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 by瑜飒飒

作者:瑜飒飒  录入:05-10

秦冬阳心中大动,不由自主地想:难怪爱情枯萎,沈律也没太恨林律,还能拢好衣衫做朋友。大概也是他站在结局上往回看,发现虽然花凋蕊谢无可救药,当初也是真的盛开过,不是虚幻假象。
永恒固然值得向往,消亡也有许多形式,不是每一种都烂得臭不可闻。
推及自己,始终在踮着脚尖够取林巍的爱,累了疼了不免怨尤,可是即使终归没能得到,那些怨那些怪经过久长的岁月浸泡之后,苦味也会淡去的吧?
只剩最初的那一点梗心,还能留有淡淡的余香。
他赞叹说,“野哥你是真的棒。隋萌姐和我说过真正的勇敢不是对抗社会和他人,而是直面内心。我不和谁对抗,就是应付不了自己,野哥比我厉害。”
“再长几岁啥都好了!”林天野拍拍他的肩膀,“有哥哥们在前面给你比着样子,小的不用怕。”
秦冬阳很认真地笑了,“幸亏有你们。”

第178章 我当宝贝
男人家的,聊聊天把气氛聊温情了,林天野不适应,赶紧拽过围布来,“剪头发剪头发!哎我发现冬阳和你林律一个偏好哈,也爱穿白衬衫啊?”
“和他学的。”秦冬阳坦然说,“林律和沈律都爱穿,我小时候可羡慕了。”
林巍柔和地笑,“你野哥也爱穿,都是臭美。”
“我差多了!”林天野摇头不认,“休闲装哪有衬衫英挺?你们好好穿,精英配置。”
“精英?”林巍自嘲,“差点儿没跌在淤泥里面。”
秦冬阳眸光动动,静静看他。
林巍哄人地说,“多亏了冬阳。”
“嗯?”秦冬阳不懂。
“有了冬阳,林律不往脏地方走。”林巍从来没那样肉麻过,“咱都干干净净的。”
秦冬阳不出声了,也不看他了。
林天野使劲儿咧嘴,“我是和秦大沛不一样,愿意看你们浓情蜜意的,那也别太过分,酸掉了大老爷们的牙不得花钱治吗?”
秦冬阳被他逗笑了,正正经经地让剪头发,不再多说,听那两个好朋友你一言我一语地瞎闹。
离开林天野家返回林宅时,负责驾驶的秦冬阳突然道,“林哥,您在我心里永远白衣胜雪,我不想看你跌在淤泥里面,永远不想。”
“淤泥不是外界怎么对待我。”林巍见他还没忘记这茬,认真解释,“而是心魔。冬阳,它曾离我很近,可是林哥没走进去,就不会再跌倒了!”
秦冬阳侧首看看他,意外地发现车外的天空格外晴朗,不像严冬,像艳阳天,心里亮堂起来,又没头没脑地说,“即使您没爱上我,我也不会真的恨您。”
林巍吓坏了,“干嘛?我还能怎么表白?”
秦冬阳笑起来,“不干嘛!我也是一个粗人。”
常在峰在办公室里窝了一整天,不知忙些什么,下午三点多,他大步流星地往外走,取车的时候正好碰见办案回来的傅明。
“忙……”傅明只来得及吐出一个字,常在峰就从身边错过去了,目不斜视,好像根本没看到人。
“哎?”眼睁睁地瞪着常在峰上了车,傅明脸色极其难看地喊,“个人功还没评下来呢,你就牛成这样子了?”
常在峰仍如未闻,开车走了。
“要翻天!”傅明恨恨地骂,“没大没小没老没少!”
跟着他的一名警员笑呵呵地帮常在峰说好话,“大个儿中队是倔了点儿,也不至于这么目中无人,遇到啥事儿了吧?”
