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可神色笃定:“现实中见!”
李墨不想给自己太多机会犹豫,直接选择了参与最终挑战,之后,脑海中响起一道声音:
【玩家李墨选择参与最终游戏,游戏结束,玩家成功存活则视为任务完成,反之则视为任务失败。
请玩家尽早前往任务大厅,拒绝前往的,将按照契约执行惩罚!】
刘可和罗庆云一直看着李墨,直到李墨的身形消失。
许久,罗庆云收回视线,才注意到刘可嘴唇微动。罗庆云五感强大,他刻意去听,即使刘可的声音很低,他也听清楚了,刘可的喃喃自语。
“一定要通关,已经坚持了这么久了,请再多坚持一下吧!”
坚持活下去!煎熬着、不放弃地活下去!
“你不是要哭吧?”罗庆云为了掩饰自己的担忧,故意凑近了刘可看,打趣她道:“哦,原来没有眼泪啊!”
他还以为刘可会说‘滚呀’,没想到刘可只没好气地哼了声,随即刘可叹了口气:“我刚刚想到了蓝雅姐,在梦魇游戏里,我、我也对蓝雅姐说过类似的话。”
也是梦魇游戏里,那时,轮到她要被鬼物盯上了,她就是这样对蓝雅姐说的——
‘……蓝雅姐,不要倒在这里,已经走了这么远,再坚持一下……’
过了这么久,她竟还要重复一次当时的无力感,就像她后来不知道蓝雅姐的结局一样,她也不知李墨的生死。
“他们都会好好的,李哥和蓝雅姐,还有我们,都会好好的!”刘可呼出了一口气,声音坚定道。
她眼里隐约能看见水光,但终究没有掉下眼泪,却好像盛着清泉,清泉里盛着月亮。
李墨看了一下时间,手表上显示时间是早晨三点。
正常三点天还没亮,可现在外面的天空一片莹亮,直晃人眼睛,可外面的声音还是一遍遍传来:
“李墨!李墨!快起来!”
李墨从床上爬起来,顺着声音走到窗户前面,向外看去。
声音明明是从窗户外面传进来的,可此刻窗户外面,根本没有人影。
难道他是在做梦?
要知道有些梦,人在梦里,也能确认自己就是在做梦,并且睡觉时还能梦中梦。
李墨并不是失眠多梦的人,但他除了这个理由,也想不到其他了。
如果这是梦,还真的有几分恐怖。
可能是因为这次他回老家是为了参加葬礼的缘故?觉得惋惜的同时,才会做了这么有几分惊悚的梦境?
“李墨!李墨!”
李墨并没有回答,任那熟悉的声音去叫他的名字,他径直走回床上,闭上眼睛,盖好被子。
如果是梦,睡一觉就好了,如果不是梦,他会再观察几天,决定要不要去就医。
不知道多久,李墨醒来。
他从床上直起身,缓了一会儿,才趿着拖鞋去洗漱。
他头脑晕沉沉地,总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
身体本能帮他挤了牙膏,牙杯倒满水,开始刷牙。
他忘了什么呢?
李墨漫无边际地想着,眼睛胡乱地看向面前的镜子,镜子里的他也是刷牙的动作,看着镜子能让他知道哪里刷干净了,哪里没有,会让他有一种确定感。
话说,他以前是这样敏感的人吗?好像不是,他以前和大多数男生一样,大大咧咧不会想很多,但他发现自己最近好像发生了某些变化,他探究不到根源,却实实在在对他生活方方面面都有影响。
就比如现在,他看着镜子,下意识地想到了几种恐怖可能。
说起来,镜子这个东西在恐怖片中……等等,李墨拧了拧眉,他并不爱看恐怖片,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忽然想到恐怖片上去。
李墨看了一会儿镜子,并没有觉得任何怪异的地方,他笑了一下,镜子里的人也会笑,并没有出现他想象中的画面。
可能是因为之前那个梦的关系,他确实有些神经敏感了。
忽然,李墨刷牙的动作一顿,他抬头继续看向镜子,就在刚刚……他好像看见镜子里,有什么东西晃动了一下。
李墨仔细盯着镜子,看到了镜子上有一个黑点,让他紧绷着的心神放松下来。
“果然还是自己太紧张了。”
他洗漱完毕,从一边抽出一张湿纸巾,去擦拭镜子上面的黑点,倒不是他有强迫症,而是因为这个黑点的存在,让他莫名的不舒服。
就像是这不只是镜子上的小块脏污,而是这脏污,会导致一些不好的事情。
李墨擦了几下,并没有擦掉,他只能放弃了,端详了一会儿:“可能是镜子出场时就这样,算了。”
可是之前他在这里生活这么多年了,怎么从来没有注意到这个黑点呢?
