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日—— by肆六

作者:肆六  录入:07-20

看什么?看隐隐微光落在他的脸上,眉毛,鼻子,嘴巴,蔓延至喉结,他觉得自己得了病,喜欢曹雁禾的病,一个解救不了,任由他延长抓心挠皮的病。
肖克说得没错,喜欢男人真的是病!
一个越陷越深却不敢道明情感的病。
我害怕被你知晓,我这颗暗脏的心,渴望欲求你心里一份清澈的土地,但我又害怕你不知晓。
“今晚月亮圆吗?”曹雁禾问他。
“不圆,今天的月亮一点也不圆。”
曹雁禾突然翻身侧躺看着他,手肘撑床托着脑袋,“我带你去看星星。”
“什么?”
“星星,我说我带你去看星星。”
肖玉词听得见,只是好奇,大晚上的看什么星星。
风静无人,只剩月下蝉鸣,银色亮白的瓜地里,石头高怂两道身影。
星星稀稀疏疏不严密,要是真观景就觉得不值当,但是观景是假,闷着心里事散心才是真。
曹雁禾不知从哪儿变来两罐啤酒,冰冷冷的,冰霜化成水气,外头敷了一层,一拿手里就是一手的水。
肖玉词食指扣进拉环,噗呲一声拉开,“你哆啦A梦啊?从哪儿来的?”
曹雁禾和他碰杯,“买的,来那天买的,放冰箱冻了好久。”
生啤透心,顺着喉咙流下,又苦又涩,“还能留到现在?”
“就两罐了,原本还剩三罐,我妈偷偷喝了一罐。”曹雁禾头朝后仰,想起这事,没忍住笑了出来,“喝就喝了,我也不说,但是她喝完放一空罐子进去,掩耳盗铃。”
肖玉词像小猫,乐得呵呵直笑,他的骨架小,笑缩成一团,毛茸茸的头发被风吹乱,绒毛细发乱飞,挡住眼前视线。
曹雁禾没忍住伸手替他去拨额前的头发,指尖触上他的皮肤,似有虫咬抓心,酥麻触电。
肖玉词一瞬错愕抬头,视线对上,像深渊漩涡牢牢吸附,那不可言状的感情像是有了实体,只要他伸出手就能抓住他。
可是终究没有。
他看着曹雁禾尴尬的手抬起又放下,捏了捏手心笑着说,“它…挡你眼睛了。”指了指自己头顶及短的碎发。
肖玉词摸了摸头发,往后理了理,“…哦,好的,…谢谢。”
曹雁禾喝了一口啤酒,“你今天是不是特想问我事?就我捡来这回事。”
“想归想,关键说不说在你。”肖玉词没再看他,仰头望着星空,“其实捡不捡,亲不亲这真不算一回事,你就是你,不一定得贴上谁家亲儿子这标签,但是如果你想说,我就听,如果不想那就像这风,吹一吹就过了。”
“也不是不能不说,就特平淡一故事,我亲妈抛弃我,我后妈捡了我,再搭一个事长理短的家庭,一场车祸去了两个主心骨,剩下一个还是捡来的。”
她不怨人她怨谁?怨上天?还是怨神?怨过了,不管用,心里还是挖空了一块,夜里焉疼。
所以她怨常萍,怨曹雁禾。
可是常萍怨谁?无人可怨,那是她怀胎十月从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她撑起一方小天地的丈夫,就一息之间悄然离去。
哭过了,怨过了,不管用,生活还得继续走。
放不下的都卷成一塑料袋,打包掩埋在自己心里。
满地绿草如茵,风拂杨柳树枝簌簌摇摆,暗淡月光掺着薄翼的风,应面吹上肖玉词闪晃烁影的目光。
果然!他最怕别人用怜悯的眼神看他。
所以故事他向来也不爱说。
曹雁禾鼻息叹了一声,单手捂住肖玉词的眼睛,“你别这样看着我,我真不觉得我可怜。”他捂实了又说,“共情者最爱将自己主观臆想强加到弱者身上,他觉得他认为,其实都是他一人臆想出来的感情,根本没那么夸张,伤心归伤心,自我感动归自我感动,是不一样的。”
肖玉词睫毛煽动,挠得他的手心发痒,一扇一合,实在痒得不行。
只是还没等他放手,肖玉词先自己扒开他的手,“也不是说可怜,就觉得你还挺不容易的。”
“谁都不容易,没人一生下来就是顺畅的。”
是的没人容易,所以杞人忧天真的没用。
肖玉词无奈抿唇,今天的话题实在过于悲怜,他灌了一口酒,咽下喉咙,风一吹,心里鼓舞砰砰直跳,人就像船在大海上漂浮,混沌虚真,以此借着酒劲靠近曹雁禾。
爱情是最擅迷人的毒药,会忍不住靠近,忍不住亲吻,想抱他,想触摸他,想灵魂乳体的交融,想去了解关于他的任何事情。
比如现在,肖玉词借着酒劲一把抱住曹雁禾,又怕他误会厌恶,手掌轻拍了拍他的背,将满腔爱意化作安慰的情绪。
曹雁禾一愣,“…..你”而后又笑了笑,“这算什么?安慰?”
