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我之外,全员重生—— by程酒壹

作者:程酒壹  录入:05-14

随后念了个诀。
华清棠竟然忽的慢了下来。
直到温玉沉走到他跟前,华清棠才恢复原样。
“师尊为何要给我下傀儡术。”华清棠眼神里带了丝幽怨,有点憋屈,不、是非常憋屈。
上辈子即便是死,他都没被人如此戏弄。
温玉沉折扇一开:“谁说是傀儡术的?”
华清棠不解:“不是傀儡术为何能控制我?”
温玉沉唇角噙起一抹笑意,朝他解释道:“相思符,不止为师可以控制你,你也可以控制为师。”
说着,他将自己的头发斩下一段,又将华清棠的头发与自己的放在一块:“相思符随时可解,若是一方不喜束缚便可将它焚烧成灰,成了灰便不会生效。”
“不过你真不想试试这符纸的威力么?”温玉沉挑眉,将自己先前画过的符递给他,“以此符可驱动…”
话还没说完,温玉沉就骤然慢下脚步。
啧,还挺记仇。
好在华清棠还是想着尊师重道,没困他多久就放他自由。
温玉沉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没有问过他的意见便自己擅作主张把他们两个“绑”到了一起,虽然他一直都是这幅吊儿郎当的样:“你不想要这符束缚便可烧了它。”
他把方才的发丝递到华清棠面前。
华清棠眸色暗了暗,接了过来,但也没有就地将它烧了。
温玉沉有些意外:“不烧?”
华清棠点头。
温玉沉原本还在想这相思符若是烧了他日后要如何再骗他…不,是说服他再种回去。
如今倒是不用劳心费力的思考怎么诓骗他了。
话语间,他们走到了一处石门前,石门上生出了不少杂草。
华清棠伸手刚要触碰到石门上的花纹时就被温玉沉制止:“不要碰。”
他果然没猜错,这就是张鄞的师门——
只是若真是张鄞炼化的凶兽他又有何目的?是为了指使凶兽杀人?还是另有隐情?
他虽然叫华清棠不要摸,但自己却先动起了手,指尖触碰到石门的瞬间一阵刺眼的强光晃得所有人都立刻用胳膊挡住了这怪异的光亮。
“你瞎动什么?!”薛齐大嗓门嚎了起来,“你知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温玉沉没理会他,但在他带着华清棠先踏入石门前,华清棠冷冷的扫了薛齐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再多说一句我就弄死你”一样,看得人后背发凉。
刚踏入石门,温玉沉就回头看了眼脸色不好的华清棠,挑眉问道:“不是给为师出气了么?怎么还这么不高兴?”
脚下黑雾弥漫,这倒是与百年前时不一样,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一个空空如也的巨大洞穴。
洞穴里清晰的听到巨大的呼噜声,但却只能听见声音,寻不到那声音的来源。
不过按照这山洞这么大的呼噜声,在外面不可能一点也听不到,除非是有什么人把这里设了一层结界,以此隔绝里面的声音传到外面,引起恐慌。
只是若是结界为何他一碰石门就开了?
洞穴内的呼噜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动物的低吼声,不断的驱赶着踏入自己领地的人类。
温玉沉的视线绕着这山洞瞧了一圈,没看见什么异常,但他也察觉不到着声音的来源。
或许最大的异常便是这声音仿佛是从每个方位同时传来的。
沐少卿几人进来的脚步声清楚的回荡在山洞里。
在他们踏入后脚下猛然亮起猩红的符咒,像是经年累月后残留下来没清理干净的血迹一样,它此刻透出诡异的红光,照亮整个山洞。
沐少卿他们经历过一次,这回也表现的很镇定。
砰砰砰——
巨物撞击墙壁的声音夹杂着凶兽的嚎叫声,脚下的地面也被撞击的来回晃动!
