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他们眼睛还好使,就知道选谁才是最明智的。”
“哎小少爷。”,宋洋此时终于注意到了谢行手里被攥得皱皱巴巴的号码牌,疑惑发问:“这号签咱们刚拿到的时候也是长这样的吗?”
他记得好像不是这样啊?
闻言,谢行一下就有些许心虚,他不觉把号码牌藏到自己身后,没再让宋洋看见,淡声说道:“也许吧。”
“为了降低极化码神经网络译码器在各个阶段的维度限制,探索译码新思路,我司设计了一种基于全连接神经网络的SC分区译码方案,旨在提高编码增益和缩小所需数据集,接下来我将进行进一步论述①……”
谢行的运气确实算得上不错,给谢氏抽到了二号,至于腾云和他们的合作公司都排在谢氏之后。
所以当程风正在台上侃侃而谈的时候,秦煜还坐在台下,手里转着自己带过来的钢笔,半晌才蹙着眉转过身去问萨拉:“他说的什么?”
“嗯?”,萨拉其实一点都不喜欢这种商业场合,正躲在秦煜的椅子后面低头玩手机上的单机小游戏,听见秦煜的问话这才抬起头,瞥了一眼前面的大屏幕。
上面是一张基于计算机模拟出来的神经网络图,线条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让人有些眼花缭乱。
她下意识皱了下眉:“你觉得我看得懂?”
“不过……”,萨拉看了一会儿,却好像又看出来了什么:“之前李牧留给你的东西里有这些玩意儿吗?”
“你也发现了?”,秦煜的灰色眸子依旧一眨不眨地看着屏幕,半晌才偏过头去看宁柯的方向。
青年正姿态闲适地靠坐在椅背上,看得出来心情十分轻松,面上的神情也不像刚刚面对他时那样冷冽,而是温雅柔和的。
看上去胜券在握。
秦煜脸颊上的一块肌肉不觉抽动了一下,喃喃自语道:“所以他是早有准备,自然不会理会我的提议。那之前他看我在自导自演岂不是像看傻子一样?”
想到这里,他探过身去问和他隔了几个座位的腾云的技术总监:「Hey,Richard.你看出什么来了吗?」
闻言,男人微微前倾了身子,神色却是有点游移:「先生,其实关于这方面我们技术部也试图进行过相关的研发,只不过因为上个世纪提出的这个理论有些理想化了,我们也就一直没什么起色。」
「我也没想到华国会有人做出来。」
他的说法其实已经很委婉了,但还是让秦煜有些头疼地闭了下眼:「我明白了。」
秦煜又沉吟着思考了一会儿,这才转过身,看向身后的萨拉:“父亲最近在做什么?”
萨拉还在低头专心玩跑酷小游戏,刚刚操纵着一个小人跳过一个断崖,闻言连头都没抬地答道:“最近北美那边在准备换届大选的事情,他在忙着……”
她顿了一下,这才接着说道:“左右逢源,我估计这几个月他可能都没空管我们。”
闻言,秦煜抬手按了一下鼻梁:“那就好。”
萨拉终于把目光从手机游戏上移开,有些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你知道吗?你最近真的很奇怪,秦煜。”
一举一动都透着让人看不懂的古怪,相比于在北美的雷厉风行,还有刚到西京时候的果断和不留情面,现在的秦煜总是给她一种好死不如赖活着的感觉。
而且要是再准确一点,好像就是自从他把自己支去沿海,而他却跑到城西发疯的那次之后。
硬要说的话,好像是只有面对宁柯的时候,他看起来才会有点兴致。
好像是躺在棺材里的人突然诈尸了一样。
闻言,秦煜的嘴角又抽动了一下,他别过头,灰眼睛里闪着点意味不明的光:“没事,玩你的游戏去吧。”
将近一个小时之后,谢氏的述标终于完全结束,按照市政府规定的回避原则,述标完成的团队需要先行离场。
宁柯正坐在宾利的副驾驶位置,低头用笔记本电脑看着市政府的官网信息,等着宋洋他们去把U盘取回来,顺便清掉留在后台电脑里的信息记录。
毕竟就算竞标失败,在这种技术正式投入市场之前,这些代码和模型都应该是绝对保密的。
又过了将近二十分钟,宋洋才从大楼里出来,打开了驾驶位的车门:“我回来了宁总。”
宁柯淡淡“嗯”了一声,随便抬头瞥了一眼,却是没发现谢行的身影。
他下意识蹙了下眉问道:“阿行呢?”
