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弱小可怜但能吃by菇菇弗斯

作者:菇菇弗斯  录入:06-25

连秦夏也挡不住老汉的“盛情”,最后好说歹说,收了两串山楂和两串山药豆。
“多了也吃不下,岂不浪费了,您老人家留着买钱去。”
老汉搓搓手,一张老脸被风吹得通红,眼睛却是亮的。
对他而言,这遭不仅是学会了一个赚钱法子,还打开了思路。
卖了这么多年糖球,只知道山楂能裹糖,现下就知道了山药豆也可以,那别的呢?等夏秋天果子下来,他打算多备一些果子试试,什么枣子、海棠果的,怕是滋味都不会差。
还有乡下山上有些小野果子,就指头那么大,单吃有些酸,到时候全做成糖球,怕是也不愁卖!
离开时,老汉还特地嘱咐道:“记着咯,以后想吃糖球就来找我,不要钱!”
看他刻意虎起一张脸的架势,好似秦夏要是敢去别家买糖球,他就要翻脸似的。
秦夏手里攥着四串糖球,客客气气把人送走。
“韦大哥,双姐儿,这两串你们拿着吃。”
旋过身,秦夏分出去一根山楂和一根山药豆。
夫妻之间,交换着尝尝没什么不妥的,如此两样还都能吃到。
“那我俩就不客气了。”
韦朝笑呵呵地接过,同时啧啧称奇道:“你瞧你就是不一般,经你两句提点,我看那老汉乐得嘴都要咧到后脑勺了。”
有时候他真是奇怪,人都是一个脑袋两只眼,怎么偏偏就秦夏这小子的脑袋里有那么多点子?
秦夏先把山药豆的给了虞九阙,闻言笑道:“也是那日突然想到了,我又不靠卖糖球吃饭,便跟这老伯提了一嘴,哪成想人家还真的当回事了,就当结善缘了。”
羡慕归羡慕,韦朝却不是那等会眼红的。
又夸了几句,他先嚼了两个山楂,又去叼了两口自家媳妇手里的山药豆。
平常他不乐意吃甜的,今天难得一吃,还品出些滋味。
曹阿双也笑眯眯道:“过去总觉得糖山楂就是最好吃的东西,今天一吃这不起眼的山药豆子,只觉得山楂都被比下去了!”
尤其是年轻姐儿的胃口都不大,往常买一串山楂,吃上两三个就半饱了,再好吃的东西,吃到不想吃了,也就没那么诱人。
山药豆就不一样了,小小一个,抿一口就没了,一整串下去既解了馋也不占肚子,怎么吃怎么美。
秦夏也和虞九阙分着吃了两串糖球,欲继续往前走的时候,一下子想起刚刚看好的首饰匣子来。
其实本就是路边随便一瞧,哪知秦夏就铁了心要买了。
虞九阙只好说自己没有多喜欢,这才打消了秦夏掏银子的念头。
他暗暗松口气。
自家相公哪里都好,就是太大方了些。
这一条街从南到北摆得满满当当,要真是自己多看了几眼什么,秦夏就买什么,怕是大年初一头一日他俩就要破产了。
怎料拦下了买首饰匣子、买珠花、买香囊……
却没料想秦夏遇见了一个少年猎户。
“小兄弟,这回又打了什么好东西?”
面前的小猎户,就是上回卖给过秦夏一只兔子的那位。
秦夏正愁正月里没什么新鲜吃头,遇见了他,说不定还能打打牙祭。
小猎户今日从村里头出发得晚了些,正在四处打量找地方摆摊,听了秦夏这话,就知晓定是曾经照看过自己生意的主顾,遂客气道:“我娘大年夜里犯了咳疾,我进城抓药,顺便卖几只年前打的兔子,还有几只风干的野鸡和一些鹿肉脯,换些药钱。”
秦夏一听便懂,应当是本打算过年这阵子歇一歇不卖货,故而把一些不易储存的野物风干处理,这样什么时候卖都不耽误。
活物要剥皮现杀,虞九阙和曹阿双在,不太合适。
鹿肉难得,可暂时不是他这个身家的人吃得起的,于是秦夏道:“给我看看风干的野鸡。”
“好嘞。”
少年放下肩头担子,弯腰掀开筐子上盖的干草,从里面提溜出一只野鸡。
冬天的野鸡不如夏天的肥,风干之后更是看起来个头比平常小了两圈。
秦夏凑近打量,这野鸡被处理得很干净,回家不用费什么事就能料理。
他颇为满意,问道:“一共有几只?什么价钱?”
