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书连忙拜倒,吏部其他官员也纷纷下拜。许烟杪跟在其中,听着金台上老皇帝不含怒气的声音:“想让朕息怒,先把事情办好。”
【老皇帝给普通士兵的待遇已经是历朝历代里最好那一拨里的了,这些都是买命钱,钱够了人家才愿意给他拼命。】
【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偏偏出了个猪队友。虽然永昌侯义子发现得还算早,但反正我要是士兵,有过一次被欠军饷的经历后,以后上战场都得琢磨一下值不值得拿命去拼了。谁知道死了之后,抚恤会不会也被长官贪了啊。】
【唉。】
【当皇帝也挺不容易的。】
老皇帝没好气地瞪了许烟杪那个方向一眼。
你知道就好!知道就少气朕!
【如果再提一提待遇,估计之前军饷没到手里的负面影响不仅一笔勾销,还能变得更好。】
老皇帝没作声,任由许烟杪的心声说完这个后,又漫无边际地去说其他事情,没有任何引导。
底下大臣便懂了——这是要他们拿出一些具体章程来,但又不能太过天马行空。要是提出每位士兵军饷加一百两银子的建议,士气肯定空前绝后的高,但是国库估计就要支撑不住了。
太子略作思索,冷静地走出:“陛下,臣收集证据那些时日,一直在想如何安抚军心,今有砖瓦,粗略抛出,以求美玉。”
群臣侧目。
难得,太子今天居然掺和政事了。
也是,这件事本就是他引出来的,都干了丁了,也不怕再说一说卯。
在皇帝微微颔首的回应下,太子继续:“臣以为,军饷稍稍增多一些便可,更多的是使士兵平日里过得舒心。”
——毕竟士兵要么难以出军营有钱没地方花,要么把钱都寄回家里了,自己的日子反而没过好。
老皇帝:“如何才叫舒心?”
“夏有豆汤,冬有火炭,四季有衣。”
太子侃侃而谈:“黑豆最解暑热,若是夏日中每日能有一碗黑豆汤,想来定能缓解士兵操练时的疲劳。”
“冬日寒冷,若能有炭火在侧,再烤个饼,便极为开心了。”
“朝廷以往只发春衣与冬衣,若是改成四季有衣,岂非皇恩浩荡?”
大儒老师们目色欣慰。
能将心比心,就是个好上位者。如果他爹能别教他——比如和流氓耍赖这样丢人的事,就更好了。
老皇帝笑了一声,面上骄傲之色飞显:“此便是我夏家太子。”
群臣纷纷应和。
太子本人对自己地位的稳固微微忧心了一下,转念一想:没事,太子做一两件事很正常,而且这又不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唯一需要忧心的是士兵的支持,但他们一般感激的也是皇帝,和他这个太子无关。
金台之上,老皇帝给锦衣卫指挥使使了个眼色。
锦衣卫指挥使微微拱一下手。
明白!在军营里宣扬,你们三伏天有黑豆汤喝,寒冬腊月有炭火烧,一年四季有新衣服穿,都是太子的功劳!
已经得到最满意的东西了,皇帝便只是淡声问:“可还有卿家建言?”
