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勉鬼使神差,凑近吻在那红润的嘴唇上。
俞少宁伸出手攀附住他。
冬雪融化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俞少宁手掌上的磨伤上了药,被用纱布仔仔细细地包上,第二天罗勉先把家里菜地剩下的那点活干了,然后拿着锄头去了田里。
俞少宁则是和外公挑好要种植的菜种,仔细撒进特意挖好的坑中,再将旁边的土划拉过去盖好。
至于剩下的施肥,俞少宁想起昨天的对话,主动将活留了下来。
下种没有耗费多少时间,回到家里时,碗筷也已经洗干净了。
俞少宁想了下,重新装了杯姜茶,拿起旁边的斗笠出门:“外公,我去找罗勉啦!”
“好。”
外面的天又阴沉了下来,俞少宁仰头看了会儿,估计用不着多久就要下雨了。
田地浸泡的时间越久,翻起来就越轻松。
罗勉这两天干活的速率渐渐提升了起来,已经开始收拾第四亩田,俞少宁找过去时,只看见他干活的背影,想了下,他找了个地方坐下安静看着。
阴沉沉的天空本来是让人心情压抑的环境,但现下罗勉干活干得汗如雨下,这种不下雨又没有太阳的天气最是舒适不过。
俞少宁不小心碰到手上的伤口,轻嘶了一声,收回撑着下巴的手。
天阴了好久,没见打雷,也没见雨、
罗勉停下来擦了把汗,转身往岸边走,准备喝口水歇歇,抬眸就看见安静坐在那的人。
他顿时绽放出个大大的笑容,快步过去,“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俞少宁笑眯眯:“有一会儿了。”
说着将先一步打开的保温杯递过去。
罗勉接过喝了两口水,坐在俞少宁的身边,时不时侧眸看一眼,最后干脆转变姿势直接盯着人看。
俞少宁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你这是干什么?”
罗勉笑,“就是觉得你今天特别好看。”
闻言,俞少宁忍不住翘了翘嘴角,没有搭他的话茬,转而道:“我刚刚把种子撒好了,外公说还要施肥,就等着你晚上回去弄呢。”
罗勉对他干活这件事,本来就是抗拒那些过于辛苦容易受伤的事,听见他去撒了种子也没说什么,只笑:“外公有没有告诉你施肥用的是什么东西?”
俞少宁茫然地眨了下眼睛,“不是肥料吗?”
他空间里还买的有呢。
果然是这样。
罗勉勾起嘴角,“咱们家后面有块能够打开的水泥砖,你去看过没有?”
俞少宁有点印象,还是没反应过来:“怎么了?”
“那是咱家的粪坑。”在俞少宁预感不妙的视线中,罗勉笑眯眯:“外公说的施肥就是那个。”
“呕!”
很是受了顿冲击的俞少宁恍恍惚惚,罗勉已经被赶回地里继续干活去了。
晚上要施肥的时候,俞少宁提前戴上了口罩,待在客厅里不出来。但即使是这样,臭味依旧强势席卷而来,他没忍住,再次干呕出声。
等罗勉忙完,回来喊吃饭的时候,就见青年趴在沙发上,有气无力:“不吃了,你们吃吧。”
看他这样,陆长川无奈摇摇头,“你这也太没用了。”
俞少宁依旧有气无力,“您说得对。”
看人难受,两人先一步吃了饭,罗勉去卧室翻出没带上去的衣裤,进厕所洗了个彻彻底底的热水澡,才出来抱俞少宁,“走吧,回家。”
俞少宁凑近他手闻了闻,确定没有闻到生化武器的气味,这才伸手让人抱他。
罗勉失笑,“我又不会用手去碰那些东西。”
俞少宁哼哼唧唧,“你是不会去碰,万一不小心溅到呢?”
