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霍峥还是要把人叫到书房来交代几句,“别以为放你出去读书,我就管不到你了,你在外面做什么我都门儿清!等你的书读完回来,也最好给我收心,别再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
“我没有鬼混。”霍峋目光沉沉,“而且我只是去读书,不是去回炉重造,再说有些事已经长到根儿上了,就是重新投胎也改不了。”
“大哥,这件事注定是这样,你们能接受就受着,不能接受我可以不再回来碍你们的眼。”
霍峋上辈子一个人在港湾生活了那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了孤独,适应了孤独,半点不惧。
霍峥被小弟这一番话气的四处找降压药,陈禾去给他倒了杯水送进书房,“至于吗?霍峋喜欢不就得了,现在都讲婚恋自由,只要不是个差二十岁离婚带俩孩子的,我看都行!”
“我巴不得他找个离婚带孩子的!”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我说的是实话,那样他好歹还能当个爹!”
俩公的凑一起拱被窝,十年也拱不出个蛋来!
第58章 求婚
燕城的六月仿佛蒸笼,拂面的风像是火热的巴掌,偶尔淅淅沥沥下一丁点阵雨,还没来得及润泽万物,就被大太阳烤干,不见踪影。
郑秋白从小就既怕冷又怕热,冬天空调暖风要从十一月开到三月底,夏天的冷风则要从五月底吹到九月底。
不过,夏天对他而言,还是比冬天更讨厌,今年的夏天尤其。
因为赵院长特意叮嘱这位看起来非常不靠谱的准爸爸,哪怕天气很热,也切记不能对着风扇和空调猛吹身子,要注意保暖,更不能贪凉不忌口,吃太多生冷的食物,这对肚子里的宝宝都没好处。
夏天和保暖这两个词在郑爷看来,明明是南辕北辙八竿子打不着干系,怎么赵泽霖就能这样理直气壮将它俩牵扯在一起。
可惜没办法,医嘱是要听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的缘故,今年夏天,郑秋白比往年更不耐热,稍微一热他就觉得心口烦躁,连带着脾气也变得如这夏日炎热气候一般火爆。
就如前几天喝多了断断续续当着他面讲疯话的叶静潭,直接被郑爷叫保镖撵出了金玉庭。
这还真是个先河,无论是把客人赶出去,还是郑老板第一次在营业时间失去了好颜色,整晚都蹙着眉,不带半点笑模样的大显神威。
跟一个喝多了酒疯子一般见识,郑爷对此半点歉意都没有,也不觉得他是小题大做了。
要知道,他和霍峋能不能走下去,还轮不到叶静潭突发神经似的来指手画脚。
按上辈子的时间线,郑秋白和霍峋认识的时候,叶静潭还不知道在哪块儿地方上窝着等郑秋白多看他一眼呢。
至于叶静潭那副偏执的样子,明摆着是记起来了些有关上辈子的过往。
郑秋白对此毫不在意,也觉得正常,他这样的垫脚石都能重活一次了,还不许那被世界偏宠的男主角点亮些特殊的金手指吗?
