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小事处理不了,那他郑秋白可就真白混那么多年了。
【没事,昨天晚上太忙了,刚看到,你有事?】
坐在中餐厅包间里和霍嵘旗下签约女艺人相亲的霍峋总算等到了郑爷的回信儿,他伸手,打断对面女演员的喋喋不休,“不好意思,我这边有点事情,出去打个电话。”
女演员笑脸盈盈,半点没有被打断的不快,毕竟从刚刚她把话题往自己身上引开始,霍峋的眼神就已经不正眼看她了,“您先忙。”
可这是老板家的弟弟,实打实的京市公子哥儿,她要是真能和对方处上对象,那还用发愁将来没有大好的资源和舞台吗?
无论如何,她都想把握这个金龟婿,哪怕只是当一任女友,带给她的便利也不少了。
和女演员一般的艺人不在少数,因而霍少爷今天的相亲进展举步维艰,他昨天那套道歉赔偿的说辞完全不管用了,对方就仿佛听不懂他的话一般,自我介绍就能说个五分钟,眼神黏糊的要命。
如果不是角落还站着保镖,还真有人能直接献身生扑。
霍峋原本已经到了耐心将要告罄的掀桌节点,郑秋白一通消息,给他彻底降了火。
患得患失的霍少爷立马就把电话打了过去,他昨天晚上为了等回信,硬生生熬到凌晨4点,后面熬不住睡过去了,都没等到郑秋白的回复。
霍峋很难不怀疑,郑秋白是去见别的野男人了。
霍少爷拨过去的第一个电话被一秒摁断,第二个无人接听,第二个才被调整好状态的郑爷接起,“你突然打电话干什么?”
“那你挂我电话干什么?”霍少爷满腹怨气。
“我刚刚在玩贪吃蛇。”霍峋这电话来得巧,郑爷好不容易爬到五百的贪吃蛇一头撞死了。
郑秋白原本就情绪起伏,玩个游戏平静平静,现在只想找霍峋索命了。
霍峋打电话来,最好有正事。
“你有什么事?快说。”
能听出郑秋白大概不太高兴的霍少爷咳嗽两声,“我就是想问问你身体还好不好,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
“很好,没有不舒服。”郑秋白侧躺着说假话,其实他屁股真的很痛,那保胎针就非要打在屁股上吗?
霍峋继续没话找话:“我明天就回去了。”
“回哪儿?”
“当然是燕城。”
“……”
“你不想我回去吗?”
“我有什么想不想的。”郑秋白人都在京市了。
“那我到时候去你家?”霍峋前一阵一直在住酒店,这次卷土重来,他要重新登堂入室,成为郑秋白家里的男人。
郑爷沉吟:“随你,你要去就去吧,但我应该不在家。”
“那你去哪?”难道郑蝴蝶还要跑到别的男人家住?
“我在出差。”出差,真是这世上所有男人不着家的万用借口。
“出差?出什么差?”霍峋可不信夜场经营还有所谓出差学习一说,一秒警觉,“都有谁?地址在哪?”
“你在查岗?”郑秋白觉得霍峋不止想当他爹养他,还想当他妈约束他,不由得沉了沉语气,提醒霍峋注意边界与分寸,“我难道还需要向你汇报我的行踪?这是我的工作,我好像没有义务告诉你。”
郑秋白这冷冰冰的态度让话筒那边的霍峋立刻静默了。
但凡有自尊的人,都一定会感觉到屈辱和难过。
更别提霍峋这样的天之骄子了。
良久,他却在话筒那边讲:“我知道了,那你好好出差,我在家里等你回来。”
第44章 小兔崽子
被郑秋白‘呲’了一顿儿,霍峋接下来的相亲都算不上配合,他也懒得再装体面绅士,再来人,都直接告诉对方他是被家里逼得,早就心有所属,这辈子娶不到那个人宁可耍一辈子光棍儿。
这副混不吝的态度,叫对面职业表演的女演员都有点接不住戏,僵住红唇,一句话都讲不出来了。
霍少爷这话被保镖原封不动传给了家里等消息的霍老大和霍老三。
霍老大调转枪口,“你怎么找的人?不是让你找点儿你弟弟能喜欢的吗?”
