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下次注意。”
“……”
韩炽被噎的不轻,但也拿他没办法。
只是定定地看他,韩远案的话像一拳打在棉花上,非但没有了本就装出来的怒意,还被柔软包裹,让他整个人都陷进缠绵里。
好半天,韩炽才憋出一句:“回家不要碰水。”
“啊!”韩远案拖长音调。
“那我还要洗澡呢?”
“你不是说你左手也可以?”韩炽难得不上他的当,一只手握住他受伤的右手,另一只手握住韩远案的左手。
韩炽的手比韩远案的小一圈,毕竟体型就比他的小一些。
他摸了摸韩远案的手指,有一些粗糙,韩炽又有些好奇的把他的手心翻过来看了看。
没看见有茧。
猜出了他的心思,韩远案无声地笑了笑,任他摆弄自己手指和手心,纵容和宠溺都摆在脸上。
“玩够了吗?”韩远案出声提醒他,声音微哑磁性,酥进韩炽的脑仁儿。
韩炽动作一顿,猛然发觉自己的注意力真的十分容易被韩远案身上的任何部位分走。
他莫名有些脸上发烫,想甩开韩远案的手,却被他反手轻轻握住。
接着,那人便倾身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随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接受韩远案的亲吻时,韩炽总是有些迫不及待的,他被韩远案拦着后腰,不断的贴近他,渐渐的耳鬓厮磨,唇齿相交的那一刻呼吸急促起来。
韩炽有些意乱情迷,没一会儿上衣领子便凌乱的散着,他感觉到自己被灼热的烫意围绕,快要将他整个人烧成灰烬。
忽然,一阵踢踏的高跟鞋由远及近,仿佛一盆冷水淋头浇在了韩炽头上,满腔的热意和眼里已经泛起的水盈瞬间退了个干净。
他推开韩远案,后者也没为难他,但笑他胆小。
“好吃的。”韩远案喃喃。
在人看不见的角度,韩炽的脸腾的一下通红,他摸索着把车窗升了上来。
韩远案贴心地帮他把衣领整理好,最后才开了后座门。
没一会儿,瞿小意便上了车。
车上的人都默契的没说话,瞿小意没发觉他们之间刚才发生了什么,韩远案也没主动开口问她在她姐姐的墓碑前说了什么。
或者是忏悔,也或者是叙叙旧,不过也可能什么都没说,只是在那里待了一会儿。
只不过无论怎么样,都不是韩远案的目的,他的目的只是想告诉瞿小意,他知道她的身份,不用继续隐藏害怕。
是非不分黑白不明这样的观念和行为不会出现在韩远案身上,他既然清楚三年前的事情与他们无关,自然也不会过多怨怪。
韩远案微微转动着方向盘,他忽然想,是不是因为韩炽总是无缘无故的原谅他,总是对他付出无限度的宽容,所以让他也能明白这些,不至于让仇恨蒙蔽内心和眼睛。
被送到国外的第一年,是他恨意最浓的时候,不止是对韩鸣的怨恨,更是对自己前二十多年来竟然手无寸铁的自卑和自厌。
可那几年都是凭借想着韩炽过下去,韩炽给他的原本就是最好的,能在最关键的时候救他于水火。
那些通过潜移默化、身体力行被韩炽用在自己身上的爱意,一切都化作具象让他触手可及。
韩远案开车回了医院,原本想在附近给瞿小意订间酒店,但她不愿意,一定要留在这里。
于是只好把她送回韩鸣身边。
这会儿韩鸣还没醒来,只是被转移到了另一间重症室里。
二十四小时还没过,瞿小意不能进去探望,她就一直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守着。
韩远案带着韩炽去看医生,一路上韩炽都没表现出什么奇怪的神情,犹如一个多小时前发生的那场打斗是在做梦一般。
直到到了诊室门口,他才表现出一点心虚。
拖着韩远案不让进,这时候都不用韩远案觉得,他自己都知道自己在耍小孩子脾气。
韩远案扶住他瘦削的肩膀,握着他硌手的骨头,刻意沉下声音,垂眼看他,说:“讳疾忌医?”
“没有。”
韩炽只差把头摇成拨浪鼓了。
“那你为什么不进?”