可叶静潭就是记起来也没用,郑秋白很满意他如今的生活。
除非他突发恶疾病灶入脑,不然是绝对不会再走一遭回头路、心甘情愿成为个没什么脑子的陪衬物件。
郑爷也不忘大度地奉劝叶静潭,倘若真的记起来了,不必心怀愧疚,也不必感念过去。
说再多废话,都不如早点去找最终能修成正果的另一位主角,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痴人说梦。
喝多了的叶静潭有没有把这些话听进去,郑秋白不知道,但是自那天起,他清闲了好一段日子,不必再见到叶静潭那张惹人烦的脸。
令人不快的盛夏,也总该迎来一些好消息。
比如霍峋总算听人话,决定去港湾读个硕士,这段时间正在忙着对接港湾学校的导师,说不定还要飞到港湾去面试。
霍少爷还按照先前说的,订购了两台电脑送到燕城,工人上门安装,一台装在郑秋白的办公室,一台装到家里。
两台都带摄像头,可以用当前正流行的聊天室视讯,满足了霍峋想和郑秋白做网友搞网恋的小心思。
只是这年头,电脑摄像头的像素普遍不高,更没有提高清晰度、一键美颜的功能。
再昂贵的设备,浮现在屏幕上的面孔也是模模糊糊隐隐约约,万一网线不好使突发故障,还会把人卡成像素块怪物,五官比例失调,面孔失真丑陋。
每当这时,用叉子吃葡萄,顺便祈祷肚子里的宝宝有一双乌黑大眼儿的郑爷就会主动偏开视线,转头通过阿良放在他办公桌上的小镜子,欣赏自己的脸。
老话说,怀孕期间,最好不要看丑东西,不然会影响肚子里宝宝的长相。
越想生个好看的宝宝,孕妈妈越要多看漂亮的东西,这谁又能漂亮过郑蝴蝶?
三十三岁的郑秋白尚且风韵犹存,面都不用露,就能叫霍峋心甘情愿给他花上百亿,这二十三岁的脸,杀伤力可想而知。
霍峋当然觉得视频那头的郑秋白怎样都好看,就是只给他看侧脸,“你怎么都不正眼看我。”
“有点忙。”郑爷忙着给葡萄剥皮,“学校的事情准备的怎么样了?”
“我大学期间的绩点很高,加上之前教授的推荐信,意向的导师对我还算满意。”霍峋上辈子就在这位学术大拿手下读的研,课业成绩要求比较宽容,比起数据模拟操盘,对学生的实践成果更为看重。
这也算是霍峋上辈子能够早早创业的一大契机。
“顺利通过就过去好好念书。”郑爷光听就知道霍峋的研究生和叶聿风那档子用钱砸的全然不一样,专业性学术性都有要求。
估摸着也不会像叶聿风读书时候那般轻松惬意,随随便便就打个飞的回来见那堆狐朋狗友。
简而言之,霍峋应该会很忙。
到时候自己和霍少爷估计就真要成为漂流瓶联系的网友了。
“你好像很希望我去念书。”不仅如此,郑秋白看起来一点不想念自己,甚至不想多看他两眼。
获得上辈子记忆加持的霍少爷没有上帝视角,他并不能确定叶静潭究竟是什么时候、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伎俩叫郑秋白移情别恋的。
所以霍峋现在心里压根没底儿。
他只怕在郑秋白眼里,如今他们两个人还不能算是确认关系,叶静潭那个小贱人万一就是比他更得郑蝴蝶喜欢,那就坏菜了。
“能出去读书是好事。”郑爷口吻很老道,像是霍峥那个年纪男人才惯有的讲话方式,“你这个年纪也就该好好读书。”
郑秋白算盘打的好,他觉得,倘若他和霍峋就这样磋磨下去了,那正好借着霍峋在外面读书的空档把孩子安稳生下来。
生下来之后,借口就好找了。
到时候怎么样都是郑秋白一张嘴胡诌,这小婴儿就是他的崽,父不详,霍峋能忍就忍,忍不了就散。
要是忍得好了,等霍峋和孩子一起长大,等霍家态度明朗,说不定有郑秋白大发慈悲提拔霍少爷当孩子爹那一天。
但现在不成,郑爷心里也没底。
万一霍家不同意他生下霍峋的孩子呢?
万一霍峋压根不喜欢孩子也不想要孩子呢?
万一霍峋就只是现如今一时上头,压根没有承担孩子的能力和责任心呢?
那最后受伤的,不单单是郑秋白,还有他肚子里无辜的孩子。
“谁说什么年纪就一定要做什么事?”霍峋觉得郑秋白说的这是歪理。
去掉外表,霍少爷现在内里的芯子,可已经足足二十五岁了,才不是十几岁的小屁孩子。
倘若郑秋白乐意和他远走高飞,一起到港湾去,霍峋压根不需要的用念书做借口,去换取暂时的自由。
“再说了,我这个年纪,结婚当爹的也不是没有。”郑爷眼皮一跳,“这么说,你还想当爹了?”