被抓回家的霍嵘装模作样喊冤:“我怎么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
虽然他的确知道,但这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能找个肖似郑秋白的人出来?
就算有,那霍嵘也得给自己留着,才不便宜霍峋第二次。
陈禾将茶水端进书房,一瞧这哥俩在那窃听家里小弟相亲呢,忙道:“记得给峋峋找个大四岁的。”
前两天她又去那茶楼里找大师仔仔细细给霍峋算了算,人家大师可说了,霍峋这感情运不好,容易过苦日子,找的要不是刚刚好大四岁的,那就是结了婚也过不下去,更有可能,直接打光棍到老。
霍峥不以为意,他压根儿不信那些邪乎的算命,“别在家里说这些,那些江湖术士都是骗你的!”
陈禾听这话就不乐意了,那老头子在她们这太太圈子里都是顶知名的人物,从他嘴巴里说出去的卦,就没有不成真的。
霍嵘打断夫妻俩的辩驳,道:“大嫂,那茶楼地址在哪,改天我也去算个姻缘。”
他觉得这老头儿有点儿本事的,别的不说,就说郑秋白将将好大霍峋四岁,俩人还真就缠缠绵绵搞一起了,那就是本事。
“你算什么姻缘,你不是已经同燕雪见过两面了么,还没定下来?”
陈燕雪同霍峋的相亲完全就是糊弄着玩儿,当不得真,兜兜转转,还是托人找上了霍嵘,她原本属意的就是这个霍三少。
“只见两面就要定下来了?大嫂,您当我是多恨嫁呐。”
霍老三那是实在婉拒不过,只是一见面,他就知道这位小姐是个温婉贤良大方得体的,喜欢看歌剧和西洋乐,和霍嵘这种做傻子综艺的花花哨子,真是半点不相配。
不提两家的家底儿,“我和她在一起,那真是我太高攀了,不成,我不是那种有格调的人。”
“怎么不成?我看那姑娘很好,你既然知道自己高攀了,那就好好对人家,别再让我听到你在那个圈子里胡搞八搞!”霍峥一拍座椅扶手,看着霍老三这不着调的德行也冒火。
霍峋没出事前,他这一群弟弟,最看不上的就是霍嵘。
比起霍峋,霍峥早先想的是叫霍嵘早点成家,肩负起一个男人的责任。
陈禾也是这个想法,她看陈燕雪十分满意,“正好,赶明儿我得去趟医院,陈家老太太前一阵高血压住院了,小嵘,你去多置办些礼品,跟大嫂走一趟。”
“大嫂,我真……”
“去看陈家老太太,又不是让你去看燕雪,你这个做小辈的,人家老太太小时候包的肉包子你没少吃,可不能做白眼狼。”
霍嵘没办法,只能留宿家里,晚间,他同相亲归来的霍峋正好碰上。
哥俩有日子没见面了,霍嵘本以为霍峋得被这相亲折磨的丧眉耷眼,但这一碰面,他却觉得对方眉梢眼角都是春风得意。
明天就要回燕城,还可以登堂入室,霍峋当然得意。
霍嵘立马在走廊里拦住他,“霍峋,你丫别告诉我,你和郑秋白还没断。”
霍峥一直把这件事当家丑,除了他与老二知道其中进展,其余人都被蒙在鼓里,霍嵘也只能靠自己的直觉来推测。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知道了,除了生气跳脚骂人,又还能怎么样?”霍峋知道今天那些女演员都是霍嵘捣的鬼,他不给霍嵘几拳头都是如今修身养性脾气好了。
“好你个小兔崽子……”
“我是小兔崽子,那你就是大笨老兔子。”霍峋这嘴也不饶人,“不管我做什么,你都管不到我,也干涉不来我,而且比起我的事,先去担心你自己的相亲怎么糊弄吧。”
看着霍峋进屋的背影,霍老三气的一个仰倒,最终无能狂怒在走廊上狠狠跺脚。
霍老三的确是拿这个弟弟没办法,打也打不过,骂更是骂不改。
但他其实可以从别人身上下手。
下一秒,霍嵘掏出自己的手机,翻出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可拨通键上的手指摁下去的一瞬又犹豫了。
霍嵘到现在多久没回家,就多久没有和郑秋白联系,连上次请柬寄到他办公室的拍卖会都没去。
他实在是心虚,不知道怎么面对郑秋白。
这老同学实在是祸水,嚯嚯了他,嚯嚯了他弟,连带着整个霍家现如今都遭殃,可偏偏,把霍峋推到郑秋白身边的人是他自己。
无法否认,霍嵘身上也有点责任。
霍老三看着手机,沉默一瞬,自顾自道:“今天太晚了,明天一早我就给他打电话,肯定会打!”
