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臣远像是还在笑，但眼里一片冷意：“是吗？好笑的才是玩笑，不好笑的是冒犯。”
“你们才是胡说八道，是讹诈，是造谣。”
方才那人对南音说的话，现在被梁臣远又原封不动的还给了他。
屋里一片寂静，南音余光看，许多人甚至连呼吸都放轻了，隔壁包间的唱歌声清晰传进来。
最后还是陈枫笑出来打圆场：“我说你们这样，我以后不敢和男生讲话了。何必搞得大家都尴尬呢，对吧？”
赵元凯第一个附和：“对对对！”
他瞪着郭风，“郭风，你们几个都消停点，一天到晚思想肮脏，胡编乱造！”
梁臣远却不依不饶：“不道歉吗？”
郭风搞人的时候大概没想到局面会变成这样，脸色一阵酱红。
赵元凯拍板：“道歉！”
郭风等人神色尴尬得像是下一秒就要爆炸，但是没人替他们说话，方才跟着他们起哄的也缩起脑袋当鹌鹑。
“嗐，误会了，都是误会，对不起啊。”郭风讪笑。
他平日里打扮得人模狗样，很爱装蒜，买个几千块的镜头就要宣扬得人尽皆知。
如今被落了面子，协会里是待不下去了。
郭风说完，陈枫笑才笑了下：“如果不是今天提，我都不知道还有这种传言。”
“什么年代了，看到一男一女站一起就编排，不合适吧？”
她虽然语气听起来比梁臣远柔和许多，但神色却并不轻松，甚至带着点怒意。
“正好今天人多，我本来也要宣布个消息。”
陈枫笑：“下学期开始我要出国交换，协会这边下个月就会退掉。从我进来以后，每次集合我都会拍一点，有这几届的人，也有这两年一起参加的所有活动，视频现在还在剪，算是分别礼物。”
她顿了顿，“我参加博主聚会，找各种渠道征稿参赛，就是想自己多做一点，希望大家提起我想到的是协会变得越来越好，而不是什么捕风捉影的八卦。”
她话音落下以后，在场的人都沉默了。
在赵元凯离开以后，陈枫笑会是下一届当之无愧的会长，这是所有人此前公认的事实。
现在赵元凯还没走，她却要离开了。
房间里一片安静。
“学姐…还有梁哥，我听说的时候就是好奇，不是故意要传的，对不起啊。”姜米率先打破了沉默。
在她之后，旁边的几个人也接连道歉，有两个女生甚至眼睛发红。
方才起哄的，跟着看热闹的一群人也都老老实实道了歉。
郭风和比手势的男生低着头，安静如鸡。
陈枫笑的话就像一记惊雷，炸晕了所有人。
南音环顾，梁臣远神色未变，似乎对这个消息并不惊讶。
和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赵元凯，后者两眼瞪大，嘴巴微张，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只有起伏的胸膛能看出是活人。
“不是，啊？”
赵元凯直直站起来走向陈枫笑，周围人很识趣地让路。
陈枫笑有点无奈，她起身勾勾手，随后出了房间。
赵元凯像接受指令的机器人，也跟着出去了。
随后郭风等人也收拾东西离开了。
位置一下空出好几个，游戏是玩不下去了，众人默契回到原位，一边喝酒一边不约而同拿着手机噼里啪啦敲字。
南音的手机屏幕闪了闪，姜米又发消息过来。
姜米：我没传，我其实就跟你说过，没跟别人说[委屈]
南音：没事的
南音：你刚才做得很好
姜米：枫笑姐就这么走了啊
南音：交换的通知早就发了，应该之前就定好了
姜米发了个哭哭的表情包
南音安慰：对她自己好，应该支持
陈枫笑确实颇具艺术气质，也有深入领域的兴趣，国外开放的环境会更适合她。
姜米连刷了好几个表情包。
南音犹豫要不要再安慰一下，就见对方又发过来：
姜米：梁哥好刚
姜米：好帅啊，我终于get到他了
姜米：哥，我唯一的哥
南音心道：怎么，你之前没get到？
看来还是没他有品。
南音悄悄骄傲。
梁臣远还在房间里，但周围人被他刚才发火的样子唬住，和他对上视线后，都立刻移走，蔫蔫地垂下头。
只有南音嘴角止不住上扬，为了掩饰，他只好一直举着酒杯，不时抿下去一口。