肖玉词下巴靠于他的肩,轻轻点了点头,“嗯,算安慰。”
声音闷闷的在曹雁禾耳边响起,呼吸像毛绒的狗尾巴草,一呼一吸触弄皮肤,痒得难躁。
只是温感停留不长,肖玉词只敢扑捉片刻温存,拍猜忌,怕厌恶,又忍不住靠近,拧巴又胆小。
今晚夜色不够明亮,风动风静,忽冷忽躁,一片天昏暗沉,连人心也闷得出静。

第40章
赶早锣鼓震天响,十里八村赶趟聚成一团,乌泱泱一片,闲碎声音极大,隔着屋子,都能听见细琐的声音。
肖玉词翻转身子,拉拢被子捂耳,捂了好一会,又觉气顺不出,露出鼻子在被子外头,哼哼唔了一声,“好吵。”
迷着半只眼,缓缓睁开,正看见曹雁禾宽阔的背,两手抬高正穿衣,听见背后哼声,快速往头上套下,拉直整理。
“有人结婚,今天村里办酒席。”曹雁禾往前走一步,故意掀他被子,“起了不?我要出门了。”
肖玉词一下清醒,起床坐直,“出门?去哪儿?”
“去帮忙,村里办酒一般都要去帮忙。”
肖玉词起床穿衣,套进脖子里,“我也想去,等我洗个脸,马上。”说完出门忘楼下门口水管处跑,扑腾跑掉一只拖鞋,退回来又穿上。
“我不急,你慢点。”曹雁禾没忍住一笑。
农村办酒都是流水席,包的一条龙,服务一应俱全,买菜到做菜,全都包揽。
地点离家不远,穿过竹林脚下就是,一群村里妇人围坐一团,择菜促家常,狭窄一条道,齐齐拥挤人满为患,曹雁禾领着肖玉词一出现,白皙透亮一小伙,与整日摸鱼打浑的村里男人不一样,材瘦文静,带个眼镜,一瞧就知道是个文化人。
也不知道曹雁禾从哪儿认识的,与他不像一伙人。
拥挤泥道上,石砖砌灶火,大热天烧煤,又闷又烫,加上人员一密集,空气不流通躁得实在闷汗,肖玉词蜕去外套,里头穿了件纯白T恤,整个人皮肤黝黑的男人堆里,简直吸睛出众。
路过人来一个问一句,从曹雁禾口中搭点话,验证心中好奇。
“哟,雁禾,这你朋友?长得可真白。”
曹雁禾每次笑脸相迎,点点头,“对,我朋友。”
“哪儿的?没见过你带回家来玩啊?”
“不是本地人,很少来。”
他向来不爱闲聊,平时都是闷声干事,不过平常也没人来问他,村子就这么大点,谁家鸡零狗碎的事情逃不过大家眼睛,今天一出事,明儿传遍全村,他家的事就明面上摆出来的,没啥好奇。
今儿带上肖玉词,反而成为被被询问的对象。
一问一答,同样问题得回答好几遍,他没耐心,领着肖玉词上了屋里二楼婚房。
婚房布置简单,铺上红色被套,里头装了红枣花生桂圆,寓意早生贵子,等到新娘进了屋,还不能直接坐床,得抱个孩子滚床,多子多福。
床头红色气球摆心型做背景,中间挂了一张婚纱相,新娘新郎看着年幼,年纪应该不大,肖玉词猜有二十四,曹雁禾摇摇头说:“再猜。”
“小了还是大了?”