温玉沉阖上双眼,短暂的用术法屏蔽了自己的听觉,随着剧烈的晃动,他蓦地掀起眼皮唤出霜寒直直朝符咒中央插下——
红光又反复暗了亮,亮了再暗,如此重复几遍,脆响几声后地面接连出现裂痕!
“怎么回事?!”沈傅无法稳住自身,只能半蹲下来,一手撑着已经开裂的地面。
他分明记得上次是在沐少卿意外踏入符咒后那凶兽直接破土而出,如今为何凶兽还不出现?
“啊——!”姜陶猝不及防的陷入塌陷,他没有任何防备的掉了下去。
沐少卿一时情急,咬牙也跳了下去。
温玉沉觉得他有病,弄得跟跳崖殉情似的。
此刻他已经恢复了听力,淡定的转头跟华清棠道:“不必惊慌,那凶兽被藏匿在这符咒之下了,这符咒也是唬人的,一会儿随为师下去即可。”
华清棠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攥着手腕往下带。
落地瞬间激起一片灰尘,呛得他咳了起来,其余几个就没那么好运,掉下来的姿势着实不雅,特别是沐少卿,他现在还趴在姜陶的怀里。
温玉沉毫不掩饰的嗤笑出声随后拍了拍落在华清棠肩上的灰:“还好你不像程慊和他那废物徒弟一样,只会拖人后腿。”
系统疑惑:“啊?是谁最开始说华清棠是废物不要收他为徒的?”
温玉沉理不直气也壮:“本尊怎么知道?”
摔得浑身疼的几个倒霉蛋扶着自己的屁股站了起来,好在他们身体素质挺好,也就是屁股摔得有点严重。
只有沐少卿一个人没什么事,因为姜陶给他当了回人形肉垫,他被姜陶稳稳接住。
山洞里一片漆黑,再没了一丝光亮,脚下的黑雾漫延的更快,层层黑雾中,一只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们所有人——

刚稳定下来的山洞再次地动山摇, 这次温玉沉看清了那凶兽,它浑身被黑雾掩盖,只留一只猩红的竖瞳在外。
温玉沉本想斩开黑雾瞧瞧这凶兽是何样貌, 只是没想到它竟然疯了似的朝自己扑咬过来!
体内的祀幼也十分亢奋, 像是寻到了同伴。
温玉沉只得先以退为进,避开与这凶兽的冲突。
凶兽见咬不到他, 倏地将身躯一转,朝华清棠扑咬过去!
温玉沉瞳孔放大,几乎是立刻朝他的方向挡去!
“嗷——!”
烛封在那凶兽袭来的瞬间化出了兽身,挡在了华清棠身前与那凶兽撕咬, 大抵是同为灵兽之间的共鸣, 那凶兽在屡次不占上风后竟然发出咕噜咕噜的求饶声。
烛封又凶巴巴的朝那凶兽吼了一声,随后乖巧变回小猫崽子,跳回华清棠怀里, 那凶兽也蔫了,竖瞳此刻也涣散成圆形, 只是仍旧看不见他具体有多大的体型。
沐少卿是最先愣住的,他从不知烛封竟然还是活着的, 他以为华清棠早就将它化为兽骨剑, 成为一个趁手的死物。
最让他震惊的是烛封竟然就是在女儿城里被华清棠抱在怀里那只野猫。
温玉沉颇感欣慰,看来烛封也没有他想的那么废物,至少还能打得过一个护山灵兽。
薛齐瞪大双眼, 半天说不出话。
华清棠有些不爽他们虎视眈眈的看着烛封, 顺手将烛封的脑袋盖在自己的衣袖下,冷淡道:“不是除妖么, 看我做什么?”
