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豹幼崽耳朵抽了一下，但是没睁开眼睛。
史塔克决定加一把火，不顾背后那群小鸟的抗议，道，“这里的小孩这么多，不会想被他们像玩具一样传来传去，对吧？”
这可怕的可能性终于让雪豹抬起头来，打了个冷颤。
它实在是不喜欢现在这个身体。周围的一切都变大了，史塔克一只手就能盖住它整个肚子把它托起来，他的肩膀从只能像平衡木一样小心站在上面到能让它打滚，这也就算了，作为宝石的时候它体型更小，真正让它难以适应的是自己暂时消失的能力，只因为愚蠢的魔法认为它不该会飞或者制造世界，而是该像真正的雪豹幼崽一样爬来爬去......
它、不，平时蝙蝠家的这些小鸟都够折腾豹的了，要是以现在这个状态留下来，斯蒂芬妮就真的要成功给它套上公主裙了！
它连滚带爬地冲进钢铁侠的怀抱。
史塔克以胜者的姿态傲然环视周围一群蝙蝠，小心地将它捧起来，亲了下它的脑袋，“It'sokbabe，every thing will be f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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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一只幼崽，小氪现在在极度好动跟睡死这两个极端来回摇摆，处于第二个状态的时间远远超出前者，往往前一秒还在探索世界，下一秒就断电睡死过去。
所以当它终于睁开眼，竟然已经到第二天早晨了，而它像前一天早晨一样躺在史塔克的床上。
它肯定是在睡梦中被带回来的，因为它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蝙蝠洞中。
感谢史塔克，没有把它留在布鲁斯那塞满了小孩的龙潭虎穴里。
雪豹想象往常一样从床上跳到一旁的飘窗上，在清晨的阳光中伸个懒腰，但没想到，它那不争气的爪子挣扎了两下就彻底断电，白色的豹崽啪唧地跌回床上，左耳被压得折迭起来。
它挣扎着翻回来，开始做第二次尝试。
这回差点就成功了，却在最后关头被像是由另一个脑大脑控制的尾巴背叛，猛地一甩，让它失去平衡地倒下。
然后是第三次。
第四次。
第五次，当它因为前爪无力而用把整个脑袋栽进床单后，雪豹彻底怒了。
傻逼富豪，只是一张床而已，至于买这么软吗？！
活该你每天背疼！
它决定不为难自己了，反正都是史塔克的错，伟大的氪星雪豹陛下面对难题哪怕不正面解决也总能另辟蹊径。
站不起来拉倒，它、它还能爬！
爬果然轻松多了。
它的四肢还是有力气的，只是肌肉还没强壮到能支撑自己的体重，但它的毛足够多被子也足够光滑，它能用指甲钩住被子，比较轻松地将自己拖向目的地。
温暖的阳光近在眼前，只要它......
小氪顿住了。
它太过专心于眼前的道路，以至于忘记思考接下来的步骤。本来在抵达床边缘后只要简单一跃就能轻松抵达飘窗，但现在，平常那跟吃饭喝水一样简单的一米距离在雪豹幼崽看来简直比金门大桥还远。
不可能，跳不过去的。♀
雪豹崽瞪着那近在眼前的阳光，恼火地压平耳朵，几乎气成圆球。
算了算了，一天不晒太阳死不了，还是把史塔克从实验室里拽出来吃早饭更重要。
它跳不了一米那么远总能从床上跳......