“大了。”
肖玉词手指比了个数,“二十二?”
“接近了,二十一。”
肖玉词顿时一惊,张着嘴巴啊了一声,“这么小?我还以为和我差不多大。”
“在村里不算小,是该结婚的年纪。”
肖玉词又再看一眼照片,没再说话。
门口突然一阵吵闹,几个孩子从门口涌入,进入婚房,正就瞧见两人一左一右站在床尾,早上新郎领着接亲队伍去接亲,没了今天的主角在场,婚房自然不受宠溺。
为首一小孩,约莫十岁左右,领着三四个七八岁的小孩,在群里称老大,昂首挺胸准备去婚房偷气球,却没想到遇见曹雁禾,一进门就焉了气,毕恭毕敬叫了声,“叔。”
曹雁禾也没直接应声,看了他好一会,才悠悠开口“小与,你带着你这帮小弟又准备干啥呢?”
小与挠了挠头,嘿嘿一笑,“啥也不干呀叔。”
“是不是又领着人来偷气球了?”
是个惯偷!回回谁家结婚,他都悄摸带走几个气球,带得不多,以为是少打了几个气球,其实是被这小子偷拿了,曹雁禾逮到过一次,四目相对间尴尬至极,小与二话不说攥着一串气球撒腿就跑,曹雁禾愣了一阵,才反应过来,转头追上领起他脖子处的衣角。
“跑啥?”朝他手上看了一眼,明了道,“偷拿人家气球了?”
小玉扭了扭身子,这个姿势锁喉,衣领勒着脖子,虽然不疼,但怪痒的,“叔,我错了。”
“跟我认错没用,又不是我结婚,给人家把气球还回去。”
小与扭头斜眼看他,“不行,我现在放回去不就都知道是我拿的嘛,我就偷拿了几个,他们不会发现的。”小与试图讲价还价。
“小与,东西不在贵重,偷和拿是两种概念,你要是去正大光明拿了,没人说你,但是偷偷摸摸去拿,这行为不对。”
“那我还回去总行了吧?”
曹雁禾撒开手,拍了拍的背,“给人放回去,等办完酒席,没人用了,你想拿多少就拿多少。”
曹雁禾以为说了他一次不会再犯,这回又领着一帮小弟,他往后都瞅了一眼,双手环抱胸口,盯着小与的眼睛,“上回说的没记住?”
后面一众小孩胆小,对曹雁禾惧怕无比,听见他问,灰溜溜悄悄窜出了门,留下小与和曹雁禾四目相对。
“记得,我们不偷,就来看看。”小与摇摇头。
“看啥?”
“看婚房啊!”眼睛一转终于瞟到一侧的肖玉词,“叔,这是你朋友吗?”
肖玉词当即一笑,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小与嘿嘿一笑,摸了摸后颈,“你这朋友可真好看,比我村的佳丽姐还白。”
佳丽是村里公认的漂亮女生,又白又好看,就是个子不高,读过大专,学的护理,在卉南三医当职,每次回村总能引起一帮大老爷们的注意,可是她眼高看不上,年前带了一个男朋友回来,在卉南开了个广告店,家里人一起看了日子,明年结婚。
这人曹雁禾有印象,他刚开店那会儿,几次三番路过店外,总能碰巧遇见他,与他搭上几句话,曹雁禾偏是个冷淡性子,不爱与她长聊,几次无果后,再没出现。
“小与,得叫人啊!”曹雁禾提醒。
小与立即反应,“哥哥。”
曹雁禾一听,伸手一把钳住他的后脖子,“叫我叔,叫他哥?”
