萌新病友,但恐怖如斯by楚山咕

作者:楚山咕  录入:08-15

凤曲深吸一口气,正犹豫着要不要和花游笑翻脸,却听一声嗔笑从楼间传来,刚被花游笑说成“女鬼”的秦鹿袅娜下行,一句话便压下了所有蠢蠢欲动的视线:
“放肆。问什么你就答什么,何时准你自作聪明、反客为主了?”
他照旧蒙着双眼,行不摆裙、优雅高华。
莲步之间自成一股气势,哪怕下了楼梯,他便柔若无骨地偎至凤曲身畔,可那股久居上位浑然天成的威势还是陡然压了下来。
连凤曲都抖了一抖。
秦鹿今早没能睡饱,正是一腔火气无从发泄,花游笑刚刚好撞了正着。
伙计左右张望,虽然看出气氛不对,但还是得哆嗦着送酒过来。
他把酒杯酒碗一概摆上,小声问凤曲:“客官,还倒酒吗?”
答话的却是秦鹿:“倒。”
“——但愿你给出的信息,能对得起这顿好酒。”
他含笑说罢,不怒自威。

大约这个花游笑和秦鹿之间真有一点八字不合。
这边怒罢,那边也生了火气,花游笑皮笑肉不笑地把桌一拍:“好啊,我今天就做了这件好事,来来来,有没有其他要听宣州考试的人呐?大家一起下楼喝酒,一起听我这叫花子说说嘛!”
凤曲一愣:“什么——”
明明是他请的酒啊?!
“老爷不会这么小气吧?”花游笑哼笑一声,狭眸微眯,“既是同道中人,当然要大方分享,是不是?”
他这一声吆喝,原本蠢蠢欲动的人们立刻涌了过来。
大堂里的钻进了人堆,二楼的也急急忙忙下楼。
凤曲便感到身边人的呼吸更沉了些。
秦鹿多年养尊处优,哪里有让人这样当面反抗的经历。
来不及和花游笑争论,凤曲连忙按住秦鹿的手,凑过去小声道一句:“没事没事,别跟他计较。”
他的话音虽小,但肯定逃不过习武之人的耳朵。
花游笑闻言扬了扬眉,也不生气,笑眯眯地端碗牛饮,还不忘大声夸赞好酒好酒。
不多时,里三层外三层真的围上了二十来个考生,个个都是江湖打扮,神情严肃庄重,还对他们一一见礼。可以看出,其实这些人也对截胡情报一事略有羞愧,只是机会就在这儿,大大方方参与讨论,总比躲在后边偷听来得光明。
凤曲一眼看去,觉得他们像极了师父给自己授课时,那些躲在门外满是向往的师弟师妹。
那能怎么办呢?
除了装死他还能怎么办。
面对四周围拢的人,凤曲被挤在中央。
穆青娥和秦鹿的神情都不好看,五十弦还处于云里雾里,商吹玉倒是懂了处境,但他只在乎挡着人群,不让他们触碰到凤曲。
剩下凤曲如坐针毡,抬起眼,顶着周围滚烫的视线。
半晌,凤曲挤出一个笑:“那,现在人都来了,能说了吗?”
他对其他人也是一样亲切和善的笑:“大家都坐下吧,这么站着多累,我买酒是为助兴,诸位权当聊天好了。”
较之同伴,凤曲的音色长相都更柔和,看上去善良单纯,很难生出恶感。
尤其是他笑起来时,就更加令人亲近。
刚才见识过凤曲和花游笑的切磋,一干考生对凤曲都少了轻视,此刻看出来他和秦鹿等人同队,且说话很有一些分量,便也纷纷向他一揖,便各自围聚着落座,等待花游笑开口。
花游笑给自己倒满了酒,客栈之外仍是狂风急雨,客栈之内,却莫名显得宁静安详。
“宣州的考官,想必你们都听说了,就是观天楼的‘摇光’大人。这‘摇光’大人平日从不过问宣州俗务,也很少在人前露面,哪怕是我,也只是粗略听说一二。说她容色姝丽,却冷若冰霜,看似柔弱,武器竟然是两把重逾千钧、令人生畏的巨斧,挥舞起来虎虎生风,吓人得很。”
一旁便有考生揶揄:“美人?说起来,瑶城那个‘天权’不就要找第一美人吗?”