少年道:“一共带了四只,个头都差不离,一只您给一百五十文就成。”
秦夏又道:“我要是四只都要呢?”
少年睁大眼睛,面露惊喜,抓了两把后脑勺,他下决心道:“你要是都要,我一只给您让十文,不能更多了,冬天野物难打,风干的比鲜的还贵。我也是赶着抓药回家,能不多耽误,就不多耽误,不然可不舍得给您这个价。”
做生意的,面对讲价的都要有些说头。
秦夏笑了笑,倒是能接受这个价钱,也就没再多费口舌。
见他点了头,少年生怕他反悔一样,麻溜掏出草绳捆了四只鸡的爪子,还抓出来一把艳丽的野鸡羽毛。
“这都是我打猎的时候特地存下的,平日里也是卖一文两根,今天送您几根,回去剪一剪做个毽子,好看得很。”
秦夏接过来递给了虞九阙,一共十根,虞九阙分了一半给曹阿双。
曹阿双没怎么见过这东西,拿在手里对着光看,蹦跶两下道:“这个真漂亮,九哥儿,你会踢毽子么?回头做好,我去找你耍!”
他俩兴致勃勃的说起毽子的玩法,那头秦夏已经准备掏钱付账了,余光瞥见少年的筐子里还有一个干净的布包袱,里面露出一角皮草。
“可是还带了皮子卖?”
他冷不丁想起昔日尤哥儿提过一嘴的卧兔,要是有合适的兔皮,倒是可以买一张,需知猎户可不容易遇到。
少年见秦夏感兴趣,擦了擦手,把布包袱拿出来解开道:“确实也带了皮子来,本是要拿去卖给成衣铺子的,您瞧瞧?”
面前是几张叠在一起,已经鞣过的好皮子,都是兔皮。
两张灰的,两张白的,看不出有什么杂毛。
风一吹,兔毛随风摇摆,顺滑如缎。
莫说秦夏,韦朝也走上前来。
他一直想给娘和媳妇一人买一个兔毛围领,直接去铺子里买现成的,一条就要七八钱银子。
但买了皮子回家做,就能省下一大半。
韦朝打算要两条,秦夏的想法也一样。
虞九阙不会针线,做卧兔的事还得麻烦方蓉,正好另外一条就当是孝敬干娘。
少年一听,这是四张皮子也是一口气卖出去的意思,就差磕头喊俩人财神爷了。
四张皮子最终以一张二百文的价钱成交。
少年猎户一下子得了一两多银子,东西才只卖出去一半,药钱已经有了。
秦夏和韦朝则都买到了惦记许久的东西,彼此心里皆是满足。
手上提了东西,一条街走到头,逛得也差不多了,四人打道回府。
到家门口时,秦夏和虞九阙说了一声,拎着其中一只野鸡给了韦朝。
“咱们两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就不特地上门给叔婶拜年了,这只鸡拿回家吃,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少不得又是一番客气,这等事最令秦夏头大。
生怕一会儿又引得葛秀红出来,他索性发挥腿长的优势,两步跨上前,把野鸡放在了韦家门前的台阶上,拉着虞九阙就跑。
大门一关,他韦大郎不收也得收!
