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道侣逼迫祭剑后by祁长砚

作者:祁长砚  录入:10-24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们有眼?无珠,不知道两位是修行仙人。我?,我?只是怕小?麦一个人无法生活,才动了歪念头……”
薛应挽放下剑,揉着?眉心。
“你们原本打算怎样?”
农妇与男人对视一眼?,知道无法隐瞒,只得支支吾吾:“小?麦好久没吃东西了,我?与老黄,与老黄又没有什么办法……”
言下之意,便是倘若他们没发现菜的问题中了招,便会彻底留在此处,充当孩童食物。
“你们对几个人这么做过?”
妇人头垂得很低:“若是有人跟着?小?麦到?此……”
薛应挽没有再问下去。
逢乱世人人自危,有人资源充沛不愁吃穿,有的人却连一顿饱饭也吃不上,他有什么立场去指责这些?已经不堪称为“人”的东西?
越辞道:“你们是什么时候死的?为什么就剩下了个小?麦?”
被称为“老黄”的男人答道:“半月前?我?们被赶出浔城,来到?此处后,我?妻子本就腿脚不便,一开始还能去外面一起讨食,后来染了风寒,我?们没钱医治……”他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我?,我?则是……把?食物给了小?麦,自己吃干草树皮,有一日醒来,就已经……”
薛应挽想到?什么,打断他:“你夫人叫你老黄,你的名字……可是叫黄郊?”
男人发愣:“仙长为何会知道我?名字?”
薛应挽取出客栈中老人给的灰蓝布袋,放在桌面。
黄郊瞳孔放大:“这是,这是我?母亲……”
“你父亲让我?给你的——你的母亲在街上买菜时候不慎遇到?了觅食的魔,父亲在客栈中躲过一劫,镇上其他人在那件事后也搬走了,据说?都到?了浔城,你们一个也没遇见吗?”
黄郊面色滞愣地摇头:“我?们才离开浔城不过几日,阿苑便得了病,也没能回去看?他们,怎么就……”
布袋被粗糙手指扯开,调转方向,从里面掉出来一团黑乎乎黏在一起的,有些?潮湿发臭的花生米。
“啊!”
黄郊不可置信地盯着?这袋散落在地的花生米,过了很久,眨眨眼?,才恍然回过神来。
他抬起一点手臂,抓起花生米往嘴里塞,腮帮子塞得满满当当,而后意识到?什么,机械而僵硬地开合上下两颚,把?花生米嚼得咔哒咔哒响。
黢黑的脸上此刻竟洋溢着?笑意,说?不上的诡异。
“多谢二位,”令人作呕的酸臭味从发黄的齿缝间飘出,黄郊却吃得很香甜,比他女儿更像个孩童,“好久没有尝过母亲的手艺了,还是和?之前?一般好,炸的正是程度!”
甚至摊开手,问薛应挽道:“二位要不要也尝一些?,家母从前?就是卖花生米的,隔两条街都有人跑来买哩!”
越辞:“……还是不了,你留着?自己吃吧。”
他的妻子,阿苑,则是郑重地,朝着?薛应挽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仙长,我?们离开后,能不能麻烦你们,替我?们照看?一下小?麦。如果魔被驱赶走了,再将她?送回爷爷那,好歹往后能有个依靠。她?不是故意去偷盗的,年纪小?,又是自己一个人,如果不去偷东西,她?会和?她?爹一样饿死的……”
“离开?你们要去哪?”越辞不明白。
薛应挽却道:“你们是往生魂?”
阿苑苦笑:“我?们本来只想陪着?小?麦,能帮她?就多帮她?些?,可没想到?遇见了二位仙长,也算是,天意如此。”
往生魂,则是因着?对世间事务留念,介于恶魂与寻常魂灵之间的一种鬼魂,他们有丝微的灵力,也能做些?生前?简单之事。相应的,也十分容易被认出,而一旦被认出是非人,便会魂飞魄散,再无转圜。
故此大多时间,小?麦夫妻都避着?人,大家也才会认为小?麦在骗人,根本没有家人。这次是越辞跟到?了小?麦居身之所,还要对她?动手,夫妻见到?女儿出事,又想着?能有人送上门,才主?动现身。
小?麦虽然年纪不大,可却极为敏感,她?抬起头,看?向阿苑:“娘亲,你和?父亲要走了吗?”