“是也是也。”花游笑接过话去,“不过我对瑶城不太了解,有没有老爷来说说这瑶城第一美人又是怎么个事儿,我怎么还听说连‘天权’都跟人跑了?”
旁人答:“能是什么事儿呢,英雄难过美人关,那‘天权’设了个稀奇古怪的考题,就有各种稀奇古怪的答法。有人中了他的心意,‘天权’就跟着美人跑了,至于美人是妖精是神仙,我们也是无缘得见呐。”
要不是秦鹿现在还未暴露身份,凤曲都要怀疑花游笑是冲着他们来的了。
说好要聊“摇光”,三两句话竟然又扯回了“天权”,更让他头疼的是,周围外人还都对此颇感兴趣,一副要和花游笑大谈特谈的架势,好像真想把秦鹿和所谓“第一美人”的风流韵事传遍天下。
凤曲忍了又忍,还是不禁开口:“我们还是先聊宣州……”
“对啊!凤曲老爷你有没有去过瑶城呢?那个‘第一美人’,真有传说中的那么美吗?”花游笑像是看穿他的想法,嬉皮笑脸截住话头,“我是真的好奇呀,得美成什么样子,才能让‘天权’都为之倾倒?”
考生帮腔:“那肯定是美的。我也不瞒了,我朋友之前就在瑶城,为了早日拿到信物,他们私下打点过群玉台的小童。那小童就是亲眼见过‘第一美人’的,事后跟我朋友说起,还是一副被勾了魂儿的德行,忘乎所以得很呢!”
众人哗然,都来了兴致:“怎么说的?”
“别的不好细说,但那姑娘的确是美,说是国色天香都不为过。一路不出声响,身段却软得惊人,小童扶着都感受不到骨头,还要闻着美人身上的香味儿,说是整个人都立马酥了,根本不舍得对美人大声半句,唯恐惊到吓到……哎呀,也不奇怪‘天权’会属意于她啦!”
凤曲:“……”
“真的假的?真有这么稀奇?这听着,岂不是妲己褒姒,根本就是个绝世狐狸精嘛!”
“有有有,瑶城现在传得可厉害!甭管‘天权’是真跑假跑,这美人的存在是绝对没人怀疑的。”
“听说那美人真就是狐狸成精,跟她对上一眼,立马就会丢了魂儿!”
听到这里,凤曲的笑容已经有些为难。
偏偏此时还听到从他身后也漏出了一声笑,五十弦正抓着穆青娥的胳膊苦苦忍耐,即便如此,还是按住肚子,埋下头来靠在凤曲的颈窝,小声说:“boss,我就说由你出马没错吧?”
凤曲:“………”
我要告阿珉!把你们这帮家伙的嘴全粘咯!
不过五十弦也没笑太久,商吹玉很快斜去一眼,冷冷地把她拽了起来:“别倒老师身上。”
花游笑这才拍案大笑,叫停了众人的议论:
“原来如此,我听明白了。瑶城这个‘天权’和他的小美人还真有趣,将来若有机会瞻仰一二才好,能让‘天权’大人都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想必是个了不起的美人。”
一边说着,他那颇为玩味的眼神还把凤曲上下打量一遍。
现在再说他是无心,凤曲都觉得是自己太迟钝了。甚至仔细回想半天,凤曲越想越觉得心惊,身体也开始绷紧:
这花游笑——不会真是冲着他们来的吧?