好有道理……
罗勉想象了一下那种场景,也有些不适起来。
第一次接触那么臭的冲击性气味,俞少宁晚上一直蔫蔫的,罗勉一提吃饭他就想呕。
看人打算就这么睡下,罗勉思绪一转,将人从沙发上抱到了腿上,大掌不安分地溜入衣服底下,“宁宁,我们好久没试过沙发了。”
俞少宁眼睛微睁,不可置信:“你就不怕我吐你一身啊?”
罗勉攻势不减,“不怕,你想吐就吐吧。”
眼见着男人的手已经摸到了胸口,俞少宁伸手要把对方的手扒拉出来,结果不知怎的,手没有拦住不说,身上的衣服还越来越少。
沁凉的冷空气落到身上,俞少宁哆嗦了下,本能地收紧肌肉。
罗勉嘶了一声,手落在他的敏感点上,让人放松下来,拿起旁边的毯子披在清瘦的肩膀上,脑袋跟着埋进去。
运动结束,俞少宁抓着毛毯躺到沙发上,抬脚去踢男人。
“我饿了,做饭去!”
罗勉餍足起身,“马上就来。”
男人留下个愉悦离开的背影,俞少宁眯起眼睛,怀疑这就是对方的目的。
不过这会儿他肚子饿到咕咕叫,睡意上涌也想不起先前的气味,蜷着身体躺在毯子里昏昏欲睡。
罗勉说马上,那就是真的马上。
一碗面摆到桌上,翠绿的青菜和肉丝各占一边,中间是一个漂亮的煎蛋,筷子轻戳就有蛋黄液流淌而出。
俞少宁坐起身,丰盈的长腿露出来,踩在柔软的拖鞋上。
罗勉视线不受控地在那双长腿上停留片刻,看着人吃饱喝足倒回沙发上,把碗筷收走洗干净,回来抱俞少宁回房间睡觉。
“等等,毯子……”俞少宁晃了下,忙抓住要滑落的薄毯,暗戳戳指使罗勉:“明天再洗沙发毯会不会不好洗?”
“不用担心,我有注意没弄到沙发上。”
罗勉声音带笑,轻轻掐了把手下挺翘的软肉,“东西在哪里,宁宁不知道吗?”
俞少宁脸颊瞬间爆红,他挣扎:“我要洗澡。”
“好好好,一会儿给你清理。水还没有烧开呢,你先睡会儿。”罗勉好声好气地安抚。
俞少宁闻言,停下挣扎的动作。
炕床要比沙发暖和太多,俞少宁躺在被窝里,觉得哪哪儿都黏糊糊的。
不过才折腾了一场,又吃饱喝足正是犯困的时候,他忍着忍着就睡了过去,根本不知道罗勉后来准备好水进来,发现他睡着了,直接端水进来替他擦拭身体的事情。
田地开垦得差不多的时候,路上的积雪也融化了大半。
前去避难所避冬的人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俞少宁将斗笠往上推了推,看着人群陆陆续续从军车上下来,大包小包地进入国家分配的住房中。
这片安宁的土地又要吵闹起来了。
思索着,俞少宁将视线转移到认真干活的罗勉身上,心顿时安定下来。
反正和他们家没关系。
才回来的难民们分到了逝者的土地,什么都不懂的他们看着还有不少积雪的土地,又看向另一边已经开垦完毕的田野,心思各异。
一个人融入一个团体都会闹出不少矛盾,更何况是一个团体融入另一个团体。
俞少宁他们家总共五亩半的田地,其中有两亩和难民的田地连接在一起,因着开垦完田地后还要浸泡两天才能下机器细翻,下种育苗,这几天罗勉和俞少宁都会仔细查看田地的情况。
结果这天中午一过来,就看见那两亩田地里的水全都没了,边缘处的田埂足足被挖掉了两米的距离。
“草,这哪个混账干的?!”
罗勉顿时脸就沉了下来,嘴上问着是谁干的,视线一扫田垄的情况,人直接朝着被开垦出来的下游田地主人而去。
那是个看上去精瘦的年轻人,正嬉笑着和隔壁两亩田的人聊天,看见罗勉和俞少宁气势汹汹过来,四人顿时就看了过来。
精瘦男子还在嬉皮笑脸,“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火气,那娘炮满足不了你?”