李墨看着黑点,就像是一只眼睛诡异地盯着他。
李墨无法形容那种心悸感,他压抑着本能,没有转身立刻逃跑,但他也不敢凑近镜子去观察黑点了,而是一边用眼睛盯着镜子上的黑点,一边缓缓后退。
他后退时,精神全部集中在黑点上,诡异的是,在他视线里,随着他的后退,黑点竟然越变越大!
这根本不合常理!
不,也不一定是跟他的动作有关,也许是时间呢?随着时间过去,黑点逐渐在发生变化,一点点放大,扭曲,越来越接近一个人形!
那个人形因为在镜子内,看得不清楚,好像脸孔和身体都被挤成一团,当它足够远,足够小的时候,看着才像是一个黑点。
等它开始放大了,李墨才看清楚它是人形!
快逃!身体细胞全在叫嚣着逃跑,李墨心头升起的危机感,让他不敢继续观察下去了,可还没有等他转身,他的后背就撞上了一个人。
恐惧之中忽然撞上一个人,并没有打断恐惧,反而会让人恐惧更达到巅峰。
李墨僵硬地转过身,正看到一个人捂住额头,哎哟一声。
记忆里,李墨知道这个人是张鸣,是他的朋友,两人住在一个小区,念同一个小学、中学、高中,直到大学毕业、工作,两人才做出不同的选择。
张鸣留在老家发展,他去大城市闯荡打拼。
“是你啊!”李墨也颇有一种老友重逢的喜悦,但紧跟着李墨还是皱眉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李墨也不知道自己的性格什么时候变得这样不讨喜了,但他就是很在乎这些细枝末节。
“老友重逢,你就急着问这?”张鸣不满地撇了撇嘴,但看到李墨的神情,还是回答道:“算了,我还不知道你,你不刨根问底心里难受,今天都睡不好觉,我在外面喊你好几声,你也不回应一句,没办法我只能上楼来找你了。
还好阿姨在家,给我开的门。”
张鸣说完,李墨立刻想到之前那个梦,梦中就有人一直在楼下喊他的名字,当时他觉得很熟悉,难道那不是梦?是张鸣真的在外面喊他?只不过他又迷糊睡过去了,所以张鸣才上楼?
可当时他从窗户往外面看了,外面根本没有人!
难道那个时候,正赶上张鸣上楼找他?
所以他没有产生幻听,也不需要看医生了?
这时,张鸣也注意到了李墨困惑的表情,不可思议叫道:“你忘了我今天要来找你的事儿了?电话里都约好了,你居然忘了?”
“没忘,你眼里,我是那么不靠谱的人吗?”李墨想起来,记忆里今天他和张鸣约好了,两人要一起去参加赵立的葬礼,这也是他这次请长假赶回老家的目的。
说完,李墨招呼着张鸣出去,两人挤在洗手间这里,可不是待客之道。
李墨走到洗手间门口,鬼使神差地看了洗手间的镜子一眼。
张鸣也注意到了李墨的动作:“你看什么呢?表情怪让人瘆得慌的。”
“没有了……”李墨摇摇头,又快速说道:“没什么。”
只是他的额头上,却无意识地渗出冷汗,镜子里的黑点没有了!光洁明亮的镜子里,清晰地照映着他和张鸣两人的身影!
这怎么可能?
刚刚他仔细擦拭过黑点,他真切确定那个脏污是存在的,可现在它不见了,总不能这也是他的幻觉?
李墨不认为这是幻觉,他还记得当时的恐慌感,可如果不是幻觉,黑点为什么会消失?
总不能黑点是脏东西,它消失了,是因为它来到现实中,此刻就躲在这栋房子里?
因为它来到现实中,所以镜子里的它才消失了?
李墨倒是更宁愿自己的精神或者记忆出现了问题,也不愿意相信自己家里有鬼。
不待李墨继续深思下去,张鸣大大咧咧地声音传来:“你倒是走啊,阿姨饭做好了,就等你吃饭了。”
李墨答应一声,走到餐厅。他坐在椅子上,此刻餐桌边的人已经齐了,张鸣自来熟地坐在椅子上,见到李墨的父母熟练的问好,显然他以前常常来李墨家里做客。
倒是李墨如坐针毡,万分不自在。
明明是他的父母,可能是因为自己在外打工多年的原因,他和父母的关系看起来很陌生。
李墨完全不知道他应该说什么来打破此刻的尴尬,可能是他父母不忍心看他这么为难,率先打破沉默。
“这次回来,你待几天走?”李玉果问道。
“七天左右。”李墨下意识地回答,他也不知道这个答案是怎么出来的,是他跟公司请了七天假吗?
