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本大爷承诺,只要找到九条天狗,一定想办法给你掳过来。”
荒泷一斗拍拍结实的胸脯大声承诺,伴随着身旁的几个小弟脸色刷刷变白,一个个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颓败模样。
他们老大简直太刑了。
难道干完这票,他们的下辈子就要在牢里悲惨度过了吗?
“那倒不必。”赛特斯觉得有些好笑,无奈摇摇头。
虽然很感谢荒泷一斗的热心,但他还不想因为这种原因和将来的线人结怨。
“如果真要帮忙的话,请替我拿到她的联络方式,麻烦了。”
“斯卡拉姆奇。”
“不如猜一猜,我不久前遇到了谁?”
女人的语气轻挑,饶有几分打趣和试探的意味。
——被打趣的对象只是沉静低垂着眼睑,纤长的睫羽在那张精致的不像话的脸颊上投下小片浓重的阴霾。
桌面上摆着几叠稻妻特色精致糕点,还有一壶茶水,而和他相对而坐的,正是赛特斯正在寻找的[女士]罗莎琳。
“这个问题似乎和交接的任务没有关系。”
散兵弧起一抹冷笑,半瞌着眸子指节不耐地敲了敲桌面。
“我是应女皇的派遣前来,与任务无关的事——”
容貌昳丽的少年撑着桌面缓缓起身,近俯视的面无表情注视着眼前于他而言不过勉强称得上[同僚]的女人。
“我-不-感-兴-趣。”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词条[温泉],大家可以大胆猜测。
已经完全进入稻妻剧情了,家人们有什么想看的情节,可以大胆在评论区说~在剧情合理的情况下,我会尽量满足大家的愿望。
大家也可以说一下对这个作品的看法,例如好的地方和不好的地方w你们的看法和鼓励对我很重要~
赛特斯在稻妻的一条商业街道上偶遇被丢下的阿加塔——事实上是阿加塔主动找到了他。
彼时赛特斯在和一个居民秘密打听眼狩令的详情。
起初他只是觉得和他交谈的小摊主突然直勾勾盯着自己身后神情不太对劲。
就像是……惶恐?
赛特斯转头。
那画面着实可怕,把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身着愚人众紫衣的少女的肩上扛着一包行礼,手上还拎着俩,脸颊因大幅度运动红了大片,汗水爬满了一张脸,气喘吁吁的盯着眼前的男人。
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抛妻弃子未归的渣滓,怨念快要粘稠的黑泥从身上溢出化作可接触的实体攻击他,柔软的毛发野兽一般直直竖立,亲身证示了一番[怒发冲冠]并非夸张形容词。
“找一到一你一了。”
那张涂着不合适的紫色口红的唇瓣开合着,露出一对尖利的银牙。阿加塔干笑着,那骇人的神态却好似要将赛特斯拆分入腹。
彼时的赛特斯全然是个犯错的孩子。
愧意沉重的压低在他的后脑勺,根本不敢直视少女的脸,刚刚被阿加塔报复性掐了一下的胳膊肉明显的起了红肿。
他不由得思考少女的怪力是从何而来。
客房角落里堆放的几大包行礼有阿加塔的,也有赛特斯自己的,阿加塔这个年纪的少女爱打扮,带的衣物和化妆品不少,可以说整个包里的东西都是实心的,所有东西加起来至少也有十来斤。
联想少女一个人扛着这些沉重满大街寻找他的画面,赛特斯心中其实是愧疚难当的。
他责备自己的疏忽——身为同行的男伴,居然让一个女孩子独自拿如此沉重的东西,由此也得出阿加塔生气起来和冬妮娅的可怕程度不相上下的结论。
[女孩子生气果然很可怕……]
赛特斯有些不敢看坐在榻榻米上为他沏茶的阿加塔,他能感受到少女的气焰还尚未消散——赛特斯不免有些担心那些脆弱瓷制的小杯盏随时都会在她手中粉碎掉。
“把我一个人丢在船上,大人……知道我带着这堆沉重的东西找了你多久吗?”