自从上次出了那档子事之后,要是在陌生场合里看不见谢行,宁柯下意识就会有点慌,尤其是今天这里又有秦煜。
宋洋却是又耸了耸肩:“小少爷说他还有点事情要处理,让我们出去等他。您放心宁总,程风他们还在里面呢,况且这里还是政府大楼,不会出事的。”
但是宁柯还是提着一口气,直到十分钟之后,才看见谢行飞快从大楼里溜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谢氏的员工。
青年终于松了那口气,看见谢行拉开车门坐到后排上才别过头对着他挑了下眉梢:“干什么去了?”
谢行扯开自己的西装纽扣,对着宁柯笑了一下:“有东西落在后台了,就去取了一下。”
“哥哥,我们现在回公司吗?”
少年好像没意识到自己转移话题的有点明显,还是一脸期待地看着宁柯。
宁柯:……他发现自己好像越来越搞不明白现在这些小孩儿了,明明和自己差不了几岁,但是心思却又那么难猜。
但是宁柯还是没说什么,他侧过身把电脑递给了后排的谢行:“有一份审批表有空看一下。”
谢行下意识伸手去接,但是少年的注意力却是不觉被另一件事情吸引了。
因为车厢里暖风开得很足,宁柯就把西装外套搭到了自己的椅背上,露出了扎在西装裤里的笔挺衬衫。
没有了外套的遮挡,动作间被西装裤裹住的腿部线条便显得清晰了许多。
还勒出来了里面皮质衬衫夹的痕迹。
衬衫夹……
其实谢行之前压根不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也没用过,是前些天宋洋哥替他选参加竞标会的正装的时候才和他说起过。
所以谢行自然也不知道那玩意儿居然是绑在大腿根上,宋洋告诉了他之后,他就立刻严词拒绝,他是绝不会用这个东西的。
啊,那穿的时候也太尴尬了吧,他这个年纪又恰好是最好面子的时候。
但是它偏偏又是正式场合着装不可缺少的一部分,为了保证衬衫时刻的熨帖。不过谢行没想到今天哥哥也会用它。
宁柯常年都习惯穿长裤,但是赋闲在家洗完澡之后还是会不那么正式,所以谢行不只一次见过宁柯细白优美,却又同时不失男性力量感的腿部线条。
哥哥的肤色本来就白得晃眼,那常年不见光的皮肤应该会更白吧。
衬衫夹又大多是黑色的皮带,勒在上面……
“阿行!”
宁柯随手把电脑扣上,丢到宾利后排,从驾驶座的置物架上抽了两张纸巾出来,探身按在了谢行的鼻翼两侧,顺便用两只瓷白的手指抬起了少年的下颌。
然后有些困惑地开口:“西京的冬天也没有这么干吧,空调也有加湿?怎么还能流鼻血,最近休息得不好吗?”
谢行仰着头:(*?????)
对着宁柯那双透着关切的琥珀色桃花眼,他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从西京的市政府大楼一直到谢氏集团有将近半小时的车程, 不远不近。
虽然谢行的鼻血在宁柯的急救手法之下十分钟之后就止住了,但这段路余下的路程里,他依旧用纸巾捂着自己的下半张脸, 目光有些呆滞地看着电脑屏幕里花花绿绿的报表。
今天他是真的有些被自己震惊到了,从前他虽然对哥哥也会有些越界的心思, 包括那场梦,包括那个冬夜里抑制不住的亲昵。
但是, 这些事至少还没有直接被捅到哥哥面前……
谢行有些头疼的捂着脸俯下身, 高挺的鼻梁都快磕到了电脑键盘上。
他虽然不至于标榜自己一直以来都是个清心寡欲的人,但是至少, 这样明显的生理冲动此前还从来都没有过。
而且……他甚至还想对哥哥做些更过分的事情。
把清瘦又漂亮的青年像梦里那样按在自己怀里, 让他漂亮的桃花眼漫上绯红, 吻他的眼睫, 他的鼻梁,还有漂亮的唇瓣。
让他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 更别说什么不能永远陪着自己的话了。
他一点都不想听话,他偏要和哥哥一起长长久久。
当然了,这些事他也就只敢在脑子里想一想爽一爽。
想到这里,谢行又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
宁柯:“……(¬_¬)”
宁柯其实已经透过后视镜看了谢行有一会儿了,他不太懂小家伙为什么突然一副想把自己埋起来的样子,甚至还要打自己。
不就是上火流个鼻血吗?好像谁还没遇到过一样。
现在的小孩儿都已经注重个人形象到这个地步了吗?
他抬手摸了摸鼻梁,把银色金属边框的眼镜顺手也拿了下去,终于还是没再接着看下去,轻声唤道:“阿行?”
