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黎一边嘟嘟囔囔拒绝,说自己正在减脂,一边又将游澈夹过来的菜尽数扫光。
席间提及祈颜,南黎毫不吝啬夸赞道:“他本人比视频上更好看,难怪遭人惦记。”
游澈微微颔首,表示赞同,并补充,“脑子似乎也不太灵光,爱胡思乱想,挺蠢,”话到嘴边又觉不妥,换了个词,“挺单纯的。”
南黎放下碗筷,嘴角笑意加深,“棘手,他可比我难搞多咯。”
餐后,南黎便回房调整时差。离开餐厅前,游澈叫住正收拾餐桌的阿姨,叮嘱,“等会儿做几道小少爷爱吃的菜,温着。”
晚上十点,祈颜滑动手机,却找不到可以倾述的对象。指尖在屏幕上犹疑半晌,最后还是给祁正阳去了个电话。
那边祁正阳的声音刚传过来,祈颜立即道:“老爷子,我输了,输得彻底。”
听到这句没头没尾的话,祁正阳先是一愣,思索片刻后大概推断出祈颜指的是什么,安慰道:“看清了就好,吃一堑长一智。”
暑假前,祁正阳就付仁溥的事与祈颜推心置腹谈论了一番,但两人各执己见,谁都无法说服彼此。
祁正阳便和祈颜打了个赌,故意放出祈颜和家里决裂的消息,为了演好这出戏,甚至停掉了祈颜的经济来源。为的就是赌付仁溥所谓的真心,看看祈颜“落魄”后,他的真情还剩多少。
祁正阳定的期限是两个月,付仁溥的耐心却只延续了短短一个多月。
人心果然是世上最经不起试探的东西,祈颜这么想着,下一秒又得一个感悟,胃也是世上最不经饿的器官。
放下手机后,他蹑手蹑脚下楼觅食。
游澈站在三楼的圆柱阴影下,注视他的一举一动。看他探头探脑地东张西望,做贼似的,连鞋都不敢穿,光着脚走得格外小心。
游澈猜到他会半夜偷偷起来找吃的,但没想到这么快就饿得扛不住了。
看着他的背影朝餐厅移动,游澈回到书房关了主灯,只留一盏小夜灯照明,生怕惊扰到正在偷吃的小豚鼠。
这顿迟来的“晚餐”祈颜吃得胆战心惊,每吃一口就得抬头观察四周,唯恐被人看到尴尬。
饭吃得惴惴不安,将要离开时还被突然蹿出的不明物体吓得大惊失色。待缓过来后,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不明物体是一只漂亮的狮子猫。
祈颜满心欢喜,伸手就要摸,却被它凶神恶煞地哈气警告。
“猫不是这样摸的。”
听到声响,祈颜警惕转头,声音的主人已走到跟前,递给他一根猫条,“得先用食物讨好,让它感受到你的善意才可以接近。”
见对方是南黎,祈颜并不打算给他好脸色,别过脸一言不发。
南黎却不是吃了瘪就放弃的人。见祈颜不睬,便不由分说地将猫条塞到他手上,又握上手腕拉过去。
祈颜想挣脱又怕惊到小猫,只能沉着脸警告,“把手放开。”
南黎还算听话,很快将手放开,举到胸前,“放了。”随后还不忘提醒祈颜,“现在可以慢慢摸了。”
祈颜听从他的指挥,却不愿与他搭话。南黎没什么眼色似的,直白地问,“你怎么如此不待见我?以我的性格,不该惹人厌才对。”
他看上去有些苦恼,垂眸思虑片刻,突然打了个响指,恍然大悟般,“我知道了,你该不会以为我是游老板的情人才对我有偏见吧?”
