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同人)香草门庭by青山见晓

作者:青山见晓  录入:10-20

张辽等人虽然一直在河北地区与白波军作战,但由于其枝蔓甚多也只能追赶,并无法将之消灭。
波才退守途中,正是受到这股兵力的突袭,差点全军覆灭。
正巧赶到的荀襄,带骑兵从白波与南匈奴联军背后冲击,同时波才正面突围,两边夹击,这才让其害怕退走。
“我若是依太傅所言路线,走西河郡,而非东面的雁门、上党、上郡,或许能收拢更多百姓,也不至遇见白波军……”波才愧疚垂头。
荀柔摇摇头,手指蘸了水,在榻边木框上写下:时移势变,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吾不知,西河匈奴之势,君无错。”西河郡守崔钧都跑去随袁绍起兵了,波才如果真的按令走西河郡,恐怕如今已消失的无声无息。
“如何?”
说话搭配写字,仿佛能节省一些力气。
“上党张太守颇有武略,募兵马数千。”波才回答。
荀柔点点头,手口并用,详问并州情形,甚及人情风俗。
过去是他大意,旧日灵帝朝时,他常听出生中原的公卿士大夫,对边事说出许多毫无常识的话,还曾暗自嘲笑,如今与波才细细相对,他才发现,自己根本上,与他们并无太大差别。
不过是信口开河比纸上谈兵而已。
不知道自己无知,是极其危险的,荀柔背上起了一层冷汗。
他暗自警醒,也霎时明白,为何历史上,三国诸侯都愿在中原争斗,谋士们能在此决胜千里之外,而曹老板北征乌桓,又为什么翻车。
地图不在面前,荀柔凭着记忆,勾画雒阳北面的各种势力分布,不由心惊。
白波军与於夫罗的活动范围,已越过黄河天堑,而南面牛辅等董卓余将,他也全然不知!
正好这时,荀彧偕同荀襄,翩然而入,后者手中托着一方食案。
荀柔顾不得,连忙望向荀彧,“南面牛辅,在何处?”
荀彧微微一愣,缓缓道,“你猜得了?今日方得消息,距雒阳一百里。”

“太快了……”荀柔心中一悚。
董氏诸将虽都在雒阳以南布守,却分散在四处关隘,相隔崇岭。收到消息,相互联络,达成一致,兵力聚拢,怎么也要将近一月。
况且,除了牛辅,李傕、郭汜等人,与徐荣、段煨、张济这些人出身不同,本就是土匪,听到这种消息,天子又已然迁入关中无懈可击,最有可能选择的,不是仓惶四散为匪吗?
他原本以为,最坏的消息不过是对方没有分散,而是聚拢团结到一处。
而以现在的速度看,几乎在收到董卓已死的消息那一刻,这个联盟就已飞快达成,中间顺利得几乎没有任何波折。
“我原以为对方纵使集结,至少也需月余,”荀彧的估计与荀柔相似,只因不曾见过这些人,推断相较大略,“不过,不必担心。段将军早已整备粮草辎重,随时可以启程。”他让开榻旁的位置,示意荀襄上前,神色镇定并手膝上,徐徐而道,“明日遍告百姓,雒阳将有战事,愿者随同离开,不愿者留下。时间虽紧迫些,但还能从容退走。”
“至于徐荣将军,请他随行在后,如此兵分两路,相差些许时辰,彼此照应,亦可避免偷袭之危只是,等不得孟德兄。”
荀柔食不知味的享用侄女亲手递来的粥。
仓促逃离,定有许多百姓劝不走,而更重要的是,他们真能就此顺利西行入关么……
“贾诩……”荀柔低声喃喃。
纵使有做前估,他还是小觑了天下英雄。
“含光以为今日之局,因由此人?”荀彧欠身低声询问。
荀柔点点头。
“此人才智非常!”荀彧感叹。
他没有与董卓手下打过交道,却信任堂弟的判断。
“只是,对方攻打雒阳有何用意?”荀襄执着勺,疑惑问,“难道要为董卓报仇?他们岂知叔父在此?”