然后就这么不知不觉，把桌上的酒全灌了进去。
包间内灯光逐渐变得迷离，南音闭上眼，一头栽进了座位里。
第16章
KTV一事过后，郭风和打手势的人被协会发通知清退，同时，为陈枫笑举办了一个送别会。
这次没有出校门，就选在了最常去的活动室，没想到陈枫笑也带来了剪好的视频。
现在已经过去一个月，她的签证和手续差不多也该办好了。
时间在带着所有人向前转动。
上次是陈枫笑，这次是赵元凯。
姜米吃冰淇淋的速度很快，南音刚吞进去一个球，她的已经见底了。
“完了。”姜米说，“早知道多打点了。”
南音停下脚步，歪头：“那再回去？”
姜米立马同意。
两人掉头，开始朝过来时的方向走。
“说到郭风。”姜米道，“他破防的原因我后来跟你说过没？”
南音：“什么破防？”
姜米断定：“那就是没有。”
姜米：“咱们刚开学的时候，郭风发过朋友圈，说他要参加一个大学生摄影的创意征稿，好像规模还挺大的。据说是个大公司出钱赞助，想从里面挑人进他们宣传部实习，郭风就是想借这个机会搭上这条线。”
她这么一说，南音隐约想起来了点。
不过不是因为郭风的朋友圈，而是那个集团董事的别墅和南家在同一片区域，他本人也去南音家里喝过茶，期间提到了一嘴。
姜米：“那个征稿刚好上个月出的结果，我给你找找。”
她给南音发了个网页链接。
姜米：“梁臣远也参加了！他走的是我们协会的优选名额。”
南音点进去，征稿方特意面向高校的摄影组织开放，每个组织可以提交一个主推的优选作品，免海选直接入围，最终奖金十分丰厚。
官网已经挂了结果公示，梁臣远拿了最高额的奖金，郭风查无此人。
南音留意了一下发结果的时间，是在他们去KTV那一天之前。
姜米：“我们当时也觉得怪，郭风是爱装逼，他一直看不惯梁哥，但也不至于癫成那样，再说陈枫笑可没惹过他。”
“现在破案了，他就是嫉妒！”
南音说：“也可能是针对赵元凯。”
主推作品是社长决定的，很明显赵元凯在梁和郭之间选了前者，难怪郭风会利用他喜欢陈枫笑的事来做文章。
而且先前他亲眼看见赵元凯单独找梁臣远的那副架势，如果那天他真被和陈枫笑推到一起，那百分百也会被赵元凯记恨上。
说到底，郭风就是想用陈枫笑来挑拨赵元凯和梁臣远，如果梁和陈应下了这个无耻的玩笑，那难堪的就是赵元凯；如果他们不应，那自己就会成为难堪的对象，在众目睽睽下被像耍猴一样，恶意的撮合。
最无辜的应该是陈枫笑。
莫名其妙成了被用来讨伐的道具，她从来没答应过赵元凯什么，和梁臣远也是正常交往。
确实是倒霉。
南音撇嘴。
惨得让人看不过去，就算他不喜欢梁臣远，也会当场戳穿那些人耍诈的。
咳...不对。
什么就算！他现在本来就不喜欢！
姜米过来邀功：“怎么样，我回去跟群里姐妹连夜彻查的，结果还发了学姐一份！一定不能让她白受委屈。”
“好。”南音点头，随口问，“你们什么群？”
“哎呀。”姜米捂住嘴，“就是一些吃瓜小群啦。”
要说姜米确实是有本领的，高中时有明星去她们学校取景拍戏，她报名当群演，然后伪装工作人员混进了好几个八卦群，此后就一直没断联系，到现在还在吃娱乐明星的第一手瓜。
两人打完新的冰淇淋，在小食区转了半天，这才慢悠悠地往回走。
包间在走廊尽头，二人走近时，就见一道颀长的身影抱着双臂，靠在门口的墙上。
南音几乎立刻就认出了对方。
梁臣远站在这干嘛？
南音脚下步子不停，余光却悄悄瞥过去。
“梁哥，在这干嘛呢？”姜米先打了招呼。
梁臣远：“等人。”
姜米：“哦，那我们先进去，不打扰你。”
“不会。”梁臣远直起身，视线就这么落到了一旁的南音身上，“有时间吗？”
南音：“你在等我？”
梁臣远“嗯”了一声。
姜米的脑袋唰啦就转过来，南音被她灼热的目光盯着，顿了一下才说：“行。”
姜米立刻识趣地拉开门：“那我先回去。”
虽然她表情控制得很好，但探照灯一样的眼神还是掩藏不住。
南音：在这就在这吧，突然也不太想进去……
随着关门声一响，空气又恢复安静。