被对方赤裸裸点破,祈颜的眼神倒变得闪躲起来。
南黎见状心下了然,也不用祈颜回答,便自行解释,“早该想到那人不会主动吭声。”
“我和游老板之间清清白白,如果一定要用某种关系来界定,那就是家人。严格意义上,他还是我的便宜哥哥。”
此言一出,祈颜心中郁结消了大半,至少丈夫的情人堂而皇之到家里作威作福的事目前还没发生。祈颜佯装毫不在意,“你们是什么关系都无所谓,我不关心也不在意。”
“看出来你不喜欢游老板了。但我还挺喜欢你的,要不你跟我在一起吧,也省得天天和那个木桩子待一起,心烦。”看祈颜那张连蹩眉都俊朗异常的脸蛋,南黎总想逗逗他。
祈颜脸色骤变,噌一下站起,正色道:“请注意言辞,我不是货架上任人挑选的商品。”说罢扔下猫条,一脸不悦地跑回卧室。
南黎看着对方阴沉的背影,抬头对上三楼那人的视线,忍不住调侃,“这小少爷挺有个性的,就是有一点,”他对着游澈轻啧摇头,“人家对你没意思。幸好我给你买了只猫作伴,否则你可真成孤寡老人了。”
游澈隔空点了点,提醒他,“以后别随便逗他了,会惹他不开心。”
祈颜因心情不好,犯懒,请了一天假,也是不想见到付仁溥。
和南黎的误会解开后,祈颜不再对他抱有明显敌意,只是他一大早就外出拍摄了,留祈颜和游澈在前厅面面相觑。
祈颜突然后悔请假这个决定了,他千算万算都没算到,游澈今日竟然有闲暇和他坐在沙发上,看无聊的电视。
身旁坐着一个无法忽视的人,祈颜如坐针毡,剧情半点没看进去,余光瞥向游澈,注意力全在他身上。
“你在研究广告?”
游澈的声音冷不丁响起,祈颜才注意到现在播的是广告。他将遥控推给游澈,慢悠悠起身准备离开,游澈见状问他,“不看了?”
祈颜点点头,“太闷了,我出去走走。”
游澈先关掉嘈杂的电视,而后叫住祈颜,“既然不看了就跟我去趟书房,有点事和你谈。”
与游澈相处,祈颜总做不到言行自如,一举一动都无比拘谨。
俩人相对而坐,游澈给他倒了杯热茶。房间的冷气很足,茶水带起的蒸腾热气覆在镜片上,形成一层薄薄的白雾。
双眸在白色水汽的遮挡下逐渐变得模糊,愈发看不清里面蕴藏的情绪。
指尖握过茶盏残留的余热不消片刻就被冷气卷走,连同镜片的那层薄雾一起。
游澈的视线在祈颜身上停留半晌也未曾开口,直到添了第二杯茶,才慢悠悠道:“小黎的意思。”
祈颜:?
祈颜疑惑地看着他,静待下文。
游澈习惯性地捻着手里的珠串,却不像往常那般游刃有余,动作中隐隐透出几分不自然的扭捏。
半晌才再次出声,“他让我跟你解释几件事。”
祈颜扯了扯嘴角,游澈抬手做了个打住的动作,强行将他的话堵住,“先别说话,等我讲完。”
说罢,便起身从办公桌上了个小本子和笔,本子上列了几条事项,看不清具体写了什么。
游澈握着笔,在上面点了两下,继而抬头看着祈颜,“第一点,关于新婚夜我和小黎一夜风流的谣言。那天小黎和制片人吃饭,被人在酒里动了手脚,我赶过去救场。因为不放心,所以在酒店守了一夜。”
“对于这点,你还有什么疑问吗?”