改明儿,他一定会当这个恶婆婆!
只是第二天一早,霍嵘被陈禾催着拎上营养品,开车去医院探望病人,着实太忙,霍老三没有掏出手机的机会。
这京市有钱人去的医院都大同小异,有权人更为了隐私,也会选择安保和保密工作到位的私立医院。
霍嵘把车停下,左手果篮右手正官参,肩上还扛点冬虫夏草鹿茸燕窝,跟在陈禾的屁股后面一路往住院楼走,一边走一边嘴欠:“瞧这医院装修的跟公园似的,景色好还单间儿,我都想住进来了。”
“你神经,快呸呸呸,哪有想住院的?”陈禾瞪他。
霍嵘立正挨打,“我开玩笑的,大嫂,我健康着呢。”
一进陈老太太的病房,除了护工和看护,温婉的陈燕雪果然也在,人正坐在病床前削苹果,瞧见霍嵘,眯眼一笑。
霍嵘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是奔自己来的,忙把身上东西卸货,“大嫂,东西送到了,我公司还有事儿,得赶紧回去了。”
“你公司有什么事儿?不是都让你请假半天了吗?”
“有事有事,真的有事。”
“你这孩子……”
“没事,姐,您和我奶奶聊吧,我送送他去。”陈燕雪放下手里的刀和苹果,施施然站起来,举步跟上了霍嵘的脚步。
出了病房,她解释:“我是来给奶奶送家里做好的早点,医院的厨房,她吃不惯,没想到会碰到你。”
“哈哈,我也没想到。”霍嵘个高腿长,眼珠子四处乱飞,就是不看她一眼。
“前几次打给你的电话,都是你办公室的秘书接的,你好像真的很忙。”
“哈哈,是啊,我真的很忙。”实际上每次看到陈燕雪的电话,霍嵘都是一把将手机抛给秘书,两人早就对好了口风。
“你……”
“哎等等,我好像看见一个熟人。”
“熟人?”
“熟人!不好意思啊,我去那边看看。”霍嵘没再说假话,他真的看见了熟人,不顾身边的陈燕雪反应,当即冲着那一脑袋黄毛飞奔了过去,“阿良!你怎么在这儿?”
“霍少!”给痔疮了的小老板买了点清淡粥水回来的阿良看见来人也很惊讶,“我们老板病了,正在这儿住院呢,您这一大早也是来看病的?”