“未必是要攻打。”荀柔道。
“不错,对方并不知雒阳之境,不过以势威逼,贪图雒阳兵马、钱粮,”荀彧温声解释,“以我之见,彼欲劫掠雒阳,得粮草钱帛后,再寻他处据地自守而已。”
荀柔点点头,轻轻喟叹,“此为上计。”
比起俯首系颈,将性命寄托于对西凉人并不友善的朝中官员,不如就在关东这片已经散乱的大地上,寻一处为根基,等占住了地盘,真的要降,也可以从容找合适时机,和朝廷谈条件。
道理,想一想,其实也很容易明白。
但敢作下这样决定的人,绝非寻常之人,还要有翻江倒海、搅动风云的气魄。否则,段煨明明占据时机,为何犹豫不敢行动?张济又暧昧不明,占地踟躇?
谋士……谋士啊……看似沉敛,状似儒雅的外表,让人总是忘记,这也是一个迎着草原风沙粗粝长大的西凉汉子。
何止保命,在历史转折点中,这位毒士哪一次,不是将主动权,握在自己手中。
他甚至怀疑,牛辅如今是否还有主事权,其人外强中干,根本不敢,反而李傕、郭汜两个亡命徒,会更愿意执行这个“刺激”的计划……说不定贾诩还给两人画了大饼,争夺天下之类,然后在心里悄悄将两人价格估好,再等寻个好的买家。
将自己放在对方的立场上,稍稍幻想,已令人心醉神迷。
无论历史还是如今,荀柔都没见过贾诩战场表现,但就眼下这一招,已是惊心动魄,而相通一切过后,他做下一个决定,“必须要战,不能逃跑,不可示弱,段氏未定!”
段煨降朝,是因为朝廷正朔的思想惯性,可若让他觉得汉朝已衰弱不堪,走到尽头呢?他真不会动摇?
况且他们带着百姓辎重,必然行走不快,随时有被对方追上的危险,到生死关头,段煨还能坚定选择朝廷?他和贾诩可是同乡。
有一个非常现实真相
“朝廷,于西凉兵将,毫无恩义。”
对于对方来说,权衡只有利益,没有感情,如果让段煨觉得带来的利益不足,对方就会舍弃他们。
况且段煨手中还有一个筹码,一个重要的东西,显然对方并没有告诉文若……所以,就算要撤,也得打赢一场,让对方看到朝廷东山再起的能力和决心,再能从容撤退。
荀彧沉吟片刻,点点头,已被说服,眉心却缓缓蹙紧眉。
“人心惟危,道心惟微。”荀柔捉着堂兄的手。“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放弃幻想吧,天下的人心已经离散了。
他们要做的,不是延续一个旧的王朝,而是要开创新的时代。
荀彧缓缓点头,眉心却仍然深敛,“以使者之言,对方至少有五万兵马,还驱使了十万百姓,然雒阳城池难守,百姓虽有数万,兵卒不过段煨一万步骑,阿音一千骑卒而已,就算在加上波太守的步卒,也远不及彼。”
“但,有一个好消息。”荀柔一笑。
“嗯?”荀彧微愣。
荀柔轻咳了两声,微笑道,“不管,对方是否知晓,我在此处,他们、都不会想到,我们,会主动出击。”
就算贾文和算到他在城中,他所知道的荀含光,也并不会主动出战。
明明捂唇咳嗽不止,那双黑色玛瑙棋子般的眼眸,却在灯火下耀出明亮的光芒。
荀彧凝视着堂弟,这是他许久未曾见到的,少年时那样自信飞扬的眼神,而与那时不同,如今的青年,显然更沉厚踏实。
“我去请段将军过来,一道商议?”