这家火锅店二楼是各种主题的包间设计，一条长廊幽静曲折，七扭八拐，摆了无数装饰。
南音跟在梁臣远身后，没走几步，就换了个极为隐蔽的位置，从外面看不到，但却能及时的注意到外界。
看起来像是已经蹲点选好的。
“有事吗？”南音问。
梁臣远：“我们聊聊。”
南音像站在独木桥上的孔雀，虽然收敛起了尾羽，脖子却扬得高高的，还要时不时把脚伸出去来回试探。
“有什么可聊的？你不会要说姜米不是好人，得离她远点吧？”
话语指向性十分明显，一听就还在记仇。
梁臣远有点无奈：“对不起，我道歉。”
独木桥瞬间变成康庄大道，孔雀也不来回晃了，站在原地伸长耳朵。
“当时态度不好，是我的错。”梁臣远说完，又加了一句，“但姓肖的确实小心思很多，你离远一点没错。”
眼看南音又绷起脸，他立刻补充：“我没说过姜米，你那几个室友我也没有。”
所以就是肖航的问题。
梁臣远的神情很认真，看得出来，他确实发自内心这么觉得。
某种意义上也算坦诚。
南音没绷住，他下意识弯起唇，又想到对面的人在看自己，于是立刻撇下去，清了清嗓子。
“好吧，那我接受了。”
他想了想，也解释道：“我和肖航只是同一组，没有其他关系。”
梁臣远盯着他：“他的卡怎么在你这？”
南音：“他把卡借人了，那个人没时间还他，我帮个忙而已。”
南音微微扬着头，白净的面皮在暖色灯光下显得柔软莹润，梁臣远一瞬不瞬看了半晌，才闷闷地嗯了一声。
还顺便帮姓肖的买了冻杏茶。
那玩意刚出的时候天天一群人排队，他没空去排，也没喝过。
不是，连他都没喝过，肖航居然喝南音送的？凭什么？
虽然内心一句接着一句，但梁臣远没有说出来。
他现在的身份还没资格干涉这些。
“对了。”南音却主动提，“你说你以为我那么想，是什么意思。”
梁臣远一时没明白：“想什么？”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前些日子两人在争吵时，南音说是他先提的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凭什么现在又去干涉他。
虽然是肖航开的话头，但实际这个话题，在南音解释过后就已经结束了。
如果真要说这个，那需要追溯回两人滚那一次床单。
梁臣远沉默了片刻：“你不是这么想的吗？”
这下南音回答的间隔也变得很长，半晌，他才说：“那是因为你讨厌我。”
梁臣远震惊：“怎么可能？”
他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镇定道，“我…难道不是你讨厌我？怎么这么说。”
南音和他大眼瞪小眼，两人就这么对视半天。
直到梁臣远眼睛发酸，南音则视线有些飘忽。
“你到底…”
“你确定…”
两人异口同声，同时开口，又同时停下。
南音想再说什么，梁臣远忽然抓住他的手臂，随后轻轻一带，将人虚泉进怀里，两人一起靠在里侧的景观藤蔓上。
“嘘。”梁臣远食指压住他的唇。
下一秒，包间门“砰”一声，好几个人推推搡搡笑着出来，在走廊里闹成一片，
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就路过他们所在的位置。
南音抬头，温热的呼吸就扑在眼睛上，有点痒，使得他睫毛颤动起来。
手腕被对方握住，腰侧间隔毫厘便是对方结实有力的小臂。
南音眨了眨眼。
和梁臣远离得太近了。
某些沉睡的感官记忆不合时宜的被唤醒，连带着他也回忆起那些旖旎又缠绵的画面。
以及戛然而止的结局。
晚九点半，KTV。
郭风等人离开以后，屋内就陷入了沉默。
这种情况下也没人能再点歌，就这么各怀心思地坐了一会，几个女生接连提出要回去。
赵元凯已经回来了，不知道陈枫笑和他说了什么，他先前的郁闷已经不见了，反而有点兴奋似的，可能是因为发现情敌不含梁臣远。
他乐呵呵凑过来：“我送你们。”
姜米也跟着穿外衣，一转头，见南音还坐在沙发上：“不走吗？”