“遇到事儿就在窝里横揣?”人都走了,傅明无可奈何,只能接着骂,“欠收拾的玩意儿!等我逮着他的。”
常在峰赶在银行下班之前把所有积蓄取成了现金。
数额不太多,实钞显体积,鼓鼓囊囊地撑着制服裤袋。
车开回钢厂家属区时到了吃晚饭的工夫,隆冬季节天黑得早,常在峰双手插兜,跨腿立在灰蒙蒙的夜色里等叶明。
叶明顶风冒雪地跑到楼道口才看清满脸黑气的常在峰,脚步一顿。
天冷,总在室外讨生活的人急需温暖地渴望着家和晚饭,毫无预料地碰见了煞神,青壮身体抖成个狗,“常……怎么个意思?”
“我不和你计较,”对方没头没脑,常在峰也省了开场白,“你非跟我过不去?”
“什么……”害怕也能让人脸色铁青,叶明哆嗦着说,“常队,我现在可是奉公守法。”
“最好!”常在峰高大的身躯缓缓地朝前压,叶明被他的阴影衬得矮而猥琐,“法律保护一切守法公民,讨生活不容易,都别找事儿!常在峰也是人,也有七情六欲和看不见的阴暗,若不是野哥一直督促我,真不一定能考上警校。”
叶明听他提起林天野,脸色更变了变。
“有一次你不小心蹭到了甄阳的车,差点儿没被他和手下打死吧?谁给你说的情?”常在峰继续向前逼,声音寒得不行,“做人得知道感恩!钢厂所有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痞子都被甄阳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打服了,先下跪求饶,然后给他当狗腿子卖命。你现在没和甄阳一起在里面待着,能靠劳动吃饭,都是自己明智?野哥帮的那一把,不用记着了?”
叶明哑口无言。
甄氏父子折得惨,好多钢厂子弟都跟着“鸡犬升天”,他能没事儿,确实同林天野当年的出手相助脱不开关系。甄阳最风光的那几年,叶明也膝盖软过,想凑过去下跪,混点儿便宜营生,谁知道甄阳一听是他就皱眉,“林天野跟这小子熟啊!”
叶明不知就里,还以为是林天野和甄星闹掰了的缘故,心里没少骂娘,这几个月才知道庆幸。
金好银好,得有命花。
“我没有……”他下意识地撒谎。
常在峰不准他说话,“我把野哥当宝贝,掖着藏着,不是觉得他见不得人,而是不舍得谁拿臭嘴嘞嘞他,你有没有,瞒不住我。叶明,青春都混没了,还不想好好过?”
叶明张口结舌地看着他。
常在峰冷冷盯他一眼,最后说,“过个消停年!”
叶明忘了冷,傻傻地站在年份太久保养太差以至于非常老旧的楼道口,发了好半天的呆才意识到常在峰已经走了,一股旋风突然席卷上身,击得他猛一哆嗦,如梦初醒地上楼回家。
他妈等在门口,埋怨地说,“咋这么晚?大雪天里四下穿梭,家里多惦记着?”
叶明顾不得别的,直接问道,“妈,你和常在峰他妈说什么了?”
“啊?”他妈一怔,“没说啥啊?”
“没说常在峰的事儿?”叶明不信。
他妈哦了一声,“你问那磕碜事儿啊?我能跟她说吗?就上次,你宋姨我俩唠嗑……”
完了,中老年妇女的嘴,传播能力堪比任何一个。
叶明使劲儿顿足,“你这老太太啊!能不能少给我惹点儿事?得罪了警察,还能有好日子过啊?”
常在峰家气氛压抑,他妈拉着脸不吭声,他爸闷闷地抽烟,也不吭声。
常在峰没有感觉一般,他把裤兜里的现金都掏出来,整整齐齐地摆在老式电视柜上,“快过年了,我也没时间给家里买年货,这是儿子的孝敬。”
他爸瞄瞄钱,“啥年货用得了这么多?”
“爸,妈!”常在峰又说,“儿子没啥出息,挣不了啥大钱,也就能这样了!咱家养我不容易,常在峰说不出父母半点儿不是,你们咋对我都是应该的。可我现在不是小孩儿了,不是遇到啥不乐意的事都得憋着闷着不能发表意见的岁数了,今儿咱仨就打开天窗说亮话,野哥我是好定了,爸和妈要让我一步,儿子心里感激,”噗通一声,他直直地跪在地中间,“要是不让,儿子也得认父母,以后只好钱回来人不回来了!等你们打不动骂不动那天再回来尽孝!”
