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同人)香草门庭by青山见晓

作者:青山见晓  录入:10-20

总之,不知是有意无意,无人提起空缺的并州刺史之位。
十常侍抄了议事纪要,送往内廷请天子过目。此等要事,自然需要盖天子印章,才能执行。
自然,到底最后是否天子本人盖章,则朝廷公卿就无从得知了。
濯龙园中,刘宏没骨头似的躺在椅中,打着呵欠听张让呈报朝议结果。
待听到张温推荐公孙瓒时,才露出一点玩味的笑意。
“嗯……就这样办吧……等等”刘宏有气无力的打了个呵欠,打到一半突然想起什么,“既然没人,那就征调平难中郎将去协助公孙瓒好了,再以宗正刘虞为幽州刺史。”
“是,陛下。幽州如今战乱,刺史便以一千万钱如何?”
天子当然不会信任公孙瓒,至于刘虞,宗正是刘氏宗亲之位,一向不必买官钱,但幽州刺史就不同了。
“刘虞就……算了。”刘宏犹豫片刻,摆摆手,“他若是能替朕守住幽州,也就足够,你们专门拟旨一封给他。”
张让忍不住露出惊讶,自天子卖官以来,除了侍中,这特例才是第二回。
但他也来不及多想,连忙磕头领命,“是,奴必然其深领陛下之恩。”
“并州刺史死了吧?”刘宏不管他心中波澜壮阔,继续趁着精神把事情处理完。
“正是。”
“先前不是有个出钱想做冀州刺史的丁建阳?”
“确有此人。”
“让他去做并州刺史,少算他一千万。”
“是,奴记下了。”张让连忙应承记下。
刘宏一脸无趣的挥挥手,“下去吧对了,荀柔回乡守孝有多久了?”他一皱眉。
张让心中忍不住咯噔一声,却还是回答,“有二年了。”
刘宏点点头,“等他孝期满,早点招回来,这雒阳,太无趣了。”
张让连声答应。
陛下既然忘记其人孝期不过一年,他自然不会提醒。
“你舔一下,是什么味道?”
“咸……咸的。”
“你呢?你也舔一下。”
“是咸的。”
荀柔点点头,双手拢在袖中,坐在中丘县衙堂上,“你二人都说这是自己的,一人道这布袋装粮,一人道这布袋装盐,如今这口袋既是咸的,其中所装之物,便明了了,此物归李甲所有,赵仲先有偷盗,又以狡词,判罚粮一石与李甲,再挖城沟三月,可有异议?”
“多谢大人。”
“……无。”
荀欷奋笔疾书,毛笔落在竹简上,几乎飞出残影。
“好了,下一个案子。”
与他对坐,另一个少年,将将停笔,将前面一件案子写明,就听道荀柔开口,连忙换了一件新竹简展开,舔笔恭候。
从天亮到夕阳西下。
纵使荀柔尽量简短说话,也累得无力,挥手表示,今天先到这里。
“吧嗒”
荀欷原向将手中笔轻轻搁下,哪知手指却不听使唤,一松就拿不稳,让笔滚落书案。
不过这一声却不是他。
荀欷回头,却见那位同窗手悬半空,半握做捻笔之势,只是笔,却也落在桌上了。
他二人虽然都同叔父学习,对方却非荀家人,平日也不在一组,并不相熟,只是在同学之中,书法略嘉,被叔父点名来写文书。
如今二人周围堆满竹简,都手僵臂酸,以至于毛笔跌落,荀欷忍不住与之相视一笑,心里不由升起亲近之感。
“辛苦你们了。”荀柔坐在上首,围观两人美好的革命情谊产生,微微一笑。
“叔父才是。”“先生辛苦。”荀欷二人连忙道。
若未经历,他们岂知,原来一县之中,有这么多政务,千头万绪。
此处又官吏不足,许多事务无司职之人,全无记录,亦无规程。
“叔父。”荀铮一身灰尘,身后跟着几个同窗,也各个满面尘灰,一人抱着一卷竹简进来。
“不用拜礼,坐下说,兵库都计数完毕?”