四周哄笑,但还是有人唱反调:“再怎么美,也只是皮囊罢了。”
“我还是不信随便找个家伙就能妄称什么‘第一美人’,那些闲话都是闲人传的,说不定还不如这位少侠标致!——啊,少侠,在下曹瑜,幸会幸会。”
凤曲懵懵地环视周围,才发现那人说话是对着自己说的。
这话其实有些不尊重人,商吹玉的手已经在身后摸箭,秦鹿也长哼一声,似笑非笑地转过脸去。
凤曲急忙压住二人,笑着回答:“我叫凤曲,龙凤的凤,听曲的曲。幸会。”
曹瑜就是他前两天多看了一眼的那个客人。
生得猿臂蜂腰,肌肉虬结,背上负有一把重剑,若不开口,他的气质其实相当沉静,显得深藏不露。但一说话,曹瑜的外地口音便显露无遗,听着不带恶意,甚至颇有几分好玩。
曹瑜看上去是个粗枝大叶的人,既然和凤曲交换名姓,便像朋友似的大笑着打趣:“对嘛!既然凤曲他们都是去过瑶城的,那‘第一美人’至少要和——”
他的眼神从商吹玉、秦鹿、穆青娥乃至五十弦等人的面上掠过,坦白说,这一行人无论男女,长相都极漂亮,虽然昨天不曾搭话,但他们都暗自关注着这支从长相到气质都很出挑的队伍。
不过另外几人看着都不适合玩笑,曹瑜便说:“至少长得有凤曲一半,我才算勉强认可她了!”
凤曲正端碗喝酒,闻言呛咳一阵,狼狈极了。
商吹玉在后帮他顺气,秦鹿噗嗤一笑,五十弦更是趴到穆青娥的肩上抖个不停。
偏偏其他人还不自觉,一边笑着附和,一边批评凤曲脸皮太薄,经不起调戏。
凤曲脸上耳后都红了大片,又羞又怕,急忙对众人作揖:“好了好了,我们不是要说宣州吗?怎么聊起瑶城没完没了。就我这种粗人,怎么比得上‘第一美人’呢?还是言归正传吧。”
因为咳嗽,凤曲的话里都带些哭腔。大家哄笑一阵,也不想再为难他,花游笑道:
“好嘛,那我就‘坦白从宽’。”
说罢,他摇头晃脑地开了口:“‘摇光’的考题是不让外泄的,所以要问我详细,那不好说。但要拿到考题,首先就得和‘摇光’交手,可她的斧子特别无情,一棵三人合抱的大树在她手下撑不过两斧,据我所知,考生们须得从她手上走几回合,才有可能拿到她的认可。”
“几回合?究竟是几回合呢?”
“嗯……我听说有四五个人围攻摇光,十几回合后,还有一个能站着喘气的,摇光就同意给他考题了。而且不仅是他,他的同伴也能一起入围,拿到考题。不过在那之后,那些人就不再出现,我也不能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凤曲一连抓住了好几个关键词。
“摇光”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人。既然可以围攻,又可以一人得道,全队入围,那听上去好像不算太难。
其他人也有相似的想法,但花游笑猜到他们的心思,阴恻恻一笑:“可别太小看‘摇光’大人啊。她的武功足以跻身天下前五,单说这盟主大比召开以来,气势汹汹过来,再被‘摇光’两斧子劈死的人……数十上百,绝不是吓唬人的。”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都没了声音。
他们大多来自外地,对“摇光”的威名并不了解。但听花游笑说得一本正经,也纷纷估量起各自队伍的实力,以免真的不敌“摇光”,反而送了性命。
却听穆青娥出声询问:“既然兴师动众来听你说,不可能只是吓唬我们一顿就打发了吧?”
“哈,这个角度很有意思!”花游笑一拍大腿,对她眨了眨眼,“猜对了。虽说那些考生入围之后就没了音讯,但我的弟兄分布大虞各处,要从坊间听说些消息也不算难。当然,这些都是道听途说,非我亲自打听,那就不能保真了。”
一边说着,花游笑故作神秘地往桌上一压,虽是说给所有人听,目光却直勾勾地看向凤曲,笑意盎然:“几位可曾听说过——宣州北边正在闹的妖怪?”
众人呼吸皆窒,尽是难以置信的模样。
凤曲一行在平安村有过耳闻,但其他人却是一头雾水,趁此机会仔细打听:“是个什么妖怪?”