郑丽面色雪白,“常在峰,你这是要和我们断绝关系吗?”
“断不了!”常在峰摇头,“您是我妈,生了我养了我,儿子做不出那么牲口的事儿。可是妈,您都打上门去了,儿子还有啥办法呢?只能躲啊!”
“你知不知道厂里传得多难听?”郑丽气急败坏地说,“先有一个甄星,又有一个你?我儿子可是警察啊!跟那蹲大牢的人家一个样儿?在峰,你拿那玩意儿回来的时候乐滋滋地说是朋友孝敬我的,妈还做梦呢,以为你交了女朋友,不好意思直说,要不然谁能买那么贵的东西给我?可你……你是图个啥啊?你妈就缺那玩意儿戴?”
常在峰等她说完才接上话,“我和甄星不一样,他是桃花癫,我是真心真意宝贝野哥,别的啥也不图。”
“你你你……”郑丽哭起来,“你真能耐啊!干出这么丢人的事儿,大言不惭地说!我们给你留面子,没找你,你倒洋洋得意不管不顾地回来示威了啊?养儿子盼出息,你当队长,我和你爸喝水都甜,啥也不寻思了,就盼着你成家立业过小日子,这是盼来了啥?外面风言风语的,你知道我们啥心情吗?我还不相信呢!以为我儿子干工作时得罪了人,遭编排了!谁知道越打听越真切,那是死的心都有啊!常在峰,你对得起父母吗?你想把这个家拆烂了啊?”
常在峰端端正正地跪着,“妈这么说,我没话顶,只能给你们赔罪。反正就这么回事,妈嫌丢人,我只能不回来,让您眼不见心不烦。妈要再去门上打人,野哥便不开店了。剩下的事儿真没办法,儿子耽误了你们,从别的地方补吧!”
他爸再次开口,“你咋补?给钱?”
常在峰看向他爸,“你们也不能要我的命!我都这么大了,也要不了。算了,”他站起身,“这么说下去越来越惹你们生气,我就先回去了,您和妈好好过年!”
“常在峰!”他妈哭着喊,“你是真的不要家了?”
常在峰叹口气,“我咋不要?可我暂时也没别的办法能让您和我爸高兴,咱们都冷静冷静吧!”
郑丽满脸泪痕地仰视儿子,“他就那么重要?盖得过我和你爸?”

面对远就比自己强大的儿女,亲情绑架大概是最有效的手段了!
“不是这么比的!”常在峰做足了准备,伸手搂搂他妈,“谁要伤了您的脸,儿子就是警察也得帮您揍他!您伤了野哥,我们就得认了!但我不能瞅着您没完没了吧?儿子不想撒开他,他就得挨您的打?”
“我……”郑丽听儿子那么坚决,使劲儿哭,喉堵气哽,说不出话来。
常在峰把脸贴在他妈眼睛上面,“妈,我是你生的啊!再不好,你和爸也应该心疼心疼我。不逼我行吗?别的我都能努力努力,就这个没办法,真的。”
郑丽使劲捶打儿子的后背,捶得啪啪啪的,同时大声嚎啕。
“对不起!”常在峰用力搂他妈一把,然后轻轻分开,伸手推门。
“为点儿啥?”他爸又开口了,“男的哪好?你是找不到女的吗?”
常在峰回身看看父亲,诚恳地说,“我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因为我从来没想找过。男的好女的好儿子不知道,就觉得他好。”
“他怎么好?”常父手夹香烟,缭绕的烟雾抖出一副抽象画。
“他知道我没那么顶天立地,”常在峰飞快地说,“知道我其实打不过特别凶残的歹徒,知道我出身底层没什么钱,知道我干一辈子也不一定能当上公安局长,知道我买不起车买不起房性格还特别臭,知道我不会和人打交道永远没可能左右逢源,知道我随时都可能被犯罪分子惹火了犯错误,知道我忙上工作啥都不顾管不了家人等没等我……”换口气,常在峰继续说,“可他不嫌弃我,心疼我。爸,除了你和妈,儿子一直没遇到第二个这样的人,没办法。我十几岁就认识他了,啥都受他照顾,实在放不下他……野哥其实不愿意这样,是儿子非得巴着他,真的!你们就别难为他了!他没爹没妈的,父母都被人害死了,挺可怜的。别难为他了!求求你们!”