“是。”荀铮犹豫了一下,实在疲惫难当,最终原地跪坐下来,长揖一礼道,“库中之物当有折损,如今有箭矢十万二千余,二石硬弓两千张,百炼……”
“不急,待平难将军等人归来再说。”荀柔对他们一笑,“你们也辛苦了。”
荀铮虽然疲惫,但眼神明亮,“此处账目实在杂乱,多有错漏,但大抵并未亏少,县中之群吏虽能力不足,却都还算清廉。”
荀柔含笑点头,扶着案起身。
在荀铮背后,波连大步流星跨进府门,对荀柔拱手拜礼,“辛苦公子。”
他身后尚跟着数人,如今对这年轻貌美的公子,已无人不服气。
荀柔欠身颔首,“你若是愿留在府中共事,这些事务,便用不得这许多时间。”
波连表情一僵,“也是公子说的,天寒将雪,需先做准备,我这几日带人在县中各处检查,尤其是孤贫之家,以免房屋被冬雪压塌,实在没有时间这几日,辛苦公子。”
他连连作揖。
一想到每天成堆的竹简,就整个头皮发麻。
他们如今现在任职的官吏,是按荀柔先前所论,由众人推举,不识字的占多。
公子先前构建的官府各司衙很齐备,但大家实在做不到那么细致,更无法留下文档记录。
波连自己知道都是一团乱,所以更不想碰。
“今日有人在山上猎得一只獐子,”波连硬着头皮转移话题,“库中有中山国王家送来的美酒,公子可愿与我等一醉方休?”
他话音才落,便听见外面急促的马蹄声,不片刻就有一壮士疾步入门来。
“大事不好了,天子征发我们去幽州打仗!大帅接到消息,不知该如何是好,让大家一同去商议对策。”

第93章 草屋议事
诏书写得简单,大抵就是张举、张纯乌桓人在幽州造反称帝,命平难将军、平难中郎将帅众,从辽东长史公孙瓒讨逆。
至于旁的,钱粮车马,兵器补给,升官发财,啥都没说。
荀柔捏着诏书,怀疑刘宏就是在骗傻子,至于被骗之人是不是傻,会不会上当,他也就那么一试,反正……朝廷也没别的兵可派了。
这个屹立东方的东汉王朝,终于走向失控,无可挽回向着崩溃的失控。
他望着诏书上鲜红的印章,刘宏如今,仍然还能一如当初,高高在上,自以为悠闲自得的掌控一切吗?
“这大冬天的,幽州比咱这更冷,还打什么仗啊?”
“能打的都走了,谁看家啊,现在土匪那么多。”
“哪去打仗哦,好不容易过两年安生日子。”
各位县长七嘴八舌,都两个字“不行”。
他们都是此地百姓推举出,也都是老实人,让他们带头下田,帮孤寡劳作,送个温暖啥的,没二话说,但说起打仗,那就是不要,不要。
“大丈夫行事,当为国效力,岂能畏难。”
“说不定还能再封几个官当当。”
说这话的两人,则负责山上部队的小帅,都很豪气,大冷天穿着布衫,看上去就彪形体壮,单衣下绷出两膀腱子肉来。
这世上,安于温饱,苟命求安是大多数。
但同样,任何时候都不缺雄心勃勃之辈,向往着光荣、义气、鲜血、功勋,对着广阔世界跃跃欲试,要在历史之中留下一脚。
荀柔很早提醒波才,将愿意横刀跃马的狂徒和想要安稳度日之百姓分开。
今日议会争执,正是应此而来。
吵嚷了一刻钟也没结果,张牛角眉头皱紧,难以决断,忍不住将目光投向波连。
波连也是满脸茫然。
“要是不打,天子会将大帅的将军收去吗?”这是角度别出一格的狗头军师。
屋中于是一静,众人目光不由自主看向荀柔。
“公子,”张牛角转过头来,眼角皱纹聚拢,露出一个恭敬恳切的表情,“不知公子以为,我们该不该去啊?”