虞九阙一开始还没搞清楚状况,进了自家门回过神来以后,忍不住展颜笑道:“你纵然是送出去了,回头韦大哥还要给回礼。”
秦夏无奈地摇摇头,“等他回礼,我定不会和他拉扯。”
老一辈才爱干这事,秦夏小时候跟长辈出去拜年,当着面父母不让收红包,那些亲戚能追出来顺着车玻璃缝塞进来。
现在想想,也都是一桩桩让人会心一笑的乐事。
如虞九阙所料,晚饭前韦朝果然来登门送年礼,拿来两大块年糕、一兜蜜橘和一方丝绸帕子。
“蜜橘和帕子都是我那小弟从南方捎回来的,橘子比咱们这码头买的更甜,帕子的花样是阿双专门给九哥儿挑的,都收着,别客气。”
这回礼比秦夏想象中的还要贵重,可韦朝做事也周到,一句曹阿双专门挑的,就堵了秦夏婉拒这三样东西里,最贵的帕子的理由。
东西拿回来,年糕放进灶房,明天正好当早食,蜜橘现在就能吃,剥开以后汁水丰盈,咬一口甜入心脾。
而绣着兰花的湖蓝色帕子,也被虞九阙小心地收了起来。
“按理说我也该回赠双姐儿一条帕子的,只是我拿手绣工着实拿不出手,出去买,怕也买不着比这条更精致的。”
虞九阙有些发愁,没想到这年节的人情转了一圈落在了自己头上。
秦夏把剥好的橘子送到他的唇边,“既然帕子是韦夕带回来的,那双姐儿肯定也有了,本就是一对的,你又何苦在帕子上费劲。”
想想也是。
有这南府的丝绸珠玉在前,自己再送帕子反而不美。
虞九阙张嘴叼走那瓣橘子,刚咽下去,另一瓣又到了唇畔。
过去秦夏对他也处处照顾,可远没有照顾到这个程度。
虞九阙眨眨眼睛,确信秦夏之前八成也忍得辛苦。
足以说明,自己过去种种因不得亲近而生的忧思,绝非一头热。
两人腻腻歪歪地分吃了两个橘子,期间掉地上一点橘子皮,被大福眼疾嘴快地吞下去了,惹得两人面面相觑。
“鹅能吃橘子皮么?”
秦夏比起虞九阙,稍微多一点经验,想了想道:“应该可以。”
以前乡下养鹅哪里有那么多讲究,在他印象里,爷爷家的大鹅除了肉什么都吃。
不过只吃橘子皮多少有点可怜,虞九阙分给大福两瓣橘子,也被它欢天喜地地吃掉。
“嘎!嘎!”
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尝出味道,但起码看起来是很喜欢的样子。
吃完后就叫着扇起翅膀,用脑袋把堂屋的门挤开一条缝,自己跑到院子里玩去了。
初二一早,秦夏和虞九阙拾掇一新,拎着年礼外出拜年。
第一站先去了兴奕铭兴掌柜家,过去两个月,兴奕铭对他们的小食摊关照甚多,加之按照年龄算又是二人长辈,没有过年不上门的道理。
但大户人家节日里必定迎来送往十分忙碌,规矩也多,按理说上门之前都要递上拜帖,看人家有没有时间招待。
故而当秦夏向兴家门房递上年礼与名帖,得知兴奕铭一家三口外出走亲戚了后,也并不多意外,只让门房代替转交,又给人塞了几文赏钱便离开了。
甘源斋是城中传了几代的老字号商户,平日里上门的人多是商贾掌柜,秦夏在里头算是穿着寒酸的。
但即使如此,门房也不敢怠慢手里这两个封了红纸的篮子,谁不知道自家大爷是个吃遍县城的,只要得了他青眼,便是个路边卖烧饼的也对人礼遇有加。
记得有一回有个商贩送来两罐子酱,闻着一股腥味,看起来灰乎乎的,半点不值钱,被上一任门房忘在角落,后来翻出来都长绿毛了,才知道那是人家特地孝敬兴奕铭的什么虾酱!
上一任门房因此挨了好一顿骂,还罚了半年月钱,赶去后院干粗活了。
现任门房想到这件事,当即打了个激灵,赶紧叫来小厮,让他将篮子送到兴奕铭一家所住的院子。
“记着别放暖和地方,只怕里面有吃食,要是放坏了咱都要吃挂落!”
小厮也清楚兴奕铭的做派,应了一声,麻利儿地朝宅中大房专属的小灶房跑去。
至于晚间兴奕铭回来,发现里面是一份包给兴圆的压岁钱,以及秦夏专门给他做的几样精致小食,惊喜万分,这便是后话了。
另一边,秦夏和虞九阙已经顺路回家取了另一份年礼,来到了紫藤胡同的柳家。
“干娘!”