李玉果听见了他的回答,明显不大满意,接着又批判他的工作,说起在老家工作的好处。
魏红英当妈妈的,看不过去了,打断道:“行了,别一直说了,儿子难得回来一次,他平平安安就行。”
这么说,也是魏红英被赵立的死亡刺激到了,“你说,好好的人,还那么年轻,怎么就死了呢?”
“是啊……”
李墨知道两人说的是他的同学赵立的事情,他回来就是为了参加赵立的葬礼,但他并不知道赵立死亡的细节。
“赵立他到底怎么死的?”李墨忽然问。
“说起来,还有些邪门,赵立骑摩托车,骑得好好地,忽然来了一辆大车,从他身边过去,要是真的撞到赵立,赵立还不得成碎片?但是它就是擦边过去的,赵立在大车过去时,除了脑袋掉了,身上竟然完好无损,连衣服都没破!”
李母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你们说邪不邪门?这几天,吓得我都不敢出门了!”
“我怎么看你没少出门啊?还和别的牌友说起这些,头头道道的!”李立果直接拆穿。
说完,他的神色也变得凝重起来,看向李墨,对李墨的要求也更低了些,只要孩子还活着,他也不是非要让他出人头地。
但因为饭桌上,说起赵立惨死的事情,几人都没胃口了。
李墨随意吃了几口米饭,便放下筷子,没一会儿张鸣也吃完了,两人忙不迭地去干正事儿。
离开家门,走到外面,两人不可避免地说了一会儿赵立的事情,等到说完了,李墨也没了说话的心思。
“李墨,你怎么不说话了?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太长时间没见,我们也难免生疏了。”张鸣感叹道。
曾经他和李墨是很要好的朋友,但这次见面,却觉得很陌生,关于李墨的记忆也像是在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了。
很遥远,遥远得有几分失真。
李墨摇摇头,说道:“赵立说走就走了,死亡太突然,我才没心情说话。”
“你说的对,他死亡太突然了,我们能做的,也就是好好送他一程。”
既然说要好好送赵立一程,就不好直接在墓地等着了。
张鸣撇了撇嘴:“直接去墓地,下葬的时候,除了骨灰盒还能见到啥?”
“我们这就去殡仪馆吗?早点儿去,还能好好告个别?”李墨记得很多尸体,会直接被送往殡仪馆,赵立想来也是同样如此。
张鸣打了个电话,这才对李墨说道:“我们直接去殡仪馆就行,尸体已经被拉到殡仪馆了。
牛涛他们已经在那儿了,就等着我们了。”
牛涛也是他们的同学,和张鸣一起留在了老家。从两人交谈的熟稔程度,就能看出来,同样在一个地方的两个同学越走越进,而他则和这两人日渐疏远。
就算选择留在老家的人,也没有谁会一直停留在原地。
友谊本身就是双向选择。
李墨倒是奇怪,他这样冷清的性格,竟然也能有朋友,这让他总有种不真实感。
两人打了一辆车,坐在车上时,张鸣神色复杂地看向窗外,李墨注意到张鸣十分紧张。
而这种紧张,每到张鸣看到一辆大车路过时,便会达到新的高峰。
张鸣应该是被吓到了,“那个,我也没想到会这样,就是很害怕,担心自己也会发生车祸。”
张鸣说完,发现了司机脸色难看,讪讪地笑了笑,不敢再说了。
等到目的地,司机停下车,才说道:“你们说话也没个忌讳,在车上坐人家车哪有说要出车祸的?”
张鸣也只能道歉,他也知道每一行都有忌讳,等到司机将车开走了,他们站在地上,张鸣才用手擦了擦额头上不存在的汗水。
“我也不是故意的,那个司机可真能说。”心有余悸地说完,张鸣看向李墨,神色诧异地问道:“对了,你一点儿都不怕吗?”
前几天,他们知道赵立的死状,吓得睡不着觉,坐车时也很恐惧,倒是李墨看起来波澜不惊,似乎习惯了。
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习惯?
李墨也很奇怪自己的反应,他的内心波澜不惊,即使偶有恐惧感,也是担心死亡会牵连到自己身上。
可是,就算赵立死的诡异,又怎么会牵连到他自己身上呢?