“……现在太晚了,不好麻烦医生的。”韩炽眨了眨眼,十分认真的试图蒙混过去。
韩远案无奈地笑了下,克制着力气摁了一下韩炽的发顶,又指了指墙上亮着的灯,上面写着——
【值班中】
意味着晚上是有人值班的。
“好吧好吧。”韩炽抿抿唇,硬着头皮先迈步进去,韩远案紧跟身后。
里面坐诊的是一个年轻姑娘,估计是一个实习生,敲门进去的时候,姑娘的声音还有些含糊,估计正打着哈欠。
这个点确实很晚了,困意席卷再正常不过。
此时进来俩风朗月清的,瞧上去格外登对的男人,那姑娘瞬时醒了神,坐直身子,在两人之间看了看。
很快,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柔声道:“请坐。”
是对着韩炽说的。
显然,即使是陌生人,也一眼就能看出韩炽的状态明显更差一点。
韩炽依言坐下,韩远案便贴着站在他身边,一只手搭在他肩上给予他安慰。
那姑娘问:“什么症状?”
“没有症状。”韩炽下意识摇头。
“……?”
韩远案探手摸了摸韩炽的下巴,跟姑娘说:“肚子受了伤,估计有淤青,膝盖也有。”
“怎么弄的?”
“打架。”
“……?”姑娘抬眼,狐疑着,“跟你打架?”
“不是,小孩子太好看被人嫉妒,在外面遭欺负了。”
这话韩炽不大爱听了,动了动肩膀,把韩远案的手从他肩膀上耸掉,韩远案又不死心的搭上去,韩炽也没再动。
“淤青那就直接开药。”姑娘准备写单子。
但韩远案又出声阻止了她:“不行,他肠胃不好,慢性胃炎,小面积溃疡,我怕有影响,能安排腹部CT或者B超?”
“膝盖也一并照了。”
“可以。”姑娘答应得爽快,这种基础检查,要是病人和家属要求,医生一般都会答应。
“不过今晚没有了,要等明天医生上班。”
“好。”韩远案点头答应。
从头到尾韩炽就没发表过意见,更没有他插嘴的机会,而且就算他说了,韩远案估计也不会答应。
关键是他真没有感觉肚子很难受,除了刚才在车上那一阵之外。
韩炽认为韩远案有些紧张过头、小题大作了。
“明天有胃镜名额吗?”韩远案想起来什么,又问。
“有的。”
“预约一个无痛胃镜。”
“好。”
韩炽嘴唇拉成一条直线:“……”
一直到韩远案拿了单子,被韩远案带出了诊室,韩炽才惊觉刚才发生了什么。
韩远案跟那姑娘的对话过于果断利落,他甚至没有反应的时间,那些字只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压根儿没过心。
“不做胃镜。”韩炽直接说。
韩远案挑眉:“没得商量。”
韩炽绷着脸,转身就走,一边走一边留下余音:“那就绝交。”
第45章
最终的结果自然是韩炽拗不过韩远案, 无论他要怎么跟韩远案绝交,韩远案都不会在这种事情上妥协。
在韩远案看来是自己强硬一点、说一不二才能让韩炽老实检查身体。
可韩炽不这么想,他还是觉得是因为自己太懂事了, 答应检查只是不想让韩远案太担心, 否则他才不会来做遭罪的胃镜。
所以韩远案根本称不上妥协!
昨晚一夜重症病房没出现什么危险状况, 一早医生照例给韩鸣检查完后就通知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但韩远案没让直接转,而是继续待在隔间。此时媒体的消息铺天盖地的在报道韩鸣病危的事,很难保证医院没有韩覃的眼线。
等安排好了韩鸣的事, 韩远案才拖着韩炽到对应的科室去排队。
而且的确是“拖”着的。
韩远案拉着韩炽的手腕, 以前也没觉得韩炽这样重过, 况且韩炽身体不好,营养不达标,即便是抱着跑, 韩远案也不会觉得累。
可刚才把他从病房拖到CT室的时候, 他还真费了点儿力。
很显然, 是韩炽自己定住了脚,不乐意让他拉。
保持这样的状态, 走了一半, 韩远案忽然顿住了步伐,倒不是说拉不动,而是一直这样拉着,韩远案有点想笑。
他侧身对着韩炽:“真不想去?”
“不想去什么?”韩炽站直了身子,明知故问。
“检查。”韩远案一字一顿,非常愿意陪他一起演戏。
韩炽摇头:“没有啊,我们现在不是去检查吗?”
“那为什么不走呢。”
“我们都在走呀。”韩炽每次撒谎都一本正经的, 逗的韩远案不知说什么才好。
韩远案拉着他的手腕晃了晃:“可我怎么会拉不动你呢?”