秦夏在外叫门,不多时就见穿了一身簇新袄子的柳豆子出来迎。
“刚才娘还说起你们,转眼就上门了,外头冷,快进屋!”
柳豆子伸手接过秦夏和虞九阙手里的东西,挑开门帘将两人送进堂屋。
一进门才发现柳家热闹着,柳豆子的两个姑母今日都来这边拜年。
柳豆子的爹是家里唯一一个男丁,所以纵然他老人家去世了,方蓉和昔日婆家的妯娌仍旧走动着。
不说别的,就凭柳豆子是柳家这一辈长孙这一点,她哪怕守了寡,地位就还在。
秦夏这个干儿子,过去也曾跟柳家的这两个姑母打过照面。
只是过去秦夏是块扶不上墙的烂泥,谁也瞧不上,柳家人大抵都是劝方蓉别再掺和秦家的事。
现在就不同了,秦夏娶了夫郎,发达了不说,还知道带着干兄弟柳豆子一起发财!
听闻年后都要租铺面开食肆了,这样的人日后说不准有大出息,见了面可不得给个好脸色?
进门一叠声的“过年好”后,他和虞九阙作为小辈,和柳豆子一起搬着板凳坐在炕下。
方蓉同两个妯娌介绍了虞九阙,“这就是小夏的夫郎阿九,阿九,这是你两个干姑姑,这是大姑,这是小姑。”
虞九阙起身行礼,挨个叫了声“干姑姑”。
当初秦夏的这个干亲认得早,秦夏双亲俱在时,两家也是热络过的。
不止干爹干娘,什么干爷爷干奶奶的也叫过,是以虞九阙嫁进秦家,这么跟着喊也不奇怪。
柳家的大姑柳萍,就是那个忙前忙后替柳豆子说媒的,是个满月脸的福气相,一看日子就过得不错,当即在炕上挪了个地,让虞九阙上来坐。
“这上头暖和,那冷板凳让他们汉子家蹲去,咱们妇人哥儿家的得讲究。”
虞九阙承了她的好意,上去挨着方蓉坐了个床沿。
寒暄完毕,柳家人继续接上先前的话题——柳豆子的婚事。
只是抢着开口的却不是柳萍,而是柳豆子的小姑柳翠。
“大姐、二嫂,你们听我一句,那孟家的哥儿是不错,可八字没一撇呢,怎么还就一棵树上吊死了?要我说啊,就两家一起相看,让豆子看看瞧上谁了不就结了,我相公的外甥女大小也是个姐儿,能娶姐儿,谁还娶……”
一句话没说完,柳萍就赶紧暗地里拧了她一把。
柳翠疼得“哎呦”一声,刚要抱怨,就见大姐疯狂给她使眼色。
她反应过来,面色骤白。
怪不得从前在家时,爹娘还有姊兄都说她是傻丫头,她可不是傻吗!
说得兴起,刚刚屋里都是妇人尚不觉得,一下子把新进来的秦家夫郎给忘了!
她抓了一把瓜子递给虞九阙,讪讪赔笑,“九哥儿,我这是话赶话了,你别往心里去。”
虞九阙接过瓜子,看似大度地垂眸笑了笑。
“小姑说的难听归难听,但总归是实话,柳兄弟也喊我一声嫂夫郎,我也愿他有门合心意的好亲事。”
正蹲在地上,和柳豆子用小泥炉烤红薯的秦夏险些笑出声。
虞九阙这句话看似不在意,实则也没吃亏,暗怼了柳翠说话难听。
柳翠听懂了,接下来磕着瓜子坐在炕头一角再也没多话。
没了小妹在旁边聒噪,念叨那劳什子的外甥女,柳萍总算能好好和方蓉商量一番,正式定下了和孟家相看的日子。
等到送走柳萍和柳翠,方蓉回来又朝虞九阙道歉。
说实话,柳翠介绍的那姐儿好不好另说,她可听出了自己这小姑子的算盘。
无非就是觉得嫁个亲戚过来,以后柳豆子能跟着秦夏学吃食手艺,到时候她也能跟着沾光。
就冲这个,她也不愿豆子和柳翠的婆家有什么牵扯。
当然这些糟乱家事,没必要和虞九阙说,方蓉只道:“你别和她一般见识,她从小就这样,一张嘴不知道得罪了多少人!”