温玉沉总觉得这话似曾相识。
沐少卿也不打算让华清棠将此事就此揭过:“华师兄,我总觉得我似乎在哪见过它。”
华清棠淡淡点头:“嗯, 见过。”
沐少卿一噎,没想到他应得这么痛快。
华清棠察觉到烛封在自己怀里不停的发颤,安抚性的拍了拍它的头,只是他不觉得烛封是在怕沐少卿。
他垂下眼帘,定定看着没过自己脚腕的黑雾。
或许它是在怕这浓重的怨气。
下一秒,华清棠的猜测便被证实,凶兽身上猛的爆发出巨大的波动将他们硬生生逼退半步!
黑雾也顺着这剧烈的波动再次向上攀岩,此刻已经没过了他们的双膝。
“怎么回事?”薛齐有点发蒙,上辈子他们几人根本没遇到这事。
沐少卿想要向后退开,但脚下像是被人死死拖拽似的,动弹不得:“这雾不对劲!”
邵余弱弱开口:“你才看出来啊?”
果不其然他被沐少卿狠狠瞪了一眼,又将话咽了下去,改成:“那好像是不对劲。”
温玉沉有些诧异,因为他似乎并没有被困住。
他甚至还能自如的往那凶兽附近靠去,更奇怪的是华清棠也可以动。
不过他每动弹一步,怀里的烛封就会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
使得华清棠不敢动,他只能皱着眉站在原地。
这东西不束缚自己温玉沉姑且可以理解为祀幼在他体内,他被这些邪祟当场了同类,但华清棠为什么也能动?
不等温玉沉继续想出个所以然,脚下忽的一空!
“师尊!”
华清棠刚喊出这句连同他也一并消失在这无尽的黑暗里。
“温玉沉他们…不见了。”
空荡的山洞内回荡着沐少卿的这句不见了。
但那凶兽也因为烛封有所忌惮,不敢动他们。
烛封被埋在雾气里,见不到它的影子,只能隐隐察觉到它的灵力夹杂在怨气中,与之纠缠不清。
“师尊,师弟他也不是有意而为的,您也罚他受了鞭刑,就别再让他跪着了。”
一阵眩晕,耳畔传来陌生的女声。
温玉沉疲惫的抬眼,看见来人时有些发愣。
这不是张鄞的师姐么?
他在黄粱梦中曾见过这位师姐一面,不过那时是他作为“林十五”意外撞见了她。
他又透着床幔环视一周。
这里的确很像是张鄞的师门,因为他当时住的地方便与此处风格如出一辙,唯一的不同是这枕头比他当时枕得要软,床榻上还多挂了个床幔。
他垂眼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洁白的衣袖盖住了他骨节分明的双手,这衣服一看便不是他的。
“师尊,您就别罚师弟了,他真的知道错了。”那女子有些急了,语气不自觉带上了些催促的意味,“师弟的身子禁不住这般罚呀!”
眼瞅着外头的天一片灰暗,一股风雨欲来的架势,那女子急得不断朝窗外瞥,温玉沉顺着她的视线往外看——
只见一略显单薄的弟子此刻端正的跪在殿外,他面色惨白如纸,唇瓣干裂,颇有股弱不禁风的意思。
“师尊若是不说话,弟子便当您同意不罚师弟了?”这女子说完,不给温玉沉反驳的机会,一溜烟似的就跑了出去,一把拽起在外跪的摇摇欲坠的人儿。
那人朝窗内深深的看了一眼,分明隔着一层床幔,温玉沉却觉得仿佛被他看透了似的一阵心慌。
那是张鄞!
心脏砰砰的跳动声警示着他并非幻梦,他又一次被卷进未知的领域了。
“…啧。”
他不打算指望系统能帮助他做些什么,毕竟那个废物除了给他添麻烦没有丝毫用处。
他试探的调动体内部分灵力,好在这回灵力并没有消失。
他松了口气,正要仔细看看这屋里有什么可疑之物便听到门吱呀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
温玉沉仍然没吭声,打算装死到底。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透过床幔看着远处的人影逐渐逼近——这人怎么这么眼熟…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将床幔掀起,窗外乍然惊起一道闪电,白光勾勒出鼻梁流畅高挺的线条,留下一闪而过的阴影。
四目相对。
“…师尊?”