阿苑想说?什么,可张着?口,半句话也讲不出。她?抬起不住颤动的手腕,替女儿梳理最?后一次头发,用?袖口将小?麦的脸颊擦得干净:“娘亲要去为你找好吃的,你跟着?这两个哥哥,要听他们话,知道吗?”
小?麦问道:“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麻花马尾在妇人巧手下编到?最?后一节,阿苑跪在地上,抱着?与自己肩头等高的小?麦,掌心揽着?巴掌大的后脑勺,和?往常教育她?调皮一般揉弄数下,没有告别。
小?麦就这么跟着?薛应挽了,越辞有些?后悔:“早知道是往生魂就不去了,就算偷一偷抢一抢,能活下去就行,她?父母还能陪着?她?,我?们俩能干嘛?”
薛应挽没有理会越辞不满的嘀咕,他当了玉簪,问周围人给小?麦买了件御寒衣物,买了干饼,牵着?小?麦一路往回走。
经过入林小?岔路时,又遇见那总爱谈天侃地的几人,葛东旺看?到?小?麦跟着?薛应挽,不禁稀奇:“你们怎么把?这小?骗子带着?了?”
薛应挽道:“教她?以后不再偷盗骗人,等到?动乱平息,如果她?愿意,就送回她?爷爷家去。”
葛东旺嘁了一声,不以为然。现在这情?况,多带一个人都是累赘,别人多事,他也没这个闲心管,转头又与身侧人讲起了那个被魔侵略的镇子。
才迈出几步路,薛应挽却捕捉到?了其中关键词:“等等,你们说?的,是邬镇?”
“怎么?”葛东旺仰靠在树干上,百无聊赖地往空中抛石子玩,“我?们一直说?的不就是邬镇吗,最?开始,被那些?邪魔入侵最?惨烈的地方。”
“一整个镇子,每一个屋子都被闯了进去,什么客栈酒楼商铺院子,简直干干净净——足足几百上千人啊,连一个活口都没留下。”

第37章 终局(三)
薛应挽此刻才想明白, 邬镇客栈时老人?惨白到不同寻常的?脸色,为何能精确讲出的?那些怪物模样?与行为,像是亲眼见过一般, 又?为何说镇上之人?来了浔城,小麦一家却一个也没?有遇到过。
整个邬镇, 早就被倾巢而出的?邪魔啃食得干净,没?有任何一个在镇上的?人?能逃脱。
他看向小麦, 女孩方才蹲在路旁,仔细地逗弄着一只路过的?小蟋蟀。她尚且不知晓自己连世上的?最后一个亲人?也失去了, 只甩着母亲给她编的?长辫, 乌溜溜的?眼睛转悠, 像是反着光的?黑曜石。
那间木屋其实早就不再能住人?,薛应挽就这样?带着小麦, 为她多买一份吃食, 在物资紧张的?情况下,也能从几个书生手中借到书本。出乎意?料,小麦倒是对?看书很有兴趣,一个人?端着书便?能看足足一日?, 有吃的?穿的?, 也不再像从前一般行偷盗之举了。
夜晚,便?和他们一起睡在林中,小麦蹲在一旁, 好奇地问?:“你?们为什么?要抱在一起睡觉啊。”
越辞没?好气地答:“因为这是我老婆。”
小麦问?:“老婆是什么??”
薛应挽也一直不明白越辞为什么?这么?叫自己, 顺着问?道:“老婆是什么??”
越辞道:“老婆就是爱称,只有我能叫的?名字, 就像你?叫我老公?一样?。”
薛应挽道:“可是老公?不是你?的?小名吗?”