小与嗷嗷直叫,两肩耸起,不是疼,是痒,“挨着辈分,我不就叫你叔吗?”小与眼睛一转又说,“而且他看起来比较年轻,就得叫哥。”
肖玉词听得乐,一把拍开曹雁禾的手,将小与揽入自己怀中,“叫哥没错,就叫哥。”
小与鼻子翘得老高,一山还比一山高,一物且降一物,曹雁禾难得有人能管得着,他妈也不行,偏就肖玉词一语降住,也挺怪,就是莫名其妙能压他一头。
曹雁禾挺直腰背,朝肖玉词挑眉一乐“那我辈分大你一轮,你也叫叔?”
肖玉词眼神一瞟,故作玩笑,“行啊,叫叔也行,过年给红包吗?”
“给。”曹雁禾一乐,向他靠近,“到时候叫叔我就给你。”语气轻吐围绕在肖玉词耳边。
肖玉词也不知道是那个环节出了错,好好一高冷形象的人,怎么到他这活脱脱一小痞子流氓,逮着暧昧的话说,也不管不顾对方死活。
他也不应他,揽着小与从他身侧一过,瞥他一眼,“想得美。”
楼下吃流水席,中午吃到下午,隔一小时摆几桌,肖玉词吃了中午那餐,没地儿可去又回了家,曹雁禾是村里男人,常萍得让他去帮助,顶着烈日底下又是烧火又是端盘,都是糙活,费力不费脑,唯独头顶太阳晒得闷热,其余能忍。
肖玉词无聊,在房间里翻来走去,摸着手机玩消消乐,过了几关有卡住了,试了两次没过,兴趣减了大半,讪讪放下手机,望天望地,四周眼睛遛了一遍,在陈旧木桌书本夹层里看见一张片纸的轮廓。
肖玉词手指轻拿抽出,一张塑封好的照片,边角泛黄老旧,微微卷曲,他甩手抖了抖,仔细一看,是个小孩照片,抱着生日蛋糕,脸上肉实憨厚,朝着镜头笑得开心。
有点眼熟,眉眼,鼻子,嘴巴,仔细看,和曹雁禾很像,肖玉词心里一锤定论,错不了,就是曹雁禾,五官长开了,但是大体模样不变。
照片背后有字,写着“祝定定四岁生日快乐。”
肖玉词来回揣摩,那会儿他还没来曹家,拍照片的就是他亲妈?
时间太久了,照片模糊泛黄,连记忆都化淡了,更何况是感情。
小与冲着过来,在楼下门外朝二楼窗外叫唤,肖玉词这会儿正半迷着眼快进入梦乡,一会又是武侠梦踩着楼顶一蹦一飞,一会又是梦见曹雁禾,迷糊间听见有人叫自己名,在梦里寻半天未果,猛地睁眼再听,楼下传来小与的声音。
他揉了揉眼皮,趴在窗外朝下看,小与朝他猛摇手,手掌放嘴两边护着脸颊喊道:“肖哥,接亲的回来了,我叔问你去不去看看?”
“到了吗?”
“没,到村口了马上进来。”
“我去,等我,我马上下来。”
这会又是穿鞋又是洗漱,不到十分钟就搞定,冲到楼下时小与真蹲着逗蚂蚁,一根棍子往地上扒来扒去,瞧见肖玉词就放下,高高兴兴叫了声“哥”。
“走吧!”
小与还没动脚,往肖玉词身后的屋子看了看,小声问他,“我姨奶没在家?”
往天这会都在门口骂骂咧咧,嫌人吵嫌人烦,总要说上好几个理由,其实就是她病了心里不得劲,也没几个人放心上。
肖玉词朝后看了一眼,摇摇头,“在的,可能睡了,没见着人。”
更不敢见人,昨天夜里两人偷偷摸摸回来正巧碰见出门去厕所的樊芬,几人对视一阵,尴尬至极,曹雁禾二话不说拉着肖玉词的手往楼上走,樊芬后反应过来说了一句,“大晚上不归家呢这。私会情人去了?”