“…你也进来了?”
温玉沉喉结滚动,他倒是没看见过华清棠穿天师的弟子服是什么样的,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不愧是他的徒弟,穿什么都好看。
华清棠将手中的饭菜放到一边:“嗯,但烛封没有。”
温玉沉回神,叹了口气:“你在这是什么身份?”
经历过一次后温玉沉已经熟练的学会了寻找自己的身份。
华清棠看着他,抿唇不语:“……”
温玉沉看他这幅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便猜出来肯定不是什么好身份:“你藏着掖着有何用,为师又不会笑话你。”
华清棠有些不信任他:“…膳房弟子。”
温玉沉愣了一会,重复着念了一遍:“膳房弟子?”
膳房弟子顾名思义,就是收进来专门做饭的弟子,这类弟子通常天资不好但又有些仙缘,保不齐何时就能遇到机遇,因此便会被收到门内,但因天资不好便会被分配去做饭。
“噗。”温玉沉笑的没有丝毫掩饰,“无碍,为师不会嫌弃你的。”
他说完还拍了拍华清棠的肩,但笑的身子发抖。
华清棠:“…师尊你能不笑了么?”
温玉沉嘴角的弧度根本压不下去,或者说他压根没想压,他甚至连装都不装一下:“为师…”
他犹豫了半天,都没能找到合适的理由嘲笑他,干脆找了个最荒谬的说法:“这是心疼你。”
华清棠:“?”
“罢了,不提此事。”温玉沉顺手将放在柜上的粥端起,喝了一口,“方才可见到什么可疑之人。”
华清棠回忆了一下:“若说可疑之人…”
“跪在殿外的那人就不对劲。”
温玉沉挑眉,白勺舀动:“有何不对?”
“他身上带着那凶兽的气息。”华清棠笃定道,“烛封在撕咬那凶兽后身上也沾着那缕气息。”
温玉沉动作一顿:“是么?”
看来这凶兽跟张鄞当真是关系匪浅。
华清棠又与他细说了如今的情况。
他成了张鄞的师尊,而如今罚张鄞则是因为张鄞私自放凡人入藏书楼,还弄丢了一本禁书。
如今不光禁书不知去向,连同着那凡人也不知所踪,因此张鄞的师尊怀疑是那凡人偷走了禁书,要用禁书做些违背天理的事,但张鄞却与他意见相左。
两人争执起来,自然是张鄞落了下风,且被罚了整整二十鞭,在他尚未恢复时又罚他跪在大殿门口,叫他何时想通何时起来。
张鄞死不松口,偏说那凡人不会伤人。
于是便到了最开始那一幕,张鄞的师姐替他求情。
“…林十五。”温玉沉眸色微变,“他赌错了。”
华清棠不明所以:“什么?”
若是林十五没有偷禁书便不会出现祀幼,所以祀幼所说的故人是指…林十五?
不对,谁会把自己的仇人称作故人?
温玉沉道:“去看看他。”
这个“他”指的自然是张鄞。
“师弟你说你分明知道师尊的脾气秉性,为何就是不肯退让一步?”温玉沉停在门外,听着屋内人的对话。
问话的还是那个女子。
张鄞的声音听着有些嘶哑:“他不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
“师姐,我信他,就像你信我一样。”
张鄞固执的话将那女子堵的无可辩驳,最后叹了口气:“可你们也只是萍水相逢,你为了他受此等伤,他又不知,你这是何苦。”
“我为何要他知晓。”

好一个舍己为人的正派天师, 只可惜他到底是信错了。
温玉沉饶有兴致的思量着若张鄞看到自己曾信任的人当真做了伤天害理的事后会是什么反应?
是背弃了大义装作无事发生,还是彻底失望与那人恩断义绝?