荀柔抬眸,看了他一眼。
张牛角实在是个容貌朴实,气质朴实的老猎人,不过他第一次见对方的时候,还是惊了一跳。
毕竟谁曾经在梦里看到陌生人被穿心,然后又见到真人,发现对方真实存在,都会觉得惊悚。
他扫过众人。
这些日子常打交道的各位县令,看过来的神色都很诚恳,带兵的两个小帅,却露出些许不以为意的轻视。
“诸君可知,如今幽州作乱的,到底是什么人?”
“这还用说,刚才都说明了嘛,就是二张张纯、张举。”名叫罗季的小帅道。
荀柔摇摇头,“这二人看似为首领,其率下却并无汉人军队,而是辽东乌桓人。即使这二人为官时,乌桓人仍然要么随匈奴人,要么随鲜卑人,寇我国之边境,诸君以为,乌桓人会听从此二人命令吗?”
无论是叫嚣着要报国恩的小帅,还是求稳的县令们,都露出愤怒之色。
两汉之时,人民血性沸腾,许多人听着“虽远必诛”、“燕山石勒”长大,听到连年劫掠的北方少数民族,就情绪高涨。
“乌桓人性格凶悍,好勇斗狠,如今与其说二张与之勾连,不如说其族借二张汉族之名,对中原心怀不轨。”
鲜卑、匈奴、乌桓,没有一个北方游牧民族,对中原毫无野心。
听说这道诏书之时,荀柔头脑中瞬间浮现出四个字“五胡乱华”。
那是整个历史上的至暗时刻。
固然,到一百年后的五胡乱华,乌桓族不复存在,已经成为历史,但其族却深深渗入其中乌桓本是鲜卑同族,由春秋战国之时的东胡,一分为二,不过几百年分开,其语言甚至都同鲜卑没有分别。
曹操在柳城大败乌桓,其后,乌桓一部分内迁中原,一部分融入鲜卑,一部分融入匈奴,而后二者,尤其是鲜卑,正是五胡乱华的主角。
学者称那一时段为中原陆沉。
荀柔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中原大势,分分合合,王朝替换,如浮云遥过,但这段被铁蹄践踏的屈辱历史,却始终铭记。
屋中众人相互对视。
只是叛乱不太想出征的人,此时也变了神色。
“与二张联合之人,是乌桓首领丘力居,其族人称之为乌丸大人,那才是乌桓真正的首领。”
荀柔不记得历史上二张的结局,想来不会是什么善终,毕竟后来和袁绍联姻结盟,又被曹操击破的只有乌桓而已。
“如今虽然其人还只在幽州,但其所谓在肥如屯兵,其实是正在召集各个部族集中,待其整备齐全,极可能南下。冀州与幽州毗邻只有水阻,但冬日天寒水冻,就会结冰,如此河流便无法再阻挡乌桓人的铁蹄。”
“既然如此,我等当举义,与公孙长史一同对抗乌桓人。”小帅黄邵忍不住大声道。
“既然如此,我等便响应征招,从六城选拔勇武之民,北上协助公孙长史。”张牛角望了一眼众人道,“公子以为如何?”
“那今年年末与南匈奴人的互市,怎么办?”有人提出问题。
“互市是什么时候?”荀柔问道。
“便是十五日后,”波连回答,“不过翻过太行山需要七八日,如果要去,现在就要做准备才行。”
“与他们交换的是马匹与牛羊?”荀柔问。
“是,是附近士族送来的盐,还有我们自己织的布还有一些粮食和他们交换。”波连道。
荀柔端坐着,指尖在袖中摩挲。
他记得就这几年,南匈奴也要造反了……
“记得对方部族的位置吗?”
波连点头。
“听说南匈奴也常在并州劫掠,还曾想要抢劫?”
