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告诉他,这是什么东西?
第42章 检查
霍峋返回京市没来得及休息,就被霍峥派人捯饬成出类拔萃的精英模样,押送去了市中心的大酒店。
一个靠窗的半封闭包间,一张桌子两把椅子,霍峋从上午的早茶坐到傍晚的下午茶,面前儿过了十来位端庄大气的漂亮姑娘。
但这不像是相亲,更是把霍少爷圈成了固定景点儿里的吉祥物,眼前一位位,都是路过瞧他新鲜的游客。
“你就是领导家的小公子,哎呀,这年纪还太小了,这么着急相亲干什么?”
“我大哥有病。”霍峋言简意赅,又低头道歉:“耽误您时间了,真抱歉,今天的餐费和您来往的路费我都包了。”
“不耽误不耽误。”只是和领导家的小公子坐下喝杯茶回去就有补助拿,哪里能算是耽误事呢?
霍峋就这样,来一位姑娘真诚道歉一次,两人坐下喝杯茶吃个蛋糕,好聚好散。
只可怜霍少爷,喝红茶咖啡换着喝了一天,原本一夜没睡,却到了傍晚还精神的要命。
时间到了晚上七点半,保镖通知他,今儿要见面的女士都已经见完了,领导安排,倘若没有喜欢的,明天同一时间,还是如此流程。
只可惜,这样的安排只能在休息日两天,毕竟少有人能答应在工作日出来相亲,不然霍峋就是平时也别想在燕城安稳待着。
霍峋一到家,陈禾便上来探听他今天的成果,这不是陈禾愿意的,是霍峥非要她来问的。
如果霍峥站过来,恐怕这哥俩一句话都还没说,就得互相掐起来。
霍少爷对于大嫂,还是和颜悦色的,“没有,我也和那些女士解释清了,她们都能理解。”
甚至对霍峋这种受到封建家长专制压迫的小年轻报以同情。
站在玄关后面偷听的霍峥冷哼一声,冒出身来,“今天没有,那你就明天继续,直到你有看上的为止!”
别以为霍峥不知道霍峋这一周都在燕城胡闹,还为了那夜场里的男人上赶着花了老鼻子钱,霍峥简直恨其不争!
丢人!实在丢人!
倘若不是为相亲这件事约定好了不干涉弟弟的自由,又忌惮霍峋在梦里的抑郁真的被逼成现实,霍峥早就把弟弟绑回来了。
路过霍峋听见他大哥的话,眼神都不给一个,“随你便。”
如今已经在燕城跟郑秋白“甜甜蜜蜜”的霍少爷无所谓,只要霍峥信守承诺,不去骚扰他和郑秋白在燕城的生活,那他就同意陪着霍峥玩这套恶作剧。
反正他迟早会找到离开霍家的办法。
霍峋进入卧室,把他大哥愤愤的斥责声尽数挡在了门外。
他摸出自己的手机,上面一个未接来电都没有,短信箱也是空的。
白天霍峋怕耽误郑秋白休息,连电话都不敢打,只能抱着手机苦等人家联系他。
现在看看时间,郑蝴蝶应该也该起床准备上班去了。
霍峋希望郑蝴蝶别去金玉庭,他昨晚蓄意辛苦耕耘,怀的就是这个‘坏心思’。
输入郑秋白的电话号码,霍峋像是做贼似的,左思右想,他没按下通话键,又改成了发信息。
【身体还好吗?】
这条消息自然没有被当时迎宾中的郑爷看到,他手机放在办公室的外套里,没有拿出来。
而终于回到办公室检查身体状况的郑秋白,更是被眼前的血红唬到,连自己接下来该做点什么都不清楚。
坐到马桶上的郑爷有点怀疑这是例假,但他也不确定,因为他从来没有来过月经。
舒澜曾经对郑秋白有过这方面的担忧,见孩子迟迟没有初潮,她更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
后来去到京市更为专业又有隐私的私立医院检查,才发现郑秋白虽然有两套外表发育较为完全的性征,但其实雌性性腺的功能并不完善。
不过他的激素分泌都在正常范围内,再加上两种性腺也没有发生病变,当时医生不建议他直接手术摘除肚子里的雌性性腺。
因为并不能保证,一旦摘除,他已经适应当下激素环境的身体会不会遇到棘手的情况。