“不知道。”韩炽摇头,“你得找自己的原因。”
“噢……”
韩远案煞有其事地点头, 察觉他应该是不会自己走路了,干脆凑近他,一把托住韩炽的后腰,带着他走。
胃镜得趁早做了,因为在此之前不能进食,韩远案担心耽搁太久,韩炽会低血糖。
从昨晚打了一架到现在,韩炽没表现出任何不妥的地方,韩远案不可能不怀疑。
膝盖和肚子都不让看,韩远案也就顺着他不去看。
但今早的所有检查都必须全部做完,这样才能让韩远案放心。
医院无论什么时候都是人满为患的,从凌晨三点开始就已经有人在门诊大厅排队挂号,早早的就到这边等着叫名儿了。
形形色色的人都坐那儿等着,韩炽还是头一回真把检查当回事儿来认真对待,要说不害怕是假的。
以往也不是没做过检查,只是那时候都浑浑噩噩的,注意不到诊室外的疾苦。
现下被韩远案领着,即使心里有些发憷,可也算是一个实在的依靠,面上也便平静的很,更有空注意到诊室外的人。
人一空下来,难免就会悲观的想到很多。
科室外面的座椅上都坐满了人,韩炽跟韩远案就站在一旁不惹人注意的角落,刚好可以看见电子屏幕上报出来的名字。
韩远案侧着身子靠在墙上,让韩炽藏匿在他胸口,给他一个支撑。
他能感觉韩炽在出神,神情好像也不怎么好看,有点……凝重。
“怎么了?”韩远案忽然出声询问。
他垂眼,牵起韩炽的手,发觉他的手有些凉,于是捏在手心握着,想用自己的体温让他暖和一些。
韩炽听见他说话只是稍微抬眼看了下他,继而又将视线放在诊室外的那些人身上。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就能注意到许多人脸上都是忧心忡忡的,即便有家人在身边,也没有多余闲聊几句。
几乎是一瞬间,韩元安就明白了韩炽的心思。
先前问他是不是害怕,多半还是调侃在里面,此刻他才真的反应过来,韩炽是不是真的有点害怕。
他没给自己太多思考的时间,托着他的手放在自己唇边亲了一下,小声又温柔地问:“小池是不是有点害怕?”
“……”
韩炽没回答,半晌才若有所思的回了一句:“他们怎么想呢?”
“不知道。”韩远案清楚他在说那些来看病的人,每个人的脸上好像都蒙着一层灰雾,在结果没有出来之前就给自己定了死刑一般——
灰败而绝望。
“或许只是在等结果。”
韩远案想了想,还是回了一句。
因为此时他也是在等叫号。
“你害怕吗小池?”
“没有害怕。”韩炽摇头。
韩远案没吭声,只是一直捏着韩炽的手指,要是不害怕,手心怎么一直冒冷汗。
其实是一次很小的检查,很小很小的、普通的、再正常不过的一次体检。
等了快半个小时,韩炽才被叫进去做检查。
无痛胃镜的不适感已经降到最低了,但韩炽出来的时候仍然是脸色惨白的捂着胃,韩远案一直守在门口,见人出来便两步跨上前。
“啧,小可怜儿,受罪了。”韩远案皱着眉,扶着他往外走,这儿没座位,消毒水味也重,得赶紧带他离开。
本就不舒服的韩炽这会儿听他说话怪怪的,抿着唇忍了忍,还是没忍住捂着嘴偏头干呕了一下。
韩远案感觉手底下的身体都在颤栗,只瞬间,韩炽耳根就红了一块,韩远案意识到他应该是真的很难受,收起揶揄他的心思,加快脚步带着他离开。
大庭广众之下,韩炽不会允许他抱的,除非韩炽睡着。
一直忍到了病房,韩炽才把自己反锁在卫生间,水流声开到最大,韩远案便守在门口没出声。
只有紧锁的眉心和僵直的身躯才能看出他焦灼的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人觉得等了很久,门才终于打开,韩炽从里面出来。
应该是用冷水洗了把脸,韩炽所有手指的第二个关节以上都红透了,一直红到指尖,像突然捏过一把雪。
他站不直腰,推开卫生间门的时候只能一手扶着门框,微微弯着上身。
他就说不应该做什么胃镜!
韩远案就站在离他半米都不到的位置,稍一抬手就能碰到他,但他不敢动。
要张嘴说话时,发现嗓音被哽住了,于是咳了一声,才带着微哑的声音说话:“……好点了吗?”