“也是爱称,”越辞道, “不过,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叫。”
薛应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换了个位置,将自己团进越辞怀中。越辞身体长得好快,初见他时还是少年身形,如今却可以轻易地将他环抱,替他阻隔夜间寒风与忽来骤雨。
天气似乎又?转冷了,听着风吹枯草的?沙沙声,好久好久,薛应挽都没?睡着。
越辞问?他:“在想什么??睡得不舒服吗?”
薛应挽像只小兔子,或是黏人?的?猫儿,整个人?软乎乎的?,嗓音有点儿泛哑:“我的?师尊走了,师兄也走了,这些在浔城的?人?说得没?错,要是魔种真的?从一开?始就不存在,被消灭了就好了,这样?……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事,这么?多人?离开?了。”
越辞似乎明白他在为什么?而忧恼了,抬手一捞,将人?连着胳膊带高?,夜色中对?上那双澄澈如琥珀的?双瞳:“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再后悔也没?有办法弥补,着眼当下,不好吗?”
薛应挽睫毛很长很浓,讲起话来像蝴蝶翅膀扑簌,他偏过一点头?,轻声道:“我听说,有一个上古密咒,名曰‘华胥’,能够让人?入梦。入梦之人?有机会?在梦中将错误重?新弥补,直到得到想要的?一切,直到这个世界完美的?属于他,他也将永远留在其中,心甘情愿,不辨真假。”
越辞问?他:“你?想做什么??”
薛应挽眨了眨眼,想掩去一点湿意?:“我有很多后悔的?事,比如没?有多陪陪师尊,比如不该去对?李恒动手,促成了第一个魔气的?释放;又?或者,那日?不该出门,被人?钻了空隙毁去丹田;再不然……就是该千方百计阻止师尊,不要将内丹给我。”
他一口气说了很多话,最后一句却很轻很淡,像是融化在了不间断的?风中:“这样?,也许大家就都不会?死。”
“不要把什么?事都怪在自己头?上,”越辞道,“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发展成现在模样?,你?也没?有一点责任。”
薛应挽喃喃道:“都说一切到了最危难之际,都会?有救世之人?挺身而出,可是大家都很累,很辛苦了,那个人?还没?有出现呢?”
越辞道:“也许他在等一把剑。”
薛应挽看向他:“是那把没?有完成的?神器吗?”
越辞眼神有一瞬的?闪躲:“……我不知道。”
也许是错觉,薛应挽深深叹了口气。
他不再说话了,只是靠着越辞,脸蛋埋得很深,慢慢闭上眼睛,宽袖中露出半截白玉似的?腕子,手指牵着一点衣摆,随呼吸而小幅度晃动着。
至夜半,万物静寂,薛应挽从噩梦中惊醒,骤然睁眼,下意?识喘息不停。
许是环境太差,他已经很少能睡个安稳觉了,可从前至多早醒或劳累,极少有这般被惊吓而醒,久久不能回神的?。
他梦到戚长昀在为他梳发,本还带着一点笑意?,倏然场景变换,一把长刀突如其来,由前至后贯穿了戚长昀的?身体,他的?五官消失,只剩一团扭曲不清的?面容。
千万支箭半空飞驰而来,透过血肉,扎入挡在身前的?师兄,像是被扎成了刺猬的?靶子,全身上下找不出一块好皮肉。
浓重?的?血淌成了河流,一点点渗入他肌肤里。薛应挽转过头?,身后是深不见底,隐约能听见沸腾岩浆的?异火窑窟,青蓝色的?火苗往上窜,沿着他的脚一路往上爬。
他浑身冷汗,胸膛重?重?起伏,指尖早已不知什么时候扣入掌纹里,留下了几道极深的?印子。
越辞被怀中动静惊醒,眼皮发沉,困怏怏道:“怎么了?”