就像上课突然被老师提问,祈颜坐得笔直端正,愣愣摇头,“没有。”
游澈收回视线,并在第一条事项后打了个勾。
“要澄清的第二件,是所谓的蜜月期和小黎出游的事。那次出国是为了料理南叔叔的后事,也就是小黎的父亲。当时小黎很难过,在我怀里靠了会儿,随后就有了那张‘拥吻’照。”
“对于这个……”
“没有任何疑问。”祈颜抢先摇头回答。
“这最后一件便是昨晚,你进门时看到他揽着我的腰,是因为这个,”说话间,游澈突然撩起衣摆,露出腹间的护腰,有些好笑地说:“他总轻易相信推销人员的话术,每次都带回一堆不起作用的东西。”
不知怎的,祈颜被他轻快的语调感染,卸下防备,跟着笑出声。似乎只有在提起南黎的时候,游澈身上那股不易靠近的淡漠才收敛些许,展露几丝难得的和煦。
祈颜看到之前被他扣住的相框如今立在桌面最显眼的地方。
照片里站着三个人,确切来说是四个。但其中一人被贴纸遮了大半,通过身上的旗袍能推断,是位女性。
察觉到祈颜的视线,游澈跟着往相框那边掠了眼,并说:“那位就是南叔叔,现在照片上的人,就剩我和小黎。”
游澈点到即止,没带着祈颜追忆往昔,应是不愿透露更多的信息。
他合上本子,稍稍靠向椅背,如释重负,像是完成了一项艰巨的任务,终于恢复自然的神态,悠闲品茶。
阳光毫不吝啬地洒满庭院,窗外繁盛的竹叶在烈日暴晒下依旧生机翠绿,在微风中招摇,似有攀进屋内的架势。
若暂时摒弃对游澈的排斥,就这么看着窗外的景色,闻着淡雅的香薰,一切都还算得上舒适惬意。
许是昨晚熬得太晚,祈颜还真在游澈的书房睡了过去。
醒来时,身上盖了张薄毯。游澈依旧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手里拿了本书翻阅,听到响动便合上书籍,抬眸,“醒了?”
祈颜起身坐直,第一反应是找寻屋内的钟表。游澈很快洞察他的心思,将手腕抬至他眼下,点了点腕表上的时间,“除去你入眠的前奏,从第一个呼噜声响起开始算,你已经睡了两小时十二分。”
祈颜虽醒了,却没什么精神,对方的话也都是左耳进右耳出,除了听到游澈说他打呼,其他信息都没接收到,意识还游离在外。
游澈看他补了两小时觉还未消减的暗沉眼圈,一本正经地剖析原因,“看来是昨晚没睡好,”进而提出解决方法,“还是要一起睡才能保证睡眠质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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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澈有嘴,就是前期不怎么会用,后面运用自如
第11章 猫薄荷
祈颜从书房落荒而逃,恰好与上楼的南黎撞了满怀。南黎刚拍摄完,还未卸妆,在自然光线下,看着比正常皮肤白了点,五官修饰得也更加立体。
“正好找你。”南黎不由分说将祈颜拉到他的房间。
祈颜坐在小茶几前看他翻箱倒柜地找什么,嘴里絮絮叨叨,“怎么不见了?昨天就放这的。”
嘟囔了会儿终于从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个礼盒,递给祈颜,“给你带的礼物,看看喜欢吗?”
打开礼盒,里面躺着一块设计简约的腕表。祈颜的“谢谢”刚出口,南黎就兀自将表套到他腕上,“在外工作,戴着手表更方便。”
弄好后支着脸问他,“今天游老板都和你解释清楚了吗?”
祈颜不解,“你们为什么不对外澄清?你在娱乐圈发展,名声应该很重要。”
“其中缘由说起来有点复杂,简而言之就是,不能让外界知道我和游老板的真实关系,”南黎轻挑眉梢,还是一副不着调的模样,“如果今晚你愿意同我秉烛夜谈,或许我就有足够的时间道清来龙去脉了。”
摸清南黎爱逗人的秉性,祈颜也丝毫不怯,转头对着门口大喊一声,“先生。”
南黎忙不迭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没敢再逗他,“好好的说话,喊什么人啊。”
南黎性格活泼,俏皮开朗,宛如透进沉闷宅子里的一束光。祈颜在他身上看到了从前的自己,那个肆意洒脱又无忧无虑的小少爷。
有他在场,即便面对游澈的死鱼脸,心情也松快了许多。
只是好景易逝,南黎很快跟他道别,“明天我就要进组了,我不在的时候,如果游老板惹你不开心了可以跟我告状,有我替你撑腰。”
像不放心似的,又叮嘱一句:“他这人有病,你多包涵。”
最后一句话不说还好,说了又不说全,拿不准是玩笑还是真话,祈颜觉都睡不安稳。这哥俩似乎商量好的,轮着来挑战祈颜的心理极限。
游澈进门时,祈颜正拿着手机浏览,精神病患者打人案例,精神病患者突然失控杀人……
听到动静,祈颜迅速将手机扣下,却没来得及息屏。好巧不巧挪动的时候脱手掉到被子上,被游澈先一步捡起。
他匆匆瞥了一眼便还给祈颜,关灯前还是对此发表了自己的看法,“如果你身边有那种朋友,还是离远点好,不安全。”
祈颜心下嘀咕两声,我倒是想,但您就睡我身旁,我逃得了吗?!