他想开口好好的道歉,眼下正是时候,少女却先他一步开口。
那话语不再含怒意,很平静,甚至可以称得上温柔,却令赛特斯如哽在喉。
他知道自己确实做了一件很糟糕的事,犯了完全不符合大人身份的低级错误,如果阿加塔希望,作为补偿,他愿意接受阿加塔的一切辱骂,只要少女能够原谅他。
哑然了半天,甚至一时忘了道歉的话语怎么说,最终艰难地道出一句“对不起。”
“我没有真的要指责您的意思,只是在担心您。”
将手中泡好的热茶的壶搁置在桌面上,热诚烂漫的少女眸子中久违的升起认真的神色。
“我知道您想阻止[女士]大人的计划,如今身为愚人众的我选择陪同在您身边,不仅是因为[公子]大人的派遣,也是因为我真的很在意您的安危。”
“我一向敬佩您的英勇和强大,欣赏您的坚强和温柔,我想真正了解过您的人,大概都会被您身上的品质吸引……”
“但是您是否想过,您为达目一意孤行几近亡命之徒的行为,是否有考虑那些虔心默默关注着您的人感受?”
阿加塔话音微顿,再次开口时已经染上了微弱的哭腔和颤声:“您有时真的很自私……”
“所以……请您还是好好想想吧。”
三年前是阿贾克斯,这次是阿加塔,下次被自己落在身后的,又会是谁呢?
或许他真的是一个糟糕的人。
做不到全然的选择大义,也做不到完全的将家人朋友抛到一边,责任和自我无法兼顾,他找不到能够合理解决一切的办法,随之席卷而来的,便是那深不见底的空洞。
微微颤抖的指尖,流露出不同于往常坚定有力的脆弱与迷茫——每一步都像是在迷宫中徘徊一样,找不到正确的出口。
想想当初舍弃愚人众的身份想走所谓的正道,或许也不过是他胆小想要逃避那些罪恶的借口。
赛特斯承诺接下来的行动都会尽可能的带上阿加塔,如果有不宜阿加塔参与的行动,也会提前告知她。
赛特斯没有全然指望荒泷一斗那边的消息,自己也在着手做调查。他借着这身衣服和阿加塔的配合,在稻妻城郊外的驻营愚人众士兵那里成功打听到了一些有关于女士去向的碎片,组成了一段完整的信息。
女士确实是早在他们前一天抵达稻妻,先去巡视了一番在她名下的那座邪眼工厂,随后的行踪便变得不确切了。
第二天。
愚人众的服饰穿着还是太过醒目,赛特斯又换上了自己携带的黑色便衣。
他一直马不停蹄的往外赶,从白天调查增加了夜间独自调查,探访的对象也从稻妻城的居民百姓变成了成郊游荡的野伏众和海乱鬼。
大多数时候那些家伙都是答非所问,甚至有的直接对着赛特斯拨刀,这让他为达目的不得不采用先武而后理的暴力方式的而进行调查。
关于女士的行踪依旧糢糊。
第三天。
本应该继续调查的赛特斯,彼时拿着一张券站在一家汤屋门口,眼里透着淡淡的茫然。
记得今天早上,外出一趟回来的阿加塔兴致勃勃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汤泉券拿到他眼前晃悠。
“大人!看我今天上街拿到了什么?”
少女的声音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人分享的喜悦和高昂:“稻妻的温泉很有名的!刚好那就汤屋在做活动,我好不容易抢到的,虽然只抢到了一张……不如您先替我去体验一下?”
赛特斯揉了揉太阳穴试图缓解彻夜不合眼的疲惫一一没有拒绝的机会,阿加塔不由分说的将券塞到了他的手心里。
“就当适当放松了!”
知道阿加塔希望他能放松下来,想用这种方式帮助他调整状态,不愿辜负少女的好意,赛特斯只能抽出傍晚的时间,根据券上所给的地址来到这家门店。
汤屋门口挂着两点纸灯笼在一半晚的微风中摇曳,门帘后透出温馨的暖黄色灯光。
不得不说这家的生意确实很好,出来的顾客脸上无一不是洋溢着笑容称赞的店内的设施服务。
顾客就是服务行业最好的宣传。
想必店里的体验感是很不错,这让赛特斯都不免有点好奇温泉会不会给他一种和普通的泡澡截然不同的新体验。
前台的招待是一个身材敦实一脸福相的中年男人,笑容亲切十分健谈。
在接过赛特斯的券确认一番后,给了赛特斯一个装着店内提供的一次性洗漱用品的木桶,以及一块木牌。
木牌上刻着数字,男人贴心地告诉赛特斯,这是他接下来可以沐浴的汤池号码。
[9号]
将数字默记在心里,赛特斯端着盆挪步到了男性专用更衣室。
赛特斯没穿过浴衣,因为没有固定的东西,布料在他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没个正型,桶底还躺着一条缎带,也不清楚是系头上还是系腰上,导致赛特斯只能手动将衣领拢着不让其从肩上滑落。
接触新鲜的事物是不错,但这会儿令他有些发难。
“你看上去似乎需要一点帮助。”
男人生得容貌俊美,气质温润高雅,嘴角的一颗黑痣恰到好处的点缀,浅蓝色的发垂落在肩头,嘴角挂着秋波般温和的淡笑。
——人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哪怕是最普通的浴衣穿在男人身上也是同那些价值不菲的宫庭礼服一样极为养眼的。
“麻烦了。”
赛特斯微微颔首以示感谢。
他不熟悉稻妻的文化,若是浴衣穿着方式不合规造成文化冒犯,若是被其他稻妻本地人看到可能会惹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和冲突。
年轻的男人径直走到赛特斯身前,教养极好的把控着目光的走向,让略显亲昵的举动不那么尴尬。
年轻男人的手隔着布料触碰到肌肤的那一刻让赛特斯仍旧感觉了一丝微妙。
“这位先生是至冬人?”