曹雁禾没搭理她,继续往楼上走,“她说话就这样,别放心上。”
没放心上,这会没人看着,曹雁禾手还攥着他的手指,感受到指尖的温热,他顿了顿点点头,心里雀跃蹦腾,任由他紧紧抓住自己。
直到现在任能感受到曹雁禾手上的触感,粗糙又宽厚。
小与嘿嘿一笑,“还好睡着了,不然又得说好一阵。”
虽都说樊芬嘴贱凶恶,但是换她角度一看,丈夫儿子全死了,亲孙子也走了,唯独还剩两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经历数至亲的生死离别,再钢铁的心也得软一软,烂一烂。
接亲队伍来得及时,肖玉词前脚刚到,后脚就听见有人喊了一句“来了来了。”
于是大家整装待发,礼炮,拉花,红扇,红拖鞋,还有一群看热闹的,拥挤着走到门口,小与最是激动,拉着肖玉词的手急攘攘往前走,“快走,快走,哥,咱去前面近点看。”
肖玉词无奈任由他拉着走,突然身后多了一只手掌扣住他的手腕,牢牢抓住。
小与力气不大,突然一顿往后一看,曹雁禾拉着肖玉词的手摇摇头,“前面太挤了,就在这看吧。”
“叔,这能看见啥?全是人,新娘头发丝都看不清。”
“是你矮,我看得很清楚。”曹雁禾反驳他。
小与又朝肖玉词问,“哥,不理他咱们去前面看。”
肖玉词也嫌前面挤得慌,他并不是爱凑热闹的人,摸远了看一会就成,是在没必要去人挤人,他摇了摇头,说:“我也不去了,就在这看。”
小与也不失望,一副明了的表情,“好吧,那我自己去了?”说话自个跟泥鳅似的,往人群里窜来窜去,朝中间缝里挤,不一会就没见人了。
人全朝前面去看了热闹,门口摆饭桌处没了几个人,两人找一高处站着,往门口看,扎花的婚车终于到了门口,前前后后来了六辆,新郎先下车,干干瘦瘦一小伙,个儿不算高,穿着一身略宽松的西装,像是租的,有点不合身。
新娘还不能下车,当地人得看时辰,得到了那个点才能下车,没等多久,车门旁边站了俩妇人,打红伞换红鞋,再由新郎背着过家门。
这是传统马虎不得,新人不知,全由一旁得道的妇人指导,肖玉词第一次见,看得认真仔细,偶有不懂问题,还会问一句身旁的曹雁禾。
新娘穿了秀禾,盘发插簪,一群人密集围作一团,攘攘闹闹,瞎起着哄,一路簇拥到了堂屋,肖玉词站在一侧,冷不丁被人挤了一下,啥也没看见。
曹雁禾问他,“还去看吗?”
“人太挤了看不见。”
曹雁禾笑了笑,“我举着你?”倒也不用。
两人终究没去看,只知堂屋一阵欢声笑语,曹雁禾说进门要敬公婆茶,红包改口,女方家一次,男方家也要改口的。
其实婚礼习俗大差不差,唯一就是流水席临安还真没,一般都是酒店宴请宾客,肖玉词跟着姚晶去过,没啥意思,吃完饭就走了,再没后续。
小与挤着人群,朝缝里又钻出来,咧个大牙笑嘻嘻,朝肖玉词晃了晃手,“哥,我要了两个红包,嘿嘿。”一路小跑,耳鬓泌汗,一手夹着红央央的红包晃呀晃,跑到肖玉词面前展示炫耀,胸口上下起伏大口喘气。
肖玉词兜里还有一包卫生纸,抽出一张递给他,“擦擦,全是汗。”
小与高兴,乐呵乐呵,胡乱一通在脸上擦干净汗水,说了声,“谢谢。”
为了俩红包挤得汗流浃背,乌泱泱一片人,都找不出缝钻,偏就这小子能如鱼得水窜个满屋跑,还顺带要了俩红包。
“里面到哪步了?”曹雁禾问他。
小与说:“到敬茶了。”
“还没结束?”
“没。”
“你就当人宾客面去找人家要红包?”
小与截然了当,“对呀,我趁着大家起哄顺带要了红包,我就要了一个,嫂子就给了我俩。”手指比了个二的数值。
曹雁禾伸手揉他头发,笑了笑“那你挺牛。”

第41章
下午饭吃了半碗,实在没胃口,闷燥天气最是喜凉,太阳底下火烤似的,吃炒菜没啥胃口,就着素汤缓缓咽下。
没过一会撤了场,热闹氛围说散就散,只剩一地白色污染垃圾,面太广剩下几人扫了好久,收拾完已经乌漆嘛黑。
曹雁禾伸个懒腰,领着肖玉词往小路走,说是小路,其实就是往田地里钻,收了秋,一片田地抽干水种的玉米,早就熟了收回家,只剩麦秆干枯泛黄一捆捆拴好放在田地里。
这会肖玉词在前,曹雁禾在后,电筒打光,朝着绿叶竹林中走,“今儿没见你吃多少?晚上要我煮面给你吃不?”