游澈一如往常安安静静躺在离祈颜稍远的地方,奇怪的是他今晚有些不安分,关上灯没多久,他便往祈颜那边靠了靠。
黑暗中,一只手悄然攀上祈颜的腰肢,按住。而后耳边响起一道低沉的话音,“你换香水了?”
祈颜神经紧绷,四肢僵硬,心不在焉地“嗯”了声。
腰上的手只静静搭着,很久都没其他动作,久到睡意吞没意识,眼皮沉重阖上,那只手才缓缓移开。祈颜对于夜晚的最后印象是,耳边回荡的一声低而轻的,“睡吧。”
回去上了几天班都还算顺利,没怎么和付仁溥碰面。最后一次见是他离职那天,祈颜远远掠过一眼,见他上了周秉华的车离开。
祈颜忙碌了大半天,疲惫得提不起丁点胃口,本想知会陈斌午饭不用带他那份,陈斌的电话先打了进来,一顿哭嚎。说是回来的路上被车撞了,正躺在医院。
祈颜神色匆匆赶过去,得知他的伤势后有点哭笑不得。他的脚有点小扭伤,不算很严重,打了石膏,要住院观察几天。
祈颜一到,陈斌就拉着他绘声绘色地讲述过程如何惊险,他的身手又是怎么了得。
最终,祈颜总结出一个关键点,那辆电瓶车压根没撞到他,是他自己闪躲的时候不小心扭到了脚。
祈颜边听他讲,边无聊地拿起桌上的苹果削皮。好容易削了一半,果肉也被削得所剩无几,且几乎都氧化了,颜色发黑很不好看。
“小颜,真的是你。”
一道中年男音传入耳中,祈颜拿刀的手骤然一颤,刀刃朝指尖划去,豁开一道口子,鲜红的血如涓涓泉水,汩汩溢出。
男人走到近前,兀自攀谈,“刚才听到你的声音只觉得熟悉还不敢确定,没想到还真是。”
“怎么还流血了?”他看向祈颜的手,立即要上前触碰,祈颜迅速起身,躲瘟疫似的躲开他伸来的手。
陈斌没好气地喝道:“阿叔你谁啊?别动手动脚的。”
中年男人的笑凝在脸上,流转眼底的阴诈稍纵即逝,转而露出略显局促的慌张,双手垂在洗得泛白的裤子两侧,连连道歉。
祈颜对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记忆尤深,第一次见面时他就佯装出这副朴实无害的模样。
当时离两月之期还有半月不到,付仁溥也没对落魄的祈颜表现出异样情绪,依旧体贴入微,关爱有加。
只要过完暑假,付仁溥便可以通过祁正阳的考验。
付仁溥收到母亲重病卧床的消息时,祈颜刚好考完试,索性跟他一起回去,也看看他从小生活的环境和家人。
除了卧病在床的母亲和在校住宿的弟弟,付仁溥还有个继父,付鑫。
起初他们对祈颜都还不错,付鑫也总挂着热情的笑,看上去是平易近人又质朴的长辈。
他们家庭条件不好,堪称家徒四壁,用付仁溥自嘲的话说,他们就像身处底层的蝼蚁,光活着就要拼尽全力。
而祈颜就像他们能抓住的,也是唯一可利用的,通向更高阶层的铁索,助他们爬至生存之上的更高物质层面,再不会被困于生计,囹圄贫穷。
祈颜将他们的挣扎看在眼里,也没有就此放弃和付仁溥的情感,毕竟这些能用钱解决的问题,等两个月期限一到,祈颜都能解决。
先放弃的是付仁溥急于求成的贪婪。
在得知祈颜与祁正阳的父子关系修复无妄,祈颜也不可能再回到祈家后,付鑫的态度就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经常对祈颜横挑鼻子竖挑眼,还使唤他做以前从未接触过的脏活累活。
至此祈颜还对付仁溥抱有一丝期待。
可祈颜一再的隐忍反而让他们的恶意变本加厉。连一向温柔的付仁溥都变了样,将祈颜按在床上,不顾他的意愿,撕扯着身上的衣服。
祈颜奋力挣扎,一脚踹到他的要紧处。付仁溥吃了痛,不满质问,“我们在一起三年了,你碰都不让我碰,这就是你说的爱我?你都不是高高在上的小少爷了,还看不起我吗?”