南音抬头，冲她粲然一笑：“去哪？”
姜米“啊？”了一声，她忽然意识到什么，凑近了一看，南音面前的茶几上多了好几个空酒瓶！！
“你是不是喝醉了！？”
她这一声，后面的几人都看了过来。
顶灯五颜六色，刺得南音眯了下眼睛，他抬手挡住脸，闷声道：“怎么可能！”
说完，他像受不了似的，咣当倒向了一边。
“完了完了。”姜米呆住，“喝醉的第一个特征，说自己没醉。”
“怎么了？”有人凑过来过来问。
姜米：“南音喝多了。”
那人明显犯了难：“那怎么办？”
南音好歹也接近一米八，对一米六的姜米来说有些困难，屋里仅剩的几个男生都走到门口，她便远远地喊了一句：“你们有人能背动或者抬动他吗？我可以帮忙！”
“我来吧。”后面传来声音，姜米回头，见是梁臣远。他外套已经穿好了，似乎是已经出去又走回来。
“我们宿舍离得近，我送他回去。”
南音勉强从昏昏沉沉的黑暗中恢复知觉。
头有点疼，半梦半醒间那疼痛时隐时现，宛如定向传导，让人难以忽略。
南音想翻个身，把脸冲向靠墙的那面，不料稍微一侧头，肩颈处就传来一阵绵长又带着余韵的酸痛。他眉头紧了紧，试图用胳膊支着床慢慢转过去，这下连腰背都开始疼。
……落枕范围有这么大嘛？
南音猛地睁眼坐直，动作太快，腰间甚至发出“咔”的一声。
他疼得脸皱起来，缓了好几秒才开始环顾四周。
窗帘拉得很严实，入目一片昏暗，只有外间门廊一点亮光。
南音俯下身，摸索着去按床头，窗帘应声移向两侧，薄薄一层纱帐挡不住外面早已大亮的天光，明明白白的把酒店布置陈设倒映进了他眼里。
没在学校，他昨晚上干嘛来着？
迎新会…饭桌上赵元凯勉强的笑容，包厢里和姜米交头接耳，郭风尴尬的道歉，最后走到他面前的梁臣远……
哦对！他喝多了，然后和梁臣远一起走的。
南音后知后觉低头，胸前肩头、胳膊上全都青紫斑驳，他皮肤白，连串的痕迹印在身上堪称触目惊心。
他掀开被子，连大腿内侧都有明晃晃的牙印，简直不堪入目！
南音试着伸手碰了碰，钝钝的淤痛传来，让他差点骂出声。
记忆终于慢慢回笼。
昨晚他一时高兴没忍住，又炫了酒，在出租车里八爪鱼一样缠上了梁臣远，然后软绵绵地说不想回学校。
那会儿他是真的有点醉，也没有说想去的地方，就是完全遵循本能，想和人多待一会儿。
他东倒西歪，司机也从后视镜不时地看，梁臣远生怕他待会吐出来，就挑了最近的酒店。
对方可能想法很单纯，只是把他放下就要走，结果他一着急，勾着梁臣远脖子……就把人强吻了。
强吻之后，他其实酒就已经惊醒了大半，但是总不能站起来说不好意思兄弟不是故意的。
亲都亲上了，他干脆心一横，就闭着眼睛开始自我发挥。
一开始梁臣远完全呆滞，不过可能归功于他天赋异凛吻技卓然。他没抵抗多久，就开始回应了。
总之后面他和梁臣远睡了。
这个人知让他有点晕乎，像是被巨大的铜钟罩住，狠狠敲了一声，半天都回不过来神。
又忍不住有点心动。
南音脸颊鼓了鼓，思考了一会儿自己见到梁臣远该是什么表情，既然不反感男人，那说不定可以试试。
和他谈恋爱怎么也算不上亏呢！
在床上呆坐了半天，外面没有任何动静传来，南音后知后觉，房间里似乎只有他自己。
梁臣远人呢？
南音费力起身，虽然碰哪都疼，但是身上很清爽，他模模糊糊记得后来梁臣远抱着他洗了澡。
他一边爬一边碎碎念，有些人技术差得要死，自己推了半天还抱着不松手，踹他居然还能被握住脚腕亲。
也就洗澡的时候装模作样像个人。
昨晚两人衣服脱了一地，现在南音的衣服被人捡起来搭到了沙发背上，但是只有他自己的。
他绕了一圈，梁臣远甚至没留下任何东西。
南音一动就牵得身后隐隐作痛，他咬牙穿上衣服，去找手机。微信已经攒了不少未读，南音匆匆略过，直奔L开头，然后发现梁臣远也没有给他发消息。
南音有点茫然。
这算什么？睡完跑路了？
也对，从一开始就是他主动的，梁臣远是被他扯住衣服才栽到床上的，所以后者可能只当成普通的一夜情，也不打算有什么后续，当然要假装无事发生。
像是被兜头一盆冷水，先前那点隐秘的喜悦荡然无存。