波连重重,重重点头。
“若非兄弟们勇武用命,对方根本不想交换,只想抢劫。”
嗯,理由真是很充分了。
“此次出征与你们先前这些战斗不同,需要准备各种东西,另外,天子既然征招,亦可以此为理由,在附近常山、中山以及赵国招募勇士,一同北上。”
“南匈奴人既然能劫我们,我们自然亦可反劫之,”荀柔虽只坐偏席,却语气铿锵,锋芒乍出,“便以一月为期,山上二部以精锐五千,随行翻越太行,先以互市,放松对方精神,再趁其不备,劫一笔军费,为此次出征所用。”
刘宏不给钱,那就另外找办法。
他不等众人惊叹完,继续道,“剩余人等,在周围郡县招募兵勇,明言同往北上抗敌,如此,有此补充,也不必惧怕山匪趁防备空虚前来劫寨。”
“而北上之时,亦可留些后防,也不必担心兵员不足了。”
他竟还记得安排营寨后续,众人终于叹服。
“另外,最好先写信给公孙瓒,改上平难将军和中郎将印章,告诉他你们会代为募集冀州兵勇,让他可以少花功夫,只用派人往青州、徐州去就是。这件事,需要一名勇武且机变之士,”荀柔对着面露难色的张牛角道,“我可以提供一个人选。”
“如此安排,诸君可有异议?若没有,便照此安排,如何?”
“将至互市之期,我们……”
“如雄鹰威壮的须卜骨都单于,必不像羌渠一般,为汉人的走狗,他将带领我们草原的勇士,踏过汉人的尸骨,铁蹄所致处,都是我们的草原!”

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松柏高耸,遮天蔽日,光线晦暗。
光线自树缝渗下,众人在高逾腰跨的杂草丛中,艰难跋涉。
前方领路之人,握着长杆在草丛中扫过,驱赶虫蛇,在一片看不出区别的树木上辨析先前的标记,又在标记出在次刻印加深。
野草被分开,板车之上,麻布覆裹得严严实实,载着沉甸甸的货物。
车前驽马勤勤恳恳埋头向前,车后一人两手把着车杆,一掌控方向,一根布带两端缠住车驾,套在肩膀上避免手滑。
山路崎岖又多树木遮挡,若非这种改装过后的独轮车,要将货物自冀州跨越太行山送到并州,这路上恐怕都要累死人畜。
随队的荀柔,裹紧沾染了草露和汁液的披风,用帕子捂住口鼻,阻挡寒湿空气入侵肺部,抬脚将靴从一个下陷的草窝中拔出,感觉刚才不是踩进草丛,而是踩进了泥里,贴腿的布料湿得冰凉,脚下也重了一分。
在他身边护卫照顾的青年,伸手扶住他。
作为全队武力值低点,他已经很自觉被所有人照顾了。拒绝坐板车让人推着走,已经用尽他全部任性。
天色渐渐暗下来,光线越发晦暗,林中渐渐腾起水雾,让人辨不清方向。
这样的情况不宜继续前行,众人在草丛之中先砍后烧出一大片空地,休息饮食。
翻山越岭这一路上,其实并不算太劳累。
因为光线所限,避免迷途,每日行进的时间大概只有五六个时辰,并不很长,但阴冷的空气,还有神秘的丛林,对身处其中的人来说,是很大的挑战。
“吧嗒”像一滴露水,从高空落在头顶布帛滑落到披风兜帽前缘。
他一抬手,摸到一个冰冷滑腻的东西,连忙抓着兜帽使劲一抖。
一只黑色的蚂蟥,在空中划出弧线坠落进草丛中,没有踪影。
丛林并不安静,也并不安全。
无论白天还是黑夜,远远近近的虎吼、狼嚎、猿啸,淅淅沥沥蛇类穿行草地,以及各种鸟类和昆虫的鸣叫此起彼伏,不曾停歇。
砍柴、生火、烧水、埋锅造饭,也有各队队率清点本队之人是否走失。
张牛角提着酒囊,走到荀柔旁边。
“烧水还有些时候,公子先饮些酒暖身吧。”