没有很好受的韩炽本不想说话,但蓦然发现身边人的声音有点不对。
韩炽抬眼去看,骤然对上一双红的不行的眼睛,就比他被冷水冻过的手指的颜色浅一点点。
他要说的话就这样哽在喉间,怔了半秒之后,在心里边叹了口气,缓了口气勉强站直身子,主动把手搭上韩远案的胳膊。
“扶我一把。”
因为刚刚吐过,韩炽嗓子有点痛,说话声音很小,几乎是气音,但看韩远案这样,他心脏也开始闷闷疼,只能强撑着哄他。
“要休息会吗?”韩远案扶着他坐到病床上,刚要站起身却被韩炽抱住了肩膀,将他的脑袋按在了自己肩上。
他不受控制的踉跄了一下,双手撑在韩炽身侧,刚想说什么,却骤然怔住了。
——韩炽在他背上缓慢上下抚着,然后拍了拍。
韩远案心里说不出来的感受,只觉得鼻尖发酸,酸涩的感觉猝然窜上脑仁,以至于眼眶发热,感觉有什么要汹涌而出。
他闭了闭眼,抬手覆在韩炽背上,稳定住情绪后,温声说:“我知道。”
“知道就好,”韩炽很满意,一副孺子可教也的嘚瑟模样看着韩远案,施恩一样继续说,“行了,起吧。”
韩远案笑了下,没跟他计较,想从他怀里挣开,可韩炽没有半分要放手的意思。
“怎么了?很不舒服吗?”他只能想到这个原因。
韩炽松了点儿劲,让韩远案顺势抬头,提出要求:“亲我一下。”
“好。”
韩远案亲了一下。
“再一下。”
于是又一下。
“你猜我有没有漱口。”韩炽脸色不太好,唇色都是淡白的,偏偏眼睛里的掺杂着很难在韩炽这样性格的人脸上表现出来的狡黠。
但韩远案哪儿顾得上他漱没漱口,只要一看他红的指尖、白的面容,他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韩远案感到有点惭愧,三十一二的人了,还动不动就要哭,要个小孩儿来哄。
“你真可爱。”韩远案敛了神色,轻轻捧着韩炽的双颊,这样跟他说,
韩炽说是吗,韩远案没说话,沉默了一会儿复又倾身咬住他的唇,鼻尖抵在韩炽的鼻侧,呼吸相触之间都如同静电涌过全身。
电流在血液里刺激着每一个细胞,不断冲击着骨骼,叫嚣着急切地想要彻底拥有彼此。
仿佛只有全身紧紧相贴才能缓解这种过电又身处云端失重的感觉。
韩炽的喘气声逐渐急促又清晰起来,手却仍旧覆在韩远案的脖颈处,只是从最开始的紧攥到无力的搭在他的肩上。
他有点气喘,但实在不舍得松开。
“唔…”
细微的低吟声不断韩炽鼻腔和胸腔里传出来,但还没彻底接触空气,又被韩远案无情地吞没。
寂静又冷清的病房霎时被荷尔蒙充斥,犹如被喷了某种迷香,暧昧的情欲分子迅速扩散至整个病房。
——让两个人都头晕目眩,神识暂失。
正当意乱情迷时,病房门被敲了一下,接着被推开一条小缝,瞿小意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小炽,你们检查做完了吗?”
“……”
韩炽瞬间睁眼,半秒后懊恼地瞪着韩远案:“你为什么不锁门!?”
韩远案:“……”
即使动作再快, 也快不过瞿小意推门进来的速度。
两人还没整理好衣衫,就听见了门被悄悄关上的声音。
是瞿小意又出去了。
原本还可以洗脑一下抱着侥幸心理觉得她没看见的韩炽,此时不得不面对瞿小意不止看见了, 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希望他们继续下去。
韩炽恼怒, 勾着韩远案的肩膀,狠心在他嘴上使劲儿咬了一下。
“嘶……”
这一下是真把韩远案咬疼了,他皱了下眉, 没忍住倒吸了口气, 疼过之后便温和的笑着。韩炽觉得他的笑不怀好意, 下一秒,他身后就被人拍了一下。
登时,韩炽瞪大了眼睛, 从脖子到脸到耳根都涨的通红, 他舔了舔唇, 有些无措地嗫嚅几下,磕磕绊绊吐出几个字:“你……你、流氓!”
“嗯。”
韩远案认同的爽快, 这样子更让韩炽气恼, 他又说:“衣冠禽兽!”