......它嗷的。
要是真跳下去，脖子会立刻折断的吧？
史塔克这个大傻逼，床调得那么高干嘛，秀你那一九八的身高吗？
好在体贴人工管家看出来了它的尴尬，出声道：“小氪，需要我帮手把你从床上抱下来吗？”
雪豹的尾巴僵了三秒，最终屈辱地点了点头。
很快，帮手就来了，只不过小氪没想到会是穿着沾满机油的汗衫的史塔克本人。
他大步走进来，第一时间就捧起雪豹，用胡子蹭他的脑袋，“我的天小氪，对不起，我竟然忘记时间了。”
他似乎真的很愧疚，不仅眉毛皱着，神色看起来也很担忧，嘴里更是叭叭叭个不停，通常只有他真的很紧张的时候才会这样。
“我昨天连夜调查了雪豹的生长规律。正常的雪豹都是在一岁半到两岁才算成年，在那之前你都需要母亲的照顾，Friday请兽医给你检查了，根据牙齿，你现在不到一个月大，必须每天按时吃六顿。”
“我算了下你从昨天下午到现在都没有进食，本来想叫醒你的但是又发现我们没有合适的食物，雪豹都是六周后才断奶，所以你——”
他在说话的同时马不停蹄地赶到厨房，通常来说，能让一个史塔克主动出现在这里需要一定奇迹，但现在，他不仅拿出了好几个锅，还动作熟练地打开冰箱。
小氪惊恐地看他从里拿出一瓶没有标签的玻璃罐，里面装着乳白色的液体。
史塔克还抱着它，单手给一个锅加水放在炉子上，同时拿出另一个小一点的碗倒了那看起来像是牛奶的东西进去，放进大锅里隔水加热。
请千万告诉它这是史塔克准备给自己煮燕麦粥的牛奶。
纽约富豪低下头，得意朝它眨了眨眼。
“纽约动物园里正好有一头处于哺乳期的雪豹，而且幼崽都不幸夭折了。我昨天可是亲自在半夜赶去那里，用三千美金给你买来这么一小罐母乳。”
小氪眼前一黑。
第146章 豹崽（下）
史塔克作为一个亿万富豪，除了吃吃喝喝买豪宅以外偶尔还需要履行一点义务，尤其是佩珀把他拉回史塔克集团的董事会后。
在那之前其实这家顶着史塔克姓氏的公司全权由佩珀来掌管，史塔克自己主要只管研发了绝境的医药公司，逃掉了不知多少工作，导致现在他一回去，积怨已久的佩珀立刻把手头的一部分工作丢给他。
这也是他不得不飞往香港谈生意的原因。
要是平常，雪豹肯定会陪着他一起上下私人飞机，它早就安装了芯片还持有多个国家的动物护照，但现在它因为魔法变得才一个月大，跨国旅行一下就变得不切实际了。
史塔克没有办法戴一头猛兽幼崽跨国，主要是小氪幼年的身体比预想的还要脆弱，无缘无故就吐了两次，再折腾更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所以问题来了，史塔克暂时离开，雪豹要交给谁来照看？
蝙蝠家不幸又一次因为之前的理由被排除在名单外，所以最后史蒂夫跟巴基拎着装了豹崽子的猫包回到他们在纽约租的小公寓。
猫包一打开，雪豹幼崽就急冲冲地爬出来，但木地板太滑，导致它摔了个狗啃泥，立刻被巴基心疼地捧起来。
“小氪！”
他先是仔细检查它身体，但雪豹显然不喜欢这样被他这样举着，朝它呲牙。巴基任它在自己手上留下牙印，直到确认它没事后才终于将它放下来。
雪豹白色的皮毛在深棕的木地板上很是显眼，也直到这时巴基才终于意识到它到底有多小，因为他经常一步就能跨两块地板，而雪豹全身都还填不满一块。
黑发士兵的表情渐渐露出不敢置信，“......你小时候的体型竟然这么小。”
小氪瞥了眼一旁的史蒂夫。
巴基：“......也对，这位才是真的吹气球长大的。”
史蒂夫腼腆地笑了，“在注射血清以前，小氪站起来比我还高。”