谢行愣了一下,下意识抬起头, 他五官凌厉的半张脸还被纸巾盖着,只露出了深邃的眉眼, 仰头看人的时候,下垂的眼尾便会无端衬托出少年的几分委屈。
见状,宁柯不觉浅淡地叹息了一声,……明明是长相那么出众的男孩子,平时在学校和公司冷着一张脸没有表情的时候看起来也挺沉稳的。
现在在谢氏的研发部也算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怎么一到自己面前就可怜兮兮的,像是无家可归的可怜小狗。
还是因为自己实在是对自家的小孩儿有些滤镜呢?
“还捂着脸做什么,这里都是自己人,又不会笑你。”宁柯不觉有些好笑地说道。
摘掉了眼镜之后,宁柯那对清透的桃花眼便完全显露了出来,没有镜片的遮挡,便显得不再像刚刚那般冷肃,而是谢行最熟悉的,温文柔和的样子。
不过谢行现在根本没脸见人,尤其是宁柯,他重新把脸藏到了电脑屏幕后面,闷声说道:“没事儿哥哥,我就是觉得我还没完全好。”
但是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和掩耳盗铃没什么区别,他的身高已经窜到了一米八五以上,即便是在商务车宽敞的后排也是显得有点憋屈。
落在宁柯眼里,就像是一只闯了祸的大型犬试图把自己藏在塑料袋后面,甚至那塑料袋还是透明的。
他忍了一会儿笑,这才勉强正常地开口说道:“好吧,那就再捂一会儿。”
一旁正在开车的宋洋也不觉抬手遮掩了一下自己上扬的嘴角,他自然不会不敬业到工作时间听八卦还要在上司面前笑,但是又确实忍不住。
其实小少爷刚来公司实习的时候,很多人都是对这名空降的年轻人多少有些不满。
谢氏集团是整个西京的龙头,就算是实习生也个个是出类拔萃的,莫名来了一个还没成年的小男生进到最需要实力的研发部,任谁都不会乐意。
但是共事了几个月,他们就发现这个男孩儿虽然过分年轻,但是能力并不输给任何人,虽然平时看起来有些不好接近,但是依旧谦逊有礼。
至少在宋洋眼里,只要未来多加培养磨砺,相比于宁总,小少爷也是不遑多让的。
但是当面对的人一换成宁总,小少爷就突然变得和十几岁的平常男孩子没什么两样,而且……还相当讨人喜欢。
从前他从来都没见过宁总对谁这么关照过,想来也是和这个有关系吧。
招标结果公示的那一天是竞标会结束后的差不多七天之后。
这几天西京下了进入冬天以来最大的一场雪,甚至还持续了好几天,今早就又飘起了雪花。
随着积雪加厚和道路结冰,这几日气温也又降了一截,已经到了零下十几度。
原主的身体底子本来就不好,即便宁柯已经努力好好调理了几个月,但这种事也不是短时间内就能见效的。
所以抵抗力相比于健康的成年男性还是差了一点,于是降温的第一天,他就很不幸地感冒了,这几天说话一直带着鼻音,喉咙也不舒服。
这天宋洋抱着笔记本电脑冲进办公室的时候,他刚把感冒冲剂冲好,准备要往嘴里送。
“宁总宁总!”
他一把推开了半掩着的办公室门,因为情绪亢奋每控制住力气,导致门板直接撞到了办公室的墙壁上又弹开,发出了“砰”的一声响。
宋洋虽然年轻,但向来在工作上也是沉稳的,很少有这么激动的时候,宁柯被这一下吓得不轻,所以不小心被药汤呛了一下。
他别过头接连咳嗽了好几声,直到眼尾都咳出来了眼泪,才用细长的手指按着鼻翼重新回过头,哑声问道:“什么事?”