“我就随口一说,打个比方。”霍峋没那么痴心妄想,他只想郑秋白健健康康的,能同他在一起很久很久,这就够了。
至于以后两人之间有没有孩子,不重要。
没孩子,养两条狗也是一样的。
“那就是不想?”
眼见郑蝴蝶唇角的弧度消失了。
敏锐起来的霍峋有种这个问题无论他怎么回答,郑秋白好像都不会高兴的感觉。
霍峋一抿唇,现场改口:“我这个年纪,读书才是正经事,考虑这些太早了。”
“呵。”郑秋白的冷笑通过音响传递的清晰。
霍峋不慌不忙道:“但你如果愿意和我结婚,那我就该考虑一下了。我会很认真去做我们两个人未来的规划。”
成长后的霍少爷顿悟了,其实过程不重要,脸皮面子也不重要,感情这档子事,压根没有公平可言,更没有谁爱多一点,就输了亏了一说。
上辈子被郑秋白“出卖”,被霍家抓回去后强硬送到港湾念书,因为郑秋白足够冷漠,电话不接短信不回,十几岁时的霍峋心里也有过憋屈与埋怨。
他那时真的不明白,他的家庭不等于他,做错事的也不是他,怎么郑秋白就不能将他们分开看?
怎么郑秋白就不能坦然面对他的真心,稍微为了他们之间的爱,低一低头?
怎么郑秋白就能放手的那样轻易,好像一点都不痛苦。
于是霍峋也记恨过,他想出人头地,就像港湾播的烂俗电视剧一般,功成名就去见旧情人。
可没等他彻底飞黄腾达,他的恨就已经被后悔取代了。
恨到底没有爱绵长。
但他醒悟的太晚,郑秋白早就有了新的生活,而后来的种种,更像是连命运都不站在霍峋这一边。
他是个不幸运的人。
所以霍峋决定,重来一次,死缠烂打也好,耍赖无下限也罢,舍出去这张老脸,只要是能得到好结果,就是胜利。
倘若郑秋白能答应他的求婚,那甭管叶静潭准备用什么下作法子勾引郑蝴蝶,都只会白白给霍峋把他打成残废的大好机会。上辈子加上这辈子,新仇旧恨,一起结算。
“?”闻言郑爷总算吃完了一碟子葡萄,正眼对上了电脑屏幕里霍峋那张有点畸变的脸,“大白天,你喝多了?”
“没有。”霍峋摇头,“我是认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活了两辈子,还是第一次被人求婚的郑爷觉得这情况有点尴尬,“霍峋,你才十九岁。”
没办法,三十三岁的郑秋白看十九岁的霍峋,怎么看怎么觉得这就是个孩子。
前提,排除霍少爷那别具一格的精壮肉体。
如果换做真正只有十九岁的霍峋,恐怕也无法想到这种一步到位的法子,结婚对于他这个年纪来说,的确是太渺茫的事。
可对于阅尽千帆的霍峋来说,这是他在失去郑秋白的岁月里日思夜想的事。
他做梦都想和郑秋白一起生活,成为对方人生中尤为重要的角色,名正言顺将自己的财富和地位与之共享。
这样一来,这世上不会有人比他更应该站在郑秋白身侧、陪伴郑秋白走过余生,无论健康或疾病,贫穷或富有。
他的爱光明正大,天经地义。
“虽然现在我才十九岁,但我也在代表二十九岁的我,三十九岁的我,一直到九十九岁的我,做出这个绝对正确且有意义的决定。”
“郑秋白先生,我真诚向您求婚,希望您能答应。”
模糊的画面,坚定的声音,霍峋年轻的轮廓似乎和很久很久之后属于郑秋白记忆中的那个影子相重叠。
郑爷觉得荒谬。
这怎么可能?