“是我原来想得简单,”荀柔接过酒囊,看向这个经验丰富的猎人,“若非大叔,翻越太行山恐怕要折损好多人了。”
没有亲自走过,他也想不到,原来这年代翻越大山是这么难的事。
古来以山脉为屏障,的确是自有道理。
人数越多安全性越高,但五千人这样庞大的队伍,每日行路速度也不快,竟然每天都会减员,这是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张牛角连连摇头,“我也就这点本事,和公子相比差远了,若非公子,我们现在恐怕连栖身之地都没有。”
“大叔不必妄自菲薄,我不过是说了几句话,真的一手一脚建起家园,是你们自己。”荀柔抬头看他,“我是真心佩服大叔的,勤劳、善良、真诚、朴实,这都是很好的品德,非常难能可贵。”
张牛角这下都忍不住脸红了,他连忙摆手,“公子太夸奖啦,我也没做啥,都是按公子所言行事,还是公子你们这样的读书人厉害,做的都是大事,懂得都是大道理。”
“道理不分大小,世上什么道理都相通,我从前听过一个故事,讲的是种树的道理,大叔愿意听一听吗?”
“请讲,请讲。”张牛角连忙殷勤道。
荀柔于是将中学语文课本中,柳宗元的《种树郭橐驼传》背给张牛角听。
唐代文人很喜欢写普通百姓来言说道理,这些故事中人,是真是假很难分辨,但这种方式的确深入浅出,将道理说得谁都能明白。
张牛角听完,果然连连点头,“若官吏都能如此,咱小民日子就好过多了。”
荀柔微微一笑,这位天子亲赐的平难将军,掌管着数十万人,仍然当自己是寻常小民,有些士人不过读过几本书,毫无才能,也未曾为官,却能以为自己高人一等。
这样的对比,未免让人觉得好笑。
“这个故事讲得是成平之日,为官之道,而今天下不宁,大叔能靖守一方,比这更加让人钦佩的。”
“当不得,当不得。”张牛角再次连忙摆手,他手掌顿了一顿,神色端正严肃起来,“我们所做不过是为了活命,按公子所言的,是勤劳辛苦,但也是应该。
“但公子不是,公子年纪轻轻就做大官,根本不必理我们这些贱民,帮我们做这些对公子来说,并无半分好处,还可能被天子怀疑,这次更是亲身前来,公子仁义,我等难道就是忘恩负义之徒?”
张牛角身材瘦小,两鬓斑白,平常看上去并不起眼,这时候挺直脊背,高声凛然,方才显出峥嵘昂扬义气。
荀柔被他神色一摄,心底对其人添了郑重。
他敛了衣袖,从对其长揖一礼,“是我看轻义士。”
方才还神气赳赳的张牛角慌忙伸手扶住,“这可如何当得。”
荀柔礼毕起身,对这位庶民出生的平难将军微微一笑,“将军方才有一眼却错了。”
“啊?”
“我所为并非没有半点好处,这些也并非同我没有关系。”
“啊?”张牛角满脸茫然。
“天下若乱,天下百姓都会流离失所,胡人入侵,中原之民都会性命难存,九州起烽烟,则赋敛征招俱重。这些如何同我没有关系?”荀柔郑重道,“牵一发而动全身,将军是小民,我也是小民,吾家吾族,吾之亲友,俱在其中,只要是生活在此朝此地之人,都是汉民,无论任何事,九州四海之内不安,都会波及于其身。”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天下兴亡,匹夫皆受之。我等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之上,俱为炎黄血脉,公等怎会同我没有关系?胡人来犯需有人抵挡,天下涤荡需众人匹夫同复安定,助公等怎会对我毫无好处?”