李墨道:“我也害怕,只是我没有表现出来。”
“这样啊,你这点倒是和以前一样……”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殡仪馆的告别间,里面哭声一片,赵立的亲人处于悲痛中,穿过悲痛的人群,李墨二人也走上前,看到了赵立的尸体。
赵立的尸体……确实很诡异。
第227章 葬礼
周围围绕着哭泣声,在哭泣声的掩盖下,还有一些细碎的声音,这些声音谈论的自然是赵立的死亡,并为之惋惜。
李墨听了一会儿,这些人的说法和他父母告诉他的一样,但赵立的尸体看起来却丝毫不像是被车撞死。
哪怕是擦边,也不该是这样的死状。
赵立的尸体被安放在一张铁床上,上面覆盖在白布,白布只盖着赵立的身体,脑袋和脖子露在外面,脸上扑着粉,透着几分死亡的恐怖感,脖子上有缝合的痕迹,以免尸首分家的狼狈。
赵立父亲的手攥着白布的一角,正在那里无声流泪,而赵立母亲的手搭在赵立的头颅上,更确切地说,她的手搭在赵立的眼睛上,想让他的眼睛阖上。
张鸣不忍再看,移开了视线,李墨的反应同张鸣不同,不知道出于何种原因,他故意往却前走了几步。
连赵立父母都下意识地看了他几眼,以为他是儿子最好的朋友,招呼李墨上前去和儿子进行告别。
“他走得很好,听人说,赵立的死亡……很快,他并不会感到多痛苦。”这样说着,赵立的母亲却泣不成声。
怎么能不感到痛苦呢?
赵立的父亲说道:“你想送别,就站到跟前来吧!”
李墨依言向前走了几步,一直走到铁床前面,他打量着赵立的尸体。
赵立的尸体总让他觉得哪里怪异似的。
他盯着赵立的尸体看得久了,不知道是不是他看久了赵立的面庞产生的错觉,他总觉得赵立的面庞陌生又熟悉。
李墨一时神情恍惚,他不知道自己看了多久,等他回过神来,告别仪式已经结束了,赵立的尸体被推进了火化间。
李墨浑浑噩噩地,跟着张鸣二人混在人群里,一直去了墓地,等到骨灰盒下葬,很多人抹了眼泪后,两人离开墓地时,心情都很沉重。
张鸣一直没说话,李墨则想着他看尸体时的诡异感到底从何而来,也没有心情说话。
因此,两人共走了一段路,也就分别了。
回到家中,李墨狠狠睡了一觉,颇有几分睡到天昏地暗的节奏,等他醒来,外面的天色熹微,天空闪着苍白的光亮,像是蒙了灰尘的玻璃。
李墨走到洗手间洗漱,他看着镜面发呆,他记得就是在这块位置,有一个黑点,但是现在看来,好像真的是幻觉。
存在即合理,如果没有存在,那只能说明,是他看错了,他自己出现了问题。
眼睛会欺骗他,脑子也会欺骗他!
这样想着,李墨不知道自己看了镜子多久,直到他觉得镜子里的自己有些陌生。
这并不奇怪,人盯着镜子久了,是会产生陌生感,更甚者会产生毛骨悚然的感觉。
李墨正要将视线移开,忽然,他顿了顿,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忽然好像知道看赵立尸体时,心头那种诡异感是怎么来的了。
他看着赵立的尸体久了,当时只觉得陌生和诡异,正如他此刻看到的镜子中的自己一样!
他的脸和赵立的脸……长得很像吗?
李墨心脏突突地跳起来,连这个洗手间,在他这里也透着几分诡异感,他不敢继续站在洗手间中,拿起一边的毛巾胡乱地擦了擦脸,不敢继续看镜子,逃跑似的离开洗手间。
厨房里弥漫着食物的烟火气。
刚刚从阴森的洗手间中出来,这样充满着生活气息的画面,让李墨心中莫名安心。
记忆里,他以前即使在家,也多是窝在自己房间,和父母相处的画面很少。
但此刻,他并没有直接回去卧室,而是向厨房走去。
厨房和客厅之间有一道玻璃门,玻璃门上面贴了层磨砂效果的贴纸,隔着远看着厨房里妈妈忙碌的身影。
影影绰绰,看不真切,但格外温馨,李墨走得近了,还能听见妈妈絮絮叨叨的声音。
“也不知道今天的饭,孩子爱不爱吃。”李妈妈说。
“他会爱吃的,你做得这样用心,他再不爱吃还有没有良心。”李爸爸的声音传来。
“也是呢,今天李墨去参加葬礼了,估计没有胃口,我专门给他做了汤。”
两人的对话声从厨房内传来,李墨知道他父母二人此刻应该都在厨房,他脑海中闪过的全是温馨画面,李墨无知觉的勾了勾唇。
接着,李墨拉开了厨房的玻璃门。
听见动静,李妈妈似乎有些意外,回头看了他一眼,见是李墨,又转身继续在案板上剁肉了。
“你去沙发上等一会儿,很快,很快就做好了……”
李墨表情呆滞,他看到了什么?他以为厨房里父母都在,确实父母都在,但是李父却只有一个脑袋在的,李父的脑袋就在案板附近,张着嘴吧,和李妈妈在说话。
而李父的身体,则在案板上,被李妈妈切着,两人有说有笑,这一画面只让李墨觉得惊悚。
他以为自己会惊惧地叫喊出声,但结果却是,他呆呆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这时,李父的声音传来:“李墨怎么还不出去啊?他想现在就吃一口吗?”