男人有一双漂亮的手,手指节骨分明白皙纤长,只不过隐隐能够感受到指腹上附有一层因常年握枪剑而生出的薄茧。
盯着那双绕在自己腰间为自己整理衣物的手,赛特斯心底一阵迟来的警铃大作——他不该懈怠的。
陌生男人身上感受不到明确的善意和恶意,又或许这个男人本身就是一个看不透的迷雾,恰巧是赛特斯最不擅长应对的类型,很难从他们身上发现一些端倪。
现况,若是动手还好,赛特斯有信心能够脱身,但不确定男人是否知晓自己的身份,又或是女士的人有过交接过才有备而来。
那双手很灵巧,那条“多出的”缎带在赛特斯的腰上最后系了可拆卸的完美的结。
“好了。”
男人适时后退了一步,满意的在赛特斯上下打量了一番,唇角笑意未退,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他朝赛特斯伸出手:“神里绫人,请多指教了。”
克制着不断升高的警戒心,赛特斯略微调整紧张的思绪和表情,缓缓搭上那只手。
“赛特斯,请多指教。”
作者有话要说:
阿加塔的少女视角,在她的观念里没有什么比家人朋人和自身的健康安危更重要,她共情了[公子]和赛特斯的家人们,所以才会对赛特斯说那些话。(他们现在不是上下级关系,阿加塔叫他[大人],是出于一种习惯和尊重。)
“赛特斯”这个角色是有诸多矛盾的,是个看似简单实则很难塑造的角色,从一些碎片的心理反应可以看出他不是一个完美的人,在面对不同的事情上,他会有不同的态度,会像普通人一样对于某种抉择摇摆不定,他的“纯白”,有时候会在无形间伤害到别人。
“谢谢。”单调x2
对话以赛特斯毫无美感的回应收尾,神里绫人一时失语,更衣室内伴随而来的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
“……”
冷场了。
神里绫人虽然嘴角依旧是含笑的,实际被赛特斯直白的交际思维方式震惊了不止一点。
和官场上那些弯弯绕绕的角色们打了太久的交道,习惯了虚情假意和谋划算计的言辞,这还他自担起家主位置后第一次遇到这种状况,觉得新鲜的同时又让他些许不适应。
彼时的赛特斯表面稳如狗,实则慌的一批。
尴尬像是一股热气“腾”的一下直冲赛特斯脑门,顿时让他升起一种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的冲动。
他反复确认自己刚刚是没说错话的,却不晓刚刚的言语过于苍白不妥当搅浑了刚刚原本被神里绫人烘托得极好的聊天氛围。
“家主大人,洗浴用品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入浴。”
余光中,一道火红的身影朝着这边靠近。
那人嗓音清亮朝气,出现的时机恰到好处,及时化解了两人间沉默的氛围,简直成了将赛特斯从尴尬中拯救的的救星。
定睛一看,是个有着一双生机盎然的碧绿眸子金发的年轻男子,鼻梁高挺五官深邃,明显不是稻妻人特征的面孔,额前有着似角一样的黑色装饰,周身有种干练清爽的气质,配上那极具亲和力的笑容,仅仅一眼就能在脑中留下深刻的痕迹。
“这位先生有些面生,是家主大人刚认识的朋友吗?”