常父没有说话。
郑丽的哭声也减弱了。
他们齐齐地看着儿子。
“我能拿啥跟你们换啊?”常在峰的声音特别无奈,“下跪,磕头,能让你俩打心眼儿里高兴起来吗?所以就只能当不孝子了!但我也不愿意这样!妈,外面人怎么嚼舌根子,真那么重要吗?”
秦冬阳最近表达欲强,隋萌也不拘泥于白噪音,利用约好的时间段陪他聊天。
聊秦冬阳的童年,聊隋萌的青春,当然也聊林巍的经历。
那是一些秦大沛和沈浩澄都不知道的过往。
“野哥也没怎么提过,”秦冬阳说,“大概也不够了解。林律不爱说,我试探地问问,他都很快岔开。”
“人类通常喜欢分享快乐的事情,”隋萌能在秦冬阳的时段里喝奶茶,也很快乐,“即使不能得到祝福,炫耀炫耀也觉得高兴。对于伤口的态度却大相径庭,有的人可以晾出来说,希望得到关心得到帮助,而有的人会以伤口为耻,觉得难看,怕被发现。林律的冷酷自封源自于太早开始的漫长崩塌,其实不是真正无情,从对朋友的态度上就能印证。”
“以前是我太强求了,”秦冬阳叹气,“要求他对待沈律那样对我,可他还没爱上我啊!”
“理由是理由,行为是行为。”隋萌又说,“童年际遇是他性格和处世习惯的成因,不是免责条件。林律还是该为他的那些粗暴买单,当然,冬阳愿意原谅是冬阳的权利。”
秦冬阳有些腼腆,“他现在特别好,我不想从前了。”
隋萌笑着晃晃奶茶杯,“这么直白!让姐怀疑自己太忙着参悟人性,被清醒理智耽误了,错失糊里糊涂遇见爱的好机会啊!也许感情就得糊里糊涂才能长起来呢?但我还是得很职业病地提醒你,有时候自以为的确定并非真的确定,你这个不想还需要时间检验,更需要林律的坚持。”
“爱情是个挺可怕的东西。”秦冬阳得出一个结论。
隋萌同意,“可怕!人皆向往,亦很畏惧。没有时叹贫瘠,拥有了怕失去,得到过又死掉了还会后悔曾经相信。它大概和生命一样,起源与消亡都是个谜,怎么做也无法左右,所以干脆勇敢吧!勇敢地接收它的千万种变化。”
“太复杂了!”秦冬阳问,“可不可以什么都不想?”
“当然可以!”隋萌毫不犹豫,“勇敢地什么都不想。”
林巍接了一起校园霸凌,这种罪名很难界定,作为需举证方的律师工作量自然不小,他又忙了起来,顾不上在意即将到来的春节。
秦大沛喊他去一趟,因还不能驾驶,林巍站在路边等了半天网约车,在光龙一般的车灯里意识到这年真的要过去了。
不寻常的一年,开头的时候还以为能挽回沈浩澄,到了结尾再想起爱了十余年的旧人时已无任何波澜,心里全是从前不在意的秦冬阳了。
人生的悬疑之处是可以很多年如一日,一年又能如很多年,不到最后,谁也不敢断定自己这辈子会是什么样子。
遇到什么,面对什么。
佳节临近,肖非艳仍旧下班晚,秦大沛给林巍开了门,眉头紧锁地关掉灶台上的火,拿出几张纸来,简短地说,“看看!”