花游笑拖长尾音,得意洋洋地哼笑一声:“酒喝完了。”
这小子!
凤曲牙根痒痒,想起自己含辛茹苦攒下的三两银子,这小子一顿酒就吃去二两,居然还想再讹?
是可忍,孰不可忍!
但没等他挽起袖子,一旁曹瑜先声道:“别再欺负凤曲少侠了,我们请你!”
“噢?”花游笑微带惊奇,看了过去,却是一笑,“你们请,那我还得挑挑……嗯,这次,我要喝玉楼春。”
玉楼春可比凤曲法酒还贵不少,几个侠士瞪大了眼,曹瑜也抽抽嘴角。
不过他们敢开这个口,也不至于囊中羞涩,有求于花游笑,很快便把银钱往桌上一拍。凤曲偷觑一眼,暗自咋舌——这是十两银锭。
曹瑜道:“喝!方才那位娘子说得好,只要你给出的消息对得起这顿酒,再多钱也都无妨!”
花游笑仰面大笑,利落地抓起银锭向伙计一抛:“愣什么?买酒去!”
说罢,他对众人勾勾手指,沉了声音:“这妖怪,是住在明城和宣州之间的一座山上。最近一两个月才闻风声,有说它是山精化灵,也有说它是从外地精怪窝里逃来的。不过,那不重要。”
“听说那妖怪生得人面蛇身,原型足有八九十丈的长度,一口能吞下一幢观天楼。若只是这样,也不碍事,大伙躲着便是了。可妖怪生了灵智,还会化作人型,每每露面,都是化作一张极俊俏的少年或者姑娘模样,口吐人言,看着柔弱温顺,叫人防不胜防。
“妖怪是以人为食的,这不罕见。但这妖怪不仅自己吃人,还能驾驭山中众蛇,捕到猎物从不立即享用,而是骗回蛇穴当中,万蛇蚕食,活活将猎物生吃缠死。”
花游笑一边说,一边朝凤曲扑了过来。
凤曲看着瞬息之间逼到自己眼前,近乎交睫的花游笑,端坐不动,反问:“你干嘛?”
花游笑也对他眨眼,嘻地一笑,被商吹玉一手推回原位。
“我以为你会怕呢。”花游笑说,“看来,只是说说的话,连你也不害怕嘛。”
凤曲只觉莫名其妙:“什么叫‘连我也不害怕’?你说得这么玄乎,可怎么听都只是民间闲话。世上要真有这么巨大的蛇,它又要吃人,为什么不直接闯进宣州城里一饱口福呢?”
曹瑜等人没被花游笑吓到,倒被凤曲这个假设吓了一跳:“少侠,你说的也太认真了些。”
“这种子虚乌有的事,哪里需要害怕。”凤曲摇摇脑袋,不以为意,“怎么想都是三人成虎、以讹传讹,而且我想不出来,这和考试有什么关系?”
花游笑道:“这就是考试咯。”
“什么?”
伙计抱酒出来,给众人满上,花游笑接过碗,仰头喝干,咂了咂舌:“我说,这就是宣州的考试啊。”
凤曲有些怜悯曹瑜的酒钱了。
十两银锭换回这么一个笑话,换作是他,现在一定怄死了。
但曹瑜却不这么想,反而沉吟一会儿,问:“听你的意思,这蛇妖真的存在?”
“虽说我们丐帮是比较便宜行事,但我花游笑要交朋友,是从来不说谎话的。”花游笑哼哼着又倒一碗,他的酒量惊人,几大碗下肚竟然不见醉意,煞有介事地补充,“都知道宣州地处明城和瑶城之间,不宜耕种,尽靠贸易通商补足民用,所以不能不仰仗瑶城照顾。”
曹瑜沉声答:“不错。”
花游笑咧开嘴,竖起手指在他们眼前晃了晃:“从瑶城过来,你们有没有留意周边村庄呢?但凡长点心眼都会发现,很多村里都空空荡荡,青壮男性更是屈指可数。”
“临近瑶城的村子里,不少人都会被瑶城商贾雇去护镖走商。他们负责在宣州南接手货物,再一路护送去宣州北,交给明城的客人。
“现在,你们说,那些村子里不见了的男人都往哪儿去了呢?”