好一会?儿,薛应挽平复下来,除却嗓音微哑,再无异常,只是从他怀中撑起身子,低声道:“小麦不见了。”
越辞还是犯着困,打了个哈欠:“大晚上能去哪啊,可能睡不着自己玩儿去了吧,”又?想将薛应挽拦回怀中,“我们继续睡,明天就回来了。”
薛应挽道:“你?休息吧,我去找找她。”
越辞自然不会?让他一个人?去,没?辙,也跟着起了身子,冷风一睡,困意?果然消去大半。
浔城城外说大不大,说小不小,除却城门外一片空地,便?是连着泥路的?山林。聚集而来的?百姓皆聚集在此处,靠着城内修士结界庇佑,不会?离开?太远,小麦若活动,也只能是在这附近。
生怕打扰其他人?睡觉,薛应挽并没?有大声呼叫,只借着修行者超于常人?的?五感寻找,很快,他们便?发现了小麦身影。
不足人?胸口高?的?女孩猫着腰,借着林叶遮挡,压低脚步,猫儿似的?,小心翼翼绕到先前卖鸡蛋的?货郎身后。
这货郎还在呼呼大睡,他的?鸡快死了,应当也就最后几日?能下鸡蛋,昨日?没?卖光的?,便?被堆放在一块旧衣裹起的?小包处,塞了几块布料当做缓和。
小麦就这样?悄悄伸出了手,掀开?一点布,往里摸走了一个,两个,三个……足足四?个。
鼓着腮,一副气馁模样?,要不是揣不下,显然还不想就此放弃。
她衣摆兜着这几只半个巴掌大的?鸡蛋往回走,才转过身,便?被阴着脸的?越辞抓了个正着,拎着后领便?提了起来,登时吓得一哆嗦,手掌托了个空,鸡蛋骨碌碌往地上滚。
薛应挽眼疾手快,替她重?新兜住衣领,好歹保了这几个鸡蛋安危。
小麦眼神打转,薛应挽向越辞比了个嘘声手势,往货郎腿边放了几个买鸡蛋的?铜板,这才带着人?绕回林中人?烟稀疏之地。
越辞环胸靠在树干上,冷声道:“大半夜不好好睡觉,跑出去干坏事儿?”
薛应挽将鸡蛋放在地上,看向满脸不服气的?小麦,轻声问?道:“你?想吃鸡蛋?”
小麦别过脸,哼了一声。
越辞道:“问?你?话呢。”
薛应挽吓她:“不说我就把鸡蛋拿走了。”说着往前伸手,将将抓握上一只鸡蛋。
小麦一跺脚,扑在地上,护住自己辛苦取到的?几颗鸡蛋。
“不许!不许不许!”她愤愤道,“我娘最爱吃鸡蛋了,之前我爹问?那个坏蛋要鸡蛋他不给,我要拿去给我爹娘吃!”
薛应挽突然想起,货郎前几日?说要一个铜板跟他换鸡蛋的?竟是小麦父亲,而那时候的?小麦母亲应当已近油尽灯枯,才会?浑浑噩噩,死前还想着要吃一顿鸡蛋。
小麦父亲没?有钱了,全身上下只剩下那个铜板,还是没?有求到货郎开?口,阿苑自然也没?吃到鸡蛋。
小麦年纪小,不懂得太多,唯独记下了妈妈想吃的?东西,还顺带记仇上了不给她爹鸡蛋的?货郎。
薛应挽愣住:“你?……”
只说了一个字,越辞却冷冷打断他:“正事不干,倒是会?骗人?得很。”
一本书被甩在地上,书页敞开?,薛应挽投去视线,看到每一页本该有文字之处,都被人?用树枝沾了湿泥在上面涂涂画画,书页也早就破损,可以看出下手之人?对?书本的?愤恨。
唯独最外层封页看起来干净些许,起到了一点掩盖作用。
“看起来对?书爱不释手,背地里早就恨不得把书撕了是不是?”越辞面色温和,讲出话语却像淬了把刀,舌尖舔上犬齿,笑道,“要不是今天被我翻开?,还真以为你?多喜欢读书呢……小崽子,你?装得可真好啊。”
薛应挽捂着额头?,不知道为什么?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不喜欢看书啊?”他问?小麦。
事已至此,小麦索性也不装了。
她朝着越辞“呸”了一声,抬脚想往越辞处踹。越辞轻松避身,小麦踢了个踢空,自己踉跄两步,脑袋撞上树杈,晕乎乎地,眼圈直泛红。
“你?们把我爹娘杀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她说,“我恨死你?们了,有本事,有本事你?们就把我也杀了……”
薛应挽有些恍惚。
父母因为他们的?到来而离开?,在小麦视角看来,薛应挽也确实算是“凶手”。
小麦朝薛应挽大声叫喊:“我会?找你?们报仇的?,我要让爹娘泉下有知……”
“书不好好学,成语也乱用,还天天想着什么?杀人?报仇,”越辞黑着脸,“你?知不知道,就你?这样?的?,在我们那是要被关到少管所教育的??”