“郑秋白病了?他怎么了?什么病?”霍嵘表情变化,最终定格在一个朋友该有的关切上。
“是痔……”阿良刚要脱口而出,这话又被他咽下去了。
毕竟痔疮,生在那不干不净的地儿,知道的脑袋里都得联想,真说出来,还是有点折损他们小老板的外在形象。
为了维护郑秋白的光明形象,阿良改口:“其实也不是什么大病,就是住院好休养。”
霍嵘也是人精,还能看不出阿良在这糊弄他,“不方便说?那你直接带我去他病房,我亲自去看看他。”
病房里的郑爷正在吃荔枝解馋,这玩意是昨天晚上阿良买回来的,又甜又嫩还汁水四溢,郑秋白昨天晚上吃了半袋子,今天早上还有半袋子。
他想着荔枝这东西不能常温放太久,故意给自己一大早上的贪嘴找借口,全然忽视了病房套间里正常工作的电冰箱。
谁承想,郑爷这贪吃行径还被来查房的赵院长抓了个正着。
赵泽霖看看一脸淡定问心无愧的郑秋白,又看看垃圾桶里满当当的荔枝残骸。
恍惚间,上一个这么棘手的孕夫,还是他主顾家的老婆,孕早期一口气吃了几斤的巧克力,依旧死不悔改,还是想吃。
赵泽霖拿过床头柜上的孕期知识全解,“郑先生,这里面记录了您什么该吃,什么少吃,什么适量吃,昨天我就给您啦,您难道没看吗?”
“我看了,第一页写了,出于对我的心情考虑,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他开心,肚子里的受精卵才会开心,于是郑爷就没有翻开第二页了。
面上带笑的赵泽霖默默在心底骂了一声靠北。
这病人,真的很棘手呀。
好歹他老板家的那位还知道做错事心虚,可郑秋白实在是理直气壮。
“荔枝,性热,高糖,对你现在的身体状况而言,它是很不合时宜的水果呢。”不提血糖升高,原本就有先兆流产的风险,又多吃这么多容易引起上火的水果,说不好就又要腹痛见红,“您今天尽量不要下床了。”
不等郑爷回答,赵泽霖又道:“上厕所也尽量减少,或者直接在床边解决,护士那里有移动马桶。”
开玩笑吧?
虽然这个屋里只有郑爷一个病人,但是要他在病床边上大小便那绝对不可能,这是尊严问题。
“您要听话哦,这是为您着想的。”
“……真的?”这不是在恶搞他吗?
“当然是真的,您这只是孕早期,还有些身体不好的妈妈要辛苦从孕早期躺到孕晚期。”
“为什么?”
“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留下宝宝啦。”赵泽霖感慨:“母爱是伟大的啦,您懂得。”
郑秋白语塞,坦白讲他不懂,但有过一位很好母亲的郑秋白也能意识到,他现在的状态,的确不像个母亲。
他没有像舒澜爱他一般,爱肚子里的受精卵。
他只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做出了将要流产的决定,转头玩起了贪吃蛇。
这样真有点没有人情味,可郑秋白没生养过孩子,也没有付出过这样的爱,更无法预计这样变数的未来,所以他只能在自己可控的范围内,做一个低风险的最优解。
但听到赵院长说的例子,郑秋白还是不免觉得,他这个宝宝,如果去到赵泽霖口中那样母亲的肚子里,应当比在他肚子里,幸运幸福一万倍。
赵泽霖叮嘱完郑秋白,转头又去叮嘱郑爷的护士,“小园,看样子要麻烦你啦,多注意一点他的吃食,不要让他偷偷吃不该吃的东西。”
如果郑秋白的家属在,这些注意事项肯定都要说给家属的,奈何郑爷没有能签须知的家属跟来,看样子连孩子爸爸都没出现过。赵院长忍不住感慨,男人呀,真是坏东西。
这头查房刚刚结束,阿良和霍嵘正好结伴过来一行人碰上,霍老三自来熟地上前,“哎,这正好碰见医生,您是郑秋白的主治吗?”
“我是。”赵泽霖笑笑。
霍嵘立马凑上去勾肩搭背,“医生,他这是怎么了,要到你们医院住院?”
赵院长笑脸不变,“请问您是他的?”
“朋友。”
“抱歉现在,这是患者隐私,不方便告知。”赵泽霖相当有医生的道德和操守,抛弃医德的事儿,他这辈子就做过一次,“您可以自己进去问他。”
说罢,赵泽霖笑眯眯拍开霍嵘的手,往电梯间走去了。
病房里的郑爷从阿良那听说到霍嵘来了,一个挺身从病床上惊坐起,“你怎么正好碰到他?”