凤曲怔怔回答:“宣州……北?”
听花游笑的意思,是说大量村民被商贾雇去送货,但到宣州北后,便失去音讯、下落不明。
曹瑜道:“或许他们只是耽搁一阵,总不能是都被妖怪吃了。”
花游笑却是冷笑:“吃了?只是吃了还好,你们还是没想透啊。这世上最恐怖的难道是妖怪?分明该是人才对嘛。”
“那些失踪的人,原本可都是平平安安回来了的。只是不出两天,就会被官府派人叫去,起初只说是配合什么案子的调查,之后大家发现蹊跷不肯配合,‘请人去’就成了‘抓人去’。再往后么,从南到北轻而易举,从北到南难如登天——而盟主大比的考生,也是要去宣州北的啊。”
花游笑道:“要是让瑶城知道宣州闹了妖怪,以后不再取道宣州,百姓失去生活来源倒是次要,但宣州地方就不能从瑶城手里收取路费了呀。所以,这消息当然可不得仔细截断,绝不能传进瑶城的耳朵吗?”
话到最后,他还对凤曲笑了一笑:“您说,是不是?”
凤曲呆呆地附和:“啊,是……吗?”
答应完,他才意识到,花游笑似乎不是对他说话,最后那个反问,更像是冲着他身边的秦鹿。
这个话题,对于江湖人来说有些太过突兀了。
曹瑜的脸色也急转难看,众人窃窃私语起来,虽然想不通缘由,但穆青娥和商吹玉同时碰了碰凤曲的左右双臂,秦鹿更是朝凤曲的方向一倒,软绵绵道:“夫君,妾身好像有些发热,难受。”
“那——”凤曲急忙把人扶起,扫视一圈,大家都还震惊于花游笑带来的消息,分不出闲心在意他们。
凤曲趁机起身,搀着秦鹿,对周围考生点头致意:“抱歉,她不舒服,我们就先失陪了。”
其他人也争相附和,陆续离场。凤曲却感到袖子一沉,转头看去,花游笑正拉着他,眼眉弯弯,笑得狡黠:“……凤曲老爷,你刚才不是还问我‘闹鬼’的事吗?”
这声询问压得很低,没有引起外人注意,就连曹瑜也只是多看一眼,便有心给二人让出空余,没有打扰。
商吹玉从花游笑的手里抽回凤曲的袖子,并把同伴全数拦在身后,问:“你想说什么?”
花游笑笑答:“只是想提点一句,闹不闹鬼的其实和地方关系不大。要是你们真的看到了什么东西,不妨先扪心自问,是不是无愧天地?”
商吹玉神色骤冷,眼眉微沉:“与你无关。”
五十弦则打了个哆嗦,挤到凤曲身边小声嘟囔:“点我呢?”
凤曲瞟她一眼:“……不像。”
虽然连他都情不自禁反省起十七年来有没有犯过什么大事。
可除了荣守心和方敬远,凤曲实在不记得自己还有什么错误,顶多就是时常气得师弟发晕,要深究起来,更像是阿珉积的杀孽报应到了他的头上。
这么想想,凤曲也一哆嗦:“还是走吧。”
凤曲一行人本是打算白天动身的,但是听罢花游笑的说书,客栈外仍是风雨大作,丝毫没有休歇的意思。
在仲春时节遭遇这等暴雨实在罕见,嘀嘀咕咕之后,众人还是决定再作休养,等雨停再动身。
毕竟,花游笑透露了太多消息,说是事出有因也好、耸人听闻也罢,不止他们,其他队伍也似受了惊吓,整个白天都没有动静。
五个人挤进了秦鹿的房间,三两天里发生太多事,凤曲心里也正打鼓。
关好门窗,他便正色问起:“‘天权’大人,你和‘摇光’不是同僚么?对她可有了解?她是那种会帮官府隐瞒妖邪之事的人吗?”