出于孩子身体健康的考虑,舒澜也接受了这个保守的方案,开刀总归有风险,不开刀稳妥一些。
当年的检查导致后来郑秋白一直默认他肚子里那套器官是摆设,且在上辈子,它们的的确确是摆设,因为他从没来过月经,更谈不上叶静潭痴心妄想的怀孕生子了。
上辈子从没出现过的身体状况总算让郑秋白意识到了他该做一次体检,当年京市的医生原本要他记得至少一年去检查一次性腺有无病变。
只是郑秋白年轻时候不能坦荡面对自己的身体,加上后来在医院疗养实在是住烦了,别说一年检查一次了,他五六年能去大查一次都是好的。
这种忽视检查的习惯被带到了这辈子,能跑能跳的郑秋白更以为自己健康的不得了。
眼下这些自以为被这一小摊血通通打碎了。
郑爷冷静下来,换了备用的内裤,思来想去,又自己弄了不少卫生纸厚厚叠起来暂时垫上,防止新换的底裤再被弄脏。
阿良被老板传呼机叫到办公室,郑秋白坐在椅子上,单手护着隐隐坠痛的小腹吩咐,“阿良,今晚加个夜班,我得去一趟京市。”
燕城的医院郑秋白被坑过一次就再也信不过,所以他准备去从前做全套检查的京市私立医院。
那家医院是会员制的,一般非注册会员患者不得入内,能入院的病患更是家世不凡,医院不想得罪患者,只能在信息隐私方面做到极致。
据说他们院长还是个全才,外科内科妇产科都有一手,连中医针灸都会点。
郑秋白当年去时,不是院长亲自为他看诊,但如今他有钱了,自然一个电话打过去就要升级会员等级,预约院长的号。
看病还是得找厉害的。
一十四小时接线的护士记录下他的信息,“好的郑先生,但赵院长明天一早有患者做检查,您的初诊可能要排到早上十点后,您看可以吗?”
“可以。”
“这边已经为您预约好了,那我们明天十点见。”
“好的,麻烦了。”
挂断电话,郑秋白舒了一口气,距离他下班还有一阵儿,那叠着的卫生纸实在是硌地他不舒服,于是他主动下楼找到了在外面接待的薛柔。
“老板,您怎么下来了?”薛柔单手搭着柜台,正跟前台核对今晚预约的客人和实际到客人数。
郑秋白招手,将人叫到自己身前才开口:“有位VIP身体不太舒服……”
“哪位?要我叫医疗组上去吗?还是打120?”
郑爷微笑,“都不用,他只是需要一点卫生用品,就是女生,每个月都可能要用到的……”
薛柔恍然大悟,“我身上现在没有,后勤有专门给客人准备的高级货,等我去拿,哪个包间?我送过去。”
“后勤有?”郑秋白都要感慨他这金玉庭服务细致入微了,他拍拍薛柔的肩,“没关系,你忙你的,我拿给他就好。”
郑爷钻到后勤,用同样的理由拿到了一包进口卫生巾,接着做贼似的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坐在马桶上抽出一个来研究半天,才勉强贴到自己的裤子上。
这薄薄一层的小玩意,比厚厚的卫生纸舒服。
撤下来的卫生纸上没有血迹,郑秋白也不知道这例假是该淅淅沥沥时时刻刻都有,还是就像他这样断断续续一阵一阵的。
可怜郑爷当年上小学初中也没有科普这些的生理教育课,为初次月经而慌张小姑娘们也更多是从母亲一般的年长长辈那里得来这方面的知识。
舒澜如今也没办法活过来教孩子如何应对。
有点慌的郑爷只能提好裤子,坐回自己的老板椅上,一边翻看这一阵的财务报表分神,一边喝一杯压压惊。
金玉庭凌晨四点送走最后一群包间喝大的客人,郑秋白往裤兜里塞了两片卫生巾就和阿良出发了。
开车的阿良估摸着到京市也要七点多了,于是他劝老板,“您先睡一会儿吧,还早呢,到了我叫您。”
后座的郑爷听话闭上眼,不过他压根睡不着。
一把年纪了来月经,郑秋白不觉得是值得庆贺的事情,他第一反应,是身体里那原本安分守己的性腺病变了。
郑秋白抵达京市私立医院是早上九点半。
阿良头一次来这种小花园似的私立医院,都是小洋房,但再漂亮这也是个医院,“您身体不舒服?”