“哈，现在——”巴基再一次把它抱起来，比了比，“它算上尾巴也没你手臂长。”
这句话触动了伟大的氪星雪豹陛下现在敏[gǎn]的神经。
它怒了，后爪顿时以难以想象的柔韧性钩住他的手指，借力一蹬从他的掌控中挣扎出来。
要是以现在的高度掉下去，跟人类从八层楼跳下来没什么区别。
“小氪！”
“小氪！”
两个面对外星人入侵都面不改色的两个超级士兵都被吓坏了，因为怕它掉下，巴基像是雕塑一样僵在原地，但雪豹看起来像是计算好了一样，牢牢地扒在他的手臂上。
史蒂夫手忙脚乱地想把在巴基身上乱爬的雪豹崽给抱下去，却不想它借机转移到自己手臂。
“小氪，危险。”史蒂夫被雪豹吊住的手臂顿时也不敢动了，他想用另一只手将它摘下去，但雪豹像是铁了心一样指甲死死钩住衣服，甚至周围那圈衣服都被提起来也不肯松爪。
不得已，金发青年只好坐到地上，起码能降低高度，以防它真地掉下来。
“你到底想干嘛？”他无奈笑道。
雪豹没有回答，尾巴不安分地扫动，看起来还想继续往上爬。
史蒂夫干脆躺到地上，看它到底想干嘛。
他躺下后起码小氪不用对抗地心引力了，速度顿时加快不少，跌跌撞撞地从他手臂爬到胸膛，踩着美国队长饱满的肌肉来到他下巴处。
“小氪？”史蒂夫微微抬头，却被雪豹一脸严肃地用爪子压回去。
只见，整个身子加起来也就跟史蒂夫脑袋差不多大的雪豹严肃地用两只前爪踩着他的脸，后腿用力一蹬，没跳起来。还是史蒂夫用手托着才终于让它爬到他脸上，然后一路前进到他额头。
雪豹挪了好久才终于找到能保持平衡的位置，这才满意地停下来，在史蒂夫忍不住笑的时候嗷地把尾巴塞过去堵了他一嘴毛，直到史蒂夫终于不动了，才低头开始自己的大业——舔毛。
史蒂夫有一段时间没有理发了，头发的长度在快要立不起来的边缘，对于雪豹崽现在的体型，的确是大业，跟手动除三亩地的草一样。
搞了半天，它只是想强调主权。
巴基憋住笑，拿出手机开始录像。
不出意外，不过三分钟雪豹就开始舔累了，眼皮像是顶了石头一样不断往下掉，最终四肢垂在史蒂夫脸边，尾巴致力于让他喘不上气，脑袋埋在自己完成不到四分之一的大业里睡着了。
最后，它被轻轻放在在堆了条毯子的振金盾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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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不知有什么好，隔三岔五就有外星人想要入侵。不止是正义联盟或少年泰坦，连新出头的复仇者联盟也很快就在宇宙中打响名号。所以，巴基跟史蒂夫都不得不经常出任务，有的时候是为了保护地球，有的时候是为了挖出九头蛇的残部。
问题就是，他们显然也不可能把跑都跑不起来的雪豹幼崽带到战场。
于是兜兜转转，小氪不得不被送回韦恩庄园。
其实庄园还是最舒服的，只不过楼梯很难爬，或者说，完全不可能爬，地方也太大了，它经常还没赶到自己的目的地就在半路断电，直接倒在地毯上呼呼大睡。
这样的事发生一次两次后，蝙蝠家的所有人都记住了不在走廊上乱跑，拐弯之前必然放慢速度，简直比阿福说教无数次都更加管用。
当然，小氪能自己在老宅里溜达的次数很少，大多数时候，总有一只小鸟来陪它。
小氪最喜欢跟杰森待着。
难以置信，但外界看来最危险性格最暴躁的哥谭大佬红头罩在家里是最安静的一个。虽然他回来的时候最少，但只要他回来，就会把它放在自己帽衫后面的帽子里带到图书馆看书。