“没错。”
“……”
韩炽气急,转身朝病房门口走,怎么想都气不过还是回头瞪了他一眼。站在门口整理好衣襟和表情之后才开门,探出头喊瞿小意进来。
后者显然有些尴尬,她一直没走,或者说是还没来得及走,这会儿被韩炽叫住, 她还是有点心虚。
撞破别人的这些事终归不是什么方便直面的事。
“进来吧。”韩炽又喊了她一声。
瞿小意见他没有不自然,也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后才跟着他进了病房。
短短时间内, 气氛又恢复到了病房原有的冷凝与安静,半刻前的旖旎气氛消失殆尽。
“有什么事吗?”韩远案抬了抬下巴,示意瞿小意坐,又想拉韩炽坐到自己身边。
但韩炽对刚才的事情还耿耿于怀,侧身躲了一下,没让韩炽碰,坐到了他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韩远案捞了个空,只是愣了一下,收回手后将注意力投放到瞿小意身上。
瞿小意的视线在他们连之间流转了一番,察觉到不同寻常的气氛,似乎还有韩炽单方面的火星四射。
她明智的决定不要问刚才发生了什么,看了韩炽一眼,问他:“早上检查了吗?”
“嗯。”韩炽点头,心不在焉的,脸上的红润还没褪去,显的很健康,“检查过了。”
“所有都做完了吗?”
“没有。”
这话是韩远案回的,做完胃镜后韩炽有点难受,所以只好把他先带回来,抽血和其他的身体体检,等吃了东西再去。
他替韩炽答话:“只做了胃镜,一个小时之后出结果。”
“噢……”瞿小意轻轻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顿了顿,一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样子,韩远案也不催促她,只是静静等着。
大概过了两分钟,瞿小意终于整理好言语,开口:“公司内部发出消息,董事会提前到明天。”
“这事儿……你知道吗?”她小心翼翼的询问。
风向的转变,或许没有人比韩远案更清楚了,海浪再大,也敌不过强大且具有经验的掌舵者。船行驶的方向由船长掌控,韩远案就是那个不常露面却足以掌控一切的船长。
不过韩远案没有明说,只是垂眼沉思了一会儿,反问瞿小意:“你怎么想?”
“韩鸣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瞿小意声音有点哽,缓了缓继续说,“按照你之前说的,韩覃的事我跟你说了,但是三年前——”
“这点不用多说。”
韩远案靠在沙发上,眼神直直望着韩炽,或许是因为在跟瞿小意说话,所以眼神比平日里看韩炽时更加冷淡,且慑力十足,像一头蓄势待发的森林之王。
“我既然叫你一声小姨,自然知道你跟我的关系,至于三年前的事,”他朝瞿小意看去,眼神淡漠,“你先不用管,这跟你无关。”
“……”
瞿小意沉默下来,她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虽然从她说出韩覃开始,韩远案就说过不止一次将她从三年前的事里撇开的话,但瞿小意总是陷在自己的思维力出不来。
尤其是昨晚见过姐姐后,她更是心绪复杂,久久难以平息。
“董事会具体什么时候召开?”韩远案又问。
最近韩氏出事的新闻闹的沸沸扬扬,连带着把三年前的事情也给翻了出来,可没有人能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按照新闻媒介的发达,各家媒体怎么都会有一些发现其中蹊跷,至于为什么没有人解析两者的关系,大家心里都心知肚明。
瞿小意答:“明天上午十点。”
“着急了。”韩远案笑。
似乎对这样的结果早有预料。
坐在他对面的韩炽虽然不想理他,可韩远案说话时,他一直都盯着对方,发现自己总是被对面那人的任何一面吸引,包括此时韩远案尽力藏匿起来、却仍是隐约透露出的一些狠戾。
温柔的、缱绻的、狠绝的和强大的韩远案,还有会红眼睛的韩远案,无一不是韩炽喜欢的。
他被这些深深吸引且痴迷。
可尽管这样,他还是不能原谅刚才韩远案打了他屁股的事!
那动作做的太顺手了,仿佛是已经预想了很多遍的下意识行为,所以韩炽合理怀疑这是韩远案蓄谋已久的。
他不会原谅韩远案的!!
“……小池?”
游离的神思被一道抬高的声音唤回,韩炽眼神聚焦,定在了韩远案那边,半晌才反应过来是韩远案在喊他。
“干嘛。”他没好气的答话。
“刚才想什么呢?”韩远案蹙眉,担心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才游神。
韩炽摇头,说没想什么,总不能跟韩远案说他对着他发了好一会儿的花痴吧?
“怎么了?”韩炽避开话题。
韩远案狐疑的打量了他几秒,发现他似乎真的没什么不对的地方,这才把刚才说的话重复一遍:“明天跟我去公司?”
“……韩氏?”
“嗯。”
大概知道他的用意,韩炽看了看瞿小意,又转过头来:“参加董事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