那也不至于都不想看见他吧，他只是主动了那一点，又没强制梁臣远，总不能后来他连捏带咬欺负人也怪自己啊。
床下床下来回折腾半天，嗓子又干又疼，南音抑制不住的心头火起，还有点难以言说的委屈。
就在这时，语音电话跳了出来，是于可打过来的。
“可算接电话了，你人呢？”
“刚看到…”声音有点哑，有种透支过后的糟糕感，南音顿住了。
于可很敏锐：“你声音好像有点怪。”
南音清了清嗓子：“没事，熬夜了。”
“你今天回来吗？”
于可转移话题了，没被听出异常，南音暗暗松了口气。
“回吧。”南音说。
他现在不能回家，哥哥姐姐看到他这样都容易杀到学校来，更别说南父南母了。
于可：“他俩今天都不在，那我晚上回去吧。”
南音说不用。
于可说：“用，万一有人欺负你，一个人骂不过。”
大概是因为长得太像玻璃娃娃，虽然南音完全能一打三，但另外三个人还是习惯性拿他当易碎品看护。
南音有点感动，想到自己被睡了扔在酒店不管，对比之下怨气又重了。
然而他的感动还没来得及表达，就听于可问：“你昨晚不是跟摄影那伙人一起出去了？”
南音迟疑了一下：“对啊。”
于可：“昨天他们不就已经回来了？”
南音没问他怎么知道的，作为一款社交达gay，于可的微信好友范围遍及全校。
南音挑了部分实话说：“我喝多了，就住外面了。”
于可“哦”了一声：“早点回来吧。”
桌上有两只没拆封的口罩，估计是梁臣远的，南音脖子上隐隐露出红痕，实在不好见人，就拿了一只。
别人看不见他的脸，也约等于他没见人了。
南音草草穿上外套下楼，到了前台一问，账单早已经结过了，梁臣远还办了一直到今天晚上的延时退房。
这是家豪华型酒店，一楼大厅的装潢秉承着现代化简约风格，还放了很多智能设备，科技感和艺术感融合得很好。
看地图到昨晚的KTV距离也不短，他以为是就近选的，原来不是。
南音迎着前台的目光站了几秒，果断点开梁臣远的微信，给他转了两倍的房钱。
然后他手机一揣，转身走了。
南音在出租车上睡了一路，车上暖气开得足，他身上出了点汗，困得眼睛睁不开，下车冷风一吹才好了些。
于可没在宿舍，南音回来以后只觉得头重脚轻，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肚子还空着，但他没心情吃东西，从旁边桌子顺了两个小面包吞了，随后一头栽倒，睡了个天昏地暗。
“已经走了？”梁臣远蹙着眉。
前台点头：“是的。”
梁臣远闻言，攥着的手机手紧了紧，屏幕还亮着，一低头就能看到那条橙红色的转账记录。
发的时间是半小时前，当时他正待在后厨外。酒店十一点以后原则上早餐就撤掉了，南音挑食严重，现在又最好吃好消化的东西，他专门找了领班，又单独等了一会儿。
等他提着药和粥上楼以后，房间已经空了。
“要不您再联系他一下呢？”
前台是个年轻的女孩，见面前的人眉眼英俊身形出挑，忍不住多说了两句：“他还想结账的，听说已经结过之后就走了。”
那个男生戴了只口罩，露出的皮肤白得晃眼，她们这行整日看人，即使只有上半张脸，也能看他出极为优越的相貌轮廓。
前台暗暗想，眼前这个戴的口罩样式相同，看着还挺配，估计是吵架的情侣吧。
“知道了。”梁臣远叹了口气，把卡递过去，“退房吧。”
醒来以后看到南音躺在旁边，他愣了好半天才回过神，随即席卷而来的是浓浓的负罪感。
前一晚南音醉得晕晕乎乎的，但是他没有，他很清醒。
小少爷显然没有任何接吻经验，凭着本能一通狠咬，还非常霸道地揪着他的领子不许他躲。
梁臣远下唇都被咬破了，一碰就生疼，才颇为无奈地握住南音的肩膀，然后用了点力反客为主。
虽然他也只有理论经验，但至少他不会胡乱咬人。
——指在刚开始接吻的时候，到了床上是另一码事。
南音刚亲上来的时候他应该及时推开，但是他没有，而是就这么清醒的放任自己把人抱进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