秦鹿沉吟一阵,感受着一圈殷切的注视,以凤曲为首,五十弦、穆青娥甚至商吹玉都正满怀期待地盯着他,这副架势,活像在拷打一个犯人,又带了点楚楚可怜的哀求。
秦鹿没忍住,嗤笑一声,摆手道:“我是好看,可也经不住你们这样看。”
商吹玉转身错开目光,穆青娥也咳嗽一声,不再看他。
凤曲一面收拾情绪,一面给同伴们倒茶,淅淅沥沥的水声在房中回响,宁静之后,秦鹿才算回忆完毕,娓娓说道:“‘摇光’么,同僚一场,的确有过交集。她本名是叫‘微茫’,是个不知来历的孤女,之所以被选为七星之一,是因为新帝登基祭祀那年,她孤身闯上太牧山,万箭穿心,杀而不死。陛下便认为她是天赐神女,钦封‘摇光’,派到宣州来了。”
凤曲喃喃重复:“万箭穿心……杀而不死?”
“正是。”秦鹿道,“不仅如此,祭祀之时我也在场,亲眼见到了她为新帝奉上一件宝物。”
五十弦立马来了精神:“什么宝物?”
秦鹿刚摘下白布,笑盈盈瞥她一眼:“既然江湖人都打听不到,那自然是不能说给江湖人听的宝物。”
“嘁,小气。”
“不过,既然是对你们,那么说了也无妨。”秦鹿叠好白布,不等众人反应,淡淡道,“是倾如故当年送给高/祖皇帝的一卷画,名为《歧路问鼎》。但在高/祖晚年病时,他下的最后一道遗旨,就是令人把那幅画封箱沉海,永世不得再现。”
凤曲怔了好一会儿:“是那个和‘九天遗音’齐名的东西?”
“是它。倾如故做了琴棋书画四件宝物,分别送给四位挚友,由高/祖保管的,就是这幅画。”
“但是……高/祖和我师祖,不是很早就决裂了吗?要毁掉那幅画,应该早就……”
在且去岛的历史上,正是高/祖对昔日的江湖朋友鸟尽弓藏、兔死狗烹,才导致凤仪山庄搬迁凤凰峡、照剑阁更名且去岛。
虽然举世皆知他们曾是挚友,可也无人不晓那一段极尽狼狈的散场。
秦鹿摇摇头:“谁能知道死人的心思?或许高/祖生前对这些旧友,还是有些旧情吧。”
可惜那都是太久以前的事,和他们这一代人也无甚相干。
只是感慨两句,穆青娥又转回话题:“那么,我们果然还是改道比较好?听花游笑的意思,这次盟主大比恐怕会牵扯官府,太麻烦了。”
秦鹿微笑:“说的也是,穆姑娘昨天就说改道,就像早知会有这一出似的,真有先见之明。”
“但所谓妖怪,听上去太离奇了。”商吹玉不置可否,问,“老师,您怎么想?”
凤曲讶然:“我?”
他实在没什么想法!
一大早被尸鬼吓一大跳,就算现在花游笑说有人面蛇身的妖怪吃人,这么荒诞的事,他也忍不住快相信了。
可是他们且去岛人一身正气,要是说自己被鬼吓了,害怕妖怪,岂不是太丢人吗?
而且秦鹿昨天也说,早考晚考终究要考,逃避不是办法。
挣扎间,凤曲坚定地看向五十弦:“你说呢?”
五十弦:“啊——?问我?!”
她由来就是一个奉命行事的刺客,要么听雇主的命令,要么听系统的安排,哪有什么想法。
反正剧情到了,该死总会死的,但要让她活着撞鬼,担惊受怕,那实在是一门酷刑。
“我觉得,还是改道吧?”
这话显得她太怂了,五十弦连忙补充:“我不是怕妖怪哦,我不信妖怪,我是唯物主义的。但是,我们连着两晚被人整了嘛,boss不是还跟鬼打了个照面吗?”
凤曲一抖,不禁又回忆起那一地脱落的头发:“……那真的是鬼吗?”
这样一来,又是众口难调,陷入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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