不等霍峋琢磨着在电脑那头单膝下跪,郑秋白一把拽掉了主机电源,电脑转瞬黑屏,音画戛然而止。
“他肯定疯了。”郑爷喃喃自语。
霍峋保准是疯了,才会神经兮兮想隔着网线求婚。
这样一看,霍峋绝对是将来企鹅上线后会缠着对象要弄情侣空间的幼稚鬼。
反正郑秋白是绝对不会答应,这也太草率了!
郑爷是真被吓到了,连霍峋的电话都不敢接了,生怕电话接通,对面给他蹦出来一句:“你好,结婚。”
这个年代,简易落后的联络方式好就好在这一点,电话拉黑短信不回,基本上就等同于失联了。
郑秋白不接电话躲清闲,他当霍峋还有一大堆学校的事情要处理,没空来找他,却没想到第二天一早,霍少爷就拎着行李箱敲响了他家大门。
霍峋知道郑秋白把备用钥匙放在地垫下面,但出于礼貌,他还是敲了敲门。
这次霍少爷还顺路买了一束捧花,满满当当的怒放玫瑰。
因为第一次求婚隔着网线,实在是没经验也有点仓促,于是他这次特意效仿电视剧上的罗曼蒂克,希望感动郑蝴蝶。
郑爷一打开门,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把红玫瑰,芳香扑鼻,熏得他额头青筋直往外冒,满心都是不妙的预感。
也不知道是谁教给霍峋这种法子的,难道是他们这个时代的年轻人,都不流行先牵手后亲嘴,先恋爱后结婚的慢节奏了吗?
一上来就要闪婚?
也不怕闪离?
破天荒放弃了松弛运动着装,穿上得体衬衣的霍峋抱着花,正一正神色刚要开口,郑秋白便冷笑着打断他的求婚词:“你今天要是敢说‘结婚吧’这种话,那就别进门了。”
霍峋立马噤声,眼巴巴盯着郑蝴蝶。
他也会示弱扮可怜了。
“进来吧。”郑爷抱臂,大发慈悲让开大门的位置。
霍峋当即挤进来用实际行动表达自己的思念,伸手一把圈住郑蝴蝶,紧紧的,像是要把郑秋白抱进他的身体里。
“我爱你。”
郑秋白被抱的喘不上气,拍拍霍峋的肩膀,“我知道。”
第59章 同居
霍峋这次拎着大大的行李箱来,自然是准备在郑蝴蝶家常住,他虽然确定去港湾上学,但开学的时间在九月份,这期间还有两个月的暑假。
一般的研究生,这种时候也该提前准备起来了。
但霍峋的确没什么好准备的,他小时候就有港湾通行证,提前温习预备选课,也都是上辈子经历过的事情,这辈子重来一次,只会更加得心应手。
至于食宿通勤,在港湾,都是只要有钱就能轻松解决的问题。
恰好,霍峋有钱。
比一般研究生有钱的多。
于是这个暑假,有了正式学生身份、迟早要出去读书的霍峋就是想上天入地,家里也干涉不到他,更别提他只是来燕城找男朋友了。
被定义为“男朋友”的郑爷对霍峋的登堂入室有种被算计了的错觉。
不是,他什么时候承认霍峋是他男朋友了?
他们之间有这个环节吗?
好像没有吧?
还有,“你住到我这里,你家里没意见?”不会偷摸派人来烧自己家的房子吧?