虞九阙心里早就把这事放下了,非要说那句话不过是不想让人觉得自己过于好性儿,好欺负罢了。
“左右和两个干姑姑一年到头见不到一回的,我和秦夏眼里有您这个干娘就够了。”
一句话又哄得方蓉乐成一朵花。
而刚刚因为柳家妯娌在而没拿出来的年礼,这会儿也被秦夏给送到了方蓉面前。
一个甘源斋的十果点心匣子、一只风干鸡、一吊猪肉、一份十个花饽饽,还有那块兔子皮。
这么多东西塞满了一个大篮子,惊得方蓉直搓身前的围裙。
“拿这么多东西来,我看你们是不要过日子了!”
又转头同身边的虞九阙道:“他是个花银钱没数的,九哥儿你也不管管!”
虞九阙挽过方蓉的胳膊。
“您看着多罢了,也没多少,像是鸡肉、猪肉,今晚也就吃了。”
这还没多少?
方蓉可是清楚甘源斋的点心匣子,这模样包装的,一个就要六百六十文!
那是过去柳豆子他爹还在时,只有往公婆和自己娘家送年礼才舍得买的好东西,便是家里孩子想吃,都不舍得让他们碰的。
再加上后面那些个,怎么算也要一两多银子了。
再拿起那块兔子皮,软和的呀,方蓉都怕自己的糙手摸坏了。
别的能要,这个她可不能要。
把皮子往篮子里一塞,她和小两口说道:“这个拿回去,我一个老婆子,豆子一个糙小子,哪里有地方用皮子了,回去给九哥儿做个围脖或是头围子都好。”
秦夏冲虞九阙挤挤眼,“干娘还真说准了。”
虞九阙自是与他一唱一和。
“干娘,这皮子秦夏买了两块,我也有,想着做个卧兔戴,说起这个,还得劳烦您老人家帮着做回针线活,我手艺不行,只怕糟践了皮子。”
方蓉一听,原是秦夏想给虞九阙添个卧兔,故而从猎户手里买了皮子。
她缓了缓神色,夸赞道:“这还不错,是个知道疼夫郎的。”
送来的那块经秦夏一番游说,终究也被她收下。
“既如此,我也给你英子姐做个卧兔,她怀着身子,也怕受寒,现在做出来,还能用一阵子。”
秦夏的英子姐,就是方蓉的大女儿,柳豆子的大姐柳英子。
算算日子,入夏前怀的这一胎就该生了。
瞧完篮子里的东西,点心匣子和兔子皮被方蓉拿进堂屋,打算和虞九阙商量商量卧兔怎么做。
秦夏则带着柳豆子去了灶房,今天他可带来了不少菜肉,还有在家备好的半成品菜,只等今晚操持一顿晚食,也让干娘和柳豆子大过年里,尝点以前没尝过的吃食。

“小夏哥, 这鱼怎么做?清蒸还是红烧?”