原本追过来想着及时拦着人的俞少宁闻言,手一松,面带怒意。他长得好看,这会儿生气也没显出多少凶悍来,反倒更加吸引别人的注意。
男子一时看愣了。
就是这一个愣神间,罗勉一拳头砸了上去。
“哎,干什么呢,干什么呢!”
精瘦男子旁边的伙伴吓了一跳,伸手就要对罗勉动手,但他们哪里打得过罗勉,没多久就被打翻了。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纷纷围了过来,俞少宁刚找了根棍子要回去,就被本村的一个人给拎到了旁边。
“宁宁你别怕,我们在呢。”
俞少宁:???
俞少宁看看手里的棍子,怎么都没看出来自己哪里怕了。
不过有人帮忙,他心安理得当个小废物,棍子一丢喊道:“罗勉揍的那个,他挖了我们家的田垄,还骂我!”
“好啊你们,欺负人是吧?”本来还找借口的男人们闻言,理直气壮一挽袖子,冲上去把其余人给拉开了,不让他们接触揍人的罗勉半步。
“谁欺负谁啊?你们怎么不讲证据,胡乱揍人呢!”一个女人忍着惊慌,怒斥道。
闻言,几个人对视一眼,这话好像有点道理。
陆琰站出来道:“那就先不算田垄的仗,这小子敢骂人对象,不是自己讨打吗?”
女人沉默了。
讲道理的沉默了,旁边的人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女人一眼,跳出来道:“什么骂不骂的,那不就是实话吗?被男人操难道不恶心吗?”
此话一出,旁边的痛呼声一顿,罗勉直起身看向开口的中年女人。对方脸上还带着没有褪去的嫌恶,被这一眼看得本能地打了个哆嗦。
陆琰气笑了,“这哪来的封建老古董,净说些恶心人的话。”
两方剑拔弩张间,有怒喝从远处传来,“全都给我住手,做什么呢?”
一队战士快速插入两方中间,领头的人皱着眉看了眼地上的男人,对罗勉道:“你这是什么情况?有什么事不能坐下来谈?”
语气虽然是呵斥的,但稍微思索下,就能发现战士对罗勉他们的偏袒。
罗勉沉默着压下火气,提起地上的男人,伸手在他两边口袋掏出烟和槟榔来,“他把我家两亩地的水给放了,田垄也弄坏了,现在这情况,咱们都是争分夺秒的要种地,这种人不该揍?”
闻言,战士眉头一皱,看了眼身边的手下。
罗勉将人丢到他们面前,“哦,他还侮辱宁宁,我听着不爽,所以就冲动了。”
本来罗勉是没打算动手的,最多就是提着人吓唬吓唬,谁让这人嘴上不把门呢。
人到了面前,战士也看清了男人面上的伤,一眼扫过都是表面伤害,嘴上敷衍地呵斥:“就算这样也不应该打人。”
“哦,下次不会了。”
双方说话间,得令过去查看的小战士回来了。
“报告,那边确实有香烟和槟榔参与,品牌能够对应上。”
听见这句,大队这边的人眼神顿时更加不善起来,田地浸泡不到位可是不好下种的,偏偏罗勉他们家这两亩田是这边的最高地,被破坏后想要引水都没处引去,真等老天爷下一场大雨泡上,黄花菜都凉了。
难民里本来还有人想说什么,看战士们明显有了判断的样子,想起前段时间闹事的那声枪响,一个个也老实下来。
战士厌恶地看了眼停止痛呼的男人,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面对战士严肃的脸色,男人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了。
事情很快有了定论,精瘦男负责将田恢复原样,罗勉被带去听批评教育,围在这边的人群很快被驱散。
俞少宁走在后面,视线似是无意地撇过被扶起来的精瘦男人,没有错过对方眼底的恶毒,扶他起来的几个人都在义愤填膺地说些什么。
倒是旁边那些难民,刚刚还一副团结的模样,现下已经远离了那几个年轻男人。
俞少宁心中微忖,大概看懂了这些人的情况。
那几个男人估摸着平日里也不是什么好人,这回会引起那么多人过来帮忙,主要原因还是难民群体的抱团,并没有多深的交情。
心里有了成算,俞少宁加快步伐跑到罗勉身边。
罗勉侧头看来,揽住人的肩膀,低声:“吓着没有?”