“他们的意见不重要。”霍峋不以为意,他在家已经表明了态度,家人能够接受祝福他和郑秋白的未来,那就是皆大欢喜。
如果不能,那无非就是走上辈子的老路,但只要郑秋白和他一起生活,那条路也并没有霍峋第一次走时那样苦涩。
霍峋甘之如饴。
霍老大对此就是气得血压突破量压器,法令纹鱼尾纹加重,也只能慢慢自我调节,多吃些降压药,适当拉拉皮。
“你还是出去住宾馆。”郑秋白深思熟虑后,提议道:“房费我给你出,住好一点的。”
“为什么?”霍峋还没想到自己会被扫地出门,他又不是第一次住在这里了,上一次,他还独居呢,更何况,他也没少给郑秋白做家务,这也不能算是白住。
“因为不太方便。”
郑爷如今作息一团乱麻,凌晨睡下,到第二天上午要醒好多次,吃东西的习惯也不够规律了,常会觉得饿肚子心慌要加餐,吃饱之后时不时还要抱着马桶吐一遭,变脸比翻书还快。
孕早期的痛苦反应显然已经通通找上门。肉体上的反应很难遮掩,同住在一起,霍峋迟早会有所察觉。
郑爷觉得丑话说在前头,“而且这段时间我也没办法和你做。”
霍少爷蹲在行李箱跟前儿,反应了一瞬,脸被炸成了洋柿子,“我、我没想那个——”
“哦,你没想。”郑秋白撇嘴,你猜他信吗?
上大学那几年,身边蠢笨的男人,已经足够郑秋白了解那些浑身上下只有雄性性腺的人类,十八九岁时脑袋里装的都是些什么废料了。
他也不觉得,霍峋这气血方刚的大小伙子,来找他同居,就为了住那间狭小的客卧,整日安分守己给他做免费保洁打扫屋子的。
“……”
“你没想。”郑爷好整以暇,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
“我——”霍峋真是要咬牙切齿了,他说的不要脸,绝不是这种层面上的不要脸。
这种事上不管多大岁数,也得含蓄些吧?
但这和他上辈子二十几岁还是处男,绝对没有关系!
霍峋攥紧了行李箱把手,声音细弱,“我想。”
这开苞不开苞,反应的确不太一样。
上辈子的霍峋和郑秋白只亲过嘴,他每天脑袋里想的是怎么多吃点郑秋白的嘴儿,最多也就是很多年之后,在脑子里模拟模拟。
这辈子霍少爷新世界的大门早早打开了,由俭入奢易,他想的当然是每天怎么多吃几遍郑秋白,这比吃嘴儿有趣儿多了。
且两辈子处男的战斗力,自然不一般。
“但你不愿意,我又不会强迫你。”霍峋垂着头,这种事,肯定要你情我愿呀。
“怎么你看到我,就只想警告我这个?”
“你当我是什么,色情狂吗?”
“我在你眼里,就和路边的公狗没区别吗?”
“我只是很想你,所以想和你住一起,天天看到你,我就很开心了。”霍峋耷着一张脸,硬生生把自己讲成了一朵单纯小白花。
不是,郑秋白他也就说了几个字,怎么霍峋就有这么一大通等着他?
话是不是有点太密了?
这还是霍峋吗?这小子之前话也这么多?
郑秋白眨眨眼,“我没那么想啊。”
色情狂,公狗,这可都是霍峋自己给自己泼的脏水,和他没有半点干系啊!
“那你是嫌我烦?我在这里碍你的事了?”
“不方便,什么不方便?是还有别人要来这儿吗?要我给你们腾地方?”低着脑袋的霍少爷眼神狡黠,要是真有哪个小瘪三想鸠占鹊巢,他可要闹了,“这我不同意!”
“……”郑爷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知道,追求你的人很多,你也不是非我不可,”霍峋拎着行李箱站起身,面对郑秋白时冷着一张俊脸,“我不强求你同样喜欢我,但你可不可以尊重我,能不能我在的时候,让那些人离远些?”
“我也会难过。”
说完,霍峋一把提起行李箱钻进了客卧,关门声轰然。
留在客厅的郑爷一愣,他下意识觉得霍峋今天不对劲,很不对劲,但又怕霍少爷是真在拈酸吃醋,快气坏了,躲进客卧里闷头哭呢。
郑爷如今真看不得霍峋掉眼泪,总觉得问心有愧。
沉吟片刻,郑秋白亲自下厨,洗了点草莓,端着到客卧敲了敲门,“霍峋,我进来了?”