秦夏买了一条沉甸甸的大草鱼,已经提前在家摔晕了,不然担心半路一甩尾巴, 一不小心滑出去。
柳豆子主动帮忙刮鳞掏肚子, 干活的时候还不忘打听这大鱼一会儿要变成什么滋味, 进到自己的肚子。
秦夏正在用一块磨刀石磨柳家的菜刀, 一会儿他要片鱼, 刀不够快可不行。
“干娘不是腌了好些酸菜么,你嫂夫郎最近也不喝药,能吃辣了, 我给你们做个酸菜鱼尝尝。”
酸菜鱼?柳豆子品了品这三个字。
他娘腌酸菜的手艺是顶好的, 冬日里新鲜菜蔬价贵, 舍不得天天吃, 没东西做了,就从大缸里捞一棵酸菜出来,炒或者炖都好吃,这么多年了柳豆子也没吃腻。
包括之前他姐柳英子害喜,吃什么都吐, 实在没办法了,也是托人往城里送信,说别的都不惦记, 就惦记娘家的一口酸菜。
这样的酸菜若是和冬日里肥美的大草鱼烩成一锅……
柳豆子赶紧抹了一把嘴角, 总觉得口水已经快滴答到脚面上了。
秦夏看他那没出息的样子, 笑着把用完的磨刀石放到一旁。
只有他自己知道,今天想着做酸菜鱼, 纯粹是因为之前跟虞九阙许诺过。
而自家又没有现成的腌酸菜,与其来柳家讨一棵, 不如直接在这里做了,大家一起吃。
等到草鱼被柳豆子处理干净后,秦夏就开始片鱼了。
硕大的草鱼占满了木墩子,磨得雪亮的菜刀从鱼尾下刀,在柳豆子还没反应过来时,这把刀已经从鱼尾走到了鱼头,切下来一大片完整的鱼肉。
柳豆子张大嘴巴。
紧接着秦夏把鱼翻了面,如法炮制地又切下一块鱼肉,剩下的鱼头、鱼骨斩作大块,丢进一个大碗。
“豆子,帮我舀一瓢水。”
“哦,好!”
柳豆子回过神,提过水桶,拿起葫芦瓢。
一瓢水倒进碗中,来回两次,秦夏洗干净了鱼头、鱼骨上的血水。
这期间柳豆子已经抱着酸菜从土缸那边回来了。
“小夏哥,你看这棵成不?”
酸菜都差不多,没什么可挑的。
得了秦夏的首肯,柳豆子就又去打水洗酸菜了。
秦夏拿过刚刚切下来的大片鱼肉,手起刀落,剔出两片鱼骨,再将剩下不带刺的鱼肉,切成厚薄一致的鱼片。
柳豆子看得眼都花了,感慨道:“小夏哥,这刀在你手里,怎么就和长了眼睛似的?”
在他看来,把鱼切成片应该不难,难的是每次下刀前都不需要犹豫,仿佛全凭直觉!
秦夏一抬手,将鱼片转入碗中。
“所有技艺的道理都在于四个字,熟能生巧,刀功自然也不例外。”
回想他以前在家学厨的时候,练刀功的那段时间从早到晚都站在灶台前,土豆都不知道切了多少个,直接导致酸辣土豆丝是他做得最熟练的一道菜。
鱼片准备好了,下一步就是上浆。
很多人在这一步,直接将生粉和鱼片搅合在一起,就是大错特错。
鱼肉加盐、料酒抓拌,自然而然就会出浆,末了再将水淀粉和一个蛋清,往一个方向搅动上劲,这样出来的鱼片才嫩滑又不失嚼劲。
还有其他菜要准备,切好的酸菜与鱼片暂时放去旁边。
今天的晚食,秦夏预备做四菜一汤一甜品,酸菜鱼和风干鸡就占了两个菜了,余下再做两个素菜,打一个蹄花汤。
而这桌菜除了酸菜鱼外,重头戏其实在甜品上。
当看到秦夏从篮子里端出一大盒长得很像嫩豆腐的白色长条方块时,柳豆子不禁屏住了呼吸。
“小夏哥,这是什么?”
假如说打眼一看会误以为是豆腐,但动动鼻子,柳豆子就知道绝对不是了。
他家就是卖豆腐了,隔着二里地他都能分辨出豆子味,而这盒子里的东西……
柳豆子挠挠头,只觉得熟悉,却说不上来。
秦夏为他解惑。
“这是牛乳做的。”
柳豆子一拍脑袋,“我说这味道熟悉,原来是牛乳!”
牛乳他熟啊,城郊或是乡下都有养牛的农户,会来县城兜售牛乳或羊乳,主要卖给家里娶了夫郎,又添了孩子的人家,因为哥儿虽可以生育,却没有奶水。
所以娶了哥儿的门户往往分为几类:有钱人家会请奶娘,次一些的买牛乳羊乳,最穷的那些门户,都是直接拿米汤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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