荀柔止住咳嗽,点点头,“好。”
“稍事休息,修养精神。”荀彧低声嘱咐。
荀柔弯弯唇角,向他点头,“唯。”
目送着文若快步离去,荀柔轻轻出吐了口气,觉得仿佛过了一关似的。
他相信,若是他今日没问,恐怕等再次醒来,已经在逃跑的马车上了,有些道理,堂兄并非不明白,只是因为他……
“还没有、信任啊……”
“叔父放心,”荀襄捧来清水,“无论如何,我一定护住叔父与十七叔安全,倒时候我寸步不移在叔父身边,就算段煨生异心,也能带叔父冲出去。”
荀柔低头漱了口,浅笑着看向荀襄,“可,叔父更想看,阿音领兵打仗,驰骋疆场的英姿。”
荀襄脸色一红,羞赧的低下头。
“此战关键,或许,要在阿音、你身上。”荀柔轻咳着,目光温柔的拂照少女,将所有担忧埋在心底。
“是,末将必不辜负太傅期望。”荀襄回转身来,端正颜色,抱拳承诺。
“去请、元华先生来。”
“是。”
荀彧归来很快,不止带来段煨,还有之前归来通报消息的使者。
此人是段煨同族,被其派出联络牛辅,只是尚未进入行营,就在路上碰上驱赶着大量百姓,前去汇合的李傕。
使者察觉不妙,悄悄潜伏观察了一日,很快发现大军在轩辕关聚集,向雒阳而来,一边命人悄悄跟随,一边快马加鞭日夜不休赶回禀告,甚至将马都累死了。
“君家,有忠义之士。”烛火映照中,荀柔倚几坐于榻上,点头轻声赞叹。
“论忠义,段氏岂敢与荀氏相比,实萤虫之与明珠也。”段煨谦虚的欠身。
缣巾儒服,博带佩玉,这位西凉军帅,打扮得实在比一般儒生还要地道。
刚才见面,段煨就已经演过一场,先真挚的赞颂荀柔为国除贼的忠义,然后再真心实意的关切他的伤情,最后英勇无畏的表示,无论敌人多么强大,自己一定不惜性命保护太傅安全。
“过去却不知,牛辅等人竟如此,从颍川、荆南驱赶来十万百姓,实在残忍不仁……”段煨喟叹着摇头,满脸无奈。
考虑到对方,此时必然波澜起伏的内心世界,荀柔心平气和的听完了他的忠心表白,也委婉的表示了一点担忧,对方声势浩大,但既然来了,必有所求,段将军曾与之同僚,可了解对方性情,若是能用些城中物资与之谈判,不知道能不能让对方离开,放过城中百姓?
想起李傕郭汜等人往日的行事风格,意识到自己之前的确想得太美,对方看上的不止雒阳财帛,还有自己的精良兵马,段煨一下子正常许多。
“此等逆贼余党,穷凶极恶,奢欲难填,绝非一点小利能动心,”他摇摇头,思索片刻,咬牙道,“从轩辕关至雒阳,一马平川,无法设伏,只有城外雒水,稍可当之,还请太傅借出荀家的兵马,与我部亲兵一道,在雒水畔防御,勿使贼党渡河!”
“太傅放心,西凉兵卒,一向不善水战,只要僵持些时日,彼方士气必弱,不久则散。”段煨拍着胸口道。
荀柔耐心听完其言,凝眸注视向这位西凉将军,不言不语。
段煨被他看得心底忐忑,“太傅……以为如何?”
荀柔眼睫一眨,缓缓露出一个微笑,“段将军,这等时候,怎么同柔,开起玩笑来了?”
数百里雒水,就是再加十倍兵力也守不住。
“啊……”段煨背后瞬间出了一层冷汗,耳边听到沉缓的脚步,脖颈感到危机的僵硬。
他瞥向右墙,只看到身后布了半墙的影子,眼角下垂,瞥见一只皮靴尖。
瞬间,他心中绕过无数猜测,这是试探?荀家女郎真的只带来一千骑兵?五原太守、五原太守难道一个人都没带?