“进。”
郑爷进屋时,霍峋坐在书桌前,手边的行李箱还没有打开,满面闷闷不乐,不肯和郑秋白对视。
“吃草莓吗?”
“不吃。”霍峋偏了偏肩膀,离郑蝴蝶远些,“吃人嘴短,吃完你赶我走怎么办?”
“不赶不赶,你就住在这儿,安心住着。”郑秋白哪还敢赶他走。
“你也不许让别人来。”
“不让不让。”郑爷有求必应,他也是个男人,很显然男人就吃这种半示弱半撒娇半强硬的吃醋样儿,“但阿良得来,阿良,你知道的,他不来,没人接送我上下班了。”
“我来。”霍峋偏头,毛遂自荐道:“正好我现在也没事干,去你那打工好了。”
略施小计,霍峋顺利登堂入室,还挤掉了阿良司机的职位。
“老板,您怎么能让这小子回来上班,您忘了他之前一声不吭搞失踪,连辞职信都没上交。”阿良不满,相当不满,他不愿意把车钥匙交给霍峋。
坐在老板椅上的郑爷看看眉宇间满是泰然得意的霍峋,又看看苦大仇深的阿良,半晌道:“这些天你也辛苦了,让他来开车,你也好早点下班回家休息。”
“老板?”
“钥匙。”霍峋伸手,趾高气扬,言简意赅。
他看阿良不顺眼许久了。
两辈子,阿良守在郑秋白身边的时间比他长多了,霍峋嫉妒。
他嫉妒每一个停留在郑秋白身边时间比他长的人。
“算了,给他吧。”郑爷扶额,他其实觉得自己好像被算计了,但他没有证据。
相处的时间多起来,郑秋白独特的生物钟自然暴露,从前他绝不会在凌晨三点睡下,早上七点还能起来吃完早餐再继续补眠。
且在霍峋看来,郑秋白从前吃东西像是吃猫食,一天到晚,只有上班时候喝酒喝的多,正经饭扒拉不几口。
但现在,这人一日三餐规律了,晚上还有加餐,加餐的间隙还有各式各样霍峋都没见过的小零食做零嘴儿。
连那一向宽敞整洁的办公桌下面,都已经被各色营养补品攻占了,而几瓶孕妈妈必备的营养剂补充剂混在其中,并不显眼。
对此,郑爷的解释是:“都是之前住院时候你叫李晌送来的,不吃浪费了。”
“而且之前住院时候,做全身体检,结果都不太好,为了能多活几年,我已经彻底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保养肯定不能少。”
上一秒还在惊异于郑蝴蝶竟然知道节约的霍少爷,下一秒就阴沉了脸,“你不要胡说,快呸。”
“我开玩笑的。”
“呸呸呸。”
“好好好,呸呸呸。”
霍峋这才深呼吸一口气,“以后不要说这种话,你肯定能健健康康,长命百岁。”
活到一百岁郑爷暂时不敢想,但活的比上辈子长,是肯定的。
金玉庭近来的生意不温不火,许多从前追捧郑秋白的富家子弟如今来的少了,因为郑老板眼见着出现在客人眼前的时候少了。
从前,不管是不是当日消费最高,只要提一句想见见郑秋白,朋友间叙旧或有话要说,总能见到。
可现在不行了,VIP经理会一早在电话里告知,老板身体还没好,晚上没办法坐进包间儿里,和他们一起喝一杯。
这样的风声自然让人不满。
连带着销售经理都觉得头疼,从前郑秋白往包间里一坐,那些卖酒的套话都不用他多讲什么,老板就是活招牌。
那时候,哪有如今这么惨淡的营收。
“老板,您是不准备经营会所了吗?”薛柔私下找到郑秋白,想得到个准信儿,万一金玉庭倒了,她还得重新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