“有点,所以挂了个号。”
郑秋白向门口穿着淡粉色制服的护士表明预约,对方便带着他到院长专用诊室外的接待室等候,“院长上一位患者还没结束诊疗,请一位在这里等一等,有咖啡和茶水还有果汁,一位需要什么吗?”
郑秋白摇头,阿良举手要了一杯咖啡。
这医院接待室装修的像是个小会客室,护士也彬彬有礼到像个职业接待,大厅里没有乌泱泱排队挂号的患者和家属,安静到落针可闻,走廊上更没有消毒水的气味,全是淡淡的熏香味,很怡人。
阿良没见识,第一次见这样的医院。
郑秋白坐在沙发上,频繁抬手看表,他现在等着指针指到十点的心情,就跟要娶媳妇的心情似的。
十点一到,郑爷主动走出了接待室,不等他敲门,院长室的门已经被从里拉开了,里头跑出个模样精致的小男孩,大概十来岁的年纪,捂着嘴,似乎刚拔过牙,他差点撞到郑秋白身上,当即停下脚步,仰头看人,眨巴着眼,“鼠鼠,宝劝呀——”
郑爷瞧着这漂亮小孩,笑了,“没事。”
追出来的赵院长满头大汗,“少爷呀,拔牙又不是要你的命,要不要这么怕啦?怎么和温少一样啦?你当初但凡少吃点糖,也不至于左右两边都坏掉啦!”
“哼。”少爷偏头,迈开腿就想继续跑,这时院长室里又出来一个男人,声若寒潭,“容璋,站住,不许再跑。”
男人身长玉立,笔挺西装,高眉深目,金丝镜子下方一点红痣,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样。
他说话有力道,那还想跑的小少爷硬生生停下了脚步。
郑秋白抬眸看清男人的脸,眼神一震,记忆回笼,他认得这人。
宋庭玉,京市地产大亨,那位传闻中娶男妻,还儿女双全的主儿。
如今他们还未在聚会上见过面,宋庭玉漠然与郑秋白错身而过,拉起生闷气的儿子和护士往另一间诊室走,“今天你的两颗蛀牙必须都拔掉。”
拔牙的小男孩争辩了什么,但到底拗不过父亲,被提着走了。
围观一出训儿大戏的郑秋白感慨这孩子生的真是像爹,长得同宋庭玉简直一模一样。
末了他又觉得养孩子真是件精细事,宋庭玉这种大老板都要一大清早放下工作,就为带孩子来看牙齿。
换做郑爷,可干不来。
赵泽霖带着郑秋白进入了诊室,他关切地看着病患,询问:“您是昨天凌晨预约的病人?您可以说一下您的状况啦。”
“我大概七年前在你们医院做过检查,您有看过的病历吗?”郑秋白坐在舒适的单人沙发里,但他有点坐立难安,面对这样一个年轻的院长,他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还以为,院长会是个头发花白的慈祥老头子。
“你的病历我已经让人去调了,你第一次就诊的时间有点远,当时还都是手写病历记录,找起来会有点麻烦,您可以直接跟我说,”赵泽霖露出得体的笑,“放心,我是很专业的医生,可能你想象不到的病患,我都见过。”
郑秋白只好道:“我肚子疼,好像来例假了。”
“来例假了?”赵泽霖眨巴眨巴眼,低头又看了眼郑秋白的信息表,性别一栏,确实是男。
好在这时,护士把灰扑扑的病历找来了。
赵泽霖大致一翻,脸上的神情立马变得正经起来,他微微皱眉,将郑秋白当年做的各项检查报告逐一翻过,“这不太可能的呀。”
郑秋白身上是发育功能不完全的雌性性腺,就连泌尿科和妇科的专家早期会诊记录,都表明,就算做手术,也要保全雄性性腺性征,因为这部分发育更为良好。
“我也觉得这不可能。”
“量是正常女性月经的来量吗?”