“霍少好像是来给别人探病的,正好遇上了。”阿良压低声音:“他还给我打听您是什么病呢,我没告诉他。”
郑秋白闻言心里一紧。
“在这背着我说什么小话呢?”满肚子疑惑的霍老三总算是突破了心里的坎儿,大步迈进了病房,他盯着病床上的郑秋白左右看看,没看出什么端倪。
霍嵘眯眼,居高临下问:“秋白,怎么一阵不见,都把自己倒腾进医院了,还是为……上次我弟弟那事着急?”
“当然不是,那算什么,早过去了。”郑爷八风不动,“我这是这段时间熬夜、喝酒、饮食不规律作的,正好,趁机休假。”
“要休假了?是大毛病?”霍嵘搬过椅子坐下。
“小毛病。”
“多小?”
“不足挂齿。”郑秋白道:“你前段时间忙?我给你发的消息怎么都不回?没看到?”
“内阵子的确忙。”霍嵘撒谎。
“那正好,你弟那堆东西再不拿走,就快烂我家里了,你什么时候找个人走一趟燕城带走。”
提起霍峋,两人之间本就怪异的气氛更加暗流涌动。
霍嵘哂笑,“还要我拿吗?他没自己拿?”
郑秋白颔首,“那要他自己拿也行,你记得让他联系我。”
霍嵘闻言,若有所思,“成,我记得跟他提一嘴。”
话题最终又带到了郑秋白的健康上,寒暄几嘴,陈禾打来了电话,催霍老三出来,“你说回公司了,这车怎么还在医院停着?”
霍嵘只能忙不迭跟郑秋白道别,说自己下次会带补品来,一溜烟儿跑了。
出了病房,霍三少嬉笑的脸就沉了下来,郑秋白话里话外在暗示自己他和霍峋已经没了联系,模样坦坦荡荡,一丝纰漏都没有。
偏偏霍峋今天一早已经开车走了,没人给霍嵘诈真话出来。
虽然不清楚霍峋是去哪了,但他没出现在医院里,看那傻小子昨晚上喜滋滋的欠样,更不像是知道郑秋白生病在医院疗养的模样。
按霍嵘对弟弟的了解,霍峋要是知道,高低得焦急得吃不下饭,连夜跑来,趴在郑爷床脚端屎端尿地伺候。
霍老三又稍微有些恶趣味地想,除非,郑秋白是怀了霍峋的孩子,才值得霍峋那样春风得意。
就现在的局面看,这两个人之间真就没联系了?
可霍嵘的直觉总不是这么回事。
送完陈禾,车开回公司,霍老三一拍脑门想起来,他还不知道郑秋白到底生了什么病,这下次探病带点什么补品才合适。
霍嵘转头看向秘书,“哎,京市私立医院,我有个朋友在住院,你去帮我查一下,他得的什么病。”
第45章 相簿
霍嵘这秘书叫沈衾,也是个人才,衣冠楚楚,精明利落,办事准则就是快准狠,在娱乐圈混,没有点手腕和战术那是万万不行,霍嵘一贯同他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沈衾就是那个沉着一张精英面孔,手起刀落,斩人如麻的红脸角色,能力毋庸置疑。
因而当沈衾下午回来告知霍老三什么都没能查到时,霍嵘大跌眼镜,“什么?不是,我也没让你去查什么机密要闻,就查个平头百姓生的什么病,哪有那么困难?”
就算医院里那些医生护士都一口一个隐私一口一个人权,但他们这样的人,想知道,总有自己的法子。
人脉,金钱,权利,这三条路肯定有能走通的。
“卫生局的内谁,你没去和他讲一声?”
“去了。”
“没成?他还不卖我面子了?”