小麦咬牙鼓腮,泄愤似的?朝他们喊:“我最讨厌书了!我爹说了,我以后想做什么?做什么?,我是小麦,当然就要种麦子!”
越辞啧了一声,拧了拧手腕,薛应挽拦住越辞,看向依旧一脸愤愤的?小麦,长长出了口气,说道:“随你?吧。”
小麦努力睁大眼睛,争取不落下凤。
薛应挽道:“无论你?怎样?想,但是如今情况你?自己也看到了,多少人?颠沛流离,号寒啼饥,你?如果想活命,想有一口东西吃,也只能跟着我们。”
小麦:“你?威胁我!”
越辞冷笑道:“你?也大可以自己走,反正你?没?了爹娘,饿死在哪就不知道了。”
小麦十分?聪明,知道薛应挽与越辞讲的?一点不假。
她没?法一个人?生活,她会?饿死,她会?没?有办法给双亲报仇雪恨。
小麦满含怨忿,不情不愿地重?新坐回树底下,不服气地闭上双眼,发红的?鼻尖一抽一抽,肚子也咕噜咕噜叫。
很快,她被饿醒了。
再睁眼时,面前多了两颗鸡蛋。
蛋壳还十分?烫手,似乎能闻到一点香气。小麦偷偷抬起眼睛,月光洒过疏漏残枝,映在另一侧重?新靠在越辞怀中的?薛应挽脸颊,他呼吸绵长,像是累了许久,再一次沉沉入眠。
身边堆着团仍冒余烬的?炭火,细烟随风一点点窜入阒夜半空,朦胧化散开?来。
越辞忽而握住薛应挽手腕,逼他面向自己。
“老婆,你?的?灵根是什么?属性的??”
薛应挽先是一愣,随后怔然:“……你?知道了。”
“从认识你?的?时候就觉得奇怪了,你?是筑基修为,但是所习并不偏向五灵根中任何一脉,只用些最基础的?小术法。方才你?点燃炭火,我留意?了一下,才发现这其中……竟没?有一丝灵根之气。”
越辞郑重?地看着他:“你?为什么?,会?没?有灵根?”
与修者而言,金丹能提供灵力存储与转化,以供修行境界突破,而灵根则是决定修行者所修行的?术法资质与上限,灵根越纯粹,则日?后进益便?会?越高?。
二者缺一不可,就连世间公?认最弱的?修者都是杂灵根,可薛应挽身体内竟无一丝灵根之气,那他当初,在没?有戚长昀过强的?内丹支撑以前,究竟是如何修行的??