接下来,不少大臣都发表了自己的看法,约莫七八十条,但最后通过的,只有两条。
第一条是给军中设立军医。
行军打仗的时候军中自然有随行军医,但打仗结束了,那些军医就会撤离。平时士兵想治病,要么自己掏钱找大夫,要么忍着捱着等皇帝施恩,派太医院的太医去军中治病,或者由总兵向朝廷申请拨来太医。
现在的话,军中平时也能有大夫免费治疗,一定数目之内的药材还可以去各州府朝廷设立的药局里免费领取。
第二条,就是给有成年男丁战死的家庭,免三年田赋。若是三年后家中依然没有成年男丁,便继续减免,直免至十年。
看着好像负担过重,但实际上,哪怕没有金山银山,朝廷都完全拿得出这笔钱。
毕竟免的只是田赋,剩下的口赋(儿童人头税)、算赋(成年人头税)、更赋(代役税)、訾算(总财产税)是不会免除的。
除此之外,还有各种杂税,比如:每一户人家需得定期向官府缴纳茧丝;百姓开采铜铁此类矿产,按照收获比例进行征税;百姓想砍伐山林竹木,要交木税;打鱼也得收渔税;就算是去抓只鸟,都要征收羽赋……
历朝历代都是如此,就算是历史上有名的明君,记载他贤名时用的理由都是“免田赋”,百姓头上还有其他赋税是半点不提,好似不存在。
但这样子,在一众或是加重税、或是减些许田赋的皇帝之中,也的的确确是位明君了。
老皇帝习惯性地把今天自己在朝堂上做的事情和窦皇后一阵吐槽。
“我都不知道这些人怎么能说出口的,说是将每五日的犒赏从酒肉换成钱财,对于将士来说,日日辛劳操练,有一口热酒喝、一块肥肉吃,就是盼头。换成白花花的银子,看着是好事了,他们又留不住。而且说不得到他们手里时,本来是十两的,能有二两就不错了。”
“还有!我就没听说过修整器械鞍辔需要士兵自己出钱的,还让他们自备平日演练时的火药铅子!这是前朝派来的细作吧。”
“还有……”
一桩桩一件件,连窦皇后都愕然无语。
怪不得七八十条看法只能挑出来两条,像是让士兵自己掏钱买弹药练枪这种事情,它看着能用吗?!
“不过,还好有许烟杪那臭小子稍微分了一下忧。”
窦皇后适时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老皇帝喜笑颜开:“他当时在心里想了什么城管监督抚恤,什么由退伍军人担任,我琢磨着可行。利益相关,让卸甲人进衙门,平时巡街的时候路过死事之家,聊上一聊就知道他们有没有拿到抚恤,到时候谁敢向抚恤伸手,他们就敢剁了对方的手。”
——毕竟,就算不论战场上的情谊,也要考虑一下自己的抚恤问题。你不计较别人的抚恤能不能守住,等到你自己的抚恤下发时,也没人在乎钱财有没有到达你家人手里。
窦皇后都有些意外:“许侍中年方十九,洞悉人心之深邃,剖析事物之精准,此份才情,实属世间罕见。”
老皇帝哼哼唧唧:“混小子洞悉什么人心,他见过太多东西,便信手拈来了。”
皇后微愣,看向天统大帝。
帝王半是叹息,半是感慨:“白泽见多识广,于他而言恐怕是司空见惯的事情,才会听到卸甲人,便想到可以用其来管理城中治安。”
“——那见识,乞丐皇帝比不得,皓首大儒比不得,有时候朕也很想知道,他眼里到底望见过何等天地,在大夏时,才会什么都没放在心上。”
作者有话说:
十年免税这个,汉文帝还给全国免过农业税,免了十一年。
(当然,其他税没有免。尤其是人头税这个西汉税收大头)
以下()这段只是作者个人猜想,不保真:
(农业税收取消的情况下,百姓粮食变多了,变多了之后就有能力多生孩子,然后人头税的总数也就变多了。
所以汉文帝敢直接免农业税)