郑爷诚实道:“我也不清楚,医生。”他又把昨天晚上的状况说了说,“今早换卫生巾的时候没看到有新的血。”
“那就不是例假,例假不可能只有一点点淋漓的鲜血。”赵泽霖道:“可能要考虑性腺病变,或者你的女性阴道病理性出血。”
“情况很严重吗?好治吗?”郑秋白的心情难免沉重。
果然像他这样的人,健康就是一种奢求。
赵泽霖察觉他的紧张,忙冲他笑笑,“先去做检查吧,等检查结果出来,我们再谈。”
赵泽霖给郑秋白开了B超和激素检查,还好郑秋白这一路上没心情吃喝,禁食超过八小时,正好空腹采血。
赵泽霖是个有经验又负责的医生,他先拿到了郑秋白的血液报告,于是一项项和患者本人解释起来。
其中雌性激素对于郑秋白这样的身体是正常范围,加上他前几天又有同房经历,但过高的绒毛膜促进性腺激素实在引人注目。
这东西如此之高,一般只考虑三方面,要么是生殖细胞肿瘤或肝癌、肺癌,要么就是怀孕了。
郑爷闻言,眉头一拧。
他可不想得癌症和肿瘤,比起前两个,他宁愿自己是怀孕了。
第43章 保胎
还不等郑秋白把自己的心声讲出来,经验老道的赵泽霖已经吩咐护士再去找几只验孕棒来,因为血液分析里没有孕酮指数,如果加上这个,是不是怀孕会一目了然,也不必再浪费几根验孕棒了。
上一秒还在心里选怀孕的郑爷见赵泽霖对男人怀孕似乎很是淡定,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按理说,面对他这样的身体状况,这医生首先应该排除的难道不是癌症和肿瘤吗?怎么一上来筛怀孕的可能性?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他不可能怀孕吧?
“医生,你觉得我会怀孕?”郑秋白蹙眉发问。
赵泽霖见病患露出这样的表情,立马道:“不是我觉得,是我建议先筛查怀孕的可能性,因为如果要筛查肺部或者肝脏的病理需要做一些检查项目,难免有辐射,真的有胎儿的话,对宝宝的发育不太好。”
赵泽霖一番话说的极有道理,郑秋白也觉得有理,辐射万一把孩子照成畸形儿怎么办?
可是等等,“医生,我真的不会怀孕,这就不可能。”虽然郑秋白也不想承认自己可能得了癌症或肿瘤,但怀孕,这也太荒谬了。
讲个笑话,倘若郑爷真的能怀孕,那他上辈子早该为满脑子要孩子做继承人的叶静潭生个皇子皇孙了!
“没关系,我们先测一下,看看结果再说啦。”
信誓旦旦的郑爷在赵泽霖亲切的笑容下不情不愿走进了独立卫生间,端着验尿杯使用验孕棒,待他出来,赵泽霖陪着他一同等候结果。
时间越久,郑秋白就越虚,外加这不靠谱的年轻院长翘首以盼的模样都快让郑爷觉得他真能怀孕了。
终于,在郑秋白耐心将要告罄,如坐针毡时,五条不同规格不同品牌的验孕棒齐刷刷升起了两条杠——一模一样的两条红杠。
郑秋白看向赵泽霖,问:“医生,这是没有吧?”