祈颜不知道他抽了什么疯,只听他继续喃喃:“既然我碰不了你,他更别想。”
隔壁的划拳声渐歇,有脚步正朝这边走来。
付仁溥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拉着祈颜奔进暗夜里。嘈杂的蛐蛐鸣叫声响彻幽深山谷,勾出心底的恐慌和烦乱。祈颜不知道那条漆黑的路向何处蜿蜒,却不能停下脚步,相比于前方的漫漫未知,他更畏惧门外徘徊的脚步。
好在付仁溥良心未泯,把祈颜带了出去。
细算下来,祈颜在那里待了一周不到,却险些落下阴影。那是段噩梦也是警钟,时刻提醒自己,贫穷是一切不堪的源泉,而财富和权力是唯一解药,搞钱才是生活的真谛。
护士为祈颜处理好伤口,付鑫还在陈斌病床脚待着,脸上表现出担忧急切的神情。
任他自说自话,祈颜从始至终缄默不语。看出祈颜对对方的厌恶和排斥,陈斌便催促他早点回去。
付鑫的妻子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透不出一丝生机,宛如垂死的枯树。望向祈颜的目光空洞又呆滞,全然没了之前的刻薄。
祈颜并不想与他们再有交集,与陈斌道别后便步履匆匆地穿过住院部长廊离开。
往常祈颜就算早早结束了工作也会在外边拖延磨蹭,迟迟才回家。今日他早得过于反常,连游澈见到他都略显迟疑。
待祈颜又走近几步,游澈才叫住他,“回来得正好。”
祈颜只觉莫名其妙,没等他问正好什么,卫嘉就带了个陌生面孔过来。老者走到祈颜近前,示意他落座,又让他张嘴。
祈颜不明所以,但还是一一照做。经过一番望闻问切,对方也得出结论,直言祈颜的身体很健康,只需要适当休息,放松身心,并辅以食疗,体重就会慢慢恢复。
原以为之前的调理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他来真的,看来游澈真的喜欢有肉感的。
祈颜悄摸捏了捏没什么肉的侧腰,暗自下定决心,要减肥了!