【当然,除此之外,汉文帝还有别的收入来源,比如说“入粟拜爵”:凡向前线运送六百石军粮的,授予上造爵位,四千石为五大夫,一万两千石为大庶长。当前线囤积的军粮足以使用五年之后,汉文帝又把这一政策推广至全国,在各郡县都囤积粮食,足够全民一年食用,相当于最早的国家战略储备粮库。
——《我给孩子讲历史》】
军队待遇,参考:
阵亡军士每名给存恤银十两,于族管。将官衙门立一忠义石碑,备录死者姓名,其妻守子幼者,给以全粮优养,有妻无子者,月给谷五斗,冬给布一疋,净绵三斤,再嫁者免给。
——《吕公实政录·卷八》
黑豆最解暑热,自立伏日起伏尽曰止。一个月内每十人给与一斗,火头领去,为军壮煎汤之用。
——《吕公实政录·卷八》
军中十日一犒师,万军一犒,费银三百两,宽然有余。
黄酒煮熟,每人一斤,猪肉煮熟,每人一斤。择于宽大所在,分二十处,一班五十,点名排列给散。即令酒家、屠户、厨行伺候二日,各有赏赉。
十犒费银三千两,三军之士,何等欢欣鼓舞。今之赏犒皆银,每次常以万计,然不足以激劝众心,徒多无益耳。古者击牛釃酒数飨军士,知此义哉。今乃以牛羊土芥使人而以死驱之,悲夫。
——《吕公实政录·卷八》
【网上没有卷八,只有前面六卷。卷八只有实体书才有,不过实体书是繁体竖版,没有标点,我自己断句的,如果出现错误实在抱歉。】
天圣七年,法寺裁定诸军衣装,骑兵春冬衣各七事,步兵春衣七事、冬衣六事,敢质卖者重置之法。
——《宋史》
骑兵春衣七事:皂绸衫、白绢汗衫、白绢夹绔、紫罗头巾、绯绢勒帛、白绢衬衣、麻鞋。
步兵春衣七事:皂绸衫、白绢汗衫、白绢夹绔、紫罗头巾、蓝黄搭膊、白绢衬衣、麻鞋。
骑兵冬衣七事:皂绸绵披袄、黄绢绵袄子、白绢绵袜头绔、白绢夹袜头绔、紫罗头巾、绯绢勒帛、麻鞋。
步兵冬衣六事:皂绸绵披袄、黄绢绵袄子、白绢绵袜头绔、紫罗头巾、蓝黄搭膊、麻鞋。
或军中缺医、亦凭总兵巡抚官、奏请拨用
——《明会典》
【所以明朝军中是没有常驻军医的,要等皇帝想起来他们,派遣太医去治病(这一般会被夸是念及军士疾苦),或者总兵上奏请求朝廷派给。】
(不过,有药局)
洪武三年置惠民药局,府设提领,州县设官医。凡军民之贫病者,给之医药
——《明史》
修整器械鞍辔所需要自己出钱,参考自:
除扣克外一月之中、日用蔬菜所需。冬夏衣服所需。修整器械鞍辔所需。一人之身、仅能存活若有父母妻子、则艰难甚矣。
——《清实录顺治朝实录》
士兵自备弹药:
臣考验提标鎗手,俱极生踈,细究其故。知火药铅子俱系本兵自备,是以无力勤加操演。
——《世宗宪皇帝硃批谕旨》
这干丝嘛,就是豆腐片切细丝,是扬州菜。
太子就蹲在他身边,嘚啵嘚啵地介绍:“我和你说,干丝还得用扬州的豆腐干,又薄又有韧性,非常吸汁,其他地方的豆腐干都缺了点味道,可惜这东西没办法带过来,只能用京城的豆腐干,实在是大有缺憾。”
“不过我特意带了扬州最好的煮干丝大厨回来,他能把豆腐干一片切成三十六片,丝丝细如马尾,普通厨子只能切成十六片,更精细的最多二十片。”
许烟杪瞧着那大厨游刃有余地将豆腐干变成一堆豆腐丝,再浸两次水去豆腥,随后往去过油的头道清汤里一丢,待干丝吸足了鲜鸡汤,再往里面加火腿丝、笋丝、银鱼丝、木耳丝、口蘑丝、紫菜丝、蛋皮丝、鸡丝,反复地烧,反复地煮,将八种味道都煮进干丝里。
“我和你说。”太子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这是最常见的吃法,你第一次吃便给你做这个,其余的还有什么脆鱼挂卤、脆鱼回酥,蟹黄、腰花、鸡皮倒也不赖,我更喜欢只往里面加虾仁、干贝,一个字——鲜!”