但是他有点沙哑的嗓音却并不难听,相反,比起平时还要缱绻许多,让宋洋都听得浑身颤了一下。
顶着宁总那对不止被一个秘书办的小姑娘说过天生适合做玩弄感情的渣男的桃花眼,宋洋下意识又默念了一遍自己是直男,这才把刚才一直抱着的笔记本电脑送到了宁柯面前,接着说道:
“宁总,市政府的官网刚发的通告,我们中标了,就是研究院那个项目。”
宋洋的语气里还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趁着宁柯低头看网页的时间,他又接着补充道:
“我也是刚听说,本来腾云和他们那家委托的小公司本来也有机会拿下一个小项目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他说到这里,语调里就开始带着点幸灾乐祸:“他们述标的时候先是网线接触不良方案放不出来,之后取硬盘的时候又不知道被他们哪个员工弄丢了,找了半个小时才找到。”
“总而言之,政府那边的官员和专家对他们的态度不太满意,所以最后就算是一个米粒大点的小项目也不愿意给他们了。”
“现在几乎整个西京的公司都在笑他们,唉,也是活该他们倒霉……”
闻言,宁柯本来正在笔记本电脑的触摸板上划动的细白指尖不觉停滞了一下。
网线断了,硬盘又找不到……
虽说腾云总是会做很多让人讨厌的事情,但是也是北美的老牌公司了,不管是运作模式还是员工的筛选,都不可能在这种正式场合犯这些低级错误。
简直蠢到让人不敢相信那竟然是秦煜的手下。
想到这里,宁柯就不觉回想起来了招标会结束那天准备回公司的时候,落在他和宋洋之后的谢行,还有问他问题时有些明显的回避。
所以……阿行说他有东西落在后台,其实是去拔网线了吗?或者顺便又把硬盘藏起来了?
宁柯想到这里,不觉抬手抵着鼻尖轻咳了一声。
虽然有点幼稚,但是好可爱啊小家伙。
想到谢行那么大一只蹲到机箱边去松网线的插口,他就不觉心里一软,一时也没去想万一有监控拍到怎么办,不过就算拍到了,也不是大事。
或者,也有可能是他雇人干的,这种事在商圈也算是常见。
不过虽然有用,但是缺德,很少有人会真的去这么做。
哦差点忘了,他之前也浇死了秦煜的盆景,真不愧是他弟弟呢。
宋洋本来还在幸灾乐祸地说着腾云的风凉话,听见宁柯的声音便立刻闭嘴了:“宁总?”
啊他太高兴了,都忘了宁总在工作时间是不喜欢有人太嚣张地嘻嘻哈哈的,要是放在小少爷回家之前,估计他现在就在收拾东西准备滚蛋了。
但是意料之外的,宁柯却并没有说宋洋什么,只是抬手把笔记本电脑重新扣上,推到了宋洋面前。
“既然是好消息,那就给全公司的员工多发一个月的工资,下午你们秘书办和研发部可以早点下班,想要出去吃饭庆祝的话,直接跟餐厅报我的名字。”
“这些都走我的私人账户就好,工资从我的分红里扣。”宁柯手指撑着太阳穴,带着一点鼻音地把话说完了。
其实宁柯和原主在公司管理方面很大的不同之处就在于宁柯真的对自己的员工相当大方,不说奖金和年终奖,他每周还会固定地请全公司喝下午茶。
闻言,宋洋便不觉欢呼了一身:“谢谢宁总!我现在就回去通知。”
他抱着电脑走了几步,便又想起来了,回过头问道:“宁总不去吗?”
宁柯刚把那杯感冒冲剂喝完,他抽出两张纸巾擦了下嘴角才笑着说到:“我这样能吃什么,你们玩得开心点就好。”
“奥对了,记得带上阿行,他最近也该好好休息一下,就是盯着他点别喝酒了。”
再像上次那样,他就真的有点招架不住了。
说完,他便又别过头咳了两声。
“好嘞,宁总。您也注意点身体。”
宁柯按着眉骨点点头,便又重新打开了自己的电脑。
彼时他还尚不知晓,今晚他又会被一只黏人的小狗缠得死紧。
第73章
其实自从进入了一月, 尤其还是距离春节越来越近之后,宁柯的工作状态就要变得颓靡许多。
加上最近又感冒,往往注意力集中不了多久他就开始犯困, 所以今天下午在宋洋他们提前下了班之后没多久,宁柯就也难得的翘班了。
不久之后宋洋就给他发了今晚他们两个部门要聚餐的餐馆, 是西京本地一家挺有名的川菜馆,口味很正宗, 价格也算是平价。
宁柯看见那家餐馆的名字就不禁开始庆幸幸好自己今晚不去凑热闹, 不然他可能当场表演一个胃痛到昏倒。
他在谢氏集团楼下的一家砂锅店简单地解决了晚饭,发现居然也才下午四点多。
于是他便开车去了西京最大的一家购物中心, 准备给谢行挑一件礼物, 自从他来公司之后, 他还没送过他什么东西。
至于谢行马上就要到的十八岁成人礼礼物, 其实宁柯很早就准备好了。
最后他在一家自己上辈子最喜欢的高定珠宝店选定了一条项链,其实倒也不是多么的价值连城, 也不是全球限量的新款。
只不过是因为他看见那用黑钻和巴洛克珍珠镶嵌成的小狗吊坠的时候,就觉得很适合谢行。
况且,成了年阿行就马上要上大学了,估计要谈一场恋爱,以他自己的经验来看,男孩子要是在穿搭上有点点缀会增色不少。
等到逛完商场已经是差不多六七点钟了,因为是深冬,天总是黑得格外早,宁柯趁着夜色回了四季湾的房子,终于舒舒服服地洗了一个热水澡。
九点多的时候, 宁柯正百无聊赖地靠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晚间新闻,他刚喝了感冒药, 正是有点犯困的时候。
但是就在这时,他刚刚随手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却突然响了,上面显示的,赫然是宋洋的名字。
……也太敬业了吧,吃饭出去玩的时候都有空处理工作。
宁柯叹了口气,有些懒懒地探过身从茶几上摸过手机,举到了自己耳边:“喂,宋洋。这么晚了什么事?”