薛应挽沉默好一会?,才道:“从前是有的?,后来,遭遇了一次意?外,灵根就损坏了。”
“什么?意?外?寻常小事根本不可能伤及人?的?灵根……除非是被人?亲手剖出,是谁这样?对?待过你??”越辞问?,“你?一直不修行,根本不是因为你?不喜欢修炼,对?不对??是因为你?没?办法……”
“可以了,”似乎并不是什么?很好的?回忆,薛应挽面色僵白,打断他,“不要继续讲了,我也不想继续讨论这件事。”
越辞嗓音喑哑:“你?从前不是这样?的?,你?从前……什么?事都会?告知我。”
“我很小就上了朝华宗,在宗门里虽然过得算不上顺风顺水,大多时候都平安,这不过是一个小插曲,你?又?何必逼迫我呢?”薛应挽整个人?看起来疲惫而没?有一点精神,说话也带着一股恹恹之气。
越辞莫名生出一种感觉,薛应挽似乎不愿意?再与自己深处交谈,他们两人?中间相隔的?距离在不知不觉中变得遥远,触手可及之人?好像就要咫尺天涯。
“不要这样?,”越辞低声诉求,“不要这样?对?我。”
薛应挽不带任何意?味地看了他一眼,只这一下,越辞浑身冰冷,便?恍然觉得被这道视线穿透了心底,不由心虚起来,更多的?,却是抵挡不住的?痛楚。
最初的?那点欺骗,成了无法越过的?隔阂,他不敢去说,不敢去问?,甚至不敢在薛应挽明显抗拒的?情况下去与他更亲近的?接触。
他早就在不知不觉间,被薛应挽的?一举一动控制了心神。
漆黑的?浓雾席卷了本该晴空万里的?天际,魂幡飘扬,枯枝簌簌,偶有一两片落叶飘扬,被踩踏在脚下,化作一滩污泥。
到了晚上,釜中生鱼,析骨而炊,连月亮也不再明澈,仿佛隔着一层永远渺远而驱散不去的?阴霾,等待着时日?终结,与耀阳一般彻底熄灭。
薛应挽从来没?见过真正的?,只存在与古籍,话本中的?乱世。就像他也不明白为何人?要自私地关闭一道城门,为何要将人?隔开?阶级,为何有人?能佳肴美馔,有人?却只能忍受饥寒,为求两个鸡蛋付出生命。
薛应挽轻声说:“怎样?才能结束这一切呢?”
良久,越辞回道:“这是上天降下的?,对?这个世界的?惩治,要想救下倾塌的?将来,总得需要一场足以改变天地的?牺牲。”
“比如一把剑?”薛应挽低声问?道,“若我能做到,我该救吗?”
越辞低下头?,与他鼻尖相抵,二人?温热气息在这一点最亲近的?空间里紧密交融:“这该是你?的?选择,你?的?所见,所闻,都是支撑你?做出每一个决定的?奠基石,在这之前,没?有人?帮你?去想,没?有人?能替你?做出这个选择。”
薛应挽认真看着他,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那你?希望我救吗。”
越辞沉默了很久,最后给了答案。
“我不希望。”
“我后悔了,”他说,“我也做了一个……世界上最大错误的?选择。”
“我从没?有喜欢过人?,也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这样?爱你?,到光想象可能会?失去你?,心口就不断发闷发疼。”
“师兄,我想和你?一辈子在一起。”

第38章 一周目完(上)
小麦始终不是个老实?性?子。被揭穿了, 索性?不装不藏,背地里趁人睡着,拿着把薛应挽给她防身的短刀便凑上前, 在两人面前琢磨来?琢磨去,最终不敢下手, 决定再一次偷了银钱跑路。
手刚伸到一半,便被骤然睁开眼睛的越辞吓了一跳, 慌乱之中?,连另一掌间所握的短刀也往下落, 刀尖直朝着薛应挽大腿。
小麦一惊, 越辞已?然眼疾手快, 在距离肤肉二?寸距离时凭空接住刀柄。
薛应挽也睁开无甚波澜的双眼。
“小小年纪,够狠毒的啊, ”越辞朝她咧开一个笑, 露出森森白齿,“胆子也不小,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
“你们装睡骗我!”
“没有装睡,是你靠太?近了, ”薛应挽道, “我的感知会比常人强些,你走过来?时就醒了,只是想?看看你要做什么。”
小麦计划被打破, 干脆破罐破摔:“有本事, 你们就放我回?去找爷爷,等以后我长大了, 去学术法,拜师傅, 找仙人把你们都杀了报仇!”
“就你,还拜师,还学术法?”越辞哈哈大笑,挑眉:“不种小麦了?”
“不种了!”
越辞呵了一声,将小麦再一次提在半空,威胁道:“还想?回?去找爷爷,你倒是想?得美……你等着吧,等事情结束了,我们会把你丢去去书院里,那里每天只能对?着书本文字,让你待在那里求生不得求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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