“波君,请坐下。”荀柔微微一笑,“你吓到段将军了。”
“喏。”波才沉沉的应了一声,在段煨身旁坐下,金属胄甲重重的响了几声。
两人身量原本相似,但波才穿着全幅盔甲,而段煨自己竟只有一身布衣……
段煨正懊恼于自己轻忽,就又听到明明低哑微弱,有气无力,却让他心生惧意的声音
“段将军勿惧,”荀柔缓缓道,“我替君引荐,这位是前五原太守,数战匈奴,尚有五万步卒,还在黄河以北,只是仓促之间,还未渡河,对了,我亦传信张文远,请他尽快往雒阳赶来,只是,恐怕要晚几日。”
“……久仰,久仰。”段煨勉强对身旁粗糙虬髯的大汉拱手一笑。
他怎么忘记,对方手中,还有一只并州铁骑。
荀柔继续道,“请将军来,是为商议退敌之策,兵法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等,唯,段将军熟知敌情,故,还请不吝赐教。”
“不敢,不敢!”段煨这回,实实在在低下头。

雒阳城外十五里
据探子和抓住的几个百姓消息,城中一直混乱,段煨诸事不管,先是带兵在城中乱跑了几天,接着大概是回过神,带着本部兵马连日搜刮金银粮草,一张布都落下,把城南太学搜得干净,却至今对他们接近全无察觉。
李傕郭汜等人开怀大笑,接着便商量,先安营下寨,养精蓄锐,明日一早攻城,大干一场。
木耙围起一个个营寨,辕门口竖起不同姓氏的大旗,西凉兵卒用兵刃挑开粮袋,金黄未去壳的粟谷撒落在地,被捉来的,行商,匠人,农夫农妇,士族君子夫人,此时全无二致,冲到周围,拼命将和泥的麦一起塞进嘴里。
百夫长敲着梆,高声宣扬着前方粮草丰富的雒阳城,以及被无辜杀害的的忠良董公。
被捉来的百姓只匍匐在地,关心当下能不能再多吃到一粒粟米。
他们早已经明白,无论雒阳再富有,再多粮食,与他们都没有丝毫关系。
“一群豚犬!”百夫长暗恨一声,为自己白费的力气,一刀砍向抢粮食抢得最欢的农夫,在人群惊恐的惨叫声中,泄愤转身离去。
人群散开些许,躲开躺倒的躯体,和溢蔓的鲜血,过了一会儿,又在饥饿难耐中悄悄聚拢过去。
然而,粮食远远不够,很快,就算挖去一层土层,也找不到一粒粟。
有人不死心还在的翻找,更多人无力的,与幸存或,仍然不幸活着的亲友靠在一起,忍耐着饥饿,茫然的、麻木的望着不远处透出明亮灯火的大帐,不知明夕。
牛皮和绢帛制成奢华帐篷,是从荆南某个士族中搜罗出,虽已腌臜污秽得看不出原本典雅秀致的花纹,但就是比旧日行军的破帐宽敞精致,还有蝉纱小窗贴心透气。
兰膏明烛将帐内照亮如白昼,酒肉、汗臭、膏香混合成极其糟糕的味道。
李傕和郭汜争辩着应该由谁从正面的南门攻入雒阳。
从这个方向走,能比另一个人抢先进入皇宫,从而先一步夺取宫中的财物,不过,稍次一些的选择,西面的白马寺和金市,也可以翻找出一些财宝。
牛辅惊慌的看着两人争论,对方言语中,根本没将昔日同僚放在眼里,只大声的嘲讽段煨软弱拖沓,毫无男子血性。
他知道自己在他们眼中,并不段煨好多少。之所以留他到现在,就是两人为攻打雒阳找一个借口,待明日过后,自己就毫无用处,到时候……
牛辅悄悄靠近一旁默不作声的贾诩,瞥了一眼仍在争执的二人,低声道,“文和,难道不担忧城中家眷?”
他知道,贾文和曾将家眷托付段煨照顾,如今却恰巧陷在城中了。
贾诩手握金爵,浅浅沾了沾唇,神色冷漠,并不回应牛辅的挑唆。
段煨的畏缩犹豫,并未超出他对这位老友的预计,与其拿他的家眷泄愤,段煨更可能留着他们,再最后祈求一条性命。
反而是堂中两个……他原本是想让他们捉来百姓,扩大军队,然而两人竟短视至此,多费些许粮草都舍不得,将这些人如鸡犬一般驱使,以至青壮饿死许多,这样一来,如何北渡黄河,与白波、匈奴、张辽周旋,拿下并州城池?