他重温狄更斯系列，雪豹幼崽就四肢朝上躺在帽子里，在他不断传来的温度中呼呼大睡。
杰森不在的时候，小氪更多时候跟卡珊德拉在一起。
她有在上芭蕾课，经常回到家也会在专门为她建的舞蹈室中练习。她最近在练习黑天鹅，在节目中需要跟白天鹅共舞的时候，雪豹就被她摆在木地板上，在她移动的时候跟着移动。
它还能趴在提姆腿上看他处理工作或作业；达米安喜欢拿着素描本画它；迪克只在周末回来，但他练习杂技的训练室内因为有很多的粗绳跟缠满麻绳的柱子，最受猫科动物的欢迎，不论是不是成年体。
斯蒂芬妮专门给它做了雪豹幼崽也能吃的肉糜混奶的蛋糕；杜克会抱着它一起看球，看到关键时刻房间里都是他的嘶吼跟雪豹的咪呜。
这些都很好，都很完美。问题是当两只或以上的小鸟一起出现，事情就必不可免地走向混乱。
“嘿，小氪，看这里。”提姆举着录象机，一脸怪笑着晃了晃手里的玩具。
鲜艳的羽毛上下晃动，带动上面拴着的铃铛不断发出叮铃声。
雪豹本来不想理他，但耳朵不由自主地朝铃铛声的方向扭动，然后是眼睛，然后它全部的注意力都无法控制地黏在羽毛玩具上。
雪豹幼崽哪怕才一个月大，也有想要捕猎的天性。
它在一周后对新身体适应了不少，四肢也因为锻炼更加有力，终于能跌跌撞撞地在地毯上跑起来。
所以，它嗷地就朝那玩具扑过去。
不出意外，羽毛在它爪子即将碰到的时候突然上升，提姆又晃了晃，“再来啊。”
要是换做以前雪豹把他整个人都扑在地上也不在话下，现在它只能扒在提姆的腿上，眼睁睁地看着羽毛近在咫尺却无法够到。
看着三代罗宾快要裂到耳朵的嘴角，雪豹无能狂怒，朝他呲出毫无威胁的小奶牙。
“别欺负小氪。”迪克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我没在欺负，我在陪它玩。”
提姆把刚才的这段视频存进专门加密的相册里，里面已经的内容多到划不到尽头。他看着自己丰富的库存，发出满足的叹息。
达米安放下画笔，抬头说道，“适当的训练的确有必要，德雷克，但你不能用连续不断的失败打击幼崽的自信心。”
“他的意思是，视频发他一份。”
杰森懒洋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迪克迅速转身，激动喊道：“小翅膀！你回来竟然不告诉我！”
“嗷！”同时响起的还有雪豹令人心碎的声音，杰森一把将章鱼扒在他身上的迪克撕开，大步走进来，一把提起雪豹幼崽，放到自己肩上。
“我才三天没回来，看你没用到让他们欺负。”他用手指轻轻戳雪豹的侧腹。
小氪任他动作，自己则疯狂地用脑袋蹭他的下巴，直到凶狠的红头罩终于说不出话来，耳根微微发红。
提姆默默举起手机。
但杰森及时抢了过来，同时还夺走他手里的羽毛玩具，“啧，替补，让我给你示范什么叫陪玩。”
他一屁股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把雪豹放在盘起来的膝盖上，拿出玩具。
铃铛声一起，小氪就忍不住朝那玩具伸爪了，但跟提姆不同，它肚皮朝上仰躺在杰森腿上，别说跑了，连扭头都困难，却一下子就勾到了羽毛的边缘。
它顿时激动得绷紧身体，爪子一拉，竟然就将羽毛拽到眼前，开始撕咬。
杰森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佯装想收回去，然后所有人就看到雪豹幼崽四肢全上地抱住玩具，看架势就算提起它也不肯松开。
达米安皱眉。