林巍本来还想开玩笑问秦大沛是怕自己吃他的菜啊那么一副不开心样,看见纸上的内容之后却没了声。
一张A4纸,标准字号,没有写满,却足波动人心。
上面是秦冬阳的身世。
秦大沛郁闷地说,“本来我想拿到结果就带冬阳回家去的……”
“别带。”林巍迅速道。
“嗯!”秦大沛顿几秒钟,而后说,“巍子,咱们几家一起过年吧!野子和常在峰,我和小飞燕,你和冬阳,咱们三家一起过。”
林巍明白他的意思。
年是中国人的盼望,也是中国人的考验,秦冬阳虽然一时接受自己并非父母亲生的事实,没打算跟他们决裂,这个年对他来说不好过。
“行!”林巍把手中的纸折了一下,一下过后改了主意,撕碎了。
秦大沛看着那张来之不易的纸,没制止。
有的经历,真该销毁。
水隽影听秦冬阳说要去哥哥家里过年,诧了一下,“我以为……”
“很抱歉!”秦冬阳诚恳地说,“我哥和野哥同林律一样,这次都是死里逃生,他们又都没有什么亲人,凑一凑热闹些。嫂子怀孕了,人多活多,我怕她累着,得过去看看。”
水隽影压下眼底的失望,“那好好过。不用抱歉,我和你林伯伯安静惯了。”
“我们赶回来吃午夜的饺子!”秦冬阳说,“何姨不是不回家么?我们尽量回来帮忙包。一起吃交子的饺子就是一起过年,我爷活着的时候就是这么说的。”
水隽影看看他,淡下去的眼神重新亮了,“是啊!守岁迎年,庆贺的就是那一刻,等你们。”
常在峰再事业脑大除夕的也没法子工作,上午十点就载着林天野到了秦大沛家。
林天野买的年货五花八门,哼哧哼哧地往楼上提,一边忙一边声明,“小江子去贴店门了,等下也上这儿来啊!妈在外地,那混账爹,我让他跟咱们一起过!”
瘸腿秦大沛忙着备菜,待在厨房里不出来,肖非艳没啥干的,光迎接人,“来啊来啊!人多了热闹。你买这么多东西干啥?吃不了怎么办?”
林天野吩咐苦力常在峰,“再拿两瓶茅台上来就行了!”
常在峰一愣,“剩下的呢?”
林天野白他一眼,“剩下的给你家送去,送完了再来!”
“我……”常在峰。
“别废话。”林天野霸道地说,“有爹妈呢!肖检初二回娘家,你也一样?”
常在峰不想在朋友家争辩这个,转身下楼了。
“巍子呢?”林天野换鞋进屋。
“接我干爹去了。”肖非艳给他开饮料,“浩澄和池跃回sz市过年,老头儿自己,能炒个花生米啊?”
林天野笑,“看来咱们不能聚这一次,人不全。”
不大一会儿向乾和林巍到了,没看着秦冬阳,林天野又问,“小孩儿呢?”
“新人自觉!”林巍回答,“去给朗乾贴春联了!这级别的,”他往向乾身上比划比划,“哪能事事躬亲?”
向乾一本正经地拉着长辈脸,“别那么多废话!事事躬亲我还收什么徒子徒孙?知道你们嫌弃老家伙,我就在这儿意思一顿,晚上守你四叔去!还得他对脾气!”
林巍揉了把脸,“四叔也混不上个四婶,都被您耽误了!”
向乾满不在乎,“少嘚瑟!我俩都比你富!有买卖有徒弟有儿子有儿媳,房子存款加哥们的,没缺样!甭替古人担忧!”
林巍不搭茬儿,钻进厨房里去,“剥葱还是剥蒜?”
“太阳从哪边出来的?”秦大沛意外。
“冬阳总帮何姨打下手!”林巍道,“我这大块头不好白凑合,学会了。来,给我点儿!”
秦大沛把蒜袋子递给他,“那可真值得表扬,这十年,浩子都练成半个厨师了,你总是个摆设。”
“说话注意点儿!”林巍提醒他,“总提从前干什么?我懒不懒可以单独评价!”
“心虚啊?”秦大沛作势张望,“冬阳还没来呢!你想放一块儿评价也得行啊!个人修炼个人的,浩澄练出啥本事都是自己的,讨丈母娘喜欢去了。”
林巍笑两下,边剥蒜边给秦冬阳发微信,“还得一会儿?”
“马上下楼。”秦冬阳回复。

“秦大沛怎么不接电话?”胡宇骁问。
“就知道你是先找的他!”林巍假装不悦,“永远有先有后!他做饭呢,没听见。就在边上瘸着呢,给他啊?”