也罢,张文远倒也算沉稳有节,不是噬杀之辈……可惜……他实在没想到,荀含光竟是荆轲那种人物,图一时之勇……
贾诩摇摇头,脑中滑过一道模糊的倩影……可惜啊……
牛辅见贾诩不理会他,眼中闪过一丝羞愤,继而又被更深的恐惧所淹没,悄悄缩到屋角,拼命想办法逃命。
争辩许久的李傕与郭汜,终于最后商量妥当,由郭汜进攻南门,李傕进攻西门,再请贾诩帅部守东门,至于最可能受到段煨冲击,又毫无油水的北门
李傕与郭汜相视一笑,默契尽在不言中,“就交与牛将军了!还望将军一定杀死段煨,为董公报仇!”
牛辅无奈,只得低头答应。
分工停当,皆大欢喜,于是散帐。
李傕与郭汜各自挑了一个柳腰的士族美人,要在战前相干一场。
月亮渐移过中天,向西沉去,野兽的嘶吼、无意的吵闹、卑下的低喘,都早已悄悄隐去。
一天之中,沉睡最深的时候,虫蚁探出触角,在黑夜中淅索行动起来。
“找到了吗?”
比草虫喓喓更轻细的声音,极有谨慎精神的在军帐阴影里响起。
“将军放心。”另两个声音,重叠到一起。
“小声、小声!”第一个声音一颤。
“是。”
两人答应着,三人包裹俱揭开,露出在月光下金光灿烂的珠宝。
“好,好。”第一个声音激动得颤抖,“有了这些财物,我们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快走、快走”
话音未完,牛辅便察觉到异常。
沉重的隆隆,将大地踏得震动起伏。
从瞌睡中惊醒的哨兵,揉了揉眼睛,一时竟辨不清究竟是什么。
月夜之下,前方只有零星点点火把,庞大连成片的黑影笼罩,与其说是庞大的军队,不如说是一片低矮连绵的山脉,突然拔地而起,挡住前路。
有武器,在月光下闪出粼粼的银光。
“敌袭”
守夜的士兵终于确定,高声的呼喊起来。
但黑影来得太快,转瞬间,黑色战马嘶鸣着冲撞向木障,无数黑甲骑士从一个个营寨间穿梭而过,呼喊着难辨的言语,长刀横扫劈砍,推翻篝火,四处点燃。
很快整个营寨火光大盛。
李傕推开惊恐尖叫的美人,翻身下床,抓起床边宝刀,一刀先砍向无辜的少女。
尖叫声陡然消失,李傕已冲出帐外。
“李长”他高喊着亲卫长。
“将军!”
“怎么回事?”被捉来得百姓,正盲目的慌乱逃窜,李傕手起刀落,一脚又将另一个乱跑的百姓踢倒,“停下!不得乱跑!”
“卑下不知,”亲卫长抹着汗,随将军冲杀,“这不似段煨的人马。”
李傕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发泄愤怒的嘶吼,“自然不是段煨,这是并州人!是白波!不敢攻城,却敢来寻老子晦气!”
那并州土话喊得竟是“伏地者饶命,站立者死”,简直岂有此理!
他看得清楚,黑甲之士并不多,只是快,不知如何,在西面与北面用火焰燃成一堵墙,并不断向东驱赶,让士兵和黔首慌乱逃窜,这显然是土匪的做法,不敢攻城,不正面对峙,疾冲横杀,令人自乱,他们好跟在后面抢杀人头,占据财货。
“去和郭将军汇合,稳定军心!”李傕飞快决断,“白波不足惧,要镇压乱军,不能溃散,否则人为刀俎!”
“是!”