赵泽霖摸过桌面上的一中验孕棒包装说明书递过去,“验孕棒呈现两条杠,再结合血液检查结果来看,恭喜,您应该是怀孕啦。”
赵泽霖的表情亲切而欢喜,似乎由衷地替郑秋白高兴,没有半点讶异和震惊。
他似乎对外表英俊潇洒、雌性性腺早年就宣告功能不完全、就算做手术最多也只能成为一个雄性的郑秋白顺利怀孕这件事,觉得理所应当。
坐在柔软沙发上震惊到快讲不出话的郑爷:?
出错了吧?一定是哪里出错了吧?
大概是他走错医院了,要不就是面前的院长其实是个精神病坐在这假装的,不然怎么可能得出个这么离谱的结论。
赵泽霖坐回自己的位置,道:“郑先生,您现在应该是孕早期啦,不确定b超可不可以看到孕囊,所以具体怀孕日期得靠日子推算,您上一次同房是在什么时候?”
震惊到麻木的郑爷僵硬道:“昨天。”
而且他昨天怕弄脏床垫,用避孕套了!
就算有遗漏,怎么可能昨天睡完,今天就查出来怀孕了?这怀孕不需要时间吗?是一瞬间就能查出来的事情?
“昨天?”
“是,难道我昨天上床,今天就怀上了?”
“应该不会,您有孕早期的反应吗?比如胃口变大,恶心想吐,心情起伏变化剧烈,作息不规律早醒……”
胃口变大,偶尔想吐,心情确实很波澜,作息变成健康老人的郑爷:“我有。”
“持续多久了?”
“十来天。”
“有些反应最少孕两周才会出现,结合您说的,您怀孕大概也有二周了。”
那算算时间,应该就是霍峋吃错药那次中的招。
郑秋白大脑一片空白。
赵泽霖按照他丰厚的保胎经验给出了答案,“在孕早期不知情的情况下行房,如果房事过于激烈,那么肚子疼流血,也可能是先兆流产。”
郑秋白下意识捂住小腹,“已经没了?”
这孩子来的太快,走的也太快,一环接一环,郑爷都有点缓不过劲了。
“除了血,还看到其它东西排出吗?”孕二周自然生化,会有一些果冻状的东西从体内排出。
郑秋白摇头。
赵泽霖道:“应该还在,描述的出血量还不大。一般持续两二天,到能浸透卫生巾的容量,才考虑无法抑制的自然流产。”
“当然,如果现在不加干涉,大概就是我说的这个走向。”
怀孕,流产,这些从没在郑秋白人生中出现过的词汇,一瞬间通通找上门了,像是约好时候,集体送达的惊吓大礼包。
赵泽霖的宣判,比当年燕城医生对郑秋白说,他可能只有40%的概率能摆脱轮椅重新站起来,还要叫人无措。
可至少后者在郑爷这里不存在概率,他必须摆脱轮椅站起来。
但如今这肚子里的小生命,郑秋白却真不知道如何抉择。
什么都不做?放任自流?
赵泽霖否定了他这个想法,“如果确定不要,我的建议也是保胎到六周左右再进行人流。您说没有来过例假,太早自然分化宫腔内的孕囊可能无法全部流出,留在肚子里就麻烦了。”
还要保胎?
郑爷后背发麻。
b超总算被护士送到了赵泽霖手边,黑白的图像中可见他那原本发育不全的雌性性腺悄悄长到了普通人的水准,形态正常,没有息肉和囊肿,很健康。
目前也的确看不到孕囊,孩子月份还太小。
赵泽霖又问:“从我们医院离开后,您没有固定每年做体检吗?”不然怎么能到怀孕的地步,才发现雌性性腺一切正常了呢?