“托德，你这样太简单了，没有挑战性它很快就会失去兴趣的。”
“你刚才还说不能打击幼崽的自信心。”杰森哼笑。
“适当的挑战性能增加趣味，还能锻炼它的身体但又不至于让它累垮。”达米安反驳，“你这样太简单了，等它长大后真正的猎物可不会这么容易。”
“呃，大米，不是我不赞同，但你知道小氪其实早就成年了，是吧？”迪克抓了抓头发，“它之前给你送了一头鹿，你还伤心得哭了。”
“但它现在是幼崽，而且还表现出了一定程度上的心理幼化。”
达米安眯起眼睛，“还有，我没哭。”
“是的是的，你只是把那头鹿埋起来，还摆上了几束鲜花。”杰森翻白眼。
提姆的手指疯狂动起来，打开了另一个加密相册，“我有照片！五十美金，谁要？”
“我要！”
“打个一折，我送你迪克之前在酒吧被强吻的照片。”
“德雷克，我要跟你决斗！”
“杰森，你明明跟我保证删了的！”
场面安静了一瞬，杰森露出一丝坏笑，“要删也可以，你把公园那次的视频删掉。”
“什么视频，发我一份！”提姆一瞬间就冲到迪克面前。
迪克眨了眨眼，“发给你可以，你把达米安跟那头鹿的照片发给我，再保证不存我在酒吧的照片。”
“成交！”提姆毫不犹豫地跟他握手。
迪克也拿出手机，在看到新邮件里面的照片后爆发出剧烈的笑声，让达米安直接从毯子底下抽出一把长剑，“德雷克，我们现在决斗，我赢了你就把我的所有照片删掉！”
杰森懒洋洋地晃了
晃手，“Yo，一折，酒吧，还要吗？”
“成交！”提姆又冲到他面前。
迪克不敢置信，“你才答应了不收照片！”
“我有视频。”杰森哈哈大笑。
“小翅膀，你完了！”这下连迪克也冲过来，三个人就着手机扭打起来，旁边还有达米安拿着长剑，因为没人理他而气得直跳。
雪豹幼崽在混乱升级之前熟练地躲到一边，嘴里还拖着彻底到手的羽毛玩具。
可没想到它一脚踩在了玩具上，偏偏嘴里还咬着，顿时吧唧地跌倒。这也就算了，它的后爪好巧不巧地钩住了羽毛，不知怎得一瞬间整个羽毛玩具就缠在了它身上，甚至随着它的不断挣扎缠得越来越紧。
那正在扭打的三个人同时停下来，提姆眼疾手快地将手机镜头对准它。
咔擦一声响起，他们继续打了起来。
雪豹幼崽在相机快门落下的那一刻就僵住了。
——等等。
让它算算，这几天它到底留下了多少黑历史？
算不清了，反正很多。
雪豹幼崽不知从哪来了力气撕扯断身上的羽毛，朝那三只小鸟扑过去。
它嗷的，一起毁灭吧。
当小氪再次睁开眼睛，它回到了熟悉的大都会。
它正站在一条熟悉的街上，连那个贴满了小广告的电线杆都没有任何变化。
它真的，回到有克拉克的世界了！
雪豹兴奋得几乎想立刻冲回克拉克身边。它能嗅到他，就在不远处。
那是它熟悉到灵魂深处的人类。
真的是他，克拉克，活着的克拉克！
眼泪突然从雪豹的眼睛里滴落。
它已经离开克拉克太久了，整整十五年。它失去了很多，它变得伤痕累累，但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因为，它终于找回了克拉克。
这一次它不会再弄丢他了。
系统叮嘱了它不少事，主要关于如何阻止克拉克重蹈覆辙，但在说完后，祂轻松道：【OK，那我就要解绑了。】
小氪点了点头。
——再见。
系统离开了，它能感觉到属于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随着祂的离开变得空荡。它感觉有些失落，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在它脑子里吵架，给它放音乐了，但同时，它又感到不可思议。