许烟杪只顾着点头了。
等那松软浓厚的煮干丝端上来时,许烟杪顷刻之间就吃了一大碗,最后还意犹未足地端起碗喝光了汤汁。
太子就会吃多了,倒了一杯浓茶,吃两口干丝呷一口茶,特别讲究。
许烟杪犹豫来犹豫去:【好像这么吃更好吃的样子,但茶真得好难喝,不想喝茶。】
太子嘴角微妙地往上挑。
【诶,太子笑什么呢?】
太子也不遮掩,笑得更加坦荡了。心里转瞬想出一个解释,正开口:“你……”
【看他笑得那么开心,应该是还不知道自己被亲妹妹背刺的事情。】
【老皇帝派去宣扬他功绩的人,应该快跑完北方了吧?】
太子笑不下去了。
手里筷子一抖,往下滑穿了那肉色漂亮的银鱼丝,打得汤水溅起。
发现许烟杪面色有些异常,太子把筷子握在手中,斜晲过去,好似自己方才打那一下汤是佯怒:“许烟杪,你一直盯着我看作甚?”
【诶?我只看了两三眼啊?】
“啪——”
太子双手一合,飞舞在煮干丝上方的蚊子就殷红地躺在手心里。仿佛自己从始至终都在专心致志打蚊子,而不是听到许郎困惑的心声。
他当然知道许烟杪并没有一直在看他,只在他喝茶的时候好奇地瞧了两下子,筷子打汤汁的时候又好奇了一下子。
但,先声夺人就得这么说嘛。
在他对面,许烟杪盯着木桌面上落下的两滴辣子油,迅速整理好回答,避免尴尬:“我见殿下笑得开怀,便忍不住多看两眼,好奇殿下是否在扬州遇上了高兴的事情。”
太子擦干净手心后,拿筷子去搅那滑细的豆腐干丝,笑意盈盈:“扬州很有趣,不过我看许郎苦恼自己喝不喝茶的样子,更有趣。”
随即夹起一筷子煮干丝,用汤匙一托,送进嘴里。
【哦豁!一个完美的闭环!】
在许烟杪冷静地作出判断时,太子也很冷静,冷静得差点用大拇指将细长筷子拦腰按断。
快跑完北方?当然要先跑北方,因为他当时就在南方,在扬州!
不愧是皇帝亲自吩咐锦衣卫指挥使去办的事情,他真是——一、点、消、息、都没收到呢!呵呵呵!
“咔——”
太子低头一看,筷子已经断了,还蹦出来一根木刺飘在鸡汤上。
抬头就看见许烟杪神色略微有些复杂。
“想起了一些不高兴的事。”太子瞅了两眼许烟杪,突然“啪”地一拍掌:“许烟杪,你之前帮襄阳对付我家老头子……”
许烟杪立刻郑重申明:“我当时并不知公主身份。”
“一样一样,这个不重要!”太子撑着下巴:“也帮我出个主意如何,咱们俩也是一起摸过老虎的交情了。”
许烟杪想到那天摸大老虎脖子和屁股时温热的触感,再低头看看自己吃的煮干丝,鼻间仍飘着豆腐的清淡鲜香……
许郎痛心疾首:【可恶,当官果然不能收受贿赂,吃人嘴短拿人手软,我千防万防,居然都没能防住这腐败的官场。】
太子正要笑,又连忙憋住,亲自动手盛了满满一大碗煮干丝,放到许烟杪面前,豪气万丈:“你要是帮我!煮干丝管够!除此之外,还有清炖狮子头,萝卜丝饼,甜面酱腌萝卜头——我还带你去扬州玩!”
“还有……”太子左右看了看,看到许烟杪淘来的摇摇椅,狮猫站在上面,拱起后背,恶狠狠地对着墙上的光影叫。
对,他们这一餐是在许烟杪家里吃的。
太子一指这只猫,话语掷地有声:“你儿子以后洗澡,香皂我全包了!它梳毛的梳子,剪趾甲的剪刀,磨趾甲的砂纸,都交给我!我还给它买鲞吃。以后我来你家,必拎鲞上门!”