青年男子将目光停滞在人脸上的时长和走向把握得极好,没有赛特斯感到丝毫不适。
“朋友?我倒也想广结缘友。”神里绫人保持微笑,目光似不经意的瞥向赛特斯。
“赛特斯先生愿意的话,我自然是荣幸的。”
[家主大人]
神里绫人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赛特斯多少能猜到点,毕竟神里绫人身上名门望族子弟特有优雅矜持的气质是掩匿不住的。
想必神里绫人身上带给他一种挥之不去的“特殊”正源自于此,至于他是哪个家族的家主,赛特斯对稻妻的政治历史了解甚少,暂且不知。
“言重了,我很乐意。”
赛特斯一时间不解为什么神里绫人要这样吹捧他。
论身份,赛特斯不过是个四处游历的学者,无论怎么看,都是他这种小人物能认识神里绫人这样的大人物为荣幸才对。
神里绫人与[富人]潘塔罗涅带给赛特斯的感觉有几分相似一一他们都处在一个对国家有着极大影响的位置,都在那个赛特斯难以融入更加复杂的世界。
“影向山脚神里家宅邸,若是在稻妻有何生活或是通行上的难题,都可以来宅邸……虽然因为公务繁重,我时常难以出面。”
神里绫人向目光投向托马。
“我不在的时候,这位神里家最可靠的家政官托马先生会替我热情招待你的。”
托马摸了把后脑勺,大男孩似的青涩一笑。招待客人本就在他的本职之中,因此一直觉得没什么,但被自家老板当生人面突然这么一夸,还是会感到有点难为情。
“很高兴认识你,赛特斯先生。”
他礼貌伸出一只手,与赛特斯的手很讲分寸的短暂交握了一下,收手时还不忘给对方一个柔和的微笑。
神里绫人的邀请,赛特斯表示自己有空会登门拜访便告别。
换衣间的门帘开合,将赛特斯离去的身影完全遮掩去——那一瞬,神里绫人脸上的笑意也在收敛。
“托马,近来盯着他一点。”
只是给了托马一个眼神,这位精明能干的家政官青年立即便会意到。
“遵命,家主大人。”
赛特斯将手按在木制推拉门的门板上,木门滑动轻启,迎面扑来便是那带着热意的水汽,迷蒙了赛特斯的视线——
所谓的汤室就是由木板、造景假山石堆砌而成的墙面和隔离开的一个个独立露天的沐浴空间。
此时的提瓦特正值炎热盛夏。
夜间的风轻柔带着些许的凉意,与汤池内蒸腾的热气并不冲突,两种揉合成了令人舒爽的温度。
赛特斯仍在回忆刚刚和神里绫人交谈中那些直觉上被自己忽视的重要细节,尚未注意到温泉这里另有其人的存在。
他正打算将木盆搁到进门由汤屋专门提供放置物品的置物柜上,注意力瞬间被柜中另一个明显不属于自己的木盆拉回现实。
赛特斯猛然怔神,心下一紧,不自觉瞟了眼汤池的方向。
靛紫发色,碎发削齐掩耳,发尾略长,记忆中也只有那么一个人能驾驭得了如此独特的发型。
除了[散兵]还有谁?
“……”
太多情感揉合在一起,超出大脑负核导致宕机一般的难以思考再多。
他开始犹豫着要不要压低存在感当作什么也没看见的就这么转身出去,怎没想池子里泡着的人便先一步出声。
“擅自闯入我的私人领域却还妄想佯装无事离开,谁给你的胆子。”
那道身影缓缓从浴池中站起,精瘦的躯体一览无遗,只是一眼,人的视线便会不觉那被白皙的背影吸引了去。
散兵回眸,朦胧乳白色的水雾笼罩下,衬得那张漂亮昳丽的脸仿佛柔焦了般愈发的勾人心魄。
一滴水珠顺着他精致如画的眉眼流下,在锁骨的凹陷处打了个旋,最终不甘心的滑落——那是一种邪魅与清纯的踫撞,穿透灵魂的窒息感。
彼时的赛特斯傻傻愣在原地,努力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在那一瞬间,她就仿佛忘记了如何正常呼吸一般。
察觉到鼻腔里突如其来的一阵温热,下意识拿手掩住了鼻子。
小股鲜红的液体在手指顺着指缝下淌,在地面上留下一个圆点大小的红迹。
——他居然流鼻血了!
赛特斯一时难以置信,错愕的迅速别开了脸,避免让散兵看到自己此时此刻失态难堪的样子。
“呵。”
少年故意挑起眉毛,歪着头,笑容可见的恶劣,细细打量着赛特斯,就像是在揶揄他的行为有多么不轨,这让一生道德感极强的赛特斯一时不知如何面对。
道歉吧——他并没有故意偷窥的行为,而且散兵虽然长得好看,但他好歹是个男性,并非异性。
不道歉吧——虽然是个意外,而且地点在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里,较自己而言,不着寸缕的散兵明显是弱势的一方,心里莫名的不坦荡。
赛特斯咽了咽口水,没曾想到时隔三年再次见到散兵竟会是这样社会性死亡的一幕。
“……这间好像是我的。”
他试着为自己的清白辩解,脸依旧是别向一边的,说起话带着浓浓的鼻音,一只手捏着鼻腔试图止住不断外源的血。
散兵眼神微眯:“不再看看自己手里的牌子吗?”