沈衾道:“霍总,这家私立医院是港资,听说从建立到现在一直都很看重病患隐私方面的保障,因为这一点,京市不少权贵都是这家医院的VIP。”
这是私立医院的卖点,连医院里的护工和门卫都签了严格的保密协议,倘若轻易就将病人信息泄露出去,那些高官显贵还怎么放心大胆过来体检疗养?
霍嵘能找人卖他面子,这家医院能在京市稳定根基,背后也一定有其支柱,毕竟客户群如此。
“有那么麻烦吗?我就只想知道我朋友生的什么病。”
“那您为什么不直接问?”沈衾觉得霍嵘这样私底下查才是自找麻烦。
“我问,他只跟我打太极。”霍嵘躺回老板椅上,“肯直接告诉我反倒好了。”
霍老三查这件事,一是作为朋友的关切,二是他直觉郑秋白有点什么瞒着他,还不是小事。
沈衾作为一个合格的合格的秘书,替主分忧道:“听说这家医院背后的出资人是宋五爷,我们不如换一个方向切入。”
“宋五爷?”这名字是如雷贯耳,可霍嵘拖着下巴发愁,“我和他不熟,求他办事,能答应吗?”
宋氏主要经营地产商场和矿业,那家财万贯,不是霍嵘这刚起步没七八年的影视公司能比的,再说了两人之间还差着辈呢,宋庭玉今年都三十多了,霍嵘才二十五,周遭认识的都不是一代人。
“咱们跟宋氏都投资了新年期间上映的《风光年华》,这月初季度分账结束收益可观,所以张导组织了明晚的私人晚宴,占比大的资方都收到了请柬。”
看样子这场晚宴,也是为了给下部电影拉投资。
“那明晚去看看。”霍嵘不单单是为见宋庭玉去的,他挺属意这位张导,下部电影,他也要投。
到底,郑爷是没有放下自尊用床边的可移动马桶,他宁可像个老头子似的扶着那打了三针硬的像石头的屁股,一瘸一拐一点点挪,也要挪进卫生间。
幸运的是,保胎针起了作用,今天没再出血,哪怕他不忌口吃了那么多荔枝。
护士下午给他抽了血,孕酮还是低,于是晚饭后又来了一针黄体酮。
不过两天,郑秋白的屁股都快被扎成筛子了,满满当当都是针眼儿,且这针管里的药品像是带着玻璃渣,注射进肌肉里,十足痛苦,且一针更比一针强。
门外等待郑爷打完针才进来阿良纳闷,“老板,怎么痔疮还用打针呐?”
“新型治疗手段。”郑秋白侧躺,他不能趴着,怕压到肚子里的受精卵。
阿良点头,不疑有他,他对痔疮也是深有研究,像他们这种干夜场的,平时烟酒不离手,熬夜作息不规律,痔疮这都是常找上门的毛病,不致命,却磨人。
只是没想到,他们小老板也有这样的难言之隐。
“老板,薛柔刚刚打电话来了,她说店里一切如常,让您安心疗养。”
郑秋白闻言眉头一跳,“你把我住院的事情告诉她了?”
“是呀。”阿良觉得薛柔那是自己人,没什么好隐瞒的,但是当然,他没有告诉她郑爷病痛大爆发的是痔疮。
“嘶——”郑秋白真真头疼,他不是不相信薛柔,但奈何薛柔是维系VIP的经理,他不在,进包间敬酒的人就成了薛柔,而他不在,也一定会有客人问起他的下落。
薛柔不是个会撒谎的人。
的确,薛经理不觉得小老板生病要住院修养是什么难言之隐,更甚至,她和销售经理一合计,还觉得这是个好由头,那些VIP知道他们老板鞠躬尽瘁到住院,一心疼,不得多开不少酒水,打赏更多小费。
于是只要有人问起,薛柔和销售经理都是一脸沉重的愁云惨淡,“我们老板工作这些年,从没有请过假,这次实在扛不住了,医生也下了通牒,这才把他留在医院,不然他知道您来,肯定要来给您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