“不用了!瞿梁说亲眼看见你俩没事,”胡宇骁没啥感情地道,“我这儿分不开身,就没过去。”
“犯得着解释?”林巍则笑,“需要你就直接找你了!怎么样?挺好的么?”
“行!”胡宇骁的回答简单而淡,“就是挣钱挣够了,想归隐!”
“艹!”林巍怒骂,“跟我个一穷二白的人说这话,真想弄死你!”
“借你点儿!”胡宇骁说。
“滚!”林巍道。
“好!”胡宇骁要挂电话。
“哎?”林巍喊他,“怎么过年?”
“正常过!”胡宇骁答,“吃饺子喝红酒。”
“会包饺子了?”
“不会。”胡宇骁说得天经地义,“有速冻的!”
“艹!”林巍又骂,“那么大的生意,随便拎去个厨师包点儿不行?”
“都过年。”胡宇骁说,“骁哥没那么万恶。”
“好好好!”林巍放弃抗拒速冻水饺了,“良心老板。这儿有现包的,欢迎你坐飞机来吃!”
“想得美!”胡宇骁一点儿不领情,“我得二人世界。”
林巍把他电话挂了,同秦大沛控诉,“慢悠悠的闷葫芦,学会气人了呢!谁没对象?”
秦大沛咯咯乐,“骁哥就不能成长了?”
“挣那么多钱还不是成长?”林巍认真剥蒜,“跟我们律师逗什么嘴?”
秦大沛又往屋里望望,“常在峰得阵子能回来吧?冬阳能先到家。”
林巍想起林天野同自己一样不被对象家里接受,不作声了。
顾小江先一步跑来,高高兴兴地给向乾鞠躬。
向乾措手不及,跟肖非艳借了点儿现金给小孩儿包红包,“过年,不能让你白鞠躬!”
林巍看热闹不怕事儿大,抻着脖子逗师父,“一会儿我们都给您鞠躬!”
“你们别做梦!”向乾冷哼,“磕头也没有。”
“啧!”林巍不满,“留那么多钱干什么?”
用不了太多人去所里贴春联,秦冬阳坚持陪几个行政和助理们忙活到最后,是最新人的勤谨态度。
没大一会儿就彼此告别,秦冬阳怕大家等他等得着急,忙着往停车场跑,不防有人突然喊他,“冬阳!”
秦冬阳震惊扭头,十分诧异,“妈?您怎么在这儿?”
“等你!”秦冬阳妈的样子非常忧伤,“你要去哪儿啊?是回家吗?”
秦冬阳答不上。
他妈叹口气,“我就知道。前些天特意跟你嫂子打听了,知道你在这儿上班!”
秦冬阳连忙过去牵住他妈,“快上车快上车,冻着了吧?手这么凉。您怎么不给我打电话呢?”
他妈不吭声,直到被秦冬阳拽进车里,看着儿子忙不迭地开空调升温度,才幽幽问,“冬阳,妈对你不好?”
秦冬阳手一僵,抬眼看看他妈,“不是……我也不是不回家,怕您和我爸还在生气,想都平静平静。”
“那你能改吗?”他妈问。
秦冬阳沉默了。
除夕,他不想和妈争辩,不想告诉她这种事情改不了。
“没有父母接受得了这个。”他妈等一会儿,见秦冬阳不吭声,失望而又责备地说,“也没有父母会主动告诉孩子他是领养的,那是实在太生气了!冬阳,我和你爸没啥本事,但也对得起你,没让你过得比别的孩子差。到现在我们还在攒钱,想帮你结婚成家,可你……可你这样,让我们指望谁啊?”
推书 20234-05-10 :钓系纨绔,恋综装》:[近代现代] 《钓系纨绔,恋综装乖》全集 作者:千桃万鹿【完结】晋江VIP2024-5-3完结  总书评数:6626 当前被收藏数:20795 营养液数:8847 文章积分:223,051,168  文案  时栖,基圈天菜,头发够粉打人够狠,长得够乖玩得够花,在他又一次砸钱追人之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