肖玉词背光,带个眼镜,度数虽低,但在夜里就是弱视,得仔仔细细看清,“我不饿,吃不下。”
天天就逮着他吃饭多少的问题,是嫌他太瘦?
其实也不瘦,就是眼看着瘦,上秤份量还是很重,来扬昌几个月足足长了十斤。
“是不是特无聊我们这?”
肖玉词拨开草林,踏左脚,“也没,就方言有些不能听懂。”
“哪句?说了什么?”曹雁禾问他。
肖玉词想了一想,“就今天…你二叔问我,有没有婆娘,我没听懂。”肖玉词用的方言描绘,地方口音他也说不准,带着调,尾字音向下转。
他扭头看曹雁禾,“啥意思?”
曹雁禾笑得乐,“问你有没有老婆,你怎么回答?”
“我哪知道是什么意思,就…点头咯。”肖玉词往前走一步又说,“我说他怎么看着我笑,原来以为我有老婆了?”
“这下全村都知道你结婚了,没人敢来要你联系方式,多好?省心。”曹雁禾耸耸肩,脸上笑容不减。
“怎么我来一趟就结婚了?是不是下次来就该当爹了?”
“没准下次来就真结婚当爹了。”
虽知他在玩笑,可是心里泻了气,连带着动作也一顿。
没话说,只能尴尬一笑。
夜里又失眠,不知是两个人睡不习惯还是认床,辗转反侧无论数羊还是数星星,无一成功,他又问曹雁禾,“睡着没?”
床一侧躺着的某人摇摇头,“没睡着,你又失眠了?”
肖玉词单手撑着脑袋,侧躺看他,“嗯,我又睡不着。”
其实曹雁禾也不困,闭眼思神,肖玉词左右翻转他都知道,只是没打扰,看他得翻到什么时候,没想到半小时不到,他最终缴械,开口叫他。
“要我唱睡眠曲?”
肖玉词点头,“也行,唱来试试吧!。”
曹雁禾手指往他眉心轻轻一弹,“想的美。”
肖玉词抬手揉了揉,“就唱一句也行,我不会笑你的。”
“我怕你会爱上我。”
没见人怎么不要脸。
话题戛然而止,曹雁禾见他没说话,又闭眼静躺,又过半分,他又开口,“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曹雁禾没动,“嗯”了一声。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又觉话题太突兀,加了句,“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理想的对象?”
他太好奇,太想知道他的感情。
曹雁禾想了想,认真回答,“…这问题要搁我十七八岁那会问我,我肯定会说长得漂亮,乖巧,文静,孝顺的。”他侧翻身看着肖玉词的眼睛,“现在我二十八岁,要说喜欢的,没有,理想型,没有,就按照我自个本心,喜欢就是喜欢,不打马虎。”
喜欢就是喜欢,不打马虎。
我对你龌蹉惶恐的喜欢,也能被你知晓吗?
悠长绵延夜色,风影汇入玻璃窗,照一片灰白落在实木桌前,肖玉词就躲在那阴暗底下,心思如晦。
他扯嘴一笑,借着夜色掩饰心里惶恐慌乱,心中一阵酸楚,想起前不久时在彭媛媛桌上看见的张爱玲语录汇本,原以为爱情可以填满人生遗憾,然而最遗憾的却偏偏是爱情。
推书 20234-07-20 :我等星辰落入怀by》:[穿越重生] 《我等星辰落入怀》作者:洱茶【CP完结】长佩2024-7-13完结25.10万字6,851人阅读67.23万人气2.18万海星文案:一个普通人类勇闯ABO世界。顶级Alpha攻【霍天江】X 翻译官受【沈觅星】一次跳伞意外,沈觅星坠入海里,醒来时发现自己竟然被海浪送到了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