俞少宁摇摇头,笑眼弯弯:“你不受伤我就不会被吓着。”
“胆子还挺大。”罗勉哼笑。
批评教育仅仅持续了二十分钟,罗勉和俞少宁就优哉游哉地出来了,回去路上经过田地,正好看见那个精瘦男人在战士的看守下将田垄恢复好,回头还要去河里担水倒入田里面。
两人并没有收敛自己的目光,男人抬起头看见他们,眼神里是明晃晃的厌恶和恶意。
俞少宁嘀咕一声,“这人哪来的恶意?”
“估计是讨厌同性恋吧。”
罗勉声音淡淡的,故意当着对方的面牵住俞少宁的手,亲昵地晃了晃,果不其然看见那人露出吃了屎般的恶心神态。
俞少宁也看见了,他不由无语。
从和罗勉在一起后,他接触的人多是村民,少数接触的其他人,对于他们的关系也保持着陌生人的尊重。
可以说,不理解和议论听过不少,但从没有人因此而针对过他们。这还是俞少宁第一次感受到外界对同性恋群体的不友善。
不懂,这人大概病得不轻。
这么想着,俞少宁拉着罗勉回家,“咱们回去吧,午餐还得自己做呢。”
没有活要干,包吃包喝的好事也没了。
罗勉最后看了眼那个男人,大步跟上与俞少宁并肩而行。
上午阴了一天,下午就开始飘雨丝,细细密密的,落在身上很是舒服。
天空在笔直向上的树木包围中显得狭小,乌云翻滚着,微不足道的天光将照亮小房子所在。
花坛里的种子已经发了芽,嫩叶穿过稻草分外精神。
罗勉打开检查了下森*晚*整*理,发现下面的发出来的嫩芽儿更多,他喊了俞少宁一声,两人小心翼翼地将稻草取出来,避免伤着这些脆嫩的小家伙们。
先前撒种时,是想着去年种子生长异常的事情,因而在估计的密度上多撒了许多。
现下可好,看这密密麻麻的一片,估计是全发芽了。
罗勉抓了把头发,“这发芽率也太高了吧。”
俞少宁从空间里取出两把手臂长的小铲子在嫩苗周围试探了下,发现根本没有下手的地方,转而取出两把勺子,“挖吧。”
罗勉:……
挖不挖的,用勺子好奇怪。
俞少宁也觉得奇怪,但长得这么密,工具稍微大点就会把秧苗弄死了。
他开始算家里的花坛够不够用,然后快速认清现实,转而想这些嫩苗要种去哪里。
“家后头那个斜坡可以种一些,刚好避免蛇虫爬下去,要是种完那边还有剩的,就散开种咱家院子里,留出行走的路就好了。”
俞少宁只说家的时候,是指山脚下的那个家,而咱家才是指两人的小窝。
罗勉闻言沉默了下,将才弄出来的小苗递给俞少宁看,“万寿菊是臭的,你确定咱家散开种?”
俞少宁手一顿,面带惊讶:“臭的?”