闻言,李妈妈忽然回头,看着李墨,表情莫名地让人心底发毛。
“你要吃一口吗?”李妈妈拿着刀,侧头看向李墨问。
李墨后退一步,说道:“不了,我去沙发上坐着。”
李墨将厨房门关好,快步向沙发上走去,行走途中,他还能听见厨房里传来的对话声。
“这孩子有些奇怪!”
“他从小就奇怪,现在更奇怪了!”
“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李墨呆滞地坐在沙发上,他打开电视,播放了一个欢快的综艺节目,节目欢快的声音多少能驱散他心中的阴霾。
他刚刚看到的是真的吗?
他妈妈把他爸爸剁成肉块了?他爸爸只剩下一个头,还在和他妈妈说话?
他觉得自己的认知在被颠覆,他已经快要无法分辨真假了,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不敢继续呆在这间屋子里!
他的父母不是他的父母,是鬼!
李墨站起身,他不敢继续呆在这里了,他正打算离开,却见入户门被人推开,紧跟着李爸爸走进房间。
李爸爸注意到李墨的呆滞,问道:“你小子能不能正常些?你又怎么了?”
李墨拧着眉,看着李父,心跳得厉害,就在这时,厨房门被推开,他妈妈穿着围裙,端着碗热汤走了出来。
“你们爷俩在这儿愣着干嘛呢?过来吃饭呀!”
说完,李妈妈向餐厅走去。
眼前的场景足以让一般人晕倒,即使是胆子大一些人,也会立刻转身逃跑。
但此刻李墨只是站在原地,顺着厨房敞开的门,向厨房内看去,厨房台面上摆放着案板,李妈妈做饭很好,案板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只剩下案板附近的那个头颅。
原本,李墨看着那个头颅,认定了那是他父亲的,可此刻他再看过去,看得久了,他竟觉得头颅和他自己的脸长得很像,就像是他自己的头颅一样!
他并没有去摸脖子,反而因为恐惧,不敢再继续深想下去。
他还活着,他没有死,可这段时间,他看到的,听到的,到底什么是真实,又什么是虚假?
李墨快要分不清楚了。
他的双脚如被定在原地,让他不敢在此刻离开家门。李父李母都在盯着他,李墨硬着头皮走到餐桌面前。
他坐在座位上,看着眼前的肉汤皱眉,肉汤里放的是什么肉?
是他的肉,还是谁的肉?这个餐桌上,坐着的三人,都是活人吗?
李墨不敢吃,他也没有丝毫食欲,好在他不吃东西,身体也没有感觉到饥饿。
这让李墨的眸色更深了些,正常活人都需要吃饭,不吃饭会感觉到饿,但他似乎不一样。
李墨的内心时刻处于崩溃中,看着眼前的环境,和正在大口吃肉的父母,只觉得陌生无比。
李父李母也放下了汤匙,转头看向李墨,他们的脸色很苍白,嘴唇却很鲜红,声音拢着诡异的阴森感:
“你为什么不吃肉?”
李墨很快找到了借口:“我和张鸣约好了,我们出去吃。”
“出…去…吃…啊。”声音断断续续的,但好歹这两人不再继续盯着他了。
比起自己有问题,李墨更觉得他这对父母有问题,或许这两人根本不是他的父母。
李墨并不打算一直旁观这两人吃肉喝汤,他找了借口之后,便离开了家门。
将门关上,李墨看着闭合的门,一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想了想,他拿出手机,该说好兄弟心有灵犀吗?不等他打电话过去,张鸣已经将电话打过来了。
电话里,张鸣的声音急促道:“李墨,我们见一面,我有事情要和你说!”
李墨一边接电话,一边往楼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