对面的宋洋似乎有几分犹豫,直到宁柯的耐心都有点告罄了,他才终于支支吾吾地开口说道:“宁总,那个……我和小少爷现在在四季湾楼下,他,嗯……”
宋洋有些头疼地看着此时正坐在单元楼门口执着地不肯动的少年,接着有些委婉地说道:“小少爷应该是又喝了点酒。”
宁柯:“……”
“今天不是专门说过让你盯着他点吗?”宁柯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却已经顶着困倦从松软的沙发里挣扎着起身,准备去衣帽间随便扯一件外套穿着下楼。
对面的宋洋明显有些生无可恋:“我盯着了呀宁总,但是也不知道是人太多,还是他们谁把青梅酒和青梅绿茶拿混了,总之我看见小少爷的时候他就这样了。”
“青梅酒?”,宁柯正歪头夹着手机翻着衣柜:“这酒能醉?”
上次在宴会上谢行喝的那杯自由古巴是因为含了劲很大的朗姆酒,那也就罢了,但是川菜馆里的青梅酒?那分明就是酒精饮料吧?
对面的宋洋又磕巴了一会儿,这才把话捋顺接着说道:“倒是没有上次那么严重,因为小少爷听见别人叫他还是有反应的,我送他回四季湾一路上也挺顺利,就是一到公寓楼下,他就……”
宋洋重新低下头,看着面前坐在公寓楼大门石阶上的少年,他双臂环抱着搁在曲起的膝盖上,脸也埋在胳膊里,让人看不清神色。
但这姿势,就好像是正在委屈自己被抛弃了一样。
宋洋:……宁总只是生病了不想来凑热闹,又不是不要你了。
宁柯不知道对面的情况,便无奈地“啧”了一声:“等我一下,我马上下来。”
五分钟之后,宁柯裹着一件长款的黑色羽绒服坐电梯到了楼下,一看见宁柯,宋洋好像终于找到了组织。
苍天可鉴,这是他这个打工人最高兴见到老板的一次了。
“宁总!”宋洋举着手机对着宁柯喊道。
听见这个称呼,谢行便突然不委屈了,他猛地抬起头站起身,双眼亮晶晶地喊道:“哥哥!”
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根本不像喝多了的样子。
宁柯掀起眼帘看了一会儿谢行期待的眼神,就又狐疑地打量了一下宋洋:“你确定他喝酒了?”
他琥珀色的桃花眼虽然因为困倦微微敛着,还盈着点水色,但在灯光下依旧是很有穿透力的。
少年的神志分明还是清明的样子,只不过是情绪相比于平时要更外放一些。
见状,宋洋也瞪着谢行,错愕之余就觉得自己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欺骗,但还是倔强地捂着心口说道:
“宁总,您看小少爷平时也不这样是吧,肯定就是喝了嘛。”
话音刚落,谢行好像是为了证明这一点,就抬步走近了宁柯,一直缩在外套袖口里被捂得格外暖和的手顺着青年微长的羽绒服袖口就钻了进去。
谢行骨节匀亭的手指先是在宁柯因为体质原因泛着点凉意的掌心里轻柔地摩挲了几下,紧接着便接着向上,直到握住青年腕骨有些突出的清瘦手腕,把他的整只手都包裹在了自己手里。
不过他面上的情绪却一点都不像他手上的动作一样具有侵略性。
反而只是垂着那对深邃的黑眼睛看着宁柯,好像是正期待着被主人接走的小狗。
随着两人距离的拉近,宁柯也闻见了轻微的青梅香气。
宁柯:……好像是和上次挺像的。
青年没有挣开谢行的手,不过这次倒不仅仅是因为心软,而是因为少年的手掌干燥又温暖,握起来格外舒服。
宁柯又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对着宋洋说道:“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
“哎,不辛苦不辛苦,宁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