在农民军的掌控下,李承宣并未起疑,只不屑地哼笑了声:“都说你是被逼做了皇后,现在看来,还挺乐在其中呢。”
沈吉没有回答,便被押送离开,临走时看了眼狼狈的吴格予。
要不要给他求情呢?沈吉心念微动,目光扫过这疯子之后,终还是无情的走了。
以目前的情况看,农民军突袭永安宫可谓是大获全胜,只要能够带着人质和获鳞剑全身而退,便足以制造一个可以攫取利益的乱世了。
得意的李承宣一直在偏殿喝酒庆祝,农民军的喧嚣声不绝于耳。
被悬挂在大门粱上的吴格予怒火中烧,几度试图动用体内的傀儡之气防抗,却因江之野在场而生生忍住:自白鸭山交手后,那男人所能掌控的能量变得更强势了,今日在地宫狭路相逢,自己几乎没有还手之力便被控制住,此刻再怎么挣扎也是白费。
时间流逝,门外大雨倾盆,门内杯盘狼藉。
始终没怎么动筷子的江之野见李承宣昏昏欲睡了,便站起身来。
谁知李承宣立刻睁眼:“你去哪里?我说过了,别想单独见皇后。”
江之野:“我乏了,去睡会儿,难不成你需要我在此守夜?”
“那倒不必。”李承宣又提了一杯,“辛苦,兄弟。”
“别动太子的绳索。”江之野不太信任他的智力,忍不住嘱咐了句,“他的身手你也见识到了,被他挣脱开你们要吃不了兜着走。”
李承宣答应:“知道,我何时捅过篓子?”
吴格予目送江之野离开,自然开始不断施力。可他那傀儡之力微微一动,手腕上的绳索就会冒出几不可见的白光,而后便捆得更紧了些,着实古怪。
很多困在永安宫的人,这辈子都不曾见过那么大的雨,虽然宫内的排水系统已经无法及时将雨水排掉了,但好在这里地势极高,倒不会发生被淹没的危险。
又一声震耳的惊雷响起,与此同时,雪亮的闪电忽然照出了水洼中游过的一个小小的白色身影,那是化成白猫的江之野。
它动作比天上的闪电还要更快些,蹭地一下便钻入了地宫的隐秘入口,直朝沈吉所在的房间飞奔而去。
自进入副本后,沈吉已经是第三天没有合眼了,他再难维持容光焕发的模样,正在绫华的陪伴下,依靠在床榻边昏昏欲睡。
半睡半醒间,一个湿漉漉的小爪子轻轻地戳到了他的脸上,吓的沈吉瞬间惊醒,在对视上白猫金色双眸的同时,立即将它藏到了身后的被子里,而后抬声吩咐站在旁边的绫华道:“去厨房帮我煮碗参汤,感觉像是着凉了一般昏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