许烟杪浑身一震。
【好歹毒的心思,居然转去讨好我家乖崽!】
太子得意地笑,举起一根手指:“就一次,我对天发誓,绝对不把你供出去!”
许烟杪试探地问:“殿下究竟想干什么?”
太子扫了一眼周围,压低声音:“我爹暗地里对我做了一些事,还以为我不知道。我一定要反击。”
“我要让他以为我玩物丧志!”
【诶?这还要现在以为吗?不是早就……】
太子冷酷地忽略了这道心声。
然后继续:“我还要让他觉得我沉迷享受,奢侈无度!”
“怎么样——”太子面露期待:“许爱卿,能办到吗?”
“能是能,但……”
“帮本宫做事这段时间,不必上早朝。”
和早朝不早朝的没有关系,许烟杪答应下来,完全是因为太子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再不答应,未免太不给储君脸面。
“还好不是什么大事,不然比起掉脑袋,也只能不给脸了。”
许烟杪嘀咕着走向东宫,吩咐太子的人去准备一些东西。
【太子说要奢侈无度,但我也不能真的准备特别贵的东西,不然到时候被老皇帝责骂的就是我了。】
【最好是看着贵重,实际上不值钱,或者不怎么值钱。】
【有什么是这样的呢……】
【有了!】
许烟杪双眼发亮。
他别的不会,但他会烧舍利子啊!
别笑,就是舍利子。这东西还被人申请了专利,叫什么“舍利子制品的制作方法”。他不会烧玻璃,也不会做水泥,烧舍利子大概是他知识点里少有的现代工艺了。
——毕竟,会烧这东西说出去就很酷。
——说实话,许烟杪有想过如果当官当不下去,就去卖舍利子。什么颜色的他都能烧,而且不一定需要人骨头,鸡骨头、牛骨头都可以。
太子天天在东宫翘首以待,等啊等,等啊等,等了月余,才终于等来许烟杪的好消息——
“东西在龙门山。”
太子面上的严肃顷刻化成笑脸。
立刻把亲爹拉过去。
到了山脊,老皇帝捻转着翠玉扳指,悠悠闲闲地问:“行了,我的太子爷,大冷天的,叫我们来山上作甚?”
后面,几名本来在武英殿议事的大臣在心里用力点头。
十一月啊!寒风萧瑟啊!让他们这群老胳膊老腿上山!冻出个好歹来怎么办!
太子走在前面引路,听到这个话回头一笑,笑容灿烂:“这月余,臣差人寻南寻北,费心寻到了个好物件,特来献给陛下!”
“呵呵。”皇帝皮笑肉不笑。
面前是他亲儿子,一撅屁股他就知道这人要拉屎,本来之前还想着是不是其他事,现在他确定了,这讨债玩意儿肯定是奔着故意气他来的。
太子别开脸,免得亲爹看到自己眼底的亢奋。
虽然不知道许烟杪会准备什么东西,但必然是奢豪的,却绝不会到劳民伤财的地步——反正他是没看见许烟杪有很大的动员,更没听说过有什么地方频繁出现杀人夺物,家破人亡的事情。
奢豪的东西,他爹最不喜欢了。而太子沉迷搜寻宝物,也绝不是一个合格的储君。
一举两得!完美!
而且,有大臣们见证,不怕他爹封锁消息!
远远地,太子就看到许烟杪准备的东西,立刻伸出手指隔空一点,语气高昂:“陛下!臣准备的物件就在那儿。”
窦丞相作为随行一员,看过去后,发现那东西被好大一块布遮盖住,便弯起眼睛笑:“陛下,殿下特意寻来的物件真真高大,实是孝心可嘉。”
礼部尚书为了爬山,发冠都歪去了一边,此刻一边扶发冠,一边狐疑地去看太子。
孝心?真的吗?他怎么感觉好像不是很对?