十几年，从雪豹的角度，距离系统最初给它做出承诺的时候已经过去十几年了，这期间克拉克就像是吊在驴子面前的胡萝卜一样催动着它继续前行。它盯着胡萝卜太久，以至于当它真的摆在自己面前，张嘴就能吃下的时候，它甚至感到恐慌。
是真的吗？
它的克拉克真的回来了吗？
雪豹跌跌撞撞地朝熟悉到灵魂深处的公寓跑去，速度不快，因为它瘸着一条腿跑不快，更因为它不敢太快。
万一这是一场梦呢？
万一它一摔倒梦就醒了呢？
但不管怎样，它还是回到了公寓。隐身的状态下摄像头无法捕捉到它，它趁着人出来的时候挤进公寓大楼，顺着楼梯一路爬到七层。
它站在门口，抬头仰望。
它的急促的呼吸跟不平稳的心跳一定被里面的克拉克听见了，因为门突然被打开，他戴着眼镜穿着条纹衬衫跟牛仔裤，疑惑地低头。
“小氪？”他歪了下脑袋，“不是出去捕猎了吗？你的披风呢？”
雪豹的爪子抠住地面，门廊的地毯扯开，露出底下的水泥地。
它的目光始终紧盯它的主人，还穿着它记忆中十几年前的那套衣服，那么熟悉，熟悉到仿佛它根本没有离开，那场旅行才是梦，梦醒，什么都没有变。
但它知道那不是梦，它身上的伤疤是它跟那些人类相处的证明，它的身体已经变了，它的心理状态也变了。
还回得去吗？这样的它克拉克会接受吗？
在没有得到雪豹的响应后，克拉克的表情微微变了。
雪豹还在维持隐身，他本该什么都看不出来，却像是意识到不对一样捏紧门把手，声音多出了藏不住的担忧，“小氪？”
他蹲下`身，盘腿坐在地上，张开手臂，“我的小氪，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像是一道信号，雪豹控制不住地扑进他的怀里。
“哈，你这长不大的宝贝。”克拉克大笑着任雪豹舔舐他的脸颊。
他的手臂能感受到它胸腔因为呼噜声带来的震动，下巴被不断弹动的耳朵弄得有些痒，他等待接下来随时都会抽到他腿上的尾巴。
他调侃，“怎么了？突然不想去捕猎，还是披风被弄丢了？要是弄丢了我能理解你慌张地赶回来，是的我会有些生气，因为那是马莎特地给你做的，但也没必要这么紧张。Youknow，我们可以一起去把它找回来，或者我们回孤独堡垒拿布料，求马莎再给你缝一件。”
雪豹没有回答，那条克拉克最喜欢捏在手里玩的尾巴也没有抽上来。
不，尾巴甚至没有在雪豹背后甩动，因为他没听见皮毛摩攃地面的声音。
属于小记者的笑容渐渐消失了，他的眉头微微皱起。
真正的克拉克·肯特没有那么温和腼腆，但也不如超人一样威严如神明，不，这个克拉克是愿意为家人付出性命的人，是孤独到从小到大唯一的朋友是一头雪豹的人。他比常人想象的还要关心雪豹，更熟悉它的肢体语言，甚至不需要任何言语就能理解彼此的默契。
所以，他不能跟清楚地意识到小氪现在的状态有多不对。
克拉克搂着雪豹的手臂微微收紧，腿一踢就将大门关上，于是整个空间里就只剩下他们俩。
“小氪。”他声音微微发紧，“不要隐身了，让我看看你。”
雪豹更深地把头埋进他的怀里。
克拉克的手变得有些颤唞，厉声道：“小氪，让我看看你！”
小氪呜咽了一声，终于缓缓从他怀里退出，解除隐身。
克拉克的眼睛猛地瞪大，表情无限接近于惊恐，然后就是暴涨到几乎能掀翻整栋公寓楼的愤怒。
“谁？！谁伤害了你！！”
“我现在就去换上超人制服。”说着他就站起来，但雪豹立刻钩住他的牛仔裤。
克拉克回头，在目光接触雪豹仅剩的左眼的那一瞬间，他的怒火全部消失，变成心痛跟悲伤。泪水从他眼里流下，他一把抱住雪豹，“噢，我的小氪！”