罗勉肯定点头。
“臭的……那还是不要了吧……种……对了,种草坪上去,给咱家的动物也驱驱蛇。”
看他找出安置点高兴的样子,罗勉摸摸鼻子笑着点头。
秧苗认起来困难些,罗勉也不熟悉这些花秧,倒也没急着往草坪上送。
两人蹲在花坛前吭哧吭哧挖了小半天的苗苗,身边的盆都快满了,花坛也没清理出来多少。
罗勉喊住了声玩上瘾的俞少宁,“我去把这些种了,你累了就别弄了,回头我来。”
“诶好。”
俞少宁应得轻松,正好面前的一小块地方挖完了,将板凳往旁边挪挪,继续挖嫩苗,一把勺子玩出了花来。
罗勉无奈摇了摇头,将装满秧苗的盆放到屋檐下,取出水泥桶和铲子,弄了些先前修房子堆到一边的泥土,先将花坛底部铺上薄薄一层泥,然后撒上一些肥料,再铺上泥巴,然后挑着长相不太一样的花苗种下去。
花苗长得大差不差的,除了肯定以后会长成大块头的,其余都混合着随意种下了,大不了等回头再整理整理。
家里的门窗就那么多,别说是两盆花苗,这些地方加起来半盆都没用完。
罗勉把俞少宁新挖出来的花苗端上,道:“我先下去种着了,你一会儿回去先洗个热水澡,我已经把水烧上了。”
“好,我知道啦。”
俞少宁应着,低头又兴致勃勃地整理出小半盆的花苗,直到觉得有些冷了才站起身来。
再细密的雨丝落到身上,也是能将衣服淋湿的。
俞少宁扯扯贴在背部的布料,拿着盆和凳子回了家,地暖灶台的火还烧着,上面的水早就烧开了。
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俞少宁带着热水进了浴室。
洗浴间内,目前只有一个厕所和一个洗脸盆,窗户正对着深林,光线比其余地方都要暗一些。
俞少宁倒也习惯了,快速脱掉身上的衣服,坐在凳子上开始仔细搓搓洗洗。
他洗澡不着急,桶里的水凉了,就从空间放些热水出来。
种花苗花了点时间。
罗勉提着外公给的一袋子热气腾腾的土豆饼回家,蹲在花坛前的人已经不见身影,进入屋里,灶台上多了些水痕,明显是被碰过了的。
将土豆饼放到餐桌上,罗勉进客厅看了眼,果然听见厕所那边还有水声。
也不知道人冻着没。
正思索着,洗浴间的门打开了。
把自己洗得香喷喷热腾腾的俞少宁走出来,看见男人站在门口眼睛一亮:“你回来了啊,外公怎么说?”
罗勉笑着上前,视线扫过他大敞的浴袍,伸手整理好,“能说什么,笑话我们不知道计划呗。”
本来只是想着屋子周围种花草,结果倒好,现在发出来的秧苗多的没地方送。
俞少宁闻言哼哼两声,“换他也计划不好,现在这情况,谁知道什么种子能长什么种子不能长。”
去年地震后不知道死了多少树,也就是他们这里是山林,死掉的那些没那么起眼。
“可不是这样。”
被附和的,俞少宁抿抿嘴,又有些不好意思。
他抬手拍开胸口捏着衣襟的大手,“捂着干嘛,又不是没见过。”
看他这样,罗勉顿时气笑了,“这不是怕你感冒嘛。”
“哦,这样啊。”
俞少宁鼓鼓脸颊,躲开男人戳过来的手,“那我还是去穿衣服吧。”
人迅速钻进了卧室里,罗勉看了会儿,在闯进去欺负人和出去做饭间纠结了两分钟,迈步走向厨房。
时间已经不早,再不吃晚饭得饿着了。
晚餐主菜是炖鸡肉,俞少宁吃了两口就觉得腻,往碗里倒了些青菜汤,陪着土豆饼吃完了这顿。
罗勉留意着他的下筷,见状问道:“吃厌了?”