太子目光晶亮:“陛下!还请揭盖!”
老皇帝瞥了儿子一眼,脚上动作不停,手也不曾闲着,伸手拉住粗麻布就是一拽。
太子勉强维持着冷静,目光灼灼看向那边。
心里已是雀跃:果然!这事找许烟杪是对的!看那形状,铁定是栋房子,而且不大。如此,就算他建了座金屋,也费不了什么钱。
然后,粗布滑落,是一座一室小房子,房子不是重点,重点是墙上,密密麻麻镶满了“珠宝”。
有莹白圆珠,状似珍珠,甲盖大小,镶嵌着一整面墙,几乎数不清颗粒。
有幽亮的黑莲花,托在墙根,仿佛将整座房子托离地面。那“黑莲花”宛若水之精华凝结,一看就知价格不菲。
还有赤色的半透明屋顶……
礼部尚书堂堂一个二品大员,说话都结巴了:“这这这——这该不会是血玉吧?如此大一块……”
太子你从哪里拿回来的?
该不会是真的去抢了吧?
屋檐下还悬挂了七彩珍珠!!!
七彩的!
这可比他们之前想象的金屋、玉屋珍贵数十倍。价钱当然也十分可观。
窦丞相判断了一下:“没有百亿没办法建起来。”
所以……他这外甥哪来这么多钱?收贿赂了?还是吸食民脂民膏?
老皇帝的眼神危险了起来。
太子呆呆望着那珠光宝气,金钱堆起来的水晶屋子,突兀打了个寒颤。
手下意识摸向了完好无损的那条腿。
以他爹的性格,看到这样的房子,会把他另一条腿也打瘸的!
他只是想气气他爹,没想到许烟杪能给他准备这么大的惊喜啊!!!
“爹!”
“爹!”
“你冷静!我觉得这其中有误会!”
“肯定有误会!”
“你别拿树枝!碗口大很疼的!”
“舅舅你快拦一下我爹啊!救命——”
“嗷——”
许烟杪站在山脚,手搭凉棚遥望着山上。
他什么也看不到。
但心里又得意又美滋滋。
【完美完成任务!】
【烧了一个月的鸡骨头鸭骨头,可算是搞定了!】
【我还辛辛苦苦抓老鼠,给它们喂了好几天的石英砂才拿进窑里烧的。给太子整了个七龙珠,都是拳头大小,颜色七彩的,太子肯定感动坏了!】
【可惜找不到镭,不然高低给他整一个荧光闪烁。】
作者有话说:
镭是有辐射的,许烟杪只是口嗨,真搞到了他也不会用()
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清代乾隆皇帝六下江南,到了扬州地界,扬州的地方官员曾呈上“九丝汤”以“宠媚乾隆”。当时的“九丝汤”就是用干丝外加火腿丝、笋丝、银鱼丝、木耳丝、口蘑丝、紫菜丝、蛋皮丝、鸡丝烹调而成的,有时还加海参丝、蛭干丝或燕窝丝
——《老南京记忆》
舍利子制品的制作方法……真有这个专利。
建议学一学,万一穿越了,还可以卖舍利子赚钱()
至于某些高僧体内的舍利子怎么弄的……给大家看看这个文章
【慧吟禅师听完之后沉吟半晌,说要不然还是想办法找块舍利来吧,找不到佛祖的舍利高僧的也行,咱们这儿以前圆寂的那些老和尚都烧出来过没有?有一个年长的老僧说都烧了,都没烧出来,就看您的了。慧吟禅师说我估计我也够呛……老僧说您要有这个心我建议您从现在开始注意饮食,多吃点儿矿物质高的玩意儿,实在不行就磨点砖头瓦块儿什么的掺进粥饭里,经年累月下来或许有效果。慧吟禅师说砖头瓦块儿?我直接吞俩铁球好不好?老僧说那当然更好啊!慧吟禅师说好你大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