张牛角双瞳阔张,惊吓得呆愣原地。
对方所言,让他想起少年之时,仰望赞叹过的星空,那么空阔,那么浩大,看不到边际,所能看见的,是无数星辰悬挂。
而这些星辰,此时就扑面而来,仿佛全都环绕着他旋转,远远近近,不知其数……他说不出那种感觉,却感到他们仿佛和自己,突然有了某种隐秘的连系。
这样广阔之视野胸怀,并非他所有,而是眼前青年。
“故而,将军不必对我抱有歉意,我之所为,”荀柔抬头望向分辨不出天与树之边界的头顶上方,“亦是为己。”
一个学生端着食水过来,将其奉在荀柔面前,“先生请用膳。”
荀柔点点头正接过碗。
旁边张牛角突然噗通给他跪下,“某未曾读书,却闻唯有圣人能视天下无私心,视百姓同亲友,以人之疾苦为己之疾苦,今日方知圣贤至此,某虽不敏,自今之后,愿效君命,至死不悔。”
“大叔不必如此。”荀柔把碗又换给学生,弯腰将张牛角扶起来,“愿与君相携扶持,同求生路,如是而已。”
右衽皮袄,头发披散,全身带着金银饰品的匈奴武士,在一个会匈奴文的军士陪同下,挨着捡点推车上的货物。
另一边,汉人翻译则陪着张牛角等人看匈奴人带来的牛羊马匹。
汉人翻译身后跟着匈奴武士监督,整个人夹在两边人中,卑躬屈膝,缩得几乎看不到。
荀柔站在一边围观,深切怀疑那个捡点货物的匈奴人,到底会不会数数。
不一会儿,匈奴人查看一圈,回到首领旁边,低声用匈奴语叽里呱啦一通。
然后,荀柔就见首领,表情变得愤怒,其人前一步大声哔哔,“%&*#%&”
“他说的什么?”他问汉人翻译。
“须卜骨都单于质问,这次的货物里为什么没有粮食?对方有埋伏,快走。”翻译飞快低声加了一句,惹得身后监督的匈奴人怀疑的看过来。
“哦,”荀柔点点头,脸色不变,“你告诉他,因为中原打仗,粮食都被天子征走了。”
翻译抬头,焦急望他一眼,见他无动于衷,只能转头向对方转达。
“&*&%##%”首领拔出刀来。
“他又说什么?”
翻译满脸无奈,叹了口气,“须卜骨都单于说,你们欺骗了英雄的匈奴人,要受到惩罚,你”
“行了,”荀柔一笑,拍了一下翻译肩膀,在对面惊愣的瞬间,拔出佩剑,扬扬下巴,向身后打了个手势,“行了,萝卜须,少废话,不服来战”
“物归原主。”长剑一甩,丢进翻译怀里。

镶嵌着金银宝石的弯刀,与长剑撞在一起,迸溅出火星。
挥刀的匈奴武士这才突然发现,带头投降、懦弱胆小的汉人翻译,原来身形高大魁梧,有不输给他力量。
下一刻,匈奴人眼中不过犬狗的中原人,突然全都各个抄起武器。
南匈奴首领大喊一声,又是一顿叽里咕噜的咆哮,同时拔出武器带头冲上前。
“那个萝卜须在说什么?”荀柔问。
“不是萝卜须,是须卜萝呸,”被他带跑的翻译,也就是数年不见,沧桑不少的黄巾渠帅波才,波伯谦挥动宝剑抵挡攻击,“还能说什么,就是骂人。”
“他自己不守武德,不好怪别人先下手为强的吧。”荀柔终于摸到一把长刀,握在手里挥了挥。
虽然和剑长得很像,但好像拿起来不太一样……算了,不管,随便吧。
不过也用不着他下场,几个士卒已经第一时间将他围在中间。
推书 20234-10-20 :穿成秘境后我用游》:[无CP向] 《穿成秘境后我用游戏改造修真界》作者:故寻【完结】晋江VIP2024-09-29完结总书评数:2947 当前被收藏数:14690 营养液数:6073 文章积分:133,603,352文案:陆垣穿成了一只秘境。秘境——未知神秘生命体,以灵力为食,但无法自主固化灵力,故常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