温玉沉忽然觉得被困在这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至少还能看个乐子。
“师姐, 我能求你一件事么?”张鄞恳求的看着她, 丝毫不顾及背上隐隐作痛的伤,声音沙哑道, “…我想出去一趟。”
“你伤成这样还想出去?况且师尊他也不会…”
话音未落,就听张鄞决绝道:“所以我才要求师姐,我想在我没回来时师姐替我瞒住师尊,不要叫他老人家发现。”
“你这幅模样出去见谁?你非要在师尊气头上顶撞他吗?!”那女子没好气的剜了他一眼, 但也没说什么重话, 大概是怕张鄞动了气牵扯到伤口。
张鄞解释道:“我不是想顶撞师尊。”
“我只是想确定一件事。”张鄞情绪平稳语调轻缓道,“我不能只凭借别人所臆想的答案来认定他是错的。”
“就像师尊说我不知他的为人,怎敢断言他是个好人, 你们不也没有证据证明那禁书是他拿的么?即便他拿了,也没有人看见他以此术做坏事伤人。”
“既然无人亲眼所见, 那为何就要断言他是小人,他会害人。”
张鄞执拗的说着, 那女子也不再阻拦。
“那若真是他偷了禁书, 要做坏事呢?”
张鄞正气凛然道:“祸由我起,自然也该我灭。”
“你要如何灭,你如今还伤着, 他若是真学会了那禁术杀你也易如反掌。”
“以命相抵, 足矣。”
…以命相抵么?
微弱的烛光晃动着,又是一声响雷, 倾盆大雨随之而下,像是要将这整片大地洗刷干净。
“师尊的意思是我们跟着他一同去看林十五?”方才温玉沉与他讲了一通, 他自然也知晓了那位林十五是何许人也。
温玉沉点头:“嗯。”
“那我们何时动身?”
温玉沉道:“现在。”
轰隆——
雷声像是在迎合他的话一样,接连不断的响起。
温玉沉倒不是特意要挑这鬼天气的,是他在门口听张鄞说要即刻出发,他也不想错漏了什么细节。
毕竟这次唯一的疑点就是张鄞,自然要寸步不离的盯紧他。
温玉沉半倚着门,看着暴雨砸在地面上泛起腾腾白烟。
“师尊。”华清棠将油纸伞递了过去,温玉沉一愣。
他好久没拿伞了,因为一般情况下他都是直接以术法抵御,但更多的情况下是他直接在屋里睡下。
雨天很适合睡觉。
油纸伞撑开的瞬间噼里啪啦的声音传入耳膜,上次听到雨打在伞上的声音大约还是在他父母双全的时候。
“师尊,不走么?”
温玉沉恍然回神。
…最近怎么总能想起这些旧事。
温玉沉叹了口气,揉了揉额角,觉得自己大概是被累的分了心。
他俩跟张鄞保持着折中的距离,在他们保证自己不会跟丢的情况下保持着最远的距离。
张鄞没带伞,他是直接以术法保证自己不被淋湿的,因此温玉沉能更清晰的看出他后背上透出的丝丝血迹。
看来打的不轻。
不过他身上的伤的确有处理过,不然现在应该渗得更严重。
张鄞走的不快,甚至有点慢,他腰间还挂着个玉佩,那玉佩似乎是用来驱散怨气所用的。
温玉沉曾在书里见过。
张鄞到底也没全信林十五,若真信了便不会带这灵器,为最坏的结果做打算。
“师尊,他停下了。”华清棠唤回了他的思绪。
只见那有些薄弱的身影毫无征兆的狼狈倒在泥水里,身上没了那层护着自己的术法,雨水仿佛淬了毒似的直直打在他后背的伤口上。
钻心的疼。
张鄞一身道袍被染的泥泞不堪,身后的血迹也晕染开来,他走不动了,只能爬起来靠在个勉强能避雨的地方,地上脏乱的雨水浸湿着他。
浑身发冷。
张鄞有点后悔没带伞出来,若是带了伞现在应该还能继续赶路。
这大雨下了整整一夜都未停歇,张鄞也走了一夜的路,后来他虽恢复体力但衣裳却也脏了个透。
身上带的银票也被浇湿,破损了,用不了了。
“去去去,你没钱来买什么馒头?乞讨别上我这当误我做生意!”出来摆摊刚开张的老板不乐意的翻了个白眼。
张鄞有些局促,他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他舔了舔干涩的唇,沙哑着解释:“我有,只是昨夜下雨时浇得太湿了,现在拿出来怕是会碎…”
老板挥手赶他:“滚滚滚,别打扰我做生意!叫花子还来充大头?真是开了眼了!”