郑秋白:……
他不爱体检的毛病在这一刻得到了“回报”。
“可我一直没来过例假。”
“有可能是暗经,也就是一辈子都不会来月经,但子宫同样能够正常排卵,正常孕育。”赵泽霖苦口婆心:“如果不想意外怀孕,还是要做好措施呀。”
郑秋白语塞,他总不能说自己上辈子活了二十多年都没怀过孕,所以理所应当,压根没想过这一茬。
赵院长微笑面向沉默的病患,“不管怎样,先住院保胎吧,至于要不要这个孩子,如果您觉得做不出选择,可以和家人商量哦。”
“这还要住院?”郑秋白更慌了。
“是呀,我建议孕早期见红的孕夫长时间卧床,减少行走活动哦。”赵泽霖吩咐护士去取轮椅。
“孕夫”两个字给郑爷雷的不想再说话,可他现在也没别的头绪,只能按照医生给的方法来。
坐上轮椅的郑爷问:“这样就能保住吗?”
“相信我的水平,郑先生,如果在我们医院你还是流产了,那绝对是精子质量不高造成的自然生化。”
赵院长当年给自家体质差还讳疾忌医的老板娘顺利保胎的丰功伟绩,但凡没有被宋五爷拦住发表学术论文,他早就是保胎界和给男人接生界的大拿了。
保胎当然也不是郑秋白想象中光坐轮椅卧床那么简单,赵泽霖给他开了许多药片和保胎针,塞一把药后打完左屁股打右屁股。
打针之后的屁股又疼又硬,郑爷只能侧躺。
交完住院费的阿良回到单间病房,看到苦哈哈侧躺着的小老板,眼泪都要掉出来了,“老板,您这到底是怎么来了?”
来的时候人还好好的,怎么这就回不去得住院了?
阿良刚在外面拦着护士询问,结果那些姑娘都跟河蚌成精似的,守口如瓶,严防死守,反过来还找阿良要监护证明。
被宣判怀孕的郑爷脑瓜也是嗡嗡的,到现在还没能坦荡接受,他想起赵泽霖叫他和家人商量。
怀孕也的确是该和家人商量的大事。
只是郑秋白哪还有家人?
舒澜泉下有知,也只能在地下急的团团转。
终于在阿良叽叽咕咕喋喋不休的念叨下,心烦意乱的郑爷道:“阿良,你别担心了,医生说我有痔疮,太严重了,要卧床。”
阿良:“……这、这样啊。”
世界终于清净了。
心烦意乱的郑爷从自己的上衣外套里掏出手机,准备打给薛柔,让她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控好场。
这种时候,郑秋白的脑袋里还能放下工作。
不断闪动的收件箱提醒着郑爷他还有条短信没来得及看。
郑秋白点进去,是那条霍峋询问他身体状况的消息,昨天晚上发的,他今天中午才看到。
郑爷摁动键盘的拇指有点僵硬,他这样的人也会有不知道如何回复旁人问候短信的一天。
霍峋也不能算是旁人了,这是他肚子里小生命的亲爹。
裹着单薄病号服的郑秋白蜷了蜷身子,装作没收到那封短信,转头摁动手机键盘玩起贪吃蛇。
或许,应该把这件事告诉霍峋?
可郑秋白自己都已经是一团乱麻了,霍峋知道了又能帮上什么忙?别趁机添乱,借着这个孩子向他逼宫就是懂事了。
再说了,郑秋白刚信誓旦旦同霍峋立下五项条约,口口声声说不用对方对他负责,各自尊重隐私,这就闹出来需要两个人要共同面对的小生命,这也太打脸了。
要脸的郑爷摸摸自己平坦的肚皮,私心里想那还是不说了。
他从小到大,都是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所有的后果都自己承担,连舒澜也未曾在人生的重大决策中帮他什么,怎么这件事就处理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