俞少宁撑着下巴懒懒应了声,“你吃你的,一会儿给我剥石榴。”
闻言,罗勉也没有多说什么,快速吃完碗里的饭菜,将鸡肉用保鲜膜封好放进柜子里面,起身舀水洗碗。
俞少宁拿着石榴跟在他屁股后面,罗勉一个不注意,面前就会冒出一只洁白的手投喂石榴籽。
几次三番被遮挡视线,他有些无奈:“宁宁你自己吃。”
“不要。”
簌簌风声中,身影悄无声息地迈出家门,鬼鬼祟祟环视一圈,小心翼翼往目标而去。
雨静悄悄地停了,云层飘动,丝缕月光落到人影身上,赫然是白天才被压着干活的精瘦男人。他手里拿着瓶东西,面部扭曲地看了眼山脚的房屋,步伐越发急促起来。
月光再度被乌云遮挡,风有些大了,吹在人身上,背后凉飕飕的。
精瘦男人裹了下衣服,声音含混地嘀咕:“还敢报复老子,我看你们怎么种地。”
眼见着瓶子就要被拧开,忽然破空声从侧面而来,精瘦男人吓了一跳,猛地抬头侧首,“什……啊!”
接着,刺目的手电光落到人脸上,倒在田里的精瘦男人本能抬手挡住光线,惊惶失措地出声:“你们要干什么?杀人了,杀人了啊!”
不管他凄厉的叫唤,罗勉跳他身边,劈手夺过对方手里的瓶子。
看着其貌不扬的,上面也没有包装,罗勉刚一打开瓶盖,就闻到了刺鼻的气味。
这居然是一瓶农药。
罗勉顿时气笑了,盖好农药瓶递给靠近的俞少宁,伸手拎起精瘦男人的衣领,拖着人往部队战士住的房子而去。
精瘦男人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开始疯狂挣扎起来,朝着罗勉拳打脚踢。
这家伙逃难过来,身体素质早就随着吃不饱穿不暖变差了,何况他的拳脚本事还很一般。
罗勉三两下镇压住人,也不堵人嘴巴,听着他的恐吓一路往前走。
驻守这边的小队战士是有留人值夜的,听见动静第一时间跑了出来,双方在半路俞少宁,灯光一照见又是他们还愣了下。
“这又是什么情况?”
俞少宁绕开精瘦男人跑过来,将手里的农药塞到战士手里,“那人要往我们家的田里倒这个。”
战士闻言脸色一变,打开瓶子闻到那刺鼻的味道,看向精瘦男人的视线十分不善。
他将农药瓶收起,道:“我们回去说。”
俞少宁和罗勉没有意见,跟着他往岗亭走,被抓着的精瘦男人就冷静不了了,开始疯狂挣扎起来。
“不关我的事,那东西不是我的,是他们诬陷我,你们不能抓我!”
战士看都没看那人一眼,回到岗亭,他先问罗勉和俞少宁:“你们大晚上不睡觉在外面晃悠什么?”
闻言,俞少宁脸颊浮现些红晕,不好意思地咳嗽一声,“就是睡不着,出来走走。”
战士皱眉,“大晚上……”
话语没有说完,想起这两人的关系,见俞少宁面色烧红,不由沉默了下。
空气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正在这时,被吵醒的小队班长出来了,看了眼地上被捆着的男人,又看向两人,皱眉:“什么情况?”
战士快速把刚刚的事情说了遍,又说了俞少宁和罗勉出来的原因。
比起没经历过什么的小战士,班长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就是个借口,估计是白天两人回去时,和地上的家伙又打了照面,觉得不放心想出来守一守,谁知道真守到个损人不利己的畜生。
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班长没有抓着这点不放,拿起旁边的农药瓶看了看,冷笑:“发下去的东西是让你拿来害人的?!”
吵吵嚷嚷的男人早在班长出现的时候就噤了声,这会儿听见他开口,更是下意识地瑟缩了下。
倒是俞少宁和罗勉,两人对视一眼,忍不住疑惑:“这是你们发的?”
旁边的战士解释道:“经过查证,今年的野草长势非常快,怕田里的粮食被抢营养,咱们都会发放除草的农药。为了尽可能节省车油,他们回来的时候顺带就发放了,咱们本村人这边大概还要等个把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