老板的声音很大,直接引得他们直直的朝张鄞这边看来,张鄞手足无措,想要解释,但又无从下口。
“…打搅了。”
千言万语最终也只汇集成了这三个看起来十分窝囊的话,他被罚时就没吃上饭,如今又淋了一夜雨,赶了一天路,好不容易找到能吃饭的地方又发现银票有损。
只能寻得一处干净的河,捧起水喝了一口。
水里倒映着他如今狼狈的脸,头发也乱糟糟的黏糊在一起,难怪别人会觉得他是乞丐。
张鄞又顺带着洗了把脸,头发没管,洗完脸后果然清秀许多,脸上沾得泥水也都冲了个一干二净。
“…有苦衷么?”
他对着水面倒映出的人影出神,莫名说了一句令人摸不着头脑的话。
没再耽搁多久,张鄞起身又继续赶起了路。
温玉沉与他始终保持一段稳定距离因此张鄞没能发现他身后还跟着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张鄞急着去求证。
“这位婶子,请问这附近有什么异样吗?比如有什么人突然变了样…”张鄞先到了一处山庄。
这山庄正是那生了艳妖的庄子。
山庄出来的婶子摆了摆手:“没有。”
很显然张鄞被无视了。
“他这是在问林十五在何处?”温玉沉饶有兴致的看着张鄞被人无视。
“起开!别挡道!”张鄞正要上前去问,就被一个家丁推开,家丁身后是一位身着贵气的男人冷冷扫了他一眼。
男人厌恶的拧起眉:“什么腌臜玩意都能上这来乞讨了?”
刻薄的声音招来了不少人的目光,同时也引来了这山庄的老板娘,老板娘叉着腰伸手要来骂人。
张鄞低垂着眼,没再辩解,他如今辩解了也不会有人信他并非叫花子,只是来寻人的。
尖锐的女声并没有同张鄞预期的那样朝他铺天盖地的袭来,而是转换了目标,老板娘叉腰指着那富人骂道:“瞎了你的狗眼了!你看清楚这身道袍!人家可不是什么乞丐,人家是天师!”
富人最讲究风水,一听张鄞是天师,态度顿时软了下来,但他也有些不信,谁家天师会穷酸成这样,衣服都一身泥泞了还不换件新的?
张鄞没想到老板娘会向着自己,感动之余也不忘了劝架:“多谢姑娘仗义执言。”
他有意隔绝老板娘与那富人之间的距离,那富人见状也没再纠缠,连忙销声匿迹,老板娘看着他这般落魄皱起了眉。
想要问他为何会变成这样,但又想到若在这大庭广众之下问便跟那富人一样是在给他难堪。
老板娘遣散了周围绕着的人群:“诸位都回去歇着吧,今夜我送诸位二百份糕点,就当是给诸位方才被打搅到的赔礼了。”
周围人一听便一哄而散,毕竟这山庄里的人可不少,二百份很快就会被抢没,正所谓先到先得。
人彻底散干净后,老板娘才开口问:“天师怎落得如此境地,可是遭到了小人暗算?”
老板娘没少看这类捡男人回家之后成夫郎的话本子,此刻正蠢蠢欲动。
张鄞摇了摇头:“并非遭人暗算,是做了错事,受了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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