游澈夜跑回来,看到沙发上蜷缩着的一人一猫。电视画面还在闪,祈颜却歪头睡着了。
他走过去轻唤了两声,回应他的是祈颜微蹩的眉头。
游澈将猫从他怀里抱走,祈颜察觉到响动立即睁开眼,撞上的是一双乌黑的瞳孔。
祈颜警惕地直起身,游澈倒先开口了,“再不醒,我就得抱你上楼了。”
祈颜心有余悸,后怕地拍拍胸脯,幸好醒得快,不然就被他抱了。
小猫似乎更喜欢祈颜,游澈才抱了没一会儿,它就挣扎着跳回祈颜怀里。游澈似有一瞬间的受挫,祈颜抬眸时,恰好扑捉到他眼底闪过的几丝不显眼落寞。
祈颜竟鬼使神差地安慰道:“或许是你身上的汗味它不喜欢,可以试着沾点猫薄荷。”这个方法还是南黎教他的。
“猫薄荷,”游澈低声重复了这三个字,又看向祈颜,若有所思地点头,深表赞同,“确实和猫薄荷有异曲同工之妙。”
游澈边说边俯身靠近,就着祈颜抚摸的手压上去,覆上他手背。美其名曰,让我沾沾你的光,一起摸摸它。
他的手掌宽大而干燥,掺杂着运动过后的灼热体温,仿若一个熇热的牢笼,祈颜的手被牢牢禁锢其中。
“你给它取个名字吧。”
祈颜没有推辞,思忖片刻道:“叫多多吧,钱多多。”
游澈没说好与不好,只看着祈颜平静道:“如果资产还达不到你的预期,我会继续努力。”
他的话莫名其妙,祈颜不知怎么搭腔,便逼出一个哈欠困遁了。
游澈收回长腿给他让道,视线跟随他的背影目送上楼,偶然瞄到祈颜指尖的纯白纱布,他的脸色陡然阴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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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转变后的祈颜已不再奉及时行乐为行事信条,追求的是更多可以掌握在自己手里,任自己支配的财富,一种金钱带来的安全感
目标:囤好多好多钱,等翅膀硬了再远走高飞
再一个,游澈是真的有病,有大病
第12章 不合理推论
祈颜从医院离开后,付鑫便凑到陈斌床前闲谈,有意无意地将话头往祈颜身上引,想套取更多信息。
陈斌自然清楚他的意图,简单应付几句便倒头睡下,不再搭理。
付鑫吃了闭门羹,也识趣的不再纠缠,揣着手回到妻子病床前坐下。很快又进来一个护士催付鑫缴费,听他们谈话的内容,医院催了不止一次。
付鑫将身上的口袋摸索个遍,只勉强掏出两百块,恳求道:“麻烦再宽限几天。下周,下周一定交上,拜托了。”
他面色沧桑,眼珠泛着上了年纪的浑黄,央求时躬起佝偻的身躯,看上去愈发辛酸。
“也真是可怜,辛辛苦苦拉扯大的孩子一个也靠不住。”
护士走到门口小声嘟囔了句,恰好被擦肩而过的付仁溥听了去。
护士走后,付鑫脸上的酸楚也随之消失殆尽,望向病榻的眼神变得阴鸷冰冷,态度也极其不耐烦,“看什么看?还不是怪你那好儿子不争气,害得咱们转到这破医院。”
付仁溥站在门边,双手紧攥成拳,积压在心底的愤恨染红眼眶。类似的话他从小听到大,付仁溥做了他十几年的工具人,任其打骂摆布。时至今日,付鑫依旧像只寄生虫,死咬着他不放。
原打算将他们送回原来的医院,可在病房外徘徊了几分钟后,还是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开了。
陈斌出院那天,祈颜候在大楼外,早早订了餐厅,以抚慰他受伤的肉体。
等餐期间,陈斌一直低头研究他的股票,有些纳闷地嘟囔,“怪了,这几家公司的股票怎么突然跌得这么厉害?”
出于好奇,祈颜接过手机瞟了眼,惊奇地发现那几家正是之前戏耍他的公司。祈颜满不在意地冷哼一声,“苍天有眼。”
话虽这么说,可他毕竟是学金融的,很清楚大跌背后定是有人操盘。不过这些都与他无关,谈笑而过也就罢了。
陈斌在医院闷了几天,可算让他逮着机会喝两杯,这兴致一上来,祈颜怎么都劝不住,好在陈斌醉死前报了住址。
下车后,祈颜扛着醉醺醺的大个在纵横交错的深巷里穿梭,终于在穿过好几个路口后,将陈斌安全送到家。
开门的是陈斌的弟弟,他先是帮祈颜一起把陈斌扶到床上,再礼貌地给他倒了杯水,道谢。
祈颜接过水喝了几口,有一搭没一搭地和他聊了几句,缓了会儿才起身离开。陈果跟上去,想送他到路口,“这里的路有点绕,我送你出去吧。”
祈颜摆手婉拒,“放心,走过一次了,还有印象。”说罢便转身下楼,楼道的声控灯伴着踏响的脚步一盏盏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