汇合十分顺利,两处营寨一直在整个营寨最安全的中心,相互毗邻,而于此同时贾诩也带着亲卫飞快赶至。
都是百战之将,彼此不必多言,各自射杀近前呼喊最大声的百姓,再大声喝令军规,士兵先安稳下来,很快稳定的区域扩散开,黑甲果然不敢靠近,只在外围来去,点火呼和而已。
“牛辅何在?”李傕甩掉劈坏的刀,亲兵手中夺来一把。
“说不得跑了,管他作甚!”郭汜擦了一把汗,望着严重减员的部队,心头正在滴血。
“雒阳不可再往。”贾诩沉声。
他一时还辨不出这是段煨之能,还是恰好偶然,但今日损失过后,再攻城是不能了。
“还去什么雒阳,先向河东讨债!”郭汜大声怒回。
今日损失,实在惨痛。
然而,就随着他着一声吼,周围突然一静。
右后方的贾诩,露出与往常全不同的惊愕表情,眼睛里映出一道火光。
郭汜立即转身向东,正看见匪夷所思的一幕。
东面的天空,一颗鲜红的火星升到半空,突然炸了!
“这……这是……”
中平二年,当年随董卓出征陈仓的凉州兵卒,都曾亲眼见,半夜,火星坠入气焰正盛的凉州叛军韩遂营地,之后韩遂转胜为败,被董公追杀得丢盔弃甲……
接连着,又是一朵明亮的火星炸于空中。
纵使不知当年事的百姓,见到这般异相,岂能不吓得跪地求饶。
噗通、噗通、噗通……
无数膝盖落地。
无数人磕头跪拜神迹,泪流满面,忏悔或哀求。
“这定是叔父号令。”荀襄望着东面天空。
星火已逝,天空恢复深邃之色,全然看不出方才的灿烂。
兵将在外,难从命令,叔父选了能夜视的,有勇武骑士五百人,令他们潜伏城中,等叛军前来,就制造混乱,以掩护老弱为主、移动缓慢的东面大军,以及同样以老弱为主,在西面形成合围之势另一只大军。
两只“军队”,为避免被探查,也为行军速度,提前一天,就从雒阳出发,往潜伏地点。
当时只说会以他们一定能看分明的方式,通知他们。
果然好分明的号令。
“定是,”波才点点头,“女郎,我们撤退吧。”
他不敢说,自己心里的震撼,能比这里跪拜的兵卒百姓轻多少。
“那边,定是李傕郭汜几人。”身着黑甲的荀襄,眯起眼睛,指向远处一点。
“是是,太傅道,令我等收到命令,即刻前往汇合。”波才连忙提醒。
“知道。”荀襄干脆回头,一扬鞭甩出几声脆响,以此为令,命全队撤退。
东面的天空,渐渐被无数火把照亮。
比先前更沉、更重、更稳、更实的步兵与车骑,缓缓而至。
同时,背后也渐渐火起,无数喊杀声,响彻天地。
火把照亮一面面逐渐推进的赤色黑字大旗。
“张”辽、“高”顺、“吕”布、“段”煨……以及
“荀……”贾诩望着被骑兵军将簇拥的战车。
伞盖之下,车中青年,跪坐端庄,锦绣红衣,不曾披甲,容颜白皙秀澈,在月光下越显皎洁,分明不似一军主帅。
然其身后,一面长五尺高三尺的大旗,正在东风中如猛虎张牙舞爪。
青年望来一眼,似乎隔着千军也望见他,接着便向身旁传令官低语一句。
贾诩陡然升起一丝不妙。
“太傅有言,”那传令官拖着嗓,声音刺破黑夜,“文和,来何迟矣”

贾诩却瞬间确定,对方有诈。
若真有数万大军,荀含光大可以雒阳、邙山为据,将这乌合之众杀得丢盔弃甲,根本不必如此费心费力,以言语口舌挑唆。
推书 20234-10-20 :穿成秘境后我用游》:[无CP向] 《穿成秘境后我用游戏改造修真界》作者:故寻【完结】晋江VIP2024-09-29完结总书评数:2947 当前被收藏数:14690 营养液数:6073 文章积分:133,603,352文案:陆垣穿成了一只秘境。秘境——未知神秘生命体,以灵力为食,但无法自主固化灵力,故常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