这句话点醒了赛特斯,但也因此油然生出了另外一层强烈的不安。
果然,手心中躺着木牌上的数字居然由之前的“9”变成了“6”。
——倒不如说,这上面的数字原本就是6,赛特斯之前看的太急又粗心大意,将木牌拿成倒置的了。
堂堂钱愚人众执行官第七席,能失误拿反牌子将“6”看倒成“9”,这种低级错误会被散兵这种刻薄的人揶揄也正常。
“看来你离开愚人众,眼力也下降了不少。”少年恶劣的调侃,让赛特斯更加确信了他真的是那个第六席的散兵。
“听说你在璃月差点搅黄罗莎琳的计划?该说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勇气可嘉。”
“被扣上[叛逃]的帽子,还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在愚人众眼皮子底下晃悠,是生怕愚人众逮不到你,是吗?”
提及这个,散兵竟莫名感到烦躁。明明这个人耗费那么多力气也要逃出去,却不选择安稳度日,而是不断的自找麻烦,真搞不懂这人是怎么想的。
这不明摆着犯蠢吗?
“你可知,罗莎琳已经将你的事上报给皮耶罗老爷子了?”
“我还挺好奇,迫于愚人众的压力,你还能坚持你心中的正义多久……毕竟,若不是公子那家伙对于愚人众还有利用价值,你的家人早被那群人当作威胁你的有力武器。”
“卑鄙……”
赛特斯双手紧攥成拳状,呼吸因压制的怒火而变得急促。
光是听闻散兵的描述,他的脑海不自觉的想象如同播放录像带般的画面,仿佛真的看到了那些戴着面具的人将自己的家人绑住手脚带到自己面前的场景。
——如果那种事真的发生,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他都会去赌上那帮人的死。
“你不正是接受不了愚人众的卑鄙才离开的么?”
散兵嘴角弧起一抹冷笑,将额前垂落在滴着水的湿发随手伸撩了上去一一绝美的真容更清晰的呈现在视野。
“不出意外,接下来会有二连三的麻烦找上你的……自求多福吧。”
“那你呢?”赛特斯语气稍急:“你来稻妻,和罗莎琳一样也是为了神之心?”
——面对他的质问,散兵不可置否,却又故意直接自动忽略这个问题。
“怎么?害怕与我为敌?”
散兵的语气似调笑,对上赛特斯紧拧的眉眼。
“只是出于兴帮了你一次,就擅自把我当成你那边的人了?”
“快打消那些愚蠢的想法吧,趁着至冬那边还会向我下达针对你的任务。”
那双深蓝色的眸子仿佛能洞析一切,此时仿佛要将赛特斯的灵魂穿透一般,却又毫不留情面用犀利的言语直戳进赛特斯最柔软的心窝。
作者有话要说:
自从学医之后,脑容量已经不够我想剧情的了,苦露西。
看魈上仙时比钢筋还直纹丝不乱,看老婆洗澡直接上火到流鼻血。
留云啊,这很会聊天真君的位置,不如让赛宝坐几天吧。
——也是,这才是散兵该有的样子。
或许在散兵看来,上次伸出援手也不过是他一时兴起之举,根本不足挂齿,也不值得留念什么。
“……你还要站在这里多久??”
散兵语气已经染上不耐,半边身子已经落回了池子里。
“听明白的话,还不快滚出去。”
“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斯卡拉姆齐。”
赛特斯神情认真,面具下露出的一双蓝眼在月色下荡起涟漪。
散兵兴趣莫名被勾起,微微挑眉,姿态慵懒的靠在汤池边缘——哪怕是这种不着寸缕的情况下,也一点都不显狼狈,美得不可方物,如同一只无意落入凡尘的精灵,掩不去的清冷矜贵。
那意思明显。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你现在过得幸福吗?”
散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神情有些皲裂。
震撼如雷击将他整个人劈得外焦里嫩,一副“你是不是脑子被丘丘人踢了”的嫌弃表情。
“这又是什么愚蠢的问题……”
人偶是没有心的。
他欲言又止,似乎根本没料想过有人会关心这种事,一贯傲骨嶙嶙的他也在瞬间失去了表情管理。
散兵还以为愚人众执行官几人皆知晓他是雷神巴尔泽布的造物,但现在看来,赛特斯还不知道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